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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二两茅台喜相逢

👤 作者:laojianghu

👀 视角:第一人称(男性视角)

📜 篇幅:64605

🗂 分类:都市激情,直男文

🔖 标签:剧情,微肉,官场

🗿 肉量:11.67%(少肉)

🟢 状态:连载中

🏷 简介:

数年前,一位大陆商界朋友来访。我陪他去华人区商行买鱼胶。进门走几步,摆了一个国内名酒拼装摊位,叫得上名的各色名酒尽在其中。   朋友一一查看价钱,惊呼,便宜,太他妈的便宜了。他提起一瓶茅台,问服务员,真家伙?服务员说,卖到美国的酒不敢假。   朋友放下酒瓶,用胳膊肘顶我一下,说,你还别说,住美国还是有那么点好处。

全文

序章

数年前,一位大陆商界朋友来访。我陪他去华人区商行买鱼胶。进门走几步,摆了一个国内名酒拼装摊位,叫得上名的各色名酒尽在其中。   朋友一一查看价钱,惊呼,便宜,太他妈的便宜了。他提起一瓶茅台,问服务员,真家伙?服务员说,卖到美国的酒不敢假。   朋友放下酒瓶,用胳膊肘顶我一下,说,你还别说,住美国还是有那么点好处。   他买了几大包鱼胶。   回到酒摊位,他抚摸酒瓶,恋恋不舍地对我说,不好带呀,能的话,我全搬走。   哎,你怎么不买几瓶?   国内的茅台刚刚开涨。   我估计,会越涨越邪乎,早晚会涨到美国。   你买,现在就买。   别一瓶一瓶来,要买就买几箱。   我担保,你喝不喝都赚。   见我不以为然,他作势要掏钱,说,老哥你缺钱,我先垫着,下回来美国,你请我放开喝。   服务员是个少妇,丰乳肥臀。   她看我的表情,似乎为我着急,似乎我买不买关系到海外侨胞的声誉。   我挡开朋友的手,对她说,给我先来五箱。   喝得顺,过些天再来几箱。   朋友走了。我把茅台打入家中的储物间,默默收集灰尘。   过些日子,朋友激动地说,茅台真的涨得邪乎,你猜,现在涨到哪里?   听到他报的一串数字,我的小眼睛不是一般的亮。他说,照这么涨,你随便拿几瓶带回国转手,来回机票免费。哎,你喝剩多少瓶?   我语焉不详地应付他。   我混得还凑合,不缺机票钱。   我开始享受茅台。   每逢朋友聚会或者同事聚餐,我拎上一瓶,带上单买的二两小酒杯,只喝二两,其余让给别人。   二两下肚,似醉非醉,状态非常之好,居然喝出数桩艳遇。

第1章 两弹繁星

大学室友姚鲁胜比我晚来美国,在弗吉尼亚州发展,混到一家美资公司的中层。   我们偶尔通过电话联系,貌似热络,就是没机会碰面。   他换了夫人,湖南人,小他十多岁,据说比前妻漂亮一个量级。   我说,什么时候带来秀一下?他说,快了快了,等你验收。不过,我比你大月份,到时候,你得管她叫嫂子。   最近,他随公司到南加州安纳罕市的会展中心办展销,顺便带妻子岳沐来旅游。   他们住迪斯尼乐园附近的一家高尚酒店。   我请他们在外面吃晚餐。   见面时,他对我又搂又抱,拳头砸我肩膀,让我心里暖洋洋,觉得,朋友还是老的好。   因为开车,我不敢喝酒。席间就我们俩聊,气氛还算融洽。岳沐几乎不开尊口,安静得不像湖南妹子。姚鲁胜倒是逮着机会就夸她。   岳沐穿一条白短裤和一件无袖短衫,上面印有一艘帆船,船尾飘出的配文为“Sail into My Heart (驶入我心)”。   她的长腿光滑如丝绒,短衫下的乳房跳跃不已。   我没叫她嫂子,姚鲁胜也忘了这茬。   我见过他的前妻,相比之下,岳沐确实漂亮几分,但达不到一个量级的超越。   年轻就是本钱。   我理解姚鲁胜的得瑟。   送他们回酒店,我说你们先休息,明天我来接岳沐。   按照我们的约定,姚鲁胜自己办公事,我早上送岳沐逛迪斯尼乐园,他负责接她回酒店。晚上看机会我们再聚。   姚鲁胜揪住我,说,想走?没门儿!我们好不容易重逢,才聊不到1%。不要走,我们接着聊。   我们一道上楼。   进了套房,他给我展示一番:卧室、客厅、办公区、小厨房和小酒吧。   他指着窗外的点点灯火,说,良宵哇,岂能错过!   你等我一下,我换身衣服,咱们下楼到酒吧喝个痛快。   他回头对岳沐说,要参加吗?   岳沐说,不了。我先睡。你别闹太晚。人家明天也有事。   从一个新角度,我仔细看岳沐。她的眼睛清澈,似能穿透人的心灵。姚鲁胜的艳福不浅,我心里泛出淡淡的嫉妒。   姚鲁胜快速换好衣服,说,咱们走。我请。   我说,等等,先说清楚,这是旅游区,警察多,酒驾被抓的几率高。我喝可以,得花好长时间醒酒。   他说,我陪你。   我说,陪我?睡你这里?   他说,正好,就睡这里。房间大,公司出的钱,空着也是空着。你说呢?   他望着岳沐。她淡淡地说,我没问题。   我这才说,行行。不过,酒吧只卖洋酒,不好喝,别浪费钱。我在后备箱放了茅台,我下去拿。   他说,放车里?你小子天天喝?   我说,倒不是。记得就放几瓶,指不定什么时候需要。这不,今天派上了用场。   他说,你小子就是精。   我们一道下楼。在电梯里,他问,怎么样?   我说,什么怎么样?   你嫂子。   哦,不错。你小子中了狗屎运。   你也这么说。我就那么配不上她?   他停了几秒,说,我觉得她中了好运,赶上我事业的黄金时代,有吃有喝不用上班,你说,是不是好运气?   我说,别算计啦。夫妻一场,分那么清楚做啥?   我们开车到附近的华人超市买了几样下酒菜,顺便再带一些零食类的食物和饮品。   岳沐已在小厨房铺好小桌,我打开茅台,给自己的二两杯满上,给姚鲁胜倒了一大茶杯。   岳沐先说不喝白酒,姚鲁胜说,陪领导,不喝也得喝。   岳沐勉强听从。   他问我怎么在后车厢放茅台。   我说起囤积茅台的缘由。   两人听得啧啧称赞。   岳沐的脸蛋红霞满地,嘴唇鲜艳欲滴,话多起来。   她的普通话不太标准,夹带湘音,我觉得挺悦耳。   喝得到位,我开始妙语连珠。   姚鲁胜不胜酒力,话特多。   说起我们读大学时,到附近小菜馆喝酒,喝多了想调戏俊俏的老板娘,差点被老板胖揍。   又说到我们男女生到高年级开始交往,骑车远足,在江南小镇小酌,女生只对我说的话笑,根本不理睬他。   他说的都是真的。   我只当他自嘲。   不料,他借机发泄。   他红着眼,脑袋如鸡啄食,一点一点,手指冲着我说,我记着呢。   你小子,一直是中心人物,一直是聚光灯下的明星,女同学那么对你那么对我,伤心伤肝,掐死你的念头非常强烈。   真的,警察叔叔不管的话,你活不到今天。   我尴尬地吃菜。岳沐正色地说,好了好了,酒量不大心很大,胡说些什么?   我定神瞅他,研判他的眼神。   他是真情流露。   当年他想掐死我,我不在意。   过了这么多年,他不但记着,好像念头犹存。   可见,我对他的伤害有多深。   我突然觉得,我不该留下,我不该开茅台,更不该任他指指点点。   他并不是我的好友。我的脸色变得不好看。   姚鲁胜不闭嘴。他说,我再婚,为什么不请你来喝喜酒?不相信你呀。抢人家新娘的事,凭你小子的德行,干得出来。   岳沐听不下去,站起来,提高声量说,可以啦,别喝啦。我先睡啦。   他冷笑一下,说,先睡?   不理我了?   我们结婚,不让他来,怕他偷人不错。   还有,怕你甘心情愿跟他走。   嘿嘿,你以为我不了解你,话不多,心思多,就等机会。   岳沐蹬着他,嘴唇蠕动,处在爆发掀桌子的边缘。   姚鲁胜缓缓地扭动脖子,说,好的,不喝,好的,你先睡,记得别上错床,半夜找不着人!   我喝干杯中酒。   他提起酒瓶,手哆嗦着给我续杯。   我捂住杯口,说无论如何不能再喝。   他冷笑,说,怂了?   你也有今天。   他扒拉我的手,听任酒瓶的酒撒向桌面,酒瓶见底。   岳沐吃力地架着他,对我说,非常抱歉,我带他去睡。   他瞎说,别往心里去。   你自己在客厅架沙发床,休息一下哈。   酒醒了可以先走。   下回见。   他会向你道歉的。   我茫然地点头,望着他们进屋。一会儿,她拉紧房门,熄了灯。   我支好床,重重躺下来,几度辗转方入眠。   迷糊间,我听到附近有声音。   我睁开眼。   只见岳沐拉开冰箱门,似乎在决定要拿什么。   冰箱里面的光亮映照着她。   她穿薄薄的睡裙,长发梳到脑后,用一根丝带扎住。   她侧对着我,睡裙下半边未遮拦的乳房依稀可见。   她没取任何东西,悄悄关上冰箱门。   她拉亮厨房的一盏小灯,只在电炉头上煮水,水蒸气嘶嘶作响。   她悄悄地取下小案板,轻轻地在上面切东西。   随着手臂的动作,她的乳房微微颤动。   我被几米开外的画面震撼,嗓子眼不由得发出某种声音。   她好像听见,手停住动作,朝我的方向看。   我想躺着不动。结果,我站起来,朝她走去。离她很近时,她说,对不起,吵醒你了。我实在渴得难受,想喝一点温水。   我意识到自己只穿背心和裤衩,尴尬地说,对不起,吓到你了。我还以为在自己家。   我换好衣服,再进厨房,说,我也口渴,喝完水,我接着睡,不打搅你。   她说,哪里。我本来就睡不着。水一会儿煮好,加几片橙子泡一下,再加冰,一块儿喝吧。   我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眼睛不听使唤,过会儿就落在她的胸脯上。沉甸甸,很有分量。   我们不再说话。   我看着她操作。   因为站得近,可以闻到她的体香。   水开了,她把切好片的橙子放进去,果香发散开来。   我喜欢橙子的味道,但现在不想它来揽局,我想好好闻她的体香。   她倒了两杯水,加上冰块。我不等冰块完全化开,一口气喝个精光。我的确口渴,我的确紧张。   我对她说,好多了,我回去睡了。   她说,睡得着?   我诚实地说,没戏。我怕打扰你,吵到姚鲁胜。   她说,他呀,恐怕中午都醒不过来。你们同学多年,你还不了解他的酒量和酒品?   我抚摸着空杯,干笑几声。   她说,他说的那些事,几分是真的,几分是假的?   我说,差不多是真的。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说不让我参加你们的婚礼,说我会抢新娘的话,纯属胡说八道。他属狗,狗眼看人低。   她说,你的意思,我不够吸引人?   我惊讶地看着她。   我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不对,她活生生坐在我身边。   睡裙下面诱人的乳房,体香裹挟着果香,不断冲击我的嗅觉。   她的眼睛,哦,她的眼睛,里面闪现粼粼波光。   她避开我的眼睛,盯着水杯,说,最近,我的心情特别不好。我不喜欢目前的生活,不喜欢自己,不喜欢他一边拿我炫耀,一边公开嘲讽我。   我干咳几声,说,我有点困,再补一下觉,等下我直接走,不影响你们。   她说,别动。听我说完。我这个人平时不爱说话,今天不说,明天不会说。   我只好听命。   她说,在他嘴里,你曾经是他关系最好的同学,又是他暗中嫉恨的同学,他说,他每次梦到你,你都是反派角色,让他肝火上升,极为愤怒。   我不能再当好好先生,不客气地说,他今天说的那番话,我信了,他的确没有把我当好朋友。   我没有有意针对他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如果我早知道,我不会请你们吃饭,不会请他喝酒。   她说,你不会也讨厌我吧?   我打量着她,眼色变得柔和,说,说实在的,不会。我倒有几分妒忌。如果倒退几年,如果我们同时认识你,他不一定有机会。   我不由得叹一口气。   她问,为什么叹气?   我说,你问了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没关系,说了就说了,以后我们不一定再见面。好了,我再躺一会儿,起来后我收拾收拾东西,我该走了。   她慢慢地说,好,随你。   她的眼神,内容丰富,三言两语难以描述。   她掩饰性地收紧睡裙的领口,无法掩住诱人的肌肤。   我想,姚鲁胜,你得了人生最大的奖品,知足吧。   我回沙发床。不到五分钟,她回卧房。随着那轻微的咔哒声,我默念,今晚就是最后一夜。   周围一片漆黑。我打算等酒劲下去,穿好衣服离开。不料,我睡着了。   我被沙发床的震动惊醒,我本能地往里侧移。等我明白过来,只觉得黑暗中火光四溅。岳沐未经打招呼,未经我同意就躺在我身边。   我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我敢肯定,她在密切地注视着我,观察我的一举一动。我的直觉是,她想献身。我被某种幸福感冲击得头发昏。   我摸她一把。她穿着睡裙,手平摊在腹部。我的手放上去,她抽出自己的手,让我的手紧贴她的腹部,感觉她的起伏。我的阳具昂然勃起。   她的手摸索着,伸进我的裤衩,她握住阳具,指头弹几弹。   我把她拉近,她用另一只手臂挡在我们中间。   我猜不透她的真实想法。   她只是为我打飞机?   过一会儿,她移开身体,站在地板上。   一阵悉悉索索的脱衣声。   她重新躺下。   她脱掉了睡裙,保留了乳罩和内裤。   我颇感失望,但激动的火苗在身体横流。   我赶紧脱掉内裤和汗衫。   我们亲吻了几分钟。我抚摸她的手臂,她的背部,我试图把手伸进她的内裤,她的双腿将我紧紧夹住。   我们至此没有讲一句话。   我们已经达成默契:我们只能以身体做交流。   我要向她传达明白无误的信息。   她懂不懂,看她的智慧。   同时,我必须小心加耐心,急吼吼的,她随时会退出。   我迈出第一步,我抚摸她的乳房,亲吻她发硬的乳头。   我将我的手移到她的阴部,接触到阴毛和些许的湿润。   我的手指向下探索。   她身体一颤,双腿使劲夹住我。   我的阳具已经膨胀到极限。   我拉过她的一只手,放到我的阳具上。   她开始动作。   我趁机把手指插入她湿漉漉的沟壑。   她的臀部立刻开始痉挛,她发出一声呻吟。   此时,仅凭想象她的脸和身体足够让我兴奋不已,我差点射出。   她的身体在突然的高潮中摇晃,她用指甲把我的阴茎捏得贴紧,我害怕我的血将断流。   我不能再等。我爬上去,趁她还在高潮的冲击下滑入她的体内。我的进入使她产生了一系列新的战栗。   我打破沉默,轻轻说,坏了。   她耳语一般地说,什么坏了?   我说,没套。   她放在我胸口的双手停止划动。我将阳具抽出来,持续在她毛茸茸的部位外面摩擦。她说,没事儿,我在安全期。   她的手抓住我,把我按回洞穴。   我奋力抽动。   她的阴户紧绷而温暖,挤压着我的每一次推进,产生的压力太强烈,令我无法推迟射精以延长快感。   我射出。   我倒在她身上,变软的阴茎从她身体内滑出,我感到她再次颤抖。   我说,你和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做爱。   她说,我觉得认识你很久。   你老公随时会醒。   那就是我们的宿命。   他会怎么反应?   猜不到。把你扔下楼?跟我离婚?   那就太不美妙了。   她不言语。   我们躺了一段时间。我的阴茎奇迹般地又硬了。我让她先摸验证。她软软地张开她的腿,叹了口气。   我轻轻地、试探性地移动,保持距离,怕压着她。   她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得更紧。   然后她稍微抬起她腿,稍微摆动她的臀部,让我重新进入她湿漉漉的身体。   我们就这样结成一体,悠闲地进进出出,直到我第二次释放。   当我将变软的阳具从她身上滑出,我感到她再次颤抖。我们开始接吻。她纤细的手指轻抚我的额头。现在,我看得见她的眼睛,她在轻轻哭泣。   过了好一会,她说,他骂你,做人不地道,我替你报一箭之仇。   我说,听起来不太合理。   她说,他还骂我,罪加一等。   我说,你报了两箭之仇。一箭为你,一箭为我。   所以,你连射两次?   是的,火箭升空,两弹连发。我年轻的时候都做不到。   她笑起来,说,我的感觉太好了。满天的星星,就在眼前。   过了好一会,她说,世界上不合理的事情多了去。我嫁给他,就不合理。等下你走吧。明天不用送我去迪斯尼。   第二天傍晚,姚鲁胜给我打电话,责备我,为什么不辞而别。我解释一番。他说,你的茅台好喝,下次见面,再多拿一瓶。   他不提岳沐,我不问。   挂手机之前,他说,嫂子对你印象不错。她夸你是君子,骂我是小人。你又赢了。赢麻了?   我对着手机苦笑。   此后,再无机会见岳沐。

