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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将错就错

👤 作者:NOTGAY

👀 视角:第一人称(男性视角)

📜 篇幅:123165

🗂 分类:家庭乱伦,直男文

🔖 标签:母子,人妻,熟女

🗿 肉量:15.26%(少肉)

🟢 状态:连载中

🏷 简介:

我知道母亲的身材很好,但是当我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不免感到有些呼吸急促。   我记得我大学时的女友好像是C罩杯。   虽然我看不到母亲双乳的全貌,但我看到母亲双乳间那道深邃的沟壑,我觉得母亲应该比我前女友要略大一些。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子里母亲的双乳,虽然被黑色的胸罩包裹着,但仍然深深的吸引着我。   我之前也看过前女友在只穿内衣的样子,但跟看到母亲这个样子时,我却感到了前有未有的刺激感。   或许是因为我压抑了许久的性欲,或许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我的亲生母亲。

全文

第1章

“找到工作了吗?”   饭桌上母亲一边吃饭一边漫不经心的问着我。   “还没,还在找着”   我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低头夹着菜。   “你爸说他这几天托人给你在城南的一个修车厂给你找了份维修顾问的工作,你这周三有空就去吧”   我没有回应,默默扒着碗里的饭。   “怎么,还想着靠你写的那些东西来养活自己啊?”   母亲似乎按耐不住了,停下了筷子,皱着眉头看着我,员警的职业病又犯了。我很讨厌她这样和我说话,仿佛我是她审问的一个犯人一样。   “没有,我只是觉得汽修厂的工作,好像不太适合我”   我没敢还嘴,因为我知道以母亲的脾气,讲多错多。   啪!母亲把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不适合?那你跟我说说哪个职业适合你?让你去考公务员,你说你不想年年轻轻就在办公室里混日子,让你跟你舅去钢材厂去做质检,你说你受不了钢铁厂里的味道,现在让你去汽修厂,你又说不适合?是不是天天蹲在家里写你那些破文章最适合你?”   母亲终于忍不住了,厉声质问着我。   我依然没有回应,把碗放在桌子上,抿着嘴保持沉默。   “我问你话呢,别总是像个闷葫芦一样,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大学毕业也有一年多了,天天在家里这样待着,每个月就靠那一千多块钱的稿费过日子,窝不窝囊啊。”   母亲继续着她咄咄逼人的质问。   面对母亲的不断的质问,我开始感到有些恼怒了,但还是竭力在忍耐。我重新端起碗,开始吃饭。   看到我的这种态度,母亲更火大了,脸上已经开始露出怒容,纤细的眉毛皱到了一起。蔚蓝制服下的胸口开始不断的起伏。   我依旧低着头吃着饭,一言不发。一时间,餐桌上的温度降到了零点。   终于我受不了,放下手中碗,转身走向我的房间,反手把房间的门重重的关上。   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笔记本电脑的萤幕亮着,我躺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感到莫名的烦躁。   母亲总是希望我能够从事一些技术相关的稳定一些的工作,但是我却一心想着写作。   虽然大学学的是机械专业,但我对其根本毫无兴趣,学业自然也是一塌糊涂,得以毕业实属侥幸。   我转身看着床头摆着的那张合照,那是我毕业时和父母的合照。   虽然当时母亲已与父亲离婚两年有余,但当时父母脸上的笑容完全看不出离婚时的不合。   想到我当初我想要做一个编辑时,母亲的反对,父亲的不屑,又想到我现在的窘况。我越想越觉得疲倦,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我是被饿醒的,起来的时候母亲在客厅看电视剧。我不敢跟她说话,怕她还在气头上。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找东西吃的时候。母亲说话了。   “微波炉里有碗面,你热一下吃吧”   我心里感到一阵愧疚,没有走向厨房,反倒是走到了客厅。   母亲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睡衣趴在沙发上,遥控器放在地板上,看着电视。   我坐到了母亲身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母亲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怎么?不饿啊。”   我挠挠头,强笑着说:“妈,刚刚是我不对。”   妈妈抿了抿嘴:“行了行了,少来了。从小到大哪次犯错不是这样说。再说刚刚妈也有不对。别说了,先吃东西吧。”   吃完面,我和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着湖南台的肥皂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突然我发现母亲一直在不断的挠她的脖子后面,我有些奇怪。   “妈,你脖子咋了?”   母亲一边挠着脖子一边跟我说:“不知道咋了,今天下午回了一趟你姥姥家,帮她在菜园子里摘了几个黄瓜,回来就开始痒。”   “是不是被什么东西蛰了啊,我帮你瞧瞧。”   我凑过身去,看到母亲的脖子上有一条条那种细细的红斑,一看就是被那种毒藤给蛰了。   我仔细一看发现似乎这个红斑还不只是脖子上有,而是一直从脖子上延伸到后背。   我跟母亲说:“你这是不知道是被什么毒藤刮到了,红了一片,后背还有。”   母亲一边继续挠着一边跟我说:“那你帮我看看,都刮到哪了。”   说着就把睡衣从下往上撩到肩胛骨,我看了看没有发现母亲的腰部有什么红斑,反倒是发现母亲的腰并不粗,而且母亲的皮肤很白,只是腰上有一小圈赘肉。   睡裤裤头上露出一小截黑色的内裤。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大学时候的女友,虽然现在早就已经没了联系,但是有时候晚上还是不免会想到和她温存的那些时光,一想才发现,我也有两年多没碰过女人了。   一开始还靠手解决,后来写稿子忙累了,都忘了这码子事了。   闻着母亲身上的淡淡的体香,我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心里突然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我一边看着母亲后背的红斑,一边跟母亲说:“妈,你这样撩衣服我看不到你脖子下面那块,好像那也有红斑。你觉得那里痒吗?”   母亲一边扭着脖子一边跟我说:“是啊,后背那块还挺痒痒的,你又看不到,那咋办啊。”   我早就猜到母亲会这样说,我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说道:“妈,那你看你把睡衣脱了行吗?”   母亲扭过头看了我一下,目光中有一丝犹豫,但是转瞬即逝。   坐起身来,一边解着胸前的睡衣扣子一边嘟囔着:“早知道那有毒藤,我就穿件外套再去了。”   我坐在沙发的另一侧,掏出手机假装在看着,但其实一直在偷偷的看着母亲。   母亲的一颗一颗的解开扣子,我沿着母亲的喉咙往下看着,母亲的皮肤很白,虽然是在警队工作,但做的是文职工作,大多数时候都是坐办公室,早年间在警队养成的锻炼的习惯,到现在也没有放弃。   所以母亲的身材并没有走形太多,锁骨都还很明显。   母亲一颗一颗的解着扣子,我感觉到身体也越发燥热。   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在使我躁动。   就在母亲即将解开胸口的扣子时,她似乎感觉到了我灼热的目光,突然背过身去了。   我本想一睹母亲双乳的风采,母亲却给我整了这么一出。   就在我感到失望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母亲放在茶几上的一个巴掌大的镜子,那是母亲平日里画眉用的,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好竖放在母亲面对的另一个小沙发上。   我假装不在意,转了一个方向正对着镜子。母亲并没有发现镜子的事,扣子都已经快解到肚脐了。   镜子里映出了母亲的躯体。   母亲盘腿坐着,扣子已经解到肚脐,肚子上有两圈不厚的小肚腩,母亲的内衣验证了我的猜想,是跟黑色内裤成套的黑色内衣,上面绣着一朵红色的不知道是牡丹还是玫瑰。   母亲的双乳被紧紧的包裹在其中。   我知道母亲的身材很好,但是当我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不免感到有些呼吸急促。   我记得我大学时的女友好像是C罩杯。   虽然我看不到母亲双乳的全貌,但我看到母亲双乳间那道深邃的沟壑,我觉得母亲应该比我前女友要略大一些。   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子里母亲的双乳,虽然被黑色的胸罩包裹着,但仍然深深的吸引着我。   我之前也看过前女友在只穿内衣的样子,但跟看到母亲这个样子时,我却感到了前有未有的刺激感。   或许是因为我压抑了许久的性欲,或许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我的亲生母亲。   不知何时,我的阴茎早已悄然勃起,肿胀得隐隐作痛。不过还好穿的是牛仔裤,我的窘态才没有被母亲发现。   母亲解完扣子脱掉睡衣时,不小心连着胸罩的肩带也一同扯了下来。   包裹着乳房的胸罩突然歪了一下,居然露出了母亲大半个奶子,我甚至看到了母亲的乳头。   母亲的乳头并不是我想像之中的黑色或者紫色,而是像枸杞一样的深红色,乳晕也不大,仅有一颗硬币大小。   我还想多看几眼母亲胸部的美好春光,母亲却迅速收拾好了衣服。   仅穿着那件黑色内衣和睡裤趴在了沙发上。   虽意犹未尽,也只得作罢。   我拿过家里的药箱,找到那支复方酮康唑软膏。   我皮肤不好,南方又总是容易潮湿,一下雨我皮肤就容易长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想到这回给母亲派上了用场。   但由于这几天正是南风天,药箱里的棉花都潮得不能用了。   我只好用手给母亲上药。   但当我看清母亲后背红斑的情况时,又发现了一个很尴尬的情况。   有一道红斑是直接从母亲的右肩断断续续延伸到母亲的左乳侧乳。   我一边用手给母亲上着药,一边和母亲聊着天:“妈,你跟姥姥说说,让她少去种点菜了,都一把年纪了还整天这样起早贪黑的,小心闹出病来。”   母亲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说道:“我也说过了啊,但是你姥姥那个倔驴脾气,哪能说得动她啊。你有空多去看看她,帮她干点活。”   我叹了口气,继续帮母亲擦着药,擦着擦着,突然看到了母亲肚子上那一道一道的条纹,我知道那是母亲怀我时的妊娠纹。   我从背后打量着母亲,发现母亲脸上虽然并没有什么皱纹,身材也没有太大走形,但是母亲盘着的长发里,也露出了几根银丝,眼角也有了几道鱼尾纹。   突然间,我感到了对母亲深深的愧疚。   我向来都不喜欢把话藏着,特别是对家人。   “妈,我觉得我真是对不起你。”   母亲瞟了我一眼,半开玩笑的说道:“怎么,良心发现了,知道你妈不容易了?”   但我没有以玩笑回应母亲,很严肃的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你和老爸这一年多一直在给我找工作,我却总是推脱。每天写着那些不知道有没有人看的稿子。刚刚给你上药,发现你都有几根白头了,我心里不是个滋味。”   母亲也没有再开玩笑,转过头看着我说:“儿子,妈知道你心疼妈,妈也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工作,心里有个文学梦。但是儿呀,有梦想是好事,但梦想也不能当饭吃啊。不是妈说你,你每个月那一点点稿费,连我们母子俩的伙食费都不够啊。”   我知道母亲说的是实话,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母亲接着说道:“你要是真心疼妈,就听妈一次,汽修厂那个工作挺好的,你大学又是学机械的,去试一试好吗?真要是受不了,我们再商量。”   母亲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我哪还忍心再推辞。唯有一口答应。   我和母亲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快母亲后背被的红斑都已经上了药,只剩下母亲左乳那一小片红斑。   我犹豫着要不要擦,就试探着问了一句:“妈,药快上完了,就还剩一小块地方。你自己擦吧”   母亲有些疑惑:“擦就擦完啊,拖拖拉拉的待会儿你妈就感冒了。”   我挠挠头:“妈,还剩一小块在你左边胸部,我不好擦啊。”   母亲有些不耐烦了:“行了行了,别拖拖拉拉的了,你妈的胸你小时候没碰过啊。”   说罢就背过手开始解内衣的背扣,解罢把内衣放在一边,在沙发上。   我原以为母亲会自己动手,没想到是这样的意外惊喜。   看着母亲趴在沙发上,母亲柔软白皙的皮肤,使得整个后背显得一块柔滑圆润的白玉。   成熟女人的背跟那些年轻女人的背各有不同,我还记得那时候前女友刚洗完澡也喜欢趴在床上玩手机。   她的腰身纤细,肌肤紧致,摸起来扎实。   成熟女人的后背虽然腰身不在纤细,但多了几分丰腴,皮肤比不上少女的紧实,但胜在柔软。   我把药膏涂在三根手指上,开始继续涂药。   我把手指轻轻的放在母亲的左乳上按压着,母亲的乳房柔软得像一个注了水的气球。   我先是用手指在乳根附近的红斑处涂抹着,乳房柔软得触感和母亲身上的香味是我越来越感到呼吸急促。   渐渐的,我开始将三根手指全都贴到了母亲的乳房左侧,观察着母亲的反应。   母亲仍旧趴在沙发上,盘着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经散开,遮住了母亲的脸庞。   我不知道母亲是默许了我的行为,还是羞于启齿。   但母亲的沉默,使得我想要索求更多。   我开始把五根手指都按在了母亲的左乳上,轻轻揉捏着。我能感受到母亲的乳头不时擦过我的掌心,欲望在我心中越来越高涨。   我终于按耐不住,把整个手掌都完全覆盖到了母亲的乳房上。   或许由于趴着的缘故,母亲的乳房显得异常的大。   将我整个手掌塞得满满当当,我甚至能感觉到母亲乳晕上起伏不平的颗粒。   虽然我很想肆意的揉捏,但我不敢。   手掌里传来的温度和触感让我感到兴奋,就像一个口渴了很久的人找到了一颗肥美多汁的桃子。   我很想仔细观摩,却不敢低头太下。   母亲的整只乳房已经被我握在手中。   我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正常来说上个药早就该结束了。   但我却仍旧贪婪的享受着手掌里这份温暖。   而我的胯下,早已涨得发疼,仿佛就要破裤而出。   我年少时,也曾不止一次将母亲当做幻想的对象。   但也仅仅是幻想,毕竟母亲是一名女警,早年间母亲的脾气可比现在暴躁多了,小时候我没少挨母亲的打,而且当时和父亲也还没有离婚。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学后和女友的性体验,我对母亲早已没了想法。   然而现在眼前的景象,却猛然的将我泯灭了多年的幻想,全部启动。   就在我还沉浸在这禁忌的快感中的时候,茶几上却传来一阵急促嗡鸣声。   我也如同触电般,迅速将手从母亲的身上抽出。   我脑子里急速运转着,想着要是母亲骂我,我该如何解释。   然而,好一会儿后母亲才慢慢吞吞的穿上内衣,起身拿过桌上的手机。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母亲刚刚睡着了……   母亲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穿着衣服。   这通电话似乎没有很快结束的意思,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声,母亲也由刚刚的睡眼惺忪,变得满脸严肃。   电话挂断后,母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略带无奈的说道:“你爸又出事了。”   父亲又出事了?我已经大致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   “又被抓了?这次又是在哪里?”   父亲早年间从事建材生意,积累下了一些财富,但后来误交损友沾上赌博,短短几年,几乎将家里的积蓄全部输光。   这也是当初母亲和父亲离婚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母亲对父亲,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感情了。   仔细一想,自从他们离婚后,我选择了母亲一起生活,父亲没有改过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   常常流连于市内的地下赌场,麻将室之类的地方。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父亲进局子的次数也有好几次了,而母亲又是在警队上班,所以几乎每次都是我和母亲去保他出来。   母亲对此深痛恶绝,一方面是对于父亲不思悔改,变本加厉的失望,另一方面母亲也曾对我说过,母亲之所以做了这么多年的办公室副主任,仍然没有得以升职,很大一部分原因即是父亲的不断“进宫”。   我没再说什么,拿上车钥匙就和母亲一起下了楼。   我家距离母亲上班的派出所并不算远,十多分钟后,我们就已经到达了派出所内的停车场。   就在我准备下车的时候,母亲突然正色说道:“待会儿上去见到你爸,还是和之前一样,你送他回去,别的事我来处理,但你记得跟你爸,说清楚,这是我刘慧最后一次帮他擦屁股了,没有下次了。”   我点了点头,但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妈,你少来了,你哪次不是这样说,哪次还不是都来了。”   母亲的脸色变得更为严肃了,语气平淡的说道:“这次不是开玩笑了,刚刚我们局长给我打电话,说警队里有人举报你妈,说的就是你爸着档子事。”   我没有预料到事态已经如此严重,难怪母亲一路上一直没跟我说话,我还以为是之前我偷摸母亲的事情暴露了,一路上我也不敢作声。   我问母亲:“那现在局里是什么打算?”   母亲一边从兜里掏出发箍扎头发,一边跟回答道:“你妈现在有两个月的假期了,开心吗?”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在行政楼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里,我看到了父亲,因为母亲的关系,所以父亲没有被关起来。   坐在木沙发上,左手被拷在沙发的扶手上。   整个人摊在沙发上,像一滩烂泥。   屋子里的那个员警我认识,看到我来了,捂着鼻子走过来跟我说:“小嘉啊,你赶紧把你爸带走吧,这味儿真是太大了。”   我连声致歉,让他解开手铐,就扶着父亲上了车。   父亲这次又是没少喝,身上的味道熏得我直想吐。   我把父亲弄到后座上,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母亲说还有一点事没弄完,让我先回去。   我本想送父亲回他的住处,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死活找到不父亲的钥匙。   无奈之下,只能把父亲带回了我和母亲的住处,虽然我知道母亲一定会很不高兴,但是没办法,父亲都醉成这样了,我也不可能让他自己一个人住宾馆。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我还是抬着父亲回到了家里。   我知道母亲肯定不愿让眼前这个醉鬼睡她的床,所以我把父亲抬到了我的床上,替他擦了擦脸。   不过好在父亲的酒品还行,不像有的人喝醉了会发酒疯。   父亲身上浓重的酒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万般无奈,另拿一床被褥,把门关上,准备今晚睡客厅沙发。   这时门开了,母亲回来了。看到我抱着被褥放在沙发上,有些疑惑的问我:“你在干什么?”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房间里就传来一阵鼾声。   母亲瞬间变脸:“你把那个醉鬼带回家了?他没有住的地方吗?你带他回来干什么?”   我无奈解释到:“妈,我也不想带他回来啊,但是他钥匙也不懂扔哪了,又醉成这种样子,我难道让他一个人住酒店吗?”   母亲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知道带他回家,那时候我们母子俩替他还赌债,租房子住没钱交租,差点被人家赶出来的时候,他有来接过我们?”   母亲今天刚因为父亲的事被停职,心情非常糟糕,这会儿又想到以前的旧事,变得更为恼火。   我连忙安抚母亲:“妈,妈,你先别生气,明天一早我就让他走好吧,我也不想见他。”   母亲的脸色稍微有所缓和,但还是没有说话,进了房间。   我关掉客厅的灯,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现在已经是夏末秋初,尽管我把窗户都关了,但是还是觉得有点冷。我不由得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一些。   这时我听到母亲房间的门开了,母亲站在门口对我说道:“郑嘉,你也别在客厅睡了,进了跟妈一块睡,待会儿感冒了还麻烦。”   我有些意外,满口答应。   收拾了一会儿就进了母亲的房间……   我睡在母亲身边,床上还有母亲的体温和味道。   仔细一想,我也有十几年没有跟母亲一起睡过了。   我闻着母亲的体香,不禁想起今天替母亲上药时的经历。   我不由得把身子挪得离母亲更近些,整个身子贴在母亲的背上,一只手环抱着母亲的腰。   这可以说是我的一种本能反应,因为我从小就习惯这么从背后环抱着母亲。   对我的这个行为,母亲突然笑了一声:“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跟妈妈一块睡觉,还这么抱着,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把下巴压在母亲的肩膀上,闷声说道:“怎么不能和妈一块睡啊,在妈面前,我永远是个孩子。”   母亲转过身把我的头拥在怀里,摸着我的头发说道:“不知不觉,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俩有十几年没一块睡过了吧”   我想了想:“十岁那年开始算,有十三年了吧。”   母亲叹了口气:“现在想想你十岁那几年,那会儿过得是真的苦。”   我知道母亲的意思,十岁那年因为父亲染上赌博,我们家的生意垮了,债台高筑。   当时母亲还没有到警局工作,还是个家庭主妇。   对于生意垮了的消息,父亲一直没跟母亲提过,直到母亲发现帐户里的钱流动得越来越频繁,才发现事情不对。   而那时父亲不辞而别,人间蒸发。   没几天,债主上门,除去一点基础的生活费,母亲存折里的钱几乎都用来还债了,但还是欠下了好几万。   后来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父亲借的高利贷找上门来了。   那几天每天都有人来找父亲,从一开始的敲门,到后来的砸门,最后泼红油堵锁眼。   我也没有再去上学,而是和母亲一块躲到了姥姥家里。   父亲欠下的高利贷利滚利足足有差不多三十万,为了还债母亲不得不把我们原来的房子卖了,还让姥姥和外婆掏了不少钱,同时也是靠在警局担任要职的三叔出面,才摆平还清父亲欠下的债务,而父亲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母亲恨透了父亲。   后来还是托了三叔找的关系,母亲才得以在警局工作,好在母亲为人处世都很周到,工作也完成得很好,所以局里也没人说她闲话。   父亲再次出现时,已经是那件事过后一年多,而出现的原因并不是关心我们母子情况,而是向母亲借钱。   当时我在房间里写着作业,父亲和母亲在客厅谈话,虽然隔着门,但我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母亲说出那句话时候的斩钉截铁:“郑志国,你要在问我要钱可以,这三万块钱我可以给你,不用你还,但是你给老娘听清楚了,先把这个离婚协议书签了,然后我马上把钱给你,嘉嘉以后跟我,你不要再来找我们!你不配做他的父亲!”   我没听到父亲当时说了什么,或许他什么都没有说。   我只听到客厅里一下变得很安静,传来一阵笔尖划过桌面的声音,随后就是一声沉闷的关门声。   从那以后,关于父亲的消息,变得越来越少。   直到这几年,市里扫黄打非越来越频繁,随之而来的就是父亲在各种娱乐场所被抓,赌博,嫖娼……   母亲一次又一次的靠关系把他弄出来,现在终于局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看不惯了,在背后举报了母亲。   想到这,我不禁抬起头问母亲:“妈,你以后还会不会帮爸了?”   母亲思索了一下说道:“以前一直帮他,一是因为毕竟他是你爸爸,我不想让别人说你的爸爸整天进局子,二是奶奶你临走前交代过我,希望我能够多照顾下你爸,她也知道你爸好玩,迟早玩出事来。但是现在,你妈我都被停职了,要不是你三叔的面子,你妈这会儿早被开了。”   我把母亲抱得更紧些,把头伏在母亲胸前,悄声说道:“妈,这几年你真是辛苦了。”   母亲笑了笑,亲了一下我的额头,对于母亲的这个吻,我并不意外,在我小的时候母亲就经常这样吻我的额头。   然而,现在的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母亲的这个吻,不由得是我刚刚平复下去的胡思乱想又再次波动起来。   没有一点点防备,我抬起头吻在了母亲的唇上,然后迅速的用舔了舔母亲的嘴唇,母亲还没反应过来,我就已经背过身去。   母亲伸过手掐了一下我腰间的软肉,笑骂到:“作死啊你,多个大个人了,还吃你妈的口水,吃我豆腐啊。”   我再次转身,抱住母亲笑着说:“又不是没吃过,小时候你不是一口一口的喂我吃饭,饭太热了就含一含再塞我嘴里。”   母亲又掐了我一下,接着说道:“那能一样吗?你那时候才多大啊?小时候要吃奶,现在还要吃奶?”   我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故意压着嗓子模仿小孩子的声音说:“妈妈,我想吃奶奶。”   我作势要吃母亲的奶,母亲故作嫌弃的一手把我头推开。   一时间母子俩都笑出了声,一番嬉笑怒骂之后。我和母亲都有些疲倦了,我裹了裹被子,准备睡觉。   母亲摸了摸我的头,以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告诉我:“明天要做两件事,一明天一早就把那个人送走,我不想再看到他;二明天跟我去汽修厂。”   我虽然心里仍有些抗拒那份工作,但母亲这样的语气,我也不敢拒绝。夜色已深,母子二人也已渐入梦乡……

