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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对讨厌的Beta真香了

👤 作者:篙野漏皓

👀 视角:第一人称(男性视角)

📜 篇幅:59869

🗂 分类:都市激情,直男文

🔖 标签:HE,剧情,纯爱,1v1

🗿 肉量:17.06%(少肉)

🟢 状态:全本

🏷 简介:

男Alpha&女Beta。   闻愈因强制发情陷入失控,差点发生性侵犯事件,对方竟是最讨厌的大学同学。   以前:讨厌这个图我兄弟户籍的心机女人。   后来:眼瞎心盲的竟是我自己。

全文

第1章 失控

晚间用餐时,易媗的终端收到一条紧急通知:十三日下午十九点,我方军队在一号大桥一带突遇敌袭,五百二十四名alpha被强制进入易感期。   由于人数众多,官方救助人力不足,现号召区域beta居民前往一号大桥协助救援,为易感期alpha提供临时隔离居所。   易媗点开实时新闻,一号大桥已经被封锁。   桥两端有军队严阵以待,士兵携带枪支,身穿一整套防暴装置,戴信息素隔绝面罩。   盾牌与护栏隔出一块独立地带,中间挤着乌乌泱泱的alpha士兵,极端情况下还在尽力保持队列,每个人都戴着止咬器,眼球泛着嗜血的红,因极力克制青筋暴起。   每个易感期alpha都是行走的暴徒,有着超乎理智的领地意识。   五百多人挤在一起,个个都是经过特训的战士,一旦有人暴走,牵一发动全身,整座桥就会如战场般惨烈。   届时,为了保障更多人的安全,官方很可能不得不牺牲他们。   现在只有beta能协助疏散。   易媗放下碗筷,带上车钥匙快步出门。   二十二点三十八分,易媗开车赶到一号大桥。   桥上的人大概还剩五分之一,她的车前还有不少排队的beta志愿者,不知道还需不需要她帮忙。   将近零点的时候,终于排到易媗,她没白来一趟。   一位alpha打开车后门,带进一阵冷风,把行军包扔进来,整个人直接倒在车座上。   易媗从后视镜只看到一双过长而被迫蜷着的腿,车厢因为他立刻变得逼仄。   易媗发动车子往家开。   将近三个半小时的车程,后座的人全程没跟易媗说过话,偶尔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和夹着闷哼又似呓语的沉重呼吸声。   凌晨三点半,到达易媗楼下。   易媗侧转身体回头看他。   他军装外面套着十一区发的保暖物资,毛绒帽遮住额头眉毛,深色围巾遮了下半张脸,只留一双紧闭的眼睛,睫毛浓密纤长。   易媗提声道,“先生,我们到了。”   静了两秒钟,后座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那人终于仰了仰脖子,脑袋却仿佛沉铁般往后斜倒去,前额抵在窗面。   围巾随着他的动作垮下来,露出下半张脸,皮肤透着被热气蒸腾的粉。   一时没人说话,车厢里只有他沉重的呼吸。   浓黑的眉皱成“川”字,他依然没睁眼,喉结咽了咽,沙哑出声,“请帮忙准备一些抑制剂。”   易媗盯着他的脸几秒,突然冷了脸色。   半晌没动静。他又补充道:“麻烦了。”   易媗没回话,推门下车去药店。   越想越不爽。   易媗一路黑脸回来,拉开车门把包装袋直接扔进车厢,砸在Alpha身上,冷声道:“下车。”   Alpha就像被惊醒的野兽,从沉睡中瞬间睁眼。   野兽区别于人的地方,在于它们无法克制,一旦进入发情期,锐利的嗅觉闻到成熟雌性的气息,就会本能地要与之交配。   刺人的话已经到嘴边,刚启唇,一动不动的人突然如魅影般闪向她,一股猛力拽着她倒进车里。   易媗被摔在车座上,口中溢出惊呼,那人同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扯住她的毛衣直接一把撕烂,掀开她贴身的打底衫。   车门还敞着,冷风打在裸露的皮肤上,冻得一阵激灵。   闻愈的手掐在她的腰上,呼吸打在她颈间,嘴唇贴在锁骨上,都是温热的,却让易媗胆寒得惊叫。   易媗一边大叫一边挥手打向闻愈,“闻愈!我是易媗!你看清楚!”   手砸在他下颌发出闷声肉响,易媗怕得要命,闻愈的眼神已经完全混沌,他现在就是一头没有意识只想交配的野兽。   闻愈单手钳制住她两只手腕压在头顶,埋头吸吻她的颈肉,内衣被推了上去,胸前的软肉被大掌握着揉捏挤按。   易媗根本无法挣脱闻愈的桎梏,只能在失去力气前大喊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闻愈!你看看我!我是易媗啊!”   “王八蛋!你要强奸吗?!”   “闻愈!”   “我是易媗!易媗!瑞宣的朋友易媗!你认识的啊!”   身上的人突然停下,抬起脸看她。   易媗心中一喜,闻愈果然对“瑞宣”这个名字很敏感。   她继续强调,“我是瑞宣的朋友,瑞宣,你肯定记得的。”   闻愈的眼神褪去一些混沌,半醒不醒。   “想一想瑞宣。不要犯下无法回头的错误,我买了抑制剂,现在给你注射。”   易媗尝试挣开手,成功了!   她颤着手摸到装抑制剂的袋子,直接撕开包装,取出一支扎在闻愈颈间。   一切就在几个眨眼间,易媗迅速动作,生怕他反悔。   易媗的注射很粗暴,通常抑制剂会从手臂注射,但她不想浪费时间去扒开他的衣袖。   那一针带着她的愤怒和厌恨,像一把匕首扎进闻愈颈后,针头都快整根没入。   闻愈因刺痛眉间一跳,但他没有对易媗动怒。   抑制剂的效果立竿见影,易媗看见他瞳孔中如深渊般的墨黑褪去,眼神逐渐清明。   最后,他的眼里变成震惊,无措,愧疚。   他的手还覆在一团柔软的胸肉上,膝盖压着别人的腿,胯间的性器顶着裤子高高挺起,抵着人家的小腹。   闻愈触电般后退,移开每一处身体接触,挪开视线,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易媗的身体上。   易媗裹着他的衣服起身,她的心脏还在震耳地跳着,浑身失力,恨恨地看向闻愈,“清醒了?”   闻愈回看她,满眼歉疚,点头,“对不起。”   易媗冷着眼瞪他,半晌没说话,突然弯起唇嗤笑一声。   一手带风猛地抡了过去,“啪——!”   闻愈被打偏了头。   “啪——!”   “啪——!”   “啪——!”   “啪——!”   ……   易媗一连扇了他十几巴掌,直到手臂发酸,掌心发麻。   闻愈的脸肉眼可见地肿起来,泛着错乱的手指红印,嘴角溢出血来。   他一声不吭,也不躲。   易媗没再看他,穿好衣服下车,走到公共垃圾桶处,俯身干呕。   根本吐不出什么,但就是觉得反胃,恶心。   高大的阴影罩在她身上,闻愈递过来一瓶水。   “对不起。”   反叛派埋伏在行军途中,释放了高浓度omega信息素,军队里的alpha个个血气方刚,眼里瞬间见红。   抑制剂有限的情况下,部分alpha只能靠意志生扛,直到等来十一区官方救援队伍。   在这期间,没有使用过抑制剂的alpha要忍受周围数百名释放着信息素的同类,本能让他们去压制对方,清理自己的地界;理智却只能抑制自己、消耗自己。   他本来就处于易感期,将抑制剂分给队友后生扛了一段时间。   自然发情期受到高浓度omega信息素冲击,比强制发情的alpha症状更强,要花费巨大精力防止自己暴走,就需要频繁补充抑制剂;但易媗的家距离一号大桥太远,超过他补充抑制剂的时间。   闻愈如是分析自己失控的原因。   易媗没理会闻愈,起身自己回车上拿了瓶水漱口。   闻愈又跟了过来。   六年不见,他身形变了很多,从清瘦骨感的少年变成富有力量感的男人;长相气质没怎么变,深邃立体的五官,疏离又贵气。   在大学时期,他们相看两相厌。时间可以淡化情绪,但很难消除。   如果知道要载的人是闻愈,易媗会直接不去;如知道车主是易媗,闻愈也不会上那辆车。   曾经觉得闻愈最讨厌的点在于毒舌傲慢,和他针锋相对时没少说过难听的话。   但易媗从没有惧怕过,闻愈这个人情绪很稳定,坚守着他那一套道德观,不会利用alpha强于beta的生理优势胜之不武。   但是今天,被他摁在车座上的那瞬间,恐惧将她浸透。   易媗清晰认知到闻愈是这个世界上武力值最强的那类人,只要他想,完全有办法让她闭嘴。   易媗没体验过发情,她闻不到信息素,也不会被影响。   无数次庆幸她的第二性别,信息素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尤其是见到闻愈这种看着像性冷淡的人,和其他alpha一样,会被信息素支配,变得和低等动物一般,脑子里只有做爱。   闻愈站在易媗面前,不躲不闪,任凭索取冒犯她的代价。   像刚刚那样打他发泄也好,骂他出气也好。   预想中的责难并没有发生,易媗转头看他一眼,情绪和平地说:“上去吧。”   闻愈露出错愕的表情,易媗懒得理他,径自走在前面上楼。   闻愈在后面沉默跟着。   等门打开了,闻愈站在门口,歉疚开口,“不用了,我还是…”   易媗抢过话头,公事公办道:“我们志愿者都登记过了。把你放在外面,如果又发疯伤到别人,我岂不是要负责?”   说完没管他,门敞着,进去洗手间。   闻愈关门进屋,习惯性打量屋内陈设,看到餐桌上放着没吃完的饭菜。   易媗从洗手间出来,完全把他当空气,看都不看一眼。   闻愈长腿跨出一步挡在她面前。   易媗只到他肩膀的高度,像是被一堵大山挡住去路。   闻愈退开一步,弯腰把视线和易媗的眼睛放在同一水平,他不得不用这种可能惹恼她的方式,让她停下来听自己说话:“谢谢你愿意帮助我们。非常抱歉冒犯了你,如果可以,我愿意在能力范围内做任何事补偿你。”   易媗直直看着闻愈的眼睛,他已经愧疚到难以自处。   嘴角快要压不住地上扬,易媗垂眼压下笑出来的冲动,看起来像是在细细思考。   半晌,她抬起眼看他,“我要你帮我联系瑞宣。”   瑞宣是一名男性beta,是易媗大学时期最好的朋友,他性格温柔善良,是少有尊重她的主城人。   易媗和瑞宣相识于一节公共课,当时闻愈坐在他左边,易媗在他右边坐下。一堂课下来,两人交换了姓名、专业、和联系方式等私人信息。   瑞宣在学校也是边缘人的存在,两人一见如故,经常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周末约着去看电影和展览。   因为瑞宣这个粘合剂角色,易媗认识了闻愈,他们在读书期间一直是“三人行”。   但闻愈莫名讨厌易媗,第一次见面就臭脸,后来见她和瑞宣越走越近,直接警告她“离瑞宣远一点”。   易媗自然不会贴上去给他好脸,直接无视他,要不是因为瑞宣,她根本不可能和闻愈在一张餐桌上吃饭。   她问过瑞宣,闻愈是不是喜欢他。   瑞宣笑着否认,闻愈和他是在一个大家族里,是他某个亲戚的亲戚的儿子。   简单来说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哥哥,结婚都不算乱伦那种。   闻愈被很多人表白过,包括Omega,Beta,甚至Alpha。   但他向来是礼貌地拒绝,一副冷情寡欲的样子;唯独对瑞宣占有欲很强,把她当情敌对待。   易媗心想,瑞宣可能被爱着而不自知。   “其实我喜欢女Alpha的。”瑞宣曾经跟她分享过自己的心事。   易媗听完邪恶地在心里乐了,她绝对不会告诉闻愈,他注定这辈子爱而不得。   主城和边城虽是联盟,但两城通讯不完全互通,普通居民之间无法连接,易媗毕业回到边城后就和瑞宣失去了联系。   离开主城时,她唯一的不舍和牵挂就是瑞宣。   遇见闻愈是意外,差点出事更是晦气得要命。但已经发生了,她必须得好好利用这件事。   闻愈听到易媗提出的要求后,表面上没有情绪变化,但他的睫毛在抖动,目光闪烁,暴露了内心的波动。   易媗胜券在握地盯着他的细微表情。闻愈会答应的,这是他“能力范围内”非常轻易办到的事,尽管他不情愿。   “好。”闻愈开口应下。   易媗心情大好,随口问,“吃饭了吗?”   易媗煮了两份快餐,闻愈没嫌弃,吃得很香,一举一动无不符合主城的用餐礼仪。对于他饿狠了,还能保持优雅风度的能力,易媗不得不叹服。   头天晚上熬夜,第二天易媗睡到中午才醒。出来的时候,闻愈刚结束抑制剂注射,弓着背收拾桌上撕开的包装。   家里的一切布置在闻愈来后就仿佛缩水,他进出门要低头,卫生间变得又窄又低,沙发看上去只能放他半个身体。   易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住的公寓已经是边城的租房里租金较高的那一档,可还是没有主城人家里的卫生间大。   主城以少部分人口占着大部分资源,靠边城人对抗反叛派,守卫家园,才过上优渥安逸的生活,她不该因此羞耻于自己的贫穷。   易媗穿着棉睡衣去卫生间洗漱。   抬头瞥了一眼镜子,被吓了一跳。   她脖子上青青紫紫、斑斑驳驳,乍一看跟生了霉菌似的。   掀开袖口一看,两边的手腕也被掐得留痕,腰侧也都是手指印。   瞬间心头来火。   她阴沉沉出来定在闻愈面前,脖子上明晃晃的,侧身撩起衣摆又放下,摊出两只手,什么也没说,干瞪着眼。   闻愈看她身上这些痕迹,知道她在说“看看你干的好事”,无地自容地只能道歉。   “我还需要你帮个忙。”易媗趁机开口。   闻愈如获大赦,“你说。”   “你带我进一次主城。”   主城人可以随意进入边城,但边城人想去主城要经历漫长的办证过程,通常要花费一两个月,还可能被拒绝。   她没有这么多时间可以等,寒假结束后她会非常忙碌。   易媗没说她要做什么,但这件事于闻愈是举手之劳,于是他点头答应,“好。”

第2章 就医

易媗找了条围巾遮住脖子,顺手带了一袋猫粮出门。   苏婆婆的院子没锁,她推门进去,放好猫粮和清水。   门被挤开一条缝,一只橘白胖猫弯着身体游晃过来蹭易媗的腿,喉腔呼呼啦啦。   易媗等它吃饱喝足,一把捞到怀里狂撸,“小苏猫,你小主人在吗?”   橘白猫名叫小苏猫,呼噜噜“喵”一声回应。   易媗抱着猫进门。屋子里很安静,苏婆婆不在。   她走到苏苇门前,抬手敲门。   门从里打开,苏苇看见她,阴郁的脸上露出笑意,“易媗姐,请进。”   苏苇在十五岁时左腿被炸伤,做了截止手术,平时不出门就不戴假肢。他单腿跳着给易媗倒了杯水。   边城绝大部分人都经历过炮火,像苏苇这样的残疾人很常见。   易媗观察他的状态,苏苇勉强打起精神接待她,眼里脸上都是睡眠不足的面色憔悴和萎靡不振。   她来这个小镇四年,和苏苇一家关系很好。他以前是个非常乐观好动的人,虽然腿部不便,但很爱出门。   直到半年前,苏婆婆慌慌张张敲她的门,说苏苇出事了。   易媗和苏婆婆一起把苏苇送到医院,他腺体被咬得惨不忍睹,衣服整个被鲜血浸透。   苏苇遇到了易感期的alpha,被强行做临时标记。   从那以后他患上严重的心理疾病,不敢出门,害怕一切alpha以及男性beta,成夜失眠。   苏婆婆很怕苏苇轻生,但她不能时时刻刻照看他,必须出门摆摊维持生计,所以拜托易媗有时间就来看看苏苇,他很喜欢她。   小苏猫从易媗身上跳下去,竖着尾巴蹭苏苇的右腿,“喵”“喵”地对他叫。   边城的医疗条件落后,易媗所在的小镇没有心理医生。   她曾带苏苇去边城中心区看心理科,遇到不专业的医生,苏苇从那以后连出门就医都十分排斥。   易媗一直想带苏苇去主城,那里有最好的医疗资源,但医疗费用于他们是巨额。   苏苇一天天消沉,瘦得只剩骨头,再这样下去身体和心理都要垮了。   易媗陪苏苇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家。   “什么时候可以联系上瑞宣?”易媗直接问,她等不下去了。   闻愈穿着单件居家服在阳台上吹风,比起军装更添几分温润感,肩宽腰窄,光看背影就会觉得这人长得很好看。   冬天的风吹着并不舒服,他是在有意和自己保持距离。这很正常,毕竟他打心底讨厌自己,并且她的存在提醒着他差点成为强奸犯的事实。   闻愈回头,五官深邃硬挺,一双桃花眼被风吹得微眯,不刻意冷着的时候,像一池潭水,平静幽深。   “今晚,等他下班。”   易媗颔首没意见,“好。”   闻愈看了她一会儿,像在探究什么,又转回身吹风。   吃过晚饭后,易媗窝在卧室做收纳,房门被敲响,“瑞宣在等你。”   他说话的时候面色平静,但易媗总觉得他因为不情不愿而硬气了一些。   天知道以前的闻愈对她说话多横,明明对所有人都能保持基本的尊重与礼貌,唯独对她连正眼都不给。   而这些天来,他大概被愧疚折磨透顶,易媗占据道德高地,怎么刺他都忍着。   果然和瑞宣有关的事,他的标准就会被影响。   易媗没理会他的心思,听到联系上瑞宣,眼睛都亮了,心头的那点不爽立刻消散。   闻愈的终端射出一片光影,空中投出瑞宣的人像,他大概在书房里。   易媗紧着心走进瑞宣的视觉区域。   瑞宣看见她,激动不已,相比以前的唯唯诺诺,他现在直接又热情,“媗媗!六年不见,我好想你啊!”   易媗感觉眼眶有水汽漫上来,当时离开主城,她做了与这个朋友一辈子不再见的打算。   她含泪和瑞宣打招呼,“瑞宣,好久不见。”   闻愈没有走开,就杵在瑞宣视觉盲区,两人的对话被听得一字不落。   易媗和瑞宣寒暄了许久,屏幕上突然有人给瑞宣放了一杯水,没有露面,出镜的只有一只手——女性特征的手。   易媗原本的话卡壳,八卦之心熊熊高涨,她揶揄道,“这么晚,你家里还有个女孩子,女朋友?”   瑞宣笑着摇头,“不是女朋友。”   易媗刚准备道歉,他又接着说:“是我妻子。我已经结婚两年了。”   易媗又惊又喜,曾经怯懦的瑞宣,在感情上迈出了勇敢且成功的一步,他现在的状态这么好,一定是很理想的伴侣。   “那你的感情状况呢?”瑞宣问。   易媗笑着耸耸肩,“单身啊。”   ……   闲聊了一个多小时,双方近况都已清楚。如她所想,瑞宣毕业后在他喜欢的行业深耕,成为一名出色的心理医生。   易媗回头看了一眼,难以置信闻愈一直站在她斜后方一动没动,跟站军姿似的。   她思索一番,接入重点话题,“瑞宣,冒昧地说,我想请你帮个忙。我有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有心理问题,但是边城医资源很差,他的状态很糟糕,我想请你帮忙看看。”   瑞宣毫不犹豫,“没问题,我一定尽全力。”   易媗难为情地搓一搓手指,她还有一个无耻到难以启齿的请求,“但…我们可能无法支付全额费用,主城的消费对于边城的收入来说太高…”   苏苇的病再拖下去,迟早出现生命问题,为此她硬着头皮说出来。   瑞宣连忙宽慰,“没关系的媗媗,费用不是问题,你不要担心,先给我讲讲你知道的情况。”   易媗感激地点点头,“好。”她又转头看向闻愈,直接说,“闻愈,我要给瑞宣讲我朋友病情,涉及到个人隐私,你能回避下吗?”她指一指自己的卧室。   瑞宣扬声谴责,“原来闻愈一直在呀,不说话也不露面,你怎么能偷听我和媗媗讲话呢?快回避快回避,病人隐私外人听不得。”   易媗得意地看着闻愈。   闻愈脸上没什么表情,动作却是带风带势的,推开她的房门进去了。   易媗给瑞宣讲了苏苇的情况。   瑞宣正色道,“我接手过一些类似病例,可以通过医疗手段痊愈,但需要来我的工作室当面诊治,有特殊仪器辅助物理治疗。”   ……   结束通话后,易媗进到房间告知闻愈。   她的房间不大,被床、衣柜、置物架、书桌、沙发占据了大部分地方。   闻愈这么大个身体一进来几乎无处容身,就坐在她的单人小沙发里,谁看了都要替她的沙发喊句累。   但易媗还没来得及抱怨出口,闻愈“蹭”地起身,头也不回地往阳台去了。   易媗当他吃醋自己和瑞宣讲了这么久,笑了笑没计较。   打眼一看,或许他的反应是别的原因。   她的书桌上俨然摆放着她的情趣小玩具,最显眼的就是一根仿形的橡胶阴茎,只要闻愈不瞎就能看到。   因为和瑞宣联系过于兴奋,忘了这一茬。   易媗神态自若地接着收纳,成年人享受性怎么了。只要她不尴尬,谁管闻愈尴不尴尬。   ……   联系上瑞宣以后,易媗把情况告诉苏苇,给他做了很久心理建设,终于答应。   按照计划,明天准备一天,后天一早出发,下午可以到达瑞宣给的地址。   易媗叮嘱闻愈,“需要你开车,戴止咬器,确保不外露一点信息素。”   闻愈没意见。   出发当天早晨,闻愈在车里等易媗接她的朋友。   他第八次看时间,距离易媗进门已经过了半小时。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情况时,易媗抱着一个极其瘦弱的人走出来,那人被棉衣围巾和帽子裹得严严实实,抱着易媗的脖子瑟缩在她怀里,左小腿裤管是空的。   闻愈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易媗叮嘱过他不要与她朋友有任何交流。   易媗抱着那人坐进后座,闻愈沉默发动车子,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整个车厢只有易媗在说话安抚苏苇。出门就医并且和alpha同乘一车,这两座大山压得苏苇喘不过气,一夜未睡,临出门前彻底崩溃。   易媗耐心安抚很久,最后苏苇嘴上说自己准备好可以出门了,身体却完全站不起来,只能由易媗抱他出去。   苏苇蜷缩在易媗怀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易媗一直抱着他轻抚,耐心地和他说话,给他安全感。   闻愈猜测易媗朋友大概率是omega,并且很怕他,他不想给这个omega心理压迫,在安全前提下把车开到最快。   后座逐渐没了动静,闻愈下意识瞟了一眼后视镜。   一个年轻秀气的男omega窝在易媗怀里睡着,梦里都在哭,易媗正温柔小心地给他擦眼泪。   闻愈突然心里发闷。   在星雅学院读书期间,他一直不喜欢易媗。这个来自边城的女beta,在四处碰壁后盯上了他从小认识的瑞宣。   瑞宣和闻愈是远亲,交集并不多,直到两人考上最好的星雅学院,在家族众多同龄人中脱颖而出,闻愈开始注意到这个默默无闻的堂弟。   大家族从来不缺孩子,beta通常被认为是最平庸的存在,瑞宣从小不受重视,很少得到家人的关爱,甚至曾遭受过同辈人的欺凌。   成长环境使得他极度自卑和怯懦,努力讨好每一个人。   瑞宣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他们假意示好,从他这里得到想要的好处便把一腔热情的他丢在原地。   瑞宣被一次次伤害,但他不懂得拒绝,谁贴过来他都热心接受。   闻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主动站到他身边,赶走一些别有用意的人。   后来易媗出现了。   这个女孩异常地热情主动,瑞宣根本抗拒不了。   但像易媗这样的人闻愈见过不少。她和以前骗瑞宣感情讨些小恩小惠的人不一样,她看上的是瑞宣的主城户籍。   只要让瑞宣对她死心塌地,和她结婚,她就能实现阶级跨越,拿到主城户籍,永久留下。   瑞宣无法理解他为什么那么厌恶易媗,因为他们的亲缘关系不够密切。   瑞宣或许知道,在他们的大家族里,有过边城人为了得到主城户籍不择手段,不惜破坏别人家庭的事例。   但一定不知道,闻愈父亲的现任配偶,也曾是边城户籍。   父亲在母亲去世五年后再婚,媒体报道他们的婚姻是基于纯洁的爱情,但早在母亲去世前,年幼的闻愈就亲眼见过他们不正当的亲密。   闻愈厌恶觊觎主城户籍的边城人,所以他讨厌利用瑞宣图利的易媗。   好在直到毕业易媗都没有达到目的,她不得不离开主城,大概率与瑞宣此生不再相见。   在她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瑞宣一度非常落寞,他找不到易媗,就拉着自己讲了种种有关易媗的事。   再后来瑞宣遇到了他现在的妻子,易媗彻底淡出他的生活。   当易媗提出要他帮忙联系瑞宣时,他下意识排斥。她或许对主城户籍仍不死心,想再续前缘。   如果自己的牵线破坏了瑞宣的家庭,他无法原谅自己。   但在当时的情境下,差点强暴易媗这件事带来的罪恶感足以压倒一切,所以他答应了。   闻愈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易媗联系瑞宣,并非全是他揣测的那样。   他不知道易媗和这个男孩是什么关系,但能感受到她的关心和在意。