第2章 请高抬贵腿

老爸的上司—我叫他熊叔--来洛杉矶探望女儿,为期六个月的探亲签证即将到期,老爸催我登门拜访。   熊叔为老爸入党、提干出过大力。   他是性情中人,思想十分开放,敢想敢说敢干,曾经得罪过不少领导遭遇仕途瓶颈,个人生活丰富多彩,很被同辈人羡慕。   他女儿做房地产经纪,住华人区,那时已是百万级房子,前院两排各三棵参天的棕榈树,门前朵朵绽放的鲜花。   敲开门,熊叔携夫人在门后等候。   他跟我熊式拥抱,夸我是虎父家出的虎子。   熊姨乍看比较年轻,细看眼梢和脖子,逃不掉岁月的痕迹。   论身材,小巧玲珑,不输身材好的中年女人。   他们穿红色情侣装,展现十足的生命力。   他女儿跟我稍事寒暄,折返宽敞的厨房指挥保姆做菜。   我陪两位长辈在大客厅坐。   熊叔特能聊,对美国十分了解。   熊姨双手合拢,搭在膝盖上,保持笑容。   听我老爸讲,熊叔是二婚,熊姨过去是省歌舞团的独唱演员,为国庆献礼进京演出过,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   熊叔说,他在山东威海市买了一栋临海楼,以后我回国欢迎到那儿住,海鲜管饱。   熊姨插话,不说还好。   当年我就说买错了。   一块地盖那么多房子,缺人气,住里面,就像住鬼屋,到处黑黝黝的。   熊叔不以为忤,呵呵一笑,说,你像毛主席他老人家,永远正确。   晚餐非常丰盛,来自江西的保姆手艺精湛。   考虑到人多,我奉上二瓶茅台,摸出自带的二两杯,熊叔说二两不够,我说二两是我的极限,熊叔说今天例外,醉了就睡这里。   熊姨说,别劝酒,美国不搞这个。   熊叔呵呵一笑,说,也好,哪,喝不完的那瓶送给我?   我说,本来就是这个打算。   吃到中场,满面红光的熊叔的手指着熊姨,说,你忘了一台节目?   面色灿若桃花的熊姨说,什么节目?   熊叔说,唱几段。   熊姨举手拒绝,眼睛看着我,说,吃得好好的,唱什么歌?   熊叔的女儿带头鼓掌,我和保姆跟着噼里啪啦。熊姨说,喝过酒,嗓子不好,而且,我会唱的都是老歌,怕客人不爱听。   熊叔说,老歌才见功底。别扭捏了,唱,唱。   熊姨站起来,脱下鲜红的卫衣,丝质白衬衣下的黑色乳罩若隐若现。   她整整衬衣的衣领和袖口,清清嗓子,唱了一首红区老歌《红星照我去战斗》。   她的嗓子清亮,音域宽广,飙高音毫不费力。   熊叔点评道,听过好多遍,今天唱得最好。   他指着我说,你带的茅台给力。好酒当歌,人生几何!   熊姨高举酒杯,对我说,献丑了。感谢欣赏。   她的胸部丰满,神情透出无比媚态。我说,哪里,金嗓子,人间难得几回闻。   熊姨又唱了几首有年头的老歌。保姆提议道,再唱一首流行的吧?   熊姨冷下脸,说,那些歌,我唱不好,不对我的路。   熊叔转移话题,问我,你认为人生几大乐是什么?   我略加思索,说,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他打断我,说,不对不对,那是老黄历。我们要与时俱进嘛。再想想。   我做思索状,大脑一片空白。   他说,我跟你说个故事。   我的老领导,对,我的老领导,爷爷的爷爷那一辈,三八干部,解放后事业发达,好酒好肉好女人,没有虚度过一寸光阴。   退休之后,跟干休所的老人搓麻将。   搭档常换,陆续见马克思了嘛,他岿然不动。   一天玩牌,他自摸,哈哈大笑三声,身体软下去,心脏病。   走了。   熊姨说,又说这事,不太吉利。   我发自内心地说,人终归要走。这么走,算一乐,可遇不可求。   保姆送来甜点,冰糖炖莲子。她坐下来,凝神倾听。熊叔的女儿提醒她,你忙完可以先回家。   保姆说,不急,我坐一下。   熊叔的女儿对我说,我爸说书,神仙都不舍得离开。   熊叔说,被女儿夸奖,是为父的最高奖赏。再说一个,带色的,你们能免疫吗?   熊姨拍他一下,说,什么话?我们的年龄加起来超过一千岁,个个刀枪不入。   众人笑。   熊叔撸撸袖子,说,那我就解放思想说了。   文革没结束的时期,有个老革命,我们省军区副司令员,下基层检查战备。   晚上吃过招待饭,睡不着,那儿硬得能敲碎玻璃……   熊的女儿不得不制止,爸,打住打住。你先休息吧。   我听出暗示,赶紧起身,对熊叔说,时间不晚,我告辞了。   熊叔摆摆手,说,别走。你们美国开放,黄色段子算什么?   众人不言声,等于默许。我很想听下文,默默坐下。   熊叔脱下鲜红的卫衣,再喝一口茅台,说,司令员要打扑克,三个人陪,傍边还站几个。   他问县武装部长,本地女民兵的工作开展得如何?   白天为什么不安排汇报?   部长一时答不出来。   司令员说,叫附近大队妇女主任来汇报一下。   熊叔的女儿使眼色制止他,熊叔视而不见,接着说,妇女主任三十来岁,健康结实,几分姿色,汇报到位。   司令员大大夸奖她。   然后,他指示,妇女工作做的不错,但绝不可骄傲自满,一定要反复学习毛主席著作,工作才能步步高。   大队长赶忙奉上雄文四卷。   司令员问,大家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学习?   众人早就看出司令员的心思,纷纷说要早点回家,明天才能更好地备战备荒为人民。   屋子里只留下司令员和妇女主任,警卫员坐堂屋。   然后……   他女儿的脸红起来。   熊姨不动声色。   保姆在座椅上扭屁股调坐姿。   熊叔哈哈笑,说,好,点到为止。   你们自己琢磨。   怎么讲呢,人生又一乐,学毛选干实事。   他扭头对女儿说,下头还有什么安排?   她女儿对我说,他们在国内时,亲朋好友来,吃过晚饭,两老爱请客人一起跳个舞,接下来吃点甜食,帮助睡眠。   来美国,一切从简,还没搞过。   你不介意的话,陪他们跳几支?   我为难地说,这么晚?熊叔不是……   熊叔摇晃着起立,说,我没事。难得嘛。先放音乐。你,先跟我女儿跳,我跟老伴跳。换曲子后,我们交换舞伴,跳到天亮。   他女儿张罗一番,老牌的舞蹈音乐响起。保姆把甜食备妥后告辞。   他女儿个头高,偏瘦,背脊摸起来手感不佳。她说,我爸就是人来疯,老顽童。   我说,我挺羡慕他。过些年,我希望能像他那样潇洒,一半都满足。   舞伴换到熊姨,她背脊给我的手感完全不一样,丰腴,质感。   她的舞步纹丝不乱,跟着我满客厅飞。   我不由得把她拉近,近到不合理的距离。   我偷扫几眼熊叔和他女儿,他们并没关注,有气无力地撑着。   一曲终了,熊叔趔趄地走过来,拉住我的胳膊,摇了好几回,费劲地说,今天,见到我老同事的儿子,太高兴,喝得猛。   我不陪你了。   你慢慢玩哈。   小伙子,来日方长。   下次好好招待你。   他被女儿搀扶上楼。等她下来,我说,我该走了。   他女儿看着熊姨,说,那我们?   熊姨说,我刚刚有些感觉,来美国半年这是第一次。不耽误的话,再跳三支。   我说,缺一个男伴。   熊姨说,你是国王,你选妃子。   我觉得自己有点脸红,至少面颊有些发烫。进入熊家,如入熊窝,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我跟他女儿跳了一曲。   熊姨坐在沙发上,无聊地滑手机。   经过她,她坐得低,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解开,露出白皙的肌肤。   如果站着不动,一定能瞧见她部分胸脯。   我的下身鼓涨起来,划到他女儿的大腿。   她惊愕地抬头,逼视我的眼睛。   我心里说,小兄弟管不住,你是无辜的。   曲未终了,他女儿放在玻璃柜上的手机铃响。   她松开搭在我肩膀的手臂,说抱歉。   熊姨小跑过去,取来手机,送到他女儿手中。   她瞅一眼号码,眉头微蹙,低声一句,知道该求我了!   她拿着手机,走到过道,连说,好的,我就来,给我十五分钟。   他女儿说,客户的公寓出了紧急情况,需要帮忙处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不能陪你。   不方便开车的话,请住下来,阿姨会告诉你住哪间客房,需要的用具已经配齐。   我忙说,不麻烦你们。我帮忙收拾一下,过后直接回家。我没事,可以开车。   他女儿匆匆离开。熊姨盯住我,说,真要走?   我说,对。我帮您收拾收拾。   她站住不动,说,要不,我们再跳最后一支?   我说,也好。用哪只曲子?   她说,不用选。我来唱,边唱边跳。   我揽住她的腰,她紧贴着我,两只乳房挤压我的胸部下端。她说,我唱《最后一夜》,蔡琴的歌,我非常喜欢的歌手。慢三,喜欢吗?   我点头,说,喜欢。听你亲口唱,更喜欢。   她媚眼一挑,缓缓开唱,“踩不完恼人舞步 喝不尽醉人醇酒”。   我们悠然起舞,身体随着歌声起伏。   她下身穿柠檬绿的连衣裙,刚刚过膝。   我穿轻薄的休闲裤。   我们可以轻松感触彼此的身体部位。   我的下体再次不可阻挡地膨胀。   毫无疑问,她感觉得到。   她没有停止歌唱,她没有移开身体。   当她唱到“哭倒在露湿台阶”时,我耍一个小花招,把她身体往后放倒九十度。   她没法再唱,吃吃笑起来。   我再把她拉回。   她接着唱“红灯将灭酒也醒,此刻该向它告别。”   红唇美妇,近在眼前。我肯定,她早已有意。我的嘴唇叼住她的唇。她无法再唱,身体软软摊下来,让我举步维艰。我说,还跳吗?   她说,还想跳吗?她笑起来,笑得我心软鸡巴硬。   我说,我挺享受的。   她说,我也是。不过,可以享受的事情在后头,别急,慢慢来。   我说,那讲完熊叔的故事,有关那个副司令员的。你知道后续吗?   她说,知道。你想听?   太想听了。   她说,司令员和妇女主任翻了几页毛选,再一起读他明天视察的发言稿。   司令员问主任累不累,主任说,有点,不过没关系,再累也不能忘记学习,提高政治思想水平。   司令员说,累了,坐我身上。   主任想了几秒钟,一屁股坐上去。   一会儿,司令员解开军裤,露出家伙。   主任明理,脱下沾满泥浆的布头长裤,褪下大红布裤头,开始在司令员腿上起伏,继续读他的发言稿。   熊姨稳稳地讲述。我那儿硬得不行,干脆停下来,搂紧她。   她说,当地军分区参谋长--司令员当年剿匪的部下--坐吉普车赶来,不顾堂屋警卫员的劝阻,直闯进来,高喊“首长首长”。   司令员见到参谋长,那东西拔不出来,急了,喊警卫员,说,有敌情,把来人毙了。   参谋长吓破了胆,仓皇逃走。   然后呢?   然后司令员真的开枪,那儿开枪,射了二十多响。   我们两人笑起来。我们拥抱接吻。   我问,这种事怎么传得出来?   她喘着气,说,我们认识那位警卫员,威海的邻居,退休前是某公司的副总。他是喝了劣酒才不小心说出来的。   哦,我信了。不过,二十多响怎么算出来的?   警卫员见司令员的胯部震荡,至少二十下。   那,我们也来吧?   你比司令员厉害。   你比妇女主任诱人。   她按住我乱摸的手,说,等一等。   她消失在走道深处。   她小跑着回来,双臂搂住我的脖子,跳起来用双腿卡住我的腰。   一会儿,她身体下坠,我扶住她,发现裙子滑过她腰际,露出赤裸的下体。   我双手托着她。   她呻吟着,说,摸我。   吻我。   放开点。   我的手毫不费力地分开她的大腿,滑入她湿漉漉的地方。她开始喘气,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件东西,塞到我手里。她说,内裤,刚脱的。拿着。   我拿起闻闻,深吸气,塞进裤袋。   她说,现在,把你的东西拿出来,放进去。   事情发展太快,我尚在昏眩的中,她急急落下身体,说,等一等。   她消失在走道深处。   她小跑着回来。   她蹲下,极为熟练地打开避孕套,系在我的龟头。   我不是很理解。   以她的年龄,她不必担心受孕。   唯一可解释的原因是,她想做,但她不放心我。   她看透我的心思,说,戴上,好清理。   我拉她起来,抱起,就想往走道冲。她颤抖地说,别进去,我不想在哪个房间留下什么。这不是我亲生孩子的家。   我望着她,闹不懂她的意思。   她说,就在此地,站着。   我怀疑地说,那你得抬腿,很高。   她抬起一条大腿,轻松抬到九十度,逐渐升高,几成直线。   我真心地说,您的腿攻……   她眼珠一转,得意地说,没想到吧?当演员那会儿,我们必须练形体,退休后,我记得就练。你看,腿抬得高不高?   够高。她带点得意的说起练形体的神态,那高高撩起的大腿,事后给我无穷的回味。   我将腿架到我肩膀,轻轻抚摸她的大腿内侧,然后插到双腿之间,她颤抖着,说,快点放进去。   我解开裤子,扯掉裤衩,重新抱起她。   她迫不及待地握住劲爆的阳具,她的手白得耀眼,柔如飞絮,我的阳具不安分地跳跃,很快逼近射精的边缘。   她松开手,耳语般地说,别,别。   等我。   见鬼,茅台喝坏了。   我调动所有意念,硬把自己从边缘拉回来。   我抱紧她,矮下身,在她的腿间寻找合适的角度。   尝试几次,均告失败。   我差点要说,干脆我们躺下。   话未出口,我们的性器像滚动的两个齿轮,转到最佳角度,噗地一下,上下互相咬住。   快感加上成就感,令人晕眩。   我们同时发出呻吟。   我从来没有站着跟女人做爱。以后,我愿意做多次。   她紧紧环住我的脖子,口中“嗬嗬嗬”地叫唤。   我们掌握节奏,尽量拉长时间。   我亲吻她的腿肚,深情地说,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   练形体,练得好。   她喘着气说,你是第一个做到的。   她话中有话。   她来自文艺界,风韵犹存,经历的男人恐怕不在少数。   我是第几个?   我反驳自己,那又怎么样?   跟风流女人做风流事,不做才是笨蛋。   我的腰子变得虚弱。我问她,你快了吗?她不理我,眼睛里燃烧的火更旺。我说,我快了,恐怕得先走一步。   她咬住我的唇,舌头伸到中间,仿佛能够阻挡我下面的爆发。   我射了。   我不敢肯定,是不是她与我同步。   她在我嘴里呻吟,大腿肌肉绷紧,一阵颤抖掠过她的全身。   我们保持直立,她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待高潮减弱,她从我的身上下来,我紧紧地拥抱着她。   她说,太好了,比我想象得还要好,多得多。你哪里学来的功夫?   我抚摸她的腿,说,现学,靠茅台。   她极为熟练地扯下饱满的避孕套,捏紧套口,消失在走道里。   我们再次拥抱。   我的手触到她腿间残余的液体,我蹲下,从我的裤子口袋里拿出她的内裤,就要帮她清理。   她拦住我,说,留着,送给你。   我呆在美国憋得难受,需要一些强烈的体验。   你给了我。   谢谢。   听意思,这是一锤子买卖,就像她唱,算《最后一夜》。   想想,不无道理。   第一次站着做爱,第一次跟年长的女性—迷人的年长女性--做爱,高潮过后,收获一条给人无限遐想的内裤,一夜足矣,人生一乐矣。   她说,我自己收拾。你先回去。以后有机会回国,来威海玩,我们也有茅台。

第3章 乘人之醉

公司拿到一个大单,我们部门的头儿立了大功。头儿高兴,邀请部门全体人员到本市最高档的酒店吃饭。   席间,人人喜气洋洋,时时欢声笑语。头儿其貌不扬,极端聪明,平日话不多,这会儿变话痨,酒气带霸气,大有问鼎公司塔尖的气度。   我跟副经理苏圆圆隔着几厘米坐一块儿。   她三十出头,中等个儿,短发。   一贯穿西装配深色丝袜的她,今天换了面料柔软的过膝裙,展示可观的胸部和发亮的腿肚。   她待下属公平,没少关照我。   她处在身体逐渐成熟的节点,我对她怀有性幻想,想象她脱去西装后的裸体,想象把阳具塞进她身体的感受。   幻想归幻想,行动万万不能。   饭吃得差不多,头儿建议,愿意跳舞的人移步隔壁舞池,那儿有巡演的菲律宾乐队助兴,大家务必把握机会,跳出欢乐。   其他人纷纷响应,我和苏圆圆的屁股却不挪窝。   我靠近她,问,你不去?她说,累得很,不想动。你为什么不去?你看我们的几个女同事那么嗨,说不定能给你们男人某种机会。   这话说得,不像出自她之口。我说,你不去我去干啥?   她定定地望着我,咪着眼说,看不出来,你挺贴心。   我说,本来就是我的本性。   她摇头,似乎不信。   我说,我带了茅台。咱们来个小聚会,怎么样?   她不置可否。   我马上起身,逃一样出了酒店,奔到一侧的停车场,取出装在一只托特包的茅台。   我坐下来,左右瞧瞧,发现无人注意,摸出两个杯子,一大一小,大的是我的二两杯。   我快速斟满两个杯子,将瓶子放回托特包,将小杯子推向她,说,茅台,来几口?   她说,看你的麻利劲儿,不是初犯。这里可是不让私带酒水的四星酒店。   我想起跟岳沐的那一夜,想起跟熊姨的那一夜。熟能生巧,能不麻利?   我微微一笑,说,如果酒店的人问,我就说是水,用小杯子喝,玩情趣,不行吗?   我们碰杯。   她啜了一小口,我注视她那鲜艳肉感的嘴唇,楞神几秒钟。   她说,我不喝酒,喝了头昏,而且会说胡话。   所以,我只喝三口,多了……   我想说,多了我帮你喝。我没说。我死守自己的二两。我可是讲原则的男人。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金发小女孩,酒店的铭牌别在她高耸的胸部上。   她走过来,来回扫视我们的酒杯,礼貌地问,你们需要什么服务吗?   酒?   饮料?   任何东西?   我不动声色地说,我们有水,但我们当酒喝,慢慢地。   哦,酒店真不错,这环境,这格局,这服务。   你真幸运,能在这里上班。   告诉我,你是怎么拿到工作的?   很难吧?   女孩的鼻翼耸动。   她闻到了酒香。   她年轻,架不住小小的恭维,退后一步,说,不那么难。   上酒店的官网,点击“就业”一栏,跟着程序走。   好了,我希望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我的目光追随着女孩摇摆的臀部。苏圆圆咳嗽一声,指着我的酒杯说,请专心喝酒。   我跟她二度碰杯。她喝了一大口,说,你还别说,酒挺好喝的。入口很猛,却不上头。   我说,茅台嘛,靠吹成不了国酒。喝倒英雄无数。   她笑起来,说,看不出来,你还挺能说。   我说,我们同事一年,我觉得我该表现的都表现了。我这人不复杂,真的。   她说,倒是。上班的时候,你的眼睛盯着我不放,是什么意思?   我辩解道,没有,不敢,眼神交流都跟公司业务有关。   她含笑听着,又闷了一大口。三口是她的量。突破三口,那我们真可能有一个愉快的晚上。   她调转头,看着二十米远的服务台。那位金发女孩正半倚着台子,跟后面的一位中年服务员谈笑。她说,年轻的金发女孩就是长得好。   我的眼睛在女孩身子放肆地梳理。女孩生就一副大奶,如果能让我摸一把,那就是天堂门口的境界。   我说,经不起结婚生孩子,可能变成完全不同的人。跟我们东方人不好比。   她说,太绝对。   我说,大部分如此。   她说,哦,你还挺有体会。来自书本,还是亲身经历?   我说,都有都有。   她指着金发女孩,说,去,泡她。制服下面全是宝。比较一下嘛。   我作惊讶状,说,领导,你鼓励我犯罪?   她举起小杯,望着杯中酒液。她要喝第四口,第四口喔。她摇摇杯,摇摇头,放下杯子。她不想跨过心中的那道坎。   她说,别不舍得,给我满上,这点够谁喝?   我真的惊讶,摸出茅台,给她加满。我恭敬地说,你,您,不是不好这口吗?   她说,你挺迟钝的。不爱喝,并不表示不能喝。得看场合、跟谁。笨蛋。   “笨蛋”骂得我浑身通透。我们碰了杯。我斗胆地说,实话相告,我对你有想法。   哪方面的?想顶我的位置?   你是聪明人。我有想法,眼神藏不住。你说,你自己怎么想吧?   我怎么想?我想,我要告你视觉骚扰。   我的脑子一阵迷乱。“视觉骚扰”?   她冷笑,说,怕了?   我说,不是。傻了。你用的词过于精深。听不明白。   她说,简而言之,就是长期、不间断的色迷迷的眼神,让被看得的人不自在,不舒服,影响到工作表现。   我听来口干,像喝水一样喝了一大口茅台。我抹一把嘴角残存的酒末,弱弱地问,那个可以告吗?   她斩钉截铁地说,当然。一告一个准。你不知道公司对性滋扰零容忍?   我斗胆地问,那,你为什么不……?   她说,我在观察,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她的面部肌肉变得柔和,神情甚至害羞。   她,我的上级,一贯强势的女人,在我面前害羞。   我屁股用力,将椅子拉近她,手放在她裙子抬高的腿上。   她笑起来,身体趋前,让我摸得更高。   我说,我觉得,自己贼心早就有,贼胆不算小,怕吓到你。   她的双腿微微张开。我的手在她的腿根处徘徊。我想蹲下,查看她内裤的成色。她的目光落到了桌子上,说,我们换个地方吧。   我一口喝干自己杯子的酒,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问,告诉我,哪儿?   她靠到椅背,嘴角微微翘起,笑意如春风如秋雨,多少平抑了我的性饥渴。   我站起,走前两步,拉她起来,顺势亲她的脸颊。   我在桌上放了20美刀的小费。   我们一前一后地离开。   她低着头,不断挽头发,我昂起胸,经过那位金发女孩。   女孩的眼睛闪闪发亮,足够融化千年冰川。我心静如水,毫不动心。   苏圆圆跟我坐进我的四轮驱动雷克萨斯。她直视前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我们去哪儿?   我偏着头,寻找她的眼睛。她仍然直视前方。   我说,附近有一家小旅馆,没在路边,很安全。怎么样?   她不搭腔。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挂好挡,轰地一下上路。她嘟囔道,酒驾要吃罚单的。   我豪气地说,没事。怕啥?   走进旅馆,她发软的身子贴着我,眼神不定。前台的小伙子把两把钥匙交给我,意味深长地说,我希望你们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上电梯的时候,她以手遮目,挡住昏暗的照明灯。她嘟哝道,我不喜欢那个前台服务生。笑眯眯,色咪咪,贼咪咪。就是你的翻版。   我说,我喜欢。他说了大实话。我希望我们能实现他的良好祝愿。   进了房间。我把她拉向我。我们的嘴唇凑到一起,舌头很快跟进。我的手找到了梦寐以求的乳房,她在我嘴里呻吟着。   我对她耳语道,开始吧。   我准备脱她的衣服。她挡住我,说,你笨手笨脚的,我自己来。我要回家,干干净净回家。我不想让某人以为我逃难回来。   她已婚。她说的某人,定是她丈夫。我心里向“某人”致歉:对不住,不全是我的错。   她拉下裙子,裸露乳房。乳房呈淡白色,乳头跟我想象的一样红,像青春期一般上翘。她保持笑容,明目张胆又几分尴尬。   我小心翼翼地说,要我帮忙脱吗?   她说,不用,我自己来。   她解开裙口,让裙子掉下来,滑到她脚边。   她弯腰脱内裤,乳房摇晃着。   她重新站直,双手垂在腰侧。   我贪婪地看着她的三角区,那里毛发茂盛,散乱不堪。   女强人,忙于工作,耽于照顾自己?   她轻声说,你来,快点来。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我赶快脱光衣服,就要迈出关键一步,她说,你来,快点来,我要睡觉。   我大吃一惊。原打算打开一扇门,门上却上了一把大锁。她是真醉,还是佯醉?我仔细看她,她的笑容被困惑所代替。她,真的醉了。   我小心地扶着她上床,她像拥抱宝藏一样拥抱薄毯,长叹一声,立刻睡着。   她背对着我,赤裸的臀部不像乳房那般紧致和年轻。   阴毛从她的双腿之间探出,不忘记撩拨我的欲望。   被我性幻想多时的女人,袒露在我面前。我可以躺在她后面,抬起她的腿,刺穿被阴毛淹没的缝隙处,让我的阳具在温柔之乡里耕耘。   但是,我不能。   视觉滋扰都被零容忍,何况宿醉之中被进入。   不,我不能。性交应该在双方自愿、双方清醒状态中进行。霸王硬上弓,是小人行为,应为世人所不齿。   面对她沉默的诱惑,我的阳具不肯低头。   我饱受欲望的折磨。   我拉过旋转椅,背对着她坐下,打开手机,逼迫自己读枯燥的股市、房市砖家的文章,让阳具安静地趴下。   过了一小时,我听到她身体翻覆的声音。我没有转身,听到她问,我怎么在这里?   我面对她。她赤裸的乳房颤抖着。她不找衣服遮盖,却急着要了解真相,再问,你干了什么?   我想不看她的乳房,但是躲不掉,就像躲不掉她质问的眼睛。   等一等,凭我多年喝酒的经验,醉后的眼睛应该无神加迷糊。   她的眼睛怎么那么清醒锐利?   我老实地说,你喝多了,你自己脱了衣服,我把你扶上床。你睡觉的时候,我看手机,被对着你。   她说,真的没干什么?   没有。我不是乘人之危醉的小人。你仔细查一查。   她掀开盖住下体的毯子,手压住腹部下端,仔细瞧了瞧。她说,那就好。我该走了。我的衣服呢?   我把挂在高脚椅背的衣服递给她。   她站起,躲开我的眼睛,默默穿衣,仔细抚平衣上的每道褶皱。   她走到门边,握住把手,轻声说,昨晚的事,不是我的预谋。   我的酒量不行,昨晚喝的有些夸张,说话的方式有些夸大,有些脱离自我。   我说,明白。   谢谢。那么,可以忘掉吗?不影响我们的同事关系吗?   没问题。   她扭开把手,就要离开,我意识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说,有些事忘不掉。   她微微歪着头,问,比如?   比如你的身体。   哦,不好看?   不,太好看。我多少见过女人的身体,你的,怎么说呢,给我最美好的印象。   她的脸红了。她的呼吸急促。她说,具体方面?   嗯,乳房像少女一样上翘,那儿嘛,好像照顾不周,有点凌乱,但非常诱人。   即使那样,你也不做小人?   视觉滋扰都是罪过。我能做什么?   她的眼睛亮起来。她说,其实我没醉。其实我不困。其实我在等待。你的的确确是个小人,一个有贼心无贼胆的小人。   我们对视差不多十秒钟。   她觉察到我下了决心。   她迅速回到房间,瞬间把衣服脱掉,丢在沙发上。   她少女般的乳房向我眨眼。   我把她抱在怀里,她的乳房压在我的胸口。   我们接吻。   她柔软的下唇吞没了我的唇,她在喉咙深处发出声音。   她把我拖到床边,瞬间扒掉我的衣服。   一边点头,一边近距离地注视着我坚硬的阴茎的微小变化。   从她的表情判断,她似乎非常满意,是一个好男人该有的样子。   她倒在床上,身体调整到合适的位置,张开双腿,发出明确无误的邀请。   她丰满圆润的乳房和乳头渴望亲吻。   她乌黑的头发与两腿间的茅草相得益彰。   我跳上床,卡入她的双腿之间。   她抬起手臂,松松地搭在我的脖子上。   我靠在她的入口处。   她很光滑,准备就绪。   我顺利而轻松地推了进去,用力顶到她的骨盆。   她的头从床上抬起,然后向后倒,松开了扣住我后背的手。   我停下来,等一会儿,然后重新开始。   她闭着眼睛,头转向一边。   她的臀部懒洋洋地移动着。   她低声说,恭喜你,你终于心想事成。从你第一次看我的眼神,我知道你的花花小肠。我等,等着哪天你按捺不住。   我们又开始移动。我说,你真有定力。我早知道,来这里上班的第一个礼拜就办。   我用力,证明我的渴望和活力。   她说,我喜欢前戏,越长越好。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啥话?我们才刚刚开始。   她说,我希望你能通宵不睡。明天我必须回到某人身边。   你结婚了?   是。三年。   她没有跟我干到通宵。事毕,她坚持让我开回那家酒店,她自己开车回家。   第二天,我们在办公室相见。   她没有给我任何特别的面部表情,重披一以贯之的职业妇女的面纱。   我眼睛一直追寻她,想点起激情再来的火焰。   我暗地佩服她。   定力强大啊。   她当头儿无可厚非。   午间休息的时候,我们一群人在厨房吃饭,她宣布,家里种了十年的昙花开了。她让大家分享她拍的照片,迎来一片赞美。   我在咖啡间逮住她,低声问,下次约在哪里?   她低着头,慢吞吞的用小棍搅动咖啡。   我说,我们昨天不是……?   她抬头,冷峻地说,刚才我宣布,我家的昙花开了。你也听到了。   听到。不容易。   我隔壁邻居家,年年开,年年晒脸书。   哦,那就不稀奇了。   她说,我种了十年,就开过一次。   也不指望再开。   你,能懂吗?   我郑重提醒你,想升职,想涨薪,少喝酒,少喝茅台酒,别碰同事,尤其是能决定你命运的同事。