第2章

第二天一早,母亲被放了长假还没醒,我听到客厅传来一阵饮水机的响声,我知道是父亲醒了。   我来到客厅,父亲在沙发上坐着,一只手在揉着自己的额头一边喝着热水。我坐到父亲身边,父亲放下手中的杯子,环顾着客厅跟我说道:   “唉,这酒喝多就头疼的老毛病就是烦人,好久都没有到你们这边来了。”   他说话还带着很重的酒气,我有些受不了。   从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找出毛巾和牙刷,跟父亲说到:“你先洗漱一下,待会儿我们下楼吃早餐。”   父亲有些疑惑:“不等你妈了?”   我抿抿嘴答到:“你觉得她想见你吗?”   父亲没有再说话,跟我一同洗漱后就下了楼,来到楼下的一家面馆,点了两份牛肉面。   我和父亲坐在面馆里,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父亲先开了口:“汽修厂那个事,阿慧她跟你说了吗?”   我答到:“妈跟我说了,今天十点多就过去。”   父亲点了点头:“那就好,那个汽修厂的老板是我以前的战友,你在他那好好干,他不会亏待你的。你们母子俩现在过得还好吧。”   我叹了一口气答到:“都很好,没什么问题,如果你能少进几次局子,少麻烦我妈几次就更好了。”   听到我这句话,父亲想说些什么,但又把话咽下去了,点了点头。   我不想让他难堪,只好转移话题,问他最近的在干些什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父亲闲聊着。   吃完早餐后,父亲让我送送他,我也不好推辞。这会儿还是七点多,街上的行人还不算多。   我和父亲一路慢慢地走着,父亲在跟我聊了几句他的近况之后,突然话锋一转跟我说到:“我过几天就要走了。”   “去哪里?”我问父亲,父亲答到:“去一趟东北,跟我一个朋友去那边做生意。”   我又问到:“要去多久?”   父亲挑了挑眉毛答到:“不知道,可能半年吧。反正你和你妈也不想见到我,我在宜城这边也没有什么搞头,不如出去做做事。”   我没有反驳父亲只是淡淡的说到:“那你自己多保重。”   父亲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我说:“嘉嘉,这些年是爸爸对不起你们母子,是爸爸不好,我也没指望你们能原谅我,你还能这样跟我说话,我就很知足了。”   对于父亲的这番话,我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情绪波,也没有回应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父亲取出钱包,拿出一张银行卡对我说:“爸没什么给你,这卡里还有一些钱,你拿去花吧。”   我把卡塞回了他的钱包里,然后对父亲说到:“郑志国,有些东西不是钱能够弥补的,叫你一声爸,是我对你最后的尊重,但我们的关系也就到这里了。你要是真是为我着想,那就照顾好你自己,没什么事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我说完这番话,就转身离开了。   我不是一个心狠的人,我不想看到父亲流泪的样子。我不想再恨他,也不会原谅他。我只希望,他不要再来打扰我。   回到家里,母亲已经起了,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和卡其色长裤,在厨房吃着早餐。   不出我所料,母亲见到我回来第一句话就是:“你送他走了?”   我点头答到:“走了,今早七点多跟他吃完早餐,我送他上车的,而且他可能会有好一段时间不在宜城了。说是跟朋友去东北做生意了。”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母亲并没有展现出一丝惊讶,而是淡淡的说到:“他早就想走了,那会儿我们要离婚,虽然签了协议书,但考虑到你爷爷那时候又有冠心病,不想刺激他,所以也没真正办手续,直到你爷爷走了,我们才办的手续,那会儿他就说他不想在宜城待着了,想出去外面做生意。”   我叹了口气,跟母亲说:“其实,爸也挺可怜的,现在爷爷奶奶都不在了……”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打断了:“打住打住,他可怜?他现在这种样子还不是他自找的?他跑路那会儿是谁照顾你爷爷奶奶?还不是我们母子俩?他连他爸妈都不要了。他活该现在这样。”   我深知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连忙跟母亲说:“好了好了,妈,这些都过去了,咱不提了,大清早的生气也不好。你先吃着,我去收拾东西,待会儿就去汽修厂那边报到了。”   母亲有些奇怪:“收拾什么东西?你不回来住了?”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答到:“当然了,那个汽修厂在城南郊区那块,我们家这开车过去不堵都要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再说了我也不可能每天开车去上班啊,油钱不是钱啊。”   母亲显得有些犹豫:“那,那妈开车去接你也行啊。有家不回多奇怪啊。”   我笑着说:“行了,妈,我也不是小孩子,接来接去的哪还像个样子。”   母亲见我如此坚持,也没有在说什么。   等我收拾好东西,却发现母亲拿着车钥匙站在门口。我有些无奈的看着母亲说:“妈,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好不容易放个假就在家里休闲吧”   没想到母亲却很强势的说:“少废话,你妈要去看看那的环境,你只管上车就好了。”   没办法,我只好拿着行李跟母亲上了车。   我有个小毛病,就是坐车会困,再加上今天又起的比较早,所以我上车之后坐在副驾驶上,没跟母亲聊几句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中,我感觉好像车停了好久了,我以为到了,结果一看才发现是堵车了,我和母亲被堵在高架桥上。   母亲把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   我本想跟母亲聊会儿天,却无意中瞄到母亲的胸前有一颗纽扣,不知道是被安全带刮到还是别的原因,没有扣上。   这就使得我能够直接从侧面偷瞄到母亲的胸部,今天母亲换了一件粉红色的内衣,我发现母亲好像很喜欢那种带刺绣的内衣,这次的粉色内衣上绣的是一只蝴蝶。   内衣紧紧的包裹着母亲的乳房,再加上母亲胸前的安全带束缚,使得母亲的乳房显得饱满而紧实。   我脑海里不禁又浮现了,昨晚偷摸母亲乳房时手中的触感,使得我的胯下一阵躁动,好在今天穿的是一条工装裤,勃起没那么明显。   而就在这时,停滞的车流终于开始动了,母亲也放下手机开始专心开车。   我也不好再继续偷瞄母亲,也没了睡意,开始跟母亲聊天。   好在下了高架桥后,就没有再遇到堵车,很快我就和母亲到了汽修厂。   这个汽修厂其实是一个很大的仓库改建的,仓库的大铁门上挂着一个已经有些褪色的牌子,上面写着“高男汽修厂”,这个高男就是父亲的战友,全名叫陆高男。   我和母亲下了车,我给陆高男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就看到他了。   陆高男真是名不符其实,我身高一米六八,穿鞋一米七左右,而母亲净身高一米七,今天穿的又是一双底子比较厚的布鞋,已经有一米七二左右,然而向我们走来的这个男人,却是个可能刚刚一米六的胖子,地中海发型,小眼睛,脸上堆着笑。   但似乎很热情,走过来就跟我握了个手,然后笑着说到:“你就是郑嘉吧,我们这边刚好缺一个维修顾问,你过来这边刚刚好,以后有什么事就跟陆叔叔说,好好干。”   我也冲他笑了一下,然后回了几句客套话。周高男跟我客套几句之后,就转向母亲。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陆高男似乎和母亲很熟悉,张口就对母亲说到:“小慧,好几年不见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一点都没老了啊。”   母亲也笑着答到:“哪有哪有,都四十一了,变成大妈咯。倒是老陆你变成大老板了。”   陆高男哈哈一笑,领着我和母亲去办理相关的手续,一路上母亲和陆高男聊得很是开心,虽然大都是聊一些陈年往事,但每当我看到陆高男冲着母亲笑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反感,因为我能感觉得到他的笑容并不只是旧友相见,还有一些别的意思在里面。   帮我办理手续的是一个女人,三十来岁,跟母亲差不多高,但是比母亲略胖一些,扎着一头黑色的短发,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鹅蛋脸,皮肤很白,黑色职业制服下的身体显得丰腴而紧实,这个厂里就三个办公室,陆高男一个,她一个,还有一个是好像是空着的。   陆高男给我们介绍了这个女人:“这位是我们这个厂的服务经理,杨婕,小嘉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她,我平时不到这边来,这边就是她说了算。”   杨婕一边冲我笑一边伸出手说:“陆总开玩笑了,什么经理不经理的,我只是一个打工的,以后叫我杨姐就可以了。”   我跟她握了握手,然后也笑着说到:“杨姐好,我叫郑嘉,以后请多多关照。”   杨婕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不用那么紧张的,以后好好工作就行。这位是?”   母亲还没来得及说话,陆高男就先开口了:“这位是我的老朋友了也是郑嘉的妈妈,刘慧。”   母亲也跟杨姐握了握手,然后说到:“这个臭小子大学学的机械,但没什么工作经验,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该打打,该骂骂。”   杨婕笑着答到:“刘姐说笑了,大学生聪明,教一下就会了,不用担心。”   大家聊了几句之后,手续就办完了,陆高男接了一个电话就先行离开,杨婕把员工宿舍的钥匙给我之后,也要进车间去忙一些别的事,我们母子俩就开车前往宿舍。   员工宿舍楼离厂房并不算远,只是一栋四层的小楼。我住在302,一厅一卧一卫,有点小,但就宿舍来说,这个条件算是很好了。   宿舍应该已经空了一段时间了,灰尘比较多。母亲从车上拿来之前准备好的拖把抹布,母子俩就开始打扫卫生。   母亲擦窗子,我拿着拖把拖地板。   母亲似乎有点不是很情愿,一边擦着窗子一边跟我说:“你看这个宿舍又小,又背光,还没有厨房,嘉嘉,不如回家住吧。”   听到母亲的话,我感到有些无奈,没好气的答到:“妈,来都来了,手续也办完了……”   我话还没说完,母亲就说:“好了好了,妈不说了,你想自己住就自己住吧,只要不像你小时候,半夜来敲我的门,哭哭啼啼的说不敢一个人睡就行。”   母亲又拿我小时候不敢一个人睡的事情开涮。我一下没想到母亲会拿着个开涮,只能哭笑不得的说:“妈,儿子的丑事你要说一辈子吗?”   母亲笑着说:“是啊,妈就是要说一辈子,以后你娶媳妇了就跟你媳妇说,有孩子了,我就跟你孩子说。”然后开始哈哈大笑。   我跟母亲一边聊天,一边打扫卫生。很快就把屋子打扫干净了,然后开始从车上把东西搬到屋子里。   一番忙活之后,我跟母亲都已经是满头大汗。   母亲叫我把车上的饮料拿来,母子俩坐在课堂的沙发上休息聊天,聊这边环境和以后的想法。   我突然想到了陆高男,就问母亲:“妈,我今天看那个陆高男跟你挺熟啊,你跟他之前认识吗?”   母亲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答到:“当然认识啊,他跟你爸是战友,我跟你爸认识那会儿就认识了,只是后来我跟你爸来了宜城,就基本没联系了。妈年轻那会儿,他还追求过我呢。”   听到这我就明白之前为什么,之前感觉陆高男的笑不对了。   母亲看到我不说话了,有些奇怪的问我:“怎么?你讨厌他?”   我本想直接告诉母亲我的想法,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合适,只好改口说:“没有,只是觉得他看起来有些猥琐。”   母亲笑着说:“他看起来就那样,以前年轻也不正经,不过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我还想跟母亲再聊一会儿,谁知道母亲的手机响了,说是局里有事,母亲就开车回家了。   母亲离开后,我一个人在宿舍里整理着我的东西,这时我听到有人敲门。我本以为是母亲拉下什么东西了,结果开门一看没想到是杨姐。   她好像刚刚下班,手里提着一个纸袋。   “这是厂里的统一的制服,还有你的名牌证件之类的东西,今天我走得太忙忘记交代你去拿了。”   杨姐把手中的纸袋递给我,我接过纸袋想邀她到屋里坐坐,但是又想到屋里还有不少东西没整理,连水都没有,只好说:“麻烦杨姐了,辛苦你跑一趟了,我这屋子里还没收拾好,乱七八糟的,也不好让请你进去坐坐,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杨姐笑着说:“不要紧的,我正好也住这栋楼,我住对门。”   我没想到会这么巧,笑着答到:“这么巧,以后有什么事也不用打电话了。”   “啊对,我手机号码还没给你,我把号码给你,以后方便联系。”我跟杨姐交换了手机号码,杨姐就进屋去了。   汽修厂的工作并没有我想像中的繁重,我本以为要用到已经弃置很久的大学专业知识,后来才发现我的那些知识根本风马牛不相及,我的这个维修顾问的主要工作,是向客户解释维修费用和维修方案,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套方案,只是在客户多的时候比较忙不过适应了一个多月也习惯了。   闲的时候,也就是在维修车间里和其他几个技术员闲聊扯淡。   这帮子技术员里有个叫老六的,三十来岁,但是由于又黑又矮,看起来比真实年龄要老得多。   这个老六是个老油条,人不坏,但是喜欢偷懒,好嚼舌根,厂长里的八卦事情没少说,好在技术还行,才不被开除。   这天的客人很少,我跟老六在前台闲聊。   这时前门开来一辆卡宴,杨姐和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进了办公室。   老六用手肘撞了撞我,给我打了个眼色:“这个小婊子,这次不知道又钓到谁了”   我扭头看着老六:“老六,你怎么这么说人家杨经理?”   老六反倒是一脸奇怪的表情对我说:“你不知道?这个女人是陆高男的三儿,骚货一个,不知道靠卖屄拉了多少单子了。”   我对杨姐还是颇有好感的,听到老六这么说我有点过意不去说:“老六啊,虽然杨经理经常说你,但你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啊。要是让她听到了,你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老六见我不信,呵呵一笑说到:“怎么?不信?你自己去厂里问问其他人,杨婕那点破事,谁不知道啊。她不卖?出租车公司那个单子怎么来的?市里那个保险公司的单子怎么来的?人家放着市里这么多比咱们好的汽修厂不选,偏偏选咱们?”   我不知道老六说的是真是假,只能答到:“打住打住,咱两都是打工的,他们的事,咱们管不着也不想管。”   老六冲我猥琐的笑了笑说到:“是是是,咱管不着,我看你和她联系得可不少,小心别着了她的道,上了她的床。”   我笑着锤了老六的胳膊一拳,笑骂了几句。   由于工作上的事,我跟杨姐联系得的确比较频繁,但也仅限于工作。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老六的这句玩笑话,却在日后不久成了真。   我搬过厂里的这些天里,母亲隔三差五的会来看我,给我带些她做的饭菜水果之类的。   虽然她总是说:“反正这段时间也不用去上班,闲着无聊过来看看你,怕你给人家添麻烦。”   但是我知道母亲还是很爱我。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母亲和杨姐聊到了一起。   有一天傍晚,母亲又来看我,我当时还在处理一些别的事情,没有下班,就让母亲在宿舍楼下等我。   结果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却发现母亲不在楼下,给她打了个电话,谁知她从对门的杨姐家里出来了。   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看起来好像很熟络。   后来我问起母亲才知道,原来母亲有一次也是过来看我,但我跟今天一样在忙别的,没有下班。   刚好她的手机也没电了,不能打电话给我。   然后她就在楼下等我,碰到下班的杨姐,杨姐见她一个人就邀她到杨姐家去坐坐。   结果两个人聊着聊着就成了朋友。   这两天我我轮休,在厂子里也没事。   我仔细想想也很久没有回家住了,于是就动身回家。   回到家里,还没开门我就听到家里传了一阵非常古典的音乐。   我心想母亲什么时候换口味了,以前都听听费玉清,齐秦这种流行音乐,这会儿怎么开始听点这种这么古典的音乐了。   我悄悄地打开门,音乐声还算大声,是从客厅传来,我突发奇想想吓母亲一下,蹑手蹑脚的换鞋走向客厅。   客厅的电视里,几个穿着运动内衣的女人,在随着音乐的节奏,不断地缓缓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   而母亲也在跟着电视机里的女人,做着相同的动作。   母亲的身材在四十岁的女人里,可以说是真的很好了。   身体修长,皮肤白皙,虽然母亲在警局的工作多是文职工作,但警队的日常训练她也经常参加。   所以母亲的大腿显得比较结实,但是好在母亲的小腿很纤细,所以腿型并不显得特别粗壮。   但是由于经常需要久坐和年龄的原因,臀部就显得比较平软,不过母亲毕竟也过了四十岁了。   母亲还有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母亲的平衡能力很差。   以前局里到了年末都会有个晚会,是局里的职工自己组织表演的,当时母亲参加了一个舞蹈节目,但是没几天我就看到母亲不去彩排了,那时我还奇怪母亲怎么不去了,后来听到局子里另一个阿姨拿这个事情调侃母亲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是母亲的平衡能力不好,做动作总不到位,最后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才不去的。   不过现在看来,母亲的平衡能力是真的不怎么样,母亲虽然模仿着电视机里的动作,但模仿的非常不到位,动作非常的僵硬。   我想悄悄地从背后摸过去,把母亲吓一跳。   然而,我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母亲头也不回的说:“哟,你还知道回家啊,我还以为,你只把你妈当成一个送饭的老婆子。”   我见计画A失败,马上转用计划B,嬉皮笑脸的对母亲说:“这哪能啊,哪有孩子不想娘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再说了,哪有这么漂亮的老婆子啊。”   母亲回头冲我笑了笑:“行了行了,别油嘴滑舌的了,妈有几个动作总是做不好,你过来帮帮我。”   我这才发现,原来母亲在跟着电视里女人练瑜伽。母亲上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运动内衣,但下半身穿的却是我火箭队球裤。   我一边走过去一边问母亲:“妈,你买了个运动内衣,怎么不连裤子一起买啊?”   母亲瞟了我一眼说:“买了,但是妈觉得那个短裤太紧,不怎么透气。”   我看着母亲的锁骨下方,被白色运动内衣包裹着的乳房显得高挺而饱满,裤腿里露出两只大白腿,鼻子里嗅到母亲身上的香味。   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母亲指着电视里那个金鸡独立一样的动作对我说:“这个动作是要一只腿支撑,然后另一只腿跟身体一起水准,双手合十指向前方,但是妈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撑着撑着就往前倒,你过来扶着我一下。”   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扶哪里。我问母亲:“我怎么扶啊?扶哪里?”   母亲指着自己的肚子和大腿说:“待会儿,妈摆好姿势,你一只手放在妈的肚子上,一只手放在妈的大腿上就行。”   说罢母亲就开始摆姿势了,母亲刚刚摆好姿势,不一会儿就开始晃动了。   我连忙把手放在母亲的肚子和大腿上。   母亲的肚子有一小圈赘肉,摸起来很舒服,大腿很光滑,而且很结实。   果不其然,母亲又开始倾斜了,我见势不妙,把手掌贴的更紧了些。   母亲总算稳住了,开始做下一个动作。   母亲开始把上半身往下倾斜,水准的那只腿开始往上翘。   母亲这一翘,着实把我刺激得不行。   母亲的球裤开始往大腿根滑,球裤本来就大,母亲穿着还空了很大的空隙。   我看着球裤滑到大腿根,这时母亲白花花的大腿的这样暴露在我面前。   让我更为意外的是,可能是母亲没有想到我今天会回来。   母亲的球裤里,并没有穿内裤。   饱满鼓胀的阴阜上,是一层有些凌乱的黑色阴毛,有的人身体的别的很白,但是是在大腿部或多或少会有些黑,但是母亲不同,母亲的整个阴部除了那层黑色的阴毛,都是一样的白皙。   母亲继续抬着腿,母亲的大阴唇就这样大喇喇的暴露在我面前。   已经不再是少女的粉红,也不是令人作呕的黑色,而是诱人的酒红色,我记得好像母亲的乳头也是类似的颜色,不知道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母亲还在做着动作,而我却在不经意间里母亲越来越近,我半蹲着扶着母亲,胸口几乎贴着母亲的盆骨。   球裤里的风景让我看的口干舌燥,这是我二十年来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母亲的阴部。   母亲开始出汗了,纤细的脖子上有一层细细的水珠。   我放在母亲肚子上的手也能感觉得一丝润滑。   母亲身上的香味更是让我感到痴迷。   我的阴茎涨得生疼,这次不同于之前,我今天穿的是运动裤。   裆部悄悄支起了一个小帐篷。   但还好我是单膝着地的半蹲着,所以母亲应该看不到我的丑态。   我还没来得及再仔细看看球裤内的春光,母亲就已经开始做下一个动作了。   但是猝不及防,母亲突然整个人翻仰过来,重重的压倒在我身上。   母亲虽然不胖,但是这一百多斤突然压过来,还是一下子压的我喘不过气来,好在有瑜伽垫,并无大碍。   母亲从我身上爬起来,一脸慌张的看着我:“嘉嘉,没事吧?妈压疼你了吧。”   我看到母亲这幅神情,突然觉得母亲有些可爱。因为平常母亲几乎很少会有这样的表情。于是我装出一副很痛的样子,故意不说话。   母亲见状更加慌张了,连忙问我:“怎么了,嘉嘉,你说话啊,别吓唬妈啊。”   我见好就收,就冲着母亲露出了笑容。   母亲发现我在戏弄她了,没好气的用力扭了扭我的耳朵。   我吃痛连忙喊道:“妈,疼疼疼,轻点轻点,错了错了。”   母亲这才停手。   我这才发现,我跟母亲这个姿势非常不合适。   母亲只穿着一件运动内衣,一条球裤跨坐在我身上。   而我的阴茎这时仍然没有放松的趋势,直挺挺的顶着母亲的屁股。   我的运动裤本来就不厚,虽然隔着一条薄薄的球裤,但我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母亲屁股的松软。   母亲似乎也发现这个姿势有些不妥了,嘟囔了几句就急忙从我身上起来。   虽然我跟母亲都没有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得到,我和母亲之间有些东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第3章

我跟母亲从地上爬起来之后,母亲就进房间换衣服了。   把运动内衣换成了一件白色的T恤,但裤子还是我那条球裤,但裤子的上透出两道印子,我知道母亲把内裤穿上了。   刚才的事,使得我和母亲之间有些尴尬。   我能感觉得到的,母亲应该也感觉到了。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   还好母亲先开了口,母亲一边扎着头发一边问我:“今晚想吃什么,妈给你做,整天吃食堂不好受吧。”   我想了想说到:“弄个糖醋排骨,再弄几个狮子头,炒点牛肉也行。”   母亲白了我一眼的说道:“你怎么不让你妈给你弄一桌满汉全席啊?”   我把两只手搭母亲的肩膀上,笑嘻嘻的说:“就算是满汉全席,也比不上老妈做的菜好吃。”   母亲扭过头故作厌恶的对我说:“行了行了,别油嘴滑舌的了,还想满汉全席,你真拿自己当皇帝了?”   我故作严肃的说:“我要是皇上,那妈你就是皇后。”   母亲眉头一皱:“你刚刚说什么?”   我笑着说:“不是不是,是皇太后,是我说错了。”   母亲把手伸到我的腰间,狠狠地掐了一下:“又占你妈的便宜,我看你是皮痒了。”   我连忙说:“好了好了,妈,我错了,咱们赶紧去买菜吧。”   母亲见我认怂了,也没再继续。拿好东西,母子俩就下楼了。   菜市场离家里不远,我跟母亲就没有开车。   这会儿已经是十点多钟了,市场上的人已经不算多了。   母亲说要买条鲤鱼,我跟母亲来到一家鱼档前。   老板是个光头肥佬,穿着一条皮围裙站在鱼池边上。   母亲俯下身子,看着池子里的鱼说:“老板,你这鲤鱼怎么卖啊。”   老板一边抽着烟,一边跟母亲说:“13块一斤,今天刚刚从鱼塘里运过来的,新鲜的很咧。”   我很少出来买菜,基本跟母亲一块儿,都是母亲来挑选。   母亲在挑着池子里的鱼,但我却发现鱼档老板的眼睛一直盯着母亲在看。   我低头一看,才发现原因。   母亲刚刚换的是一件宽领的T恤外面套着一件牛仔衬衫,母亲这会儿俯着身挑着鱼,领口大开,天蓝色内衣包裹着的双乳,由于地心引力显得更加高耸。   全然没有注意到鱼档老板猥琐的视线。   我当然不能任由这个死肥佬占母亲的便宜,立马站到母亲前面,挡住鱼档老板的视线。   母亲看到我行为,有些不解:“你干嘛站过来啊,都挡住我了。”   我没有解释,只是拉起母亲,然后对母亲说:“这鱼不好,咱们换一家买。”   母亲糊涂了:“哪不好了?挺好的啊”   我不耐烦地说:“不好就是不好,别家也有卖。”   母亲看我有些不悦,也没说什么就走了。谁料我们母子刚转身,就听到鱼档老板的声音:“美女不选了,这鱼挺好的啊,别走啊,再看看啊。”   听到这句话,我就忍不住了。之前还不想跟这个死肥佬计较,他这句话虽然母亲听不出来,但我知道他的弦外之音。   我扭过头冲着那个鱼档老板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在干什么,你再他妈多说一句,老子打瞎你的眼。”   死肥佬明显知道我在说什么,不敢再说话。我无意跟他再纠缠,转身离开。母亲这会儿更是一头雾水了,我拉着母亲去继续买菜。   母亲问我:“你刚才干嘛骂那个卖鱼佬啊?”   我没正面回答母亲,只是说:“他犯贱,你别管了。”   母亲有些不悦了,一边走着一边对我说:“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不要说话没头没尾的。”   我不想让母亲生气,只好告诉母亲刚才的实情。   母亲听了之后并没有像我想像中的一样生气,反倒是半开玩笑的对我说:“那个卖鱼佬偷窥了你妈几眼,你就要打他?要是他摸了你妈,你岂不是要杀了他?”   我对母亲的这番话感到很是恼怒:“妈,他这摆明了是占你便宜啊,还招呼你回去,这我忍不了。”   母亲见我一脸严肃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好了好了,妈不逗你了,妈知道你担心妈,但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下次再有这种事,你直接告诉妈,妈是员警,自有办法对付那些老色鬼,像你刚才那样骂他,他要是个怂包还好,要是个癞子,非要跟你闹,你一点好处都占不到,懂了吗?”   虽然我知道母亲说的是对的,我刚才的行为确实有点太冲动了,但我还是嘴硬:“反正别占你便宜就不行,我受不了。”   母亲脸色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别人占妈便宜就不行,你占妈的便宜就可以?”   我一时语塞,强辩到:“这不一样,我是你儿子,又不是别人。”   母亲见我已经被说得气急败坏了,不禁笑得更是开心,母亲常常喜欢这样逗我,当我被逗得无可奈何的时候,母亲的目的就达到了,这让我感觉母亲有时候像个小女孩。   不过经过母亲的这一通调戏,我也不再生气了。   买完东西回到家里,我和母亲在厨房料理着刚买的食材,我帮母亲处理完鲤鱼和别的食材之后,母亲就让我出去了。   我在客厅里百无聊赖的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玩手机。玩着玩着我突然收到了杨姐发来的一条微信:“小嘉,今天下午你有空吗?”   我想着这两天轮休,反正也没事,就回复到:“有啊,什么事啊?”   不一会儿杨姐就回复我了:“你知道城西那个东风路小学吗?我弟弟在那念书,本来说,今天下午我接他去玩的,但是我今天下午有个应酬,估计是没空陪他了,你看你能不能代我去接一下他?”   我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杨姐的工作比起我来,可以说是忙的多了。   又要管汽修厂里的事情,又要联系那种零件供应商,有时候还要去各种应酬。   于公于私,我帮她这个小忙,也是情理之中的。   母亲做好饭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了,我跟母亲两个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   我突然想起今天母亲练瑜伽的事情,就张口问母亲:“妈,最近怎么突然想起练瑜伽了?”   母亲一边挑着鱼肉里的鱼刺,一边跟我说:“也没什么,就是在家闲的无聊。刚好昨天出门碰到你李阿姨,跟她扯了几句,她说她最近在练瑜伽,说什么能瘦腿瘦腰的,效果挺好的。我想着反正在家里也没事,就问她弄了几个视频回来试一试。”   听到母亲这么一说,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母亲见我突然发笑,便问我:“你笑什么啊?妈练瑜伽有这么好笑吗?”   我止住笑跟母亲解释到:“妈,不是你练瑜伽好笑。是李阿姨说她练瑜伽,我就觉得想笑。你看咱今早做那些动作,就李阿姨那个吨位,她一只脚能不能把自己撑起来,我觉得够呛。”   李阿姨是母亲的一个同事,人很好,就是太胖了。   母亲听了我的解释,边笑边跟我说:“行了,你也别笑话你李阿姨了,人家虽然胖是胖了点,但人心肠挺好的。”   我咽下嘴里的饭,对母亲说到:“妈,其实我觉得你身材挺好的了,真的。没必要去练瑜伽。”   “是吗?但妈觉得妈的屁股越来越肥了,去年买的那条牛仔裤,今年都快穿不上了。”   母亲显得有些烦恼。   我不假思索的解释到:“妈,不是你的问题,是牛仔裤缩水了,再说了,你又不是什么十七八的小姑娘了,屁股大显得更有风韵一点。”   接着我就感到头顶一疼,母亲狠狠地赏了我一个爆粟。   “臭小子又拿你妈开玩笑,看我不敲碎你的脑袋。”母亲故作凶狠的说。   我见势不妙,立马认怂:“好了好了,妈。我不说屁股了,咱先吃饭。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总不能饭没吃几口,头就先肿了吧”   母亲眉头一皱:“那平时就多回家吃饭,省得老娘隔三差五给你送饭吃。”   我嬉皮笑脸的对母亲说到:“我知道,妈最心疼我了。”   母亲白了我一眼:“知道就多回家看看妈,别整的妈像个孤寡老人一样。”   我故作严肃的母亲说到:“要不,妈搬过去跟我一块住?”   母亲一脸嫌弃的答到:“算了,我可不想去住你的狗窝。再说了,母子俩睡一个房,你也不怕人笑话?”   我小声嘟喃到:“又不是没睡过。”   母亲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我不敢回应,嘿嘿一笑继续吃饭。   睡完午觉起来已经是三点多了,母亲不在家,桌上留了个小纸条,又是去找李阿姨了,让我晚饭自己解决。   我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打算去接杨姐的弟弟。   东风路离我们家还是挺远的,母亲又把车开走了。   我看时间还来得及,就没打车,坐了公交。   我到了东风路小学门口,很多家长也在门口等孩子。   没一会儿,就有孩子们举着班牌排着队出来了。   我看到了三年级三班的队伍,就走过去问到:“哪位小朋友是杨力啊?我是郑嘉叔叔,你姐姐杨婕让我来接你。”   接着一个身材消瘦的小男孩,拿着一本漫画书,就从队伍里出来了。杨姐明显事先通知了弟弟我回来接他,所以他没有多问就跟着我走了。   我其实并不擅长跟小孩子相处,不知道该跟小孩子说些什么。   我带着杨力在路口打了一辆出租,杨力是个很安静的孩子,不吵不闹,一直在看他的漫画书,只不过他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   我不喜欢这种太沉闷的气氛,就张口问他:“小力,你一直都住学校吗?”   杨力没有抬头看我,小声的说到:“没有,上学期才开始住校的。”   我问他:“怎么不回家住呢?你家离学校也不算远吧。”   杨力依旧看着他的漫画书:“家里没人。”   我有些奇怪:“除了你姐姐家里,没别的长辈了吗?”   杨力答到:“有,奶奶。但是奶奶去年病了,一直住在医院。”   我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那你肚子饿吗?不如跟叔叔去吃饭吧?不然你一个人,回去也没人给你做饭。”   杨力连忙说到:“不用了,郑叔叔,我不饿的。”   然而刚刚说完,我就听到,从他的肚子里传来几声咕咕声。   我笑着说:“还说不饿?别跟叔叔客气了,叔叔带你去吃饭。”   杨力没有说话,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让司机把我们送到了万达广场,我带着杨力来到了我经常去一家餐厅,这家餐厅的牛肉咖喱饭和炸鸡排都很不错。   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我跟他又聊了几句,他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拘谨了。   他告诉,自从他奶奶住院之后,他就住校了,本以为奶奶的病好了,他就可以回家住了。   但是没想到,他奶奶一住院一直从去年住到现在。   我问他:“那你姐姐没空照顾你吗?”   提到杨姐,杨力的表情显得有些难过:“姐姐太辛苦了,又要供我读书,又要给奶奶治病,奶奶住院,每个月都要花很多钱。”   我有些奇怪:“那你爸爸妈妈呢?他们没钱吗?”   杨力低着头,低声答到:“妈妈跑了,爸爸前两年,在工地出事,也不在了。”   杨力的话让我感到非常意外,我完全没有想到杨姐的家里会是这么一个状况。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跟杨力说些什么,只好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   吃完饭后,天已经快黑了,我正准备跟杨力到路口去打车,这时我们刚好路过一家书店,我突然想起来杨力喜欢看漫画,我就拉着她进书店给他买了几本他喜欢的漫画书。   杨力是个苦命的孩子,虽然我很想为他做点什么,然而我能力有限,也只能为他做这么多了。   送完杨力回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我正准备回家,手机却突然响了。   我一看是母亲的电话,但我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却是李阿姨的声音:“喂?嘉嘉啊?你现在在哪呢?今天下午局里一个阿姨生日,我们姐妹几个在丽晶这边吃饭,你妈喝多了,开不了车了,你过来接她回去吧。”   我一听到母亲喝醉,就觉得头大。   母亲什么都好,就是酒量可以说是非常差,啤酒喝几杯就不行了。   而且酒品不好,一喝醉酒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喜欢说胡话,但好在母亲喝醉之后,很快就累了,不会撒泼。   我打车到丽晶酒店,来到母亲她们所做的包厢。   开门一看,全是母亲的姐妹团。   母亲坐在包厢里的一个小沙发上,身上披着她的外套,闭着眼睛,面色潮红,嘴里不知道在嘟囔着些什么。   李阿姨看到我进来了,边笑边对我说:“嘉嘉,你妈刚刚喝了几杯又开始说胡话了,趁着这会儿她睡着了,你赶紧带她回去吧。”   我冲李阿姨点点头,然后对其他几个阿姨说:“各位阿姨不好意思,我妈又喝多了,我先带她回去了。”   我本想把母亲的手搭在肩上,扶着母亲下楼的。但发现母亲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只好把母亲背在背上。   母亲的双乳紧紧的贴在我的背上,虽然隔着一层内衣和一件薄薄的衬衫,但仍然丰满的让我难以忍受。   我背着母亲进了电梯,按下负一层的按钮。   电梯不一会儿就到了一楼,但是母亲却醒了。   我知道母亲一醒,麻烦就来了。   我刚刚把母亲抱进车里,母亲突然抓住我的衣领,猛地摇晃着我,大声的呵斥着:“你……你是谁?干嘛抱我上车。”   我把母亲的双手从我身上拉开,然后告诉她:“妈,妈,是我。我是你儿子,你喝多了,现在我们上车回家。”   母亲看了看我,然后突然用力把我抱到怀里:“啊,是嘉嘉啊,怎么……怎么你一下子就这么大个了。”   喝醉了的人,力气总是莫名其妙的大。我一下子被母亲抱得死死地,差点没直接摔进后座里。   “来,嘉嘉,让妈妈抱抱你。”   母亲把我搂得更紧了,我一下子几乎被搂得喘不过气了。   我一边对母亲说着:“抱够了,妈,抱够了。”   一边从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但母亲还是不肯松手。我跟母亲纠缠了一会儿,母亲又累了,我才得以挣脱出来。   这时我才发现,母亲衬衫的扣子,在跟我纠缠的过程中,已经快脱到肚脐眼了。   天蓝色内衣包裹着的双乳,随着母亲的呼吸而耸动,母亲雪白的肌肤,在车里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温暖而诱人。   眼前的情景,让我感到口干舌燥。   母亲缩着腿,平躺在后座上。   我环顾着四周,偌大的地下停车场里,没有别人。   进入后座,关上车门。   母亲的这里比亚迪F6已经有两三年了,这种车型的后座空间本来就算不上大。   母亲又是躺着,我只能把母亲的脚,放在我的大腿上,我跪在后座椅上。   轻声呼唤着母亲,但发现母亲并没有回应。   脑子里全是当时偷摸母亲时,手掌传来的触感。   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使我丧失了理智。   我一边轻声呼唤着母亲,一边慢慢地把手放到母亲的乳房上。   我不敢脱掉母亲的胸罩,只好把手伸进了母亲的胸罩里。   柔软的乳肉立即填满了我的整个手掌,母亲的乳头就像一颗软糖,在我手心揉动。   母亲轻轻的扭动着她的身体,我的呼吸开始变得越来越急促。   我的阴茎硬得想一根烙铁,隔着运动裤,我开始下意识的在母亲腿上磨蹭。   我忍不住把母亲的胸罩下拉,母亲两只圆润饱满的乳房就赤裸裸的展现在我面前,在胸罩的支撑下,显得更为坚挺饱满,就像两个注满了水的白气球。   我低下头,轻轻的衔住枣红色的乳头,开始吮吸,母亲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   使得我更为兴奋,母亲身上散发的香味是我陶醉。   我不停的亲吻着母亲的锁骨,双手揉捏着母亲的双乳。   母亲扭动着身子,我的阴茎硬得生疼。   我一把把我的运动裤连着内裤一块脱下,我的阴茎坚挺着,就像一座蓄势待发的炮塔,龟头微微的抖动着,好像在发出进攻的信号。   我迅速的脱下母亲的休闲裤,母亲穿着一条配套的天蓝色内裤,我隔着内裤轻柔这母亲的阴户。   不一会,我开始看到天蓝色的内裤上,有了一小圈淡淡的水渍。   我把龟头贴近,隔着内裤开始磨蹭着母亲的阴户。   禁忌的快感使得我大脑充血,我感觉到我的心跳已至极限。   就在我再也按耐不住,要拨开那层布插入时。   母亲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然后一膝盖把我顶开,扶着座椅开始呕吐。   我一下失去了平衡,向后摔去头重重的撞在了换挡器上,一股暖流顺着我的眉角留下,我伸手一摸,满手的鲜红。   眉头传来的疼痛,使我变得清醒。   我看着眼前衣衫凌乱的母亲,还有我仍然暴露在空气中的阴茎。   突然一股强烈的罪恶感,让我感到窒息。   我在干什么,我居然想要性侵我的亲生母亲。   从小到大,这个女人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居然想要趁着她喝醉了强行侵犯她。   我用纸巾草草的处理了一下头上的伤口和地上的呕吐物,然后开始替母亲穿上裤子,扣好衬衫,然后把母亲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从始至终,我都没敢直视母亲的脸,尽管母亲在呕吐过后,早已再次睡着。   回家的路上,车窗半开着,秋夜的风已经颇有凉意。   但我并没有关上车窗,任由凉风吹拂着我的脸庞。   凉风平复了我的心,我的呼吸变得平稳,思维也回归理智。   但那股罪恶感,仍然萦绕在我心头,就像一个阴魂不散的幽魂。   回到家里,我把母亲抱到她的床上,在她床头放了一杯热水,简单的替她处理了一下衣服上沾上的呕吐物,然后盖上被子,关上房门。   我本想睡觉,却发现头上的伤口的血又开始流了,之前撒的云南白药似乎不能把血完全止住。   我看没办法了,只好又出门前往医院,好在社区附近那家医院并不远。   医生给缝了几针,我怕母亲发现,所以故意让医生把纱布弄得小一些,这样我的刘海才能勉强挡住伤口。   处理完伤口,我回到家中已是十一点多,我洗了个澡就上床睡了。   然而那一夜,我睡得并不安宁,脑海里总是不禁浮现,母亲半裸的身躯,我急促的呼吸,母亲的若有若无的呻吟。   迷迷糊糊之中,我又回到了刚刚车上的场景,母亲半裸的躺着,我像一头野兽一样,猛地扯下母亲的内衣,抓住母亲的双乳一顿吮吸,母亲扭动着身躯,发出沉闷的呻吟,我双手扶住母亲的脸颊,狠狠的亲了上去,我伸出舌头到母亲的嘴里,寻找着母亲的香舌。   母亲本来有些抗拒,但还是慢慢地伸出了舌头,两只舌头在母亲的口腔里搅动着,我一边品尝着母亲的津液,一边用手脱下母亲内裤。   然后用手抚摸着母亲胯间的那道峡谷,我轻柔着母亲的阴唇,渐渐地我感觉得指尖变得越来越湿润,我低下头,用手握住自己的阴茎,在母亲的阴道口磨蹭着,然后一把插入了母亲身体里……   可是我并未感到温暖湿润,反倒感觉到裤裆一阵潮湿。   我睁开眼一看,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哪有什么母亲,我伸手摸了摸我的下体。   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我梦遗了。   第二天七点多,天还蒙蒙亮我就已经悄悄起床了,为了不让母亲发现我昨晚梦遗的事情,我换了一条内裤,然后那条内裤洗了。   顺便煮了一锅小米粥,煎了几个鸡蛋。   一顿忙活之后,已经是八点多了,我正吃着早餐,母亲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让我感到尴尬的是,母亲不知何时换上了她的睡衣,而且很明显母亲并没有穿内衣,隔着薄薄的睡衣,我能清晰的看出母亲双乳的轮廓,甚至能看到凸起的那两点。   我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件事,我刻意低下头不看母亲。   母亲走到饮水机前,二话不说就接了一大杯凉水要喝,我急忙告诉母亲:“别喝凉的,这有热的。”   然后就把保温壶里的热水到了一杯给母亲,我怕烫着母亲,所以掺了一些凉水。母亲接过杯子,一口气把杯里的水都喝光了。   然后,趴在沙发上,头也不回的对我说:“嘉嘉,咱们那个解酒药还有吗?妈的头有点痛,你给我弄两片来。”   我答到:“妈,解酒药是喝酒之前吃的,你这会儿吃没用。”   “但是妈现在头疼的难受啊”母亲一边揉着头一边答到。   我让母亲等一等,然后给她弄了一杯蜂蜜水,一条热毛巾。   母亲喝了几口蜂蜜水,又躺下了,我把热毛巾敷在母亲的额头上。   母亲舒了一口气,看起来似乎舒服了不少。   “以后不能喝就别喝了,你看弄成这样好受吗?”我在母亲的房间里一边收拾着母亲的衣服,一边跟母亲说。   母亲慢悠悠的答到:“妈这不是昨天跟你那几个阿姨玩得太高兴了,就多喝了几杯。”   我把衣服放到衣物篮里,然后答到:“妈你少来了,多喝了几杯?我昨天过去,扶你都不起来,还是背你下的楼。以后不准再这么喝了啊。”   母亲呵呵的笑了:“知道了,知道了,小时候妈教训你,现在轮到你教训妈了。”   我正要把衣物篮里的衣服放到洗衣机里,母亲却突然叫住了我:“嘉嘉,妈的内衣裤还没洗呢,你一块帮妈洗了吧。”   我没有说话,走回母亲房间,一把抓起母亲的内衣裤,然后走回卫生间。   母亲躺在沙发上,我在卫生间里,手上拿着母亲昨天刚换下的内衣裤,母亲那条天蓝色的内裤现在就在我手里,我不禁又想起了昨晚带母亲上车时的情形,这条内裤上的那一小块水渍,是否表明母亲当时也有了感觉?   我不敢再想,也不能再想。   我直接的把手中的内衣裤放到洗衣机里,然后盖上洗衣机盖。   我来到客厅,准备招呼母亲去洗漱,然后吃早餐。然而母亲却看了我一眼,然后突然问到:“嘉嘉,你的眉毛那里怎么了?”   我本以为刘海遮住母亲应该看不出来,但没想到母亲一眼就看穿了。   我假装没事的答到:“没啊,没怎么啊。”   母亲没好气的说到:“还说没什么?纱布都露出来了,以为头发长点我就看不到?垃圾桶里还有这么多带血的纸巾。”   我见没办法狡辩了,只好说是我自己撞的。   母亲让我坐到沙发上,让我低下头来,然后凑过身来掀起我的刘海,看到了我头上的伤口。   “都缝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的口气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了,然而我这时却全然没有关心母亲在说什么。   母亲的这个姿势,使得本来就宽松的睡衣领口,完全大开在我眼前。   母亲果然没有穿内衣,两个白花花的乳房在我眼前,随着母亲的动作而抖动,枣红色的乳头若隐若现。   我怕自己再起邪念,不敢再看,把头扭过一边。   母亲见我没有说话,继续问我:“说话啊,妈问你话呢。”   我随口答到:“都说了没事了,我那天在厂子里不小心撞到的。”   我不想再让母亲继续追问,就起身回房了。   我在房间里换了一身衣服,准备要回汽修厂了。   原本我是没打算这么快就回汽修厂的,但是我发现我已经不能再跟母亲这样单独相处下去了。   我收拾好东西,从房间里出来。   母亲看到我穿戴整齐,很是奇怪:“怎么?你要出去?”   我若无其事的对母亲说:“我要回厂子里了,厂子里有事。”   母亲见我行色匆匆的样子,便没有多问,我出了社区就匆匆坐上了前往汽修厂的公交。   在公车上,我一直在回想着关于母亲的事情,自从那天晚上在丽晶的地下停车场对母亲做出那件事之后,我已经很难以一个平常的心疼去看母亲了,我承认我的确是有恋母情节,但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让我感到我已经有些失控了,我害怕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所以决定提前回厂里。   刚刚回到汽修厂,就又看到那辆路虎,杨姐步履匆匆的从办公室出来,急急忙忙的上了车。   我还没见过杨姐这幅火急火燎的样子,一肚子的疑惑。   这时老六又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了,在我耳边悄声说道:“你看又是上回那个男的,他俩肯定有鬼。”   我刚刚从家里出来,本来心情就有点烦躁。就没好气的回到:“行了,人家去哪管我们什么事。你少说两句吧。”   老六看我有些生气,努了努嘴就溜到一边,没再说话。   我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就听到从背后传来了陆高男的声音:“小嘉,别闲聊了,赶紧到谘询室去,今天保险公司的人来了,你赶紧过去。”   我急忙赶到谘询室,开始跟保险公司的人洽谈。   其实我最不喜欢的客户就是保险公司,虽然他们每次都是签长期合作合同,但是要求非常多,而且不像散客可以推荐维修方案,他们一般都有自己的维修要求,非常麻烦。   送走保险公司的人,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汽修厂在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   一般陆高男来厂里也是一两个小时就走了,但这个时候我却意外的发现,陆高男从他的那间办公室出来了。   陆高男看到我很热情的跟我到了招呼,我随口问到:“高男叔,还没走啊?”   陆高男皱了皱眉头:“哎呀,这几天零件供应那边出了问题,杨婕刚刚去跟他们谈了,这几天她都不在。所以我只好过来了。”   难怪杨姐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这会儿都还没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厂里的工作都很忙。这天我刚刚下班回到宿舍没多久,我的手机就响了,我点亮萤幕一看,发现是个没有见过的号码。   我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稚嫩的童声:“郑嘉哥哥,我是杨力,今天我到医院看奶奶,但不知道为什么,没过多久奶奶就没反应了,现在奶奶在手术室,我给姐姐打了电话,但是姐姐的手机关机了,现在医院要交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连忙告诉他:“小力,你别慌,你先跟医生说让他等一等,我这就过去。”   我急急忙忙下了楼,但是厂区本来就是在市郊,所以打车花费了我很多时间,当我到达医院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我在手术室门口找到了杨力,他一个人呆呆的在手术室门口的座椅上呆坐着。   他一看到我,就向我扑了过来抱着我的腰,一边哭着一边对我说:“郑嘉哥,奶奶她在里面很久了,她不会有事吧,姐姐又不接我电话,我好怕啊。”   我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别怕别怕,你奶奶她会没事的,你姐姐她出差了,可能手机没电了。她很快就会过来的。”   在我的安抚下,杨力很快停止了哭泣,我让他在这里坐着,我去收银处付了手术相关的费用。   顺道到医院食堂给杨力买了一份盒饭。   杨力坐在候诊室里吃着盒饭,我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无助样子,我看到了我的影子。   父亲跑路的那两年,母亲刚刚到警局工作,经常上夜班,没时间给我做饭,所以我经常回到家里,发现桌上只有一份凉了的盒饭。   但我还有姥姥家可以去,而这孩子除了杨姐和他奶奶,就没有别的依靠了。   杨力奶奶从手术室里出来,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了,杨力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椅子睡着了。   我连忙走上前,询问医生杨力奶奶的情况:“医生,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脱下口罩,神情严峻的看着我:“老人家现在是稳定了,但是她的这个脑血管阻碍的问题是越来越严重了。我也不敢说还有多久,只能说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医生就离开了,我看着熟睡中的杨力,不由得感到一阵心酸。   小小年纪,却要承受亲人离世之痛。   我轻轻叫醒杨力,本想送他回家,他却执意要留在病房陪他奶奶。   病房里陪床的床很小,只能容下一人。   我让杨力在床上睡,我一个人坐在病房门口。   我看看了手机,已经是将近午夜了,这会儿肯定已经是没有车回汽修厂了,市郊那边,计程车白天都不怎么愿意去,更何况是现在。   我也不想回家,便一个人坐在病房门等着天亮。   我戴上耳机,听着歌靠在病房外的座椅上,闭上眼睛,不知何时悄悄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到有人在推我。   我睁开眼一开,杨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面前。   我摘下耳机,还没来得及说话,杨姐就先开了口:“我奶奶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揉了揉眼睛:“小力还在里面,这不方便说,我们到楼下说。”   到了楼下,我看了看手机,现在是凌晨五点多,医院里的人还很少。   “医生说奶奶的情况现在是暂时稳定了,但是她的病情不容乐观,让做好心理准备。”   我看杨姐说,杨姐没有说话,金丝眼镜后疲惫的双眼露出一股哀伤,低着头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杨姐开了口:“我知道了,人老了都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只是没想到,奶奶这么快就要走了。”   我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想到她所承担的一切,心中的酸楚更为浓重。   我刚要开口安慰杨姐,杨姐却接着说到:“小嘉,昨晚多亏了你,真是太谢谢你了。”   我冲着杨姐微笑了一下:“没关系的杨姐,其实你才是真的辛苦,杨力都跟我说了,真正不容易的人是你。”   杨姐笑了笑:“那个臭小子又瞎说了,没他说的那么夸张,我奶奶一把年纪了,小力又才读小学,我不工作,哪来的钱啊。”   我看着杨姐强颜欢笑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姐拍了拍我的肩膀,从包里掏出一瓶水递给我:“喝口水吧,你看你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我没有接过那瓶水,反倒是抓住了杨杰的手:“杨姐,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说,只要你开口,我肯定会帮你。”   杨姐笑了笑,眼神里透出一丝稍纵即逝的苦涩:“你跟你妈妈一样,都是很好的人。”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杨姐看着我解释到:“小力的户口还在老家,在这边上学很麻烦,还是你妈帮忙解决这个事情的。”   母亲没跟我说过这回事:“杨姐你也没少帮我,刚来厂里那几天,我做事情经常出错,要不是杨姐你手把手的教我,我现在早被辞退了。”   杨姐笑了笑:“那些东西,刚来不懂很正常,你现在也是做得挺好的嘛,行了,我看你也一晚上没休息好,要不今天放你一天假,你回家休息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不想见到母亲,就推脱到:“不用了,我先回厂里吧。”   杨姐见我不回家,似乎察觉出了点什么:“怎么?跟你妈吵架了?”   我辩解到:“不是的,这会儿回去,我也睡不着,不如回厂里把上周的报表做了,要是真的累,就回宿舍休息下。”   杨姐也没再坚持:“那行,那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小力还有奶奶。”   我回到厂里的时候,刚刚早上八点多。   今天下着小雨,我原以为我并没有多困,谁知道刚刚到谘询室坐下没多久,就开始打瞌睡了。   我挣扎了几分钟,最后还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然而就在我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我睁开眼看到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站在谘询室的门口,我定睛一看原来就是那个路虎男。   路虎男冲我笑了笑:“小伙子,怎么这么困啊?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请问您有什么什么事吗?”   路虎男扭头看了看杨姐的办公室,然后给我递了一张名片:“我是汽车城那边的,你们杨经理今天不在吗?”   我接过名片一看上面写着:“宜城国际汽车城总经理:任雄。”   我一边招呼任雄坐下,一边对他解释到:“杨经理今天还没来厂里,要不您先坐一会儿?我给她打个电话?”   任雄冲我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还有别的事,等她回来你替我交代她,今晚的那个聚会让她务必准时到。”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突然响起了老六的那句话:“他们俩肯定有鬼。”   但我转念一想,就算任雄真的跟杨姐有什么关系,我又能说什么呢?