第3章 冲突

因为闻愈的证件,他们顺利通关,驶进主城。   阔别六年,这里没有太大变化。   苏苇经过一路休息,状态好了许多。   下车前易媗给苏苇讲了一些她大学和瑞宣相处的事,让他知道瑞宣是一个善良,真诚又通情达理的人。   闻愈全程保持沉默。   到达瑞宣给的地址,闻愈和易媗通过后视镜对上视线,他点头示意他们下车。   闻愈坐在车里,看着瑞宣一路小跑迎接易媗,顺便给自己丢了个眼神就算打过招呼。   他见到易媗非常兴奋,克制住自己没有做太大动作,和她对视笑了笑,保持一定距离和苏苇打了个招呼。   瑞宣是一个很有亲和力和共情力的人,在聊天过程中,苏苇渐渐敞开心扉,诉说他的遭遇和一直以来的负面情绪,易媗安静在一旁陪同。   从瑞宣那里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易媗有些惊讶闻愈还坐在驾驶位。   她打开终端搜索酒店,苏苇看到显示的价格不禁咂舌,一脸担忧地看易媗,“易媗姐,这里有没有公共休息室之类的地方?”   主城的物价是他难以想象的高,最便宜的酒店一晚就要花掉边城大多数人一周的收入。   易媗听得心酸,这种地方只有边城才有,主城的人不会无家可归,也不会没钱住酒店。   她拍拍苏苇的肩示意宽心,“别担心,我带了一些钱。”   如果花光她的积蓄,酒店也是可以住一阵子的,但要是有更好的选择,她不想付出这么大代价。   闻愈这几年在主城和边城两头跑,对于两地的经济水平和物价再清楚不过。   他们如果要长期留在主城,光酒店费用就是一笔大额开支,主城中心区甚至没有提供租房,在城郊租房需每天开车五小时往返。   虽然闻愈致力于降低存在感当透明人,但这时候有说话的必要。   “我在附近有一套房子空着,你们可以去住。”   陡然发话的alpha让苏苇情不自禁地紧绷身体,但似乎可以忍受。   易媗姐说过,这个人是军人。   苏苇在军营待过一段时间,他对军人是有情怀的。   易媗环着苏苇的肩膀轻抚安慰,此时能有解决住宿的办法,她欣然接受,“好啊,谢谢你。”   房子距离瑞宣工作室一刻钟车程,闻愈带他们找到地方,告知开门密码。   闻愈要回军队,临走前添加了易媗的联系方式,告知她离城提前通知他。   易媗和苏苇住进闻愈的房子,房间精装修过,客房足够他们一人一间。   每天做完诊疗,易媗就带着苏苇逛主城,去她读书时候爱去的地方。   他对主城很新奇,这里的一切全然不同于边城,华丽又精致,和插画里的一样。   “如果把这里三分之一的好分给边城,大家该多幸福啊。”苏苇感叹。   易媗无数次和他一样期盼过,如果主城能分哪怕一小部分资源给边城多好。   可是他们不会,不仅以少量的人口占着大部分资源,还要让边城人心甘情愿做炮灰守卫他们的地盘。   从灰扑扑的边城到主城读书,易媗每一天都在感受落差,她愤恨,她不平,从没想过要留在这里。   苏苇的状态越来越好,在易媗的陪同下,已经能够适应出入公共场合。   易媗决定带他去餐厅吃个饭。   苏苇因腿部残疾走路姿势异于常人,一进门就吸引了一些视线。   他瑟缩着想躲,易媗扶着他,侧身挡过一部分目光。   刚落座,一个职业装打扮的男beta自来熟地坐到易媗对面,嬉皮笑脸地作惊讶状,“易媗啊?好久不见!”   易媗不认识这个人,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是黄安源,你的同班同学。”他自报名号。   还是想不起这个人。   易媗在大学时期也能算个名人,因为她这种在星雅学院读书的边城人是极少数,主城人总是对他们这种人又新奇又鄙夷。   不管他是谁,易媗的同班同学里没有与她交好的。   她兴致缺缺,并不想和他叙旧。   那人不管易媗何种反应,一个人自说自话,“你留在主城了啊?竟然能搞到主城户籍,厉害!有本事!”   他眼神暧昧地在易媗和苏苇之间来回打量,“这个,”他指指苏苇,挤眉弄眼,突然夸张大笑,“你的omega?哈哈哈哈,难怪你能搞到主城户籍。”   言下之意,苏苇这种残疾人没人要,被她捡漏。   易媗瞬间冒火,手里的杯子就要扬出去。   可突然苏苇惊恐地剧烈颤抖起来,他发出气声怪叫,手不受控地痉挛打自己,眼泪糊了一脸。   易媗赶紧抱住他,抓他的手不让他伤到自己,目眦尽裂地冲黄安源吼:“滚!”   黄安源笑得停不下来,嘴里更阴阳怪气,“哈哈哈哈哈,他还有病,白送都没人跟你抢,哈哈哈哈。”   易媗有过很多次被主城人嘲笑戏弄的经历,但从来没有超过这一次,她想让眼前这个人去死。   闻愈放下手里的餐具。   他只是平常地在这里用餐,恰巧看到易媗和苏苇,本来没打算打招呼,但这个黄安源实在碍眼。   闻愈上前搭住黄安源的肩,猛地往后一拉。   黄安源正是半站不站的姿势,一受力,身体往后坐下去,臀部擦着座椅边缘往地上倒,身体怼着椅子后移,撞倒后桌,还未收拾的餐具和食物残渣倒了一地,所有人闻声朝这边看过来,黄安源仰躺在地上,一身狼狈。   “我只是想扶你坐下,你怎么没坐稳?”闻愈状作无辜地说,并没有要扶他起来的意思。   黄安源脸上一阵青红,自己挣着爬起来,笑脸哈哈地打招呼,“是我自己不小心。闻愈,你也来这儿吃饭。”   “你认识我?”闻愈明知故问。   在星雅学院,多的是单方面认识他的人。   闻愈刚好是和易媗另一个极端的校园名人,有显赫的家世,突出的能力和相貌,是不少人羡慕或奉承的对象。   黄安源接着赔笑,“认识,久闻大名。”   闻愈一副谦逊样子,“过奖。校友现在哪里高就?”   “谈不上高就,在文化宣传中心做份闲职。”   “好去处。我和宋部长前段时间刚见过。”   “那有机会,还希望您替我多美言几句。”   “好说。”   易媗抱着苏苇安抚,听着两人一来一回。   黄安源不知道闻愈不是爱说场面话的人,他也不知道自己和闻愈是旧识;哪怕是个陌生人,闻愈也不会对这种事袖手旁观。   等到他哪天丢了饭碗都不明不白。   苏苇情绪缓和之后,易媗半抱着他出去。出门的时候,正听到餐厅经理找黄安源索要赔偿,他又吵吵嚷嚷起来…   走出一段距离后,闻愈跟上来。   他看了一眼苏苇的状态。   苏苇面无血色,眼睛惊恐睁着,嘴唇颤抖,不敢抬头看人。   闻愈皱眉,“我开车送你们回去。”   ……   闻愈家族按照传统将新年的午餐定为家宴,上百人聚在大厅里,闻愈被拉着喝了一轮又一轮的酒,不外乎是打探他的感情问题,要给他介绍omega。   闻其鞍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和人寒暄,身边站着他的现任伴侣,举止优雅,大方得体,没半点主城人口中经常评价边城人的“小家子气”。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相配。   那母亲算什么呢?   她明明是贵族的小女儿,而那时他父亲还是闻家诸多小辈中默默无闻的一个。   母亲借家族势力帮他搏出一片天地,爱人却在她病重时出轨,多年后除了他已经没人记得现在的荣耀是沾了她的光。   家宴结束后各人回自己小家准备过年。   闻愈在休息室换下礼服,有人从外开门进来。正是闻其鞍。   他今年已经六十四岁,依然精神矍铄,外人把这归功于他找到一个好伴侣。   “小愈,今年回家过年吧。”闻其鞍放轻语气半劝半求。   闻愈从独立之后再没有回家过年。   他径自整理衣物,不为所动,“不了。”   闻其鞍的慈爱面具被闻愈的冷淡戳破,再演不下去父慈子孝那一挂,他怒道:“翅膀硬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只要餐桌上有我不想见的人,我就绝不会回去。”   “所以是要我必须当鳏夫?活着的人不能往前看?”   “你们也就骗骗别人,我可是亲眼看到你出轨。”   “出轨”这个词严重刺激到闻其鞍,他仿佛不能接受如此沉重和肮脏的寓意加在他身上。   “我是你父亲!难道我没有重新爱上一个人的权力?”   “那我母亲呢?!”   “是她不愿意离婚!”   “你骗取了她的爱情,觉得爱过她一段时间后再离婚就是把感情还给她了;那我母亲当初帮你做事业,你为何只把启动资金还给她,怎么不把你的事业清零?!没有她你什么都不是。你不过是自私,享受了好处又不想付出代价,把名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连二婚都要故意拖五年给自己搏个好名头!”   闻愈从酒店出来,乌云一层层叠交相映,阴沉的天像浓得化不开的水墨,雪纷纷扬扬落下,只是站了一会儿就沾满一身。   他喝了酒,不方便开车,迈腿走进雪里。   门铃响起,易媗正在和苏苇准备新年晚餐,纳闷谁会在新年当天上门呢?   易媗开门,门外站着一位身着职业装的女beta,看见易媗开门露出标准笑容,“尊敬的住户,今天新年,我司为您准备了一份礼物,祝您节日快乐!”   易媗机械地接过,感叹她新年还在岗工作,刚准备道谢就捕捉到这位beta女士的目光,她悄悄往门内瞄了一眼。   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一抬头看到易媗探究的眼神,beta女士被抓包,尴尬道歉,“不好意思女士。我记得这里的住户是闻愈先生,我们的礼物是定制款,如果送错就十分冒犯。不知道我有没有走错?”   易媗对beta女士微微笑了笑,“没有走错。谢谢。”   Beta女士放心,“不客气,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请注意礼品需在二十四小时内拆开哦,有需要敬请联系我们!”   送走物业,易媗把礼品放进橱柜,给闻愈发消息:   “物业送来一份新年礼品,说是私人订制,需二十四小时内拆开。你要不要来一趟?”   她觉得有必要把这件事告知闻愈,但不认为谁会不和家人团圆,而跑来拆物业送的礼物。   易媗和苏苇准备好晚餐后才看到闻愈一小时前的回复,他回:“来。”   易媗惊讶地展了展眉。   “需要吃饭吗?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需要。等我十分钟。”

第4章 酒后(高H)

约莫十分钟后,门铃响起,易媗和苏苇一起去开门,被闻愈的样子吓了一跳。   闻愈在上楼前抖掉了大衣上的雪,但被体温融化的雪水沾湿了他的衣物和头发,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   他像被冻僵一般,脸上连个表情都挤不出来。   易媗赶紧把他迎进来,帮他脱下大衣,苏苇把拖鞋放在他脚边,推他进卫生间。   闻愈洗完澡换上之前留在这里的干净衣服,易媗和苏苇正坐在餐桌边,见他出来朝他招手。   家宴吃了近四个小时,闻愈大多数时候都在喝酒。   易媗问他要不要来吃饭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怎么饿,鬼使神差地就回复了要来吃饭。   苏苇很少主动说话,闻愈话本来就少,整个席间全靠易媗撑着,东搬西挪地找话题,或者一个人讲她遇到的趣事。   吃完了饭,三个人凑一起拆物业送的礼物,根据用户指示,是个立体的微型电子烟花。   关了灯,空间里暗下来,按下开关后,一串逼真的光束从平面缓缓升起,升到十五厘米的高度,炸成一朵灿烂的烟花。   整个烟花表演持续了五分钟,最后一批次烟花体现了物业口中的“私人订制”,它们每一朵都炸成特定的字符,合起来是“祝闻愈先生新年快乐”。   在主城并不算新奇的小玩具,但易媗和苏苇被这个小礼物逗乐了,闻愈看着他们也跟着露出笑意。   易媗一抬头就看到闻愈唇边带笑,一时怔愣。印象里闻愈没对她笑过,顶多心情好的时候不给她摆臭脸。   一个堪称温柔、深入眼底的笑,在面对面的近距离下,有那么一瞬间让易媗心跳异常。   实事求是地说,闻愈长得真好看,每一处都像是精雕细琢过角度,他整体长相偏硬朗,眉浓黑,鼻英挺,轮廓锋利,唯独眼睛是柔美的桃花眼,带笑时看得人沉溺。   易媗眼神直白,脑子里想的都写在眼睛里。   他偏问,“你看什么?”   易媗喃喃开口,“你好看啊。非常能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追你,美人谁不喜欢。”   苏苇点头赞同,“闻愈哥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易媗替他补充,“之一。”   苏苇被逗笑,“没有之一,就是最好看的。”   ……   半夜易媗起来喝水,一打眼发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有个人影,走近一看是闻愈。   闻愈听到脚步声,抬头对她笑了,眼波似水,但眼神不甚清明。   房间里没开灯,远处夜灯透过玻璃打在他脸上,明暗交织,分割出一道优美的轮廓线条。   他脚边放着红酒瓶和高脚杯,空气中氤氲着酸涩果香。   易媗压低声音说话,“你也开始喝酒了,以前骂我来着。”   闻愈轻笑出声,压低声音凑近她说,“因为在当时的年龄,我身边没有‘正经人’喝酒那么猛的。”   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气声,带着一阵浓郁的酒香,易媗突然觉得有些渴,“还有酒吗?”   易媗窝在沙发另一侧,闻愈偶尔啜一口,大部分时间看易媗喝。   他非常有眼力见,见易媗杯子空了就重新倒酒,好像在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反对她喝酒。   闻愈侧脸看着易媗,她喝酒还是和以前一样“猛”,很快就泛起醉意,逐渐变得动作迟缓,眼神迷离,像一只慵懒的小动物蜷在窝里,柔软又温暖。   闻愈空了一天的心突然感觉被填充。   他在雪地里走了一个多小时,那一个多小时里,他觉得好像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固执地想要父亲承认自己出轨的错误,但连指控的证据都拿不出;憎恶外人夸父亲与现任伴侣如何相配,惧怕母亲的痕迹被覆灭;总是希望有人能像他一样记得母亲…   一直以来,被困在原地的人只有他自己。   不像冰冷、阴湿又荒芜的雪地,身边的人干净、温热又鲜活,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闻愈觉得以前的自己眼瞎心盲。   听到身边的人发出一声轻笑,易媗转头。   闻愈弯着唇,一池春水在他眼中荡漾开来,微光粼粼,一瞬不瞬地看她。   口腔微涩,酒水香气被热气蒸腾,顺着鼻腔和味蕾漫延,侵入大脑,迷人又眩晕,幽暗的夜里,她清晰听见胸腔的心跳和呼吸声。   光线昏暗不明,易媗凑身过去想要看清闻愈的脸。呼吸相闻,闻愈微垂着眼睛看她,眼里带笑。   易媗伸出手指抚上他的唇角,开口喑哑气声,“你今天怎么总笑?”   闻愈并不躲,伸手虚虚揽着她的腰以防摔倒。   唇角的笑漾开,唇一张一合,“你不是说好看?”   易媗点点头,晃得一阵眩晕,“好看,爱看。”   她的手逐渐在闻愈脸上作乱。   抚上他的眉毛,感受毛绒触感,细细描摹眼睛的形状,纤长的睫毛扫着她的手指,滑过挺直的鼻梁,指腹摩擦着嘴唇上的纹理。   她指尖挑一挑,拨开一条唇缝,手指无知无畏地往里去,触碰到湿濡和坚硬,正打算退出,手指被抿住;牙关微启,咬住食指一指节。   易媗脑中一片白茫,本能地觉得惊异又兴奋。   她又伸入一根手指。   指尖带出湿润,涂覆在些许干燥的唇上,泛着点点水光。   还是不够。   她凑近,复上那片唇,安抚般细细吮吸,探出舌尖舔吻濡湿。   闻愈的手猛地贴实收紧。   终于让干燥的唇变得湿润,她心满意足。   这才发现自己贴着一具温热宽大的身体,腰后被禁锢。   她不解地抬头,闻愈垂眸看着她,眼里的一池春水乱了,漩涡将池水吸卷进去,万物都沦陷其中。   闻愈比酒精还猛烈。   易媗突然跪坐起来,跨坐到闻愈身上,抱住他的头,欺身去吻他的眼睛。   湿吻一路向下,在唇上停留,又去濡湿他的颈间,舔吸凸起的喉结,又热又痒。   闻愈任她予取予求,微仰起头方便她动作,口中吐出湿热气息。   她的手也开始作乱,沿着衣服下摆钻进去,摸到温热的、形状分明的腹肌,流连不舍,抚过他的背,又滑到胸前揉捏那颗凸起。   仿佛酒精在他体中被点燃,闻愈全身的火都被勾起来,他被热气蒸腾得眩晕,只能大口喘息来散热,偏偏易媗一边挑逗他,一边追着他的舌头吸吻。   再忍不了。   闻愈压着她的背狠狠按向自己,吸闻她身上的味道。   他箍住易媗的腰,提着她直起身按住沙发靠背,被圈在她两臂之间。   掀开她的睡衣下摆,提着一角送到她嘴边,易媗会意叼住。   他掐着她腰间的软肉,吻上她紧实的小腹,一路舔吻。   睡衣往上掀,胸乳弹跳出来,如蜜桃般隆在他眼前,馨香温热。   闻愈呼吸一窒,握住一只柔软揉捏,乳肉从指缝溢出;微仰头含住另一只乳尖,划圈吮吸,并不能满足,张唇大口吸吞,恨不能咽入咽喉。   易媗颤抖着身体,视线涣散,微张着唇剧烈喘息,喉间溢出难耐的呻吟。   “嗯啊……”   声音又绵又娇,让人血脉偾张。   易媗低头看了一眼,闻愈埋在她胸乳之间,嘴里含着乳尖,鼻子蹭着乳肉吸闻,眉眼间都是沉迷。   他忍不住揉捏她身体每一处,怎么会这么软、这么暖。   易媗张口想说话,出声时又变成柔媚的低喘,“闻…啊…闻愈…”   她不知道,在做爱时叫对方的名字,就像在说最色情的情话。   身体里的火焰瞬间高涨,闻愈又热又渴,他只能从易媗身上汲取水源。   睡裤被单手褪到膝弯,闻愈隔着内裤复上腿心的软肉,拇指对准小硬核划圈按压。   闻愈仰头看易媗的脸,一边回应她,“嗯?”   易媗再支撑不住,颤着腿软下身体。   闻愈接住她搂紧,压着她的头去吻自己的唇。   闻愈的吻远比易媗强势,舔吻她口腔里残留的酒液,勾住她的舌吮吸,易媗被吸得舌尖发麻,却怎么都逃不了。   直到吻得易媗气喘吁吁,才肯放开她。   他哄着开口,“再叫一次我的名字好不好?”   易媗被情欲蒸出一层薄汗,皮肤泛出粉色,意识混沌,听不清闻愈在说什么。   半昏半醒之间,她喘息着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不要释放信息素…”   因为苏苇还在。   闻愈与易媗身体紧贴,胯间直楞楞顶起,中间隔着他的手,手指灵活地贴着内裤描摹穴口的形状,分泌的水液浸湿布料又打湿他的手指。   指尖沿着腿侧挑开内裤,再无隔阂地抚上两瓣湿润的软肉,穴口里泌出的水怎么都抹不干净。   易媗趴伏在闻愈身上,似泣似吟。   闻愈下身胀得发疼。   他偏过脸吻了吻她的耳垂,热息扫在耳畔,“想在这里还是床上?”   “床上…”   闻愈打横抱易媗回他的房间。   “开灯好不好?”   易媗胡乱点头,蹬着腿想把膝弯的半蜕的睡裤脱下。   闻愈开了最暗的睡眠灯,脱下易媗身上最后的遮挡。   她浑身赤裸,半阖着眼看他,眼里欲望直白。   两人都是同样的渴望和急迫。   闻愈打开她的腿,折叠上压,水光泛滥的腿心被递送到他面前,深红色软肉湿淋淋地蜷着,小口在灯光下一闭一合,不断泌出黏滑的水液。   浑身的血液直涌向大脑,“嗡”地一声,叫嚣着去占有它,令人沸腾到快要窒息。   闻愈猛地俯身含住。   易媗溢出一声尖锐的呻吟,她本能地抓住闻愈的头发,收紧手指,才能承受住这难耐的欢愉。   闻愈抿着瓣肉拉扯舔吸,舌尖去吸吻那颗小核,又回到穴口浅浅戳刺。   “嗯啊……啊……”易媗难耐地弓起身体,又泄力塌下。   “闻愈…”她哑着嗓子出声,用腿蹭他的头,“进来,想做…”   闻愈翻身起来,褪下衣裤,跪坐在易媗两腿间,把她拉向自己。   易媗目光游走在闻愈身上,他皮肤偏白,染着情欲的潮红,四肢舒展,线条起伏有致,肩宽腰窄,腹间肌肉块块分明。   性器被释放出来,直直挺着,头部泌出晶莹的水光。   易媗的阴穴一片湿滑,闻愈扶着阴茎,用龟头在穴口周围磨蹭,沾上小口溢出的水,涂满茎身。   龟头被压着往穴口里挤,一边扩张,一边一毫一毫地进,强迫着小穴为它敞开,包纳它,迎接它。   易媗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闻愈的性器好大,他已然很轻很慢,她还是觉得胀得疼。   闻愈被夹得难受,他抽出挤进去的那一小截,穴口已经形成龟头的形状,一时收缩不回。   他又重新抵上去,往里挤,再多进去一小截。   如此循环,整个龟头终于被含了进去。   进去那一刻,易媗发出一声甜腻到极点的喘叫,闻愈只觉耳朵酥麻,身下性器还在粗壮。   龟头过后,茎身顺利滑进去,一路挤开紧致的甬道,被层层温热的软肉包裹。   易媗一时不习惯这外物的入侵,下意识收缩,想把它排出去,闻愈被夹得溢出粗喘。   他揉一揉易媗的小腹,“媗媗,放松,太紧了…”   闻愈开始耸腰,性器整根没在小穴里,穴口的褶皱被撑得平滑,大开大合,一进一出都带出水来,“嗤嗤”作响。   闻愈腰臀不动了,他抬起易媗的腰腹,摁着易媗的臀两侧,把她的小穴往性器上撞,又深又狠。   易媗上身还躺在床上,身体被拉成一道弯弧,闻愈拖着她撞进去,又拔出,她整个身子在床上滑上滑下,两只胸乳被甩得乱晃,又白又软,色情至极。   闻愈翻来覆去地折腾易媗,让她背对自己跪坐好,背部压下去,趴伏在床上,臀部就翘起来,他自身后插进去,俯下身两臂圈住易媗的膝与腰,一边性器往穴里往里撞,一边搂着易媗用小穴迎合,入得极深。   易媗不敢高声叫,担心苏苇听到,只能咬着唇闷哼。   闻愈尤其爱听她的声音,她在哪个点哼的声音大,就故意大力往上顶,听她难耐又压抑的喟叹。   易媗已经数不清高潮过几回,闻愈却还在不知疲倦地抽插。   她伸手拍他提醒道,“别成结,别射生殖腔。”   闻愈是一个有道德感的人,他一定不会让别人有意外怀孕的风险。   他俯身去亲易媗的耳朵,声音又低又哑,“我知道。”   “你叫一叫。”他又似请求地说道。   易媗已然从无限的情欲深海中清醒了几分,看着闻愈还在其中挣扎,起了些恶作剧心思。   她故意把声音放得极其柔软,又绵又腻,时而尖细,时而压抑。   “啊…闻愈…射出来…给我…”   “哈…哈…”   “…你好会做爱…让我好舒服…”   易媗失策,闻愈在她故意的叫床声中失控一般,闷头猛撞,次次顶在她敏感点。   极强的刺激感使她几乎顷刻昏了头,在一分钟之内又被送上高潮。   而她嘴里还失神地念着她准备的台词。   “闻愈…射给我啊…让我怀孕…把我搞怀孕…想要我生你的孩子吗?…我们的孩子…”   本以为这段话会膈应到他,结果听到这些话的闻愈,仿佛丧失了人的理智,如同一只交配的雄兽,咬住母兽的脖颈,把精液射入母兽体内,让对方受精,生下自己的后代。   闻愈咬着易媗颈后腺体的位置,如果她有的话,鼻息又热又重地打在她身上。   他大概是舒爽到极致,浑身都剧烈颤抖,性器又快又凶,好几次将将停在生殖口,再少一份理智便要闯进去。   抖着射出来那一刻,他紧闭着眼,意识溃散,所有反应依于本能,口中溢出喑哑的一字,“想…”