第4章 镜里花苞始盛开

我和白人本森家是多年的邻居。   我俩互相欣赏,走得很近。   他女儿卡米拉正读高中。   我协助她做过几项小课题。   她拉了一个业余爱好俱乐部,担任主席,邀请我就如何规划未来事业的话题胡侃了一小时。   卡米拉在我的眼皮底下茁壮成长,亭亭玉立,乳房结实,臀部紧绷,走路迈大步,充满动感。   我对天发誓,对卡米拉,我保持远距离欣赏,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本森接受一家远在美国东南部公司的邀请,现场进行最后一轮面试。   本森说,公司开的种种条件,他无法拒绝。   他妻子同行,计划深入考察一下居住环境,等卡米拉上大学后考虑搬过去。   卡米拉已经考上驾驶执照,开车到机场接送本不是问题,但昨晚她和小组同学赶搭建小机器人的进度,几乎没怎么睡。   本森问我可不可送他们,我一口答应。   我敲开他家的门,两夫妇已经准备停当。   卡米拉也要跟去,说她必须在机场说拜拜。   她几乎一夜没睡,脸上看不出多少倦怠。   年轻就是好,经得起折腾。   上了我的车,卡米拉和她妈坐后排,本森坐副驾驶座。   本森想深谈未来的工作,我不客气地说,伙计,如果你想拿到一件好东西,未到手之前,千万不要展开想象的翅膀,提前说太多。   情绪良好的卡米拉开腔,问,说了会怎样?   本森替我回答,会说没了。   卡米拉说,哪家的规矩?   本森说,中国人。五千年的文明,规矩比较多,合理的得信。我闭嘴,祝我好运吧。   我们转到其他话题。我扫视后视镜,看到卡米拉,她与我对视,毫无怯意的对视。我干咳一声,移开视线。   驶入机场,我停在五号塔楼的路边,他们一家又亲又吻,话别良久。   我坐着不动。   本森绕到我这边,想说什么,把话吞回去,用力握我的手,说一句谢谢。   卡米拉回到车上,想坐回后座,我说,坐我边上,陪我说几句。她顺从地坐过来。   未等我们上105号高速,一早就阴着脸的天空雷鸣电闪,顷刻大雨倾盆。我大喊,好,下得好。   卡米拉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瞅我,嘴角一咧,说,好?不好,太不好了。   我说,我们加州严重缺雨,快成沙漠。我希望,多下一点,下久一点。   她说,我知道。可是,我本来跟小组的同学说好,一个小时后在我家会合。我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打开车窗,斜着脑袋望天空,雨点砸下,淋湿她一头一脸。   她关上窗,带着哭腔说,雨什么时候停?   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到家?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把项目做完?   前后车辆望不着边,堵作一团。   国际机场离我们住地,正常情况下得四十分钟车程。   雨下成这样,别说一小时,两小时也难说,先别提下雨最容易引发交通事故。   我说,卡米拉,一个小时肯定不行。先告诉同学,让他们耐心等待。   她说,可以,但要等多久?我是小组长,如果我不能作明确指示,他们永远不知道怎么作决定。   我的车如蜗牛,跟随前方车队爬行。我没了主意。洛杉矶为举办2028年奥运会,正积极推动微型空中飞车。给我一辆该多好。   卡米拉自言自语地说,我真傻,为什么把手提电脑丢在家里?我笨,笨的不可饶恕。   听到这里,我生出一个想法,说,卡米拉,我有个主意,你听听行不行。   她懒洋洋地说,什么主意?   我说,等我们走到前方五百英尺的路口,我们放弃上高速,我的车左拐,那条街有好多旅店,我们找一家,按小时计费。   我带了手提电脑,放在后车厢,等下你可以用。   她眼睛一亮,说,可以吗?   我说,可以。   她马上拿起手机,给几个小伙伴通报,打气说,对,我们可以做到,不会浪费多少时间,你们不必上我家,我们先把其他东西做好,主要是报告。   不用担心,我负责写,我担保。   布置完毕,她握拳挥舞,说,谢谢你。你拯救了我们,拯救了人类。   年轻人说法夸张,但出自一位妙龄少女之口,带着十二分真心,我感觉不是一般的良好。   我们的注意力放在前方的五百英尺。   区区距离,花费了我们二十分钟。   拐入小街,我们经过一家又一家旅馆。   卡米拉先查询是否有空房,很可惜,都没有。   她的脸又变成黑色。   终于有一家中档旅店有空房。   它的地下订车场已满,不能进去。   我被迫开到露天停车场。   刮雨器疯狂扫动,我干坐着发呆。   我随车放了很多东西,独独忘记备雨伞。   我管不了那么多,叫卡米拉在车上等,我先去拿房间。   我担心,持相同想法的人不少,不赶速度恐怕拿不到。   我下车,一路跑进旅馆。   谢天谢地,它允许半天住宿,而且没有乘机涨价。   走出旅馆,我望着停在远处的车,盘算着,怎么让卡米拉不淋雨走过来,让我的手提电脑不淋雨搬过来。   我边想边走。   坐进车,我抱歉地说,我没带伞,你恐怕要淋点雨。   她爽快地说,没问题。反正温度不低,我不怕。   我绕到车后面,打开后车厢,里面有装在袋里的手提电脑,还有我平时上健身房装换洗衣服的旅行用皮包,可以防湿防雨。   我迅速打开皮包,把电脑塞到最下面。   我叫卡米拉出来,说,快点走。   我们两人一身湿透地跑进酒店,我取了两把钥匙,分一把给卡米拉。   卡米拉莫名其妙地傻笑个不停,眼睛不安地四处偷看。   她的衣服紧贴着身体,凸显乳罩和大腿交叉的三角区。   我在柜台一角打开皮包。雨点只侵蚀到上面,电脑安好!我取出电脑,骄傲地对卡米拉说,你看,可以用!   我们的房间在顶楼。   出电梯,左手边第二间。   进去后,我打开包,翻出几件衣服,说,你先把衣服换下来。   这几件,你随便找一件穿上。   你干活,我把湿衣服拿到楼下先洗后烘干。   她看着我,一动不动。我马上想起,说,我出去一下,十分钟够吗?   她咧开嘴,说,如果你不介意,别出去。   我转身走,说,怎么可以?给你五分钟,最多五分钟。   等我进来,她已经穿了我的衬衫,够长,差不多接近她的膝盖。   我顿时受到震撼。   天空飞过一架飞机,轰鸣声格外刺耳,墙壁随之颤抖。   我以为,凡是机场旅馆,每间房加装隔音材料,不应该听得见轰鸣,旅馆的地基够结实,不应该颤抖。   她的乳房充分展示饱满、沉重、圆润,紧紧顶起衬衫。   我的表情躲不过聪明的卡米拉,或者任何正常的女孩。   我的眼睛在上面徘徊,手居然也不由自主地伸出,好像要摸一把。   我的大脑在说,不,不,千万不。   我的手向前,向前,再向前。   我的眼睛冒雾气,失去了目标,手垂下来。卡米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显然,她也很惊讶。   我嘟哝道,嗯,那个什么,对,就是那个什么。我想,房间里面有蚊子。   她说,蚊子?哦,也许,藏在你给我的衬衫里面。要不要让我掀开看看?   我连忙说,别,别。真是,哪来的蚊子?   她发出轻微的鼻息声。她嘴巴紧闭,努力不笑。她说,我不认为你Ok。对,你应该好好休息。等我干完活,让我开车吧。   她迅速在小工作台架起电脑,背对着坐下,嘴里哼着什么小曲。   我说,你忙。我洗澡换件衣服。   她不回头,回过一句,我需要出去吗?   我说,不需要。   我打开莲蓬头,极快地冲洗。   但是,我不能马上出去。   我的下体膨胀,膨胀到令人难堪的程度。   如果现在出去,如果她转身看见,她会怎么想?   我抚弄自己的阳具,请求它快点低头。   它听了我的话。   我擦拭干净,换上运动短裤和T恤衫。   走出浴室,只见卡米拉盘腿坐在椅子上,通过视频跟同学互动。   听起来,交流顺畅,她时时发出清亮的笑声。   我下楼洗衣服。   本来想坐在大堂等,大堂凉飕飕。   我只好返回房间,打开电视,设了静音,悄悄地钻进双人床的被服下面。   搜了一圈频道,找不到一台满意的节目。   我倒在靠背上,闭上眼睛。   无聊哇无聊!   卡米拉转过身,对我说,无聊吗?   我惊讶地张开眼,只见她站在那儿,通过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棉制衬衫底下的乳房清晰可见。我躲开她的目光,说,我还行。   她说,你不用管我,你可以做任何事情,我的意思,任何事情。要不,我会觉得太内疚,是我把你拖进无聊的境地。   我的嗓子发涩,想喝点什么。   房间里放了两罐矿泉水。   我不想喝。   我想起,刚才打开后备箱,发现里面还放了一瓶茅台酒。   那是前几天和朋友喝剩的。   纯粹朋友交往,没有艳遇,不值得在这里多写。   我精神为之一振,跳下床,直奔停车场。   雨势已缓。但是,高速保准堵得厉害,即使能回去,旅途不会顺利,打乱卡米拉眼下的工作。   我拎着装茅台的托特包回旅馆,在一楼的小卖部买了几小袋花生米之类的东西,聊作下酒菜。   进了房间,我飞快打开酒瓶,飞快注满二两杯,把酒瓶放进托特包。   她不回头,说,哦,你要喝酒?   我说,没你的事。   她说,挺香的。   我说,闭嘴。跟你没关系。到了21岁再跟我论酒。   她闭了嘴。我们相安无事。时间开始移动加快。   天空中不断有飞机掠过,却再也听不到飞机引擎的轰鸣声,再也感觉不到墙壁的摇晃。   我一人喝,下酒的东西严重欠口味,我喝的比较猛,酒精上头,始终达不到我原本轻松抵达的境界。   我想,这样喝,真的不能开车,该让卡米拉接手。   她“啪”地合上电脑,伸一个大懒腰,冲着窗外怒吼,说,我-做-完-了!让-我们-走人-吧。   她转过身。我说,效率挺高的。   她说,对呀。高到不可思议。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跟一个陌生—不,一个熟悉,感觉亲切的人—在一起。我感觉真的真的他妈的好!   我举起杯,说,应该庆祝。   她附和道,应该庆祝。   她走过来,抓起一颗花生仁,利索地丢进嘴里,问我,好酒吗?   我说,好酒,中国最好的酒。   她问,我可以尝尝吗?   我断然说,不可以。   她说,但是,你说那是最好的酒。你说要庆祝。舍不得嘛,   我说,不是舍不得的问题,是你年龄的问题。等你到21岁,我请你喝,庆祝成年。我们先回家,到那儿找地方庆祝。   她嘴巴鼻子拧作一处,说,你那么死板?我早就喝过带酒精的酒水。   我无话可说。   她说,我没到21岁,可是我比大部分21岁的人成熟。   我的好奇心被激起,问,请举例说明。   她不直接回答,再问,让我喝一口,就一口?   我说,我只有一口杯子,我从不跟人分享酒杯。除非你愿意抡酒瓶喝?   她走进浴室,从里面拿出一口塑料杯,伸到我眼皮底下。   我只好给她兑了压杯底的量。   她仰起脖子,猛喝一口,被呛到,剧烈咳嗽,呛出的酒液洒满衬衫,湿透衣襟。   她用手弹衬衣,下面的乳房欢快地跳动。   我的眼睛被吸过去,怎么也拔不出来。   她猛地抬头,把我逮个正着。   我们对视。都是毫不含糊的对视。   她脱下衬衣,向我走来。   我们开始接吻。   她是一个很好的接吻者,如她所说,比大多数21岁的人成熟。   她一边抚摸着我的阳具,一边穿过我的裤头。   我说,打住。   她不从。   我让她褪下裤子,吸吮我的阳具。   伶牙俐齿本是我的专长,无奈事情发展太快,此时哑炮。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听任她吸吮,听任阳具此起彼伏。   她问我,你想操我吗?   我颤抖地说,当然想,但是我不能,你也不能。   她假装皱眉。我说,好吧,也许我们可以试试。   我们躺到大床上。   她非常湿润,我很容易进入,我的阳具在她的阴户里冲撞,制造泉水冒泡的杂音。   我深深知道,我走在一条非常危险的路上,但是,肉体的愉悦击溃了我心理上的任何抵抗。   她突然开口,说,我们一边做,你可以一边吸我的乳头吗?   我坐起来,阳具还在她体内,我设法将嘴唇贴在她的乳头上。她说,用力吸,我太困了,我太兴奋了,我太想操了。用力吸。   在我的阳具、牙齿和颤抖的舌头作用下,她抵挡不住,尖叫声足以淹没飞机的轰鸣。   结束后,我说,为什么是我?   她说,为什么不是你?   我说,我承认,你打小我就关注你。但是,我对天发誓,那种关注,绝对不包括刚才的内容。   她笑吟吟地说,我打小就关注你,一年前开始,包括刚才的内容。   我说,你确实比21岁成熟。那个什么,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15岁。   哦,跟谁?   你不必知道。反正,我知道自己要什么,知道该怎么做。   我留在她体内,阳具缩小。   她挤了几下她的阴户,向我致意,我笑了。   她从我身上下来,给了我阳具一个小吻,然后把它含在嘴里,品尝我们的混合液。   她转过身来,将她的阴户放在我脸上,仍然吮吸我柔软的阳具。   我用力舔。   这次,她的高潮来势凶猛,身体剧烈颤抖,差不多让我窒息。   她又尖叫,墙壁似乎再也受不了,跟着摇晃。   我的脸邋遢不堪,头发和胡须搅作一团。我们跳下床,携手进浴室。   洗毕,我们赤身做到床上。我说,我们必须想好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她说,什么理由呢?   我想了想,说,茅台酒。都怪它,使我们进入梦游。梦游时做的事情,法律不追究。   我妈妈知道会杀了我的。   你爸爸会杀了我。   她嘻嘻笑,说,我们是逃犯,应该逃出美国。去哪里?   加勒比海的小国,牙买加?   可以,哪儿讲英文吗?   是的。   她趴到我身上,搂住我的脖子,说,哪儿没有喝酒的年龄限制吧?   我说,应该没有。据说,牙买加盛产短跑高手,秘诀是喝酒不喝水。   她怀疑地望着我。我眼睛上瞟,问,怎么样?   她说,差不多。我想,我妈妈会同意。   我们笑了,然后我们接吻,然后她跨坐在我身上。我说,等一下。   房里里放了一面可以移动的长方镜中。   我将镜子挪到面对床脚的墙,拉开所有的窗帘,让整个房间透亮。   我有个主意。   既然破了戒,干脆走到极致。   我要让我的身体和眼睛留下永恒的记忆。   我坐到床脚,示意她坐到我腿上。她面冲着我坐下,我说,不,反过来。这样,我们都可以看到镜子。   我抱着她的臀部,缓缓将她放低,放到阳具上。   她湿透了,很容易进去。   她的身体起伏,我们的眼睛在镜中锁住。   她说,你真行,永远让我惊艳。   我说,感觉良好,对吧?   她吞了口唾沫,说,对。   还认为你比大多数21岁的人成熟吗?   我开始怀疑。我以为我懂的足够多。   我用力掰她那接纳我阳具的阴户,掰到极限,说,看得见,你有多红吗?你的阴蒂,像不像一颗小红宝石。看到了吗?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是的。   我撩拨着她的阴蒂,然后将她的一颗手指按住她自己的阴蒂,我再把食指按住她的手指,我们一起施压。   我的阳具,我们的手指完全覆盖了她。   汁液流出,带着光泽。   她最终说,求你了。   她大喘气,浑身发抖,然后和我一起爆发。   她圆满完成她的机器人课题。   她是小组长,小组报告的主笔,报告后面,她鸣谢若干人,包括我,称“感谢他在精神上和技术上慷慨与激起灵感的支持”。   本森拿到外州的工作。他们的搬迁计划不变。我希望他家搬走,又不希望他家搬走。我为卡米拉祝福,希望她少碰我这样的长辈。

第5章 人生几何 美酒足球

世界杯踢得正欢,我免不得想起四年前,2018年在俄罗斯举办的世界杯。我享受到一场扑面而来的艳遇。   我们公司领导从善如流,默许球迷观看上午十一点那场的比赛,大大放宽午餐时间。   我们自然领情,早一点报到,埋头苦干,效率前所未有的高。   公司员工人数过百,有些同事起先不太清楚其来历,通过世界杯,纷纷自报家门,除了英国人、法国人,还有尼日利亚人、埃及人,都是来自参赛国,他们的头一个个昂得老高。   美国和中国双双缺席,美中不“足”,我和美国同事保持低调,甘心情愿把赛程、赛果打印出来,放在大休息间的餐桌上,供有心人参考。   我们公司占据写字大楼的整个第七层。   一般情况下,上下层听不到我们的动静。   我们人多,嗓门更大,惊动了上下邻居,零零星星有人加入到我们的行列。   一个女人引起我的高度关注。   我有时候在上下电梯,出入车库的时候遇见她。   她大约三十来岁,大眼睛,身体壮实,皮肤白皙。   每逢春末或初夏、暖气开始回升,她是最早穿短裙短裤露大腿的女人。   她喜欢穿黑白配的上装,白短衫必然配黑色乳罩,黑短衫下面必然是白色的乳罩。   她知道男人的目光追随着她,她走路不慌不忙,目不斜视。   她来我们公司看球,依然是那些抓眼球的衣装,进门落座,我们相谈甚欢的男人至少静默十来秒钟,消化飘来的美色。   她属于客人,安安静静,不显山显水,一旦发话,却让人刮目相看。   有一些规则,我自感资深球迷,似懂非懂,她给邻座解释,三言两语,一清二楚。   几场球下来,她俨然成为场外技术分析员,我们都洗耳恭听。   中场休息,她消失一刻钟吃中饭。   比赛结束,她第一时间离场,从不例外。   同事保罗透露,她从事医疗收费工作,是小老板。其他方面不详。   小组赛赛过两轮,观赛的人数渐渐减少。   有些场次,不离席的观众只剩我们两个。   遇上精彩进球,我们相互击掌。   彼此渐渐熟悉,比赛间隙,我们多少聊聊。   我得以了解更多她的情况。   她是日本人/秘鲁人混血,父亲是第三代日本移民后裔,母亲是秘鲁人。父母在南加州认识,生下她,她在日本和秘鲁都呆过不短时间。   我想,她的壮实来源于妈妈,皮肤来源于父亲。   我报出我自己的姓名,再问她叫什么,她犹豫片刻,说Desiree Utsunomiya。   我说,Utsunomiya 听起来是汉字,怎么写?   她用做过美甲的手指在手机点下:宇都宫。   我说,那是比较少见的日本姓氏。   她点点头,说,我了解。姓和名都少见。每次我说名字,每次我都要说几遍,好多人还是搞不清楚。   我恭喜她,说日本和秘鲁携手打入世界杯,是不是会美两次?   她说,真的会。足球在日本十分流行,在秘鲁至高无上。每逢秘鲁踢小组赛,万人空巷,医院收不到病人。   我提一个问题,说,万一日本和秘鲁踢决赛,你会为哪个国家加油?   这是一个傻问题。两轮下来,日本积四分,下一场对波兰,胜算挺大;秘鲁积0分,下一场对澳大利亚,基本上算荣誉之战,出线机会等于零。   她没有责备我问的傻。   她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抿抿肉感的厚嘴唇,说,嗯,万一他们对上了呢?   嗯,那就太好了。   嗯,那怎么可能?   嗯,我想,最好的办法是,我不看。   不管怎么说,日本和秘鲁成了我特别关心的国家队。   小组赛第三轮,秘鲁先踢澳大利亚,比赛安排在上午七点,我无法到公司看实况转播,上班后通过手机了解战况。   结果,秘鲁以2比0击败澳大利亚,捍卫了国家荣誉。   十一点的比赛是尼日利亚对阿根廷,她一定会上来看。   我本可以等她来,当面向她祝贺。   我等不及。   我知道她的名字,却不知道她在哪家公司上班,哪间办公室。   我动了一个小心思。   我给写字楼的办公室打电话,问处理医用账单的公司有几家,房号是多少。   我得到两个房号。   我下楼,一间一间找。   一家大公司占了半层楼。   我问前台是否有叫Desiree Utsunomiya的员工,得知不在该公司。   另一家在二楼,小卖部边上,一间小小的办公室。   我轻轻敲门。她打开门,看到我非常惊讶。她的手扶着门,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   我说,我刚在小卖部买东西,顺便过来向你问好。   她歪着脑袋,听我往下说。   我说,早上看比赛了吗?   她说,看了。秘鲁赢了。   我说,祝贺你呀。   她说,谢谢。你也看了?   我说,看不到,上半场我在路上,下半场我得干活儿。你呢?   她说,我就在办公室看。喏。   她拉开门,让我一览她的办公室。   显然,这是一家微型公司。   她身后的长条办公桌上摆了两台大苹果电脑,墙上挂了一台20寸的电视。   一张档案柜和两把椅子。   我说,哦,你幸运,一边上班一边看比赛,没老板管。   她说,我就是老板,我就是公司。   我说,太好了,是我未来的奋斗目标。你为什么要上楼呢?   她说,人多热闹。   我们再无话说。我只好说,那我走了。十一点见?   她说,十一点见。   比赛时,我们没能坐一起。有几次短暂的视线接触。我感到从未有过的亲切。   两天后,日本小输波兰,但凭积分跻身16强。   比赛时间依然在早上七点,我依然凭手机得知结果。   我下楼敲开她办公室的门。   她热情地让我进去。   我们面对面坐着,分析了战局,分析下半区踢比利时还是英国好。   我们判断,比利时处在巅峰状态,英格兰好像雄风不再,希望能踢下比利时,以小组第一名决战日本。   我问她,为什么你对足球那么了解?   她说,我小学开始踢,现在当业余教练。   我不由得刮目相看。难怪。   我问,现在还踢吗?   她摇头,说,高中时受了伤,一直没好。   她扭动右大腿,指给我看具体在哪里。她穿短裤,大腿白晃晃,凉拖的脚趾涂了红色蔻丹。我的眼睛上下游荡,真想伸手查看她的伤处。   她等我收起眼睛,直视着我,说,我很想踢职业俱乐部。那样的话,就是另一种人生了。可惜……   中间进了几次电话,她不加理睬。   我倒不好意思,恋恋不舍地起身告辞,约好十一点观看英格兰大战比利时,并祈祷老英格兰再展雄风,拿下比利时。   英格兰以0比1败北,16强迎战哥伦比亚。比赛的哨音响起,她站起来,就要离开。我提醒一句,别忘了七月二号日本的比赛。   她停下脚步,说,国庆节快到了,我可能要出门。比赛一定看,不会在这里。   我缺乏心理准备,把与她一起看球视作理所当然,一种难以想象的失望攥住我。   她看到我的失落,伸手拍拍我的肩膀,说,让我们祝愿日本取胜。   希望你享受比赛。   这一拍,多少安抚了我。女人小小的肢体动作往往含有意味,值得反复琢磨。   那天,看比赛的人很多。   大部分人并不特别在意谁踢谁,在意的是在国庆节前聚众乐一乐。   比赛开始,日本队气势如虹,一分钟内攻门,一点不怯强大的比利时队。   我想,日本足球武士们恐怕要演出屠龙的精彩剧。   上半场结束,比分0比0,气势上看,比利时占据上风。   我仍在跟邻座的同事评球,我的肩膀被轻轻一拍。   我扭头,发现她站在身后。   我的惊喜,不亚于他乡遇故知。   她示意我跟她出去。   我纳闷,出了什么事?   在走廊,她问,想不想一起看?   我说,想呀。可惜休息间没有多余的座位。   她说,我的意思,到我的办公室一起看,如果你不介意小电视的话。   我想都没想,说,可以。我马上跟你下楼。   我们走进她的办公室。   电视开着,评球员正在解读上半场两队的表现。   她的办公桌上放了几样食品,她指了指说,如果你不介意,请选一样,聊作午餐。   我挑了一样冷三明治。我问,为什么不上楼跟我们一起看?   她嫣然一笑,说,我太紧张,怕丢人。   我说,紧张啥,看样子,日本要赢。   她说,我也这么看。我觉得,今天我们应该庆祝。   经她一点,我生出一个主意。我对她说,等一等。   我上楼从自己的办公室拿出一瓶茅台酒,亮给她看,说,你看,庆祝的酒已经准备好了。   我解释了一下茅台的历史和国酒地位。她高兴万分,拉开办公桌下的抽屉,拿出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零食,说,还有这些个,我们准备好了。   我倒了自己的二两杯,给她倒了一小杯。她先尝一口,咂巴咂巴嘴,说,挺好。   我三下两下干掉三明治。   下半时开踢。   我们就着零食喝茅台,心情无比舒畅。   果不其然,日本两分钟内先进一球。   我们捧杯。   我把酒杯放在桌上,张开双手,她扑过来,跟我紧紧拥抱。   接着,日本又进一球。   我放下杯子,张开双手,她扑过来,跟我拥抱过后,在我的脸颊送上一吻。   我一下没准备好,嘴唇自然张开,打算迎接她的舌头,手臂却没有加力,听任她挣脱身子,重新坐下,一本正经地观赛。   我心里重重地“哇”一声,为突如其来的机会,为转瞬即逝的机会。   但是,日本好像满足于现状,体能好像跟不上,比利时及时调整战术,依靠身高优势,改打高空吊球,几下把球攻到日本队门前。   此战术奏效,相继两记头球破门。   我们不再吃喝,不再交谈。   比赛进入补时,比利时再进一球。   终场到,日本队员纷纷累瘫在绿茵场。   我们的失望情绪挥之不去,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喝完杯中的茅台,嚼一口鱿鱼丝,对她说,Ok, 就这样了。日本虽败犹荣。我很享受这场比赛,尤其是跟你一道。   她坐着不动,喃喃地说,虽败犹荣。下一届,还要等四年。   我说,四年以后,我们再一起看球。   我伸出手,她接住,借力站起,扑到我的怀抱,说,我们应该庆祝。   我不知道该庆祝什么。我知道送来的机会不能再坐失。   她穿着黑色连衣短裙,领口低垂,露出小半边白色的乳罩丝带。   她的高跟穆勒鞋使她的小腿绷紧,臀部微微翘起。   她把我拉向一张椅子,她的裙子裂开,呈现她乳房的弧度和玫瑰色的乳头。   她爬到我腿上,亲吻我,并引导我的手进入她的裙子。   我喘着气说,日本输了球,我们庆祝?   她说,忘掉日本。庆祝我们坐在一起,你和我,这样坐在一起。   我说,值得大庆特庆。感谢世界杯,感谢日本。我们不是喝过茅台吗?   茅台虽好,比不上肌肤相亲。你准备好了吗?   我能说不吗?   不可以。   我的手滑到她裙子的下摆,顺着她的大腿外侧滑过她的臀部。哪里有内裤的踪影?   她低声说,我想我真的准备好了。   她开始解我的皮带和衬衫纽扣。   我从椅子上挺直身体,方便她把我的牛仔裤和运动内裤从腿上拉下来,然后她跨坐在我身上,嘴压住我的嘴,用她的舌头探索。   她赤裸的阴户摩擦我勃起的阴茎。   我没有试图脱掉她的裙子,而是裙子往下扯,足以让我低下头,用嘴唇找到她的乳头。   她喘着粗气,用她的汁液涂抹我的阴茎,让它在她的细缝上下滑动。   就在这时,传来敲门声。先是轻轻一下,继而连敲两下。   我们停止动作,大气没敢出。我探寻的眼睛望着她。她没好气地问,谁呀?   门外答,联邦快递。   她伸出舌头,做出怪脸,默声地重复,联邦快递。   她说,放在门口吧。   投递员说,可是,Desiree,每次给你送联邦快递,你每次可是不让我放门口的。   她说,这次不一样。   投递员说,怎么个不一样?   她不搭话。门外没有声息。一会儿,听到包裹轻轻叩击木门的声响,快递员说,Ok, 下次照做,你可别骂我。   我等她表态。她说,先不管它什么联邦快递。我们开始踢下半场。中场休息太久,花儿都要谢了。   我们笑了。我说,下半场一般更精彩。   她把我的T恤拉出,手伸到里面,轻轻捏着我的乳头,然后站起来,骑着我的阴茎,找准对位,再次下压,将我推入她体内。   她又紧又湿。   她的阴区从四面八方发力,内壁肌肉不停地摩擦。   这种交融,令我以前的性交黯然失色。   不是她的技巧更高超,不如说,刚刚看完一场精彩的足球比赛,和一个差点当上职业足球队员的女人做爱,碰巧女人的体内畅流着两种血液,天时地利而无法复制。   我让她控制节奏和进度,她在我身上起伏。从她的面部表情看,她几次临近高潮却及时回落。我们都想尽可能延长快感。   我说,你真行。   她说,你才行。你怎么可以支撑这么久?   我说,学日本球员。永不放弃!   她造出的汁液越来越多,我们的性器宛如在液体中沐浴。   她放慢节奏,近乎慵懒,在我身上上下移动,让我保持勃起。   她逐渐增加强度,直到我俩同时爆发。   我们喘着粗气,沉浸在热吻中,门又被敲响。   她浑身僵住,双手和阴唇将我全方位紧紧抓住。   她不耐烦地问,谁呀?   门外说,何塞。保安何塞。   她说,啥事?   何塞说,刚才联邦快递投递员告诉我,你好像有点状况。你好吗?   她对我做一个大怪脸,眼珠子差点掉下来的那种,说,我好得很,但是,我不想被打扰,不想被敲门。   何塞发出爽朗的笑声,说,那太棒了。我必须亲耳听到你Ok,我就Ok。   等到我们两人的心跳回到正常,她说,还好我没有尖叫。   我说,就像球赛,惊心动魄。   我用自己的嘴堵上她。我知道,良宵永远苦短,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会太多。我说,进入补时,我们接着来?   她将信将疑,摸一把我的阴茎。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还硬朗如初。她说,OMG, 你非常不同一般。   我说,归功于你。   她以一种泰山压顶的力道猛烈撞击我,不一会儿又把我逼向顶峰。   我荡漾在她的汁液中,她发出高亢的呜咽。   我按住她的嘴,说,除非你想再听敲门声。   她静音,身体不可遏制地颤抖。   她拉开我垂首的阴茎,站起来,抚平她的裙子,不在意我们俩混合的液体从她的腿间滴下来。我系好裤子,整理好头发,然后看着她。   她微笑,说,感谢你和我一道看球,感谢你和我一道爬坡,上上下下。   我说,国庆节过后,七月六号,再一起看球,如果合适的话,再一道爬坡?   她肯定地点点头。   她没有兑现。国庆节后,她搬走了。她的办公室门边的公司牌被摘下。她像水蒸汽一样消失在南加州的晴空之中。   确切地说,她并没有消失。   我在谷歌输入她的名字和“足球教练”的关键词, 搜到了她和她带的女子足球队。   足球队设在长滩的一家教堂,离我上班的地点不远。   我想过,是不是开车过去,看看她怎么带队。   再想,算了吧。   四年过去,世上沧海桑田,不变的是,日本队又杀入16强。   我估计,她一定会像我一样有机会就看球,看球的时候,一定会像我一样,时刻想起四年前的往事。   Desiree Utsunomiya,你,好吗?