第4章

任雄刚走没多久,就有一辆计程车停在了汽修厂门口,杨姐从车上下来。   说起来也是奇怪,杨姐虽然从事这行,但是杨姐并不会开车,每次出去要么打车,要么就是别人开车送她。   杨姐前脚刚进办公室,我后脚就跟着进去了。   我跟杨姐说了任雄交代的事。   杨姐的眼神显得有些怪异,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正打算回谘询室,杨姐却突然叫住了我:“小嘉,你今天不用上班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刚想辩解说我并不累,杨姐就继续说道:“你别推了,先回去休息吧。”   我感到杨姐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便没有辩解,回了宿舍。   我回到宿舍洗了个澡便上床睡了,一觉起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日夜颠倒的感觉让我感到颇为不适,即使睡醒了也仍然觉得有些疲惫。   就在我正打算出门吃东西的时候,突然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我点亮萤幕一看是杨姐,我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杨姐的声音:“小嘉,你现在收拾下,待会儿跟我去丽晶。”   我有些意外:“去丽晶?去丽晶干嘛啊?”   杨姐不耐烦的答到:“你忘了今天任雄跟你说的那个聚会了?我在大门口等你”   我虽然有些没有准备,但是还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出门打算去找杨姐。   我刚刚下楼,却看到一辆白色的宝马停在了宿舍楼下,我瞟了一眼车牌,是陆高男的车。   我正奇怪怎么陆高男的车怎么停到这儿了,就看到老六从驾驶座上下来,朝我挤眉弄眼的怪笑了一下,然后把车钥匙递给我:“得,我看杨婕是真的看上你这个小白脸了,隔三差五让你开车接送,她可从来没有叫过我。”   我不想跟老六扯皮,挥了挥手让老六少扯淡,就直接上车开到了大门口。   杨姐站在门口,发髻高高盘起,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干练,但是她的脸色却显得有些阴沉,还是那身灰色的职业装,只不过裤子换成了一条灰色的铅笔裙,她似乎并不喜欢高跟鞋,穿着一双低跟的黑色鱼嘴鞋。   平时我跟杨姐出门,都是有说有笑的,但是今天的杨姐一反常态,上车之后就没有说话,一上车就带上耳机闭上眼睛开始听音乐。   这样的反常,使我也只能保持沉默,专心开着车。   但是很不巧,五六点钟正是下班高峰期,我们很快就被堵在了一个十字路口。   看着前面拥堵的车流,我百无聊赖的环顾着四周。   杨姐闭着眼睛不说话,而我们又被卡在拥堵的车流里无法动弹,整个车厢里显得非常安静。   我很讨厌这种死气沉沉的氛围,这让我想起以前父母吵架后的冷战,整个家就像一个真空罐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当年母亲不顾家里的反对,坚持要与父亲结婚。   为此一度曾与家里闹得很僵,差点反目成仇。   直到我出生之后,情况才得以好转。   然而令我感到唏嘘的是,再轰轰烈烈的爱情,如今也已是沧海桑田,母亲和父亲最终还是分道扬镳,曾经的海誓山盟,也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路拥堵了快一个多小时,车终于开到了丽晶。   我本以为这种聚会应该会有不少人前来参与,但是到场了才发现。   只是一个包厢里坐了一桌大概十来个人。   任雄招呼我和杨姐坐下之后,就开始继续和他人谈话。   我正奇怪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就听到杨姐悄悄的对我说到:“待会儿少说多听,这几个都是湖北这边的老总。”   我点点头,示意杨姐放心。   菜上齐之后,就开始上酒了。   饭桌上开始热闹了起来,不难看出来这些家伙肯定不是第一次来参加这种聚会了,彼此之间显得相当熟络,众口交加说个不停,酒杯的碰撞声不绝于耳。   我作为这个行业的一个新人,自然插不上话,正好我也不想说话,默默地吃着东西。   但我却无意中发现了,酒席上的这些人似乎都很恭敬任雄,无论怎么插科打诨也不会拿任雄来开涮。   而任雄虽然也参与到聊天之中,却似乎有意无意的在观察着杨姐,杨姐则一直刻意的避开他的目光。   这种场合,自然免不了要被敬酒,即使是女性也不例外。   几轮下来,杨姐已是面色潮红,虽仍能正常交流,但已显醉态。   我意识到不能让她再喝了,于是开始替她挡酒。   得益于大学时期,几个狐朋狗友的影响,我的酒量虽然不能算是千杯不醉,但也至少比杨姐一个女人要强得多。   桌上这几个老油条肯定也看出了杨姐已经有些醉了,好在他们也没有再为难杨姐,开始与我碰杯。   奈何即便我自诩酒量尚可,也招架不住饭桌上这几个老酒鬼的轮番轰炸。   几轮下来,我也感觉到了身体发热,喉咙发干,动作有些迟缓。   我悄悄给杨姐发了条微信:“姐,差不多该走了。”   ,杨姐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快速的给我回了三个字:“五分钟”,看来杨姐也正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不知道杨姐会用什么借口离席,但我也没有再问。   饭桌上的这几个家伙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任雄也已经有些面红耳赤。   我借口去厕所,实则是躲酒。   回来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杨姐已经站在了包厢门口等我,但杨姐的脸色很不好,侧靠在走道的墙上,显得有些瘫软。   我走过去轻轻的扶住了杨姐,而杨姐则索性直接靠在了我肩膀上。   我们正打算离开。此时任雄却突然从包厢里走了出来,没好气的说道:“他们几个也是的,给杨经理都喝成这个样子,我送送你们”。   我没想到任雄会跟着出来,连忙回应到:“任总真是太客气了,不用麻烦任总了,我送杨经理回去就行了”,我总感觉任雄和杨姐之间并不只是同行关系,但杨姐不说,我也没理由过问,熟络归熟络,但毕竟这也杨姐的私生活。   而这时杨姐却突然开口说道:“小嘉,我的包落在车里了,你先下去帮我拿下包吧,我们俩都喝了酒,今晚是不能开车回去了,正好我有些事情跟任总谈,你先下打车等我,我待会儿再下去。”   我很奇怪,我明明记得杨姐今天出来并没有背包,但我还是点了点头,上了走道尽头的观光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透过门上的玻璃,我看到杨姐倚在过道上,秀眉微蹙似乎在拒绝着什么,而任雄则是咄咄逼人的在问些什么,奈何电梯的隔音效果太好,我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电梯很快就下到了地下一层,然而我却没有在车上找到什么包。   我给杨姐打了个电话,却无人应答。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等了几分钟后,还是耐不住性子再上楼去找杨姐。   我快步走到电梯口,电梯却已经上了高层。   包厢在五楼,我不想再等,直接推开了消防楼梯的门。   这个消防楼梯应该是很少人来,楼梯扶手上都是厚厚的一层灰尘。   三步并作两步,我快速的走到了三楼,却听到了楼上传来了任雄的声音:“小婕,跟我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突然就要分开呢?”   “任雄,你冷静点,我们的开始就是个错误,一错再错,也已经快三年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你也是有家室的人,我们再这样下去,对你我都不好。”   “小婕,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我跟我那个老婆是怎么回事你应该也清楚。你要是真的在乎这个名分,我可以跟她离婚。”   我本想直接上楼去,但我转念一想这也是弄清楚杨姐和任雄之间的关系的一个机会,于是我便悄悄的走到楼梯的拐角。   杨姐和任雄似乎都没有注意到我,或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仍未消退,杨姐背靠在墙上,面色潮红,眉头紧锁。   而任雄则就在杨姐面前不到一米的距离,并且仍在还在慢慢靠近,杨姐对任雄的靠近显得比较抗拒。   她抬起一只手示意任雄停下,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平静的说到:“任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婚姻不是过家家。况且你也应该清楚,没了你老婆,对你们家的影响会有多大?就算你不在乎这些,你有替我想过吗?虽然小力现在还小不懂事,但是他迟早会明白这些事情的,如果我们一直这样下去,今后他长大了,他又会怎么看我这个姐姐?任雄,这几年来你帮了我们家很多,我很感激。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都没要过你的钱吗?因为我不想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成一种利益关系。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好,那不如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对于杨姐的这番话,任雄只是低着头,不断地在抓挠着自己的头发,脸色显得纠结而懊恼,但并没有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后,杨姐看了一眼手表:“任总,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随即便推开了消防通道的门,而这时,任雄却突然抓住了杨姐的手腕,一把把杨姐狠狠地拽到怀里,不由分说的就吻了上去。   对于任雄这突如其来的强吻,杨姐一下子不知道作何反应。   我正犹豫要不要上楼去,就听到空气中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啪”声。   杨姐已经挣脱了任雄的环抱,而任雄则目光诧异的看着杨姐,右边脸颊上多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而很快,任雄就从杨姐这一记耳光中回过神来,他的目光由诧异变成愤怒,面容也开始变得狰狞起来。   他的双手直接抓住杨姐的肩膀,将杨姐重重地按到了墙上,然后一把撕开了杨姐身上的灰色丝质衬衫,疯狂亲吻着杨姐的裸露的肌肤。   杨姐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厉声训斥着任雄:“任雄,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事态的发展大大的超出了我的预料,我赶紧冲上楼去,一记重拳击打在任雄的腋下然后双手用力把他推开。   人的腋下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腋下遭受重击会产生很强烈的痛感,同时会使手臂暂时失去活动能力。   我曾经在局子里看到他们反扒队的录影,抓捕时一个便衣,一拳打在那个扒手的腋下,那个扒手直接摔在地上了,当时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   果不其然,剧烈的疼痛使得任雄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捂着腋下向后退了几步之后就一个趔趄坐倒在了地上。   我看他已经暂时失去了还击的能力,就转过身去查看杨姐的情况。   杨姐瘫坐在地上,原本盘着的头发散落在额前,不断地喘着粗气,看来之前喝的那些高度酒,对她的影响还是很大,而身上那件灰色的丝质衬衫已经被撕开了好几个扣子,白色的半罩杯胸罩包裹出的一道深邃的沟壑。   但我没有多想,直接把我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杨姐身上,轻轻的扶起杨姐:“杨姐,你没事吧。”   杨姐冲我点了点头说道:“没事,就是浑身没劲儿。你不要再打他了,我们走吧。”   我点了点头,帮杨姐把外套反着穿上。   扶起杨姐准备离开,而此时背后却传来了任雄的几声冷笑:“我说怎么突然要跟我分手,原来是又找了个小姘头啊,跟完陆高男那个老东西,又来跟我混几年,现在又找个年轻的接盘。杨婕,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任雄扶着楼梯扶手站了起来,冲着我和杨姐说道。   对于任雄的这番恶毒的讥讽,杨姐眼里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没有对任雄的话做出任何回应。   而任雄则继续大声说道:“你确实没要过我的钱,但是你奶奶生病我帮你联系市里最好的医院,我帮你弟弟弄到市里最好的小学。还有你们汽修厂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是我你能搞定?保险公司还有那几家4S店的单子会轮得到你们那个破厂?不是我,你现在还摆脱不了陆高男!”   对于任雄的这番话,杨姐仍然没有回应,只是诧然的看着任雄,眼里的光芒逐渐暗淡,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片刻后又作罢,松开了我,推开了消防楼梯的门,独自离开。   我正要跟上她,就听到任雄怒气冲冲的指着我骂道:“还有你,今晚的事,没那么容易就完了。”   我停下脚步,漫不经心的安谧兜里掏出手机,冲着任雄晃了晃:“任总,你刚才做的事情,我都拍下来了,不知道我要是把他交给公安机关,会怎么样呢?”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拍任何东西,这只是我灵机一动来吓唬任雄的。   任雄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唬他,原本温文尔雅的面孔,此刻却显得异常的凶狠,怒目圆睁的盯着我叫骂到:“臭小子,你他妈给我等着,我们走着瞧。”   然后推开门,愤然离开。   我下到酒店一楼的大厅,杨姐正在大厅坐着等我。   我没有再多问杨姐什么,只是扶着她到上了门口的计程车。   回去的路上,杨姐一言不发,披着我的外套靠在后座上闭着眼睛。   但杨姐沉重的呼吸声,让我明白酒精仍在困扰着她。   其实我本也有些醉意,但经过刚刚的那一番折腾,已经消退了大半。   当然,经过刚刚的那场争吵,我也搞清楚了杨姐、任雄、陆高男之间的关系。   我本以为之前老六对我说的那些话,是出于他对杨姐的反感而捏造的谣言。   然而现在看来,老六说的并不是假的。   其实这些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我在知道这一切之后,却感觉到莫名的难受。   我想安慰她几句,却不知道该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去安慰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毕竟说到底,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只是上司和下属。   十几分钟后,车就到了汽修厂门口,我轻声叫起了杨姐,扶着她下了车。   然而还没走几步,杨姐就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开始呕吐,吐完之后我感觉杨姐走路更加吃力了。   而汽修厂门口离宿舍还有个两三百米。   于是乎我索性停了下来,拍拍我的后背对杨姐说道:“杨姐,别走了,你这么难受,我背你回去吧。”   我知道杨姐肯定会想推辞,所以我直接半蹲着在她面前。   杨姐也没有再推辞,只是轻轻说了一句:“那辛苦你了”,杨姐虽然看上去身材比较丰腴,但是却没有我预想的那么重。   我背着杨姐,慢慢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现在已是初秋,又是快要临近半夜十二点,厂区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夜晚的风有些微凉,皎洁的月光透过头顶的树叶,支离破碎的照射在这条林荫道上,就像一块块发光的碎玻璃,这条短短几十米的水泥路,此刻显得寂静而安谧。   “小嘉,我今晚真是太失态了。”杨姐在我的耳边低声说道,话语里透着一股失落。   我故意避开刚刚在楼梯间发生的事不谈,笑了笑回答:“杨姐你不经常喝酒,今天又喝了这么多那种高度白酒,受得了才怪咧。”   杨姐叹了一口气对我说道:“唉,其实平常去的那些应酬,我也只是偶尔喝喝白酒,他们见我一个女人家,也很少会要我喝多,像今天这样喝这么多,我也是第一次。”   我笑着对杨姐说:“你知道我第一次喝醉是什么时候吗?我刚刚上大学那时候,有个内蒙的同学带了一矿泉水瓶的闷倒驴,我当时刚刚打完球回来,看到桌面上有瓶水,想都没想就大口喝了下去。一喝下去,才发现我的整个喉咙像火烧一样,我赶紧倒了一杯水喝,但是根本不管用。等我在回过神来已经是在医院里了,后来我才知道闷倒驴这种酒,几乎都是六七十度。因为这事儿,我还被我妈骂的狗血淋头。”   杨姐略带笑意的答道:“看你下次还敢乱喝东西不了。”   我感觉杨姐的情绪有所缓和,不再像下午那样的反常了,就开始跟杨姐开开玩笑,聊聊我大学时的趣事。   虽然微凉的晚风吹得我倍感舒适,但杨姐的情况好像变得更糟了,她的呼吸声显得急促而沉重,也逐渐不再回应我的话了。   我知道喝醉酒了又被冷风吹,只会感到更加难受。于是我便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来到了杨姐的宿舍门口。   “杨姐,你现在怎么样?”我放下杨姐,轻轻的扶住她。   杨姐皱着眉,显得非常难受,从兜里掏出钥匙,一边递给我一边对我说道:“头晕得厉害,有点想吐。”   ,我本打算如果杨姐没太大问题,就不跟她进屋了,但现在看来似乎不行了。   进屋之后,杨姐就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我问她家里有没有解酒药,杨姐没有说话,只是很无力的摇了摇头。   我突然想到我宿舍里,还有几包从家里带来的解酒药,就赶紧回到我的宿舍,拿了过来,接过一杯温水,让杨姐吃了下去。   这几包解酒药原本是母亲怕我应酬喝醉,而让我带上的,没想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杨姐吃了药之后,平躺在沙发上,面色看起来好转了不少。   我刚刚坐下来,就看看到杨姐给我伸手指了指茶几上的抽纸:“你先擦擦汗吧,背我走这么远,又这么来回折腾,你看你额头上全是汗。”   我冲杨姐咧嘴笑了笑,一边擦着汗一边问杨姐:“吃了药感觉好些了吗?还头晕吗?”   杨姐不禁笑骂道:“又不是仙丹,哪有这么快见效的。”我想了想,刚刚问得确实有点蠢,不由得自己也笑了。   我注意到杨姐还反穿着我的西装外套,就到她房间里给她拿了一床毯子让她盖上。   杨姐盖上毯子,抬起头眼带笑意的看着我说道:“刘慧姐,有你这么好的儿子,真是她的福分。”   我笑着答道:“是吗?我可不这么觉得,在家里她没少数落我。”   杨姐直起身来,一边把一个抱枕垫在她腰后,一边看着我说:“那是你不知道她多关心你,你还记得上个周末吗,你跟老六他们几个下班就去喝酒了,刘慧姐自己开车过来看你,结果在楼下等了你好久。那天又下雨,我下班看到她忘记拿你屋钥匙,只能在车上等你,就干脆让她我这边来坐坐。我问她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你,她说因为你不喜欢她整天跑过来看你,怕你不高兴,所以她就没给你打电话。”   听到杨姐这么说,我感到有些愧疚,母亲不通知我,自己偷偷跑过来看我,只是因为怕我不高兴。   而那天我又跟老六他们几个去喝酒到很晚才宿舍。   让她白白等了这么久,而我回家后母亲则从未跟我提起这件事。   杨姐见我沉默不语,接着说道:“你有空就应该多回去陪陪她,她又离了婚,你又非要搬出来住。她自己一个人,难免会觉得孤单。所以才会总来看你。”   我冲杨姐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多回去看她的。”刚刚说完话,杨姐又干呕了几下。我把杯子递给她,她喝了几口水。   我看着她这么难受,忍不住说道:“杨姐,你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看你现在这样,多难受啊。”   杨姐摘下她的金丝眼镜,放到茶几上,撩了撩她耳边的头发。   眼帘低垂,愁容满面地对我说道:“酒喝多了,不过是会醉。但是人看错了,就不一样了。”   杨姐脸色的表情显得黯淡而无奈,眼角隐约有一丝光,感觉整个人也变得消沉而低落。   我知道杨姐说的是任雄,但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姐也靠在沙发扶手上,望着窗外的夜幕,一言不发。   我跟杨姐的谈话,一下子陷入了僵局,客厅里的气氛也变得沉闷了起来。   尽管我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在不断地提醒我自己,不要去揭开她的伤疤,不要去问杨姐关于任雄和陆高男的事情。   但是我还是没能忍住,开口问了出来,尽管话一说完我就感到了后悔:“杨姐,你跟陆高男还有任雄到底是……”   杨姐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眼神里透露出无尽的哀愁与无奈,没有回答我。   接着又转过头去,盯着自己的手里的杯子。   我愈发感觉自己问这个问题相当愚蠢,连忙接着解释道:“杨姐,我不该问你这个的,是我太多嘴了。”   杨姐仍然没有说话,我也在为刚刚说的话而懊恼,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达到了冰点。   “小嘉”,“杨姐”,片刻的沉默后,我和杨姐都不约而同的叫住了对方。   却又都没有再说话。   我再也受不了这种微妙的气氛了,我把解酒药放在茶几上,低着头说道:“那杨姐你先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杨姐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回到我的宿舍,我呆呆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心里非常的烦躁。   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很明显,可我却不愿意接受。   明明这个女人跟我只是上下级关系,她的私生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却自己在这一个人难受纠结,我真是自作多情。   越想越烦躁,我索性不再去想。   走到卫生间,脱下衣服,打开了淋浴花洒。   温暖的热水从头上浇下,缓缓的流经我的身体,令我感到放松了许多。   洗完澡之后,我也没有再感到像之前那般的烦躁。   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拿过桌面上的手机,点亮萤幕才发现,母亲之前给我发了两条语音。   我知道母亲是想问我额头的伤势,我本来也想发条语音回复。   但不知为何,又想起那天晚上在丽晶地下停车场发生的事情,于是我只是简短的发了几个字:“已经没事了,不必担心”。   我把手机放到一边,吹干头发关掉灯,就躺在了床上。   不知何时,就沉沉的睡去。   朦朦胧胧之中,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我又回到了以前的家里,五六岁的模样。   躺在我房间里那张熟悉的小床上。   床头哆啦A梦的闹钟在滴答滴答作响,那张小桌子上散落着几本没看完的漫画,父亲给我买的小猪存钱罐旁边,放着一张我们一家三口的合影。   木地板上我未装配完成的四驱车零件散落一地,两只拖鞋也是歪七扭八。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真实。   接着我看到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女人,黑色的长发自由的披散着,穿着一件黄色的针织衫和一条白色的卡其裤,手上端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女人温柔的轻轻呼唤着我的名字,然后把我扶起来,靠在她的怀里。   “嘉嘉乖,来把药喝了,感冒就会好了”女人一边用汤匙喂我喝药,一边轻声的对我说道。我不由自主的抱住她腰,开始小口小口的开始喝药。嘴里传来一股微苦的味道,是板蓝根冲剂。   喝完药之后,女人把我抱在怀里,开始讲故事,我也环抱着她的腰,轻轻的把头枕在她的胸口上,安静的倾听。   女人的身上传来淡淡的香味,我躺在她的怀里,感觉的无比的温暖与放松。   我不禁抬起头看了看她的脸,她既有点像母亲,又有些神似杨姐,我始终无法看清楚她的模样。   我想开口问她到底是谁,但是一张嘴,却发现自己口渴得厉害,说不出话来,身体也越来越沉重燥热……   突然我感到有人在叫我,紧接着一只温暖的手摸上了我的额头,我吃力的睁开眼睛,发现原来是母亲,不知何时坐在了床边。   我不禁开口问道:“妈,你怎么来了?”   母亲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来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小杨给我打电话,说半天没看到你去上班,打你电话你也没反应,让我过来看看。”   我拿过抬头一看床头的闹钟,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我坐起身来,让母亲给我到了一杯水。   我把杯里水一饮而尽,但仍然觉得身体发热,四肢无力。   母亲凑过身来,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一脸嫌弃的把体温针递给我嘟囔到:“叫你晚上出去多穿衣服,你不听,现在发烧了又要叫你妈过来照顾你,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过体温针把它夹在腋下。   母亲看到我的样子,忍不住又开口说道:“还好意思笑,赶紧把体温测了,洗漱一下起来吃点东西,我在家里给你弄了点早餐。待会儿吃完东西,再吃点药。待会儿跟小杨请个假”   我厚着脸皮,凑过身去把抱住母亲的腰:“还是我妈对我最好”   母亲一边把我推开一边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非要把你妈也弄感冒了,你才舒服啊。别把我衣服给弄皱了。”   我这才发现,母亲今天穿了一整套的黑色西装套裙,甚至连腿上都穿上了一条黑色尼龙丝袜。   我不由得问道:“妈,你今天怎么穿成这样啊?”   母亲一边拉开窗帘,一边说道:“等下中午要去参加一个葬礼,所以今天穿得正式点。”   我接着问道:“谁不在了?”   母亲一边收拾着我昨天仍在椅子上的衣服,一边说道:“局里那个光头佬你记得吗,他儿子出意外,前几天去世了。”   母亲说的光头佬是警局里一个很和蔼的大叔,他的儿子我也见过,年纪跟我差不多,好像在上海工作。   母亲接着说道:“唉,光头佬他老婆,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晕过去了,她儿子在上海打拼这几年,也没什么时间回家。一年到头见不上几面,没想到现在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低着头没有接话,看着母亲走来走去的在替我收拾着屋子,我突然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愧疚感。   我当初执意要搬出来,会不会伤了母亲的心。   母亲一个人在家,会不会觉得很孤独。   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妈……要不,我还是搬回家住吧”   听到我的话,母亲愣了一下,然后戏谑的说道:“当初我让你在家住,你不答应,现在又说想回去住了?怎么?怕你妈一个人在家孤独啊,还是你晚上一个人睡觉害怕啊?”   ,母亲又在拿我小时侯的事情开涮,我瘪了瘪嘴没有再接话。   母亲笑着说道:“好了,不说了,不然某个人又要说总提他小时候的事情了。”接着就拿着我的脏衣服,走出了房间。   我收拾了一下被褥,然后穿好衣服。   走到卫生间准备洗漱,却听到阳台那般传出了几声奇怪的声响。   我走过去一看,发现是母亲正在俯下身子在洗衣机里拉扯着什么。   我问母亲在干什么,母亲说我的衣服不知道勾到了洗衣机哪个地方,她正在找着。   我本打算转身洗漱,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停留在了母亲的臀部。   由于母亲俯着身子,所以母亲的臀部正高高撅起。   黑色裙摆下的美臀显得丰满而厚实,得益于母亲运动的习惯,所以母亲的下肢也并没有像那些大妈一样松垮臃肿,黑色尼龙丝袜包裹着的双腿反倒显得更加丰腴诱人。   及膝的裙摆随着母亲的动作而摆动,裙下的风光若隐若现。   我明显感到了,身体某个部位在急速的膨胀。   但与此同时,我的理智也在不断的提醒着我,这个女人是我的母亲,我不该也不能对她有那种想法。   我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敢再继续看下去,转身离开。