第5章 争吵

易媗在熟睡中被湿热的触感扰醒,后颈处被舔得发痒。   迷糊着眼转身,闻愈凑过来细细吮吸她的唇,半哄半勾,“媗媗,再做一次好不好?”   易媗浑身僵住,眼睛瞬间清醒睁圆。   昏黄的睡眠灯下,两人赤裸相对,闻愈眼中情欲深浓。   易媗的反应使他也僵住,眼中情欲瞬间褪去。   错愕,无措,难堪。   易媗下床捡起衣服套上,查看时间,清晨五点四十六分。   经过短暂的深度睡眠,易媗已全然酒醒,头因醉酒隐隐发疼。   闻愈坐在床上直直看着她动作,眼里情绪浓得化不开,赤裸的胸前和肩侧留着她指甲划的红印。   易媗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直接走掉好像太薄情。   “昨晚我们都喝醉了。”她开口,就让闻愈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不用担心,不用你负责,反正又不会怀孕…”   她陡然卡住,指一指外面,“我先出去了,免得遇到苏苇。”   易媗从闻愈房间出来,长长呼出一口气。   她刚刚提到了“怀孕”,让她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故意说的那段话,清醒之后觉得分外羞耻。   昨天晚上的事,七分醉三分醒,受酒精催化,但并非完全没有理智,感觉到位想做就做了,没有过多纠结。   易媗回到自己房间,很快又进入睡眠。   闻愈掀开被子,低头看自己的性器。   心已经冷了,某些地方还又硬又热,心和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这让他感到烦躁。   易媗第二次醒来是上午十一点,出来的时候看见闻愈和苏苇在客厅说话,苏苇看起来没有紧张情绪。   他们一齐看向她。   易媗扯出个笑脸打招呼,“早。”   闻愈起身朝厨房去。   苏苇笑着跟她说,“易媗姐,已经十一点,不算早了。”   闻愈把保温的粥点摆上餐桌,非常自然地招呼易媗过去用餐,仿佛并没有发生昨晚那一场亲密。   正合易媗心意,她道谢后开吃,闻愈在她对角坐下看终端。   他收到瑞宣的消息。   瑞宣:“你休假到什么时候?我和孟辛明天去找你们吧?记得问问苏苇的意见!”   闻愈起身去和苏苇说了什么,又回到餐桌边坐下,看向易媗。   “怎么?”易媗直接问。   “瑞宣说,他和他妻子打算明天来拜访,想问问你方不方便。”想了想补充道,“苏苇没意见。”   易媗欣喜都来不及,“我当然没有问题!”   下午易媗和苏苇决定出去散步,问闻愈要不要一起,闻愈答应。   三个人穿上厚外套出门。   积雪漫过脚踝,闻愈在最前把路踩出来,易媗扶着苏苇沿他的脚印走。   雪天路滑,苏苇腿脚不便,绕着人造湖走了一圈,又回到楼下捏雪人,闻愈站一边看着。   易媗绕到闻愈身后,趁他视觉盲区丢了个雪球过去。   闻愈反应极快,听见破空声瞬间抬手精准握住。   雪球好好躺在他手里,瞬间变成他的武器。   易媗心虚赔笑,“不好意思,手滑了。”   一溜烟躲到苏苇身后,她知道闻愈不会丢苏苇。   闻愈笑一笑,没有记仇。   易媗和苏苇把一片区域的雪都霍霍乱了,冻得红手红脸地回家。   等洗漱出来,闻愈已经煮好驱寒的热茶。   易媗边喝边咂舌,感叹道:“闻愈,你真的很让人意外。”   闻愈看她,“你指什么?”   “反差。”   易媗本来是指他本人高冷形象和煮驱寒茶这种贴心举动之间的反差,话一出口脑子里又冒出别的场景。   她又摇摇头故作高深,“你不用懂,这样很好。”   “你需要联系你家里人的话,可以用我的终端。”闻愈说。   “你这个权限可以随便用吗?”   闻愈摇头,“在保证信息安全的情况下可以。”   “我想联系苏苇的家人可以吗?”   闻愈答应,“可以。”   添加联系方式后,苏苇和易媗坐在沙发上等着连通,闻愈站在对方视觉区域外。   光影闪动后,屏幕上出现一位六十多岁的omega女士,苏苇和易媗惊喜地打招呼。   “奶奶!”   “苏婆婆!”   苏婆婆眼中泛泪,激动地回应,“媗媗,小苇,你们还好吗?”   “奶奶,我们一切都好。”   “苏婆婆,小苇好了很多,再过半个月我们就回家了。”   苏婆婆边笑边擦泪,口中不停说“好,好”,附身捞起小苏猫举到屏幕前,“小苏猫,快看小主人和媗媗姐姐。”   小苏猫抖着胡子长“喵”一声。   易媗安静听苏苇和苏婆婆说家常话,闻愈站在一边没离开,但始终没出声打扰,直到通讯结束。   ————   瑞宣和孟辛会在十一点到。   易媗和苏苇都早早起来,做清洁,给闻愈打下手。   门铃响起时,三个人一起到门口迎接。   门一开,瑞宣惊喜地和易媗拥抱,“媗媗,苏苇,闻愈,新年快乐!”   他身后站着一个高挑清瘦、气质清雅的女alpha,拎着拜年礼品,温柔笑着看瑞宣和大家说话。   瑞宣拉过女alpha,“媗媗,苏苇,这是我妻子,”他晃了晃无名指上的戒指,“她叫孟辛。”   孟辛笑着点头示意,“你们好,我是孟辛。”   把瑞宣和孟辛迎进门,闻愈开始摆桌。   瑞宣拉过易媗,“媗媗,我和孟辛在一起的时候最想分享的人就是你,好遗憾结婚的时候没有联系到你。”   孟辛附和,“易媗,瑞宣经常提起你。”   易媗心里满满当当,她看看瑞宣又看看孟辛,发自内心地感到开心,“我也一直很挂念瑞宣。看到他现在很好,我很感谢你。希望你们一直幸福。”   他们聊了很多读书时的事情,和分开后各自的生活。   闻愈来叫他们吃饭时,看见的就是易媗和瑞宣肩靠着肩,笑倒在一起的场景。   不自觉皱了皱眉,心头冒出一丝烦躁,闻愈垂眸收敛了表情。   席间相谈甚欢,大多数时间是瑞宣和易媗在说话,孟辛附和。   易媗如数家珍地讲瑞宣做的令她感动的事,对瑞宣赞不绝口;瑞宣讲他们两个边缘人如何一见如故,如何惺惺相惜。   孟辛一直认真听着,她很感激易媗在她没有出现的那段时光里,给瑞宣的温暖和陪伴。也很遗憾自己没有早一点遇见瑞宣。   “虽然瑞宣说他的过去不堪回首,但我一直觉得,在我遇见他的那天,他就是个闪闪发光的人。并不是因为我他才变好,他本来就很好,只是恰巧被我看见了,我才是幸运的那个人。”孟辛说。   人幸福的时候也会想流泪,易媗在听见孟辛说那一番话的时候,看到瑞宣眼里闪过水光。   苏苇插不上话,安静地听他们说话,附和着笑。   闻愈是在场和瑞宣认识最久的人,但他没有说话,垂眼吃饭。   易媗抬眼看他,他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瑞宣和孟辛离开后,易媗坐在落地窗前发呆。   等苏苇结束治疗,和瑞宣再次分别,可能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见面。   闻愈经过,易媗招手叫住他,“闻愈,你…”   易媗见闻愈的脸色不太好看,话说到一半卡住。   闻愈见易媗叫住他又不说话,不自觉皱眉,“什么事?”   易媗的话转了弯,问道,“你怎么了?”   闻愈虽然话少,但今天少得不正常,朋友在新年这种欢乐的日子里聚会,他却看着比平时还冷清。   是因为孟辛吗?   看到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闻愈确实不是会强颜欢笑的人。   闻愈一时没说话,眼神复杂地看着易媗,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这又关她什么事?   “如果是和我有关的事情,你可以直接说。”   闻愈在沙发上坐下。他坐着比易媗高很多,垂眼看她,思索着开口,“我想问你对瑞宣是什么感情。”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易媗答。   闻愈抿了抿唇,“读书期间呢?”   易媗笃定,“也是最好的朋友。”   闻愈不信。   易媗很熟悉闻愈现在的眼神,他以前经常这样看她,只是现在没有了鄙夷。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易媗直接问出来,压制着火气。   “你以前应该喜欢过他。”闻愈用的是陈述句。   易媗觉得很荒唐,“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或者,就算我喜欢他又怎么样?”   闻愈眉头一跳,“他已经结婚了。”   易媗明白了,“所以你怕我破坏他的家庭是吧?”   闻愈很矛盾。如果他还像以前一样防备易媗,就不会帮忙联系瑞宣,也不会给他们制造见面机会。   但今天重聚,六年的离别没有在易媗和瑞宣之间留下隔阂,他们依然亲密无间,他看见时又觉得碍眼。   闻愈一时的沉默让易媗情绪高涨。   “瑞宣很早就跟我说过他喜欢女alpha,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抱着和他谈恋爱的想法接近他。在我读书期间,遇到的很多主城人比你对我的态度还要恶劣,我很珍惜瑞宣这个朋友。”   “就因为你单方面的想法,从认识那天起我就承受你莫名其妙的恶意。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半个月后我就会离开这里,这辈子都不会和他再见。”   她顿了顿,“反倒是你,你以前那么讨厌我,是因为你喜欢瑞宣?”   闻愈不假思索否认,“没有,我们是亲戚关系。”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易媗嗤笑,“虽然你否认喜欢瑞宣,但你解释不了为什么读书时那么反感我,我只能想到是把我当情敌;再加上今天,本来热热闹闹的,你一直低气压,我只能想是你对瑞宣爱而不得,情绪低落。”   “与其凭空猜忌我,不如管好你自己,扪心自问是不是对瑞宣爱而不自知。”   易媗很想冲闻愈骂街,但她还住在闻愈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得顾及苏苇。为避免冲突升级,易媗起身离开。   经过闻愈时,他下意识抓住易媗的手,易媗停下脚步没挣扎。   “对不起。是我情绪不好,我没有认为你会破坏别人家庭。”闻愈站起身,真诚地看着易媗,“我为我以前的行为道歉。”   易媗冷着脸没说话。   闻愈心里发沉,“我今晚回军队。你们有需要可以一直住着。”   易媗最初叫住闻愈,就是想到他要离开了。想问之后在边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这段时间他做了很多,她想好好道谢。   直到闻愈离开,这些话都没有说出口。   苏苇站在门口对闻愈挥手,“闻愈哥,谢谢你,请保重,有机会边城再见。”   闻愈一直看着易媗,但她只机械地跟着苏苇挥手,什么也没说。   他想明白了,他一直对易媗喜欢瑞宣这件事耿耿于怀,以前是觉得易媗别有用意,现在是因为这件事本身。

第6章 轰炸

四月二十七日是边城传统节日,在这天各区组织大型集会,居民聚集在一起过节。   苏苇拎着餐盒进入十一区高级中学。学校放假,整个校区除了他自己,就只剩易媗和她的两位同事。   见到苏苇,筠舒眼睛都亮了,“苏苇你可算来了!我的肉体食粮!”   苏苇笑眯眯地打开食盒,取出给她们准备的午餐。   除了日常教学,易媗主导教材编写工作。   边区的教材用了几十年都没有更新,许多理论已经更新或淘汰,必须编写新的版本;但又不能直接挪用主城教材,主城的许多课程都涉及高端教学器械,边区根本没有这些资源,易媗要把这部分删掉,根据主城考核内容,将重点知识扩写,边城学生才有更多机会通过考核线。   易媗的两位同事,也是她的助手和学生。   一位是女性beta筠舒,一位是女性omega连薰。   她们与易媗年纪相仿,但没有机会进入主城上大学,遇到易媗后一边跟着她学习,一边从事教育行业。   新教学资料已经整理了一年多,这学期以来,她们争分夺秒赶进度,顺利的话能在暑假收尾,新学期就可以开始使用新教材。   下午三点,易媗突然从满桌稿纸中抬头,“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筠舒摇头,连薰皱眉不确定地说,“好像‘轰’的一声,什么倒了。”   筠舒说,“放炮吧,今天过节。”   还没等她们重新投入工作,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嗡鸣。   三人同时瞳孔大震,这声音她们都很熟悉,是敌袭!   不多时远处传来警报声。   各人麻利收桌上的稿纸。   突然对面教学楼炸开,巨大冲击破开办公室的玻璃,土渣碎玻璃散落一地,三人直接被震到地上。   易媗从地上爬起来,筠舒和连薰已经慌张到极致,依然爬起来开书柜拿做好的资料。   易媗挎上包,一手拉一个,“别管了,先出去。”   刚下一层又一栋楼炸开,易媗骤然眼睛瞪得浑圆,使尽力气拽过筠舒,一块水泥板擦着她的手臂砸在刚刚筠舒站立的位置。   易媗脱力,手臂直直垂下来,帆布包掉落,鲜血簌簌滴在散落的文稿上。   筠舒惊魂未定,连薰慌忙捧起易媗的手查看。   易媗顾不上手臂的伤,指向会议室的方向,“我们先躲一躲。”   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一旦暴露目标,赤手空拳只能任人宰割。   她们进入会议室,讲台下有个空柜子足以让三人容身。   筠舒和连薰紧紧抱着怀里的资料,抖着手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声音。   室外炮火震天,她们这一方空间却静可闻针,没人敢动,生怕呼吸声惊动了谁。   易媗受伤的那只手僵硬着,一手湿滑,整只袖子都被血浸透。   只能祈求她们足够幸运。   轰炸声渐息,嗡鸣声渐远。   这一栋楼逃过了炮弹,她们逃过了轰炸这一劫。   可没人敢松气。外面是什么情况?十一区沦陷了吗?   如果反叛派攻进来,她们要么迟早被发现,要么就困死在这里。   三人挤在狭窄的柜子里,柜门有一丝细缝,能隐约看见天光。   今天是一个晴朗的天气,日光和煦,风暖气清,和四年来的每一天一样平静祥和。   没有人想到炮弹会毫无预兆地落到这片土地上。   这个小镇并不在十一区前线。反叛派如果打到这里,十一区离沦陷也不远了。   时间在凝固的空气中过去,柜门缝透过的那一缕日光渐渐变弱,最终归于黯淡。   易媗始终保持警惕,但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下午六点多,她们已经躲了三个小时。   易媗用气声叫筠舒和连薰的名字,她说,“你们躲好,我出去看看。”   筠舒拉住易媗,“我去。”   易媗坚定地摇头,她是三人中唯一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人。   外面天色还没全暗,放眼看去,竟然只有这一栋楼幸存,比起全然倒坍或拦腰截断的另外几栋,它被震碎了所有玻璃,掉落了老旧的墙皮和水泥,炸歪了楼体。   这里是十一区唯一一所高中,是居民心中最光辉、最圣洁的建筑,是她父母读过书的地方,在战火中屹立了四十多年。   在其覆灭的这一天,依然用残躯护住了最后三条生命。   易媗闻着灰尘味,仿佛闻着这片建筑的血。   她抑制住心中的伤感,贴着墙躬身出去。   这一片区域安静无声,远处应急灯亮起。   易媗摸到一楼,在楼口蹲了许久,紧张和失血让她的心跳声响得震耳。   没有发现异常,易媗开始往楼前挪动。一楼没有了护栏的掩护,她大面积暴露在空气中,如果此时有人埋伏,她几乎就是移动的活靶!——   “砰!——”   在她极致恐惧的瞬间,最糟糕的事发生,她被盯上了。   易媗趴在地上,压在她身上的是一具温热的人体。   身体快于脑子做出反应,她的手和腿下意识推拒身上的人。   那人更施力压住她,低吼一声,“别动!”   远处的子弹飞溅到面前的墙壁上,碎石掉落下来;背上的人做出反击,枪声在易媗头顶炸开。   一切都发生在几个呼吸间,易媗像鸵鸟那样埋下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颗子弹打在她身上。   突然,身上的人闷哼一声。   易媗心想,他中枪了。   但那人迟迟没有倒下来,反而撑起上身,易媗身上的压力消失。   他说,“没事了,你先出来。”   于是易媗用匍匐的姿势,撑着小臂从他身底下爬出来。   她明白了这人为什么让自己先出来。   他的左小腿和脚被水泥碎块压住,尖利部位扎进他的小腿侧面。但他现在是趴伏姿势,必须扭过身体才能挪开。   易媗在看他的腿。这石块很沉,他每次动作都相当于把伤处往石尖上碾,血和灰黏在一起。   “你别动,”易媗看得肉疼,“我来试着搬开,你动作快一点,我怕抱不住。”   易媗感觉自己这辈子没用过这么大的劲,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抱起来,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询问。   好在对方贴心地说了一句“好了”,瞬间浑身的力气都散了。   石块重重砸在地上,易媗晃了几步才站稳,手臂脱臼似的直直垂着。   易媗兀自甩着胳膊,想看看还使不使得上劲儿。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微瘸着腿站到她身边,弯腰查看她的手臂。   他捏一捏易媗的手臂关节,说,“没有脱臼,可能是肌肉拉伤。”翻看她手臂上的划伤,结了痂的伤口因为过度用力裂开,又开始冒血。   离得近了,易媗听清了他的声音。   “闻愈?”   对方动作顿了顿,站直身体。   他身穿防暴服,防护面罩和头盔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一双熟悉的桃花眼,正是闻愈。   易媗没多问,头点了点楼上,“我还有两个同事在楼里。”   军方接手现场,帮易媗把她们的资料都找出来,把送筠舒和连薰回家。   易媗坐在闻愈的车上。   闻愈没有看她,突然开口,音色哀凉,“爱民广场出事了。”   易媗怔住,眼睛倏地不敢眨动。   爱民广场是今年十一区官方举办节日聚会的地点。按照以往数据,大概有五万五千人流量。   闻愈继续说,“到我离开前,死亡六千人,重伤一万一千人,轻伤一万七千人。”   易媗觉得耳朵与心都空了,风呼呼地灌进来。   “医院已经严重人手不足,我们只能在家处理伤口。”   易媗不说话。闻愈紧了紧开车的手,他很想听易媗说点什么。   他又问,“你为什么在学校?今天放假。”   易媗的唇终于分开,声音又缓又轻,“我和同事在赶教材进度。”又问,“你呢?”   “我跟着那个人过来的。”   易媗知道闻愈指的是他打死的那个人。   “你救了我一命。”   闻愈喉头发紧,使劲咬牙发泄自己的愤怒和后怕。情绪高涨到快要失控,他猛地踩下刹车。   易媗因为惯性撞上靠背,不解地看向他。   闻愈深呼吸,胸膛大幅度起伏,转过头看她,眼睛里的情绪浓得像是要哭出来。   “我哪里救了你,我差点害死你。他是因为知道我在附近,而你恰巧出来,把你当成我的人才会开枪,不然不会无端暴露自己。”   这也解释了他为什么能那么及时救下易媗。   闻愈一瞬不瞬地看着易媗,十一区遭重创,他又差点害死易媗,两件事都压得他喘不过气,眼睛激起红血丝。   易媗也在后怕,她在筠舒和连薰的面前勉强克制自己的恐惧,但很多时候她的身体都是僵硬的,根本不敢回想开向她的那一枪。   “但你还是救下了我,这就足够了。”易媗尽力去安慰他。   闻愈兀自整理情绪,重新发动车子。   四月末的晚风应当是很舒适的。   可这阵风里卷着血肉在经过一个温暖的下午蒸腾过后的浓重血腥味。   顷刻间钻进易媗的鼻腔,她直接干呕出声。   闻愈立即关上车窗,将水递给易媗。   车经过爱民广场的一角,易媗从车窗看过去。   公园的地面被炸得翻鼓起来,大树连根倒下;有一些人在拿着水管冲洗残存的平坦地面,水冲下去,黑漆漆的地面就露出原本的乳白出来,脏水被排到广场边缘,易媗看到那是淡红的颜色;花坛边堆着几只鞋,还有几根柱状物,都是黑色的,易媗看不清那是鞋,还是脚,或者腿,手臂。   到易媗家后,闻愈熟练地取出医药箱,和他上次来放在一样的位置。   闻愈先给易媗处理手臂上的伤,上了药用纱布缠好。   他剥开裤腿,易媗看见创口,眼皮跳了跳。   如果是在平时,她一定会带闻愈去医院,可现在他自己拿起了镊子。   “你可以帮我打一下手电筒吗?”闻愈递给她。   易媗在他腿边蹲下,照向创口。   “害怕就闭眼。”   大概是今天大家的心都受了重伤,闻愈前所未有的温柔。   易媗没闭眼,她看着闻愈用镊子拨开表面凝固的一层血痂,从创口夹出了碎石和土砾,黑色的血流出来。   闻愈给自己处理好伤口。   他看着易媗,易媗也看向他。   在他开口之前,易媗抢先问出口:“今晚可以留下吗?”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足以让闻愈无法拒绝。