第6章 断崖式快感

一年,回国探亲。   家里房子装修,没地方住,住进附近的一家二星级酒店。   酒店原是部队招待所,设施虽陈旧,地理位置佳,另设餐厅,红烧鸭最棒,肉质松软,肉味浓郁。   我走亲访友,饭局不断。   一日,表姐要我见一个小学五年级的男孩。   表姐说,男孩是天才,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从来没出过国,从来没请过洋家教,不知道哪个穴位打通,一年不到的时间,英文口语能力听说超过十级不止。   我多少接触过、听过这天才那天才,天才个半天,成才的几率不比普通聪明人高到哪里去。   对“天才”一说比较麻木。   英语天才倒是第一次听说。   我对表姐说,他找我干什么?   表姐说,我跟他妈原来在银行同过事,她老公发了财,她辞职当全职妈妈。   以前我跟她提起过你。   你是成功人士,我们家族的骄傲嘛。   昨天,我们聊天,先说她儿子,后来我说,你回国探亲。   她说,可不可以让她儿子见你一面,你考考她儿子,到底英文程度多高?   我说,怎么个考法?   表姐说,我也不知道。你安排得过来,见面再说。   我说行。   表姐说,好,我先跟她说定。   不一会儿,表姐来电,说,明天上午九点。   挂手机前,表姐提醒道,她家有钱。   她说不会白用你的宝贵时间,该付的费用一定会付。   我说,你不要假正经,该收得收,最起码,酒店的住宿费可以省下来。   表姐在银行做事,没吃过猪肉,见过好多个张屠户,她说某人有钱,恐怕真的有钱。   我的好奇心提上来,很想见识一下小天才,很想见识一下当地的有钱人。   第二天,他们准时到。   男孩个子不高,小平头,蓝色套装,耐克球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妈妈不到四十岁,中等个,接近漂亮,面孔收拾得十分精致,手挎一个水桶包,估计是某国名牌。   她先跟我握手。   她的手光滑如丝绒,左手带一颗大钻石戒指。   她叫男孩跟我握手,男孩装作没听见,一屁股蹦上大沙发,盘腿而坐,两个脚板有规律地点。   她抱歉地冲我一笑,说,没礼貌,没办法,讲多少次,他就是不听。   男孩的眼睛满是灵气,略带傲气。我喜欢。   我问她,怎么称呼你们?   她说,哦,叫我小邓。他叫霍应元,霍,霍元甲的霍。他公公取的名字,取了霍元甲两个字。   我说,取得好。将来超过霍元甲。   她笑眯眯地说,不会吧?   她优雅地坐在大沙发的一角,小心地把水桶包放在脚边。她侧身对她儿子说,应元,你给美国来的叔叔说一下你的英文名字。   男孩说,MarcusHuo。   我不由得“嚯”了一声,说,好名字,充满阳刚气。   小邓笑眯眯地说,你觉得不错是吗?他自己选的。   我们对视。   她清清嗓子,说,应元超喜欢美剧,超喜欢英文,几个月功夫,水平提升得非常快。   他们班有美国出生的小孩,一口美语,英文老师经常点名念课文。   最近,老师改用应元,说他不但发音准,而且声情并茂,像念电影台词,容易激发班级其他同学学英语的热情。   我看一眼男孩。他无动于衷。他可能听过太多的赞扬,麻木得不爱听?   我说,了不起。好,我该做什么?   她稍稍显得慌乱,说,我也讲不清楚。这样吧,你们随便聊,你来掌控,目的就是全方位测试他的英文能力和对美国的知识程度。   我问她,Doyou speak English?   她“啊”一声,似乎没听懂。男孩说,他问你说不说英文?   小邓点头又摇头,说,一点点,一点点,听可以,讲不行。好了,你们慢慢聊,我不当电灯泡。我出去买一点东西。   她朝门口走去。   我发现,她的腰肢摆动幅度,比一般中国女性大,让人不得不注意她的臀部。   她扭动的屁股风情无限。   我注意到男孩的目光。   我感觉冒犯到他,直截了当地问,Do you speak English?   他接住话,说,Yes, of course.   以下,我们全程用英文交流。   他变得老成,手搭在沙发靠背,脚板不再抖,侃侃而谈。   我当他是一个跟自己智力相当,成熟度相当的成年人,完全对等地跟他交流。   他说,他先是看迪斯尼的卡通片,看过几部,再不要依赖中文字幕。   不久,他觉得卡通片幼稚,转而跟连续剧,最喜欢【老友记】和【欢乐酒店】。   他对里面的男角色一一评论,点出他们搞笑的梗。   我问他,不喜欢女性角色吗?   他说,不太喜欢。好烦人。我反正长大以后不会碰女人。   我问,你的意思,你有过不好的经历?   他说,倒不是。喜欢找我的女孩不少,我从女孩那边收到的生日礼物班上最多。我的意思,我有很多事要完成,跟女人打交道放在最后面。   他发音极准。早熟,自信,思想活跃,聪明过人。我对他的好感倍增。   小邓回来,手里多了一个提袋。她从里面摸出两罐饮料,对我说,辛苦了。想喝哪一种?   我看一眼牌子,一个是红牛,另一个是巴黎水。   我说,矿泉水吧。   她没征询男孩,直接递给他一罐红牛。   等他喝过,她问,还聊吗?   男孩肯定地点头。   她扫一眼微型到更像配饰的腕表,嘴唇撅起,说,今天恐怕不行。   老师快到我们家了,总不能让人家回头。   男孩不情愿地起身,直接朝旋转门走。他想到什么,转身朝我走来,用英文说,很高兴见到你。我很享受与你度过的时间。谢谢。   小邓说,怎么样?他的英文?   我说,非常非常好。   她开心地笑了。她的眼角纹隐然可见,眼袋不算太小,下颔线的轮廓模糊不清。在我眼里,岁月的印记给她的长相加分。   她说,他下面要上钢琴课,时间已经排好,我们必须赶回去。我们能不能加一下微信,等下我把费用转给你。   我说,不用。我很乐意跟他聊。   她说,一码归一码。你在美国,按时间赚钱,规矩我懂。   我不那么在乎她是不是付费,我好奇的是,她会为我们的两小时交谈付多少。   她欲言又止,没有移步。男孩已经等在外面,透过旋转门,只见他双手插兜,静观路边的风景。不简单的孩子。   她轻叹一口气,说,为这个儿子,我受的压力太大。   我等她说。   她说,霍家,三代单传,都是命根子。生下他,我以为大功告成,可以歇口气。哪里有!四面八方的要求全部过来,全部压在我身上。好累。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孩走过来。他对母亲说,刚才你催我,怎么你不走?   她想牵男孩的手,男孩闪开。她尴尬一笑,说,大了,难为情。好,我们走吧。   我目送他们。我发现,酒店的几个前台工作人员都在密切注视着我们。我猜想,小邓这种做派的人,很少现身两星级酒店。   十分钟后,我收到她发的红包,一共五千人民币。她的附文是:按照你在美国的小时收费标准,按今天的汇率支付。可以吗?   我马上回复:太客气。谢谢。   半小时后,表姐给我打手机。   她说,男孩喜欢你不得了。   小邓很满意,说她儿子小小年纪,傲气的很,目中无人,跟师范大学的外教聊,说他们肤浅。   嗳,费用收了吗?   我戏谑道,收到。要不要给你介绍费?   表姐说,再加一百万,存到我们银行,帮我冲业绩。不开玩笑,请我吃啥?   我说,红烧鸭子,就在我们酒店。   她说,下次吧。   哦,忘记说了。   小邓问,你是不是还可以安排几次?   一小时,两小时都成。   除了英文,你趁合适的时机,给孩子点拨一下,比如是不是要到国外留学,什么时候出去合适,将来他应该从事什么行业。   我说,再聊好像没必要。小孩的英文程度很好,评估已经结束。点拨的事别当真。她自己说,生了宝贝儿子,亚历山大。我们不要添乱。   她说,这个她也对你说过?   我说,对呀。哪里不对吗?   她说,倒没有。我看还是接吧。红烧鸭可以吃好多顿。你回来休假,谈不上日理万机,没那么忙吧?   我应承下来。   她想了想说,小邓这个人,外表光鲜亮丽,多少人羡慕加嫉恨,我觉得她未必一切Ok。哦,不多说了,反正她也不容易。   第二次见面,男孩的衣装几乎没变化,小邓整个换了,包包改成腋下包,钻戒和其他配饰却卸掉了。她坐了会,寒暄几句告辞。   我跟男孩的交谈进入第二轮。   他问起我的经历。   然后,我问他:最喜欢什么,最擅长什么,最怕什么。   他没有被问过这类问题,回答时卡了壳。   我理解。   我主动给出自己的答案。   他激动起来,脚垫在屁股下面,开怀大笑。   他说,想不到你是普通人。   我说,你自己认为,你是普通人还是很不普通的人?   他诚实地答道,我不知道。   可能,包括我家里所有的人,包括我学校的老师们,班里大部分同学—有一小部分不服,都是男生---觉得我很不普通。   我自己,怎么说呢,觉得自己也不普通。   你别误解我。   我的意思,我不知道怎么对付人家的期望。   我有时候很害怕。   话题过于严肃。我决定换一个。   我问他,你父母很成功,家里什么都有,开心吗?   他认真思考一会儿,说,50/50。   一部分的我开心得不得了。   我几乎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我说的是用钱可以买到的东西。   多少人一辈子梦想的东西,我一句话就可以实现。   我爸爸和我爷爷经常说,我们家提前实现五子登科。   我说,我懂。我们中国人几千年追求的理想。   他说,我们家,妻子、儿子是单数,车子、房子、票子是复数的复数。   我说,恭喜你呀。你怎么会不开心呢?   他说,我爸忙得见不到人,一年团聚的日子五个手指数得过来。   我妈经常跟他吵架,次数多到数不过来。   我妈喜欢买东西,很多时候,购物袋放那儿,拆都不拆,直接放储藏室。   最近,她喜欢拉住我,叫我仔细看她的脸,问她是不是老得特别快。   她用了一个什么词,我不知道英文该如何表达。   他停下来,在手机上用中文写下:断崖式衰老。   我说,英文的话,Overnight aging比较接近。对这个,我有些了解,得看年龄。你妈妈多大?   他狡诘地说,我知道,但不能告诉你,你不介意吧?   我不介意。我说,你妈妈还很年轻。她过虑了。   男孩说,就是呀。   我看她天天一个样子。   断崖式的话,那得老得我第二天认不出来是不是?   她不知道买了多少护肤产品,不知道办了多少张医美贵宾卡。   还有,对我,她比我还紧张,她一紧张,我没法儿不受影响。   所以,你问我开不开心,我一会儿开心,一会儿不开心。   小邓重新出现。我看一眼我的精工手表,不多不少,两个小时。   男孩感谢我,走出旋转门,双手插兜,观看路边的风景。   小邓说,你幸苦了。   我说,不辛苦。我很开心。   我仔细端详她。   即使带着苛求,我找不到她断崖式衰老的迹象。   护肤品或者医美可能掩盖了许多。   不管怎样,她很有吸引力。   体重可能略超,却造就坚挺的胸部。   我心里有话,憋不住。我说,应元是棵好苗子,需要非常用心栽培,别给他太多压力。   她或许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眼睛眨巴,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给她缓颊,说,想过送他去上海或者其他一线城市读私校吗?   我了解老家的行情,虽然属于省城,各方面的资源比起一线城市相形见绌,家境好的家庭不少送小孩去那里的私校读书。   她说,想过无数遍,怎么做的细节刻印在脑子里,随时可以操作。   我问,问题出在?   她简单地说,他要去,我必须跟。他爸爸,他爸爸家,老是催我赶紧办。我心里有数,我们走了,家就破了。   我不能再问什么。   男孩进来,远远地看着我们。她说,我们得赶下场。等下我把费用打给你。   我说,不用。你已经付得够多。我再说一遍,跟你儿子交流,我很开心,我也学到东西,所得是双向的,你们不欠我。   她深深地望着我,几秒钟?几分钟?反正,我觉得长得令人不安。   她给我打了五千块。我的确不想再赚这份钱。我回复道:钱我收。允许我借花献佛,我请你们吃饭。   她过了很久才回复:抱歉。我不能及时回复。好的,我请你。你喜欢吃什么菜?城里的好餐馆我都熟。   我说:你不介意的话,就在我住的酒店。这里的红烧鸭子非常好吃。你们吃过吗?   她回复:没吃过。听你的,就这家。   她来了,一个人。我想问,应元呢?我极快地予以否认。她想一个人来。   她换了一套衣服,卫衣配牛仔裤,露脚踝的平跟穆勒鞋。   我带她上二楼餐厅。   电梯里面,遇见前台服务的小姑娘。   她可能见过我们,关注过我们,不加掩饰地上下打量我们。   她的目光,更把我带往我想象的方向。   我要了包间。桌子大,足以坐十人。带位的戴眼镜姑娘问,还有人要来吗?   我转头看小邓。小邓说,没有。就我们两个。说完,她垂下眼帘。   接单的招待现身。我点了鸭子。小邓对着菜谱,看了半天不言语。招待说,您慢慢看。我们先送茶。   小邓抬头,迎着我探寻的目光。我说,出来吃饭,最讨厌的部分是点菜。   她缓过神,说,点菜,对,点菜。   她精神来了,一股脑儿点了十几个菜。她问我,要不要喝酒?我说,可以,随便点,反正你出钱。   听到这个,招待多看小邓几眼。   小邓问,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是什么?   招待说,茅台。   小邓问我,可以吗?   我说,可以。在国外我有空也喝。那儿便宜。   小邓转而问招待,正牌的?   招待说,不会有假。不信,我马上叫经理过来。   小邓说,不用。   她摸出手机,飞快按键,只讲两句话:带两瓶茅台过来。我把定位发给你。   放下手机,她对我说,保险起见,喝我们存的茅台。司机送过来。   司机神速,很快到达。他把酒放在桌上,对我哈一下腰,一句话没说就走。   小邓问我,两瓶够吗?   我说,太多了。我只有二两的量。   她说,能喝多少喝多少,我不劝酒。我陪你。   我说,听意思,你能喝。   她说,还行。当年在银行做业务,喝酒是工作,三次胃穿孔住院。   菜上齐,包间热气腾腾,菜的香味、她身体散发的香水味,制造出氤氲的暧昧。   招待轻轻带上门。   我担保,她很愿意呆在里面。   她看得出我和小邓之间正在发生故事。   喝了几巡,她大赞鸭子好吃,说好菜跟酒店的星级没有必然的联系。   我说就因为如此,我舍不得搬走。   她一边夹藜蒿炒腊肉,一边漫不经心地问,这次还要待多久?   我说,后天去上海,待两天,办点事,然后回美国。   她的手僵在那儿。   她的手指修剪整齐,上了胭脂红的甲油。   她说,哦,以为你还要待一个星期。   我打算让应元再见你几次,周末我陪你去石库山庄。   我说,这次恐怕没有机会。   她的筷子在菜里翻动。   即使我是个不明男女之事的小白,她的种种表示像一个个锤子,不断敲打,敲得我开了窍。   况且,我是谁,咋不懂男女之事,在喝过茅台之后?   我先挑明,说,一会儿到我房间坐坐?   她马上接过来,可以。我正好有话要对你说。   我们看看满桌子的菜,还剩一瓶半的茅台,根本无心再吃喝下去。我说,我们走吧。   转而一想,我说,你等一下。我先整理整理。我的房号是516。给我十分钟。   我飞快出包间,对守候一旁的招待说,单子记到我房号。她说,剩菜打包吗?我说,不用。   我飞快上楼,把房间清理到差强人意的状态。等她出现在房门前的时候,我的额头正出汗。我让她进屋。我找话说,喝茶吗?   她凝视我,说,不喝。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喝。   我捧起她的脸,她张开双臂环住我。   我亲吻她的嘴唇。   她“嘤咛”一声,倒在我怀中。   感觉她柔软的身体,闻着她淡淡的香水味,我不禁有些哆嗦。   我们像终于逮着机会偷情的男女—不,我们就是偷情的男女---兴奋地喘气,慌乱地抚摸对方。   她解开我的裤子,掏出梆硬的阴茎,再把裤子拉到脚踝。   我帮她脱下牛仔裤,扯下她的鞋子袜子内裤,和我的衣服堆放在一起。   她先倒下,她的阴毛像她的头发一样茂盛,阴唇破门而出,肿胀而诱人。她张开双腿,说,使劲来。   我骑上她,轻松地滑入湿漉漉的阴户,开始抽插。   我们热烈地亲吻,我从她的嘴亲到她脖子,再亲她的耳垂,再循环往复。   她的骨盆拼命撞向我,似乎带着仇恨。   我的手伸到她卫衣下面,挤压她隆起的乳房。   她的手抓住我的屁股,将我拉得更紧。   不久,她尖叫起来,经历高潮。我把积攒多日的精液注入她的阴户。   我没有移开,阴茎留在她体内,在她黏糊糊的阴户中轻轻、慢慢地行走。   我们亲吻着,不说一句话。   和她接触三次,她话里有话,信息量大。   她的家庭,她自己,很有我想知道的故事。   此刻,我不想打听,我只想享受她的肉体。   我脱下她的卫衣和胸罩,让她完全赤身裸体。   她的乳头大而坚挺,我吸吮她的乳头,阴茎再次变硬,我开始加力推进。   她开始呻吟,抑扬顿挫,古典音乐般悦耳。   她又达高潮,比上一次更猛烈,然后我失控射精。   我从她身上挣脱出来,跪倒在地毯上。   她流着黏糊糊汁液的阴户展露在我面前,散发出一种激烈交配才有的刺鼻气味。   我把脸埋下,舌头翻动,品尝着自己和她的混合汁液。   她的双腿绕过我的肩膀,压住我脖子,发出稀奇古怪的声音。   她经受不住,猛地坐起,把我拉直,一把将我推到地毯上。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我的阴茎又变硬。   她用嘴吸吮我,带着末日降临一样的狂野,一次又一次地把我带到高潮的边缘,然后放慢速度等我恢复。   最后,她骑到我身上,吞没我。   她气喘吁吁,眼中闪烁着近乎疯狂的光芒。   她用力,用力,不带丝毫怜悯,直到她尖叫着经历一次狂啸的高潮。   我们紧紧地抱在一起。   等我们平息下来,她说,太不可思议了,我是不是像饥饿的女人?我几年没跟老公做,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饥饿。丢人不?   我答道,我也是。   她浑身大汗,冲刷干净所有的护肤品和化妆。她依然中看。   她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我说,断崖式快感?   她吃惊地看着我,然后大笑起来。   我说,听你儿子说,你觉得自己在断崖式衰老?我看不出去,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抱紧我,身体颤栗不已。她说,我不能再让儿子跟你见面。我不想让你知道我家里的一切。不过,我要说一句:去他奶奶的断崖式衰老。   这时谈到她儿子。我不由得有些羞惭。   在冉冉升空返美的机舱里,我想起她,她的儿子,想起断崖式的不同说法。我笑了,断崖式的笑。