第5章

我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感觉自己清醒了许多,下体的燥热也在逐渐消退。   但是还是感觉头晕脑胀的,到客厅胡乱吃了几口母亲带来的早餐,就在沙发上坐着,给杨姐打了个电话,但是她没有接,我就只好给她发了条微信。   然后把桌上的感冒药吃了,坐在客厅上发呆。   本来今天打算正常上班的,但现在又请了一天的假,一下子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母亲把洗衣机启动之后,就回到了客厅。   “吃完药,要是还困,就去睡一下,我中午一两点才过去。”母亲收拾着桌子上的饭盒。我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总感觉屋子里闷得慌。我把客厅的窗户打开,外面晴空万里,偶尔还有一点微风。   “等下我中午跟你一块儿去吧”窗外的新鲜空气,使得我感觉好了些。   母亲一边玩着手机,一边毫不犹豫的答到:“不行,你感冒了就别到处乱跑”   我有些无奈,指着窗外的天空说道:“这外面大晴天的,出去晒晒太阳,总比闷在家里好吧。”   母亲朝窗外瞥了一眼:“你要真想去,那就找一套黑色的衣服,等下跟我去吧”我咧嘴笑了笑,又坐到母亲旁边。   母亲正在拿手机逛着淘宝,我凑过去看看母亲想买什么,发现母亲在看瑜伽裤、运动短裤什么的。   我不假思索的问到:“妈,你不是有一条这种裤子了吗?”   母亲白了我一眼:“都说那条太紧了,有点小了”   我脱口而出:“那穿我那条球裤不就行了?”   母亲没有看我,目光闪烁的答道:“嗯。哎。你的球裤太宽了,我穿着太大了”   我更加感到不解:“那你练瑜伽,宽松一点不是更好吗?”   母亲不耐烦的敷衍道:“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女人买衣服很正常好吗”   我见状如此,也没敢再问。   打开手机,百无聊赖的看着新闻。   我想躺下来,却发现位置好像不够,我索性把腿搭在沙发扶手上,直接头枕着母亲的大腿,躺了下来。   母亲见状,也没说什么,只是嘟囔了一句:“真是长不大”,我厚着脸皮笑了笑。   母亲没再理我,继续刷着淘宝。   我躺在沙发上,头枕着母亲的大腿。   母亲身上有一种熟悉的香味,让我感到很亲切。   我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的那个梦,梦里那个黄衣女人,分明就是母亲的形象,但是脸却既像母亲,又似杨姐。   我记得以前有在哪本杂志上看过,说梦境其实是人内心真实想法的一种投影。   那么到底是我把杨姐当成了母亲,还是我把母亲当成了杨姐?   我手里拿着手机,心里却在思考。   “这周末咱们去你姥姥那边吃顿饭,她说包了饺子”母亲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把手机放在了茶几上。   我有些奇怪,怎么突然说要去姥姥家吃饭。   母亲接着说道:“你姥姥的腿脚还算利索,就是心脏的那个老毛病,现在越来越严重了。你姥爷又不在了,咱们有空还算多回去看看她吧”。   我抓住母亲的手,不禁感叹道:“唉,人为什么会变老”。   母亲笑着捏了捏我的脸颊:“要是人都不会变老,这个世界就乱套了。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   我抬起头看了看母亲那张熟悉的脸,想要直抒胸臆,却又有点不好意思。于是便把头埋到母亲的腹部,闷声说道:“妈,我不想你变老”   母亲温柔的笑了笑呢喃着:“妈也想永远陪着你”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想伸手去挠母亲腰间的痒痒肉,母亲嗔怒着把我的手拍下:“别闹了,时间不早了,起来吧,快走了”,我瞟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一点多了,也该走了。   于是起身进房间换衣服,西装外套全是白酒的味道,肯定不能穿了。   我就换了一件黑色的夹克和一条黑色的工装裤。   母亲看到我这个打扮,有些不是很满意,但也没说什么。   在去殡仪馆的路上,我和母亲聊了许多。   母亲说她之前问了问三叔,看看能不能提前回去。   结果三叔说局里不让,起码要过一个月再说。   我感到颇为费解,母亲在局里为人处事都很周到,怎么会有人举报她。   母亲说她其实知道举报她的人是谁,只是她不愿意去计较。   母亲跟我说了那个人的名字,我感到很意外,那个人是母亲同一个办公室的女同事。   我没听说母亲跟她有什么过节,我询问母亲为什么那个人会这样做。   正好我们被拥挤的车流,堵在了一个三岔路口。   母亲索性松开方向盘,伸了个懒腰,挑了挑眉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三叔告诉我的时候,我也很意外。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你以后在外面,也不要随随便便就相信别人,知道吗?”   我没有多说,只是冲母亲点了点头。   “妈,那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突发奇想的问母亲。   母亲白了我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答道:“你呀,就是一头倔驴。强脾气说一万年都不会变。”   我吐了吐舌头冲着母亲笑了笑:“我是倔驴,你不就是母驴了?”   母亲佯怒,伸手揪住我的脸颊:“反了你了,还敢还嘴。”   我抓住母亲的手腕,歪着嘴说道:“行了妈,我错了,开车呢,别闹了”   母亲扑哧笑了一下,松开手然后故作凶狠的说:“回去再收拾你。”   这时停滞的车流也开始缓慢的挪动了,我也没有再跟母亲斗嘴,示意母亲继续前进。   到了殡仪馆门前的停车场,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母亲把车熄火之后,整理了一下衣装,然后罕见的对着后视镜补了一下妆。   我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的看着母亲化妆。   印象里,自从父亲母亲离婚之后,母亲就很少化妆了。   我看着面前的化了淡妆的母亲,及肩的黑发被高高的盘在脑后,圆润的鹅蛋脸上抹上了淡淡的粉底,双唇也涂上了一层浅色的唇彩。   母亲把化妆品收到包里,看我一动不动的:“怎么?不认识你妈了?”   我故作严肃答道:“化妆术不愧为与韩国整容术齐名的邪术。”   母亲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直接把双手伸到了我面前,我以为母亲要动手修理我了,正要挣扎。   就看到母亲把我夹克的拉链拉上了,替我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温柔的叮咛道:“把衣服穿好了,等下进去别嘻嘻哈哈的。”   我看着母亲替我整理衣冠的模样,一下子感觉像是又变成了小孩子,在跟母亲出门之前要整理衣冠。   “妈,其实你化不化妆都很好看。”我柔声向母亲说道。   母亲略带羞涩的看了我一眼,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没大没小的,整天油嘴滑舌。”   我不由得傻笑了一下,母亲接着说道:“别磨叽了,赶紧走吧。”   随后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殡仪馆的大厅中央,放置着一张光头佬儿子的黑白照片。   而在那张照片面前不远的地方,就是一具被鲜花包围的棺木。   看着那张黑白照上年轻的笑容,我深深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世事无常。   明明正是人生中最好的年纪,却早早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次葬礼的来宾并不算多,除了几个像是光头佬夫妇的亲戚朋友,剩下的就是跟他们关系比较好的同事了。   母亲带着我去慰问了光头佬夫妇,光头佬原本是个和蔼开朗的大叔,此刻却显得异常的沉默。   而他老婆则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具棺木。   告别仪式上,当司仪开始叙述光头佬儿子的生平时,光头佬夫妇又忍不住开始失声痛哭。   我注意到母亲看到眼前这一幕,似乎有些感伤。   我把手绕过母亲的后背,搭在了母亲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   母亲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冲我微笑了一下,示意我不必担心。   告别仪式结束后,就是尸体火化,以及家属祭奠了。   我和母亲坐在侧厅的休息室,却没想到碰到了同样来参加葬礼的李阿姨。   母亲和李阿姨本就是好姐妹,一见面话匣子就打开了,你一句我一句说个不停。   反倒是我被晾在了一边,我自然也不好去插足她们的姐妹的谈话。   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杨姐给我发了两条消息。   一条是问我为什么不来上班,不接电话?   另一条稍迟的是问我退烧了吗?   我突然想到,前几天有两份合约要让她签字,我给忘了。   就给她发了两条资讯,告诉她合约的事情。   但是均没有得到回应。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四点钟了,她应该还在上班。   但是却没有回应,我觉得有些奇怪。   但也没有再说什么,收起手机打算去上洗手间。   上完厕所,我在洗手台洗着手。   却突然听到了隔壁女洗手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慧啊,我之前跟你说那个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李阿姨不知道在问着母亲什么事情。   “这个……我还没想好,我觉得还是先问一下嘉嘉的意见。”母亲的回应显得有些犹豫。   “哎呀,照我说你们就应该先多互相了解一下,人家高医生为人又和善,又是有房有车,长得也是高大英俊。年纪跟你差不多,又没结过婚。上次见面之后,人家就一直想让我问你,什么时候能再一起吃个饭。”   李阿姨对这个高医生似乎颇为赞赏。   “可是李姐,我有点担心嘉嘉不高兴……”   “哎呀,你总不可能一辈子守着儿子过日子吧?趁着你现在还年轻,还可以再找一个伴。人家高医生条件也不差,不如下周五晚上,去跟人家吃个饭吧?”   母亲的话还没说完,李阿姨就给打断了。   母亲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李阿姨斩钉截铁的说道:“那就这样先定下来了,下周五去跟人家吃个饭。”   母亲迟疑了一下还是顿声说道:“嗯,那也行吧。”随后是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两人一同离开了洗手间。   洗手间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洗手盆上的水龙头开着,水稀里哗啦流个不停。   我脑子里全是母亲刚刚和李阿姨的对话:“上次见面之后……”,“人家为人又和善,又是有房有车,长得也是高大英俊……”,以及母亲最后的默默应许。   我站在洗手台前,片刻间心乱如麻。   与父亲分开后的这些年来,母亲都是孤身一人。   一个人拉扯着我长大,一个人面对各种乱七八糟的生活琐事。   我年幼时也曾经有人给母亲介绍过对象,可是母亲均以我还太小怕伤害我为由,而逐一推脱。   现在我长大了,已不再是母亲的负担。   她想要再去追求她的幸福,这分明没有错。   可是我却感觉到一股没来由的心酸从我的心里喷涌而出。   我低下头,用双手接过水龙头流出的凉水,一遍又一遍冲刷着我的脸。   脸上传来的冰凉,使我感觉冷静了许多。   但是内心的烦躁混乱,却仍然无法消散。   我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对着镜子用纸巾把脸上的水擦干。   然后装作无事发生,走回了休息室。   母亲依旧和李阿姨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不知道何时,李阿姨已经坐到了我原来的位置上,我只好坐到了另一个椅子上。   母亲今天穿的这套修身黑色西装套裙。   把母亲平日里锻炼出来的好身材勾勒的相当透彻。   黑色衬衫的收腰设计,使得母亲平日里略显丰腴的腰身变得纤细。   修身的剪裁,则使得母亲的胸部显得更加的饱满而高耸。   下身的黑色西装套裙,在裙摆下沿开了一个小口子。   但母亲圆润丰硕的臀部,以及那双充满肉感的大题,仍然把整个套裙撑起。   腿上那双黑色的尼龙丝袜,在灯光的照射下,泛起一种异样的光泽。   母亲把左腿搭在右腿膝盖上,纤细的小腿和那双棕色的牛津鞋,随着母亲与李阿姨的说笑而不时抖动。   我这才感觉到,母亲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成熟女性的风韵。   但是一想到,这样成熟美丽的母亲,这样疼我爱我的母亲,有可能会和另一个男人,再一次步入婚姻的殿堂,成为他的新娘。   我觉感到莫名的心酸与郁闷。   我不希望母亲离开我,我也不能够接受我和母亲的生活中,加入一个陌生的男人。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家属祭奠结束后,我和母亲告别了光头佬夫妇与李阿姨。   母子二人一同前往停车场取车,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   上车之后,母亲见我一直保持缄默,伸手又摸了摸我的额头,关切的问道:“怎么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勉为其难的朝母亲挤出一个笑脸:“没事的,只是有点累”。   母亲仍然有些担忧,将信将疑的说到:“真的没事吗?不然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无名火大声的说到:“都说了没事了!别问了。”   对于我的突然的发作,母亲并未生气,发动引擎,仍旧是语气轻柔的说到:“你觉得没事就好,要是不舒服,记得给妈打电话,别自己扛着”   我感到有些内疚,只是淡淡的应承了母亲一下。之后的一路,我都没有再和母亲说话。   回到修理厂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车窗睡着了。母亲轻轻的叫醒我,我揉了揉眼睛。   “七点多了,要不今晚就回家吃个饭休息一下,明天再过来吧?”母亲关切的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想到之前放在桌面上的那两份合约的事,还是打消了回家的念头:“不用了,明天还有点事,回家再过来,我怕耽误了。”   母亲显得有些失望:“那你回去自己弄点东西吃,记得要吃药,晚上早点休息。”   我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我随手松开了安全带,但并没有马上下车。   “怎么?还有事情要跟妈说吗?”母亲不解的问着。   我转过头看着母亲,抿了抿嘴然后低声说道:“妈,刚才发火是我不对。”   母亲无奈的朝我笑了笑:“唉,你个臭脾气我还不了解?以后不许这样了啊,快回去吧”我这才安心下了车。   回到宿舍楼下,我瞥了一眼杨姐那边,发现灯是黑的,杨姐应该不在。   我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洗了个澡。   本想看看杨姐有没有给我回消息,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我给手机充上电,也懒得再开机。   索性穿好衣服,拿上谘询室的钥匙,打算自己跑一趟,把合同送到杨姐办公室。   我来到接待大厅,这会儿已经是八点多了,大家应该早就已经下班了,大厅里黑灯瞎火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也没有再去开灯,直接摸黑来到谘询室,开门开灯,然后拿上那两份合同,准备送到二层的杨姐办公室。   就着谘询室的灯光,我上到了二楼。   突然想起这会儿,杨姐的办公室应该已经锁门了。   白跑一趟,有些懊恼。   这时我却突然听到一阵音乐声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喘息声,我不由得放慢了脚步,循着那声音走去。   声音的来源是走道尽头,那间多余的办公室。   这个小二层上,总共只有三个房间,一个是杨姐的办公室,一个是陆高男的办公室,虽然他很少会来,还有一个就是门上没有标识的房间。   我曾经问过老六,那个房间有什么用。   但老六说他也不知道,因为他好像也没有进去过那个房间。   我缓缓的朝着那个房间走去,由于二楼的地面上铺着一层塑胶的防滑地毯,所以我的脚步声几乎微不可闻。   离那个房间越近,喘息声就越明显。   我站在这个房间门外,门缝里透出几道昏黄的灯光。   我向前一步,靠近得更近些。   房间里传来一阵女人低沉的娇喘声,以及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木头相互挤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男女之间肉体的碰撞声,在寂静黑暗的二楼显得更为清晰。   里面的这对男女是谁?   我心中略过一个我并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面前这扇门,并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看到房间里的情形。   要不要打开门?   我把手握在了把手上,金属把手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蹲下身子,慢慢的把门把手按了下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门把手和门缝的合页,都润滑得很好。   我推开门,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门后是一条短短的过道,过道右边是一个浴室。   我望向房间里,过道的尽头墙角摆放着一张实木的办公桌。   桌子旁放着一张黑色的办公椅。   椅子上,杂乱的挂着一件黑色的西装,一条灰色的套裙。   地面上散落着黑色的西裤,白色的衬衣,还有一件白色的半罩杯雕花内衣,以及一条白色的蕾丝内裤。   我半蹲在过道,看到办公桌对面的那张大床下,歪七扭八的散落着一只黑色的皮鞋,而就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   我看到了,我最不愿看到的东西。   一只黑色的低跟鱼嘴鞋。   我已经确定了,床上的那个女人就是她。   我看到一个肥胖而臃肿的身躯,正在不断地前后运动。   一双纤细匀称的白腿,牢牢的盘踞在那具油腻躯体的腰间,随着男人的蠕动而不断颠簸。   一双布满腿毛的粗腿,一双白皙无暇,纤细匀称的细腿,交织缠绵在一起。   在过道,我只能看到床尾。   但好像,现在床上的情形是怎样,已经不重要了。   “轻点老陆,你弄疼我了”女人的一声嗔怪,以及男人坏笑的回应。彻底击碎了我最后的一丝侥幸。   男人加快了往复运动的频率,女人的娇声呻吟也开始变得高昂,随后发出一阵放荡的笑声。   房间里弥漫着男女情欲的气息,而我却霎时间如堕冰窟,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悄无声息的再次把门关上,退出了房间。   我已不记得我是怎么回到宿舍,我把那两份合约随手扔在桌面上,然后整个人瘫坐在地板上。   为什么?陆高男不是已经有家室了吗?她不是被迫的吗?她那天晚上为什么表现得那么苦闷纠结?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呆呆的坐在地板上,愤怒,失望,困惑,嫉妒……   各种消极的情绪,纠缠交织在我心中,杨姐的音容笑貌在我脑海里不断地盘旋。   我思绪已经是混乱不堪,我再也按奈不住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来,握紧双拳,重重的捶打在桌面上。   然后猛地挥动双臂,一下把桌面上的东西统统推飞到地面上,然后无理由的大吼了一声。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陆高男?   为什么偏偏是我最讨厌的这个男人。   然而,我失去理智的发泄,并没有让我感觉好一些。   我像是一拳重重的打在了一坨棉花上,那种无力感暂态浸透我的全身。   我又颓然的靠着墙壁坐下,推到这些东西,踢打这个破茶几,又能改变什么呢?   我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黑色的夜空,手无意中碰到了散落在地上,老六给我的那包万宝路。   自从高中毕业之后,我就没有再抽过烟。   以前总觉得大人抽烟的样子很酷,后来才知道,抽烟不过是很多人缓解情绪的一种管道。   我抓过那包万宝路,抽出一支送到嘴里,然后点燃打火机。   熟悉的烟草味道,透过鼻腔口腔缓缓弥漫在我体内。   我看着之间那支缓慢燃烧的香烟,缓缓升起的那一缕烟雾。   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笑我的自作多情,笑我的天真愚蠢。   人家杨婕跟谁上床?   跟你郑嘉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难道就因为你喜欢人家,人家就要接受你吗?   你一个没房没车没存款的三无青年,人家凭什么要跟你在一起?   我突然感觉自己可悲又可笑,可悲的是我喜欢上了一个事业有成,成熟美丽的女人;可笑的是,我愚蠢的以为人家对我也有感觉,她在跟她中意的男人缠绵悱恻,而我却自己一个人在这自怨自艾。   真是可笑至极可悲至极。   我突然想起母亲今天在车上对我说的那句话:“但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子,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又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是啊,我很了解杨婕吗?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喜欢她,又是喜欢她哪一点?   我的脑海里一下子又窜出一连串的问题。   我喜欢她,是贪恋她的温柔体贴,还是只是想要占据她成熟美艳的肉体?   亦或是说,我只是把她当做了母亲的影子?   我望着眼前的那一缕烟雾,一时间陷入呆滞。   一阵灼热从指尖传来刺痛着我的神经,我回过神来,指尖的香烟已然燃烧至过滤嘴。   我突然觉得好累,起身走到厕所,把手中的烟头扔到马桶里。   然后回到卧室,重重的躺倒在床上。   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眼前一下出现那个房间里缠绵悱恻的情景,一下又是杨姐平日的里的音容笑貌,一下又变成了母亲丰腴成熟的身影……   我无力的闭上眼睛摇摇头,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出我的脑海。但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我仍然无法释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   似睡非睡的迷糊了不知道多久,无意识的睁眼一看。   天边已经泛起一道鱼肚白,我点亮手机看了看,不知不觉已经是早上七点钟了。   我起身坐到床铺上,昨日发生的一切仍然如同梦魇,缠绕在我心中。   但我还是起身下床,换了一身衣服。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我看着自己脸上唏嘘的胡茬,以及乱糟糟的头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不过好在我的感冒好些已经缓解了不少,洗漱过后,我把胡子刮干净,把乱糟糟的头发梳理整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   我以为这样会好一些,然而并没有,当我想到昨晚房间里的那一幕,仍然会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客厅的地板上,茶几上的东西散落一地。   而我却无心收拾,我推开门,室外新鲜的空气让我感觉放松了许多。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杨姐的宿舍,她似乎仍然没有回来。   但我转念一想,不禁哑然失笑。   她回不回来,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来到谘询室里,一切都一如往常的进行着。   我依然在不断地跟往来的客户,重复着那几套维修方案;杨姐办公室的门关着,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正好我现在也不想见到她。   不知道为何,今天的客户比往日要相对多一些。   我投入到工作之中,暂时忘记了昨日发生的那些事情。   等到我解决完手头上的事情,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多钟,到了下班的时间。   我送走最后一个客户,才发现其他人,除了几个正在修理中的技工,好像都已经走了。   我整理了一下,今天的相关材料。   然后也准备到食堂去吃点什么,却发现外面乌云密布,已经飘起了小雨,接着我的手机响了。   点亮萤幕,来电显示是杨姐。   要不要接这个电话?   我犹豫了片刻。   最终还是接通了电话。   “小嘉,你现在有时间吗?”电话那头传来杨姐的声音,我本想要拒绝,但还是忍不住问:“刚刚下班,有什么事?”   “你到我办公室去,拿上陆总的车钥匙,还有桌面上面的那份合同,来一趟保险公司这边”杨姐的语气显得有些着急。   “我让老六给你送过去吧,我中午还有别的事情”我想把事情推给老六,这样我就不必再见到她。   “老六不行,还是要你过来,合同的事情他不懂的”杨姐仍然执意要我过去。我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还是答应了杨姐的请求。   在前往保险公司的路上,我心里暗自决定,这是我最后一次答应她这种接送的请求,今后我要想办法尽量避免再与她这样单独接触。   我也曾经想过辞职离开,一走了之。   但是又想到如果我就这样直接离开,母亲应该会非常不悦。   我不想让母亲再因为这种事情而生气,我也应该为自己的生计而考虑了。   我的文学梦,终究只是青春年少时的一场梦。   而杨姐,则也算是我后青春期的一场春梦吧。   我把车停到保险公司的地下车库,就拿着合同上了楼,杨姐在一楼的前台的招待处等着我。   杨姐今天穿了一件蓝色的雪纺衬衫,搭配一条黑色的修身小脚西裤,脚上的鞋子也换成了一双白色的高跟鞋。   乌黑的头发盘成一圈,扎在脑后,衬衫领口的扣子松开了一颗,露出一抹白皙的皮肤。   杨姐今日的打扮显得成熟而干练,而我却无心欣赏。   一想到昨夜在房间里看到的情景,我就感觉到对面前的这个女人充满无限的厌恶。   我把档袋交给杨姐,杨姐看着我,眉宇之间有些怪异,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   笑着对我说道:“辛苦你跑一趟了,你在这等等我,等下我跟你一起回去”,说罢就拿着档袋上了电梯。   我看着她离开,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十几分钟后,走道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当声。   杨姐冲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该走了。   我冲她点点头,然后随着她一起上了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   上车之后,杨姐在审核着手里的资料“都弄清楚了?”   我扭头看了看杨姐,“都弄好了,之前就谈好了,但是今早我过来又忘记拿合同了”杨姐把手上的合同放到档夹里。   然后把它放到后座。   “弄清楚那我们就回去了”。   我启动引擎,正打算放下手刹。   就听到杨姐说:“等下吧,你看外面的雨下得这么大”。   我转头透过地下停车场的一个小窗口,看到外面确实是瓢泼大雨下个不停。   我索性再度把车熄火,停在原地。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上面写着一个小时后雨渐停。   我收齐手机,环顾了一下四周,偌大的地下停车场。   除了隐约可闻的雨水落地的唰唰声之外,一片寂静。   我仍旧保持着沉默,杨姐也在低着头看着手机,车厢里鸦雀无声。   “昨天晚上的人,是你吧?”,杨姐放下手机,目视着远方。   我倍感惊愕,但仍是装作不知所云:“什么昨晚?”   杨姐叹了一口气:“别装傻了,昨晚的事情,你都看到了吧?”   随后从包里掏出一张单据,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那是我夹在那两份合同里的一张单据,上面有我的署名。   我扭头对上杨姐的目光,金丝眼镜背后的目光,复杂且深远。   悲伤之中带着些许无奈,而又隐隐透露出一股似有若无的惶恐。   我第一次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女人如此的陌生。   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办法再装傻下去了。我看着杨姐,缓缓地点了点头:“没错,是我”。   杨姐的眼神一下变得混乱起来,我却变得莫名的冷静。   “你不用担心什么,你跟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没权利去管,也不会去管。”我看着杨姐的眼睛,缓缓的说道。杨姐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秀眉微蹙。   我接着说道:“雨小了,我们该走了”,随后就准备发动汽车。   “小嘉,你会不会觉得我很……”   “不会”我直接打断了杨姐的话。   然后接着说道:“你是我的上司,我是你的下属,我们之间仅此而已不是吗?”   杨姐抬起头看着我,双眼湿润,朱唇微启,似乎要说些什么。   “杨姐,我们该……”我正要再次提出该要离开了,却突然感到一阵香风,嘴唇上一阵湿润……