第7章 留宿(高H)

易媗和闻愈赤裸相对,挤在她狭小的卫生间里。   易媗觉得自己今晚有些粘人,她不希望看不到闻愈。   她举起受伤的那只手臂,闻愈小心地浇湿她的身体,仔细给她擦洗,他的手在犹豫了一秒之后伸向她的腿心;又给她洗了头发。   她也同样帮闻愈打湿和擦洗身体,同样想去帮他洗下体,但闻愈拦截住她的手。   他们一起看向那不合时宜昂起的阴茎,闻愈有些难为情,他说,“我自己来就行。不好意思。”   闻愈给她吹干头发,两人互道晚安,易媗回到房间。   在狭小的沙发上静躺了十分钟,房门又突然打开。   闻愈看过去,易媗换上了一条黑色真丝吊带睡裙。   她看着闻愈,嘴唇动了动,声音很小,“可以和我一起睡吗?”   闻愈跟着易媗进到房间,她指了指床,“你先躺着,睡哪边都可以。”她自己在柜子里翻找什么。   易媗打开了一个粉色盒子,她没有上床,而是在沙发上窝下来。   闻愈的眉心一跳,他看见易媗从盒子里拿出了他上次看见的粉色仿形阴茎。   易媗撩起裙子,将内裤脱了下来,那么小小一片的布料,并未脱掉,而是勾在一条腿的膝弯。   身体后倾靠住靠背,一只脚踩在沙发面上,勾着内裤的那条腿支在沙发扶手上。   内裤顺着她的小腿滑下来,被脚踝勾住,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晃荡。   阴穴在闻愈眼前舒展开来,它已经非常湿泞,肉片软趴趴地覆在肉缝上。   易媗用假阴茎拨开肉片,露出那条缝以及底端微微阖动的小口。   假阴茎抵着肉核按压,她微微张开口吐气。又顺着肉缝滑下去,去戳刺穴口。   穴口已经分泌了足够的水液,她轻易挤进去一个头。   可假阴茎柱身要比柱头粗一些,很快就吃不进去了。   她抽出来些许,又插回去,每次多进一小截,就像闻愈做的那样,慢慢给自己扩张。   穴口边缘被撑得平滑,两片软肉贴覆着柱身,她拔出来,软肉被拉长,插回去,软肉又缩回去。   半透明体液溢出来,滑过会阴,顺着股缝往下流。   假阴茎只进到一半长度,她便开始快速抽插,清晰可闻的“嗤嗤”水声和她的轻微喘声,于闻愈是最猛烈的催情药。   易媗脸上泛红,眉头紧锁,她不停转动角度,却好似怎么都不得章法,动作越来越不耐烦,最后直接撒手,任那一根插在穴里不管。   她的眼泪突然掉下来,怔愣在那里一会儿,然后抬起湿润的眼睛看闻愈。   “我用不惯左手,一直到不了,帮帮我。”   闻愈从床上下来,他的阴茎顶得他裆部紧绷。   他在沙发前半跪下,握上那根粉色。   支在扶手上的那条腿踩住他肩膀,微微偏头,那条内裤就在他鼻尖唇边。   闻愈的手开始动,他一边小幅度抽插,一边旋转着柱身,慢慢地假阴茎进得越来越深,最后将一整根吞吃下,只留一枚粉色的手柄在外面。   闻愈将它整根抽出,又整根插回去,如此反复个十几回,小穴已经彻底适应了这一根。   他凭着记忆用头部在内壁戳戳点点,找到让她叫出声的点后,对着它一阵猛烈戳刺。   易媗浑身抖得厉害,那条内裤在闻愈余光里一直晃。   一阵抽搐过后,易媗软下身来,懒懒地看他,“我到了。”   闻愈将那一根彻底拔出来,发出“啵”的一声。   他扯过湿纸巾帮她清理。终于将那条内裤握在手里,捏着它套回易媗的腿上,提到臀间。   易媗勾住他的脖子,闻愈起身,顺势把易媗抱起来。   易媗面对他躺在他臂弯里,很快就疲累得睡着了。   闻愈垂眸看她的睡脸。他的性器胀得太厉害,还得等它消解下去。   易媗在睡梦中反复被一支枪口瞄准,她一回头,枪筒里便有一颗子弹朝着她的眉心而来。   终于有一次,那颗子弹击中她的眉心,她的眼前一片血红色。   由梦里延伸到现实,易媗身体猛地一抖,把自己弄醒了。   她的眼里漫出泪水,还好闻愈睡在身边。一抬头,他正安静地看着她,抬手帮她把眼尾的泪擦了。   易媗转身抱住闻愈的腰,扑到他胸前哭。   闻愈轻轻抚着她的背。   易媗从她怀里抬起头,眼睛又红又湿。   “闻愈,我们做吧。”   闻愈翻身折起她的腿,将睡裙掀上去,隔着内裤摩挲穴口。   “直接插进来,不要前戏。要重一点,疼一点。”易媗开口提要求。   闻愈俯身吸了吸她的唇,抚摸她的脸,“好。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受伤。”   他沿着腿侧将内裤剥开,欺身上去,性器直接顶戳穴口,不久前刚被开发过的小口轻易就含住了它。   他俯下身去,用身体的重量推着他的性器往里挤。   易媗胀得发疼,闷声哼唧,还让闻愈“不要停”。   闻愈手撑在她头顶两侧,整个身体展开来,先是腰臀耸动着抽插让她适应,后来如奔跑的猎豹一般,整个身体律动起来,凭借着强大的臂力撑住下身的冲击,一下下狠狠撞进她穴里。   易媗的身体被他撞得耸动,胸乳被闻愈掏出来,挂在吊带外面,跟着乱晃。   闻愈把Alpha的强大力量用在和她做爱上,她不仅被插得狠,整个阴部都被他撞得“啪啪”作响。   易媗再也不压抑,她张着口喘息,每被他撞一下就叫一声,她知道闻愈很喜欢听。   闻愈翻身下床,搂住腰就把易媗捞了过去,两人站在镜子前。   闻愈分开易媗的腿,把自己下身直接挤进穴里,易媗站着被他插弄,腿软得根本站不住。   她想往前倾扶住镜面,被闻愈抓着两只手锁在胸前。   她浑身软得不行,几乎靠闻愈拎着她站直。   闻愈一边撞,一遍在她耳边说话。   “睁眼。告诉我,正在干你的人是谁?”   他仿佛变了个人,镜子里的眼神严厉又危险。   易媗在镜子里与他对视,颤颤巍巍回答,“闻愈…是闻愈在干我。”   “喜欢被闻愈干吗?嗯?”   “喜欢,好舒服…”   “哪里舒服?”   “哪里都很舒服,小穴被干得最舒服…”   “闻愈是你的什么?”   “我的…我的…”   闻愈格外猛地一撞,“什么?快说!”   “啊…!是我的Alpha,闻愈是我的Alpha…”   “高潮给我看,马上。”他命令道,身下开始又快又重地连续冲击。   易媗被他束着双手,一阵灭顶酥麻感从身下直袭脑海,她如溺水般仰起脖子,身下痉挛着泌出大股水液。   那一阵巅峰耗费了她所有力气,她直接软在闻愈怀里,张大口剧烈呼吸。   闻愈在她高潮结束的那一刻立马转换了神情,满眼疼爱地从背后抱住她,吻她的耳朵,“媗媗,你好棒。”   易媗一时说不出话,闻愈细细地吻她侧脸,帮她把吊带穿好。   “你射了吗?”易媗问。   闻愈看了一眼,“…还没。”   易媗转过身,勾住他脖子,一条腿抬起来蹭他大腿,闻愈会意勾住。   “插进来,我帮你射出来。”   闻愈重新插进去,慢慢抽插起来。   易媗吻他的唇,又细又慢地碾磨。   随着闻愈的撞击,鼻腔里发出甜腻又婉转的闷哼,鼻尖对鼻尖,对他闷声笑。   “嗯…我是谁啊…嗯啊…告诉我…”   “你是易媗。”   “我是你的beta啊…想做你的beta…我是你的…”   “让我变成你的好不好…射给我,标记我…啊…我是你一个人的…”   闻愈的眼神陷入混沌,手上的力气又无意识大起来,身下持续快速抽动。易媗知道这是他即将射精的表现。   她继续添柴加火。   “和你做爱好舒服…”   “啊…想要你…当我的Alpha好不好?…”   一股温凉的液体射进易媗穴里,闻愈紧紧抱住易媗埋在她颈间,他浑身的肌肉紧绷颤抖,声音低哑,“好,做你的Alpha…”   闻愈那一阵高潮过去后,他抽身带着精液流出来,被易媗的内裤兜住。   这场性爱中,闻愈一直没有脱这条内裤,现在已经湿得可以滴出水来。   他伸手摸了摸,却没有立马脱下来,拧着布面把它拧成一根细绳,拉扯着去勒易媗的小穴。   易媗一个激灵,“我不来了。”她又意味深长地一笑,“吃饱了。”   重新收拾完躺在床上,易媗心情好了很多,闻愈看着她,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问出口,“易媗,你是怎么知道…”   易媗猜到他要问什么,“因为你们Alpha占有欲都很强啊,程度不同罢了。往这方面说就比较容易给你们心理刺激。”   她得意地笑笑,“别当真哦。”   闻愈抿抿唇,垂下眼没说话。

第8章 基地

闻愈一早就回了军营。   易媗点开资讯,每一条都触目惊心,她又慌忙关上。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她一跳。   苏苇站在门外,一脸沉重。   “易媗姐,你还好吗?早上看到新闻说学校也被轰炸了。”   易媗迎他进门,“我没事。你和苏婆婆还好吗?”   “人太多我们没有出门,躲过一劫。”说着鼻头和眼睛开始泛红,“易媗姐,好恐怖,爱民广场的血到现在都还没洗干净,我当志愿兵的时候都没有见过那么多人死亡和受伤。”   易媗的眼泪也漫上来。   这就是边城人的生活,没有安居乐业一说,永远不知道战争会在哪一天降临。   “这段时间官方好几次行动都被反叛派提前知晓,这次轰炸的重点就是节日集会地点,有人怀疑反叛派在十一区埋了卧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易媗想到闻愈昨天击毙的那个人。军方特意叮嘱过不要对外透露这件事,以免引起恐慌。会是他吗?   十一区的现状让易媗寝食难安。   她找出抢救出来的教材原稿,开始做剩下部分的工作。   在之后的一整个月里,十一区多地停工停学,开展基础设施重建工作。   十一区高级中学建筑已全部报废,新的教学地点待定。   三个月后,易媗完成所有稿件,她将做好的资料复制两份分别寄给筠舒和连薰。   易媗点开终端,三个月前她收到了一条信息。   这个账号在她列表里躺了六年,上一次给她发消息是在四年前。   “小易老师,十一区又一次遭受重大袭击,我们恳切请求您协助‘铠甲二代’研发工作,万分感谢。”   她又关上了。   易媗每天不敢出门,街上仿佛还能闻到血腥味,到处挂着象征家里有白事的丧铃,“叮灵”的清响听得易媗毛骨悚然,头晕目眩。   她喜欢的店再也没有开张,她认识的小贩再也没露过面。   浑浑噩噩、日夜颠倒地过了一段时间后,易媗病倒了。   苏苇把她送到医院输液,在家躺了半个月。   病好后易媗开车去了一趟十一区中心。   接待人看完她的证件后,恭敬地请她进入纪念馆。   纪念馆的一个柜台陈列了两枚戒指,上面写着简单介绍:   易书荷,女,beta,2315——2370;   林恒致,男,beta,2319——2370。   献身于“2370”战役。   易媗在这对戒指面前站了一个多小时。   从纪念馆出来,易媗坐在车上发了一会儿呆。   最后点开终端,回复,“好。”   十一区军区专车接易媗到基地。   易媗见到了一些熟人,她爸爸妈妈曾经的学生兼同事。   向仪阿姨是一位女性alpha,易媗在基地待的时间不长,和她的关系最近。   她个子很高,见到易媗直接悬空抱起来,“媗媗宝贝,好久没见啊!想死阿姨了。”   易媗趴在她肩上,闷声闷气,“向阿姨,我也很想你。”   剩下几名研发人员都和向仪差不多年岁,最小的也有36岁,总之都是易媗的长辈。   “2370”战役中,十一区向反叛派的78区发动反攻,对其造成空前重击。   其中最大输出的利器就是“铠甲一代。”   “铠甲一代”将陆地战车与空中飞行器相结合,需两人一组配合作战,一人“捕捉”,一人“攻击”。   “捕捉者”起辅助作用,捕捉敌方位置、战力等信息;“攻击者”的能力与“铠甲”的战力正相关,顾名思义它就是攻击者穿的巨型铠甲,助其无往不利。   “捕捉者”要求有快速精准的信息处理能力,“铠甲一代”的“捕捉者”都是它的研发人员;“攻击者”要求有高武力值和丰富的实战经验,通常从高等级alpha战士中选取。   “2370”战役中,易媗父母是为数不多的牺牲人员之二。   高精度与高强度攻击使得反叛派逃无可逃,最后不计代价与“铠甲一代”正面对上,用血肉之躯累筑成高台,将燃料打上“铠甲一代”机身,用火攻使得三架“铠甲一代”空中爆裂。   在这几年里,基地解决了材料的防火隔热问题,升级了降温装置。但他们被结构调整的问题难住。   “铠甲一代”的工作高度只有七十米,这个高度已经高于78区的大多数建筑,但正是被抓住了这个不足之处,使得易媗父母等几位作战人员牺牲,也造成3架“铠甲一代”炸毁的巨额损失。   现下研发的“铠甲二代”,基地希望通过调整结构使工作高度上升三十米。   易媗是天才级别的机械工程师。   基地邀请她现场指导,奈何人家志不在此,最后看在她爸妈的面子上来待了三个月。   “铠甲一代”的设计图,采用她的意见后,工作高度上升了十米,她当时才二十岁出头。   易媗进入基地后,每天就是选材、组装、拆卸、改图,循环往复,正常休息时间也泡在实验室里。   和她父母一样,易媗的身份对外保密,她的工作地点在基地的地下城,这里设施齐全,和地面办公室没区别,但隐蔽性更高。   到基地六个月后,易媗交出了第一幅“铠甲二代”成稿。   两个月后,第一架“铠甲二代”成品完工。   易媗和科研组组长蓝茗、“铠甲二代”项目组组长孙霖一起在成品间等人,“铠甲二代”就在她们身后。   今天要见的人,一位是十一区最高长官明桉将军,一位是“铠甲”项目的全额出资人。   比起见最高长官,易媗更期待见一见这位出资人,易媗一直很感激这位在她父母寸步难行时伸出援助之手的陌生人。   等了十分多分钟,成品间的门终于被推开。   先是看到一位威严的中年Alpha女性,她身上穿着将军的制服。   接着进来的人,易媗微微睁大了眼,对方的视线也看向她,眼波闪烁,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   是将近一年没见的闻愈。   而接下来,易媗更是深吸一口气。   将军对闻愈做了一个让他先行的手势。   闻愈就是出资人。   易媗感觉自己的心脏激烈抨撞着胸腔,血液在体内狂奔喧嚣,她频繁地深呼吸,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   将军领着闻愈到他们面前,先是向他们介绍了闻愈,又向闻愈介绍他们。   “蓝组长和孙组长你以前见过,这位是易媗工程师,她是‘二代’的核心研发,是‘一代’核心研发易工和林工的女儿,当时也是她帮我们把‘一代’的工作高度升高了十米。她是一位非常有天赋、有才华的年轻人,你们年龄相仿,可以认识一下。”   闻愈看着易媗的眼睛,定了一瞬,向她伸出手,“易工,你好。”   易媗回握住他,“闻先生,你好。”   接下来的时间,主要由蓝组长和孙组长向将军和闻愈介绍“二代”的优化升级之处,偶有技术性问题会让易媗解答。   闻愈随着他们的讲解调整站位,最后停在易媗身边。   他们都在认真听讲解,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对方,偶尔手臂衣物相触。   “铠甲二代”的首次验收顺利通过,将军提出晚间一起吃餐饭。   地下城的餐厅按点营业,几人先行处理自己的事务。   易媗走在最后出门,闻愈在她前面。   突然闻愈感觉手臂复上一片温热,被拉向一边。   易媗打开了一间房门,正拉着他进去。   房门闭合,易媗猛地踮脚扑向他,搂住他的脖子。   闻愈弯下腰回抱紧她。   “竟然是你。”易媗哑着声音,激动得手臂和声音都在颤抖。   闻愈埋在她脖颈间,吸闻她的味道,声音发闷,“我也没想到是你。你好厉害。”   两人没再说话,安静又用力地拥抱对方。   等情绪平复下来,闻愈打量屋子,这里应该是易媗的休息间,有图纸等工作物品,又有毯子等生活用品。   易媗拉着他坐下。她的眼睛还泛着湿红。   “我父母跟我说,他们当时带着图纸去主城,希望财政部门能拨款支持,除了第一次见到人,后面都被拒在门外。他们求也求了,闹了闹了,没有办法,都准备放弃回边城了。结果有一天一个年轻人主动找到他们,看了设计图,就决定私人出资支持‘铠甲一代’项目。”   易媗的眼泪流出来,“我一直很感激那个人,我父母花了很多心血在‘铠甲一代’上,知道这个项目的人都对它寄托了很多希望。”   闻愈抹掉她的眼泪,捧着她的脸细细抚摸,“我毕业后进到财政部工作,有段时间看到两位中年人每天都来,还被粗暴对待,就去询问了情况。他们大概走投无路,见有工作人员询问,就把我当救命稻草,给我讲了‘铠甲一代’的设计理念。”   “我觉得他们的设计非常精妙,很值得做。但我当时只是财政部的基层员工,没有决定权。好在我个人有些钱,就出资支持了这个项目。”   “也因为你的父母,我了解到边城的实际情况,主城人被边城人保护得太好了。后来我就从财政部离职,进了军队,希望能为边城做一些事。”   “你的父母告诉我,设计图有他们女儿的贡献,说我和他们的女儿同龄。”闻愈抵着易媗的额头,轻声说,“在我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我们之间曾有过交集。”   易媗一直在流泪,慢慢地哭出了声,“一直以来我都在逃避一件事。我当时因为更喜欢教育行业,在基地只待了三个月,把高度加了十米。可现在我把‘二代’加高了三十米,如果我当时待的时间更久,我父母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闻愈抱住她,轻轻抚她的背,“这不是你的错。在当时的情境下,‘一代’已经很完美,我们都意识不到它的问题。不要给你自己负担。”   闻愈点开终端,“给你看我和你父母的照片。”   易媗看着光影上投出的父母人像,眼泪流得更凶,“我父母因为工作性质特殊,个人信息非常少,他们去世后,我只从他们的同事那里要到证件照片,我都没有他们的生活照。”   闻愈偏头吻了吻她的头发,“我发给你。”