第7章 飘洋过海来看我

我去大陆公干。   从洛杉矶起飞,先到广州,必须在机场住一夜,次日凌晨再转机去内地某城,那儿有公司的分号。   前一段时间,老打飞的,身心疲惫。   我跟公司沟通,希望派遣更年轻的同事。   公司给我好一顿精神按摩,夸我业务强、面相好,无往不胜等等。   我并没有选择。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再一次飘洋过海吧。   我搭乘联合航空。经济舱每排按2-3-2设置,我事先选了右边靠走道的座位。临近起飞时间,我傍边的位置仍然空着。   最后一分钟,机舱前端走过来一位东方女性。   她边走边查看排号,到我跟前停下来,嘴里念着“36G,36G”。   她年龄大概三十五六左右,高个苗条,颧骨稍突,大脸大眼睛。   她面无表情地用英文对我说:我的位置在里面,麻烦让一让。   我解开保险带,费力地站起来。她跟我一般高,我们的眼睛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她面色憔悴。我笑着对她点头。她没有反应。   身边不但不空,临时旅伴看起来不太友好。   这趟长途航行不够意思。   我想。   她背了一个背包,拖了一个拉杆旅行箱。   她提起箱子,似乎过重,提起又放下。   我说,我帮你。   箱子并不重。我轻松提起,塞进头顶的行李柜。她终于笑出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齿。她说,谢谢。   她是最后一个到的乘客。机舱关上,机组的小喇叭开始广播。   我重新系好安全带。   她似乎没坐过飞机,对安全带显得手足无措,尝试多次系不到位。   她衣装得体,颇有气度,大概率是职业妇女,不会没坐过飞机。   我忍不住,说,要我帮忙吗?   她冒出一句中文:我太紧张,手脚不听使唤。   她比我的观察力更强,看得出我是华人!我想帮她系,想想不妥,我向面朝我们站立的空乘示意。空乘过来,手把手帮她系好。   等她安顿好,我注意到,她额头冒出浅浅的汗。我问她,广州是目的地吗?   她说,不是,要转机到N城。   听口音,她是南方人,软绵绵,拖音。她身上散发淡淡的香水味。   她带上无线耳机,闭起眼睛,看架势,不想再跟我说什么。   我上亚马逊买了几本书,一直没机会读,打包时挑三本放进行李箱。   乘此机会,读完一本算一本。   飞机缓缓向前滑行,发动机的轰鸣声渐次加大。   我越过她的肩膀看机舱外。   她睁开眼睛,扭头看我。   从她的眼神中,我读到恐惧、无助和祈求。   我的脑袋急转。   刚才,一个简单的安全带,她就是系不来。   她说,她太紧张。   紧张什么?   我这才意识到:她有飞行恐惧症。   公司的一个女同事也有,听她讲过种种焦虑。   她闭上眼睛,靠着我右胳膊的手开始颤抖。   我碰她一下。   她勉强睁开眼。   我举起右手掌,摊开在她眼前。   她看到,伸出她的手,让我握住。   我用力握住。   我们素昧平生。我对她的感觉从不太爽转到不好不坏。我可以忽视她。但是,我决定伸出援手。对我,不过吹灰之力。   她的手指细长纤巧,冰凉无力。   我注视她。   她剪了羊毛卷的头发,耳朵下面露出细细的茸毛,肩膀随着呼吸极为微弱地起伏。   不知为什么,我起了恻隐之心,生出对她的保护欲。   我把头转回前方,闭上了眼睛。   我在掂量,等下三本书先读哪一本。   颠来倒去,我提不起兴趣,倒对身边的女人兴趣盎然。   如果她不反对,我愿意一路跟她聊。   想着想着,我打了个盹。   我被她轻轻推醒。   她的手已经不在我手中。   她说,机上提供饮料,你需要吗?   空乘的酒水推车近在眼前。   我要了一杯橙汁。   她却说不要任何饮料。   我问,你不喝?   她说,飞机上我从来不吃不喝,怕麻烦。   我点头,说,理解。   她摘下耳机,小心放妥,说,刚才不好意思。我怕坐飞机,起飞和降落的时候最紧张。我说,理解。你现在好点吗?   她说,现在没事。   我说,人嘛,总会怕点什么。比如我,我恐高,稍稍高一点的地方站边上,我的腿抖得像筛糠。   她哈哈笑起来,说,不像。那你应该怕坐飞机。飞多高哇。   我说,不一样。我指的是,站在地势高的边上。   她说,明白。我怕坐飞机,怕坐船,怕坐公车,怕坐别人开的车。   我说,你自己开车吗?   她点头,说,再远人再累,我要一直自己开。   我妈说,你就是命苦的人。   说到这里,她拉开小桌板,手在上面像弹钢琴一样弹着,不再说话。   我站起,从头顶行李柜拿下我的小背包,抽出一本书,准备阅读。   我装模作样地读,一点儿读不进去,心思放在她身上。   她怕坐飞机,她现在坐在将飞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上;她说怕坐别人开的车,到了大陆,难道她不打的?   除非有人第一时间接她。   怕坐车,国内的地铁恐怕也不行吧。   可怜的女人。从美国飘洋过海,她要遭的罪将一个接一个。   她收起小桌板,打开机上平台,搜索电影,选中后开始看。   我偷看一眼,她选的电影叫“5-7”(事后查,中文被蹩脚译成【爱情限时恋爱未尽】),法国人拍的,我看过。   讲一对开放式婚姻中的男女,女的在丈夫默许下,与一位比自己小的业余作家交往,约会时间限制在下午5点到七点之间。   那时段,据说是法国人婚外情的黄金时段。   我对电影的评价不高,貌美的女主演技欠佳,小作家形象不佳。   这类公然渲染婚外情的电影在飞机上播放,好像有点政治上不正确,某些正统人士恐怕难以消受。我静下心来读书,渐渐浸入。   她看了三十来分钟,失去兴趣,关掉整个平台。   我说,我看过这部电影。   她说,哦?好看吗?   我说,不太好看。女主有华人血统。   她说,非常漂亮,但是不太会演戏。   一语中的。   我说,题材有点胆大。法国人敢拍。   她说,他们敢拍,类似的事情在哪个国家都有。人前人模狗样儿的人,一转身,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天知道会干什么事情。   我附和地点头,随手翻了一页书。她问,你爱读书。   我说,倒不是。飞机上我很少看电影,打发时间,读书比较好,大部分情况,读完就忘了。   她说,挺好啊。我走得匆忙,我也应该带几本。   我听出她想聊天的意味。我关上书,问她,你做哪行?   她说,品酒师。   这个行业很少听到。我挺直身子,说,要考证吗?   她说,对。   经常出门吧?   经常出门,北加州,外州都去。   坐飞机?   不,自己开车。   哦,最近忙吗?   我好久没做,没时间,没心情。执照我还保留。   看到前头推酒水车的空乘,我示意她推过来。   我要了一杯葡萄酒。   空乘问她需要什么,她摇头。   我对她说,我猜你是葡萄酒品酒师,要怎样喝才有品味?   她微笑地接过杯子,旋转两周,凑近杯沿深呼吸,作势喝一小口,若有所思地用舌头舔舔下唇。我说,专业。   她说,酒不是太好的酒。中等吧。可惜,我不敢喝。不过,酒没喝,我倒是困了。对话到此为止。   我又拿起那本书,读到一半,双眼迷离。   我摊开毯子,让自己坠入梦乡。   我被灯光和广播声吵醒。   我扭头看她,她的脸贴着机窗,盯着窗外。   我想跟她聊几句,她的肢体语言显示,她没兴趣。   过了会儿,她的身体微微抽动。   最可能的情况是,她在哭泣。   空乘抓紧时间出售免税商品,我订购了两瓶茅台,两条软中华,下飞机后取,准备孝敬国内分号的老总。   时间慢慢地但不可遏制地流逝。   机长宣布飞机即将下降,她往后一靠,用力将自己挤进座位。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红红的眼里带着恳求。   我伸出手,她又握紧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握得更紧,好像生怕被抽回似的。   我们的胳膊在扶手上紧贴。   她双眼紧闭。   我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静静感知我们的身体互相传递的热量。   飞机平稳着地。我几分不舍松开她的手。   她对我露出灿烂的笑容,一个可以照亮整架飞机的微笑,说,再次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办。   我让她出来,帮她拿下行李,对她说,一路平安。   她的笑容黯淡下来,她义无反顾地离去,没有一次回头。   没想到,在提取行李区,我们再度相遇。   她的行李先到,一个大箱子。   我走过去,从传送带上替她抬下,装上行李推车。   我问她,有人接吗?   她摇头。   我的行李马上到了。   我没有推车,直接拉着走。   她问,你也是明天转机吗?   我说是。   她问,今晚住哪儿?   我报出酒店的名字,就在机场区,经过天桥即到。   她惊讶地说,跟我预订的同一家。   我们一道走,一道出关,一道过天桥,一道办酒店入住手续。   我让她先办。   她办完后,我以为她会离开。   她等在一旁。   等我办完,她迎上前,说,再次感谢你。   再见。   我坚持送她上电梯,让她先上。在跨入电梯的一瞬间,她回头,对我说,我住1218。没等我反应过来,电梯攀援上升。   我默念:1218,1218……   我担心听错,担心记错。   她已经消失了。面对我的问题是:要不要上1218房间?   这一灵魂拷问,前后经过两秒钟。我回自己房间清洗干净,听任自己欲火中烧,再烧半小时。我想,她该准备好了。   我走到1218房间,礼貌地按铃。   里面没有动静。   再按。   没有动静。   我怀疑我走错了房间,我怀疑我记错了房号。   如果记错,我认了,今晚不该浪漫。   我决定最后一试。我拧开门锁,门没锁。我轻轻推门。门慢慢开启。   她背对着门,坐在双人床沿。我走到她面前。她躲避我的目光。她低声说,来了?我说来了。   她说,没别的。一个人闷,想找人聊聊。   我大感失望。咱激动半天,都为了啥?我拖过一把椅子,重重坐下,生硬地说,可以呀。聊什么?   她看着我,摇头道,倒是,聊什么呢?   好一阵难耐的沉默。   她穿一件半透明的衬衫。胸罩掩不住下面的隆起。她的乳头像银元一样大,在花边织物下形成了一个黑眼圈。这不像正经聊天的衣装。   我走到她身边,试图绕过她的背,解开她的衬衫。她扭身,让我错过。   我说,怎么啦?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说,我感觉自己怪怪的。   抱歉。   你误会了。   你走吧。   我的手指顺着她的脊梁往下滑,说,不,我不走。   我要在这儿多待一会儿。   我们都需要。   我的手伸进去,碰到她的乳罩。   扣子带双钩。   我试图解开。   不,她说,我不能。   我问,为什么不?   她说,我老公随时会来电话。   你老公人在哪里?   N城。   我在她身边坐下来。她微微侧过头,没有看我。我用肩膀撞她。我的勃起撑起了我的裤子。   我说,N城离广州一个多小时的空中距离。他怎么不来接你?你坐飞机那么辛苦。   她低声说,他不知道我来。   哦,想给他惊喜?   差不多。   我握住她的手,放在我腿上。她的手指在我的勃起轻轻一扫,她终于直视我,挤出笑脸,说,你,还是走吧。   我干脆一把将她推倒,想强行吻她。   她转过头,说,不,不要接吻。   我感觉自己像小丑。   我狼狈地站起,整理好凌乱的衣衫,说,打搅了。   你好好休息。   走到门边,身后传来她的声音:你住几号房?   等下我可能会找你。   我想转身,看她是不是想耍我。我说出房号。我走出去,下体不争气,拒绝卧倒。欲望啊,一张无垠的大网,身在其中,哪能轻易挣脱?   半小时后,她敲开我的房门。   她仍然不肯让我吻她,但让我脱掉她的胸罩。她的乳房又大又软,我一阵狂吸狂吮。我试图拉下她的内裤,她抓住我的手腕,连说,不,不。   不?我说。   不,我很抱歉。   我觉得她在跟我玩游戏。好吧,玩下去吧。我拽下自己的短裤,扔到床下。我握住她的手,按在我紧绷的阳具上,说,这样可以吗?   嗯,可以,她笑了笑说。   她的手在我的阳具上极轻微地移动。   她说,就这样,就这样。   过了一会儿,我从床上爬起,梆硬的阳具可怜地晃荡。   她翻身俯卧,内裤紧绷着她屁股。   她凝视漆黑的窗外,眼睛里有一种梦幻般的、遥远的神情。   这个神情提醒我:不能乱来。   我内心烦躁,翻身下床。我打开行李箱,翻出一瓶茅台。我要喝酒。何以解忧,唯有茅台。   我没带二两杯,在房间的小桌上找到一个玻璃杯,估摸着装了二两。   我大喝一口,差点被呛到,但我还是强行压了下去。   然后我又吞了一口。   我忍住憋屈,说,等到你老公的电话吗?   她翻身仰卧,透过长长的睫毛看着我。   此刻,她显得如此迷人。   她的乳房在胸前形成两座美妙的丘陵。   她说,等到了。   他会在N城机场接我。   晚上会给我一个惊喜。   她停下来,期待地看着我。她接着说,我在想,会有什么惊喜。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抚摸自己肚子。   此时此刻,我最好的行动是穿上衣服,说自己累了,祝福他们夫妻团圆。   但是,我被一种莫名的力量推着,让我演到最后。   我说,什么惊喜?我猜不到。你很激动吗?   她避开我的眼睛,双臂张开,说,你想吗?   她让我吻她,她的手在我身上肆意抚摸。   我拉下内裤,给勃起的阳具充分自由。   她专注地盯着,舔了舔嘴唇,然后看着我的眼睛,小声问,有套吗?   我说,没有。   我拉下她的内裤,手却被她的膝盖紧紧夹住。她问,真没有?   我说,真的。我不是带着套子走天下的人。你不是想跟我聊天吗?   那我们怎么做?   你说呢?   你需要一个安全套。   我深感失望,但我试图扮演负责任的成年人。   我说,你说得对。   出门在外,小心为上。   哦,我指的不是那个。   我想我可以相信你。   只是我不能怀孕。   我的手指在她柔软的阴毛中旋转,说,还没开始就跳到遥远的未来。   她说,我有一个女儿。我已经犯了一个错误。我不能再犯。   我说,理解。跟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不是,跟我的老公也不行。   她的声音在另一个地方消失了。   她的眼神又是那遥远的神情。   我被莫名地打动。   我把房间搜了一遍,找不到原来无所不在的安全套。   我不舍地捏弄她卷起的阴毛,说,我下楼去买。   等我一下可以吗?   她笑了,说,好的。   她的眼睛垂了下来,里面有一种朦胧的神色。   她似乎又飘走了。   我试图把她拉回来。   我说,如果楼下没有套,我想我不至于打的满世界找,那,我们岂不一事无成?   她皱起眉头,说,别说得那么难听。谁知道呢?如果你嘴巴更利索的话……   我逗她说,我们还是聊天吧。   她不客气地说,你不太会讲话,不如我老公。他知道在什么场合说什么话,天下没有他摆不平的事情。   我说,你觉得,换成他,此刻他能够说服你?   不料,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我立刻感觉很糟糕。她的情绪变化跟她的老公脱不开关系。我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泡什么妞?   我下楼买了保险套,最好的牌子。我觉得两只不够,再加两只。   我坐在她旁边的床上,抚摸着她的后颈,说,对不起,我喝多了,不会讲话。   她说,不,你不必道歉。出问题的人是我。   我抱她,吻她,她把头向后仰,认真看了我一眼。   她似乎在打量我,所以在我喝了这么多酒之后,我尽可能地给她一个微笑。   幸运的是,我醉酒的笑容或许很可爱。   茅台茅台,东方不败。   她说,我们来吧。   我把杯中的酒掉。她背着我脱光衣服,我大咧咧地脱完,跟着她钻进被窝。她把头靠在我胸前。她玩弄我的阴毛,问,你老婆知道你背叛她吗?   我说,我没有老婆。有前妻。   好,你前妻。她会知道吗?   我说,不清楚。   你不觉得她会怀疑你出差做什么吗?   我想了想。我的前妻不是爱猜疑的人,这点我始终评价甚高。我说,她不会那么想。   你觉得,她也会背板你吗?   不会。她不像。   万一呢?   我喝光了酒,把杯子放在地板上。酒精的热度在我的血管中乱窜。她从我的胸口移开,茫然地盯着天花板,说,我发现老公出轨。   是吗?   跟我最好的闺蜜。   我的手指抚过她的乳头。   她说,我老公提了副总。   老实讲,他不合格,他是长不大的巨婴。   但是,他形象好,可以为公司撑场面。   公司为他配助理,让他自己找。   我推荐了闺蜜。   她漂亮,外向,聪明,走到哪里都受欢迎。   我妈妈质问过我,闺蜜不结婚,天天在外面疯,把她介绍过去,不是自找麻烦吗?   我把床单拉掉。我们两人赤裸的身体摊开在松软的床垫上。我抚摸她婴儿般柔软的皮肤,女人味十足的乳房,还有她轻巧的小肚脐。   她说,我跟我老公是研究生同学。   我是公民,他是外国留学生。   我们恋爱,我妈妈强烈反对。   不是因为他没有身份,因为他像大男孩,容易讨女人喜欢。   我不顾我妈反对,在夏威夷跟他结婚,为他办绿卡。   她嘎然停住。   她两腿间乱蓬蓬的黑发渴望探索。   我的手指在里面不停地耕作。   然后,我吻她的乳头,舔她的肚脐。   她将阴户放低到我的嘴上。   我用舌头舔舐她那湿润的缝隙,品尝着酸酸的花蜜。   她弓起背,身体落下时弄湿了我的脸。   她的呻吟,像静夜中一首幸福的动人歌谣,在我的耳畔回荡。   她因我的触摸而周身颤抖。她喘着气说,现在,现在。在我里面。   我套上避孕套,跪在她的双腿之间,只见她乌黑的阴毛被湿气粘在她的胯部。   我握住阳具,龟头停在她闪闪发光的开口处,上下摩擦细窄的缝隙,说,现在,这个?   对。使劲。   我滑入她光滑且火热的阴区,她把我包裹,完全拉入她的体内。   我的眼睛混杂着渴望、冷峻、无情,她看着看着,脸渐渐变红。   她闭了一会儿眼睛,双手钩住我的脑袋,死劲下压。   我扑倒在她怀中。   她疯狂地亲吻着我,随着身体的扭动,她的那种放纵,那种渴望,强烈刺激着我,我的内心深处好像永远能不断涌动出欲望,直到内心的火焰最终冷却下来。   我躺下,迷迷糊糊地转身睡去。我隐约意识到她还醒着。   她的手臂搭在我腰上,轻轻摇醒我。她的嘴就在我耳后。我能感觉到她湿润的呼吸吹在我的脖子上。她说,我还没有讲完。   我的头脑迅速清醒,我说,不,你不必。   她的手臂在我周围收紧,说,我想说。我需要说。   她说,我妈先知道老公跟闺蜜的事,有人给她发了视频。   我妈问我要不要看,我不敢看。   我当天订了机票。   我妈送我去机场,坚持不说一句话。   我办完手续,她陪我到验票口,跟我拥抱,对我说,对不起你,妈妈的命传给了你。   我们静静地躺了很长时间,我想她也许改变了主意,她真的不想说话了。   我转身面对她。   只见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我轻轻地问,你不必继续下去。   她继续说,我父亲也是生意人,在香港做,很早就出轨。   我妈知道后,我婆婆劝她说,男人出门都这样。   忍吧,忍到他做不动,忍到他回头。   如果他想离婚,他不会不离。   我说,够了。   她大声抽泣,我把她抱在怀里。我抱着她,抚摸着她的长发。   过了很久,她说,我在飞机上一直想,我要抓奸,抓到了我该怎么办,说什么,做什么,最后打算怎么了结。   我怕面对。   我问自己,算了把,照我婆婆对我妈妈劝说的办法做,装作不知道,等他回头。   可是,我怎么装的来。   他是我老公,她是我好朋友,他们两个在一起,我得演戏。   而我,从来就没有演戏的天赋。   你下楼买套的时候,我想,跟一个男人,一个好男人性交,生下一个跟老公不像的孩子,看老公怎么办?   让他尝尝做无比痛苦决定的滋味。   可是,可是,我不能。   苦命的是孩子。   她不说话。我身心疲惫,坠入梦想。   等我醒来,看到她蹬着眼睛看我。我说,没睡?她说,刚醒。   我抚摸她的脸。我们接吻。我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避孕套,把它撕开,又跪在她的双腿之间,但还没等我戴上,我的勃起就开始下垂。妈的!   我努力控制自己。   我试着去想她的阴户、她卷曲的阴毛和她柔软的褶皱。   她静静躺在那里。   我无法不多想,再也不能把她当成一个一般的一夜情人。   我的阳具彻底萎顿。   我把没用过的避孕套扔到床边的小垃圾桶,靠在床头板上。   她说,没关系。   我差点忘记,做爱是件美好的事情。   我说,本来,我想跟你好好做,做到你不想做为止。   她微笑着拍了拍我的大腿。她把头靠在枕头上,视线飘了过去,又恢复了那种如梦似幻的样子。   我从床头柜上抓起残余的茅台酒杯。我又吞了一口。   她说,我觉得,你是不是喝太多?   我自豪地说,是茅台。   她说,茅台不也是白酒?酒精度不低吧?   我把瓶子放下。她真是个好女人。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才配得上老公和闺蜜联手背弃?我笑着说,谢谢你的建议。   她说,我要走了。   我说,好。   她说,我的意思,我要直接回美国,不去那个城市,不去抓奸。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她握住我的手。她直视我的眼睛。   我问,回去以后呢?   她说,听其自然,一切自有结局。但是,我觉得我会走跟我妈妈不一样的路。我为她高兴。我说,我送你。   你不是要去内地吗?   没关系。   她站起来拥抱我,亲吻我,说,谢谢你。你一路照应。让我对男人还有信心,让我担惊受怕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没有白坐。   等她办妥返美手续,到告别的时候。   我说,飞机起飞降落的时候,你可以主动让傍边的人知道,或者主动告诉空乘,大家都会帮助你。   好好照顾自己。   她说,我会的。说不定哪一天,我还会漂洋过海来看你。   我走出巨无霸式的机场。头顶飞行着几架飞机。她的起飞时间还未到。我祈祝她平安,不管在天上飞,还是在陆地行。