第6章

杨姐双手扶着我的脸,轻轻地吻了我一下之后又分开。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我什至能感受得到她的呼吸,以及身上传来的香水味道。   她顺势跨坐到我身上,然后伸手拉了一下我座椅下的把手。   随着座椅慢慢的向后倾斜,我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终于,座椅已经倾斜到了极限。   杨姐也直起腰来,摘掉头发上的发卡,任由一头秀发披散开来。   我有些搞不太清楚事态的发展,挺起身子来刚要张口。   一只白皙秀美的手,就捂住了我的嘴。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答应我先别问好吗?”   杨姐的目光温柔如水,摘下那副金丝眼镜放到一边,然后俯下身子,在我耳边柔声说道,说罢杨姐便把捂在我嘴上的手慢慢松开。   杨姐身上传来的香水味,已经我唇齿间留在的淡淡香味,还有大腿上传来的杨姐身体的触感。   无不让我感到身体燥热,心猿意马。   不知为何,我不敢直视杨姐的眼睛。   转过头去,正准备要拒绝杨姐。   却不料杨姐再一次伸出双手,把我的头扭了过来。   然后又一次吻住了我,不同于之前的蜻蜓点水,这一次得吻来得激烈而长久。   我不由得双手攀上了杨姐的双肩,我残余的理智不断地提醒着我,我不应该跟这个女人接吻,我应该要推开她。   然而当杨姐的体香随着我的每一次呼吸而流入我的鼻腔,当一个温软湿滑的东西敲开的牙关,在我口腔里来回翻转时。   我知道,我彻底沦陷了。   我彻底丧失了最后一丝的理智,扶在杨姐肩膀上的双手,也不知何时悄悄滑到杨姐的臀部。   我不禁抬起头,开始回应杨姐的吻。   我们纠缠在一起,舌尖传来的柔滑津甜,让我陶醉。   鼻腔里传来的阵阵幽香,让我痴迷。   我感到杨姐的身体变得异常柔软,就像一块棉花糖。   杨姐也将我紧紧搂住,就好像一松手我就会跑掉一样。   我不知道这一个吻到底持续了多久,我只知道,当我们再起分开的时候。   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占有眼前女人的一切。   我,要跟她做爱。   我什么也没有说,双手抓住杨姐的腰间,手上传来一阵温暖而柔软的触感。   我直起身子,然后把杨姐按在了座椅上。   我看着杨姐,杨姐也看着我。   她的眼神里有一丝期待,又有一丝犹豫。   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   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在皮质座椅上。   蓝色的雪纺衬衫不知何时,已经解开大半。   露出杨姐白皙的皮肤以及精致的锁骨,那道被白色半罩杯雕花内衣包裹出的沟壑,赫然可见。   我再也按奈不住心中那团熊熊燃烧的欲火,我低下头去亲吻着杨姐的锁骨,一直到那道深邃的沟壑。   我解开杨姐的衬衫,一具成熟丰腴的肉体就这么赤裸裸的展现在我面前。   我将手轻轻抚上杨姐的腰间,掌心传来杨姐的体温,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   我想伸手到杨姐后背,好解开那几排束缚住那片丰满的扣子。   手掌尚未触及后背,就发现杨姐已经自己把腰微微挺起,以方便我伸手。   我抬头看了一眼杨姐的脸,那是我从未见过的表情。   杨姐把头转过一侧,眼神里闪烁着娇羞与闪躲,面色潮红,吐气如兰。   我伸手解开那两批扣子,然后缓缓地将那件白色的半罩杯雕花内衣褪下,将它放到一边。   杨姐本能的想伸手挡住自己赤裸的双峰,但却被我把手一把抓住。   杨姐的乳房此刻就赤裸裸的展现在我面前,略微有些下垂,但仍然圆润而又饱满,褐色乳晕中央的乳头,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挺立。   我伸手抓住一只乳房,不断地揉捏揉搓。   我低下头张嘴衔住一颗,舌尖来回挑动。   杨姐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胸部高高挺起,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扭动起来。   我一边继续用力的吮吸着她的乳房,一边悄悄的把手从背后伸进她的西裤。   我轻轻的揉捏了一下杨姐肉感十足的美臀,整个手掌便陷入了一团软肉之中。   我缓缓的移动手掌,慢慢地向杨姐的胯部探索着。   我把手伸向杨姐的私处,隔着那层薄薄的内裤开始缓慢的揉捏按压。   杨姐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急促,而我的指尖也感觉到了一丝湿润。   我腾出双手,抓住杨姐的脚踝,搭在我的肩膀上,将杨姐的双腿高高的举起。   然后伸手解开她腰间的扣子,缓缓地的将西裤退至她的膝盖。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杨姐,她不知何时闭上了双眼,眉梢微微舒展,双唇微张。   我凑过头去,轻轻的吻了她一下。   然后把手再次伸向她的腰间,揪住那条透露着水渍的白色丝质内裤的边缘,将它缓缓地褪下。   杨姐的阴毛很茂盛,从饱满臌胀的阴户上方蔓延开来。   淡褐色的大小阴唇微微张开,随着杨姐的呼吸而张开闭合,同时分泌出一些淡淡的液体。   我伸手轻轻的来回抚摸着她的阴阜,杨姐的身体不断地随着我的抚动而上下起伏。   我看着眼前媚态百生的杨姐,胯下早已是一柱擎天。   我急急忙忙的解开皮带,然后将裤子连同内裤一起退到膝盖。   我的阴茎因为高度的兴奋而高高挺起,龟头因为极度的充血膨胀至紫红色,在空气中不断地抖动着。   我调整了一下身体的位置,将阴茎慢慢的向杨姐的私处挺去。   我一边用手调整着位置,一边将龟头在杨姐的阴唇上来回摩擦。   杨姐不断地发出低浅的呻吟,双手环抱着我的脖子。   我找准了阴道口的位置,将龟头轻轻的顶在那坨嫩肉上。   然后抬起头看着杨姐,杨姐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   娇媚中隐藏着一丝羞怯,羞怯中又隐约含有一丝期待。   我伸手将散落在杨姐额头前面的头发撩开,杨姐早已是媚眼如丝,双唇微张,呼吸有些急促。   我冲着杨姐笑了一下,然后深深的吻了下去。   口齿交融之间,我用力的挺动了一下腰。   我和杨姐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沉闷的低吟。   从阴茎传来的灼热与湿润不由得抖动了一下身子,杨姐阴道内的肉墙将我的阴茎紧紧的包裹。   一圈又一圈的褶皱随着杨姐的呼吸而蠕动,来回的摩擦着我的龟头。   仿佛是某种活物一般,将我牢牢吸住。   强烈的快感使得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我尝试着缓缓抽动。   阴道内的嫩肉来回摩擦着我的龟头,就像无数的小吸盘,吸住又松开。   我咬紧牙关,开始缓缓的加快抽送的速度。   杨姐的身体也开始不断地抖动,搭在我肩上的双腿,随着我的抽插而上下摆动。   杨姐眼神迷离的躺在皮质座椅上,黑色的皮质座椅将杨姐本就白皙的皮肤,映衬得更加雪白。   两只鼓胀饱满的乳房,也随着我的来回抽送而不断地上下抖动着。   杨姐的下巴微微抬起,嘴里不时的低声呻吟,呼吸粗重而急促。   我伸手抓住那两只跳动的美乳,肆意的揉捏玩弄,将那两颗肿胀的乳头,按压在我的掌心来回摩擦。   “噗呲噗呲”的声音与急促的呼吸声,低沉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充斥着整个车厢,白色的宝马随着我们的动作而不断轻轻晃动。   我玩弄着杨姐的双乳,腰部不断地前后运动着。   每一次抽插,都能感觉到杨姐的阴道在不断地蠕动。   杨姐赤裸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变得更加燥热,她的脸颊也不知道何时浮现了两片红霞,双眼也开始早已变得迷离失神,微张的双唇不断地发出低沉的呻吟。   整个人香汗淋漓散发出一股诱人而又充满情欲的味道。   我低下头亲吻着杨姐的双乳,将一颗乳头含入嘴中,用舌头不断地来回挑弄吮吸。   “嗯……啊”杨姐将我伏在她双乳间的头部紧紧的抱住,发出一声高昂的呻吟。我将杨姐的双腿抬得更高些,然后脚尖顶在刹车与离合间的空隙间,由上至下大刀阔斧的抽插杨姐的嫩穴。   杨姐低沉的呻吟变成了大口大口的呼吸声,我低下头吻上杨姐的嘴,将舌头伸入杨姐的口腔内来回搅动,下半身仍在不断地用力抽插。   我索性将杨姐的双腿从我的肩膀上放下,双手扶在杨姐双腿的腘窝处,将杨姐丰满光滑的大腿分开,再将杨姐的臀部微微抬起。   然后将龟头退出至穴口,再狠狠地插入。   杨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也明显的感觉到了龟头顶到了一团嫩肉。   我一次又一次的重蹈覆辙,每一次的抽插都是势大力沉。   我低头看了一眼我和杨姐的交合处,我的阴茎根部不知何时染上一层淡淡的白色泡沫。   杨姐那淡褐色的阴唇也因为的不断地撞击而变得肿胀不堪。   我抓住杨姐的双乳,一次又一次不断地挺动着腰,坚硬肿胀的阴茎每一次出入肉穴,都会使得杨姐发出一阵阵低沉而又急促的呻吟。   突然间,我感觉杨姐的肉穴开始不断地急速蠕动,肉壁也开始剧烈收缩,就像一张柔软湿滑的嘴突然用力的吸住了我的阴茎,杨姐的双腿也突然紧紧的钳制在我的腰间,身子也突然直了起来将我紧紧的抱住。   “啊……快点……到了……”杨姐在我耳边发出一阵嘶哑而沉闷的低吼。接着我就感觉到肉穴内的蠕动变成了剧烈的抽搐,一阵冰凉的阴精猝不及防的浇在了我灼热火烫的龟头上。我明显感觉到了我的腰间传来一阵剧烈的酥麻感,尽管我竭力控制。但是剧烈的快感仍然占据了上风,精关大开一股又一股灼热的精液,随着阴茎的抖动从马眼里喷射而出,射向杨姐的肉穴深处。   我也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嚎叫,然后松开抓住杨姐双乳的手,慢慢的伏倒在杨姐的身体上,我转过头看了一眼杨姐,杨姐面色潮红,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似乎仍然还没缓过劲儿来。   我瞟了一眼地下停车的墙上的那个小窗户,外面的雨好像停了。   “起来吧,待会儿着凉了”杨姐拍了拍我的肩膀,神色自若的说道。   我也意识到这个地下停车场不是可以长时间温存缠绵的地方,起身开始整理衣服,杨姐也慢慢的把之前脱下的衣服穿上。   整理好衣冠之后,杨姐又恢复了原来的精明能干,清爽干练的形象,我也坐回了驾驶座上。   经过刚刚的一番发泄之后,我终于能够冷静下来。   然而一时间,我反倒不知道应该跟杨姐说些什么。   杨姐也只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看了看手机,沉默不语。   我的心情变得非常复杂,我知道如果我现在开口,杨姐肯定会解答我心中所有关于她和那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   但是,我真的想知道吗?   还是说,那只是为了满足我那可笑的占有欲?   我不想在钻牛角尖,索性不再去想。   系上安全带,发动引擎:“杨姐,外面的雨停了,我们走吧”,杨姐将慢条斯理的将散乱的头发扎成一束马尾,然后语气平缓的说道:“不回厂里了,直接到我家那边吧,我有些困了,先眯一下”,说罢便靠在座椅上,开始闭目养神。   我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把车开出地下停车场。   雨后的天空,并未变得像我预想中的晴朗,反倒仍旧是一片阴霾。   可能是由于刚刚停雨的缘故,道路上车辆并不多。   我漫不经心的开着车,脑子里想的却是杨姐的事情。   她为什么会跟陆高男、任雄这两个有家室的男人纠缠不清?   又为什么会跟我发生关系?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对我又有何感觉?   一连串的问题又开始在我心中浮现。   我考虑了很久,却仍未能下定决心。   车顶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前挡风玻璃上也开始出现一滴滴的水珠,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雨。   我开启雨刷,刷掉那些遮住我视线的水珠。   却发现水珠越来越多,雨刷的挥动速度逐渐有些跟不上。   我不得不把车开到了,路边公园的一个停车场。   公园里这个时候空空荡荡的,从停车场可以看到公园中央的一个人工湖,湖面上随着雨滴的坠落,不断地泛起阵阵的涟漪。   而湖边垂向湖面的一棵低矮的柳树,也因为雨滴的冲刷,而不时用枝条点触着湖面。   我把车子熄火,坐在车上静静的眼前的景象。   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下雨的天气,总是能让人感觉更为平静。   静静的看着雨水冲刷着眼前的一切,我恍惚间又想起了和大学女友分手那天,好像也是下着这样的大雨。   我和她约在学校的附件的一家咖啡馆里,她说了什么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只记得那天的雨下得很大。   玻璃橱窗上面都是一层水流。   我不断地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她什么时候走了,我也不清楚。   只是一个人呆呆的坐着,看着玻璃橱窗外的雨,一直坐到大雨慢慢停止。   “我们家刚刚搬到宜城的时候,我经常会带着我弟到这边来玩。那个时候这个公园比现在还要大上不少,那个湖后面还有一个小型动物园,虽然没有狮子老虎,但是也有些猴子,孔雀什么的。不过现在一切都变了,动物园搬走了,那块地好像也被附近的开发商征收了。”   杨姐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泰然自若的指着那片人工湖对我说道。   “要是我弟弟还在,现在应该也跟你年纪差不多了吧”,杨姐转过头看着窗外,喃喃自语的说道。   我颇为不解:“小力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杨姐转过头,对我苦笑了一下:“是啊,只要小力能健康快乐的长大,也就行了。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我的困惑愈发深切,忍不住开口问到:“杨姐,我有些不明白你的意思”   杨姐伸手撩了撩耳边的头发,远眺着那片湖泊,波澜不惊的说道:“其实,小力是我和老陆的孩子。”   我万万没有想到小力会是杨姐和陆高男的孩子,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使得我霎时间哑口无言,不知道作何言语。   杨姐接着说道:“我的确是有一个弟弟,不过他十几岁的时候就不在了,白血病,拖了一年多年,还是没能找到骨髓配对,后来还是走了。我跟老陆认识也快有十年了,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搞汽修厂的,那时候他还是在搞什么汽车配件,我当时在他手下做一个会计。后来因为我弟弟的事情,我们家欠下了很多钱。我那时候一天要打两份工,白天在老陆这边算账审核,晚上回家了还接了一些私活。过得很累,不过靠着我和我爸,勉强还是能够维持生活直到后来,我奶奶因为奶血管的问题,有天突然在家里晕倒。送到医院急救,做手术又要八万块。我们家那时候,哪里还有八万块钱。”   说道这里,杨姐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道:“后来,我也不知道老陆是怎么知道的,但是这笔钱是他帮掏了,还有后续很多费用,杂七杂八的,他大概掏了十万块钱。到了后来,我爸因为意外去世,我妈把家里的钱都卷跑了。我奶奶的病又需要长期服药,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费用,也是他一直在帮我。”   “所以他就以这个为条件,要你跟他在一起?”我听到这,脑海里又浮现出陆高男那张油腻猥琐的脸以及臃肿肥胖的体态。不免感到有些愤慨。   杨姐转头看了我一眼,低头笑了笑然后答道:“小嘉,我知道你很讨厌他。但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有逼我。也许你会觉得我不要脸,觉得我很贱,但是和他在一起,确实是我自愿的。我知道他有老婆,所以我由始至终,都没指望他会娶我。更何况,他足足比我大了十三岁。他也知道小力是他的孩子,他对我们母子照顾得也非常到位。小力虽然不说,但是我想他也应该隐约知道这件事情。”   听了杨姐的解释,我非但没有释怀,反倒更加感到一股没来由的烦躁:“那任雄呢?他那天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提到任雄,杨姐的脸色明显变得有些消沉。   杨姐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缓缓说道:“我跟任雄交往的事情,老陆是知道的,但是他什么也没说。我跟老陆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曾经不止一次对我说过,如果哪一天我找到了好的归宿,他不会阻挠我。我本以为任雄是值得我讬付终身的人,谁知道他从头到尾一直在骗我,明明有家室,却从未告诉我。这或许,也是我的报应吧”杨姐的言语中透露着一股失望与悲伤。   我心中的烦躁与愤慨逐渐变得淡漠,我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我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我现在都知道了。   我看着扭头看了一眼杨姐,她的眼神显得有些空洞而落寞。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环顾着四周,一言不发。   “小嘉,其实我一直是把你当做我的弟弟看待,不光是因为老陆还有刘慧姐。而是因为每次看到你,我会总想起我弟弟。他跟你一样喜欢写点东西,做事情有点粗心,但是很听话。他还在的时候,我对他很不好,我望他成材的心太迫切,每次跟他说话,都是板着个脸,在督促他学习。爸妈都忙着打工,没时间理他。我这个做姐姐也几乎没怎么关心过他,但是他从来没有跟我生过气,一次都没有。后来他走了。我才知道后悔。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杨姐抽出一张纸巾,轻轻的将眼角的水光拭去。   我默默的听完杨姐的话,心里已是一片茫然。   但还是决定表明我的心意,哪怕我已经预料到结果。   “杨姐,我有些话其实一直想说,虽然今天有些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杨姐,其实我……”   “小嘉,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真的合适吗?你才二十多岁,但是我已经是一个快四十岁的女人了。到了我这个年纪,情啊,爱啊,这些东西,都已经变成很飘渺虚无了。小嘉,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又何必为了我,就停下脚步。”   杨姐抿了抿嘴,笑着说道。   虽然我早已做好了准备,但仍然感到无尽的失落与颓然,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我看着杨姐,心中的千言万语,却在此刻全都已是。   杨姐目光柔和的看着我,张开口想说些什么,但又放弃了。   凑过身子,轻轻的吻了我一下。   然后从副驾驶的储物盒里拿上一把伞。   打开车门,独自离去。   杨姐在雨中渐行渐远,我放在票据箱的手机却突然亮了,我拿过手机,看到荧幕上是杨姐发给我的一条微信,只是很简短的一句话:“我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喜欢。”   我茫然无措的呆坐在驾驶座上,外面的的雨还在不停的下,而我的心却早已是一片死灰。   我已经不太记得那天,我是怎么回到汽修厂的了。   那天以后,我跟杨姐之间,就彻底恢复了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她依然会经常外出,但是接送她的人,已经由我变成了老六。   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接之外,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别的接触。   那天回来以后,我一个人把之前散落在客厅地板上的东西,一一收拾整齐,然后在客厅的沙发上呆坐了很久,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想,只是呆呆的坐着。   那天以后,我有时候会想,那天杨姐在地下停车场和我做爱,是害怕我把她和陆高男之间的事情说出去?   还是仅仅只是作为一种伤害了我这个“弟弟”的补偿?   我不知道,答案也已经不再重要。   我终于明白,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以为。   陆高男偶尔还是会到厂子里来,老六也一如往常的跟我吹牛打屁,我仍是每天坐在咨询室里,重复着一成不变的工作。   一切好像又回到了,我刚刚来到汽修厂的时候,好像有些不同,但是又没什么不同。   “小嘉,还不走?都六点多了,加班又不会加你工资。”   老六叉着腰靠着咨询室的门,咧嘴笑道。   我一边整理着桌面上的客户资料,一边转过头答到:“你先走吧,我整理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再走”   “哎呀,这些东西明天再整理也不迟,我看你这几天愁眉苦脸的,不如跟我几个哥们一起去市里喝一杯?”   老六直接攀着我的肩,笑容满面的对我说道。   “那我就跟你们一起去一趟去市里吧。不过我可不打算喝酒,今天才星期四,明天还要上班”我本想拒绝老六,但是突然想到那天在殡仪馆听到的母亲和李阿姨的对话。   想了想,还是决定趁这个机会回家一趟。   老六虽然有些不悦,但是还是耸了耸肩答道:“我说你怎么答应得这么干脆,原来只是为了坐顺风车。下次不给面子就不带你了啊”我笑着拍了拍老六的肩膀,连声应承。   回到家门前,我又听到了屋子里传来了一阵充满节奏感的音乐声,不知道母亲又在练什么。   我打开家门,客厅里的灯亮着,电视里的健美操视频还在大声播放着,地上的瑜伽垫子也都还摆着,母亲却不见了踪影。   我把钥匙放在桌面,四处张望。   发现母亲的门虚掩着,并没有锁上。   我走过去,慢慢的把门推开一条缝隙,双眼不由得被室内的景象牢牢吸引。   母亲侧对着我,可能是由于刚刚跳完健美操的缘故,母亲身上已是汗流浃背。   白色的运动内衣早已被汗水浸透,呼之欲出的双乳上枣红色的乳头若隐若现。   母亲拿着一块黄色毛巾,正在擦拭着身上的汗水。   随后母亲把毛巾放了一边,双手交叉在胸前,将那件白色运动内衣脱下。   母亲白皙成熟的躯体就在我眼前,母亲再次拿过毛巾,开始擦拭之前被那件运动内衣所覆盖的肌肤。   没有了内衣的束缚,那对白嫩柔软的乳房微微下垂,但显得更为丰满圆润,枣红色乳头与雪白的乳肉形成鲜明的对比,随着母亲的每次擦拭而显得更加沉重饱满。   母亲的腰间一小圈赘肉微现圆润,但更使得母亲的体态变得更为肉感十足。   我把持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窥视着母亲那充满成熟韵味的胴体。   擦拭完上半身后,我才发现到母亲的裤子已经不再是我的球裤,而是换成一条紧身的白色瑜伽裤。   这条紧身的白色瑜伽裤,勾勒出母亲丰满结实的大腿,以及纤细匀称的小腿。   不知道是因为裤子原因,亦或是母亲最近锻炼的成果。   母亲原本略显平坦的臀部,此时被白色的弹性布料紧紧的包裹,显得莫名的丰满硕大,圆润挺翘。   母亲弯下身身子,丰硕的乳房由于地心引力低垂在胸前,双手开始缓缓的将白色的瑜伽裤褪下。   母亲丰满迷人的美臀,随着裤子的一点一点下滑,而渐渐浮现。   母亲似乎没有穿内裤,肉感十足的白臀间,隐约有一从黑色的绒毛。   看着眼前的无限春光,我不禁咽了一口口水,稍微往前靠了靠,却没想到,贴着房门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发出一阵巨大的嗡鸣声。   母亲一把将裤子提上,迅速的转过头。   电光火石间,毫无预兆的。   我便和母亲四目交接在了一起。   母亲的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羞怯,脸上浮现出一片红晕,进而变成了一丝恼怒。   我正要关上门,就看到一条白色的毛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了我的脸。   来不及躲闪,我不偏不倚的被砸个正着。   接着就听到一阵沉重的关门声,以及母亲厉声的呵斥:“臭小子,你妈换衣服你也偷看,老娘洗完澡再收拾你”,虽是被骂,我却反倒感到一丝窃喜。   我看了一眼餐桌桌面,看来母亲还没做饭。   我便打算先洗洗菜什么的,等母亲出来了再做饭。   我走到客厅,掏出手机放在茶几面上。   却无意中发现母亲手机的呼吸灯闪个不停,我拿过母亲的手机,点亮荧幕。   是一个叫做高忠翔的人发来的一条微信:“小慧,明天你想去吃什么?吃西餐吗?”   看来这个高忠翔,应该就是那天李阿姨跟母亲提到的那个高医生了。   不知道为何,我看到他称呼母亲为“小慧”,我就觉得莫名的反感。   我想看看母亲跟他都聊了些什么,滑开母亲手机的锁屏,却发现还有一个解锁密码。   我平时从来都没碰过母亲的手机,她的密码我自然也是无从知晓。   我试着输入了母亲的生日,母亲名字的缩写,都没能解开。   母亲设置的密码到底是什么?   我一时有些找不到方向。   突然我脑子里闪过了一串数字,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我不假思索的输入了那串数字,接着密码锁屏就解开了。   原来,母亲的锁屏密码,就是我的生日。   我打开微信,看到了那个高忠翔发来的消息,点开聊天记录之后。   我的心瞬间坠入了谷底。   我点开历史聊天记录,聊天记录显示,母亲跟这个高忠翔好像是半个月之前认识的,好像半个月前见了一次面。   我猜十有八九是李阿姨给介绍的,我对李阿姨的印象向来是很好的,但此时却大打折扣。   我继续观看着母亲和他的聊天记录,看起来这个高忠翔对母亲非常有好感。   几乎每天都会给母亲发微信。   多为一些日常慰问,以及某些搞笑的动态图片。   然而,母亲似乎也并不反感他。   有时候会跟他聊一些生活琐事,以及网上的新闻。   然而,更加让我感到不安的是,当我翻到最近几天的聊天记录时。   不知不觉间,他们之间的话题似乎越聊越深入了。   母亲开始跟高忠翔谈起最近的烦恼,有一天晚上什至还提到了我。   高忠翔问母亲,我为什么要搬出去住?   “我也不清楚,他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对我总是不冷不热的,不像从前总粘着我了。可能是孩子长大了,总会想着要离开父母吧。”母亲对高忠翔的回应,让我感到深深的愧疚。我的固执,最终还是伤害到了母亲。然而,高忠翔接下来的话,却更让我感到惶惶不安。   “孩子总要长大的,他能够独立生活,你应该替他高兴。不过,你也应该多考虑一下自己的事情了”对于高忠翔的这句话,母亲并没有给出回应。   我点开高忠翔的朋友圈,背景墙上是一个微笑着,穿着白大褂,身材高大,体态健美的中年男人。   黑色的偏分短发,一张国字脸。   眉毛粗重,带着一副黑色的细框眼镜,鼻梁高挺,眼睛不大却奕奕有神。   下巴上有一圈淡淡的胡茬,但是不难看出来,是精心修剪过的。   我记得李阿姨说过,他的年纪似乎跟母亲差不多。   但他却远远不像一般的中年男人一般油腻,甚至隐隐透出一种成熟稳重,安全可靠的感觉。   我不得不承认,与他比起来我实在是相形见绌。   尽管他看起来这般优秀,然而当我想到母亲跟他在一起时。   我仍然感到无尽的心酸与纠结。   过去的这些年里,我和母亲相依为命了这么久。   我早就习惯了我跟母亲两个人的世界,我没有办法容忍第三个人插足到我们的生活里。   更何况,这个人还要成为母亲的另一半,占有母亲的肉体与灵魂。   可是,追求幸福也是母亲作为一个女人的权利。   我不应该也不能够去阻挠母亲,但是我又不能容忍别的男人与母亲在一起。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我放下母亲的手机,心中不知所措。