第9章 聚餐

到地下城餐厅的营业时间后,闻愈的终端收到一条用餐邀请。   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易媗因为情绪激动哭了很久,后来就靠着他睡着了。   闻愈伸手抚她的脸,轻轻地摩挲,易媗被他的触摸叫醒。   她看向闻愈,眼里还有刚睡醒的惺忪。   视线相对,一时无声,闻愈向她俯下头凑近。   呼吸相闻,易媗并没有躲。闻愈的唇压实上去。   她的嘴唇温热,有些干燥。   闻愈抿着她的唇轻轻地吮吸,直到濡湿。   拇指擦掉她唇角的水渍,闻愈眼里带笑,“要去餐厅了。”   由于项目仍在保密阶段,聚餐的人员还是参与验收的那几位。   明将军、蓝组长和孙组长都比易媗和闻愈年长许多,正经事谈完之后,他们就和许多长辈一样,开始关心年轻人的问题。   将军问,“闻先生,几年不见,你结婚了吗?”   闻愈笑着摇头否认。   “年纪不小了。总有心仪的omega吧?”   闻愈顿了一瞬,还是摇头,“…没有。”   他心仪的是beta。   明将军感叹,“你和小易这样优秀的年轻人,怎么都找不到伴侣…”   蓝组长和易媗相处时间久,把她当自己女儿,适时开口,“我们小易长情啊,心里有放不下的人。”   闻愈抬眼看向易媗。   将军帮他问出他想知道的问题,“小易喜欢的人是?”   蓝组长摇头,“我们不认识,是她大学同学,主城人,毕业了就没见了。”   将军摇头感叹,“和主城人谈恋爱很难有结果。”   蓝组长赞同,“还是没遇到喜欢的beta,遇到了新的人就能把以前的放下了。”   闻愈眼皮一跳,易媗一直埋头吃饭,仿佛谈论的不是她。   孙组长纳闷,“为什么是beta,我们Alpha不好吗?”   蓝组长一脸高深,“因为…”话头突然顿住,她及时打住没有提易媗的父母,转了个弯,“我们小易工的言论是,‘一对beta的爱情不受信息素的影响,是发自内心地爱慕对方,是灵魂的契合’,小易对爱情有自己的一套见解哦,不是看匹配度的。”   闻愈的手收紧,心里发沉,但易媗始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后面又把话头转到闻愈身上,说如果他需要,可以帮他介绍优秀omega…   一行人出了地下城前后离开,易媗送他们到门口后返回,她在地下城的生活区有专门的房间。   走到半路听见有脚步声,闻愈站在她身后。   他目光幽怨地看着易媗,“他们说的人是瑞宣吗?”   易媗脸上纠结,“是也不是,一言难尽。”   闻愈走近一步,垂眼看她,“去你房间说。”   生活区的人要比工作区多不少,主要是后勤人员,还有像易媗这类长期待在实验室的人,为了方便会选择直接住在地下城。   闻愈保持距离跟在易媗身后,易媗先进房间,给他留了门。   几分钟后闻愈推门进来。   易媗非常有主人风范地给他倒了杯水,“你问吧。”   闻愈抿了抿唇,有些懊恼,自己看着急躁又小气。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什么叫‘是也不是’?”   “是指这个beta的确是瑞宣,别人问我那个beta长什么样,什么性格,什么家庭,我都照着他说,不用耗费心思现编;‘不是’指我并没有喜欢的beta,那只是我用来搪塞人的幌子。今天聚餐你也看到了,只要是单身就会被不同的人催婚恋问题。我扯过这个谎以后,很多人怕提到我的伤心事,帮我避免了很多麻烦。”   易媗撇撇嘴,“不过今天是例外,餐桌上的人都不怕得罪我。”   闻愈呼出一口气,还是幽怨地看着易媗,“你喜欢beta?”   易媗承认,“是。”   闻愈眉头紧皱,“那我呢?”   易媗一脸为难地看他,不知道说什么。   “亲都亲了,睡都睡了,还不是喜欢吗?”   易媗忍了又忍,没忍住说出那句会惹恼闻愈的话,“想和你亲、和你睡的人,多的是。”   闻愈简直不知道要拿易媗怎么办才好,他气得不行,但还是舍不得骂她。   他的喉结滚了又滚,都想不出一句有杀伤力的话反击。   最后恨恨地说出一句让自己处于劣势的话,“可我只想和你亲,和你睡。”   易媗怔住,闻愈这句话无异于表白,他看着真的很认真,好像恨不得把他的真心捧出来给自己。   “…我何德何能啊…”易媗搓一搓手指,有些不知所措,她以为闻愈对自己是同样的心理。   易媗剖析自己的内心,和现在的闻愈相处很舒适很安心,她很喜欢;但她不会想念他,不会心跳加快,不会有占有欲。这样能算喜欢吗?   “那…”易媗思索着开口,“我们以后还是保持合适的距离,不做超出友谊界限的事。你觉得可以吗?”   闻愈突然情绪激动,胸膛大幅度起伏,眼球泛上血色,他几乎是凶狠地说,“不可以。”   “我们现在怎么样,以后就怎么样。不是我,也不会是别人。没准你哪天就发现对我爱而不自知。”   闻愈又恼又凶地瞪着易媗,仿佛在看一个不争气、不开眼的呆瓜。   如果是别的人、别的事,他不会选择将就。   但他不能忍受被易媗推开。   ————   第一架“铠甲二代”成品验收后,易媗又投入到剩余三架的制造中。   每次看到这些装备,闻愈在易媗心里都要更高大光辉几分。   “铠甲一代”的单架制造成本在四百万新城币左右,这个数字于边城人大到没有概念,边城的财政无力投入这么多成本,所以易媗的父母才要跑去主城求助。   客观上这个数字于主城也不算小,但并不至于造成压力。   如果是主城需要,他们毫不犹豫就会拨款。   但是主城不愿意花钱在尚处于实验阶段、未经过实战的边城装备上。   闻愈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主城人,愿意不计回报地给边城出资,还参军保卫边城,真的很难得。   剩余三架“铠甲二代”在三个月后全部完成。   接下来会为它们配置合适的“捕捉者”和“攻击者”。   易媗作为“二代”的核心研发,以及研发组最年轻力壮的成员,顺利通过了“捕捉者”考核。

第10章 临时搭档

选拔出的“捕捉者”和“攻击者”需要先临时搭档,半个月轮换一次,由项目组根据训练数据配对最终搭档。   四位“捕捉者”到场的时候,“攻击者”已经在训练场列队,打眼看过去像一堵墙,一般高一般壮,显得他们“捕捉者”非常参差不齐。   “捕捉者”一一对应站到“攻击者”身后,“攻击者”听从命令一齐转身。   闻愈转身,垂眼看见面前的人,她正眼里带笑地看着自己。   闻愈的睫毛颤了颤,咬紧齿关压抑惊喜的表情。   研发人员可以松散一些,但他们军人不能。   易媗近距离看清了他的细微表情,直接弯唇笑了出来。   第一轮临时搭档由抽签决定。   易媗打开手里的纸条,上面写着“高愿”。   一位女性Alpha“蹭”地举起手,朗声道,“是我!你好,我是高愿!”   大家都朝她看过去一眼。   她皮肤偏黑,一口大白牙咧着,脸颊上有两个酒窝,看着很喜感。   易媗笑着和她打招呼,“你好,我是易媗。”   第一组临时搭档配对完成,负责人又讲了训练期间需遵守的规则。   临时搭档的两个月期间,要在地下城封闭生活,不能外出。   他们的餐食根据每个人的身体指标定制,保证摄入均衡。   地下城设有人造景观,休息时间可以参观以防止出现心理问题。   ……   到了午饭时间,高愿非常热情地提出帮易媗领餐,让她先占位。   闻愈刚要在易媗对面坐下,她连忙打住,“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   一个人影闪过去,手疾眼快地占住易媗旁边的位置,“你好,我叫郁随。”   闻愈皱了皱眉,在易媗斜对面坐下。   易媗笑着和郁随打招呼,“你好,我叫易媗,很高兴认识你。”   高愿带着易媗的饭回来了。   为了促进吸收,餐厅把所有食材都做成浆状或糊状,很难分辨得出原食材是什么。   易媗尝了尝,立刻皱眉,寡淡到尝不出味道,也不知道要吃多久。   郁随是个外向话多的人,吃饭期间一直在说话。   高愿捧场地应和,戳到了笑点就大笑,郁随问什么她都如实回答,一顿饭下来,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把她的信息听了个遍。   闻愈埋头吃饭,不参与他们的聊天,偶尔易媗说话的时候会抬起头看她。   郁随问过他几个问题后,便非常有眼力见地不再找他。   正式训练将于明天开始,下午的时候先让“捕捉者”和“攻击者”体验了“铠甲二代”的实物。   晚间休息时间,易媗决定去地下城的人造湖走一走。   闻愈悄无声息地站到她身边,易媗吃惊,“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听到你开门的声音,就跟过来了。”   这里的人造湖不算精美,两人走了一圈,在长椅上坐下,仰头可以看见夜空。   闻愈突然开口,“我要和你搭档。”   “这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到时候要由项目组的人根据数据配对。”易媗公事公办道,突然心头一闪,猜测道,“你不会要用特权吧?”   造装备的钱都是他出的,成为“攻击者”也是靠他实打实的能力,相比下来,让他选定“捕捉者”并不是什么过分要求。   闻愈看她一眼,“你在想什么。”   “抱歉,是我恶意揣测你。”   易媗很了解闻愈并不是这样的人,她就是一时嘴快没过脑。   闻愈忽然把掌心摊在她面前,乍一看什么都没有,易媗正欲探究,闻愈无语道,“牵一牵。”   易媗会意,从善如流地把手放上去,闻愈扣住她的手指。   “上午在训练场看到你,我很惊喜。冷静下来想想,我们以后会上战场,我不放心把你的安全交给别人。我说我要和你搭档,是说给我自己听。”   他的手干燥温暖,手指轻轻抚着她的手背,她的心突然就变得又软又满。   第二天八点,所有人员到训练场集合。   高愿站在舱门前比划,“易媗,昨天上去了一趟,这高度我可以直接把你举上去。”   她做个了双手往上托举的姿势,“你要试试吗?”   高愿说话自带扩音效果,旁边的人听见了觉得很无语。   舱门距离地面大概一米七高度。不说她能不能把人举上去,可以想象姿势就很丑,人家为什么不优雅地走通道。   易媗听明白她的意思,眼睛亮了一瞬,“试试?”   她原地蹲下抱腿。   高愿一个深蹲握住她的脚踝,不怎么费力就举到站台上。   易媗站稳,居高临下看她,伸出大拇指,“厉害!”   郁随撞一撞闻愈胳膊,“这人好会哄女孩儿开心。嫉妒!”   闻愈扫他一眼,“你嫉妒什么。”   训练开始以后,易媗的生活就变得很规律。强度比她想象中大很多,她每天都非常疲累,晚上吃饭的时候都被累得没胃口,回房间早早就休息。   郁随和高愿试图叫她一起去散步,每次都被拒绝。   到了结束第一次搭档的时间,高愿苦着脸,“易媗,记得选我!”   易媗安慰地对她笑笑,大家都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全员休假一天,但不可外出。负责人组织训练人员统一和外界联系。   易媗坐在通讯室,连接苏苇的终端。   苏苇和苏婆婆在外面摆摊,他现在的状态已经回到他受伤之前的时候,眼里有笑有光,和任何人都能自如地交流。   又连接筠舒的终端。   筠舒和连薰兴奋地朝她招手,她们说官方找了个新的地点做临时教室,新教材也用上了,老师学生都适应得很好。   易媗看着朋友们都过得越来越好,慢慢地眼眶就湿了。   来基地的事需要高度保密,当初和朋友们匆忙告别,易媗告诉他们自己在别的区找到了工作,会去工作地定居。他们很不舍,但是都支持她。   ……   易媗的第二个匹配对象是一个女性alpha,名叫海玉。   海玉是所有人中给易媗印象最浅的那个,这么大体格,不清楚她怎么能把自己存在感降得这么低。   易媗主动和海玉打了招呼,海玉非常腼腆地笑一笑,小声说了一句,“你好。”   背后听到高愿的大嗓门又在嚷嚷,“是我!你好,我是高愿!”   beta大叔无语地压压手掌示意她降低音量,“认识了,早认识了。”   海玉这人看着畏畏缩缩,总是说自己不行,自己做不好,结果上了“铠甲二代”,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比高愿还猛,指哪打哪,又准又快。   易媗夸海玉厉害,她手都摆出重影,“不不不,是你厉害,我还要努力才行。”   有一天中午吃饭,海玉咬着勺子,食不下咽,愁眉苦脸,第一次主动跟易媗搭话,小小声和她诉苦,“好想我老婆呀。”说完眼睛里都在闪泪花了。   易媗嘴巴半张,一勺饭就僵在面前,眼睛瞪得浑圆,“你结婚了?!”   海玉泪眼汪汪地点头,“我有一个omega老婆。”   自从迈出主动的一步,每次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海玉就会和易媗讲她的老婆。她的老婆聪明,善良,有主见,又大胆,很可爱。   “小时候我被人欺负,老婆替我报仇,可是omega很难打得过alpha和beta,最后老婆被他们气哭。我一着急,上去轻轻推了带头的一巴掌,他的手臂就骨折了。”海玉摊摊手一脸无辜,刻意强调了“轻轻”一词,“之后就没有人欺负我了。我老婆做了榜样让我也勇敢起来。”   易媗每次听她的小故事都津津有味,对海玉的老婆非常好奇。   在结束临时搭档的时候,海玉和易媗都非常不舍。   没了海玉的下饭小故事,易媗吃饭更不香了。

第11章 易感期(微H)

第三轮的临时搭档,易媗匹配到的是郁随。   郁随“耶!”地扑过去,易媗差点没接住他的大体格,往后踉跄了好几步,闻愈一把把郁随拉开,她才站稳。   郁随霸占了易媗的所有非私人时间。   高愿中午还巴巴地想找易媗吃饭,被郁随一个飞眼打回去,“现在是我和易媗搭档,她要和我在一起培养默契才公平!”   高愿悻悻地走开,“明明和我搭档的时候,你和闻愈老凑我们桌上吃饭!”   在和郁随搭档第二周的某一天,闻愈没来,负责人告知闻愈请假三天。   在场人都心照不宣,唯独郁随挤眉弄眼地叹息,“唉,惨呀!”   高愿附和,“是啊好惨,会影响成绩吧。”   郁随阴阳怪气地挤兑她,“母单吧?这种时候想的还是成绩?但凡尝过Omega信息素呢!”   高愿被他气得激发了尖牙利嘴功能,“谁都像你啊?满脑子精虫。”   晚间时候,易媗洗完澡躺床上,脑子里纠结要不要去看看闻愈。   她想起了他们重逢时的第一面,当时闻愈失控,简直和野兽一样,现在还感觉后怕。   但是他现在肯定按时注射抑制剂,不会有问题。自己又不是Alpha或者Omega,不去看看有点说不过去。   当机立断,下床开门。   易媗走到闻愈门前站定,手刚抬起来,闻愈就从里打开了门。   “这么巧?”   闻愈拉她进来,“我听见了你的脚步声。”   “你还好吗?”   闻愈没有放手,拉着易媗在他床沿坐下,自己坐她对面。   “还好,习惯了。前三天过去就能正常训练。”   易媗点点头表示明白。   闻愈看着易媗,但易媗没看他,一时没人说话。   “你在害怕吗?”闻愈看出易媗的躲闪。   易媗抬眼看他,闻愈眼里满是关切。她点头承认,“是有一点。”   “我很抱歉给你留下阴影。”闻愈错着手指,“但是这次我已经注射过抑制剂,你放心我不会失控。”   易媗轻轻呼出一口气,“我明白,那件事我早就没有在意了,你不必再跟我道歉。”   “…那我先回去了?”易媗指一指房门,作势站起来。   闻愈拉住她,“能多待一会儿吗?”   易媗坐回去。   闻愈看她一会儿,突然弯唇笑了笑,得寸进尺道,“能抱一下吗?”   易媗被他的笑晃了眼,点头答应。   闻愈坐到她旁边,倾身揽住她的肩膀,脸埋在她脖颈间,细细吸闻她的味道。   易感期的Alpha五感要比平时更敏感,他闻到洗发水,沐浴露,洗衣液等商品的添加香料,还能闻到易媗被体温蒸发的暖香,后者是独属于她的味道,更令他沉迷。   易媗感觉到闻愈的鼻尖在蹭她颈间皮肤,伸手把他的头挖了出来,捧着闻愈的脸,“你想咬我吗?”   闻愈的眼神清明又深沉,他没有回答,他不想撒谎,但说出来易媗可能会害怕。   易媗看懂他的眼神,“不是打过抑制剂了吗?怎么还会想?”   闻愈笑了,“抑制剂是抑制生理需求和生理冲动。易感期还会有高于平时的心理需求,比如爱人的陪伴,安抚和亲密。”   “以前没有也就算了,现在,”他歪头蹭一蹭易媗的手,“我有喜欢的人,就会想她陪在身边,拥抱她,和她亲密。”   闻愈刚刚是在撒娇吧?易媗心想,天呐。   在昏头之前,易媗及时打住,“不太行,我现在每天都累得不行,就算你想我也真没有多余的精力做,不然我明天也得请假。”   闻愈笑她,“我知道,我也没想做。”他又变了眼神,一脸恳求道,“你今晚能不能留下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易媗没有办法,她抵抗不住撒娇卖可怜的闻愈,叹了口气认命,“那你明天早一点叫醒我,我回自己房间。”   闻愈搂着易媗躺在床上,他比易媗高出一大截,低下头去闻她。   易媗感觉闻愈就像一只小狗,在她脖颈间又拱又嗅,弄得她有些痒。   “我没有信息素。”易媗直接说,让他别忙活了。   “你要实在想咬也可以,但是轻一点。”   闻愈听到她说的话,并没有虚伪地推辞。毕竟当易媗躺在他身边时,身体里的冲动和欲望全被唤醒,那是刻在基因里的占有欲。   他用鼻子蹭开易媗的衣领,露出肩颈处的皮肤。   即使没有微微凸起的腺体做指引,天性引领着他找到位置,如果她有,就是在这里的。   闻愈用嘴唇细细抿过那块皮肤,他的嘴唇温热干燥,又伸出舌头舔,把那一块打湿,唇和舌头一起贴着皮肤吸吻,发出暧昧的水声。   易媗那一块皮肤被吸得泛红,比起旁边的皮肤微微肿着,看起来像真的腺体。   闻愈的牙齿轻轻磕在他做出来的“腺体”上,齿间刮磨着表皮,越来越重,某一刻就会刺进皮肤里,咬破易媗的腺体,把信息素注入她体内,完成临时标记。   闻愈越来越兴奋,他已经迫不及待。   “果然Alpha的天性会渴望咬Omega的腺体。”易媗突然感叹道。   闻愈猛地从他造出来的假象里清醒,瞬间收回牙齿。   他看向易媗,她没有生气,甚至纳闷,“你怎么不咬了?”   闻愈拢好易媗的衣服,抱着她重新躺好。   他刚刚在干什么,他想把易媗变成他的omega,他试图用alpha对待omega的方式对待易媗。   但易媗不是omega,她就是她。他喜欢易媗从来都不是因为信息素的吸引。   闻愈搂紧易媗,吻了吻她的头发,“不咬了,会疼。睡吧。”   他不想用语言向易媗保证,他爱她与她是不是omega无关,这对她没有半分保障。   他会用一生的时间和行动证明,他可以超越本能去爱她。   易媗半夜醒来,迷蒙间翻身想搭在闻愈身上,却扑了个空,瞬间清醒大半。   身边没有人,但卫生间里隔着磨砂门散出冷白的光。   易媗躺在床上,无法重新入睡。   如果一开始没有人抱着睡就算了,抱着睡到一半又没有,总觉得心里和身边都空落落的。   易媗躺了二十分钟闻愈还没出来。   她不想等下去了,下床走过去。   卫生间里,闻愈的手突然顿住,喉间一声粗喘被压着慢慢吐息,他听到了易媗的脚步声。   易媗轻轻扣了扣门,“闻愈,你在里面吗?”   闻愈慌忙回应,“在。”   一出声他就开始懊悔,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声音极其喑哑粗沉。   果然易媗停住了,门里门外安静对峙好一会儿。   但闻愈知道易媗没走,他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   “你要不要开门?”   易媗的声音隔着门传过来,不甚清晰,空灵平静。   闻愈低头看了一眼,他要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她?就这样开门,还是收拾干净?   他只不过犹豫了两秒,易媗又说话了,“开吧。”   像是催促他,又像是安抚他的不安和纠结。   闻愈知道易媗猜到了。   他开门,易媗面上平静,视线落在他下身,表情没有波澜。   闻愈滚了滚喉结,被易媗注视着,身体微僵。   卫生间空间狭小,易媗走进,闻愈后退让出地方。   易媗倚着门,歪头靠着门框,双手抱胸,目光落在他粗硬、直挺挺的被攥着的阴茎上。   “怎么不动呢?”易媗问,从开门起就没有见他的手动过。   闻愈闻言继续手上的动作,旋着手上下套弄茎身,拇指抠挖头部的小孔,肉体摩擦的闷声清晰可闻。   易媗的眼睛微垂着,目光慵懒平常,好似快睡着一般;可闻愈那根在见过她之后,越发兴奋,在闻愈手中胀大,精神地昂扬着。   闻愈的粗喘被封闭在狭小的空间里,身上泛着情欲的红,空气都被他的体温蒸热。   易媗突然动身上前,她伸出手,闻愈像是出于本能、期待已久地撤开自己的手,给她的手腾位置。   可易媗并没有握住那根性器,她只是把手搭在上面。   足够了。那根性器兴奋地跳了跳,头堪堪擦过她的手心,一阵酥痒电流般麻痹了全身。   易媗的手没动过,也没有动的意思,她说,“我很累。”   累到手指都动不了。   闻愈会意,她不用动,他自己动。   那根阴茎还在自发地、乐此不疲地用头部擦易媗的手心,贪恋那一丝丝欢愉。   闻愈掌握主动权,他开始耸腰,带着性器的头部去撞易媗的手心,戳刺进她的指缝,被她两指卡着,进出摩擦着茎身。   易媗的手被他的动作顶开,他的阴茎又追上去,挤进她的虎口,撑到指根褶皱都展平。   易媗一直低头看着,依然表情平淡,但她看得很专注,好像觉得她的手与他的阴茎你追我赶的游戏很有趣。   四个指缝都被抽插一遍,最后闻愈一把抓住她的手握实,用力箍紧,耸着腰快速顶弄,臀肌凹陷又弹起,大腿紧绷颤抖,一声压抑的闷哼溢出鼻腔,闻愈看着她的脸大口喘息,眼睛深得像是要把她吸卷进去。   一摊温凉黏滑的精液被易媗攥在手里。   闻愈立马拿着她的手打开水冲洗。   他把易媗揽到身前,微弓着腰把头压在她肩上,两手圈住她,揉搓她的手心和手指。   易媗看着水流漫过她的手,缓缓开口,“你猥亵了它。”   闻愈闷声承认,“嗯,对不起。”   闻愈在日常起床时间半小时之前叫醒了易媗,她惺忪着睁眼。   闻愈揉一揉她,看着她笑,“要起床了。”   话头一转,他又说,“好舍不得你走。”   Alpha会在易感期对自己的伴侣产生占有心理和依赖心理,这么多年都是靠抑制剂扛过来的闻愈,总算知道为什么有的人不愿意使用抑制剂。   抑制剂给不了心理上的抚慰和满足。   “我晚上可以去找你吗?”他黏着易媗问,“不做什么,只抱着你睡觉。”   易媗很不习惯这样黏乎乎的闻愈,不过和他抱着睡觉的感觉真不错,愉快答应。   中午吃饭的时候,郁随皱着鼻子在空气中嗅嗅闻闻,他一脸嫌恶道,“我怎么闻着有股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味儿?”   “哪个A不管管好?!有没有点道德!靠,好猛,我有点想吐。”   易媗心虚地偏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她什么都闻不到。   郁随见她怀疑自己,安抚道,“哎呀肯定不是你,是A的信息素。这么一点儿攻击性这么强,正面对上我肯定被压了…”   易媗埋头吃饭不敢说话,当天晚上找闻愈算账。