第8章 国庆九点钟

七月四日,美国国庆节。   市政府在户外组织活动,吃、喝、玩加音乐会,从下午四点到晚上九点。   九点一到,烟花炮将烟花打入夜空,持续十多分钟。   周边几个市要么没钱搞,要么搞的花样不足,好多居民涌入本市,弄得人们一早就在草地、清空的停车场占位,马扎、折叠椅、地毯等等,蔚为一派好风景。   我家紧靠市政府,占据好位置轻而易举。   那年,几家朋友答应来,我准备以茅台酒和红烧牛肉面招待。   不料,一家朋友临时有事,另一家刚上五号北向公路,被堵得寸步难行,不耐烦的小孩在车上踢车椅靠背,哇哇乱叫。   第三家的夫妻吵架,安内压倒一切,出行搁置一边。   我带一本书下楼,悻悻然坐在折叠椅上。   阳光并不强烈,我带上墨镜。   背后的大树赐给阴凉,清风渐起,我郁闷的心情渐渐好转,但无心读书,眼睛不闲着,紧张巡视。   近处,几个少女脱了鞋,坐在一块大毯子上,一边吃草莓,一边大声闲聊。   最外面的白T恤姑娘话说少,草莓吃得文雅。   她不时提起右手喝瓶装水,露出稀疏腋毛的腋窝,还有半边裸露的乳房。   看了一会儿,我不得不坐直,因为我的短裤没法掩盖住勃起的下体。   她的乳房尺寸适中,跟她的花样年华很配。   借助墨镜,我可以放肆享用,但与裸眼比,效果差一些,缺乏质感,缺乏现实感。   我摘下墨镜。   正好,女孩的头转向我。   我们的目光交集。   我过了被抓后脸红或者窘迫的年龄,但我对她如何反应搞不定。   她可以丢给我一万个恶狠狠,可以拉伙伴一起嘲笑我,甚至可以……   她轻轻咬着嘴唇,丢给我一个微笑,下意识拉了拉T恤的领口,背过身,呈现拒人千里的脊背。   我思谋,要不给椅子挪一个方位,也许还有机会饱览秀色。   国庆节,不就是让人放松享受吗?   再想,无聊至极。   躲在墨镜后面窥视,不该是我等优秀男人做的事。   有本事,明着来!   先回去,该吃吃该喝喝,然后自个儿好好观赏烟花。   一团阴影飘来,挡住了前方的太阳。只见一位女性站在我面前。断定她是女性,只因为她一头长发,五官面相看不清楚。   请问,这些椅子都是你家的吗?她问。   我有些窘,为一个人,霸占好几张椅子。我说,可以说是吧。   哦,抱歉。说完,她就要离开。   我说,我不需要那么多。马上可以腾出来。   那,我可以借用一张坐一坐吗?   我说,请坐,别客气。   她坐下来,从夹脚平跟凉鞋里掏出脚。   没上指甲油的素足摊在绿油油的草地上,舒服地“啊”一声,接着说,走不动了,允许我坐一会儿。   如果有人来,我马上走。   我说,不着急,想坐多久坐多久。   我认真打量她。   她大约三十四五的样子,白衬衫,黑短裤,皮肤白皙紧致,胸部的形状正好。   她比我刚才偷窥的女孩谨慎,带了胸罩。   长相不错,面有疲色。   我只当她是匆匆过客,在我的小客栈喝杯水而已,不期望跟她聊什么。我重新打开书。她问,读什么书?   我翻到封面,指着书名说,【富爸爸·穷爸爸】。   她说,哦,一本日本人写的畅销书?   是的。   出版好多年了吧?   至少十年。   我读过,印象不深。   我说,我倒是经常读。   她笑了,说,富了吗?   我说,还没。   我以为找到了很多致富的路径,可惜,每一次都抓不到。   失败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重读这本书。   我觉得,他给了我所有的启示,是我一定遗漏了什么。   她又抿唇一笑。这一笑,唤起了我的记忆。我见过她,绝对见过她。在哪里呢?在本市某个地方,而且时间比较近。   她倒先说,我们见过面。   我说,就是,看着眼熟。   我想起来了。   某个星期六逛农夫市场时,她和一个高个男人一起,一人提着满满的购物袋,向一位摊贩打听当地的一件事。   摊贩是外地人,并不知情,我热心地作答。   我说,很高兴又见到你。你经常逛农夫市场?   她说,每个星期六都去。习惯是在Culver City养成的。我们从那儿搬过来,不到两个月。   我再问,什么促使你搬到这座城?   她撩了一下头发。她的头发呈波浪形,光泽醒目。她说,学区、市政建设、地理位置,都让我们满意。   我说,校区好,表示孩子们之间竞争激烈。   她说,倒是。我查看本市居民的种族构成,亚裔占六成,所谓竞争,怕是亚洲人之间的竞争吧。   我同意道,会读书是我们亚裔的强项,可以说,是唯一的强项。不管怎么讲,你做了正确的决定。   她的眼睛忽闪忽闪,像是不确定。   我说,我们这个城市,房价稳定,遇上经济危机,别的城市房价掉得一塌糊涂,我们最多小跌。   她说,我明白。我的先生,最近经常告诉我,我们的房子涨了多少,又涨了多少。我当然高兴。但是……   一群人在翩翩起舞。   音乐来自他们自带的一台收音机,旋律奔放,节奏明快。   我那不老实的眼睛迅速锁定一位体态丰满的中年女性,欣赏她颤抖不已的胸部和弹力四射的屁股,禁不住遐想,让我放开摸的话,该从哪个部位下手。   我身边坐着端庄的女人,刚刚谈了端庄的话题。我强迫自己调转目光,心想是不是该回家。   她叹了一口气,说,我有些后悔,该不该搬家。   我只能以“哦?”作答。   她说,事情太多了,新家具,装修,一个个小麻烦没完没了。   我同情道,是,搬家挺烦人。   她说,我以为自己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没想到的是,我们谈好的分工,他不认账,全部的事推到我身上。我做得不理想,他的脾气说来就来。   “他”应该是她丈夫。   夫妻之间为家事闹矛盾,再正常不过,何况搬家。   她及时调整自己,说,对不起,我不该抱怨,不该向我不熟悉的人抱怨。   他其实人挺好,给我分享房价上涨的信息,对买东西的事放手让我做,不问价钱。   我只好说,这样的先生不多见。   她话锋一转,说,可是,火气那么大干什么?   国庆节来了,他说还要加班。   我叫他早点回来,他训我一通,什么供房子花销大不干不行。   我难以忍受,掐断他的手机,一个人出来瞎转,走到这里,实在走不动。   她说不定是个话痨,逮着人就说家事。   或者,她觉得我面善,觉得我可靠,心里的委屈遇见我就倾盆而下?   很有一些人告诉过我,见到我就生出倾吐欲。   我等她继续倾吐。没有等到。   跳舞的人和另外一拨人为什么事发生争执,双方的嗓门越拉越高,男人怒吼,女人尖叫,忽然间,一大罐饮料瓶飞上天空,拉开混战的序幕。   我住本市近二十年,不要说打群架,连听得见声音的吵架也没见识过。   眼前的情景让我震惊。   不过,警察局就在五分钟车程外。   我估计,大量警车会很快抵达。   我拉着她的手,说,快点,跟我走。   我们走到马路对过,那儿已经聚拢了不少人,几个少女手罩着嘴巴,头不停地摇,坚决不相信的神情。   几个高大的男人举着手机,拍摄现场。   有人高喊,警察呢?   警察跑到哪里去了?   TNND,我简直不敢TMD相信。   警察听到了他的呼唤,六辆警车警笛齐鸣,接踵冲入冲突区。一个女人颤抖着说,会不会有人开枪?会不会有人会死?   每个人都听到了这个问题,没有人回头看说话的女人,没有人能回答。   她的身体发抖,我绕到她后面,双手松松地搭在她肩膀,说,别紧张,事情不会那么糟。   我们市从来没发生过枪击事件。   事态却在恶化。   一连串警报声再起,闪出几辆急救车。   “天哪天哪”的呼叫此起彼伏。   人越聚越多。   我被挤压,我的双臂紧紧搂着她,手臂在她的乳房下方。   她的身体后倒,陷入我的身体,我感受到了她肉体的温暖,用了非常大的心力,阻止自己的手变成罪恶之手,抚摸她的乳房。   终于,场面得到控制,临时搭建的舞台音乐起,陆续有人一边摇头一边回到原位。她转过身,对我说,谢谢你,我该走了。   我说,我开车送你。   她摇头。   想了一会儿说,我还是留下,看完烟花再说。   我实在需要休息。   我试探地说,要不,到我家坐一会儿?   烟花秀九点才开始。   现在时间还早。   我以为她会拒绝。   跟一个陌生的男人进屋坐,99%的女人会拒绝。   她不直接答复,问,你住哪里?   我手一指,说,喏,左手边第三栋,带阳台的那家。   她“啊”了一下,说,这么近,不就成了你家办的烟花秀?   我自得地说,可不是。   她说,谢谢你。不麻烦你。我先自己走走,看完烟花再回家。   我看看她的脚,担心地说,你走得动吗?   她提提脚,锤锤腿,说,能行吧。   我不放弃,说,你自己已经找不到好位置了。   到我家坐一会儿,喝点东西,如果肚子饿了的话,尝尝我做的红烧牛肉面。   我单身,简单方便,用不了多少时间。   然后,你自便。   怎么样?   她没有马上回答,先笑了。   她在过滤信息:一个单身男人,没有家室,会不会碰上坏男人?   她说,好的,但我必须告诉他,让他别担心。   我问了带手机。   我把手机递给她,说,用我的。   她不接,问,你家有座机吗?   不用手机用座机,恐怕是不想留下号码。当然,座机也可以回查,不那么方便而已。她跟随我。我打开门,说,请进。   屋子收拾得挺干净,放了不少绿色植物。   她眼睛一亮,说,好棒的房子,好漂亮的摆设。   我指着客厅的座机,说,电话在那儿,请自便,我给你倒喝的。   茶,咖啡,饮料?   她犹豫了一下,说,茶吧。   我走进厨房,马上烧水。   她开始拨电话,我不便用力听,但听到个大概。   她说:遇见女同事,在星巴克喝咖啡、吃牛舌面包,附近的城市正好有烟花秀,看完之后回家,同事会送。   十点前到家。   她来到厨房,问,可以帮你什么吗?我说,你可以把托盘先拿到客厅。茶杯在这个柜子里,一块儿端过去。   水烧开后,我提着水壶和茶叶进客厅,我们合作弄妥。我举起茶杯,说,欢迎你来我家。国庆节快乐!   我们碰茶杯。   她说,今天,自从我赌气出门,发生的一切都不同寻常。   我同意,说,所以难以忘怀。   她站起来,说,我该走了,谢谢你让我进入你美丽的家。   我有点受伤,但我不想表现出来。我说,后面还有红烧牛肉面。牛肉昨天烧好了,下面很快的。   她说,不了。你慢慢享有吧。   我按住她的身体,说,我们刚才讲好的嘛。怎么,不放心我?   她看着我的手,似乎想挣脱,但没有发力。   她说,今天对我已经不同寻常,我不想弄得更复杂。   坦白地说,我相信你是正人君子,我相信你会给我美味的食物。   而且……而且,刚才站在马路边,现在站在这里,我感觉到温暖和受保护。   这两样东西,最近我都缺乏。   我不知道这么大的房子,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住。   我自己,已经结婚,有免不了的夫妻矛盾,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破坏它。   我不想让你产生误会。   你,懂吗?   她的长篇大论,出乎我意外,证明她的心思一直在动。   我点头,说,懂。   我再说一遍,我的意图很简单:请你在这里平静一下,尝尝我的手艺,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然后,你自己,或者和我一起观看烟花。   来,先跟我上楼,到阳台上看看。   大草坪就在眼前,人声鼎沸,发生的混乱像夏天的气泡,瞬间爆破于无形。   暴力挡不住人们追求欢乐的欲望。   我说,再往前看,左边是大戏院,旁边是四星级酒店,右边是加州最大的劳工法律师楼。   风景还行吧?   她喃喃道,很美,很壮观,很悦目。   我说,为了这个景,我多付至少十万块。   她说,值得。比我家好。我们是一层楼,前后都是树。你根本不需要下楼,站这儿看烟花,视角更好。   我们下楼。我再问,怎么样?尝尝我的手艺。   她说,好的。   我赶紧说,你等着,一会儿就好。对了,给你配点好音乐。   我打开客厅的电视,接上Youtube,选上Brooklyn Duo(大提琴与钢琴)的音乐,以“Perfect”打头阵。   我走近她,问,喜欢吗?   她说,Ed Sheeran的Perfect,当然喜欢。   我不到半小时做好了牛肉面和几样配菜。我提议,要不要喝一点什么?她说,好的呀。   看到我端来的茅台,她推脱说,我喝不了带酒精的东西。   我说,要不,给你倒一点点,兑荔枝汁,再加水?   她勉强点头。   我给自己的二两杯满上。心念着:茅台茅台,酒瓶一开,风流即来。   我们海阔天空地聊,从本市的房价聊到各自的大学生活。我们一起起身收拾碗筷,我们的脑袋碰到一起。我说,抱歉,我喝多了。   她说,我也喝多了。不过,等下你不是要开车吗?   我愣了一下。   开车?   我没有这个计划呀。   哦,对了,我得开车送她回家。   就是说,她要一直呆到看完烟花为止。   这段时间,存在无数可能。   我一下热血沸腾,不能自禁。   我说,我醒酒很快。不用担心,完全没问题。碗等一下洗。我们接着聊?她说,可以。还在这里?   我逮住机会,手放在她的手肘上,移向她的腰间,她转向我,我们的嘴唇相遇。   随后,她的唇张开,吻从随意变得激烈。   我感觉到她乳房的温暖,下体以势不可挡的劲道觉醒。   我有些难为情。   她扭动了一下身子,我顺势抓住她的手,慢慢移到胯部。   她没有挣脱,反而抚摸着我。   我们吻了十多分钟。她低声对我说,你的房子大,换个地方吧。   我们手拉着手走进客房,她坐在床上。   我从床头柜抽屉里翻出一根小蜡烛,点燃了它。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她自来熟,拉灭每一盏电灯—包括过道的灯。   她躺下。   我跟着躺下。   我们紧紧拥抱,相互爱抚,欲望笼罩着客房。   不知为什么,我们两人突然大笑,各自的衣服从床上飞向四面八方。   她裸露的乳房完全压到我胸膛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无数道电击,布满全身。   我亲吻她的乳房,它是如此柔软,却有年轻人才有的坚挺。   她张开双腿,听任我现在完全勃起的阳具悬在她的大腿之间,离她的阴部只有一戳之遥。   费了不少心思走到这一刻,我却在犹豫。   无数的念头掠过脑海。   我今天怎么了?二两茅台不多,正好。我骑在她身上,阳具就绪,我似乎想说服它退出。绝非我的本意呀。   倒是她主动,她拉起我的手,放到她脸上,说,你忘记怎么做爱了?   我,忘记做爱?怎么可能!   她的双腿张得更开,柔软的阴唇吸吮我的龟头。   我陶醉在这一刻。   她一头秀发散落在枕头上,接着窗外微弱的灯火,可以看见—加想象—她眼睛里闪烁着饥渴的光芒,还有,她圆润的乳房和紧绷的乳头。   这一切,即便是旷世英雄,怕也是hold得不住。现在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除了我自己。   我凝视着她的脸,她的双腿在我身后抬起并围住我的大腿,然后开始往前拉我,将我的阳具引入,直到我们的阴毛交织在一起。   她说,我想要你。   我说,我也一样,比你还强烈。   我用力插入。   “哦”,她发出轻微的呻吟。   我无法描述那种愉悦,我不想马上结束。我趴在她身上小声说:请容我慢一些。最美妙的体验,我想尽量留住,长长留住。   她问,真的吗?你需要多长时间?你真有那个本事?   我居然一时脸红,答不出来。   她用双腿将我往下拉得更深,她温暖湿润的汁液包裹着我的阳具。她说,你真好。我拔出来,又推回去。   她说,今天,太不同寻常,你知道这不会再发生,是吗?   我点点头,继续做动作。   我问,可以进去吗?   她似乎觉得好笑,说,你已经进入了。然后,她悟出,说,补充道,可以,我在安全期。哦,忘了告诉你,我来得慢,需要比你还长的时间。   听到这个,我果断拔出,说,我愿意与你同行。   她说,没必要,欲望不能中途断掉,还不如不要开始。   我说,没关系。我们相遇,是冥冥中的安排,我希望结束得不同寻常。她说,怪我多说。我已经很满足。   我说,但我真的希望,我们一起。国庆节嘛,大家乐嘛。   她说,好的,听你的。   我们抱在一起躺了十来分钟。   我在手指轻抚她的肌肤,从后背到肩膀再乳房。   我的阳具重显生机。   我们相互凝视。   她说,再说一遍,我需要很长时间。   即便如此,它并不总是发生。   我已经完全勃起,在她的大腿间徘徊。她的双腿微微分开,我慢慢滑入她的体内,我们看着对方,开始悠然地做爱。我说,你说得太多。   她说,我想做,很想很想。我不想做,很不想不想。你,懂吗?   日后回味,我才懂她的纠结。   我说,不管多久,我等你。   窗外先传来炮声,几秒钟后,烟花绽开声,乐队奏出的乐声也不遑多让。她的眼睛瞬间睁开,看着我,说,这么巧?我快了。   我说,国庆九点钟,万众都在等那一刻。   她的眼睛颤抖着闭上了,低声说,要不要下去看?   我说,没必要。当它是伴奏。   我心想:烟花年年有,美人可遇不可求。   我们没变体位。我们不需要。我们的身体有一种不疲倦的舒适感,我们可以这样待上几小时,等到曲终人散。   突然,她的眼睛睁开。我知道她的表情说明什么。   炮声越来越密,快乐的称赞声越来越高。   哦,她低声说。   哦,我回答道。   我加快胯部冲击的力度,我知道她已经达到了她的喜马拉雅山。   她的腿痉挛,她拼命抓住我,把我拉得更深。   她的眼睛再度睁开,确认我的存在,然后又闭上,听任另一波浪潮吞没她。   她的高潮对我阳具的刺激是无法形容的美妙。   她的阴道变得那么热那么湿,而且那么宽,似乎可以纳入我整个的身体。   高潮对她来说可能很难,但一旦达到,她像钱塘江潮,一浪高过一浪,幻化出惊天的奇景。   窗外,几管炮齐射,天空的炸裂声不绝于耳,吞没了人群的欢呼。   我说,二十一响礼炮。   她“啊?”一声。   我没做解释。   是时候让她走了。   我们迅速穿好衣服离开了我的住处。   根据她的指示,我开往本市唯一带保安的高尚小区,距离入口五百米处,问她要不要开进去。   她说,就在这儿下,我会从那里走。   我说,不想让我知道你住在哪里?   她说,一点也不。但我不想让我老公看到。反正已经很近了。   我停下车,向她靠了过去,说,谢谢你,让我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她离开时,说,我会永远记住它,一切都不同寻常。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走遍了本市的公共场所,包括星期六的农夫市场。我一直没能再见到她。