第7章

我刚刚放下手机,就闻到背后传来一阵芳香,接着就是双耳传来一阵疼痛。   “臭小子,偷看你妈换衣服,你也不怕长针眼啊,我看你是皮痒痒了。”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背后,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还有一条黑色的牛仔裤,湿漉漉的头发被一条毛巾包裹在一起,双手用力揪住了我的耳朵,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我吃痛急忙伸手抓住母亲的的手腕,然后连声解释到:“痛痛痛,妈我错了,别揪了。我刚刚回来,以为你不在家里。看到你房门开着,就随便看了一下,谁知道你在换衣服啊”   听完我的解释,母亲反倒更加用力了:“你的意思是,你偷看你老娘换衣服,还是你老娘的错了?”   我努力挣脱开母亲的双手,然后捂着耳朵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谁知道你在换衣服啊,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饭没吃上,耳朵反倒先肿了。”   母亲心有不甘的白了我一眼,然后捏着我的脸颊说到:“不准有下次”。我赶忙连声答应。   母亲也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转身就回到房间吹头发去了。   母亲吹完头发,随手草草的把头发扎了一个马尾,但仍有一缕长发散落在她的眉梢,整个人显得慵懒而略带一丝妩媚。   母亲一边打开冰箱,一边冲我说道:“臭小子你回来也不提前跟我说,我这几天就没怎么买菜。不然你现在去社区门口买些熟食?”   我懒得再跑一趟,不假思索的答道:“妈,别这么麻烦了,我们干脆出去吃一顿吧。”   母亲估计也不想再开锅煮饭,关上冰箱:“我就知道你这个懒虫不愿肯定不愿下楼,算了,反正也好久没跟你一块去外面吃饭了。我换个衣服咱们就走。”   我有些不解的回头看了母亲一眼,正要问她怎么又要换衣服?   却发现母亲似乎又没有穿内衣。   薄薄的T恤下,两团丰满软肉,随着母亲走动而微微颤抖。   我不敢再看,转过头去,故作淡定的说道:“那你去吧,我去上个厕所就走”,随后便自顾自的进了卫生间。   上完厕所出来,母亲已经换上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和一条水洗牛仔裤。   我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母亲的胸部,还好母亲已经把内衣穿上了。   下楼之后,我去地下停车场开车。   母亲站在地下停车场的出口等我。   我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却突然发现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硌了我的屁股一下。   我伸手到座椅上摸索了一下。   在靠背与坐垫之间的缝隙里,我找到了一个银白色的Zippo打火机。   据我所知,母亲并没有吸烟的习惯。   哪怕是在父亲跑路之后,那段艰苦辛酸的日子里,母亲承受着来着各方面的巨大压力。   我也未曾发现过她身上有一丝烟草的味道。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而我却感到手上所持的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这辆比亚迪F3上的常客只有我们母子两个,但我却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个打火机的主人是谁。   我内心的焦躁不安,此时愈演愈烈。   我想了想,还是把这个打火机扔到了车厢的储物柜里,放弃了直接质问母亲的想法。   我不是很清楚,高忠翔与母亲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但最让我感到难受的,并不是他们之间何时开始。   而是,由始至终母亲都未曾跟我提到过这件事情。   如果不是那天在殡仪馆的洗手间,我无意中听到母亲跟李阿姨的对话。   我不知道还要被蒙在鼓里到什么时候。   来不及细想,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母亲的电话,估计是要催促我了。   “怎么这么慢?倒个车出来也要磨叽这么久。”母亲坐到副驾驶上,嘴里还不忘抱怨我两句。   “车有点多,我怕刮刮碰碰的,就倒得慢了点。”我随口敷衍到。   母亲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手机,一边打字一边跟我说道:“去张姨那吃,我好久没去吃她的酸菜鱼了。”   张姨是母亲的一个朋友,在万达广场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开了一家餐馆,面积虽然不大,但是生意还算是红火,酸菜鱼更是张姨的招牌菜,几乎每个去那的食客都会点上一份。   我高中的时候,时常会跟母亲或者跟母亲的几个好姐妹一起去那吃饭,但是上大学以后,我好像就没有来过几次了。   一来是在外地念书,每年在家里待着的时间也不多;二来是这个张姨好像是父亲和母亲之间的媒人,虽然母亲没有明确说过,但是从我听到母亲和张姨聊天的只言片语里,父亲和母亲似乎就是张姨给介绍的。   他们离婚后,母亲偶尔还是会到张姨的店里吃东西,但是次数却已经是越来越少了。   母亲上车之后,母亲也没怎么说话。   只是低着头看着手机,我瞟了一眼。   好像是在跟李阿姨聊微信,但她们好像聊得并不是很愉快。   母亲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眉宇之间却隐隐透露出一丝烦躁。   几分钟之后,母亲甚至颇为不耐烦的把手机锁屏,然后塞到口袋里。   “妈,什么事情啊?我看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啊?”我有些担心母亲。   “没什么事,你专心开车,等下吃完饭,陪妈去逛逛街,顺便给你买两件衣服。”   母亲冲我笑了笑,示意我不必担心。   不知道是我太过敏感,还是某种直觉。   我估计是李阿姨说的某些关于高忠翔的话,让母亲感到了反感。   但是我也不好说些什么,我其实很想问母亲关于她和高忠翔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也别不耐烦,妈知道你不喜欢逛街,但妈明天就要回局里上班了,估计后面这阵子都不会有什么空闲时间了,今天就陪你妈逛一逛好吗?”   母亲误将我的沉默,当成了我不愿意陪她去逛街。   我笑着对母亲说道:“妈,我的确不喜欢逛街,但是那也是要看是跟谁逛街了。陪妈妈逛街,逛多久我都乐意。”   母亲轻轻捏一下我的大腿:“臭小子,油嘴滑舌的。”   “只希望以后没有别的男人陪你逛街就好了”我自顾自的低声呢喃道。   “嗯?你说什么呢?”母亲并没有听清我的话,“没事,夸我妈漂亮好看”我随口答道。   母亲白了我一眼,本想伸手干些什么,意识到我在开车之后,又把手缩了回去。   我暗自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不然刚刚估计又要被母亲蹂躏一番。   张姨的餐馆是在一条小胡同里,虽然是一条胡同,但是胡同里人来人往的,饭馆的生意还算红火。   但也有个缺点,就是如果要开车进去,停车倒车就会很麻烦。   为了避免磕磕碰碰,我索性就把车停在了胡同口,下车跟母亲步行。   刚刚到饭馆门口,就听到柜台传来一声热情的呼唤:“小慧!哎呀,这不是嘉嘉嘛,好久没见了”,一个身材富态,圆脸大眼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从柜台向我们母子走来。   虽然很久没见面了,但是张姨还是跟以前一样开朗豪爽,平易近人。   她总是喜欢把自己的头发,染成红色然后烫得很卷。   虽然身材比较胖,但是动作相当灵活,说话的声音很洪亮,时不时总能听到她爽朗的笑声。   跟她说话的时候,我总是能够很随意,完全没有那种跟长辈交谈时的拘束。   张姨的热情豪爽,也使得母亲变得开朗了起来。   我跟张姨客套了几句之后,母亲就开始跟张姨你一句我一句的攀谈起来。   穿过餐馆的大厅,直接把我们母子俩领到了厨房旁边的一个小包间,说是小包间,其实就是张姨招待她的亲戚朋友的地方。   我和母亲刚刚坐下,就看到张姨站在厨房门口大声吆喝到:“瑶瑶,你刘慧阿姨还有小嘉过来了,你赶紧给弄一条酸菜鱼,再弄几个狮子头,搞个辣子鸡什么的。”   厨房里传来一声应承:“知道了,妈,你也别光顾着聊天,有空也过来帮我打个下手啊”   张姨皱了皱眉,一边嘟囔道:“这个死丫头,一点点事情都要帮忙”,一边准备套上围裙。   这时母亲却突然悄悄的用脚踢了我一下,然后冲我使了个眼色。   我会意,但我有些不太想去,试图装傻。   然而当我看到母亲伸向我腰间的手时,我还是立马放弃了装傻的念头。   我起身拿过张姨的围裙,将它系在腰间:“哎呀,张姨,你跟我妈也好久没见了。我去厨房帮瑶瑶姐吧。”   我没等张姨说话,便自己走进了厨房。   厨房里一个一米七左右,身材清瘦的女人正在忙着收拾案板切好的食材。   黑色的短发随意的扎在一起,几缕青丝散落在耳旁。   黑色的T恤把女人雪白的肌肤映衬得更为明显,不知道是锅里散发出的水蒸气,亦或是女人身上的汗水。   在厨房里暖黄色的灯光照耀下,大小不一的凝结在女人裸露的肌肤上。   紧身的水洗牛仔裤使得她的臀部显得紧俏而丰满,双腿显得笔直而修长。   女人专注的处理着手头上的食材,并没有回头看我。   我缓缓靠近,还未开口,就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你把绿色盆里那些大蒜处理一下,然后把排气扇开了,开关在门口左边”   我拿起放在灶台上的绿色盆子,开始一颗一颗把蒜皮剥下:“瑶瑶姐,好久不见了”。   许星瑶没有接话,只是仍然在有条不紊的处理着她面的一堆食材。   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许星瑶了,她比我大八岁。   小时候的她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好,她很开朗活泼,对我照顾得很好。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上高中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莫名奇妙的变差了。   她就开始刻意疏远我,到了后来就干脆对我视而不见。   小时候我经常父亲和母亲经常会张姨这边来,我基本上也会跟着一起。   但是自从她开始疏远我之后,我也就不太愿意再来了。   我总感觉到她眼里对我有一种介乎于讨厌与憎恨之间的厌恶感。   她现在在一家医院的儿科做护士,去年她好像已经结婚了,但我从来没见过她老公,也未曾听到张姨跟我提过。   仔细想想,我和她也有好几年没有见面。   她的沉默,不免让我感到有些尴尬,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有去把排气扇打开,然后坐下来低下头默默的剥着手里的大蒜。   “你现在在哪里工作?”许星瑶冷不丁的问了我一句。   “在城郊的一家汽修厂做维修顾问”我的回答不是很有底气,因为我总感觉维修顾问确实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工作。   许星瑶转过头斜着眼瞟了我一眼,她的眼睛很特别,她的睫毛很长,眼窝深邃,眼睛狭长而纤细,眼角微微上翘。   她半眯着眼的时候,你总看不出她的情绪。   “你不是喜欢写东西的吗?怎么跑到汽修厂去了”她转过头,一边切着桌子上的酸菜一边毫无情绪的问着我。   “生活所迫,我妈一直嫌我写东西赚不到钱,刚好我爸的一个战友又有个汽修厂,就介绍我过去了”,反正也是很少见面,我也懒得再跟她绕什么弯子说客套话。   “工作忙吗?我听我妈说,你好像已经搬出去自己住了”许星瑶仍然背对着我搅拌着碗里的鸡蛋。   “还好吧,不算忙,主要是那个汽修厂有点远,回家不是很方便,干脆就搬出去了”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问我搬出去住这件事情。   “那个……唉,我劝你还是搬回去住吧”许星瑶缓缓停下了手上的活儿,若有所思的淡淡说道。   我不禁哑然失笑:“瑶瑶姐,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了?”   许星瑶没有再背对着我,转过身来放下手上的碗,那双纤细狭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不是关心你,我只是有些担心你妈。”   “我妈?我妈怎么了?”莫非是母亲出了什么事,我心里不禁有些担忧。   许星瑶把鸡蛋倒进锅里沸腾的汤水,然后把锅盖盖上,随手拿过桌上的一块抹布擦手,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其实这件事本来应该是你妈的私事,我一个外人又是小辈,本来不应该乱讲话的。但是我实在感觉有些不对……”   “哎呀,瑶瑶姐,你就直说吧,别绕弯子了,又没别人在”我有些着急,忍不住打断了许星瑶的话。   “你妈前段时间带了一个男人来我们这边吃饭,嗯……我看那个男人,好像并不只是你妈的朋友那么简单”对于我打断她的话,许星瑶有些不悦。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高忠翔的脸一下子又从我脑海里浮现。   “其实也不算是你妈带来的吧,那个男的是跟一个胖女人来的,但是那个胖女人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我就知道,她是想把这个男的介绍给你妈。”许星瑶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之后继续说道。   “那个男人是不是个子挺高的,带个眼镜,五官看起来很立体?”我放下手中的菜篮,看着许星瑶说道。   “怎么?你认识他啊?”许星瑶有些错愕。   “不算是认识吧,只是知道这个人。”我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高忠翔的事情,完全告诉许星瑶。   “老实说,就四十岁的人来说,那个男的保养的还是挺不错的,身材够高,没有发福,也没有谢顶,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听着许星瑶夸赞高忠翔,我心里泛起一阵反感,尽管她说的确实没错。   “但是吧,我总感觉他接近你妈的目的不是那么单纯,我不知道你妈有没有注意到。但是我注意到了,他看你妈的时候,有时候会透露出一种很猥琐的肉欲,虽然可能是我想多了。但是他的那种眼神,我很讨厌,就像你刚刚进来的时候,从背后看我的腿的那种眼神”说着许星瑶就冷冷的白了我一眼。   我有些尴尬,我刚刚进门的时候的确偷偷看了她的腿,我还以为她没有发现,没想到她早已经是心知肚明。   “不过你和他不一样的地方是,你是真小人,他是伪君子”说完许星瑶没来由的冷笑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意见,不过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多看几眼也没什么不对吧?”许星瑶的话里带刺,我颇有些不爽。   “哦?那他骗你妈说他没结过婚也是对的了?”许星瑶慢慢悠悠的说道。   高忠翔没结过婚是假的?   许星瑶的话一下让我紧张起来。   “那天正好是我儿子满月,我带着我儿子一起回来的。刚好那天生意又比较忙,一开始是我妈在帮抱孩子,突然有人来找她有事情。我又在柜台忙得手忙脚乱,我妈就让慧姨帮忙照顾一下孩子。后来忙完了,我去找你妈的时候。发现你妈好像去上厕所了,是那个男人在抱孩子。他之前跟你妈说他没结过婚,但我发现他照顾婴儿的姿势非常熟练,没结过婚没有子女的男人,照顾婴儿的时候,往往都是非常笨拙的。他照顾婴儿的样子,很难让人想像这是个没结过婚的人。”许星瑶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坚定。   “你的意思是,他骗了我妈?”   “我不敢打包票,他也有可能没结过婚,但是有过小孩。不过这样不是更糟吗?”许星瑶揭开锅盖,把锅里的菜端出来放到了桌面上。   “那他为什么要骗我妈?”我心中对高忠翔的反感又多了几分。   许星瑶双手叉腰,无奈的看了我一眼:“郑嘉,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的,但现在还是打算说了,或许因为你是她儿子的缘故,可能慧姨在你眼里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但是在别的人看来,这就不一定了。你现在到街上看看那些四十岁的女人,除去那些花很多钱去保养的富婆,有几个能像慧姨一样,皮肤又白,身材又好,该挺的挺,该翘的翘。同样是四十多岁,我妈只比慧姨大了五岁,但你看我妈早就像一个大妈大婶了。”   许星瑶停顿了一下,犹豫了片刻,然后继续说道:“你别怪我说话太直,我就直接说了。我感觉那个姓高的,可能压根就没真正想过要跟你妈结婚。他可能只是想玩一玩而已。”   许星瑶的话不无道理,我仔细想了想,高忠翔有车有房,又是个医生,而且形象外貌在中年男人里也算是上乘,个人条件可以算得上相当优越了。   母亲虽然的确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但母亲现在又是停职在家,又带着我这么一个不争气的“拖油瓶”,我们家房子的贷款都还有好几年才能还完。   我的确找不出高忠翔有什么理由要跟我妈结婚。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许星瑶的话不断地在我脑海里来回盘旋。   “唉,越帮越忙,你还不如别进来”许星瑶一把我手中的盆子夺走,然后将还剥好的大蒜逐一拍碎去皮,扔到锅里。   我这才回过神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许星瑶背对着我,头也不回的说道:“你还是出去等着吧,再过一会儿菜就好了。”   我见她已经下了逐客令,便只好转身离开。   回到小包间里,母亲跟张姨两人正聊得火热,你一言无一语的好不开心。   她们之间的话题,我也不好插嘴。   只好静静的坐在母亲身旁,做一个听众。   我已经记不清楚我来张姨的饭馆吃过多少次饭了,每次我们都是会在这个小包间里吃饭。   小的时候,我会和许星瑶在包间外的天井玩耍,张姨在厨房里张罗着饭菜,母亲偶尔也会去帮忙。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天井里的摆设还是一如以往的乱中有序,这个小包间里的装潢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而许星瑶却已经成为了一个孩子的母亲,我也已经悄然长大。   我坐在母亲身边,有那么一瞬间,我有一种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错觉。   然而当我想到许星瑶刚才在厨房对我说的话时,我突然又觉得面前熟悉的母亲,突然变得有点陌生。   高忠翔很有可能只是出于男人的欲望而追求母亲,母亲虽然没有明确接受,但是也没有拒绝。   然而这一切,母亲都没有告诉我。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又开始变得烦躁起来。   相比起对我的冷若冰霜,许星瑶对母亲可谓是天壤之别。   无论她怎么无视我,但她每次见到母亲,都会变得开朗热情,积极活泼。   母亲也很喜欢她,小时候还曾经跟张姨开玩笑,给我和许星瑶顶娃娃亲。   然而自从许星瑶对我毫无来由的冷漠之后。   母亲也便没有再开这种玩笑。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饭桌上这三个女人聊得不亦乐乎,时而聊聊许星瑶的儿子,时而扯到饭馆的生意。   我反倒成了多余的那个人,默默地啄食着碗里的饭菜。   许星瑶继承了张姨的手艺,饭菜都是一样的可口。   但我却吃得百般不是滋味,一方面是因为许星瑶对我的视而不见,让我感到有些尴尬。   另一方面就是她刚刚在厨房时对我说的那些话,也让我此时颇有些心不在焉。   晚饭过后,张姨执意要上楼给母亲拿一些保健品。   其实母亲向来对这些保健品并不感冒,平日里母亲连化妆品都很少会去用,就更别提这些女性保健品了。   但是拗不过张姨,母亲还是收下了。   趁着张姨上楼的这段时间里,母亲吩咐我去把车子倒好。   我刚刚要走出饭馆,就听到楼上传来张姨的声音:“小瑶啊,郑嘉倒车你去帮忙看看,这胡同路窄,别刮着碰着了”,我本想谢绝张姨,因为我知道许星瑶肯定不想跟我单独呆在一起。   然而许星瑶却一口答应了下来,让我感到颇为意外。   来到胡同口,许星瑶指挥着我把车子倒好后。   我正要下车,她却突然把副驾驶的门开了,然后直接坐到了我身边。   “你坐下,我还有话要跟你说”我坐回驾驶座上,不知道她要说些什么。   “郑嘉,我和你有多少年没见面了?”许星瑶按下车门把手上的按钮,车窗缓缓地下降了一小截。   “嗯,要是从你上高中以后开始算,也快有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我把玩着手中的车钥匙,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阵感慨。   “是啊,没想到当年跟在我屁股后头,一口一个姐姐的脏小孩,现在也长成一副大人的样子了”许星瑶转过头冲我笑了一下。   “行了,别挤兑我了,小时候的事现在想起来尴尬死了”我吐了吐舌头,笑着回应到。   “郑嘉,你知道为什么后来就故意疏远你吗?”   车窗外吹来的微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习惯性半眯着的眼睛,此刻却睁开了,显得有些妖娆,又有些散逸。   “我哪知道啊,可能是你当时长大了,觉得总有一个邋里邋遢的傻小子跟在背后叫你姐姐,有些丢人吧。也可能只是你单纯的讨厌我而已”我略带戏谑的回应到。   “你猜对了一半,但是与其说我讨厌你。倒不如说我讨厌你爸,还有我妈”我爸?许星瑶讨厌我跟我爸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我们家的饭馆,是怎么弄起来的吗?”许星瑶接着说道。   “我不知道,等等,你先告诉我,你讨厌我,跟我爸有什么关系?”对于张姨的饭馆,我知之甚少,只是从小就常到这吃饭。   “你听我说完,你就知道了”许星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接着自顾自的说道。   “你应该知道我爸是肺癌走的吧,当年因为他的病,我妈几乎掏空了所有的钱,还借了不少外债。我妈没什么文化,我爸走之后。就开始摆个早餐摊子,卖些早点供我读书。但是那点钱吧,我们母女俩生活都够呛,更别提还债了。我妈和你爸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你爸妈也是通过我妈认识的。所以当时你爸妈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以后,就打算借一笔钱,帮我们家把债还了。但是我妈性子倔脸皮又薄,不肯直接让你爸妈掏钱。后来商量了很久,慧姨就给出了一个主意,干脆把这笔钱当做投资,一起合伙开一个饭馆。说是投资,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看到你爸妈问我妈要过一分钱分红。”   说到这,许星瑶没来由的苦笑了一下。   “虽然我妈从来没告诉过我,但我估计他们两口子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这笔钱吧”我随口解释道。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都很尊重,也很感激你妈。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我应该也很感激你爸吧。”   “什么事?”   我忍不住打断了许星瑶的话。   许星瑶转过头去,紧咬着下唇,沉默了片刻,接着缓缓说道:“我妈跟你爸,搞到一起去了”许星瑶的话虽然我倍感震惊,却并未让我感到意外。   那几年正是父亲最顺风顺水的日子,男人有了钱,有几个能把持得住自己的,让我感到震惊的是,我没想到父亲会和张姨搞到一起。   “我高中那时候是内宿,只有节假日才能回家。有次回家,我没让我妈去接我。回到家里就看到了我不想看到也不该看到的东西。我那时候觉得我妈很脏,很不要脸。觉得你爸很恶心,彻头彻尾一个伪君子。但我忍住了,我没有去骂我妈或者你爸。我只是不想再去理他们。我其实并不讨厌你,但是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我每次看到你,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你爸。因为你越长大就和他越像。所以渐渐地,我也不想再看到你,故意疏远你。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今天再看到你。我突然觉得很愧疚,明明你没有做错什么。却被我莫名其妙的冷落了这么久”   “所以你专门跟我出来倒车,然后跟我道歉?瑶瑶姐,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我现在都是成年人了,谁又会一直为以前的事情而斤斤计较?”   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许星瑶的肩膀,宽慰着她不要在意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   “算是道歉,也算是警告吧。以前我总听人家说,人的想法,是会随着人的年龄增长而变化的。过去我一直觉得我妈很恶心,为了钱和一个有妇之夫搞到一起。但是现在我也逐渐有点理解,当时为什么我妈会和你爸在一起。我妈她一个女人,辛苦照顾我爸这么久,我爸去世以后,又要赚钱养家,又要还钱。这个时候,出来一个男人帮她分担这些压力,又跟她那么熟悉。他们偷偷搞在一起,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我今天告诉你慧姨和姓高的事情,一方面是出于对你的愧疚,另一方面是不希望你经历我的痛苦。站在成年人的视角来看,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但是如果是从子女的角度来看,我相信没有几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是会喜欢看到自己的父亲或者母亲,跟另个一陌生人再组建一个家庭的。更何况,你还是个男孩子。男孩子对自己的母亲,总是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从我刚刚告诉你那个姓高的那些事情的时候,你脸上的表情。我猜你肯定也不希望你们家再多一个男人吧?更何况,那个男人的目的似乎还并不单纯。”   许星瑶的话,说到我心坎里了,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虽然我的确不希望母亲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但我却又希望母亲能够得到幸福。   我很矛盾,很纠结,很不知所措。   我正打算要告诉许星瑶,我发现的母亲和高忠翔之间的细节。   却看到母亲和张姨拿着东西已经走出了胡同口,许星瑶也已经下了车。   我把东西放到后备箱,母亲和张姨母女寒暄几句之后,我们便上车,准备离开。   “张姐真是太客气了,每次来都给一堆东西”母亲一边朝着张姨母女挥了挥手,一边跟我说道。   “现在去哪里?去万达广场还是哪?”我发动汽车,不知道母亲想要去哪里。   “去万达吧,我去买两件衣服,顺便给你买一套正装”   “正装?我不是有一套西装了吗?”   我不喜欢穿西装,尤其是打领带以后,穿上西装总会让我有一种浑身收到束缚,紧梆梆的感觉。   有人说西装的领带,在某种程度上其实跟狗脖子上的狗链差不多。   只不过控制狗的是人,而控制人的可以是很多东西。   “可别提你那套西装了,都放在柜子里多久了。我前几天帮你整理衣柜,那件西装外套都已经到处脱线了。当时叫你买一件好一点的,你又不听。”   母亲满不耐烦的接着说道。   我无可奈何的苦笑了一下,“我倒是想买好的啊,但是我读大学那个时候,我们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花那么多钱去买一套西装,我感觉有点舍不得”,我那套西装是我刚刚读大学的时候买的,几百块一套的那种通码西装。   款型很差,用料也不好。   不过我好像穿了很久,毕业后去面试校招单位都还穿着。   “嘉嘉啊,你会不会很讨厌妈妈呀?”母亲突然转过头,神色凝重的看着我小心翼翼的说道。前面路口是个红灯,我把车停下。   “讨厌你什么?”   “就妈没能给你提供一个比较好的条件,说白了就是妈没有太多钱,给你买你想要的东西,你会不会觉得跟妈过这种苦日子很委屈?”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半开玩笑:“妈,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你是我妈,我怎么可能会因为钱讨厌你。除非你是包养我的富婆还差不多。”   “去你的,妈在跟你说正经的,你又扯这些有的没的”母亲微微一笑,伸手轻轻的捏了一下我的耳朵。   我伸手握住母亲的手,母亲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而柔软:“我永远喜欢我的妈妈。我想跟我妈一直在一起”我目不转睛的看着母亲,郑重其事的说道。   “傻小子,长不大。赶紧开车吧”母亲嫣然一笑,用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傻呵呵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我站在镜子前,我不得不承认,西装的确有一种特殊的魔力。   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穿上一身得体的西装,都会为自己加分不少。   虽然我身上的这套西装并不是为我定制的,尺码也稍微有点小,穿在我身上有些紧。   但是当我看到镜子里的我,还是不由得有些惊讶。   修身收腰的设计使得我不由自主的挺起胸膛,西裤倒是恰到好处,我没有选那种小脚款式,因为我的小腿有点粗,但是这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明显。   白色的衬衫,蓝色的条纹领带,黑色的西装西裤,我整个人的比例好像被拉长了不少。   只是领带的位置好像有点不对。   我正对着镜子调整着我的领带,却突然有一双手穿过我的腋下,伸到我胸前替我调整着领带:“臭小子穿起西装来还挺像模像样,不过你这个领带系得有点歪了”母亲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后,把头搭在我的肩膀上,从背后身上替我调整着领带。   虽然隔着一件毛衣,但我仍然能清楚的感觉到后背上那两团软肉传来的温暖松软的触感。   母亲相当于从背后环抱着我,我感到颇为不适。   虽然现在这家西装店里的顾客不多,也暂时没有导购在在我们身边。   但是我仍然感到想到莫名的紧张,我想稍微往前挪动一下,好跟背后的母亲保持一定的间隔。   但却被母亲阻止了:“别乱动,我帮你把这个领带弄一下”,耳边传来母亲的轻语,母亲身上熟悉的香味,随着母亲的呼吸,慢慢的飘入我的鼻腔。   我感到我的心跳在明显加快。   我知道母亲并不是刻意的,但母亲也并不知道,此刻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已经填满了她儿子的脑海。   “好了,这样看起来是不是舒服多了。”   母亲终于松开了我,走到我身侧,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笑着对我说。   镜子里的我,除了脚上的帆布鞋有些煞风景之外,这套西装整体来说还是挺适合我。   “怎么样,喜欢吗?”母亲笑着问我。   “喜欢,就是好像有点贵”我看了一下袖口标签上的3500元。   “贵就贵点吧,人靠衣装马靠鞍,你现在在外面工作了,还是要穿得像样点的”既然母亲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走进试衣间,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换回我的卫衣运动裤的套装。   从试衣间出来之后,我看到母亲手上又多了一套西装。   “妈,就要刚刚那套吧,我不想再试别的了”   “这套是你妈我的,你穿裙子吗?”母亲白了我一眼,然后轻轻挥了挥手上的西装裙。我吐了吐舌头,朝着母亲笑了笑。   “怎么样,好看吗?”   母亲换上了刚刚手上的那套黑色小西装,叉着腰问我。   平驳领的设计简洁大方,修身收腰的款式,使得母亲的腰身看起来更加纤细。   黑色小西裙的开衩设计,让母亲略为粗壮的大腿显得纤细而匀称。   母亲没有选择经典的白色衬衫作为内衬,而是选择了较为淡雅的蔚蓝色。   衬衫方领的设计干练而简约,领口的猫眼扣堪称点睛之笔。   黑织带下的反向暗扣设计避免了扣间的走光。   整套西装的设计简约而干练,整体没有什么差错,细节上也恰到好处。   “好看,你穿上以后有种办公室白领的感觉”我站在母亲身边,一边做出鼓掌的姿势,一边笑着回应到。   “办公室白领吗?不像那种干练女刑警吗?”母亲边说边用手比划出了一个手枪的样子。   “哈?好像咱们国家刑警不穿西装吧?”母亲现在的样子,就像我小时候拿着水枪说我是黑猫警长一样。   “我知道啊,我是说那种日剧里那种女刑警。”   我突然想起来,母亲这段时间好像一直在看一个日剧好像就是讲一个女刑警复仇什么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母亲,于是只好奉承到:“其实也挺像的,你再搞个腋下枪套,表情再冷酷点。你就是宜城第一女刑警,宜城重案组组长,冷血孤狼。这样行了吗?”   话音刚落,我就感到脸颊的肉又被一双细手揪了起来。   “臭小子,让你说两句好话就这么难吗?”母亲稍稍用力捏了捏我的脸,故作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又说错什么了,这不是你心目中的女刑警吗?”我揉着脸故作委屈的说道。   “但我也没让你这么浮夸啊”母亲没再跟我计较,转过身去看着落地镜里的自己。   “嘉嘉,你说妈要是真是个刑警,你会有什么感觉?”母亲依旧对着镜子,扣着衬衫领子上的猫眼扣。   “还能有什么感觉,难受呗。”   “难受?难受什么?”母亲扭过头看着我。   “你要是个刑警,肯定免不了要去查案子,抓犯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受伤啊,或者出点什么别的意外。我反正觉得做个女刑警的儿子肯定不好受”我没好气的回应到,我一点都不希望母亲去做刑警,虽然我也知道母亲是不符合刑警的条件的。   “是是是,我就老老实实干我的文职,然后下班以后给你这个臭小子做饭,洗衣服就好了,对吗?”   “妈,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平平淡淡才是真。”   “真你个鬼,以后你的衣服你自己洗”   “妈,不带这样的,我平时也有帮你做家务啊”   “我没看见,反正我没看见”   “……女巫婆”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没没没,我什么都没说,时间不早了,我们结账回去吧”   “臭小子,我看你是皮痒了,回去再收拾你!”