第12章 固定搭档

第三轮临时搭档确定时,大家都已经知道最后轮换到的人是谁。   闻愈站在自己的“铠甲二代”面前,看着易媗一步一步走向他。   闻愈期待这天很久了。   一套模拟训练结束后,闻愈穿着传感服,回头看了一眼观察室的易媗。   他谨慎地根据易媗的指令做出每一个动作,确保没有误差。   中场休息时间,闻愈推门走进观察室。   易媗有些惊讶地看他,离开操控室就要脱下传感服,为了减少麻烦,通常大家都原地休息。   闻愈来到易媗面前,掏巴掏巴拿出一罐饮料放她手边。   “你觉得怎么样?有需要我改进的地方吗?”   易媗不假思索地摇头,“你做得很好。”   闻愈看她一会儿,犹豫着开口,“和别人比呢?你觉得和谁配合得最好?”   易媗想了想开口,“我们刚配合一上午,不好评判。前三个人中的话,应该是和海玉配合得最好。”   闻愈了然。   晚上结束训练后,海玉的房门罕见地被敲响,她紧张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闻愈。   “方便进去聊聊吗?”   海玉侧身让路,小声说“请进”。   闻愈学会了郁随那套“培养默契”的说法,把郁随从易媗餐桌上赶走。   他端着两人的定制午餐,找到易媗的位置。   易媗神色恹恹,每次吃饭她都兴致不高。   “你要尝尝我的吗?”闻愈拿着未拆封的餐具,指指自己的餐盘,“味道还可以。”   闻愈厨艺很不错,他觉得可以,应该真的不难吃。   易媗已经完全腻了自己的定制餐,她觉得有必要提提意见,不然她只会身体素质越来越差。   盯着闻愈的食物看了一会儿,易媗没抵抗住,舀了一勺。   入口后反应了两秒,易媗眼睛都亮了。   是出于新鲜感吗?闻愈的饭怎么这么好吃,还是因为他身体素质好?   闻愈被易媗的反应逗笑,“不如我们换一次吧?”   “攻击者”在穿上感应服之前,通常都要做热身运动。   每次舱门没关,易媗就能看到闻愈在做俯卧撑。   大学时候他还是偏少年人的身体,现在完全是成熟alpha的体魄,健壮,肌肉线条明显,充满力量感。   闻愈翻身起来,问易媗,“你能协助我做热身吗?”   易媗走过去,“怎么帮?”   闻愈视线闪了闪,又定定看向她,“我想做负重训练,但没有器材。你能不能坐到我身上?”他指一指自己的后背。   上天可鉴,他真的只是想做负重训练,只不过之前的搭档不熟悉,他不想找他们帮忙。   易媗没犹豫,就像高愿很喜欢托举她进舱,不也是把她当巨型哑铃吗?   闻愈重新趴下,易媗盘腿坐在他背上,口中悠悠警告,“如果你把我摔下来,就不会有下一次了。”   闻愈口中说“放心”,身体撑得又稳又平,生怕把易媗摔下来。   搭档过一周后,易媗明显感觉到和闻愈的配合越来越顺畅,他们极少有意见相左的时候。   对于“捕捉者”提供的信息,“攻击者”需要自己加以判断做出反应,这十分考验“攻击者”的实战能力。   有时候“捕捉者”眼睁睁看着“攻击者”判断失误,只能干着急。   闻愈几乎每次都做出易媗满意的反应,准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八。   闻愈时不时地会突然冒出一句,“我和海玉,你觉得跟谁配合得更好?”   最后一次临时搭档结束,项目负责人已经掌握了所有数据,做最后决策。   闻愈掐着手指等名单,不自觉屏住呼吸。   屏幕上公布第一组固定搭档:易媗,闻愈。   闻愈努力压抑住狂喜的表情,一回头对上易媗视线,她也在笑。   脑子里像有烟花绽开,身体快一步,闻愈双臂一展,就把易媗捞进了怀里。   剩下人面上泛酸,郁随龇牙咧嘴地嚷嚷,“凭什么凭什么!”   直接上手想把闻愈扒拉开。   闻愈一个大跨步转了个方向,背对剩下的人,把易媗隔开。   易媗被他罩得严严实实,额头抵着他的胸骨,鼻子蹭着他胸前的肌肉,听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不明白你要做什么,请听从安排。”闻愈如是对郁随说,又把他气得半死。   “明明易媗和我才是配合得最好的!”郁随忿忿道。   不止郁随,高愿和海玉也觉得易媗和自己配合得最好。   公布完所有固定搭档后,负责人放出了他们轮换搭档的数据。四位“攻击者”是精心选拔出的优质alpha战士,成绩都非常亮眼。   一打眼过去,郁随、高愿和海玉都忍不住叹一句闻愈真是好手段。   在与其他三位“捕捉者”配合时,闻愈都以微小的劣势排在第四名;直到和易媗配合时,成绩一骑绝尘,直接将他总分拉到第一名。   负责人才不了解他的小心机,没准还会感叹这个“攻击者”找到了天命“捕捉者”,遇到她就开挂!   基地给他们放了一周假,回来以后就要开始固定搭档的训练。   得到放假通知时,向来当透明人的海玉,在众目睽睽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地下城。   剩下的人都打算先在基地住一晚,明早再走。   郁随提出晚上聚餐,邀请了所有训练人员和项目组人员,最后到场的有十来位。   易媗坐在沙发最里侧,闻愈隔了五六个人坐在她对面。   粗略算一下,她已经一年多没沾酒,而上一次,是在闻愈家。   她忽然眼皮就跳了一下,颤着睫毛往闻愈看过去。   闻愈感受到她的目光,对上她的视线。   易媗总是把想法写在眼睛里,他突然感觉渴,喉结滚了滚,抿了一口酒。   郁随拉着高愿热场子,易媗没有和他们闹。   她窝在沙发角落闷头喝酒,两个月的高强度训练,让她每天情绪紧绷,有时还透支体能,脑子都被训练的问题占满。   这样的状态让她感觉麻木,每天的生活就像流水账一样过去。   她很喜欢喝酒,醉酒的时候脑袋里什么都不装,烦人的问题都可以暂时放下。   包间里人太多,每个人都像刚刑满释放一样,发泄着两个月以来压抑的物欲和本性。   易媗感觉又燥又热。   她每次不经意间看过去,总是与闻愈目光相触,就好像他一直看着自己,于是她总忍不住看他,想求一个验证。   闻愈的眼睛漂亮得带勾,他不知道自己认真看人的时候很像勾引吗?   易媗解开了最上方的一颗衬衫扣子,脸很热,她透不过气。   又一次目光相融,这次没等易媗挪开视线,闻愈先起身出去了。   易媗的心又悬起来。她强烈地想跟出去看一看。   他是去卫生间,或者,他在等她呢?

第13章 放纵(高H)

易媗带上包间的门,刚一转身,闻愈就靠在旁边的墙上,后脑抵着墙面,歪头看她。   易媗只惊异了一瞬,她本来就知道闻愈在等她。   闻愈的眼里,那股充满压迫感的情愫快要溢出来,他像是实在忍耐不住一般,向她凑近一步,伸手抚了抚她的脸。   就像一个干渴到极致的人,要先猛喝一口水解解渴,再慢慢吞咽。   闻愈拉着易媗推开了一间没人的包厢,关门反锁。   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力道,推着易媗后退往墙上靠。   易媗踉跄几步,他连忙用手臂垫在她后脑和背部,欺身近来,直接复上她的嘴唇。   他的唇微张,舌尖贴上易媗的唇便去撬开唇缝,又去抵她的牙齿。   易媗顺从地打开齿关,它强势地入侵进去,勾着她的舌纠缠,吮吸她口腔残留的酒液。   他强势的亲吻让易媗有些招架不住,一边努力地含他的舌与他接吻,一边无意识地仰头试图拉开距离,她快要无法呼吸了。   闻愈的理智告诉他不要让易媗难受,但他恶劣的冲动一时占据上风。他的手按着易媗的头往回压,让她逃无可逃,承受他急迫的渴望。   易媗的鼻腔发出催促的“嗯嗯”,拳头捶他的身体,想把他推开。   闻愈终于理智归位,他放开她的唇,俯身抱紧她,细细吻她的脖子,“对不起,怪我没控制好,太久没亲你了。”   易媗张着口剧烈喘息,她的眼里因为缺氧泛起水意。   他们不仅很久没有接吻,他们也很久没有做爱,所以一旦放松,欲望就被对方勾起。   闻愈的头抵在易媗肩颈处,他的手覆在她腰间,轻轻地揉她的软肉。   易媗听见他吞咽的声音,他开口,湿热的气息撒在她颈间,“我们成为了固定搭档,我很开心。”   明明他要比易媗高大许多,却总是宁愿弓着腰,头压在她肩上,蹭她的脖子和脸。   易媗被他的气息扫得有些痒,小腹被硬物抵着,他那根性器昂扬地抵着他裆部的布料,迫不及待地触碰她,热情得没有礼貌。   易媗一声不吭地握上去,收紧手心。   闻愈猛地浑身一抖,鼻腔溢出一声猝不及防的粗喘,身体就像受到攻击一般,下意识地做出反击,压她、挤她,贴得不留一丝空隙。   易媗的手不断抓握那一根粗硬,闻愈收紧他贴在易媗腰间的手,往上游移,隔着衣服握住她柔软的隆起,又揉又压。   他的下身本能地去撞她,想挤进她的腿心。   “这里不行。”易媗沙哑着开口。   同事就在隔壁,能清晰听见他们的声音。   闻愈轻咬她的锁骨,“我知道。”   但他们的手都没停。   闻愈放开她的胸部,顺着小腹下去,手掌复住她整个阴部按压。   闻愈没收着力气,让她知道自己有多渴望。   阴部感受到他的抚摸和手的温热,酥痒的感觉让易媗不自觉夹紧腿。   他们已经出来一段时间,火却越烧越旺。理智告诉易媗,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凑过去吻一吻闻愈的唇,安抚他的躁动,“先忍一忍。”   易媗回到包间,没有人留意到她,她接着小口喝酒。   闻愈过了一段时间后回来,与易媗对视一眼。易媗的视线往他下身看去,悄悄弯了弯唇。   ————   易媗站在闻愈房门前,走廊已听不到人声。   聚餐到零点才散,洗漱完后一直在等周围的人入睡,直到现在的凌晨一点多。   易媗体内燥热又干渴,根本没有睡意,她知道闻愈也在等她。   还没等敲门,闻愈从里打开,他笑着用气声抢先说,“我听见了你的脚步声。”   闻愈拉她进门,易媗勾住他的脖子,额头抵着额头,离得极近,呼吸相闻。   在幽静的深夜里,他们都默契地把声音压到最低。   “我们这是在干什么?”易媗故意问。   出乎意料的,闻愈一本正经地吐出两个字,“偷情。”   情欲一触即燃,易媗率先偏头去找闻愈的嘴唇,闻愈立刻占据主动权,叼住易媗的舌头吮,去吞咽她的唾液。   两人边亲边走到床沿,他把易媗放倒在床上。   易媗穿着一条奶白色的真丝吊带睡裙,和之前那条黑色是同样的款式,闻愈轻车熟路地扒掉肩带,把她的胸乳放出来揉捏。   低头吸咬那颗玫色的乳头,轻轻地拉扯,舌头绕着乳晕划圈。   手探进裙底将内裤摘下来,他并不将裙子掀上去,而是自己钻进了裙底。   易媗只能看见自己的裙子被顶着蓬起,闻愈的头在裙底晃荡,而后身下传来剧烈的快感,让她脚趾蜷起。   闻愈微微分开易媗的腿,他的鼻间都是熟悉的易媗的味道,裙底并不能清晰看见,但他记得该吻哪里。   张口含住整个阴穴,闻愈用舌头去扫蜷曲的阴唇,用唾液将它们湿润唤醒,他找准发硬的阴蒂,轻轻咬住往嘴里吸,穴口已分泌了湿润的水液,他伸进一根手指轻轻戳刺。   手指往里探进去,被温热的软肉包裹住。   手指被挤压,手上的茧也摩擦着肉壁。   闻愈又试着挤进第二根,他的手掌很大,手指要比易媗的粗长许多,她的穴口费力地吞咽着,水液汩汩流下来被他接在掌心。   易媗咬着手臂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闻愈竟然试图挤进第三根手指,她有些着急,含住两根就已经胀得发紧。   她伸手轻拍他的头,蹬着腿抗议,“不能放了,吃不下…”   但闻愈不听,吃不下三根手指,待会儿怎么吃他的阴茎呢。   他极有耐心地给易媗扩张,一边亲吻她的穴肉一边用手指抽插。   易媗抖着腿高潮,难耐地勾住他的背,涌出的体液给他的手指行了便利,终于三根一齐插进穴里。   闻愈从裙底出来,他的嘴唇和下巴泛着湿淋淋的水光。他把自己剥得赤裸,伏在易媗上方,笑着低头去啄吻她的嘴唇。   “这里隔音不好,我们不能在床上做。”他拉着易媗起身,双手从她膝弯内侧绕过去握住她的大腿,把她从床上抱起来。   易媗身体悬空,立马圈住他的脖子。   闻愈稍微放低她的身体,那根硬挺的性器戳到她的阴部,摸索着找到入口,对准它慢慢插进去。   闻愈的双臂承受着易媗所有的重量,手臂肌肉虬起,自如地将她抬高放低,让阴茎在她体内进出。   闻愈直直看着易媗的脸,看她难耐地蹙着眉,看她脸上的潮红,看她压抑呻吟时牙齿咬着嘴唇,她的每种反应都是因为他,也都在取悦他。   易媗的腿搭在闻愈的臂弯,随着他的顶弄无力地摇摆。闻愈一直在磨她,慢而重的顶她的敏感点,她悬在要到未到的临界点,难受地睁眼看他。   “闻愈,我想高潮。”她委屈地开口,恳求着闻愈再给她一次。   闻愈心都化了,开口哄她,“宝贝,吻住我。”   易媗凑上去吻他,闻愈加速耸腰,下身高频地抽插。易媗被插得脑海泛白,呻吟声被撞出来,及时被闻愈堵住。   “嗯…嗯~!”易媗大腿收紧夹住闻愈,小穴紧缩,夹着阴茎泌出一大股水液。   “宝贝,等我一会儿。”   闻愈没给易媗缓和期,保持抽插速度在她体内进出,最后搂紧她射出来。   半透明的乳白精液立刻从穴里涌出来,滴落在地板上。   闻愈抱着易媗喘,易媗凑过去,小口小口地舔他的喉结,感受他吞咽时那凸起的软骨在她唇下滚动。   闻愈给易媗清理下体,又擦干净地板,在她身边躺下。   在欲望得到满足后,酒精的作用凸显出来,易媗躺在闻愈怀里很快入睡。   翌日上午,易媗被走廊的喧闹声吵醒,她听见郁随的欢呼,像只猴子一样聒噪。   易媗起床气发作,在心里骂郁随没公德心,翻了个身对上闻愈清明的眼睛。   “你这么早醒了?”易媗声音沙哑。   闻愈笑出来,给她看时间,十一点二十七分,确实不早了。   他们昨晚做到快三点,加上不用早起训练,易媗自然睡到了这个点。   闻愈把她面前的被子压下去,捧着她的脸细细抚摸,笑着看她,并不说话,眼里炽热的爱意让易媗看得心慌。   半晌,闻愈开口,“我原本打算回主城,临时接到通知要回镇上一趟,你要回去吗?”   闻愈曾经去她的公寓找过她,从邻居家得知她搬走了,但并不清楚去了哪里。   没想到不久就重逢,还能一直和她待在一起。   易媗考虑了一会儿,她原本打算这个假期就待在基地,但她在基地已经待了一年了,闻愈这么一说,她决定回去看看。   两人在下午五点到达小镇,闻愈停在一家酒店前,吻了吻易媗,“有事联系我。假期最后一天我来接你。”   闻愈去了镇上的军事驻地,易媗躺在酒店床上发呆许久,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醒来就已经晚上九点多,她决定出门溜溜。

第14章 休假(微H)