第9章 婚礼进行时

好朋友阿伦要结婚。半年前发出参加婚礼邀请,最近一个月再要我确认两次。   新娘我不认识。他寻觅意中人多年,当他告诉我,“她就是那位了”.我想一定错不了。   那天,我去衣柜拿出多年未穿的西服,把沾满尘埃的皮鞋擦了又擦,收拾妥当,审视镜中的自己,觉得差强人意,在场面上,不至于给阿伦减分。   婚礼举办点在洛杉矶以北的伯班克,一座背靠小山丘的僻静旅店。   同时举办的还有一场庆祝毕业的派对,两队宾客会师,旅店门前车水马龙。   代泊车司机站一溜,人人面有喜色。   清凉装的美女如云,我的眼睛看得发酸,经司机提醒,才把车钥匙交给他。   仪式将在户外进行,铺了红色地砖的长方形院子,拱门扎上白色为主的花环,引向穹顶式的凉亭。   来宾三三两两站在院子,中间有一张圆桌,坐了几位年轻女性。   我找几位认识的人搭讪,不时抽空注视那张圆桌。   一位穿薄荷绿绸缎连衣裙的小巧女人,绘声绘色地说着什么,引来阵阵笑声。   风度翩翩、佩蝴蝶结的阿伦见到我,小跑过来。   我们拥抱过后,免不得动用拳头轻敲对方的肩膀。   我说,新娘呢?   他说,在里面换衣服。   我说,能不能过去,当面道喜?   他说,你敢过去,我当场把你人劈成两截。   阿伦个头不够高,非常结实,这些年没断过健身。刚才敲他的肩膀,实实的肌肉。他对我的人身威胁,可不是开玩笑,我相信他办得到。   他给我介绍了几个我不认识的来宾,寒暄过后,我轻轻对他说,都是男方的客人。新娘那边的怎么不介绍?   我的眼睛瞟一眼园中的圆桌。   那位“薄荷绿”还在侃。   阿伦说,女方那边等新娘介绍。   老哥,你可不要动什么歪心思。   今天不行,别坏我的大事。   他去招呼别的来宾。   我跟一位香港来的退休工程师没话找话地聊,听他讲准备回香港,参加高中毕业五十周年庆,他的校友都有哪些成功人士。   他没完全讲完,他的护士老婆打听我私事,太太干什么,孩子读什么学校。   我支支吾吾,中心意思是,我目前单着,没有孩子。   她对我产生兴趣,问清楚我的职业后,说我正当年,事业有成,属于白金或者钻石王老五。   她的先生打断她,说,王老五还有分的?   有白金王老五,一定有破铜王老五。   一阵欢呼声起。   穿着大礼服的新娘挽着阿伦,像白仙女一样飘来。   她比阿伦高半个头,皮肤比阿伦白几圈。   阿伦一副春风得意。   阿伦,我的好兄弟,真为你高兴,抢到美人归。   轮到我握新娘的手,我说,祝贺你们。阿伦这个人……   新娘的笑容冻住,似乎怕我说什么不中听的话。   阿伦耸耸坚实的肩膀,似乎给我暗示什么。   我注意到,“薄荷绿”站在几步远,听得到我们的交谈。   举办婚礼,两位的压力山大,我岂能再给他们添乱。我说,阿伦是我们一批人当中最出色的汉子。你挑对了人。他得到你,算中了狗屎运。   两位新人走一圈后,匆匆隐身,做最后的准备。   五点到,仪式正式开始。   我被安排坐右手边的第二排,靠过道,前排是阿伦的父母。   我跟他们握手,我说阿伦好眼光。   他妈妈说,新娘高一点好,第三代将洗掉阿伦他爸家矮人国的遗憾。   仪式按部就班地进行。   阿伦由父母护卫,从后面现身—可惜没有配音乐。   我站起身,对着他们按动手机,不停地拍。   我发现,“薄荷绿”就坐在我身后,也在忙不迭地拍。   等她放下手机,面对我时,我冲她一笑。   她扬一下柳眉,眼睛转一圈,好像第一次觉察我的存在,勉强一笑。   阿伦走过玫瑰花瓣铺就的过道,穿过拱门,在凉亭前立定。   新娘携着父母的手,走到凉亭前。   在牧师指示下,他们给各自的母亲献上感谢赋予生命的玫瑰,介绍了恋爱经过和感受,交换婚戒,宣读誓词。   我用心投入,鼓掌、点头,不一而足。   但是,我感觉后颈隐隐发热,该不是“薄荷绿”打量的目光?   不记得哪位哲人说,你在楼上看风景,楼下的人在看你。   我对她有心,莫非她有意?   我摇一摇头。什么意思,走到哪儿撩到哪儿,不是个东西。   他们走出拱门,走向后场,在半道摆出交谊舞状,阿伦突然将新娘压弯,招来一片笑声和掌声。   我拍下这一动人时刻,乘机多看了几眼“薄荷绿”。   仪式精炼明快。   下面是点心时间,院子通往一处庭院,背衬青山,下俯高尔夫球场,暖风吹来,让人耳目一新。   来宾排成长列,等着请来的酒保调鸡尾酒或清水。   我慢腾腾地转悠,等“薄荷绿”排上,我几步移到她身后。   她头发乌黑,水泻式披在裸露的肩头,身上有股特殊的诱人气味,我顿时腿软如棉。   队列移动缓慢。我一点儿都不介意。   我先“嗨”一声向她打招呼。她测过身,回“嗨”一下。   我报了我的英文名字,她说她叫Rachel(瑞秋)。   我问她,你是哪边的客人?   瑞秋说,新娘。我原来是她同一个部门的同事。你呢?   我说,我是新郎的朋友。多年的老朋友。   我注意到,她右手带了婚戒。一阵失落涌上心头。   阿伦携娇妻出场,掀起一轮与来宾合影的热潮。   瑞秋微笑着站在一旁,给人有种落寂的感觉。   等我合过之后,我向阿伦提议,能不能把我们几个落单的拉一起合个影,搞出人气来?   阿伦笑着招呼,瑞秋自然入列,站在新娘一侧。我搭住阿伦的肩膀,阿伦的手绕到我腰间,用力捏我一把。小子聪明,识破了我的小把戏。   合影过后,我们回到刚才的站位。我问瑞秋,你离这儿远吗?   她说,远。外州。我昨天到,住在这家旅店,新娘坚持要付。   我说,新娘真不错。阿伦寻找了好多年,值得等待的新娘。   瑞秋说,新娘也这么说。好幸福的一对。   我有种莫名的激动。我发奇想,对瑞秋说,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到时你给我出证明,证明我没插队。   我冲她挤挤眼。她抬起右手,挡在眉骨上,不让阳光直接照射,说,没问题。除非你彻夜不归。   我几下走到泊车服务台,拿出我的联单,问能不能把我的车先开过来,我忘记取带的东西?   不一会儿,车开过来。我打开后备箱,取出一瓶茅台酒,得意地对司机说,这个,可是个好东西!   司机竖起两个大拇指。我大方地给了他十元大钞当小费。   我归队。轮到我们,瑞秋点了一杯鲜橙汁,自顾自坐到一顶遮阳伞下。   我将酒递给酒保,说,这款酒给你当基酒。   酒保看看牌子,不理解地摇头,说,不是伏特加,不是龙舌兰,没见过这种基酒。   而且,我不能随便给客人调不明来路的酒,闹不好,我要担责。   我举起茅台,面对排队的人们,用英文高声问,茅台,中国来的茅台,有喝的吗?   一片手举起来。   行情如此之好,我赶紧对酒保说,先给我调一杯。   我告诉他把约莫二两的酒冲入大杯,加少许雪碧,兑五块冰,晃荡晃荡摇几下。真正的茅台迷估计会火大,哪能这么糟践国酒?   瑞秋坐的遮阳伞下,加进了又一位双腿粗壮的女性。我做寻找座位状,看到瑞秋追寻我的目光。我走过去,先礼貌问一句,可以坐这儿吗?   那位女性有点不耐烦地说,请便。   我坐下,不敢贸然直接喝酒。   我叫过在来客之间穿行的招待,要了几份手抓的小点心,三下五除二,几口吃掉。   招待忘记给我餐巾纸,我望着自己留有碎屑的手掌发了一会儿呆。   瑞秋无言地把一份餐巾纸推过来,我心头一暖,用它把手掌擦得干干净净。   那位女性见我没有走的意思,随便扯几句,气鼓鼓地走人。   我们相视一笑。   我喝了一大口茅台,问她,我做错什么了吗?   她说,算是,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讲。   她也是我当年的同事,正抱怨身边的女人一个个结婚,为什么她还单着?   她上了所有的交友网站,换来的全是失望。   我不知该如何评论。   她不放过我,问,你告诉我,你们男人怎么了?   我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这个,你得问你的丈夫。   她说,我哪来的丈夫?   我盯着她的右中指。哇塞,那儿的婚戒不见了! 不见了!   她端详自己的漂亮的右手,解释道,我带戒指主要是挡坏男人。   天下之大,处处藏有奇妙之人。   我轻松地说,告诉你同事,不要放弃,下一个阿伦说不定就会出现在她眼前。   然后,退出所有的交友网站,回到人间。   瑞秋说,昨夜她坐在床上哭了半宿,为了她提前买下的Vera Wang婚纱哭,为她没有伴侣的未来哭。   我望着她红唇,发了一会儿呆。她吸鲜橙汁的声音把我拉回。她问我,你做什么的?   我一本正经地说,卖旧轮胎的。   她非常惊讶的样子,说,真有干这行的?   我笑嘻嘻地说,比卖二手车的好一点。对不起,我开的玩笑不好笑。   我告诉她我真实的职业,然后问,你从事什么职业?   她伸出右手,在摊开的左手上搓,笑吟吟地说,女性护面霜,自己开发的产品,你想加盟吗?   我连连摆手,说,女人的东西,我不敢碰。   她眉头一扬,说,你指的是,所有跟女人有关的东西?   我说,当然不是。我知道哪些不能碰,哪些超想碰。   我们的目光交接。不见电光火石,但见暗流涌动。   餐厅的人过来通知,正餐准备就绪,请各位找自己的桌号和铭牌就坐。   瑞秋回到她的人群。   我喝干了杯中的酒,很不舍地随其他人进场。   我和瑞秋如果有什么的话,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一共摆了十桌。   单数排一侧,双号排一侧。   我坐第七号桌,瑞秋坐第六号桌,我们之间隔着宽大的舞池。   我和身边的一位小伙子谈论他的精算师职业,不忘侧首望对面,每次都遇见她投来的目光,给我温暖的微笑。   我纳闷,为什么自己的眼神今天特别好,人眼变狼眼,一望千里。   作为暖场,两位新人跳了一曲交谊舞。   接着,阿伦陪他妈妈跳一曲。   然后,新娘与她父亲共舞。   舞步间,我与瑞秋不断相望。   我有越来越强烈的欲念,我要和她零距离接触。   正餐开吃。   我预先点了三文鱼,酒店的厨师欠佳,烤过头,全没有丝丝带汁的鱼香。   身边的小伙子说精算师考证的艰难,又说他所在的八十年历史的保险公司准备裁人,弄得风声鹤唳。   我打起精神,鼓励他,如果公司连他都裁,应该请总裁先走。   小伙子将我引为知己,要敬我一杯葡萄酒。   我正要喝,看到瑞秋站起身,向大厅的一扇边门走。   我急忙对小伙子说,谢谢。   我得先上一下洗手间。   一会儿咱们接着聊。   别喝太猛。   我走出边门,沿着紫红藤曼遮盖的小径急追。   在酒店正门口,我追上她。   她没理睬我。   我跟随她,经过前台。   三位年轻人站在柜台后面,一位小伙子说,重新加油?   我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口里说,对。   我指着瑞秋,问,她难道不非常漂亮吗?   三位服务生齐声说,当然,当然。   她住一楼。   我们进了屋。   门带上后,我双臂放在她身后,将她拉过来,低头吻她。   我们的接吻带着试探,一分钟后,力量更大,注入激情。   她吊住我的脖子,舌头抵住我的嘴唇,硬让它们分开,欢迎她进入。   我的手穿过薄薄的裙子,伸向她的乳房,触到乳罩。她自己的手跟进,将胸罩上松开再拉下。她的乳头在我的抚摸下成长。   我们在那里站了几分钟,她的手绕到我的裤子前面,接近我的勃起,隔着衣料抓一把,迅速松开,摸索着我的拉链。   她不满地嘟囔道,打不开,质量很好嘛。   我说,专为处男设计,不能轻易失守。   她中断接吻,身子往后缩一下,怀疑地望着我,说,我以为你是不设防的男人。   我熟练地打开拉链,说,喏,为你全开放,不收门票。   我们的嘴唇重新对接。   她伸手进去,冰凉的手指飞快地溜进我的短裤,捏住我的阳具,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我问,你嗯什么?   她说,我担心遇上破铜王老五。   她偷听到我和香港工程师的对话。没错儿,她早早就注意到我,跟我注意她一样。   我们笑了。我说,你的裙子宝贵,我可不想不小心弄坏了。要不要那个什么?   她说,你脑袋现在还这么清醒?好的,听你的。   我们走到大床边。她脱下薄荷绿裙,小心地把它挂在椅子的靠背上。她回到沙发边。她说,怎么样?你放心了吧。   我说,放心放心。不过,还得接着脱。   她明白我的意思。她的胸罩滑落,露出小巧的胸部。她踢掉穆勒凉拖,个头矮一截。她摊开手,问,喜欢吗?   我说,每一寸,比我想象的不知道好多少。   我怀抱住她。   她解开我的裤子,拉至我膝头。   她毫不客气地跨坐在我的腿上。   我们继续热烈地吻。   我的手从她的乳房移开,顺着她的背部向下,绕过她内裤的两侧,然后回到她的乳头。   她把内裤褪下并一脚踢开,我高兴地大喊一声,小二,上大菜!   她的手握牢我的阳具,拉向她的的阴门,几轮来回摩擦,然后将我导入那条深幽的隧道,她的嘴唇中发出一声响亮的叹息。   她开始用疯狂的推力在我身上弹跳,交替地把我拉进她身边,又把我推出去。   我说,慢些,慢些。   她说,不行,不行。我们不能成为婚礼上消失的客人。   我补一句,而且是一男一女。   我观察她的表情。   她眯着眼睛,直到我深深插入她体内,每次插入都似乎增加了温暖和湿润。   她睁开眼睛。   我说,很荣幸遇到你。   我感觉好极了。   她说,我的感觉,湿了,透透的,可以灌满你那滑稽的茅台鸡尾酒杯。   她弹起,落下。她说,太棒了,我上次棒棒的体验是什么时候?同样是鸡巴,为什么不一样?你们男人,怎么了?   我斗胆地解答,说,估计得归功我那滑稽的茅台鸡尾酒。   我们不再说话。   我们专注于享受。   房间里一片寂静,每隔几秒钟就会被她的大腿拍打在我的大腿上的啪啪声打断。   她的弹跳变得更加剧烈。   我本来很难抗拒,仗着千年老字号茅台,我成功了。   我想看着这个美妙的女人,如何在我的眼皮底下,一步步登上峰顶。   她睁大眼睛,“哦,哦,哦”地叫唤,抽动增加,开始一系列的抽搐,非常强烈,几乎要把我们从沙发上掀下来。这一刻,我也让自己放飞。   我从她体内滑落,仰面朝天地躺在她凌乱的大床上,她跟着挤过去,握住我部分松弛的阳具,搓动我们混合在一起的液体,似乎希望我即刻奋起。   我转向她,伸手轻轻抚摸她肿胀的阴唇,她忍不住呜咽起来。   我们聊了一会儿,她暗示我们场外的娱乐活动该划上句点。   我们一起冲了个澡。   我们像老情人,毫不掩饰地面对面穿好衣服。   我仔细帮她抹平她裙子的褶皱,说,你是体面人,体体面面来,体体面面去。   她变得异常光彩照人。她不忘记问我,我头发乱了吗?我说,没有。咱们回去。   我们手挽着手出了客房,走过两侧点了彩色地灯的小径。   快到通往餐厅的边门时,我突然一把抱起她,她“阿”地叫一声,收紧双臂搂住我,紧紧地靠在我身上,用鼻子点我的脖子。   我们互相看着对方,什么也没说,我轻轻地把她放下,难舍地长叹几声。   我的手搭在边门的拉柄上,问,为什么?   她深望着我,简短地说,每次参加别人的婚礼,我特别想做那个。你一进门,我就选中你。下一场我们再见?   我说,要不咱们私奔。请他们参加我们的婚礼。   她身体后缩,瞧我好一会儿,蹦出一句:得了吧,你。   我们回到原位。我不知道她那桌的临时伙伴们会作何想。我这桌的人全部盯着看。我镇静地坐下,对小伙子说,三文鱼,烤得不理想。   点鱼的诸位点头赞同。   请来的女司仪邀请在座各位酒足饭饱之后,不妨进舞池舞一舞。   音乐声起,美国当下流行的集体舞的旋律。我没进场。瑞秋手舞足蹈,随众人不停地发出“嘿!嘿!嘿!”的呐喊。   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我可能需要打车回家。

第10章 笑迎35岁

三十五岁生日的清晨,许杨杨眼睛一睁开,没像往日那样赖床,把赖到的每分每秒当作赚来的珍宝。   她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穿好乳罩和内裤,跳着窜进厕所。   她开始漱口,泡沫一会儿掩盖嘴巴和鼻子。   镜中的自己,怎么看不像35岁。   像25?   有点夸张。   像30?   好像多算。   反正,她到了35,不像35,年轮的行驶对她足够柔情。   她已经打开枕边手机,但忍住不看。   她估计,“祝你生日快乐”的贺信一定纷至沓来。   她猜,谁是道贺的第一人?不会是前夫吧?想到前夫,她“呸”地吐掉牙膏沫。晦气,晦气。   她估计,公司的几个好姐妹在中午会为自己办一个缩微版的派对;晚上,她会在自己的住所办一个中派对。   明天正好是星期六,正是天意,正是好友们尽情尽兴、大闹一场的节奏。   手机铃响,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谁这么早?   她清清口,用手背抹掉唇上的泡沫,小跑着回卧室。   是HR的温姐打来的。   温姐说,抱歉,这么早给你打电话。   温姐说话一向不带情绪,四平八稳,生来适合做HR,跟她算是不错的办公室朋友。这会儿,温大姐的口气不太对,给人压不住场的感觉。   她说,没关系。公司有什么急事吗?   温姐说,有件事我预先告诉你。本来,你等正式通知就好。可是,我怕你一时接受不了。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   她心头一沉,像第一次玩蹦极,从高处下坠的那一刻。   温姐说,公司最近业绩不好,很不好,你也了解。   昨天公司高层开会,开了一天,对公司的人员安排作了大变动。   具体的,我不方便说,关于你的部分,我们HR为你作了最大限度的争取。   她忍不住插进来,说,我没被解聘?   温姐停顿了一下,说,倒是没有。   本来安排你无薪休假,不保证复工机会,鼓励到外面再就业。   HR反对,给你拿到一个机会。   总公司不是有一个“一带一路”项目嘛,需要调遣一批新的中层管理人员,要求三十多岁,单身或者已婚无子女,业务好,懂点外语。   你符合每一项条件,我们推荐了你。   她急切地问,哪个国家?   温姐停顿了一下,说,巴基斯坦。   她终于崩塌,大吼,什么鬼!鸟不生蛋的国家。最近不是老出事,中国人不是死了好几个吗?   温姐沉默。   她大吼,为什么派我?因为我是女的,因为我离婚,因为我好欺负?我不去呢?   温姐说,这是你唯一可以不解聘的机会。   按理说,我不应该先告诉你,这样做,违反公司规定。   你先认真考虑一下。   有关手续,等你作决定后办理。   温姐等她挂电话。过了好一会儿,她说,温姐,谢谢你。我不怪你。我问一句,公司的安排,跟年龄有关系吗?   温姐说,有很大关系。   接近、超过35岁的属于重点。   哎,说起来沉重,我不是公司绝对离不开的老臣,恐怕也逃不过这一关。   哦,你今天35的生日,对吧?   抱歉,送你这样的礼物。   生日快乐,多保重。   她再问,公司不会再招新人吧?   温姐说,招。一律要求本硕985。   许杨杨挂了手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哭一会儿,想一会儿,又哭一会儿,心里骂遍了公司的头头脑脑。   她拿出为今晚准备的香槟酒,给自己满满倒一大杯,几口灌掉,接着骂公司的头头脑脑。   宣泄之后,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巴基斯坦她是绝对不会去的。然后呢?只能自谋出路。出路在何方?   由于业务的关系,她认识了当地的几路商界豪杰,其中几个老板还一直保持联系。她调出号码,点燃希望,一个个打过去。   老板A跟她几度K歌,一次跳贴面舞,他对她说,你是个大人才,公司亏待你的话,随时找我,本公司的门永远向你敞开。   她靠着沙发背,提前挤出笑脸,给A老板打手机。   A老板一如既往,热情友好,听出她想投奔,他口气突变,说,你是个大人才,本公司庙小,供不起。   她说,她不在乎公司大小,成功的公司永远都是从小壮大而成。   她在乎的是带挑战性的工作,是知人善任的好老板,像你一样。   A老板拿出杀手锏,说,不瞒你说,我们公司的裁员已经见骨了。   她转而找老板B。   老板B是海归,单身。   她离婚之后,一次跟老板B喝酒,两人都喝高了—或者假装喝高,他们开了房,上了床。   进入她的身体之前,他向全世界豪迈地宣布:杨杨,你等着,我要娶你!   那次之后,两人都没有提嫁娶的事儿。她看不上他,说是海归,好像抖不尽那种土碴味儿。他们保持业务联系,他开的公司倒是越办越好。   老板B告诉她,他的公司主要业务将迁往越南,明天他要飞河内。   另外,他新近结婚,越南新娘。   给她送的喜帖收到没有?   收到的话,为什么不参加?   她知道他在胡扯,她知道他在拒绝。   挂了手机,她开怀大哭,伤心得睡过去。等她醒来,她没想再去上班,听那个令她无法接受的新安排。   她想到了我。她说,她有些事想请教我,不多占时间,问我能不能安排得过来?   我欣然接受。   我正在她所在的城市出差,把跟她公司的合作项目收尾。   昨天,我和她们公司的一干人还吃饭喝酒,然后睁眼说瞎话,什么未来的合作前景广阔,什么实现双赢等等。   席间,我说起我小小囤积茅台酒的事儿,相关的风流事自然略去不表。   在场的一位副总责备我,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们不是国企央企,招待可以上不封顶,茅台可劲儿造。   我门儿清,这家公司经营不善,破败的征兆掩藏不住,早晚要跨。茅台酒,他们喝不起。   收尾工作结束,我没别的事可干,明天就飞广州,从那儿回美国。   许杨杨找我,正合我意。   这几年跟她们公司合作,我们见过好几次面。   她精明能干,称我老师,态度恭敬,给我印象良好。   她身高接近1米七,非美女,但处处透出一股帅气,笑起来两个浅酒窝。   嘴唇是她五官的亮点,下唇微微外翻,值得深吻。   这是她给我的客观印象。   对天发誓,我一直对她没有非分之想。   我们在酒店的大堂见面。   她穿一件香槟酒色的裙子,带了细细的银项链,平底鞋,未穿袜子。   她两眼微肿,眼妆化得重。   她把一件礼物袋给我,说,茅台,正宗的。   我说,太贵重了。受之有愧。   她说,我们公司去年的福利,我没把它太当回事。   她意识到说错了话,纠正道,白酒我喝不惯。送给老师您,知道您能品。   我说,别一口一口您的,咱们谁跟谁呀。酒我收了,可我一人喝没意思。   她说,我陪你喝。   我认真看她,揣摩她来访的真实意图。她看出我的小心思,说,你在美国住了很久,我想跟你聊聊那边职场,可以吗?   我说,当然可以。   我们站在那儿,双方有点不自然。我说,我们到附近找一家饭馆,我请你喝茅台。   她有几分犹豫,说,我知道你忙,不想占有你过多的时间。要不,我们就在一楼的酒吧坐一坐?   我说,没问题。   酒吧刚开,空无一人。显然没有睡足的前台服务员解释,店里不允许自带酒水,厨房师傅临时请假,店里目前只能提供罐头食品和精装榨菜。   许杨杨说,你干脆说,想不想做我们的生意?   服务员说,抱歉,我也是打工的,老板怎么吩咐我怎么做。我不想丢工作。   许杨杨的脸色阴沉,说不出话。我对她说,要不,我们到附近买一些下酒菜,到我房间里吃?我住商务套房,有的是地方。   许杨杨面色缓和,对服务员说,对不起,刚才讲的话重了。   服务员连连摆手,说,哪里哟,哪里哟。我的服务不到位,请多提宝贵意见。   我们走了两个街区,买了一大袋子的下酒菜,她拎着。   我们两人,一个拎茅台,一个拎酒菜,活像一对小夫妻,漫步在阳光普照的街道,让人暖洋洋的。   进了我的房间,她惊叹道,这么干净?收拾得像兵营一样。   我说,经常出门,随时出发,练出来了。   我们调整了房间的几样家具,摆出了挺像样的就餐小区。   我用房间配的纸杯,先给她斟,她说自己来,约莫倒了一两,我给自己约莫倒了二两。   我们碰杯,就着下酒菜轻松地交谈。   喝到一半时分,她开始讲今早发生的事情,包括骂人,包括跟两个老板不便公开的交往。   可以说,她已经微醉,我不过是她的一个倾吐对象。   她没有问美国职场。   我觉得我们不能再喝下去。我给她喝矿泉水,说,如果你不忙的话,我们先暂停,休息半小时,行的话,再喝下半场。   她感激地对我点头,说,听你的。   我打开电视,选了纪录片频道。   正播放埃塞俄比亚的风光。   我们的两张椅子紧挨,我们安静地注视屏幕,似乎沉浸到那个非洲古国的历史和文化长河中。   我几次笑出声,她几次格格笑,像一个风华少女。   男女间的化学反应不容置疑地生成。我们都意识得到,避免对视。   她剥开一份她挑的小零食,问,来几颗?   我说,不,谢谢。我的牙不太好,牙医要我尽量少吃甜零食。   她收回零食,把暗棕色小袋放在腿上,盯着屏幕,多色彩的光芒在她的眼睛里舞动。我不时看她,再看屏幕,她不为所动,专注于节目。   她终于开口,问,美国有年龄歧视吗?   我想了想,说,明的基本不敢,比如某个岗位限制年龄、身高什么的,暗的,应该有。   你们公司裁过人吗?   当然裁过,最近一波辞退了十二个。   他们处在哪个年龄段?   嗯,我倒没特别注意,好像各个年龄段的都有。   她没再问下去。我想起一件事,说,五年前,我们公司一位50多岁的女员工,告公司年龄歧视,索赔的数字大得吓人。   她问,告赢了吗?   我说,陪审团就位,法官就要敲槌开庭之前,双方决定庭内和解,具体条款保密。   她赢了,赔偿金据说数目不小。   她提前退休,说要开始善待自己。   她抬头看天花板,静思了一会儿,说,美国不是样样都不好。   我说,不好的地方太多。来,我们接着喝?   我们享受美酒,谈论职场外的话题,讲到她的老家和外漂,讲到我的留学和求职生活。   如此轻松愉快,时间过得飞快。   她把椅子拉回到床边,脱掉平底鞋,将赤脚架在床上,脚趾交叉扭动。   我也有同样冲动,希望我们的脚互相爱抚。   我担心被误解,不敢动作。   我的酒杯见底,她的酒杯一滴不剩。我问,还喝吗?   她看着我,如同我刚才看她那样,眼睛充满了好感。她说,还有一个半小时,我要回家。我请了很多人,为我过生日。   我说,你赶快回去吧。生日快乐!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眼神迷离了一小会儿,说,我不想走。   我们有缘,聊得多开心。   真的,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非同一般,像大哥一样,让人愿意敞开心扉。   我赶紧说,哪里,我是非常一般的人。在美国混了那么久,还不是来来回回跑腿,大哥的不是,小伙计是我。   她笑起来,站起身,说,好吧。我先走了。跟你在一起,非常愉快,我会永远记得。祝你一路平安。   我为她开门,她回转身,用臀部把门顶回去,盯着我,眼神传达明白无误的指令。   我们的嘴唇很快找到彼此。   她的下唇的确不负我望。   她的身体贴住我,温暖柔软。   她身体散发的气味、她的头发、她的热量,像一张张数不清的网,将我紧紧兜住。   我带着她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脱衣服,掉落到地板上,或者丢到沙发后面。   脱得精光后,我们再次用力亲吻,似乎要把彼此的唾液吸干。   她的容貌有些褪色,她的皮肤有些斑点,但是,她丝绒一般的乌黑头发保持完美。   她的阴部漂亮有形,尽管阴唇略有下垂。   我知道她要赶回去,我知道自己的欲火焚烧,但是,跟这种女人,不能操之过急,不能霸王硬上弓,需要和风细雨,润物无声。   我说,你的腿怎么长得那么好看?   她说,是吗?   她伸出右腿,在空中舞动,说,还行吧。   我说,圆润,紧致。经常锻炼吗?   你猜到了。一星期三次,坚持了三年。   珍品。我可以摸吗?   当然。   我从脚后跟摸起,摸过小腿肚,亲吻她的膝盖窝,再摸到大腿。   我倾身吻她,嘴轻轻一压,一个开口,舌头伸了进去,又缩回来。   我亲吻她脖子与肩膀相交处,她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我吻了好一会儿。   然后,又开始抚摸她的大腿。   她浑身发抖。   电视没关,不知道切换到别的什么节目,雄浑的男中音解说和她的呻吟声在空气中交集,合成出奇妙的背景音。   她抓住我的阳具。我说,可以抓,不要太用力。我们满满享受过程。   她停止动作。   我说,还有,你的乳房不大,怎么手感那么好?   她说,你说什么都对。   我说,你肚子上的绒毛,摸起来怎么那么舒服?   她说,喜欢就好。   对着她红肿痕迹抹不去的眼睛,我说,你的眼睛……   她说,哭的。你有什么评价?   我说,挺好,挺好,吻起来有质感。   我轻轻握住她的乳房,舌头触摸一下左乳头,再触摸一下右乳头。她抓住我的手臂,咬住我的手,然后放手,睁大眼睛说,嘿,大哥。   我应一声。   她说,前戏太长,观众要退票的。够了。   她双腿张开,经过她的手引导,我的阳具滑入她那湿润的阴道。   我慢慢地退出,慢慢地回来。   她的身体一动不动,一只手搭在额头上,将头发向后推。   我说,我喜欢你凌乱的头发。   听到这个,她笑了,说,我35岁的身体成了稀世瑰宝。好哇,好哇,多好的生日礼物啊。你还有什么要夸的?尽管放过来。老娘领情了。   我不再言语。   我们的性器焊接在一起,来回、上下摩擦。她停下来,问,套呢?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我嘶哑地说,柜子上,咖啡杯边上。   她从床上跳下,拿到套子,跪在床边,让我利索地滑入。   她捏着我坚硬的阳具,开始抚摸,眼睛充满爱意地看着。   我的感受非常强烈。   我不得不对她说,谢谢你的厚爱。   不过,前戏太长,我也要退票。   我保不准会提前开炮。   她说,不,我需要你放在该放的地方。   她一把将我推倒,撕开超薄包装,拉出小橡胶圈,将它放在我的阳具尖端上,然后慢慢滚动到根部。   她张开双腿,膝盖贴在我的腰部两侧,粉红色的阴缝闪现几秒钟,她果断地下沉,我那宽阔的阳具被吸纳被消失。   她叹了口气,身体下沉一点,抬起一点,几个回合,将套子浸染她的液体。   她的一系列动作,本身就够性感。   她闭着眼睛,湿润的嘴唇上挂着微笑。她猛地一句,他妈的!   我问,骂谁?   她顿了一下,说,天下所有可骂之人。   我问,包括我?   她说,包括你,为什么我要见你,为什么我要跟你做爱?为什么你要甜言蜜语?   她的动作力度加大,臀部大幅度上升和下沉。她的身体在我上方跳着特殊的舞蹈,乳房摇晃着,舌头有时心不在焉地舔着自己的嘴唇。   我的身体配合她,我说,一个巴掌拍不响。难道中方就没有一点责任?   她睁开眼睛,像是要确认是谁在胡言乱语。她说,最该骂的是我自己。35岁,女,单身,无业,每一项都是天大的罪孽。   她的话带着凄凉。   她身体的动作带着无尽的快感。   她是个诚实的人,无论是言语,还是身体。   我听到自己在呻吟和叹息。   她呼吸困难。   移动得更快。   她的臀部颤抖着,她任由自己的身体毫无节制地爆炸。   我几乎不可能再坚持,我咕哝道,我要射了。   我不知道她是否听到了。   当我的精子奋力冲向避孕套尖端时,她的阴户仍在痉挛。   痉挛停止后,她倒在我身上。   我们最终恢复。我们紧紧拥抱。她轻轻地说,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她温暖的呼吸让我发痒。   我的阳具仍在她体内,但正在收缩。   我们又亲了几下,她才慢慢地爬下去。   我挣扎着站到地毯上,四肢因运动过度而变得缓慢。   我们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   我们穿好衣服,重新做人后,她的风采迷人。   我送她。   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却每层必停。   她说未来可以做什么?   我们采用穷尽列举法,提到自媒体、网约车、健身教练、公务员、练摊儿等等,似乎有无尽的可能。   她说她有积蓄,可以空窗两年。   我提醒她,无论如何,不要停止身体锻炼,最好的选项是自己创业,35+是出彩的开始,让多年的历练开花结果。   走出电梯,她说,我还是去美国吧?在那儿,我依然是少年。   我说,不要吧。枪林弹雨的,男人都吓得抖三抖。   她不顾场合,抱住我,狠狠地吻我,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男人。   被你一弄,我觉得,35岁,香香的,我举双手欢迎。   我的未来我掌握。   祝我生日快乐!   对此,我不能再同意。