第8章

“你看这件怎么样?这个款式怎么样?”   此刻在街角的这家女装店里,母亲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一边放在身前比划着,一边询问着我的意见。   我坐在店里提供的一个休息坐垫上,心里不禁暗自抱怨,说是给我买衣服,这会儿还不是自己挑得兴致勃勃。   “还行吧,跟之前那件差不多”我已经和母亲在这家店里呆了快半个小时了,我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我不敢在母亲面前表现出来。   “行了行了,我知道有些人不耐烦了。我试完这件就走还不行吗?”   母亲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没好气的对我回应到。   我被母亲一下猜中了心思,不由得傻笑了一下。   “还好意思笑,才这么一小会儿就不耐烦了。你这种样子,难怪没有女朋友”母亲打开试衣间的门,还不忘嘲讽我一下。   我不敢作声,只是装作没有听见。   母亲进入试衣间后,我抬起头揉了揉由于一直低头看手机而发酸的脖子,环顾了一下这家店。   这家店的装潢就跟他们主打的服饰一样,都是很简约时尚的风格。   主要是白色和黑色为主题,店面虽然不大,但是灯光效果做的很棒,衣橱上的镜子也使得不大的店面,在视觉上变大了。   整个店有点要走那种高端服饰的意思,今天不是周末,店里的顾客也不多,几个导购也显得有些懈怠,只是在我和母亲刚刚进店时说了几句,然后就任由母亲自己挑选了。   不过这样也好,我最讨厌买东西的时候,有个人一直在你身边喋喋不休。   我看了一眼母亲放在我坐垫旁边的衣架上那条裙子的标价六百七十五。   虽然算不上特别贵,但是就我而言也绝对谈不上便宜了。   母亲平时买的衣服都不算贵,但是今晚又是给我买西装,又是给自己买裙子的,我想了想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怎么母亲今天这么阔气。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母亲已经换好衣服站到了我面前。   “怎么样,好看吗?”   母亲叉着腰站在我面前,左右扭了一下身子。   我抬起头,端详了一下母亲的这条裙子。   白色圆领的长袖A字裙,收腰的设计使得母亲的上围显得更为饱满,喇叭袖的设计使母亲的小臂显得修长而纤细,裙摆边缘有一圈白色的蕾丝边。   “挺好看的,就是你穿这件尺码好像有点小”,我笑着对母亲说道。   但我其实没好意思说,由于母亲穿得这条裙子尺码不对,母亲胸罩的图案都已经若隐若现的印在了裙子的胸口。   “是吗,我觉得刚刚好啊,不过后背是有点紧。”   母亲一边低下头摆弄着裙摆,一边转过身去照镜子。   我原本觉得这条裙子挺不错的,但当母亲一转过身去,我就改变了主意。   母亲背对着我,我猜发现,这条裙子的后背用的是有点类似于纺纱的布料,这种布料虽然透气性好,穿起来也舒服,但是最大的缺点就是太透明。   透过裙背,我能清晰的看到母亲穿的黑色内衣的背带。   我顺势看了一眼裙摆,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那圈白色的蕾丝边并不是装饰,好像是裙子的内衬。   “妈,你还是换一件吧,这件我觉得不好”我突然又改了口风,母亲显然有些困惑。   “你刚刚不是还说挺好看的吗?诶,衣袖那个吊牌怎么不见了?”母亲伸手摸了摸手腕,然后低头在转过身打开试衣间的门。   “怎么掉在这里了,还好找到了”说着母亲就弯下腰去捡掉在试衣间地板上的吊牌。   然而母亲没有注意到,这条裙子裙摆的布料并不是那种很柔软的布料,反而是有些塑性,当母亲弯下腰时,从我所坐的地方看去,母亲的裙下风光一览无余。   我什至能看出,母亲今天穿的也是配套的黑色丝绸内裤。   “怎么突然又说不好看,是哪里不好看”母亲直起身子,转过身问我。   “我……我也不太好说”我支支吾吾的答道。   “有话就直说,说出来我好换一件”母亲有些不耐烦。   我对母亲勾勾手指,待母亲靠近后在她耳边悄声说道:“妈,你没发现你的内衣都透出来了吗?还有你刚刚一弯腰什么都让人看光了。”   母亲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白了我一眼以后故作镇定的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换一件就是了”说罢就再次走进来试衣间,我无事可干,继续低着头玩手机。   但是十分钟过去了,我发现母亲还没从试衣间里出来。   换个衣服也不用换这么久吧?   我正要起身去问问母亲是什么回事。   就看到手机萤幕上母亲给我发了一条微信:“嘉嘉,你快进来帮我弄下,我裙子后背的拉链好像勾住什么东西了”,我心想导购都是女的,交个导购进去帮忙不就完了,我一个男人进女装店试衣间怎么想也不合适吧。   然而母亲接着又发来了一条消息:“别去叫导购,这个拉链好像坏了,叫导购估计就要买下来了”   “可是我进去怎么着也不合适吧?”   “你别磨叽了,快点进来帮我解开,我可不想付这个冤枉钱。”   拗不过母亲,我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试衣间位于这个店里一个比较角落的地方,三个导购有两个在柜台玩手机,还有一个在接待刚刚进门的客人。   好像没人注意到我这边,于是我便快步走到试衣间门口。   轻轻敲了一下门,我还没反应过来,母亲就一把将我拉到了试衣间里。   这个试衣间并不大,勉强能容得下两个人。   但我跟母亲就隔着大概二十公分的距离,我俩要换个位置都很困难。   “快帮我看看是怎么卡住了,我看不到后背,死活解不开。”   母亲背对着我,反手摸了摸裙子后背的拉链,尽管能摸到但无论用何种方式,母亲都没有办法用力去拉这个拉链。   我凑近了身子,仔细一看才发现。   母亲背后裙子拉链,只有拉链处的链齿还扣在一起,别的链齿都已经脱开了。   我试着用手去拉了一下,却发现纹丝不动。   我尝试着稍微用力拉了一些,母亲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个拉链和母亲内衣背后附近的一小块地方纠到了一起,我一旦用力去拉扯这个拉链,就会顺带着把母亲的内衣往后扯,难怪母亲怎么拉也拉不动。   “好了没,是卡住哪了?”母亲一脸焦急的回头对我说道。   “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我又伸手拉起那个拉链,然后突然松开。内衣背带弹在母亲背上,发出一声轻响。   “郑嘉,你是不是想挨打了”母亲被我戏弄之后,好像有点恼怒。   我不敢再多说,低下头试图用指甲把拉链和内衣纠缠到一起的地方解开。   几分钟过后,不只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这个试衣间内的空间太为狭小,我的额头已经冒起了一层细汗,但仍未能把这个拉链解开。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解开,你快点。”   母亲也有点急躁了,毕竟我们已经在这个试衣间里呆了快十几分钟了。   我没有回到,继续低着头试图把这个拉链弄开。   但让我感到棘手的是,这个拉链本来就很小,母亲的内衣背带上又有一层丝状的网带。   这个就导致整个拉链就已经和内衣背带上的网带纠缠到了一起很难解开。   我尝试了好几次,非但没能解开,反而越缠越紧。   我正要开口跟母亲解释目前的情况,母亲却突然转身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然后指了指试衣间门下。   我拨开母亲的手,慢慢躬下身子,看到了门下的一双穿着黑色丝袜的小腿腿还有两只女式皮鞋。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店里的导购已经走到了试衣间门外。   “小姐,您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需要帮忙吗?”   门外的导购轻轻敲了敲试衣间的门,很有礼貌的问道。   我转头看着母亲,用眼神询问母亲该怎么办?   母亲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我不要出声,不要动。   “啊?没什么问题啊?”母亲隔着门回应着。   “真的没问题吗?您在试衣间里待这么久,我还以为您碰上什么麻烦了”导购仍然站在门外。   我用嘴型告诉母亲,赶紧把她支开。   母亲自然也知道,让这个导购站在门口肯定不行。   张口继续解释道:“没事的,我等下就换好了,不用麻烦你了。”   门外的导购犹豫了片刻:“那好吧,不过也请您注意下时间,我们店里试衣间只有两个,这会儿的客人还是有点多的”母亲自然满口应承。   待导购走远后,我低声跟母亲解释了这个拉链的情况。   母亲此刻倒有些不知所措:“那这怎么办啊,我总不可能直接穿着这个裙子去付钱吧,再说了,我也不想要这条裙子。”   其实,对于母亲的疑问,我心里早有了想法,只是这个办法对于母亲来说,可能会有些羞耻,但眼下看来是不能再继续在这个试衣间里拖下去了。   “妈,我倒是有个办法,只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我压低着声音,悄声对母亲说道。   “你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吧。再拖一会儿,那个导购过来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母亲此刻更加急躁了。   我抿了抿嘴,故意转过头去不看母亲,然后用手轻轻在母亲背上点了一下:“妈,嗯……其实你把这个脱了,应该就能把这个裙子脱了”。   听完我的话,母亲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两朵红晕。犹豫了一下,然后咬了咬牙抱怨道:“唉,烦死了,早知道就不穿这条裙子了”。   接着就开始背过手一颗一颗的解开后背的内衣扣子。   我没想到母亲会直接在我面前脱内衣,我一下有些措手不及:“妈,你等下,你先等我出去你再脱啊!”   母亲却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头也不回的答道:“出去?你现在能出去吗?要是让那个导购看到你从我这出去,那你妈真是丢人丢大发了”,我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就知道会这样,所以当初不愿进来。   “啧,怎么又勾上哪了”由于看不见,母亲在解背后的内衣扣时,好像又把那个扣子勾到了裙子上。   我伸手抓住母亲的手腕:“妈,我帮你脱吧”,我小心翼翼的说道。   母亲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跟母亲对视的瞬间。   我明显的感到,这个狭小的试衣间里,充斥起了一种耐人寻味的气氛。   母亲并没有回应我的话,只是默默的把手收回了胸前。   我将母亲后背的内衣扣一颗一颗的解开,在这个过程中,我和母亲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当我的手指触碰到母亲的后背式,不知道是我心理作用还是确有其事,我感到了好像母亲的心跳有点快。   我把身子凑得更近些,好像我的呼吸有些急促,吐息之间,我能闻到母亲身上那股熟悉的香味。   我解开背扣,顺势将内衣的肩带从母亲的肩膀轻轻捋下。   待双肩的肩带都脱下之后,这件没有了依附的内衣,就这么松松垮垮的悬挂在母亲的双乳。   这时我的动作停顿了下来,我不知道该不该把手伸到母亲胸前。   但我的双手却不听使唤的,慢慢的从母亲的肩膀滑下,穿过母亲的腋下,用指尖捏住了母亲内衣的下沿。   母亲没想到我会这样做,急忙伸手捂住了我的手。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有些担心母亲会发怒,但让我感到以外的是,母亲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又缓缓把捂着胸口的手松开了。   对于母亲的意思,我有些似懂非懂,但我仍然轻轻扯下了母亲的内衣,然后再用右手将它从母亲的背后抽离出来。   我的左手仍然停留在母亲的胸前,没有了束缚的乳房一下子触碰到了我的手掌。   我下意识的用手握住母亲的左乳,熟悉的柔软一下子填满了手心,翘立的乳头摩擦着我的手心,让我心痒难挠。   而母亲此刻却仍然保持着沉默,我鬼使神差的把头凑到了母亲的耳边,轻轻地呼唤了母亲一下:“妈”。   母亲并未作出回应,但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当我的呼吸落在母亲的耳根时,母亲身体颤抖了一下。   我像个孩子一样把下巴枕在,母亲的肩膀上。   右手也从背后隔着裙子抓住了母亲的右乳。   母亲背对着我,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邪火控制了我,我很想和母亲接吻。   然而当我靠近母亲的侧脸时,母亲却转过身用力一把将我推开了。   “够了……不要在胡闹了!”   母亲低声训斥到,母亲的表情很奇怪,似怒非怒,又略带一些慌乱,眼神里闪烁着某些难以言喻的东西。   母亲这一推,一下子也让我清醒了过来,但心情却是万般复杂。   霎时间我感觉我和母亲之间的某些东西有了改变,但我又说不出是什么。   “你帮我把我的毛衣拿过来”母亲整理了一下被我弄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指了指我背后挂钩上的白色毛衣。   我把毛衣递给母亲,但母亲却并未有进一步动作。   “你转过身去,趴在墙上,不准看”母亲面无表情的对我说到。我有些哭笑不得,小声嘟囔了一句:“又不是没看过……”   “叫你转你就转,哪来这么多废话”母亲看起好像真的有点生气了,横眉竖眼的瞪了我一眼。   我不敢再多嘴,老老实实转过身去,趴在墙面上。   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知道是母亲在脱衣服,虽然我很想转过身去,但想起母亲刚刚那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还是没敢动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和母亲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和母亲都听到了门外传来了刚才那个导购和另一个人的谈话。   “她进去多久了?”   “大概快半小时了,跟她一起来那个男的也不见了,店长,我怀疑他们是不在试衣间里……干别的啊”   “别瞎说,你先别着急拿钥匙,我再去问问”,接着就是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不得不承认,我也开始有点紧张了。   要是等下那个导购真的直接用钥匙开了门,那我和母亲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上母亲生气了。   我直接转过身来,母亲已经穿上了原来那件白色的毛衣,但尴尬的是,母亲的黑色内衣仍然和那条白色的连衣裙纠缠在一起。   “我等下要开门给那个店长,你就先躲在门背,等我出去了,我会叫那个店长和导购去前台。你就赶紧出来”   “妈,那这个怎么处理啊?”我用手指了指母亲的内衣。   “趁他们现在还没过来,你赶紧试试还能不能解开了,不能就硬扯吧”母亲整理了一下身上毛衣的褶皱。   但我的眼神却不由自主的飘向了母亲的胸前,没有了内衣的束缚,母亲的双乳会随着母亲的动作而略微的抖动。   尽管隔着一层毛衣,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感。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赶紧站到了门背,背靠着门板,但是我却发现虽然我的不算牛高马大,但是站在这个门背空间着实有些太过于狭隘。   而且我还不能完全站直,因为门背上有一个挂钩,我站直的话就会顶到。   所以我只能以一种相当别扭的,有点类似于扎马步的半蹲姿势躲在门后。   门外的脚步声已经停止了,我低头瞄了一眼,那个店长好像已经就站在试衣间门外了。   但还没等她张口,母亲就直接打开了门。   她估计没想到母亲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暂态间哑口无言。   母亲也没有说话,正要走出试衣间。   但那个店长却突然拦住了母亲:“小姐,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先生呢?”   “不知道他去哪了,可能是去上厕所了吧”母亲随口敷衍到。   “哦?是吗?小姐,我们店虽然不是什么高端服饰店,但是我们也是一家正经经营的服装店。我们的试衣间只是提供给客人试穿衣服的,请不要在试衣间里干别的事情。”   我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是我估计这个店长应该不会给母亲什么好脸色看。   但我没想到的是,母亲竟然直接退回到了试衣间里。   母亲侧身站到门背,把门最大程度的打开。   “这个试衣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不你进来看一看?”我看不到母亲的表情,严格来说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因为当母亲侧身站到门背时,其实是一条腿插在我两腿之间,整个人将我的身体完全遮挡。   而由于我是半蹲着的,所以我的脸则不偏不倚的正好伏在母亲的胸前。   母亲的身体很丰腴饱满,我整个人像是陷在了一团棉花里,鼻腔里全是母亲身上淡淡的香味。   但糟糕的是,由于空间太窄了,母亲压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本能的想用手把母亲推开一点点,稍微有个可以呼吸的空间。   但手却又不经意间放到了母亲的胸上。   母亲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由于店长还在外面,母亲对于我的动作也没什么办法。   虽然隔着毛衣,但我还是能感受到母亲的体温,以及那对饱满柔软的乳房。   我思维开始有些混乱,我情不自禁的抓起母亲的双乳,隔着毛衣肆意的错揉捏抓。   我感觉母亲的乳头在慢慢的变得挺立,我有些失去理智。   我用手把母亲的毛衣掀起,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我就被一双手直接抓住了衣领,一把提了起来。   我的头猛地撞到了门背上的衣服挂钩。   我还没来得反应,紧接着就听到了“啪”的一声响,脸颊传来一阵痛感。   我意识到自己做了蠢事,然而还不待我开口说些什么,母亲就一把将我推出了试衣间。   原来店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我太沉迷于母亲的身体,以至于母亲和店长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听到。   几分钟之后,母亲也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   面无表情的径直走向了前台去付钱,随后拿着东西,看也不看我一眼就推门离开了。   我急忙灰溜溜的跟了上去,但母亲始终没有回头看我。   只是自顾自的快步走向,我们停车的停车场。   我跟在背后叫了母亲好几次,但母亲却仍旧是置若罔闻。   母亲此时的脚步杂乱而又沉重,每一步都将那双平底鞋狠狠地蹬在地上。   我意识到母亲已经是怒不可遏,于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尽快的跟上母亲的脚步。   一路走到我们停车的车位,母亲把东西直接甩到后座,一言不发的坐到了驾驶座上。   我不敢拖沓,马上坐到了副驾驶。   但母亲似乎并没要发动车子的意思,只是把手放在方向盘上,转头看着车窗外,不断地调整着呼吸。   “妈,刚刚是我做……”   “你叫我什么?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摸得舒服吗?你就是这么对你妈的?我可是你亲妈,郑嘉,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母亲直接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话,大声的冲我呵斥着。   我不敢回应,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不是胆子很大吗?我让你帮我脱衣服,是因为你是我儿子。你呢?你把我当成什么了?KTV里陪唱的?还是火车站那边的野鸡?我可是你妈!郑嘉,我真是对你失望透顶。要不是刚才在店里人多,我真想再甩你几耳光”母亲已经近乎有些歇斯底里,抓着方向盘的手掌因为太过用力而已经发白。   “妈,对不起,是我的糊涂了,我不该对你做那种事情的”母亲的愤怒也使我感到了万分羞愧,恨不得自己扇自己几耳光,心里就像突然落下一块大石头,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的道歉并没有使得母亲的怒火消散,母亲只是怒目圆睁的瞪着我,突然扬起原本握住方向盘的右手,狠狠地打向我的脸。   我本能的闭上了眼,但却并未感到预想中的疼痛。我睁开眼才发现,母亲并没有打我,只是颓然的把手又放回了方向盘上。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呀?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你就这样报答我?”母亲声音已经开始有些哽咽,终于还是忍不住伏在方向盘上哭了起来。   “妈,我……”看着母亲在我面前低声啜泣,我心如刀割,我怎么会这么糊涂,我他妈真是个畜生。   我印象中母亲的哭泣只有两次,一次当年因为父亲的赌债,她和父亲争吵之后,父亲借着酒劲打了母亲一个耳光;另一次则是当年父亲毫无预兆的人间蒸发。   而这次,则是因为我愚蠢的性冲动。   我越想越为自己的愚蠢而羞愧,终于忍不住狠狠地抽打了自己两巴掌。   “妈,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羞辱你。我真是猪狗不如”我低着头,不知何时也哭了出来,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小时候惹母亲生气,那种惶恐不安,不知所措,又重新笼罩在我心头。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好像戴上了一副静音耳塞坐在车里。   母亲仍旧伏在方向盘上,虽然已经停止了抽泣,但仍旧是一言不发。   我呆坐在副驾驶上,手肘搭在车窗,无力地瘫靠在车门上。   又过了一会儿,母亲忽然直起身来,打开了车窗。   晚风顺流而入,车内的沉闷好像也随之减少了许多。   透过后视镜,我偷偷的看了母亲一眼。   母亲的头发有些凌乱,湿润的眼眶还有些红肿,几根发丝粘在眼睛。   整个人看起来失落而颓唐。   我把面前的抽纸递给母亲,母亲但却没有接。   只是简单的捋了捋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便二话不说的发动了汽车。   一路上,母亲都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   车厢里,只有车载电台里的节目主持人在说个不停。   我很想张口说话,但是却又总是欲言又止。   母亲则只是目不转睛的直视着前方,就好像她的身旁没有别人一样。   回到家里,母亲把东西放下之后,就直接回到了她的房间。   我呆坐在客厅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喝了一大杯水,感觉好像放松了一些,又起身到卫生间里洗了一把脸。   站在母亲的房间门前,我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跟母亲说些什么的。   几次抬起手,又几次放下。   再三犹豫下,最后还是敲响了母亲的房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三次敲门,房间里均没有任何反应。   我有些失望,转身准备回房。   手机响起了一声微信提示音,我点亮萤幕。   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别敲了,我累了,早点睡吧。”   我回头看了母亲的房间一眼,虽然隔着一扇门,但我却仍能清晰的感觉到母亲的沮丧与哀伤。   我有很多话想跟母亲说,算是道歉也好,解释也罢,但此刻却全全被我硬生生的咽下。   藏在肚里,痛在心里。   我回到我的房间,母亲给我买的那套西装已经被我挂到了衣柜里。   我看着那套西装,又想起试衣间里母亲的隐忍退让,还有我的不知廉耻。   黑暗中,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就好像一条平底锅里的沙丁鱼,在沸腾的食油里翻来覆去,受尽煎熬,却不能解脱。   我闭上眼,脑海里不断浮现我和母亲在一起的场景。   有小时候贪玩,晚回家被母亲责骂。   有长大以后,因为各种事情跟母亲的争吵。   但不知为何又突然浮现出了那天晚上,在丽晶大酒店的地下停车,母亲那种我从未见过的放浪与妩媚。   接着又像幻灯片一样,陡然消失。   变成母亲在试衣间里对我的呵斥,以及在车上的哭泣。   我感到额头上的青筋在不断地跳动,时而迅速而激烈,又时而缓慢而持久。   我感觉好像进入了一个无限回圈播放的PPT展厅,脑海里母亲的各种形象不断地交替出现。   然而到了最后,我变成了孩童时的我,莫名其妙的站在了一条公路上。   母亲走在我前面,一直在走。   我先是快步走着,但母亲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我开始跑步,但似乎仍然无济于事。   我拼命的冲刺,大声的呼唤着母亲,身体也在冲刺的过程中,迅速的从一个孩子,变成一个少年,再变成显得模样。   但却始终没有办法拉近我和母亲的距离,我变得越来越困乏,后摔倒在地上。   而母亲,却从未回头看过我一眼。   只是一刻不停的在往前走,最后消失在地平线上。   我从梦中惊醒,点亮手机一看,才是早上五点多。   但我早已被昨晚的梦境给折磨得睡意全无,伸手摸了摸后背,发现昨晚不知道出来多少冷汗,整件优衣库的打底T恤已经湿透大半。   但好在人在从梦中惊醒之后,基本都不会对梦里的事情记得太清楚。   我换了件T恤,摸摸了尚有些湿漉的床单。   索性直接坐到了床边,没有再躺下。   可能是因为出了太多汗,我感到很口渴。   来到客厅接了一大杯凉水,正准备要喝。   “别喝凉的,我那个保温杯里有热的,早上一起来就喝太多冷水,会拉肚子的”母亲也起得很早,穿着那身蔚蓝色的制服,站在厨房的燃气灶前,熬着一锅粥。   把保温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就到卫生间里洗漱去了。   出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坐在餐桌上,正在小口小口的用汤匙喝着粥。   我坐到母亲对面,母亲早已为我盛好了一碗粥。   我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我知道是母亲擅长的皮蛋瘦肉粥。   但我此刻却全然无心品尝。   “吃吧,吃完你也该回厂里上班了。我今天也要回局里上班了,之前被举报的事情,基本上算是完了。不过今天我要用车,等下你自己坐公交或者打车去厂里吧”母亲低头喝着粥,全然没有看我,只是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低声应承了一句,吃了一口碗里的粥,心里却仍在想在昨晚的事情,嘴里的皮蛋瘦肉粥仍是熟悉的味道,而此刻我吃着却味同嚼蜡。   母亲交代完她的事情之后,我们便没有再说话。   眼看着母亲碗里的粥就要见底,我清楚如果我再不开口,母亲就要出门上班了。   不能再犹豫了,我放下手中的汤匙,看着母亲说到:“妈,其实昨晚的事情……”但母亲却直接朝我挥了挥手掌,示意我不要再说了,我只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母亲吃完碗里的粥,扯过几张抽纸擦了擦嘴,随后低着眼看了一下桌面,终于还是把目光转向了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昨晚的事,我的确很生气。甚至可以说对你有点失望。但昨晚回来以后,我想了很多。其实这个事情,不单单只是你单方面的错。其实妈也有错。我知道,你当时是一时糊涂,但与其说是一时糊涂,倒不如说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我总把你当成一个小孩,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在家里也是大大咧咧的,很多行为都太随意。我没有意识到,我的小嘉,其实现在已经是一个男人了。我不能再用以前那种对待小孩子的态度去对待他了。妈今后会像对待一个男人一样对待你,也希望你能够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说到最后,母亲朝我笑了笑。   但我却感觉心里五味杂陈,却仍不得不点了点头:“嗯,妈,我明白了”母亲起身走向客厅的茶几,收拾了一下上班要带的东西,背对着我回应到:“你明白那就行了,昨晚的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再提起”语摆,母亲便拿上车钥匙,开门离开了。   整个家里,剩下我呆坐在餐桌边。虽然母亲并未表现出太多的异样,但我却隐约感觉,我和母亲的之间的距离正在变得越来越远。   早上七点多钟,我回到汽修厂。   虽然距离正式上班时间还有一阵子,但基本上厂里的人都已经到齐。   我习惯性的瞟了一眼杨姐的办公室,却发现杨姐的办公室大门紧闭。   这并不符合杨姐的一贯作风,她平时都会提前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上班,但今天却一反常态。   尽管如此,那也是她的事情了。   自从那天杨姐跟我“挑明关系”之后,我已经有相当一阵子没有再跟她联络。   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之外,我们之间再无别的交流。   我整理了一下我的桌面,打算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上来。   老六这家伙却突然从我背后冒了出来:“嘿嘿,小嘉。那天你没跟我们一起去,你可真是亏大发了。新开那家酒吧里,什么妞都有,连大洋马都有好几个”老六说起的女人的时候,我感觉他简直就像打了鸡血。   “我估计是无福消受了,那种地方太吵了”我也不是扫老六的兴,但我的确不喜欢去酒吧。   老六一脸怨念的看着我嘟囔道:“是是是,那下次来我家喝酒你总要来了吧?,”   “那是肯定的,到时候叫嫂子给弄几个菜,好好喝几瓶”我口是心非的回应到。   “那说好了,过几天到我那去喝几杯,不过你可别在丽华面前提我们哥几个去酒吧的事情”老六这家伙,除了嘴碎,好色好喝酒,剩下的就是怕老婆了。   “放心吧,提这事不是自讨没趣?”我无可奈何的答道。   “今天杨总没来上班?”我漫不经心的问了老六一句。   “好像前天到市医院住院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这几天都是老陆在管事。呀,不说了做事先”老六说完这句话,就被车间那头的另一个技师招呼去做事了。   杨姐到底出了什么事,严重到要去住院。   还是去看看她吧,我心中暗暗决定。   毕竟她是我的上司,也是母亲的朋友。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这次探病,却发现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东西……