出门前,易媗特意戴上了口罩和帽子,这里认识她的人很多,但她暂时不方便露面。   易媗去了东边的夜市,经过一年的休整,这里又回到轰炸前的热闹状态。   她直奔某个摊位。   易媗站在队伍里,排到她面前,苏婆婆笑眯眯地问眼前这位客人要吃什么。   她低着帽檐,指了指菜单上的小吃,付了钱站一边等。   苏苇忙着准备食材和打包,易媗悄悄抬头看了他一眼。他长了一些肉,状态和之前通讯时见过的一样,很有精气神,很有干劲。   脚边被什么蹭到,易媗低头,和小苏猫对视上,它抖着尾巴蹭她的裤腿,冲她长长一声“喵——”。   苏苇赶紧跑过来,一边把猫抱回去,一边不停给她道歉,易媗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   易媗的小吃打包好,她从苏苇手里接过,临到要走了,他突然“咦”地一声,易媗没敢停快步离开。   刚转过街角,她的终端收到一条信息:   苏苇:易媗姐,我刚刚看到一位客人和你好像,背影简直一模一样,差点以为你回来了!你还回来吗?什么时候可以再见?我好想你啊。   易媗把水意眨回去,回复他:   易媗:我也很想你,我们一定有机会再见。   她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蹲着吃得干干净净。   随后她绕着夜市逛了一整圈,本来打算回酒店,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半轮月亮。   轮廓圆润,月光莹白。   易媗突然来了赏月的兴致,反正她睡也睡饱了,闲着也是闲着。   这片建筑较多,易媗一直走到桥上,水域上空开阔,上有皎皎圆月,下有小桥流水,她简直找了个绝佳的赏景地。   易媗靠着桥头坐下来,仰头安静地看月亮。   附近人家睡得早,只有几处零星的灯光,万籁俱寂,静得易媗能听清自己的呼吸。   突然她听到了桥底下的微弱水声,她往桥下看去,寻思水里有鱼。   可那声音越来越响,从桥底下荡出水纹,看样子水纹的中心正在往外面移动,且是不小的物体。   易媗定睛看着水面,脑子里冒过很多猜想,就是没想到桥底下出来的是颗头颅!   她吓得心里一抖。   但很快她发现那是个活人,他拨着水,游往岸边。   “哗”地一声,那人一撑手上岸。   他穿了一身黑衣,扯下头巾和面上的布巾,一边拧水,一边四处张望。   突然他朝易媗的方向转过头来,易媗也不清楚,自己在那一刻为什么下意识想躲,但她躲无可躲。   那人被她吓得瞳孔骤缩,可一眨眼的惊惧过后,他的眼神变得阴鸷狠毒,易媗浑身鸡皮疙瘩冒起来,感觉在和一条毒蛇对峙。   那人是一个中年男性Alpha,一张再平平无奇不过的脸。   易媗警铃大作,但理智告诉她,她们这个小镇很安全,这只是一位夜游爱好者罢了。   易媗对他露齿笑了,惊喜道,“叔叔,您在夜游吗?好厉害!水凉吗?”   那人立刻转换了脸色,憨厚地笑着和易媗打招呼,如同小镇上所有普通中年人一样,“诶,对,我在夜游呐!水不凉,小姑娘你也可以试试哩!”企鹅裙:七九九七四零一七六   “好啊叔叔,有机会我一定试试。今天太晚了,我在这儿看了一会儿月亮,家里人叫我回去了。叔叔再见!”   那人乐呵呵地对易媗挥手,嘴里说着“再见”。   易媗按捺住狂奔的冲动,背后的注视如有实质,她强迫自己自然地从他眼前走开。   待进入他视觉盲区,易媗用最快的速度奔向最近的保卫岗亭。明明身后并没有人,可她总有种再慢一步就要无声无息从世界上消失的恐惧。   易媗边跑边给闻愈发了个自己的实时定位,一句话解释不清,也许真是个乌龙,但她希望如果自己真的消失了,闻愈会知道她消失在哪里。   易媗一口气不敢歇,终于安全地跑到了岗亭,看到值守军人的那一刻,她差点哭出来。   她趴在服务窗口,打开自己的终端调出工作证件,“战友,我想申请领用枪支,一周内归还。”   岗亭的人让她填表走申请流程,至少要到明天上午审核通过后才能领用。   易媗填完了表,在接待室的长椅上坐下来。   她的心脏仍然在又重又快地抨撞胸腔,浑身发软,今晚的恐惧更胜过轰炸那天被枪口瞄准的时候。   她打开终端给闻愈写今晚的事件过程,没有一个普通人会下意识地流露杀意,她今晚要留在这里,直到领到配枪。   街尾的行道树下侧出半边身体,毒蛇一般的眼睛正盯着岗亭的方向…   易媗的终端在早晨六点把她叫醒,是闻愈的呼叫,她搓了搓酸麻的身体接通。   闻愈一脸焦虑,“对不起,昨晚出任务没有佩戴私人终端,早上看到你的留言,还好你没事。我现在来接你,你来驻地更详细地讲一下情况好不好?”   易媗在接待室等闻愈,她也在等她的配枪。   闻愈一个小时后来到岗亭,易媗万万没想到他有审批权限,不用等到审批人上班就帮她拿到了配枪。   易媗去到驻地后,同军方讲了事情经过和那人的外貌特征,中午就回了酒店。   她戴上口罩和帽子出门,上小吃街买了些吃食,下午在房间休息,晚上又出门溜达了一圈。   九点多的时候,易媗的终端收到一条信息,于是返回酒店。   站在门口,易媗深吸一口气,拧开门。   屋子里一共五个人,两个人不熟,她出门的时候他们一直跟在她周围;有一个不认识,还有一个是闻愈,两人埋伏在她房间里;地上绑着的那个,正是她昨晚遇见的人。   他见易媗进来,阴恻恻地盯住她。易媗一个激灵,又是和毒蛇对视的冰冷感。   闻愈一个跨步挡住他的视线,皱眉瞪回去。   他转身面对易媗,已经快要忍不住抱她。   闻愈此次休假临时改变主意回到镇上,正是因为驻地传来消息,卧底有所行动,昨晚他们已经埋伏和搜寻一整晚。   没有人知道卧底究竟长什么样,根据易媗的描述以及闻愈的强烈要求,军方派遣了三名战士前往协助。   如果那人真是卧底,既然被易媗看到了脸,他极大可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杀人灭口以保万无一失。   闻愈早在易媗中午回到酒店前,已经在房间里埋伏;她中午出去买食物时,被该卧底盯上,锁定她的住处;等她晚上再次出门时,该卧底潜进她的房间,等她回来将她灭口。   而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有等到易媗回来,反而撞上了正在等他的闻愈等人。   军方的人将那卧底押解回驻地,闻愈没跟他们一起走。   关上房门那一刻,闻愈回身紧紧抱住易媗,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他不敢想,如果当时易媗没有冷静反应,暂时将人骗过去,那人立时对她下手怎么办;她明明很害怕,还要提出拿自己当诱饵,万一出差错怎么办。   易媗拍一拍他的肩,反过来安慰闻愈,“我没事,一点伤没受,别担心。”   闻愈抱住她不放,易媗又问,“你不回驻地了吗?”   闻愈闷闷地“嗯”一声,“我本来就是为了卧底的事回来,现在人抓到了,我就不用回去了。”   “那人把情报送出去了吗?”   “得等军方审判过后才知道。”   闻愈起身,抚一抚她的脸,“你要不要跟我回主城,去我家?”   易媗怔住一瞬,目光躲闪,思索着如何回应。   闻愈解释,“我和家里并不亲近,自己一个人住,偶尔管家阿姨上门打扫或做饭。我白天要去公司看看,晚上回家找你,好不好?”   “我不放心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我也想和你待在一起。”   易媗看着他满眼的后怕和眷念,点头答应。   闻愈和易媗在酒店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驾车回主城,下午五点停在一栋别墅前。   易媗仰头看了看那童话书插图里一样的房子,咂舌感叹道,“闻愈,你看起来真的很有钱。”   闻愈一本正经地点头,“我母亲留了很多遗产给我,我父亲的资产也有我的一部分。客观来说,我确实比较有钱。”   闻愈带易媗进门,让易媗自己随意参观房子,他去准备晚餐。   晚餐过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幽暗的夜里,屏幕上的光影映在两人身上,温热的身体相互依偎,一个眼神便足以勾起对方的欲望。   易媗靠着闻愈的肩,仰头与他接吻。   这次他们并不急迫,闻愈细细舔舐易媗的唇,描摹她的唇形,勾她的舌尖,轻轻吮吸一下,又不给实,易媗追着他的舌尖索吻,两人边吻边笑。   “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吗?”易媗突然问。   闻愈“嗯”一声,猜出她想说什么,“你当时其实想在沙发上对吗?但是顾及到苏苇也在。”   易媗笑着点头,“我们还没在沙发上做过。”   闻愈伸手抹掉她唇角的水渍,顺从地说,“那我们今晚在沙发上试试。”   闻愈那晚很温柔,他把易媗的腿打开,让她的脚踩在沙发上,欺身卡在她两腿间,性器插入她的阴穴,抱着易媗慢慢地晃。   易媗的头搭在闻愈的肩上,眼睛依然看着屏幕,身下被磨得轻柔又舒服。   后来换了个位置,易媗扶着沙发靠背,跪趴在沙发上,臀部挺起,闻愈从背后圈着她,性器从身后插入,慢慢地顶弄,慢慢地研磨。   两人甚至一边做一边讨论电影剧情。   再后来换了个体位,两人面对面抱着躺在沙发上,闻愈的腿从易媗两腿之间穿过去,互相夹着对方的身体,性器从前面插入,一边做一边接吻。   ……   大概细水流长,他们一直从晚上八点做到凌晨两点,期间闻愈给易媗喂了一些水和食物让她恢复体力。   第二天易媗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闻愈在一旁办公,见她醒了亲了亲她,让她起来吃点东西,他下午要去公司一趟。   闻愈不到六点就回来,易媗听见开门声,惊喜地跑到门口迎接他。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很想他,见到他回来,她很欣喜。   闻愈低头吻一吻易媗的唇,眼里带笑地看她,“喜欢的人等着我回家的感觉真好。”   翌日闻愈没出门,在院子里打理花草,易媗帮着修修剪剪。   她捡起一串粉紫色的花,抬手别到闻愈的耳朵上,垂下来像一只花串耳环。闻愈没有阻止她,反而问她,“好看吗?”   易媗满意地一拍手,“好看!配你特别好看!你这张脸,在我还没喜欢你的时候就很喜欢!”   她还在自顾自地夸捧,闻愈却深深看向她,眼波闪动,欣喜要满溢出来。

第15章 营救

悠闲的假期并没有延续下去,在第六天的早上,易媗和闻愈收到了基地的紧急通知,提前启程返回。   前几天边城中心区的白鸽行动队在执行任务时被反叛派埋伏,全队被俘。   反叛派设法将酷刑折磨他们的视频和图片投放到边城网络上,一夜之传遍全城,群情激愤,要求开展营救行动。   边城已经向主城发去求助,暂未得到回应,部分地区已有群众游行反对主城统治。   这正是反叛派用意所在,要让城邦从内部瓦解。   易媗和闻愈在当晚赶回基地,孙组长与他们对接。   他告诉易媗和闻愈,经过基地领导层商议,决定派出一架“铠甲二代”参与营救。   由于“铠甲二代”的“捕捉者”和“攻击者”刚完成搭档配对,还未开展常规搭档训练,配合不够成熟。   经过评估,他们这一对综合实力最强,选定他们参与营救行动。   他们连夜了解手头情报,商议对策,第二天一早出发。   白鸽行动队共七人,被关押在反叛派64区监狱,根据传播的视频与图片,其中四人已无生命体征,剩下三人也遭受了致命性的伤害,一天过去,暂不确定存活人数。   边城众多区域与反叛派接壤,边境线漫长,两边都严防死守以免对方钻空子入境。   根据易媗收集的信息,他们决定从九区进入64区。   九区与57区接壤,有一处边界地带是峡谷,长且宽,人力很难越过,因此防范较为稀松。   利用“铠甲二代”的飞行功能,先跨越峡谷进入57区,经由57区去往64区,这是最节约时间的办法。   “铠甲二代”有视觉屏蔽功能,但不同于隐形,依然能被反叛派的防御设备检测到。   进入57区后,他们一路沿着边缘地带走,这些地方的防御检测信号较弱。   中午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64区偏远地带,降落在一片荒地上,“铠甲二代”收缩成一件隐形铠甲衣穿戴在闻愈身上。   接下来要去往64区监狱,不能继续使用空中飞行器。   根据消息,边城各区不论官方或民间,都试图组织营救,但不少人还困在入境这道坎上,他们没有飞行器,只能靠人力翻越边境线。   到目前,成功入境并且实施过营救行动的只有两批人,均以失败告终。   白鸽行动队被俘已经三天,64区现在应该还有边城人,如果能合作最好,但深入敌营,人数肯定不会多,大家不会轻易暴露身份。   既然无法直接合作,那就间接合作。   易媗和闻愈没有直奔64区监狱,他们手上有一份孙组长提供的地图,是边城情报人员获取来的64区重点战略区域分布图。   考虑到重要性、距离以及实施难度,最终选取了三处地点:区政府大楼,区后勤仓库,区信息中转站。   一方面,比起军事基地和军火工厂,这些地方的武装人员较少,多为雇佣的安保人员,实施难度相对较小;但一处是政权象征,一处是生活物资储存地,一处是区域通讯管理处,对64区都是至关重要的地方。   一旦信息中转站和后勤仓库烧毁,他们会陷入通讯中断、物资供应短缺的严重局面。   另一方面,这三处距离不远,以监狱为最终目的地,由远及近依次是区信息中转站,区政府大楼,区后勤仓库,靠人力从一处转往下一处的时间可控制在五十分钟内。   最后,这三处都距离监狱不算远。   易媗和闻愈先到达信息中转站,这里只有正门有保卫人员站岗,他们绕到侧门和后门,利用消音枪将燃料打到建筑墙体上,最后打进一颗火种,火瞬间烧成一片。   易媗和闻愈躲在隐蔽之处观察火势,门前的保卫人员察觉到火灾情况,已呼叫求救。   易媗和闻愈从小路快速赶往政府大楼,半路看到从主道行军的救火队伍,但无人发现暗处的两个人。   他们以同样的手段烧了政府大楼和后勤仓库,全区陷入混乱,所有士兵与平民都参与到救火行动中,无人顾及到其他。   即使知道有人刻意为之,此时也没有精力追究。   纵火计划顺利实施,下一步前往监狱。   由于边城频繁组织营救行动,64区在这段时期内一定会派重兵把守监狱。   在重大火灾发生后,这些人不得不抽调过去救火。   如果还有别的营救队伍在附近观望,此时敌方兵力大大减少,于他们是绝佳的行动时机。   如果没有其他人,闻愈和易媗就得靠自己。   最糟糕的情况是,白鸽的人没能撑到营救的时候。   易媗和闻愈赶到监狱附近,隐蔽在一处灌木丛后观察情况。   监狱占地面积大约六百平米,有五栋主要建筑,每栋四层。   他们在前来监狱的路上碰到行军队伍,看方向正是从监狱赶过去救火。   此时监狱外围连看守都没有。   他们翻墙进去,就近来到一栋楼下,易媗用热源检测,十米半径内,温度在35-42度之间的物体,竟然高达34个!   易媗心里一惊,以为中了埋伏。   闻愈拍拍她示意宽心,应当是关押的犯人。   易媗呼出口气,她精神太过高度紧绷,忘了这一茬。   为了减少时间浪费,他们优先通过热源检测确定楼里大概的人数。   既然要严防边城的人营救白鸽队,监狱很可能会把他们单独关押。   热源检测过后,他们选定人数最少的那一栋上楼。   一楼的牢房里关了不少人,他们直奔二楼;二楼零星几个犯人,但都不是白鸽队的人。   到三楼,热源检测的数据突然变多,有六人,走廊有来回走动的脚步声。   易媗和闻愈对视一眼,这一层有人看守。   这只是检测到的,走廊另一头超出检测范围的地方是否有人把守,以及四楼是否还有人把守,这些都不能确定。   他们必须要快。如果救火的人赶回来,他们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闻愈深深看易媗一眼,即使再不情愿,也要顾全大局。   “我们分头行动。我从另一边上去,吸引火力,你乘机救人。”   “一定要活着。”   闻愈最后对她说出这句话,紧咬着牙转身。他求她活着。   易媗靠着墙面,张开口无声喘息,胸膛大幅度起伏,身上僵硬,手不受控地抖。   她从来没有过实战经历,武力值全靠枪支,如果和敌人正面遇上,她很难活下来。   约莫两分钟过后,一阵突兀的子弹炸裂声在幽静的夜里响起,声音回荡在走廊,牢房里的犯人躁动起来,狂叫,狂笑,砸门。   楼上人声窜动,朝走廊另一头跑过去,嘴里威胁地呼喝着。   声音一直传到楼下场地,各栋楼的人都被闻愈引着往监狱外追过去。   一定要快。易媗告诉自己,否则那些人很快会意识到这是调虎离山计。   易媗往楼上摸索,贴着转角处的墙面做热源检测。   除了她,还有三个人。   这三个人,或许全是白鸽队的人,或许部分是,或许全部不是。   只要有一个是敌军,对易媗来说就很难对付。   易媗咽了咽口水,深呼吸,她没有过多的时间拿来平复心情。   她往楼梯下退了退,尽量减少自己的暴露面积,拿出个即食罐头朝对面走廊猛力丢了过去。   屏住呼吸架好枪,盯紧进入视觉区域的那条临界线。   几秒过后,一只黑色枪头从临界线探过来。   接着是穿着监狱制服的腿,手臂,身体和头。   那人谨慎盯着罐头制造噪音的方向,警觉地往周围扫视。   扫到楼梯下方时,瞳孔骤缩,他看到了一颗射向自己眉心的子弹。   易媗的手脱力地垂下来,脸色发白。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她使用的是消音枪,子弹进入人脑时,闷声一响,人在那一瞬呆滞住,而后生命迅速消逝。   她重新架起枪,贴着墙轻声上楼。   在转角前,她掏出一枚镜子照向视觉盲区,确定没有人后继续前进。在路过被她打死的那具尸体时,顺便从他身上翻出了钥匙。   转过两个弯后,她终于看到了牢房,以及牢房里,一个血糊糊、但还有生命体征的人。   易媗心里总算有些安慰。   她迅速打开牢门,去给那人松绑。   牢房里充斥着铁锈和鲜血的生冷气味,刺激得易媗想吐,生理性泪水漫上来。   面前的这个白鸽队员是一名女性Alpha,她的腺体被匕首刺穿捣烂,肩部以下衣物被血浸透。   除了这一处致命伤,她的膝盖骨几乎粉碎,两条小腿靠血肉连接在身体上,已全然无法行走。   易媗一边试镣铐钥匙,一边试图唤醒她的意识,不停压低声音唤她“战友”。   那人终于睁开眼来,面上死寂黯淡。看见易媗是自己人,睫毛颤了颤,眼睛有了一丝神采。   “战友,白鸽还有其他幸存队员吗?在哪里?”易媗趁机问她。   她嘴唇干裂出血,微微阖动,出口只有气声,“只剩我了。”   易媗心里扎地一疼。   给她解开镣铐,易媗从背包掏出两支针剂注入她的手臂,一针药剂类,止疼吊命,一针营养剂类,补充体力。   这个Alpha要比易媗高上许多,想必体型也本该比她健壮上许多。但在短短三天内,她的身体极速消瘦,几乎已经皮包骨。   按她的受伤状况,撑到现在全是靠Alpha的优质体质扛着,但凡体质差一些,腺体那一刀就没命了。   她腿受重伤无法行走,如果背她势必会令她很痛苦,易媗决定打横抱她。   易媗把自己的配枪放到她右手里,郑重道,“战友,我现在抱你下去。我们其他战友已经把火力引开,如果还是不幸碰到了敌人,麻烦你来开枪。”   说完便俯下身抱她,尽量避开触碰她的伤处。   易媗尽量快速又平稳地走,她的力量并不大,如果这位Alpha在健康时期,她大概率抱不了。   怀里的人很痛,但她咬牙不发出声音,易媗能感受到她身体紧绷,着急却没有办法。   艰难下到二楼,易媗的汗已浸湿额发。只要再下一层,出了监狱,可暂时到隐蔽处躲起来,和闻愈汇合。   远处枪声起起伏伏,易媗感觉心安,至少说明闻愈还活着。   眼见希望就在不远处,猛地闪出一人,大声喝道,“放下枪!不然我就杀了她!”   他的声音就像一到炸雷,易媗有一瞬懵住,她又被枪口瞄准。   怀里的人在他闪出来时就已把枪对准他,但那人想必是听到了她们的动静,特意在这里埋伏,出现得太过突然。   “再说一遍放下枪!你半死不活了,想让她给你陪葬?”   话是对易媗怀里的人说的,枪口是对准她的。   怀里的人撇开手臂,松开手指,枪掉在地上。   那人哼笑一声,举枪走近。   易媗感觉自己要抱不住了,她已经力竭,现在手软腿软。   突然一声枪响,易媗无意识地一颤。她那一刻感觉从巨大的精神压力下解脱,她可以再见到爸爸妈妈。   易媗再站不住,摔跪在地上。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她的面前,刚刚拿枪对准她的人也倒在了地上,太阳穴处多了一枚黑红的枪眼,血从他头下漫出来。   易媗看到一个男Alpha跑到她们面前半跪下,他接过自己怀里的人,让跟着他出去。   易媗从地上爬起来,紧跟着他,架好枪随时准备攻击。   牢房里的人在嚎叫,在哀求,让放他们出去,鬼哭狼嚎一般,听得人发晕。   监狱里似乎再没有看管的人,他们一路退到门外,隐进树林里。   对面山里枪声渐弱,易媗看着那个方向,黑蒙蒙一片,不见人影。   在敌方区域无法使用终端联系,只能等闻愈来找她汇合。   “你一个人?”男Alpha一边检查受害白鸽队员的状况,一边问易媗。   “还有一位战友。”   “你们哪个区?”   “十一区。”   他点点头了然,“我叫陈习岑,二十四区,一个人来的。”又问,“你们有撤退计划吗?我来的路很远,现在林意队长伤势严重,如果有更好的办法,还是和你们一起走比较稳妥。”   原来这位幸存的Alpha是白鸽的队长,易媗点头回复他,“到时候你也可以跟我们一起走。”   他们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闻愈终于回来找易媗汇合,他还带着另外两个边区人。   闻愈开启“铠甲二代”,让大家进舱。   “铠甲二代”在64区上空很快被捕捉到,由于开启了视觉屏蔽,反叛派看不到实物,只能根据检测的范围扫射。   易媗根据所在位置,搜集地域信息,规划出最近的返程路线,是边城的三十二区,需往西南方向飞。   闻愈一边打一边退,易媗根据地面人口密度,帮他指引攻击落点以及避开敌人的航向。   三个小时后,他们彻底离开反叛派地界,跨过边境线,回到边城。   接下来只需控制正常飞行即可,易媗和闻愈都稍稍松懈下来。   易媗看和闻愈一起回来的Alpha脸上都有些苍白,关切地问了情况,其中一人回复说,“不用担心,Alpha战斗时经常用信息素压制,闻多了会犯恶心,我们没受伤。”   据他们所说,闻愈把监狱里的人引出去之后和他们碰上,敌方有队伍来增援,他们三个人被两面夹击。   在闻愈的指挥下,他们干掉对方将近三分之二的人,平安回来和她汇合。   易媗站在操作室窗口看向闻愈的背影。   “铠甲二代”的作战能力与“攻击者”的能力正相关,由于“铠甲二代”对体力的消耗是普通作战时的三倍左右,通常不推荐超过十五小时的高强度作战,超过二十小时的连续飞行。   从昨天出发到现在返回,已将近三十个小时。   易媗在落地三十二区前已累得睡过去。