第11章 房子是用来喊的

我休两星期假,也不想出远门,好久没碰房地产,正好借机会了解当下行情。   托尼远在浙江义乌,电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不清楚他到底赚多少钱,肯定赚很多,一家四口年年搞世界游,每到一国必买一房。   这回,他说,我们还是觉得美国好,房子先买,将来小孩过去读书有地方住。   我说,房子是很个人化的玩意儿,你得亲自来,或者嫂子来。   他说,不用,我相信你的贼眼。   你看上眼的,发几张照片或者视频,我觉得可以,钱立刻打过去。   你记住一条:我们只买尔湾的房子,别的地方不考虑。   价钱不是问题。   我上网搜了一遍,选中了五套,不用找买房经纪,预约好了,自己开车过去,争取一天看完。   第一套在北面,建在小区里面。   等待我的经纪是一位中年华人男子,瘦高个,上海口音,态度不冷不热。   挂牌的房子走古罗马风,狭小的前庭建了喷泉,内部结构过于复杂,房间数量不少,面积都不够大,推开二楼的一扇窗,近视的人也能看清楚隔壁房子的摆设。   我心里否决掉这个小区。我不打算向托尼汇报。他全权委托于我,我就该当家作主。   经纪坚持要送我上车,带我走了一段绿带路,看了小区中心的常温游泳池。   我问,小区里面的亚裔比例有多高?   他频频点头,好像在计算比例。   前头一群小朋友正巧过马路,大约有六十几个。   经纪说,喏,你看看小孩中的黑头发有多少?   小学就开在小区里面,方便的很。   我粗粗一算,至少80%。我说,住户中的亚裔占同样比例?他说,只会更高不会更低,而且以华人占压倒优势。   我不太理解同胞来美国扎堆的做法。   不远万里来了,理当尽量融入当地环境,多跟不同族裔的人接触,小孩的成长也更加立体,何必要挤到一起,还常常复制国内的明争暗斗呢?   经纪洞悉我的心思,理解地说,华人多,有好有坏,因人而异。   他讲起他自己炒房的成功史,从上海,到日本,再到美国,一路征战,捷报频传,早就过了需要工作的阶段。   走到我的车边,他显得恋恋不舍,我估摸,不是因为他丢了一个客户,而是因为他丢了一个听众,他的光荣史长着呢。   下一个目标,紧邻一家私立大学,略有山势。   经纪是一位中年白种女人,五官可以打满分,身体肥硕,爬几步路就喘气,我不得不放慢脚步,在上边等她。   她穿米色连衣裙,胸部开口低,露出蕾丝边乳罩的上缘,乳房随着她的呼吸,起伏跌宕。   房产经纪行属于女人的世界,漂亮、穿得开放的经纪往往成绩傲人。   房子的布局合理,保养得当,后院宽敞,凭着粉色花岗岩栏杆,可以俯瞰高速公路,但产生的噪音被中间的密集植被完全吸收。   清风拂面,我动了出价的念头。   我问经纪,屋主为何要卖房子?   经纪说,两老准备迁往德州,跟儿子住近一些。   我说,德州除了热,好像完败加州。   她说,还有,他们受不了加州的政治。   这话挺敏感,本不该进入我们的语境。我只好说,他们一定是忍无可忍。   她说,就是。   太太眼泪汪汪对我说,不是忍无可忍,我们怎么愿意放弃加州?   气候、风土、美食。   我们住了三十年,三十年哪!   得州那边野蛮的自大狂,比加州的左棍到底区别在哪里?   对此,我无话可说。我提了几点希望屋主改善的建议。经纪为难地说,他们定下的原则是:要么买,要么不买,他们不打算做任何修缮或改进。   屋主如此强悍,典型的德州做派,他们适合往那儿搬。   我不至于因言废食。   我先记下来,比较之后再说。   我问经纪,她自己住哪儿?   她报了一个城市名,位于另一个县,挺远的地方。   我说,为什么住那么远?   一说出口,我就后悔。   愚蠢透顶的问话。   人世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选择住哪儿。   经纪简单回答:这儿我住不起。   我尴尬地笑一下,表示道歉,表示理解。   她说,二十多年前,我就在这儿的大学附中读高中,被耶鲁大学录取,交不起学费,转读州立大学。   我说,哦,差距有点大。如果你从耶鲁毕业,估计现在在干什么?   她美丽的眼睛眯起,抹一把额头的汗珠,说,估计也在卖个什么。股票?比特币?哼嗯,这么说来,读不读耶鲁好像区别不大。   我心里说,还是有吧。读了耶鲁,可能住得起尔湾。   第三家,是栋平房,外观十分漂亮,足以摆上房地产广告的C位。   经纪是个脚步轻盈的印度女人,深蓝色的衬衣扎进牛仔裤。   她化了一点眼妆,没有涂口红。   脖子细长,眼睛特大,听不出任何口音。   我喜欢她的样子。   职业、不性感,可以谈事情而不乱男客人的心。   尽管网上的售房广告已有描述,她还是把这家的好处一一道来,尤其是划定的学校,小学评多少分,初中评多少分,一律高分,她的三个孩子分别在哪所读书,等等。   我里里外外,前前后后走了十分钟,被一种不可名状的气味追随。   屋主也是印度人。出售的原因,是男主人换了工作,新公司在洛杉矶国际机场旁边,天天开车上班变得异常辛苦。   如果不是气味,我保不齐会考虑这家。经纪看出我的犹豫,说,实话相告,我已经拿到两份报价,屋主还在斟酌,留给你的时间不多,真不多。   我问,他们砍价了吗?   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微侧着脸,说,你开玩笑吗?你没有先了解尔湾的行情吗?   我相信她在说实话,不投入加价战,我抢不过先来的二位。   我问,这栋房子,从开始算,一共换了几个屋主?   她不假思索,说,四家。   我问,都是印度人吗?   她稍显犹豫,说,都是。你的意思是?   她的脸色有点变化,某种怒气在体内升腾。   她可能判断,我在搞歧视。   我真心没有,但我真心不爱闻那种味道。   我想起来,N年前,我自己买房的时候,一个华人经纪当笑话讲过,印度朋友爱吃咖喱,经久不息地吃,气味侵入墙体,没有办法可以彻底清除掉。   这栋房子,建于1982年,历来为印度人所有,受过多少咖喱的熏染哪!   我对经纪说,我会认真考虑。不过,我觉得,我恐怕抢不过已经出价的两位。   她毕竟是职业人,迅速调整心态,笑容变得灿烂。   我到一个韩国人开的购物中心稍事休息,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餐。   周边走动的人,清一色为亚裔。   我想用手机拍下来,让托尼比较一下,尔湾跟义乌的差别有多大?   我跟下一家的经纪确认。   她讲中文,听起来很年轻。   女经纪人广告上的照片,肯定做了修饰,起码有五十岁,但不应该有如此年轻的声音。   我没多想。   保持童声的人不是没见过,跟房子本身没半毛关系。   她要我先给她传驾照的照片,然后,她会约我们在公共场合见面,再载我去看房子。   我问为什么?   她解释说,这是公司的新政策。   不好意思,如果你介意,我们可以在房子那儿见面,但我会带一位男同事。   这个套路,与通常的做法迥异而麻烦,可能气跑某些客人。我可不是某些客人。我就是要看房。   我比约定时间先到,坐在车里等候。   露天购物中心,有一个通道,需要走几级台阶,通往后面的停车场。   几分钟后,一个华人女孩匆匆走下台阶。   凭感觉,我觉得她就是经纪。   她才三十来岁,披肩发,头发点缀些棕色,纯黑T恤,下摆扎进黑条纹白色短裙,粉红色挎包,中跟皮鞋。   她停住脚步,局促不安的样子,可能是车钥匙掉地下,她蹲下来,尽管双膝贴紧,刻意保护裙底,我还是看到一眼她的大腿根,黑森森,没穿底裤。   好家伙,为卖房,她拼了!   她立起身,一边捋刘海,一边拨打手机。我的手机铃响。   她问,你到了吗?   我说,已经到了。就在停车场。   她抬起头,无目标地扫视四周。我说,我的车,特斯拉,白色的,停在你正前方。我马上出来。   她小跑着过来。她伸出手,说,我叫罗希,英文叫Roxy。   我说,你改名字了?广告里,你不是叫Stephenie吗?   她笑起来,说,抱歉抱歉,忘了跟你说。Stephanie是我姨,她今天到赌城开会,临时让我代一下。这是我的经纪人执照。   我煞有介事地看她的执照。   她的身体发出淡淡的香水味,腿上套了如今难得一见的肉色丝袜,T恤紧紧勒住她的胸部。   我想,一旦脱下,弹出来的肉能否将我打晕。   我上了她崭新的美洲豹车,气缸粗壮,“轰”地一下上路。   我问她,你们公司的新政策算哪回事?   她说,最近我们有个女经纪被客人袭击,幸好带了电击枪,没受大伤害。   我坐直身体,颇有震撼,说,你为什么相信我呢?   她熟练地换道,说,我们已经做了调查,否则,我不会过来。再说,我也作了万全准备。   一向能说会道的我安静下来。尽管我想问,万全的准备包括哪些内容?她是不是带了电击枪、辣椒水什么的,放在哪里呢?   她自己先开口,说,希望你能理解。我们公司开业六十年,这是第一例。我也不喜欢新政策,见风就是雨,但是,大环境,你懂的。   气氛得到缓和,我问,你做经纪多久?   她说,不到一个月。   我忍不住问,成了几单?   她说,还没有喔。   我鼓励她道,希望我成为你的第一个。   她说,托你的福吧。   她懒洋洋的,中规中矩,没有那种“一定要拿下”的饥饿感,估计又是什么富二代,闲来考个照,成不成无所谓。   刚才一瞥她的裙下秘密,似乎不是为卖房,而是她的生活方式?   我问,以前做什么的?   她说,时装,公关,还有……   没错,玩票的人生。富二代就是她了。   我没话找话问,这儿就近入学的小学怎么样?   她想了想,说,不知道喔。反正,尔湾的校区超级好,没有一个差的。不过呢,怕竞争的话,读私立也不错。   房子开价三百九十万,位于一条树木葱茏的小街之末,车库盖在后院,通过门廊进入。   她站在边门外,拿出一大串钥匙,就是打不开门,口里飙英文四字经,全然忘记客人的存在。   我上前帮忙,问了有关信息,两下开了门。   她说,你行啊。   我说,三脚猫功夫,还凑合。   她听不懂,问,你说什么?   我们换了一次性拖鞋后进屋,她把挎包挂在门边的三角架上,饱满的胸部傲然挺立。   房子的屋顶挑高,自然光丰沛,给我以良好的第一印象。   她手里晃动那串钥匙,说,亮吧?   冬天的那几个月也不怕暗。   在尔湾,这个价不算高,换到别的富人区,八百万也卖得掉。   后院有泳池和养鱼池,把空间用到极致。   我说,泳池可能要填掉。   她说,为什么?   我说,我朋友家里有两个小孩,挺危险的。   她说,理解,不过,那多可惜呀。   对了,不是你自己买房子?   我说,不是,朋友委托,但是,我说行,他不会反对。   上了楼,看了卧室和浴室,在一间浴室,她一一打开橱柜,弯腰的时候,我站在她身后,手只要前移几厘米就可以捏到她那翘起的臀部。   我不敢。   她们公司有新政策,她可能带了电击枪或者辣椒水,虽然不知藏哪里。   再说,我哪是做这档子下作事的小人。   长方形的健身房留了一座长沙发和一台小冰箱,她坐下来,问我的想法。   我说,大体不错,等下,我要拍一组视频,加几张照片,让我朋友先看看。   她“哦哦”听着,修饰精致的手指头在柔软的沙发上滑动,露趾拖鞋里的脚趾挑动丝袜,她的双膝再分开一点点,恐怕就……我干咳了几声,双手插进裤兜,眼睛调转到窗外,说,不错,不错。   她听得莫名其妙,跟着说,就是,就是。   我走到窗边,问,收到几个报价?   她说,不知道喔。我现在就问我姨。   她打通手机,音量不改地问,得知还没有,她兴奋地收起手机,说,太棒了,你还有机会!我们该庆祝一下。   我及时打退她的热情,说,我们会尽快回复你。   她已经打开冰箱,长“啊”一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冰箱里有一瓶茅台酒!酒盖已被拧开,边上歪倒了一只透明酒杯。   她说,主人特意留的,知道你—不,你朋友—会买他的房子。我们难道不该庆祝吗?   茅台呀茅台,这回显身,可不就是给我发通行证嘛!   我不知道主人留茅台的初衷。   她说的可能对,知道有人会买他的房子,巧妙地预备庆贺的美酒;或者,他老哥健身后必喝茅台,只是忘记带走罢了;或者……   我懒得再琢磨什么,答应道,庆祝,庆祝。喝。喝。   她从自己车里拿了几袋开胃的小点心,从楼下厨房的柜里拿了两个特大的酒杯,说还是不用冰箱里的杯子。   我问,你要开车,行吗?   她说,我什么都不行,就是喝酒行!   我约莫给自己倒了二两,给她至少倒了半斤。   我不想灌醉她,然后占她的便宜。   我相信她没吹牛,我想看她豪饮的雄姿。   真要醉倒,我陪她恢复过来,后面要看的那栋房子把它推掉。   果然,她是一把好手。我们清干了杯中,她丝毫不见醉意。我说,服了you!女中豪杰!我们下次再约。   她凑近身,香水味强烈到我想马上做男人想做的事。   我转过身,碰到她坚挺的胸部。   我有点慌乱,连说sorry,她不改声色,说,还没看完呢。   健身房配了洗手间,要不要再看看?   我点头。   她带路,打开昏黄的灯,她煞有介事地开橱柜,做介绍。   洗手间太小,勉强容得下两个成年人,我只得站在门外听。   等她关上最后一个柜子,我挤了进去,站在她身后,我们的目光在镜中交汇。   她整理头发,问,可以做决定吗?   我说,快了。   她问,还要等什么?   我说,反正快了。   我敏锐地觉察到,一个想不到的机会向我招手,机不可失,跨出门就会丧失。   我的手伸进她的T恤,指甲在她的背上游走。   她站在原地不动,她肌肉的颤抖暴露了她的心迹。   我的手伸过她腋下,指尖触到她隆起的乳房。   她轻舒手臂,给我多一点自由。   当我的拇指和食指捏住那变硬的乳头时,她转过头来,我深深地吻了她。   她的身体往我这边靠,方便她的手隔着我的短裤轻拂我膨胀的阳具。   她转向我,示意我到健身房的沙发上去。   我立刻答应了。   我把衣裤脱掉,爬上沙发。   她面朝窗外,对我视而不见的样子,问,你在做什么?   你不是来买房子的吗?   我说,没错儿,是来看房子。不过,老天给机会,喝了茅台,我对自己就不负责了。你想好了,把电击枪、辣椒水什么的忘掉。   我帮她脱光衣服,重重地跪下来,膝盖在她分开的双腿外侧,阳具直指她的阴户,只差一厘米,说,你的内裤呢?   她说,对呀,我的内裤呢?   她的阴户已经张得老大,我的龟头静静地躺在她的入口。   我俯下身,嘴巴凑近她的耳朵,轻声说,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这么躺着,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快?   你不想说点什么,哈?   她的身体轻轻摇晃,催促我坚硬的龟头进入她湿润的门户,她的嘴里发出了一声叹息。   我微微移动臀部,她的粘液包裹着我,我再向里推进,没有任何阻力,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她的呼吸加深。   我深深地插入她的身体,她开始扭动和震动。   我睁大眼睛亲吻着她。   她紧闭着双眼。   我那该死的嘴巴还不闲着,说,你太安静了。   当一个好经纪,多卖房子,光是能喝还不够,还要大胆表达自己,要大胆冲,冲,冲。   我的希望成真。她喊起来,那种撕心裂肺的呼喊,那种能激起狂风激起巨浪的尖叫,那种失去至亲失去家园的恸哭。   我被惊到,问,你Ok?   她根本不理睬,继续喊叫。我懂了,一切语言都是废话。   余味消失后,我说,挺有意思,看房子看到沙发上。你碰上小人了。   她说,才不是。   今天早上,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天特别热,身体特别热,燥热,你的,明白?   我给洗衣机倒衣服的时候,恨不能把自己塞进去,把热火放掉。   出门前,我犹豫再三,把内裤脱掉,心想,今天约的男客人,只要还看得过去,我一定要在他身上发泄掉。   我说,原来如此。经纪对客人下手,这不成反向性滋扰吗?   她说,有问题吗?你可以投诉。   我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不满意才投诉。哦,对了,你刚才那么大喊大叫,会不会跟咖喱一样,永久地留在墙里面,影响房子的结构?   她捣我一下,说,这你就不懂。好房子经得起喊,结实着呢。   在黄昏的道道橙光中,我们又做了一次美妙的爱。   我没法出价。托尼的太太不喜欢后院,尤其是游泳池,填掉就坏了风水。   我没去再联系她。我不觉得欠她什么,她实在要纠缠,我告她性滋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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