第16章 公开

营救行动结束以后,易媗病倒了。   生理疲惫加高度精神压力,松懈下来后,她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第二天本该是假期结束、固定搭档进行常规训练的第一天,易媗缺席,闻愈心不在焉,考虑到他刚从敌区回来,训练员直接给他放了一天假。   闻愈给易媗的终端发了消息,但她一直没回。   他在房间坐一会儿,就忍不住跑她门口站着,数次抬手准备敲门,又担心打扰她休息。   易媗一直睡到下午三点,醒来后回复了闻愈的信息,房门马上响起,她拖着一身沉重去开门。   易媗还在高烧,额头脖子汗津津,闻愈用纸巾给她擦拭。   “你那时候一定很害怕,对不起。”闻愈疼惜又愧疚。   易媗蔫巴着眼睛看他,“你干什么道歉,又不是你的错。”   她又自言自语喃喃,“第一次上战场,我好害怕,我还杀了人。”   一想到这里她的手又不受控地发抖,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反应,眼里开始泛红。   闻愈握住她的手轻捏,抹掉眼泪,“我第一次动完手以后,也是浑身发冷。没有人会习惯杀人。但我们生在战争时期,为了保护别人以及自保,必要时候只能做些不想做的事。”   闻愈给易媗带了些粥喂她,吃完又昏睡过去。   第二天易媗退烧,但浑身乏力,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去了食堂。   闻愈在她对面坐下,想摸一摸她的额头,手举到一半又忍住。   郁随和高愿正往这边来,在他们这一桌坐下,先是关心易媗的身体,而后情绪激动地商业吹捧。   “你们真的太牛了!知道64区三处着火地哪处最惨吗?后勤仓库!里面好多棉花啊布料啊谷子啊,反正易燃物不要太多,火烧起来根本扑不灭,最后眼睁睁看着化成一堆灰。他们居民这段时间要紧巴巴过日子咯,不知道今年冬天会不会挨饿挨冻。”郁随幸灾乐祸道。   高愿说,“一传十,十传百,现在边城不少人都知道咱们区有超级高级且豪华的设备,羡慕得不得了,明明大家都穷得叮当响。也不知道咱们高层怎么拉的赞助。”   易媗闻言看了一眼闻愈,他正一脸事不关己优雅进食。   郁随又说,“边城在三天内组织了大大小小二十来批营救队伍,官方的民间的都有,最后竟然是我们亲爱的战友易媗和闻愈办到了!与有荣焉,与有荣焉!”   高愿补充,“说起来这事,营救行动全是边城人自救。出事第一时间就有人通知主城,希望能援助营救,人家不搭理,才不把边城人的命放眼里。结果现在到处搞游行,反对主城统治,他们怕了,连夜把人接到主城,提供最好的医疗资源,新闻铺天盖地吹他们给林意的待遇多好,就是为了安抚民心,可真够恶心的。”企鹅裙:七九九七四零一七六   郁随赞同,“主城也就是占了地利,与其说边城守卫主城,还不如说边城是守卫自己家园,谁服他们的统治呀,一群自私自利精致利己的家伙!”   易媗又看一眼闻愈,他依然无动于衷。   郁随又问,“易媗,你以前没上过战场吧?负责人说派了你们俩去营救,我真替你捏把汗。”   易媗点头回应。   他突然扯开话题,“话说你单身吗?”   易媗微僵,她快速瞥了一眼闻愈,他拿餐具的手也顿下,好像等着她发话。   她只能硬着头皮回复,“啊…单…”   郁随一脸遗憾,“你要是Omega就好了,好想和你谈恋爱啊,聪明勇敢又厉害!”   易媗眼皮跳了跳,不知道怎么回应这直白又没礼貌的话。   高愿一脸嫌恶怼他,“得了吧你!Beta怎么了?你还挑上了,Alpha多的是,人家才看不上你。”   她又转换了笑脸对易媗道,“易媗你不如看看我,我也喜欢Beta的,嘿嘿。”   易媗配合着干笑两声。   郁随跳出来为自己正名,“我父母更希望我的伴侣是Omega啊,而且我自己也更喜欢Omega,哪个Alpha不喜欢Omega?!”   他一打眼看到闻愈的表情,惊恐道,“你看我干什么?”   闻愈面无表情看他,“我在听你说话。”   郁随松一口气,又开始指指点点,“你这毛病得改改,你不要随便对人流露出类似辱骂的眼神,不然别人还以为你看人不爽,谁知道你只是天生臭脸。”   闻愈不以为然点点头。   易媗在请假三天后回归。   训练员给了她一份综合能力评估报告,上面分析了她的个人指标、优点与短板。   易媗看着扎眼的凹进去的“体能”那一栏叹气,她别的指标都还不错,唯独“体能”严重拉了后腿。   也不知道是以什么为参考标准,她明明拥有一个正常成年人的体能!   再看一看闻愈的报告,嚯,六边形战士!每个指标高且均衡。   训练员发话,“大家看到各自手中的综合能力评估,了解自身优缺点,也了解搭配优缺点,在日后的训练中,相互督促,相互补足。”   之后的训练中,有一部分时间专门抽出来提高易媗的体能,闻愈亲自教导,监督,验收成果。   除此之外,易媗还进行射击训练以及近身格斗训练,这两项并非“捕捉者”必要技能,但她认为技多不压身,以后上战场能有更强的自保能力。   八个月后,易媗的身体素质显着提高,武力值不再仅仅依靠枪支,已经能和闻愈过上几招。   ————   易媗和闻愈于一周前来到九区的这座小镇上。   半年以来,九区节节败退,被反叛派侵占面积逐日扩大,战线已推至位于区中部地带的小镇,再退下去,不久就会沦陷。   边城各区在紧急关头伸出援手,接纳疏散的九区居民,派遣人手至前线支援。   易媗和闻愈所在的居民区一个小时前遭受轰炸。   战线推近,绝大多居民已经提前撤离,但存在一小部分人抱有侥幸心理,或出于客观原因没有提前撤退。   现在要么丧命于炮弹,要么被困于废墟之下。易媗和闻愈正在搜寻幸存而无法自救的人,否则要么被困死,要么被反叛派抓住处死。   易媗和闻愈分头行动,以主街道为界限,各自负责一侧。   每栋楼的炸毁程度,取决于炮弹落点以及楼栋结构。   街头几栋楼毁得很彻底,七八层的建筑坍塌成一堆钢筋水泥,易媗打开热源检测,十米半径内没有活人。   再往前,在一栋只保留了半腰的楼里,显示出有两个人。   但他们不仅可能是幸存者,也可能是反叛派的人。   易媗架着枪挨个房间搜查。   最后停在一间保存相对完好的屋子前,唯一能出去的门刚好被掉落的钢筋抵住,还有水泥块挡在门前,人从里往外推肯定推不开。   易媗挪开水泥块,从背包掏出工具切割断钢筋。开门的时候愣了一瞬,一位坐在轮椅上的母亲正抱着她的孩子,满含热泪地看着她。   楼栋的路面已经无法供轮椅通行,易媗先把母亲抱下楼,再把孩子和轮椅送下楼。   她推着两人来到和闻愈约定的集合地点,已经有一位幸存者等在那里,易媗拜托他帮忙照顾母子二人,自己接着搜救。   最终集合时,这一片居民区共搜救出十三名幸存者,闻愈开启“铠甲二代”将所有人一起送往九区中心,再由中心统一负责安置。   九区是当下战况最紧张的边城区域,除了各边区派人支援,主城也派了守卫军驻扎。   由于住宿条件有限,不少人只能在空地上搭帐篷将就休息。易媗和闻愈回来的时候,高愿和海玉也在帐篷里。   高愿受了伤,前两天搜救时和反叛派军队正面冲突,她小腿中弹,身上挨了几刀。   现在医疗资源紧缺,高愿的伤只被简单处理,取出子弹,消毒,敷了些消炎药粉,没有打任何止疼和促进愈合的针剂,她甚至没有一个单独的养病床位,只能和其他人一起挤在帐篷地上,昨晚发了烧,全靠Alpha的优质体质硬扛。   易媗坐下查看她的伤口,血水浸湿纱布,殷红一片,伤口周围皮肤红肿发热,有发炎化脓的趋势。   郁随掀开帐篷进来,挎着一张脸,张口就骂:“真是受够了主城那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要点纱布和消炎药跟要了他们狗命似的!都打仗了,都并肩作战了,还端着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要这点东西还得跟他们点头哈腰!气死了,等打完仗我第一个起义推翻他们的统治!”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解开高愿的绷带给她换药。   闻愈在易媗身边坐下,看着高愿的伤口皱起了眉。如果是在平常,她的伤根本不会拖到这种程度。   早在九区医疗资源出现紧缺之始,他就已经安排人从主城送医疗物资过来。   但九区的仗打了六个多月,伤患逐日增加,即使各区都开始捐赠医疗物资,也赶不上需求。   像高愿这样的伤已经不算很严重,许多肢体残缺的病患也只能生扛。   这半年来,九区一直是保守防御的战略,结果就是一败再败,一退再退,将近一半领地失守。   九区高层被问责,现在由边城中心区军部接管指挥,预计之后将组织大规模反击。   闻愈和易媗坐得很近,但又没有挨着,偶尔身体动一动,手臂会擦到对方。   郁随给高愿换好药,一群人沉默坐着。   处于战争的环境下,每天见证死亡,流血,建筑坍塌,家园沦陷,天上罩着一层阴沉沉的硝烟,每个人的心上蒙着一层灰尘,憋闷,压抑,窒息。   郁随突然伸出手推易媗的肩膀,直到她的身体紧靠住闻愈。   易媗不解地看他。   郁随撇撇嘴,“想靠就靠吧,别演了。”   周围人都朝他们看过来,郁随迎着闻愈的视线点一点他,“当我们傻还是当我们瞎?闻愈那双眼睛,看谁都跟看木头似的,唯独对着易媗,温柔得都要滴出蜜来,黏不拉几的,我都嫌甜得齁。你们要装我们就只好配合演戏咯。别人不知道,反正我是在临时搭档那会儿就看出闻愈对易媗别有用心。”   易媗扫一眼周围人,高愿虽然面色苍白闭着眼,但嘴角上弯,脸上的酒窝显出来;海玉则是低下头垂着眼,紧紧抿唇,怕被看穿似的,窘迫又紧张;剩下的人赞同郁随,揶揄地看着他们笑。   易媗弯唇笑了笑,大方地对闻愈伸出手,摊开掌心,闻愈会意地扣上她的手指。

第17章 受伤

半个月后,边区中心军部就九区反攻做出布署。   十一区的“铠甲二代”可百倍放大“攻击者”战力,军部决定派出四架“铠甲二代”专攻九区的明岩镇。   明岩镇位于九区东部,是除战场一线外,最接近反叛派地界的居民区,因此最早沦陷,现已被反叛派驻兵占据。   明岩镇难攻易守,当初反叛派拿下该镇后,士气大涨,一路势如破竹;反观九区在丢了明岩镇后,士气大跌,人心惶惶。   因此,拿下该地,对九区的反攻至关重要。   九区有三面与边城的二十五区、十四区和十九区接壤。   海玉一组从二十五区攻入,郁随、高愿两组从十四区攻入,易媗和闻愈这组从十九区攻入。   在收到统一信号后,四架“铠甲二代”趁夜直接发动攻击。   易媗极速调取探索信号接受到的人口数据,他们攻击范围内的敌军约有6.5万人,她将信息整理后反馈给闻愈,他会相应地调整攻击方式及火力。   “铠甲二代”的作战高度上限在一百米,外部材料可抵挡子弹和常见炮弹攻击,但攻击时无法开启视觉屏蔽,因此除了主动攻击,还要防备敌方将捕获设备,找到其他攻击缺口。   “铠甲一代”势不可挡,一夜消灭三万余敌军。   当时作战地在平房区,房屋高度普遍不超过十米。   反叛派以为是高度原因无法击中设备,以尸体为砖垒在屋顶,生生垒高到30米。   一栋用死尸做的楼房,每一块“砖”被挤压变形,青黑的脸面错位扭曲。   除却战场本身的血腥,那异常诡异阴森的人墙,让见过的人都忍不住呕吐胆寒。   他们在人墙上对“一代”炮弹相加,但都无法造成伤害。   后来有人提出火攻,使用无法用水浇灭的高强度燃料,“一代”机体温度过高,最终爆裂。   明岩镇的反叛派意识到又一次被“铠甲”袭击,极度恐慌的同时,又汲取对付‘一代’的经验,采用火攻,将高强度燃料打满机身,再将火种打上去。   可这一次,直到燃料烧尽火熄,“铠甲”的攻击力丝毫不减。   他们绝望地意识到对方做了升级处理,且明显的,此次的攻击高度比之前在更高的空域。   为了不给反叛派时间找到应对办法,闻愈不留余地地持续输出最大火力。   易媗有些担忧,这样的高强度输出,是地面作战时身体损耗的三倍多,超过15小时会透支体能,需速战速决。   地面上的人一波倒下,又一波涌过来,他们也并不退让这块到嘴的肥肉。   闻愈一边攻击一边游走,地上的人除了部分乘有战车,大部分都需人力行军,变换攻击位置可消耗对方体力。   十一个小时后,易媗再次收集人口数据,他们攻击范围内敌方只剩下不到2万人。   易媗联系了另外几架“铠甲”,一切顺利,“铠甲二代”果真无往不利。   根据人流方向,反叛派已放弃抵抗,正在大量撤出明岩镇。   不出意外,十五个小时内足以扫清战场。   两个小时后,四架“铠甲”汇合,边城军队已入驻明岩镇,他们只需做最后的清扫,排除安全隐患,后续会有边城居民入住。   军方安排了清扫,“铠甲”队员也领到相应清扫任务。   五人一组,易媗和闻愈这一组分到的地方是小镇西部的居民区。这里较镇中心要偏僻一些,楼栋没有受到严重攻击,基本上保持完好。   每上一层楼,易媗都会做热源检测。   清扫了八栋都安全无事,直到最后一栋,这栋楼共四层,易媗在四楼楼梯口处检测到除他们之外,这层还有七人。   因无法判断这七人的成分,不能直接使用杀伤性武器全部歼灭。   根据热源图像显示的距离,他们确定了这七人容身的空间,就在一间普通的居民住房里。   非常大的可能性,他们手中有人质。   这里离反叛派地界相对不远,他们要利用人质回去。   经过商议,由易媗和另一位beta上前与他们谈判,剩下三名Alpha埋伏在三个方位,伺机狙击。   易媗深呼吸,缓缓吐气,贴着墙朝那间屋子摸过去,侧着身叩门,“对面的朋友,如果有条件,现在可以提出来。”   屋内持续安静,十秒过去无人回应。   就在快要怀疑屋内是不是真的有人时,里面的人出声了,“准备一辆车,一个会开车的Omega,五把枪,一百发子弹,你们的人给我们让路。”   “好说,请稍等。”   易媗让另一位Beta按他的要求照办。   一刻钟过后,一切准备就绪。   易媗又对屋里的人开口,“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门锁打开,但只开了手腕宽的一条门缝。   “把你们的配枪交出来。还有你,手绑上,让另一个走。”   易媗照办,解下配枪从门缝递进去,让另一位Beta绑住她的手后离开。   她把绑着的手放到门缝位置展示,“都照您的要求做好了。”   门猛地敞开,一只横空伸出的手把她拽了进去,瞬间被箍紧脖子,枪口抵着脑袋,“别动!”   易媗压住挣扎的本能,那人勒得她脖颈生疼,“好,我不动。”   她趁机打量了屋内的情景,除去她还有七个人,三个是本地居民,看样子是一家三口,剩下四个穿着反叛派军服,下肢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难怪没撤走。   那人的枪抵得很紧,压得易媗头皮疼。   但她知道他们是色厉内荏罢了,空手被俘没有好下场,即使手里有人质,万一边城不在乎这几条命,和没砝码没区别。   企鹅裙:七九九七四零一七六   大部队都走了,留下这几个落单的伤残,他们慌张得很,迫不及待要离开敌人的包围圈。   那人朝屋里人使了个眼色,打开门试探着往外走。   闻愈看见易媗绑着手被拉进去时,额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但他知道屋里的人不会在这时候下手。   门终于打开,易媗成了其中一个人质。   这与他猜想一致,总共七人,他们肯定希望人手一个人质,既然只加了易媗一个人,说明屋里有四个反叛派。   闻愈给另外两个狙击手打了眼色,按照计划,他们一人一个,闻愈两个。   四个反叛派都机警地躲在人质身后,尽量不将自己的关键部位暴露。   但毕竟敌在明我在暗,四个伤员磕磕绊绊地走,总有那么一刻让时机刚刚好。   三枪齐发,一枪紧接着补上。   四个人齐齐倒地。   易媗呼出一口气,那一家人抱在一起哭,她对他们安抚地笑笑,“没事了,别担心。”   闻愈等人赶下来与他们汇合,他割开易媗手上的绳子,心疼地捏揉她的手腕。   易媗对他安慰地笑一笑。   这片区域暂时没人住,他们带着被绑架的一家三口去与大部队汇合。   当所有人在心里为一切顺利告终而庆幸时,一道人影猛地从转角处冲出来,距离他们不到两米,手里的炸弹已经点燃了引线。   电光火石之间,易媗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他们忘了检查天台。   那人躲在转角处,算好了时间与距离点燃引线要与他们同归于尽,这么近的距离,即使开枪将他打死,剩下的人都来不及躲开。   身边的人快成一阵风,带起了易媗鬓边的碎发。   他冲过去搂住那人撞向护栏外。   先是听到一声爆炸,然后两声坠地闷响。   一股凉意从背后直冲入大脑,将大脑冲得一片空白。她的身体脱离大脑的掌控冲向楼下。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防暴服都被炸烂。   易媗跪在他身边,她不敢碰他的身体,颤着手打开终端求救。   易媗的大脑与心脏都是一样的空,她仿佛五感只剩下视觉,在摘下闻愈的防护面罩时,她看见大股大股鲜红的血从他口中溢出来,顺着嘴角流到衣领里,汇集成一滩。   她应该是哭了,但她听不到自己的哭声,也感受不到眼泪滑过皮肤的触觉。   她只能看到那血怎么那么红,那么多,为什么停不下来。   终于回到九区中心区。   易媗始终握着闻愈的手没有变过姿势。   她的听觉恢复了,外面的人在吵。   “九区的医院人手不足,物资不足,先送到临近的五区,情况紧急,耽误不得。”   “边区的医院能好到哪去!送到主城也差不多远,赶紧送去主城的医院,他可是闻家的儿子!”   闻愈的担架被抬上车,易媗拉着他的手准备跟着一起上去,有人一把拽住她,“你跟着去干什么!”   易媗挣扎,眼看着车门关上。   那人粗暴地掀她,推她。   车已经开走了,易媗站在原地,她的骨骼沉到她撑不起,像一只被扯着脊骨操纵线的木偶,勉强立着。   在她模糊的视线里,那车好像又停下了,有人在朝她招手。   闻愈躺在担架上,他的眼前蒙了一层半透明的膜,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他知道那是易媗。   可是那轮廓突然不见了。   嘴里一动,腥甜的液体就流出来。   “我要…易媗…”

第18章 爱你

瑞宣和孟辛回想起他们赶到医院看到易媗的那一刻,闻愈生命垂危这件事有了真实感,那样一个健康、健壮、强大的Alpha,真的会死。   他们过了太久安逸的生活,才意识到和他们在同一时间里,有人在因为战争死去。   易媗靠着手术室外的墙坐在地上,她的头埋在膝盖里。   瑞宣把她的脸抬起来的时候,她没有在哭,她的眼里一片死寂,脸上全是干涸的泪痕。   瑞宣的眼泪掉下来,紧紧抱住她。   和瑞宣一同来的,还有一位老人和他的伴侣。   “我就说他不该去边城不该去打仗,哪里有这些事!”他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易媗想那大概是闻愈的亲人。   闻愈在手术室待了八小时后进入重症监护室。   每天只允许一名探望者,自然是他的亲人优先。   易媗每天都会坐在他的病房外。有一天,那位老人突然找上她,“姑娘,以后你进去看他吧。”   易媗站在门口时感觉腿发僵,她僵硬地挪过去在他床边坐下。   闻愈醒着,但他说不了话,他的眼睛抚摸过她的脸,问她怎么瘦了这么多。   闻愈转进普通病房后,瑞宣频繁来探望。   有一天他状作算账地问在场的两人,“你们两个,要不要给我交代点什么?”   闻愈说话吃力,易媗代他回答,她正经地点点头,“我们两个在谈恋爱。”   瑞宣一拍掌,“我就说,你们两个明明都是很好的人,天天吵什么吵!不过你们能走到一起,还是超出我的预料。”   易媗不在意地说,“嗯,因为我们读书的时候,他喜欢你。”   瑞宣瞬间睁圆眼睛,看看闻愈,又看看易媗。   床上的闻愈哑着嗓子也要发声,“胡说,明明是你喜欢他。”   瑞宣无语地全收下,心满意足点点头,“没错,你们两个都喜欢我。喜欢我的两个人没和我在一起,两个情敌在一起了,是这意思吗?”   ————   闻愈内伤严重,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这期间他父亲来过几次,闻愈没有冷脸,但也没有热情接待。   某个上午趁闻愈休息的时候,他父亲找到易媗,说想单独聊一聊。   他问了易媗的许多情况,易媗并不想回答,碍于他是闻愈父亲,还是礼貌作答。   对方听完皱眉认真思虑了一会儿,“其他的都挺好,就是Alpha嘛,还是配Omega最好;至于家庭,不能门当户对也不勉强;但是工作太过危险,闻愈做这个我都不赞同…”   闻愈一觉醒来,没看到易媗的人,看到了她的留言,“闻愈,我先回边区了,你好好养伤。抱歉没有跟你当面告别,我担心看见你就走不了了。”   闻愈知道了他父亲找易媗谈话的事,大发雷霆,“你是我父亲又怎么样,你在我这儿比不过易媗的一分一毫!谁允许你对她说那些话!谁让你用你自己来揣度我!我不是你,我喜欢她就是喜欢她,没有你那些弯弯绕绕利益考量。你一个出轨和第三者结婚的人,你的婚姻,你的爱情,很成功吗?除了我母亲,你和我有关系吗?如果因为你把易媗推远,你从我母亲那里得到的,我都会不计手段夺回来!”   闻愈的终端在爆炸中炸毁了,他联系不上易媗,陷入焦躁和低落情绪。   闻愈父亲见他这幅模样,无比后悔对易媗指手画脚,赶紧想办法找能连接边城的用户终端。   闻愈终于联系上易媗,她在光影里柔柔地对他笑,他很想拥抱她。   “易媗,我为我父亲对你说了那些话道歉。你不要在意,我跟他不一样,他也管不了我。我只会喜欢你,不可能是别人。”   “我知道,我没有在意。是基地这边需要我赶回来处理一些事情。”   想一想又说,“你好好养病,早点回来。”   ————   闻愈的身体状况比预计时间提前一周达到出院标准。   他回到边城第一时间找到易媗。   当晚,一场酣畅的性事过后,易媗随口提起,“你的家在主城,将来会在边城待到什么时候?”   闻愈想了想,“希望待到战争结束。但如果你在边城,我会一直待在这里。”   易媗吻一吻他,“我们有生之年都很难看到战争结束,反叛派的人口已经接近于边城。”   “那就待到退休。”闻愈又问,“你呢?”   “将来我还是想做教育行业,边城的教育太差了。像我爸妈这种天赋极高又经验丰富的科研人员,和我唯一的差距就是教育。边城没有大学,他们是自学的,真正的天才。在过去几年的工作时间里,我重新编写了边城小学、初中及高中阶段的教材,之后会着手准备大学阶段的教材,能做多少是多少,希望有一天边城能拥有自己的大学。”   闻愈认真看她,“等你做教育行业,如果需要,我可以提供资金支持。”   “一定会有那一天。”   “易媗。”   “嗯?”   “我好爱你。”   “我也爱你。”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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