第9章

今天一早上我的工作状态都不算好,跟几个老客户续约的时候,都出了几次差错。   但还好都是老面孔,人家也没有多计较。   等我忙活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我到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匆匆忙忙截了一辆出租就去了市医院。   在路上,我给杨姐打了个电话,但她没有接。   我又拨打了陆高男的电话,但不巧的是陆高男的电话也是关机状态。   这就让我犯愁了,我并不知道杨姐因为什么原因住院。   更不知道她在哪个病房。   但计程车已经到了医院门口,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问问接待的护士。   “你好,我想问一下,有个叫杨婕的病人在哪个病房?”我面前的这个护士无论是从体态还是相貌上,都很像沈殿霞。只是当她开口的时候,我才知道她不像沈殿霞,更像包租婆。   “不知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有义务保护病人的隐私!你是杨婕的什么人?”   那个护士大口大口的咬着手上的煎饼,也不顾满嘴的酱料,头也不抬的回应到。   “我是她的下属,听说她住院了,想来看看她”我虽然看她很不爽,但还是压着脾气告诉她。   她非常不耐烦的放下手中的煎饼,用她那只满是油渍的肥手,飞快的敲了一下键盘,然后没好气的说:“C栋4楼405!”   ,我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知道在哪之后,我就直接转身走了。   但没想到,这个女护士给我带来的麻烦,远不止如此。   我按照那个护士给的房间号,找到了杨姐的病房,但是杨姐的却不在病房里。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估计应该不会去太远的地方,索性就直接坐在了病床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推开了门。   不过进来的不是杨姐,而是之前的那个肥婆护士。   她先是满眼不屑的扫了我一眼,然后开始拿起挂在床尾的不知道是不是病历的一个本子开始写写划划。   “妈的,那个姓高的真是狗眼看人低,就知道让我来干这些苦活累活,吃个饼也不得安生。那几个长得好看的。他就整天让她们几个坐办公室。”   肥婆护士在那个本子上写划完之后,嘴里小声的咒骂道。   姓高的医生?   该不会是高忠翔吧?   我心里暗暗想到。   好像高忠翔就是在市医院上班,但具体哪个科室就不清楚了。   肥婆护士把本子挂回到床尾,然后就扭着她的大屁股走出了病房。   正好我也有点内急,于是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我顺着走廊里的指示牌,走向楼道尽头的厕所。   但当我上完厕所出来的时候,却又听到了从安全楼梯传来了两个女人的对话。   “你说那个姓高的是什么意思啊,本来这种查房的事情,应该是他的工作,现在隔三差五就推给我们做。他就每天和新来的那几个女实习生嘻嘻哈哈”这个尖酸刻薄又有点油腻的声音我刚刚才见过,就是那个肥婆护士。   “诶,你又不是第一天见到高忠翔了?他对那个几个女实习生有什么想法,还用我多说吗?骨科被他骚扰走了多少个女护士你也不是不知道”跟那个肥婆护士在一块的另一个女人答道。   “我知道,我就奇怪怎么没人到院长那边去举报他啊?”听起来肥婆护士好像很气愤,甚至可以说有点咬牙切齿。   “哎呀,我说王姐啊,你又不是第一天来市医院了。姓高的是什么背景,你我又不是不清楚。他那个人说得好听点叫私生活不检点,难听点就是下流。”   另一个女人没好气的说道。   “唉,听说这几天又勾搭上了城北派出所的一个女警察,上回还在我们诊室见过面。我有时候也是挺想不通的,你说姓高的他也四字打头的人了,怎么还整天想着这种事情。他之前那个,跟了他好几年,孩子都有了。去年把人给甩了,跟个没事人一样。”   “唉,最可怜还是那个孩子,现在姓高的连看都不看,上次人孩子来找他,他倒好三言两语把人给打发走。听说啊,现在就是每个月给点钱,别的都不管了。”   “那之前那个跟她的女人呢?去哪了?”   “这就不清楚了,好像是……”另一个女人的话只说了半截,我就突然听到了一阵手机铃声。   肥婆护士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骂骂咧咧的推开安全通道的门走了出来,临走前还相当怪异的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高忠翔对母亲隐瞒了一些事情,但高忠翔那副道貌岸然,文质彬彬的模样,确实很难让我把他跟这两个护士所说的那个高医生,联系到一起,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的确实没错。   然而让我想不通的时,既然连医院的护士都知道高忠翔是个浪荡子,那难道李阿姨就不知道吗?   她不可能一无所知。   那么她既然或多或少知道高忠翔的事情。   那她把高忠翔介绍给母亲,又是个什么意思?   我脑子里一堆问号,事情好像有点超出了我的预料,变得复杂了起来。   “小嘉?你怎么在这里?”   从我背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扭头一看,杨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后,穿着一身病号服,右手还拄着一根拐杖,右脚踝上打了一层石膏。   “啊,杨姐,那个我听老六说你进医院了,这不过来看看你吗,你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打上石膏了?”   我看了一眼杨姐的腿上的石膏,就好像一只加厚雪地靴一样。   “唉,也是我自己不小心,前天晚上从办公室下来的时候,一不留神踩空了,把脚踝给弄伤了,不过没什么大问题,今天再去检查检查,应该能出院了”杨姐笑了笑,示意我不用担心。   “那就好,没什么大问题就行,我先送你回病房吧”我上前想要扶住杨姐的左臂,杨姐却往后退了一步。   我楞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把手收了回来。   “嗯,不用麻烦你了小嘉。我没什么事的,待会儿老陆就过来了。你去忙你的吧。”杨姐捋了捋耳根的头发,很勉强的对我笑了笑。   杨姐的反应,让我有些进退两难,只得尴尬的笑笑,随后转身离开。   电梯到了住院部C座的一楼大厅,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零五分,两点半要回到厂里上班,回家肯定是来不及了。   我索性坐在了一楼大厅的排椅上,休息一下等下回厂里,好在这个时候大厅里的人并不多,也还算的上安静。   坐下之后,我又开始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高忠翔的事情。   我本以为李阿姨安排高忠翔接近母亲,纯粹只是说想给母亲牵线搭桥。   但刚刚那两个护士的话,一下子又让我打消了这个推测。   李阿姨肯定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把高忠翔介绍给母亲的。   高忠翔的目的,可能仅仅只是猎艳。   但现在让我更难以捉摸的是,李阿姨不可能不知道高忠翔的为人,那她把高忠翔介绍给母亲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按理说李阿姨跟母亲的关系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李阿姨是母亲在局里屈指可数的朋友之一。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很想不通。   我一边想脑子里的线索,一边百无聊赖的环顾着住院部一楼的大厅。猛然间,我看到了墙上贴着的院内医师的简介宣传栏,高忠翔赫然在列。   “高忠翔,男,我院骨外科主任。大阪大学医院部毕业,尤擅长各种创伤,躯干四肢骨折,骨关节损伤等领域诊治。从事外科工作十余年,临床经验丰富。并在相关领域,期刊杂志发表专业论文十余篇。”   宣传照片上的高忠翔不苟言笑,俨然一副妙手仁医的模样。   我看了看他的出诊时间,还有所在诊室。   “出诊时间周一至周五,早上八点到十一点三十,下午两点三十至五点三十。门诊五楼骨外科”这么说这个时间高忠翔并不在医院。我决定到骨外科门诊去看看,反正现在回厂里为时还早。   我来到骨外科诊室,这时候医生们都还没有上班。   诊室门口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坐在长椅上等着。   而在这零星的几个人之中,有一个大概八九岁左右的小女孩,格外的显眼。   骨外科的病人,往往都是坐着的。   因为骨关节等疾病,一旦痛起来,便是牵动全身的痛,而且这个时候还在骨外科诊室门口等待的病人,往往都是诸如腰间盘突出等慢性病人,多数是中年人,或者是重体力劳动者。   但这个小女孩穿着一身干净整齐的运动服,带着一副黑色的细框眼镜,头发剪成了齐耳的短发。   粉色的书包抱在胸前,安安静静的坐在诊室门口的长椅上。   我本以为她是某个病人的家属,但我仔细观察了一会儿。   她和附近别的病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交流。   而且她的长相很像我认识的某一个人,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我慢慢的走到她身边,询问她能不能坐在她旁边。   她略带警戒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不擅长与孩子打交道,但仍是尽我所能的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些,从而避免吓到她。   我调整了一会儿,试探着开了口:“小姑娘,你也是来看病的吗?”   小女孩没有看我,只是摇摇头小声的回答到:“不是,我在等我爸爸”。   “你在等你爸爸?你爸爸怎么把你自己一人扔在这里?他去哪了?”   虽然说这个地方是医院,但我并不觉得把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独自扔在这里会很安全。   毕竟医院这种地方,每天的人流量这么大各种各样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不是的,爸爸他等下就从他家过来了。”小女孩细声的说到。   “嗯?你不跟你爸爸住在一起吗?”   “嗯,爸爸不让我跟他一块儿住,我跟妈妈一起住”小女孩的声音有些哽咽,我这才意识到她的父母可能已经离异,而且这个父亲明显并不想承担这个孩子的抚养责任。   “你口渴吗?叔叔给去给你买饮料”小女孩舔了舔因为干燥而有些起皮的嘴唇,很委婉的拒绝了我。   但我还是到旁边的自动售货机去买了一罐旺仔牛奶,拉开拉环递到了她的手里。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喝完之后,她从背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嘴,自行把易开罐扔到了垃圾桶里。   “叔叔是来看病的吗?”小女孩的语气比之前少了几分警戒,声音也大了一些。   “嗯……算是吧”高忠翔和母亲之间的关系,算是我的心病吧。   “那你不用担心,我爸爸是这里的医生,他一定能治好你的”小女孩对我咧嘴笑了笑。   “是吗?那你爸爸可真厉害。”   看着小女孩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我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变得轻松了许多。   等等,她说她爸爸是这里的医生,但我清楚的记得医院公示的值班表上,今天值班的医生只有三个人,难不成她就是……   “小姑娘,可以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吗?”虽然我隐约猜到了答案,但我仍然忍不住要确认一下。   “我叫高梦琪。”小女孩抬起头看着我说到。   “那么这么说,你爸爸就是……”我的话还没说完,一只厚实的肉手就狠狠的拍到了我肩膀上。   “怎么又是你啊?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奇怪啊?说是病人下属来探病,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又急匆匆的走了。在厕所门口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这会儿又跑到骨科来诱骗小女孩?梦琪,你过来阿姨这边来,别靠这个男的这么近。”   肥婆护士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骨科门诊,抓住高梦琪的小手,把她拉到了身边。   肥婆护士对我的印象好像不是很好,一上来就是连珠炮一样质问我。   尽管我对她的印象也很差,但我很清楚在这个时候顶撞她肯定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我瞥了一眼肥婆护士的胸牌:王秋岚。   我马上站起身来,一脸歉意的对她说道:“王护士,我到这来的确是来探病的,但我也有点私事要到骨科这边来调查一下,希望你谅解。”   “私事?人一个小女孩能知道什么事儿呀?我告诉你,你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解释。你现在不当面把事情说清楚,医院门口就有巡逻的员警,我马上就把他们叫过来。”   王秋岚边说边用手抓住了我的外套袖子,双眼睁圆的盯着我,这个胖女人的力气还真是挺大,我如果要挣脱估计也要费一番周折。   “王护士,我知道你担心我会对这个孩子干什么坏事。但请你相信我,我要搞清楚的事情,跟这个孩子的关系不大。我可以跟你细说,但现在好像不太合适……”我一边解释着一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站在她身边的高梦琪。   王秋岚半信半疑的斜眼看着我,然后转过身子缓缓的蹲下她肥硕的身躯,语气平和对高梦琪说道:“梦琪,你先到王阿姨那儿坐一会儿,这个叔叔有点事要跟王阿姨说。等下阿姨再去找你好吗?”   高梦琪对这个王秋岚好像很是信任,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拿着她的书包离开了。   “好了,现在能够说了吧。丑话说前头,你要是说不清楚,我一样会叫员警。”   王秋岚仍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用她那根短粗的手指指着我说道。   我本希望她会送高梦琪离开,然后我便能脱身。但现在看来不说清楚,搞不好我可能真要到局子里走一趟。   市医院这块儿正好是母亲他们派出所的辖区。   母亲今天又是停职之后第一天上班,况且我昨晚又因为那件事情才和母亲闹过矛盾。   如果这个时候我被带到局里,虽说我知道局里十有八九不会拿我怎么样,但母亲肯定会大发雷霆。   然而让我犯难的是,我又不能把所有事情都完完整整的告诉王秋岚。   我该怎么说才能既能糊弄过王秋岚,又能从她嘴里套出点东西来。   突然我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能够两全其美的说法。   “王护士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姐姐,是在派出所上班的。最近她在跟你们医院的一个医生交往。但她发现好像她男朋友对她撒了一些谎。但她又不太好自己过来查,所以就让我过来问问。”   我对王秋岚隐瞒了我和母亲之间的母子关系,换成了姐弟关系。   毕竟弟弟担心姐姐婚嫁问题,总比儿子调查母亲的地下情人要更容易说得通。   “你蒙我呢?那个女警察虽然保养得挺好的,但至少有个三十五六了。我看你才二十出头。你跟我说她是你姐姐?你糊弄谁呢?她是你妈还差不多!”   王秋岚用手指狠狠戳了我的肩膀几下,咄咄逼人的对我说道。   我心里一惊,这个肥婆虽然看起来邋里邋遢,但没想到眼光这么毒辣。   但我想了想还是不能把我跟母亲之间的真实关系告诉她:“王护士,你在医院工作,你应该见过那种离婚再婚,老夫少妻的吧?我们虽然是同父异母,但她从血缘上说是我亲姐姐没错吧?你要是还不相信我,非要纠结这个。那我也不介意你把员警叫来了。”   听完我的话,王秋岚似乎也意识到了刚刚她说的话有些过分,说话的语气比之前要好了一些:“那,那你姐姐让你来查什么啊。”   看到王秋岚的反应,我心中暗自舒了一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   “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姐那个男朋友,就这个高忠翔。他俩不知道为啥吵架了。我姐也不知道为什么怀疑这个姓高的结过婚,但她又不好直接问他。死活要让我过来看一看。我这不就是在这等着他上班,找他问个清楚。”我看王秋岚已经相信了我,便顺着势继续胡编乱造下去。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又是他高忠翔的风流事。我也不想跟你再继续在这浪费时间了。你跟我过来,你姐怀疑那事儿我知道,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但你得给我保证你不能跟别人说是我说的,还有搞清楚以后马上走人”王秋岚脸上警惕的神情终于消散了许多,尽管她让我给她口头保证这种协约幼稚得让我想笑。   “王护士你有话就直说吧,反正想你我也只有这一面之缘。再说这种事情本就是我的家事,我又怎么怎么可能到处乱说。”   我跟着王秋岚走到了走廊尽头的阳台上。   “你也别怪我话说得难听,你姐碰上高忠翔那样的男人真是有够倒楣的。没错,他高忠翔确实没骗你姐,他的确没结婚。但你刚刚见过的那个小女孩,高梦琪就是他高忠翔的女儿。”   王秋岚懒散的把臃肿的身躯依靠在阳台水泥围栏上,要不是这个围栏是不锈钢制的话。   我都有些担心她会把这个围栏压断。   “那他没结婚又怎么会有孩子呢?”话一出口,我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愚蠢。   王秋岚白了我一眼,略带嘲讽的说道:“法律规定必须要结婚才能生孩子吗?”   我一时间有些尴尬:“那……那梦琪的母亲是谁啊?”   “唉,梦琪的母亲是我在儿科的一个同事。那时候高忠翔还没来骨外科,他也在儿科。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把梦琪妈骗到手了。还把她吃得死死的。那时候我们都提醒她,说高忠翔是个二世祖,不会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但梦琪妈那个时候被高忠翔把魂儿都迷走了,那还能听得进我们的话。后来,她有了梦琪,她去找高忠翔。以为姓高的会娶她。结果高忠翔却压根没有要娶她的意思。反倒是想方设法的想让梦琪妈把梦琪流掉。但梦琪妈不忍心,还是偷偷把梦琪生了下来。高忠翔知道以后很生气,梦琪出生的时候,他看都不去看一眼。梦琪妈生下梦琪以后,抱着梦琪,去高忠翔他家找他。结果发现他高忠翔正跟一个女实习生在床上风流快活呢。后来梦琪妈就跟高忠翔大吵了一架,高忠翔还动手打了梦琪妈。整件事在医院里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事情闹得太大了,高忠翔那个副院长老爹也不能再装聋作哑了。出来跟梦琪妈说,两个选择。要么把梦琪妈调到别的院,然后他们高家每个月给梦琪妈一笔钱,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如果还是要继续闹下去,他会想办法直接让梦琪妈走人。”   听到这,我真是气不过了:“感情高梦琪就不是他高忠翔的女儿了?他一个当爹的就这么狠心,这么畜生?他高忠翔没有母亲吗?”   看到我的反应,王秋岚冷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你还真说对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或者听高忠翔提到过他妈。梦琪妈后来接受了高忠翔他老爹的条件,调到了宜城周边的一个县级医院。具体是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这事儿后来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那为什么梦琪还要来找高忠翔?她不是跟她妈一起在县城生活吗?”   我心想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不在学校里待着,大中午的跑到医院来,肯定不对劲儿。   “也是因为梦琪妈,她本来身体就不是很好,生下梦琪之后,又被高忠翔他们父子这么羞辱。积怨成疾,现在好像患上了什么慢性病。需要每天长期吃那些进口药,但那些进口药都很贵的,梦琪他妈那点工资根本不够。高家给她的钱,好像也只是够她抚养梦琪。听说最近好像住院了,所以梦琪才自己跑到市里来找高忠翔。”   王秋岚说完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她自己跑到市里来的?她一个孩子跑这么远?高忠翔让就让她在这等他上班?”   我本以为高忠翔只是一个道貌岸然、徒有其表的伪君子,但我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孩子竟然都那么冷血。   “唉,这也不是高忠翔的第一个孩子了。以前那些被他勾搭上的那些女护士,实习生什么的。怀孕的也不是没有,但要么就是他掏钱摆平,要么就是他老爹出面搞定。反正基本孩子都流掉了。”   王秋岚漫不经心的回应到。   “不是,那些女护士,女实习生什么的就心甘情愿跟姓高的上床?”我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这就不清楚了,现在这种社会笑贫不笑娼,什么人没有。你别看高忠翔只是个骨外科主任,但人家有背景啊。现任的院长是从省城调来的,还有一阵子任期满了就要调回去了,可以说高忠翔他老爹半个屁股已经坐到院长的位置上了。更何况高忠翔他姑姑好像也是卫生局的一个官,反正他们家在宜城卫生系统里关系不少。”   王秋岚对高忠翔的了解之深,让我感到有些意外,不由得张口问了一句:“你怎么这么了解他啊?”   王秋岚又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回答到:“你要是在他手下工作个几年,我相信你会比我更了解他。也不知道是老天瞎了眼还是怎么的,让他搞了一个好皮囊,加上他又比较会装。所以不认识他的人,可能就会觉得他是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其实就是个衣冠禽兽,而且听说他现在年纪越大越变态了。以前喜欢搞些女护士,女实习生。现在喜欢搞别人老婆了,新婚燕尔那种他还不感兴趣,他现在好像就喜欢勾搭那种年纪大的。之前医院里就有传闻说他跟口腔科哪个医生的老婆搞上了。唉,反正他的私生活是乱的很。”   王秋岚言语中透露出的对高忠翔的厌恶,就好像她曾经被高忠翔所欺辱一样。   我还想接着问些什么,但王秋岚的手机响了。   她接了电话之后满不耐烦的应承了几句,就又急急忙忙的扭着她的大屁股走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时间,居然也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来不及多想,我赶忙到医院门口拦了一辆计程车回到了厂里。   忙完下午的工作,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   我收拾了一下桌面,准备到食堂去随便吃点东西。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我不禁又想起今天中午那个大嘴巴的肥婆护士王秋岚说的那些话。   根据她的叙述,母亲曾经到医院去找过高忠翔。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对我来说无异于是火上浇油,我的内心更为焦躁不安。   更让我感到后悔的是,我居然忘了问王秋岚母亲是什么时候去找的高忠翔。   我有些想要再度折返医院去找王秋岚,继续问个清楚的念头。   但很快我就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来是我不一定能再见到她,而且王秋岚对我的印象并不好,那些高忠翔的黑料,与其说是她解答我的问题,倒不如说是她找到了一个可以听她宣泄她对高忠翔不满的人。   二来是言多必失,我在王秋岚面前撒谎说我和母亲是姐弟关系,受姐姐的委讬来私下调查她的男友,但这其实纯粹是我在糊弄王秋岚。   且不说我如果再去找她会不会被她识破,我感觉当时如果不是王秋岚接了那个电话,匆匆忙忙的离开,我迟早是会露馅的。   所以思来想去,我还是打消了再去找王秋岚的念头。   我心不在焉的吃完东西,就打算回到宿舍休息了。   但当我回到宿舍门口的时候,我翻遍了身上的口袋,都没能找到宿舍门的钥匙。   我一拍脑袋才想起来,今早离开家的时候,我已经换了一条休闲裤。   而宿舍门的钥匙,十有八九就在我换下来的那条工装裤的口袋里。   但此时我又有些犹豫,因为我是把宿舍门的钥匙和家门钥匙串在一起的,我如果要回家,肯定是要去派出所找母亲拿钥匙,但想到昨晚我犯下的浑事,以及母亲今早对我那番耐人寻味的话。   我有些不想去面对母亲,或者说不敢去面对她。   昨晚的事情,在让我感到后悔不已,万分羞愧的同时。   我却仍然会忍不住想起母亲身上那股温馨而熟悉的体香,母亲肌肤的温暖润滑,以及母亲双乳的丰硕柔软。   虽然我一再努力的去迫使自己忘掉那种感觉,一次又一次的不断提醒自己那个女人是我的亲生母亲。   但我仍然无法阻止自己去回想昨晚在那家女装店试衣间里所发生的事情。   如果说那天在丽晶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母亲醉后无意间对我的挑逗,是在我心中埋下了一颗禁忌的种子。   那么昨晚在试衣间里,我的那些鬼迷心窍没有来由的冲动,则是那颗禁忌的种子已经悄悄长出了萌芽。   我越努力去抑制它,它就越发的迅速生长,一点一点的渗透着隔在母子之间,我用理智和道德所围成的壁垒。   “诶,郑嘉,你小子怎么一下班滋溜就没影儿了?”老六站在楼道里大声对我说道。我被突然冒出来的老六吓了一激灵,一下子没回过神儿来。   “打你电话你关机,上班心不在焉,下班无影无踪。你小子这段时间不太正常啊”老六走到我身旁,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   “没,只是这阵子,唉,我……我也不知道咋说了,就是最近有点不太顺心,”我自然不可能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老六,无人倾诉,我只能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烂在肚子里。   老六看着我无奈的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大老爷们儿,谁没点烦心事。行了,我也不多问。我找你就是想交代你,这周末这两天咱们得加班。杨总还在医院里住着,这几天都是陆总在管事。明个记得按时上班,别迟到了。”   老六这么一说,反倒是帮我做出了选择,既然宿舍钥匙和家门钥匙我都落在家里,周末这两天又要加班。   这么看来,我是不得不去派出所找母亲一趟了。   “那个,六哥。你今晚用不用车啊?我好像把钥匙落家里了。”我略带尴尬的冲老六笑了笑。   老六无可奈何的对我笑了笑,竖起食指在我面前晃了晃:“你小子啊,再这样心不在焉,丢三落四的,你也不怕捅出啥篓子来。”   随后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甩给我:“赶紧回去吧,这会儿了,公车你肯定是没了,咱们这儿打车又难打。开回来的时候记得加油,明早别迟到咯。”   对我笑了笑之后,便转身离开。   老六的车是一辆随处可见的乐驰,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   虽然如此,但日常出行什么的,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傍晚五点四十五。   母亲所在的派出所正常下班时间应该是六点,但母亲习惯下班之后整理一下东西。   所以一般都是六点三十左右她才会离开。   这会儿过去的话,应该也还来的及。   尽管我仍未想好要如何消除我和母亲之间,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而起的隔阂,但眼下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母亲了。   “唉,真他妈的烦”刚刚开出市郊,进入市区没多远。   我就被堵在了下班的车流里动弹不得。   一股无名火蹭的一下让我变得异常烦躁,我用力拍了拍方向盘。   但我的愤怒什么都没能改变,我仍然被困在这车流里。   我拉上手刹,不知道是因为疲倦还是烦躁,我感到额头有些发胀。   我用手揉了揉额角,试图让自己放松一些。   我打开车载广播,电台里女主播平日里悦耳动听的声线,此刻我觉得无比的聒噪。   我不耐烦的又把车载广播关掉。   长呼了一口气,但仍无法平复心中的烦躁。   我掏出手机,点开联系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但回应我的只是一阵漫长忙音,以及一句“该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   母亲没有接我的电话,是她在开会吗?   还是在忙别的事情?   亦或者是说她不想接我的电话。   我犹豫着要不要再打一次,但此时停滞许久的车流却突然开始缓缓的流动起来。   我也只能放下手机,跟着前面的车流,龟速前行。   不知道拖沓了多久,我终于离开了主干道,拐进了城北派出所所在的街道。   城北这块地方,本就是老城区,道路也都是一些老路,铺设得并不宽敞。   所以哪怕那些是熟门熟路的计程车司机,在这里都会开得很慢。   但老城区这块儿的绿化做得很不错,道路两旁种着许多梧桐树。   因为没有通行证的车辆不能开到派出所内的停车场,所以我把车靠边停到了距离派出所大门还有几米的一个路边公共车位。   停车之后,我打开车窗透透气,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四十分。   如果我早到个十分钟,我能确定母亲应该还在办公室里。   但现在这个时间,我并不知道母亲是否已经回家。   我再次拨通了母亲的电话,仍是一阵忙音。   但我却听到远处响起了一阵熟悉吉他的和弦声,是王菲的《执迷不悔》。   我很熟悉这首歌的前奏,是因为母亲很喜欢王菲,而这首歌则正是她的手机铃声。   我不由自主的寻声望去,从派出所的大门里走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母亲今天下午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制服,而是换上了一件蓝白条纹的衬衫和一条我从未见过的灰色铅笔裙,外面套着一件短款的亚马色风衣,修长的匀称的小腿暴露在风衣的下摆,脚上的鞋子也由平日里的平底鞋,换成了一双亮黑色的鱼嘴高跟鞋。   脸上妆容不再是平日里的淡妆,而是我从未见过的精致。   脸上的粉底,脸颊上的腮红,眼角的眼影,画得恰到好处的眉毛。   就连嘴唇都抹上了一层魅惑的玫瑰红。   此时的母亲是我从未见过的妩媚动人,高雅成熟。   就像一朵绽放到极致的玫瑰花,娇艳欲滴而又丰满迷人。   我正要挂断电话,把车开到母亲面前。   却看到母亲皱着眉头,看着手机萤幕。   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犹豫了片刻之后,一把我的电话挂断。   我有些不明所以,正要打开车门下车。   一辆白色的宝马X5缓缓的从我背后开到了母亲跟前。   宝马X5的驾驶座车窗缓缓落下,母亲捋了捋耳边的发鬓,对着车内的人笑了笑,然后正要走向副驾驶座。   车上的人却突然打开车门走了下来,淡灰色格子灯芯绒西装外套,藏青色高领毛衣,修身卡其色休闲裤,一双红棕色的布洛克风格皮鞋。   成熟稳重之余也不会让人感觉到死板老气。   高忠翔走下车来,亲自替母亲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还煞有介事的半弓着身子,对母亲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   母亲则是痴痴的笑了笑,不知是脸上的腮红还是别的原因,母亲的脸上浮现了一朵淡淡的红晕。   母亲上车之后,高忠翔也回到了驾驶座上,白色的宝马X5缓缓离开。   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在殡仪馆,李阿姨提到的母亲和高忠翔的约会是星期五,而今天正是星期五。   母亲如此精心打扮是因为高忠翔吗?   不接我的电话,也是因为高忠翔吗?   他们要去哪里?   此刻我的心里已是一团乱麻,母亲为什么要对我隐瞒这些事情。   不行,我一定要跟上去,查个清楚。   我发动汽车,跟上了前方不远的宝马X5。   一路上,我感到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痛伴随着各种焦躁不安的负面情绪,像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席卷着我的内心。   我努力控制着自己情绪,但双手却把方向盘越抓越紧。   一路上,透过宝马的后挡风玻璃,我能看到高忠翔一直时不时面带微笑的扭头在跟母亲说这些什么,但由于视角的原因,我看不到母亲的反应。   面前的宝马X5在一个路口的红绿灯停下了,我也跟着踩下了刹车。   我并不知道我跟了有多远,但我也不在乎,我只想解开心中的疑惑。   而此时,我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我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我无比熟悉,此刻却又相当陌生的声音。   “嘉嘉,打这么多个电话给妈,有什么事?”   “啊,原本有事情的,现在没事了。”   “真的没事吗?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急事,刚刚在局里开会,不能接电话。”   “我猜到了,我理解的。妈你现在还在局里吗?”   “额,在啊。今晚回家住吗?妈今晚可能晚点回去,你懒得做饭的话,就在外面随便吃点东西吧。”   “嗯,我知道了。我今晚不回去了,可能以后也不回去了。”   “嗯?嘉嘉你在说什么呀?喂?嘉嘉?喂?……”

第10章

“六哥,我这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我坐在老六家里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机旁那个圆柱形玻璃鱼缸里的几条热带鱼游来游去。   “诶,没事儿。正好你嫂子这几天也回娘家了。我一个人在家正无聊着呢,不过你不是回家吗怎么突然又开车回来了?”   老六在客房里弯着腰抖开了一床棉被笑着答道。   “嗯……我妈她……她有点事情没回家,我也懒得去找她了。况且明天还要加班,我就想着到你这边睡一晚”我不想再去想之前在车上看到的情景,或者说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床我替你收拾好了,唉,要是明天不加班咱俩还能喝一杯。不过现在恐怕不行了,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冲老六点了点头。   老六一边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哈欠,一边慢慢走回了他的房间。   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坐在客厅里,呆呆的望着那缸热带鱼。   我之前听说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此刻我倒真的很希望我的记忆也只有七秒钟。   我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绿色的呼吸灯闪烁个不停。   我不知道是不是母亲亦或是别人给我发了消息,但现在谁的消息我都不想看。   我离开沙发,把客厅的灯关了之后,便摸黑走到了老六给我准备的客房。   关上门,我把手机随手扔到一边,我直接躺倒在床垫上。   尽管我努力不去想母亲和高忠翔的约会,但当我一闭上眼。   浮现在我眼前的,却总是母亲的窃笑和高忠翔的得意。   这让我感到莫名的压抑与心慌。   父亲离开的这些年里,我从未向母亲隐瞒过什么,哪怕是在我最叛逆的那段时间里,我也未曾欺骗过母亲。   因为在我的印象中,父亲只是给予了我生命,而母亲则是给了我灵魂。   丛然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她不断地干涉让我有时候会感到有些不满。   但我也明白,她是望子成才心切,怕我走上弯路,所以不断地矫正我的人生。   尽管很多时候,她的抉择都不是我所赞同的。   但是为了不让她失望,我愿意去牺牲我的意志,进而让母亲满意。   因为我爱我的母亲,尽管现在我也知道,我对母亲的爱,已经远远超越了亲情的界限。   我曾以为,母亲是这个世界上与我最亲密无间的人。   然而今天所看到的一切,却让我猛然清醒。   我突然间意识到,刘慧这个名字,所包含的意义,除了是我的母亲之外,也是一个单身多年的成熟女性。   我不再是小孩子,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母亲怀里任性妄为了。   我已经是个成年人,我也应该学会站在成年人的角度去理解母亲了。   尽管我仍然无法接受母亲和高忠翔之间的关系,但似乎我能不能接受已经不重要了。   母亲正值一个女人最风姿绰约的年纪,又孤身一人带着我这个拖油瓶生活了这么多年。   要说她都一点不渴望一段新的感情,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高忠翔虽然私生活糜烂,品行不端。   但无论是从个人事业亦或是身材外貌来说。   他都可以算得上中年男性里的个中翘楚。   母亲被他所吸引,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而我对这一切感到愤慨以及悲伤的原因,我也很清楚。   那就是我心中对母亲日益畸形的感情,以及愈发膨胀的占有欲。   我不想也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对母亲的那份超越亲情的感情,是不应该存在的,是不被伦理道德所能容忍的。   那天晚上在那家女装店的试衣间里,我已经伤害过母亲一次。   尽管母亲现在已经刻意与我保持距离,但我也无法保证我是否还会再次做出那样的行为。   我想清楚了,与其继续留在母亲身边,保持着这种微妙而复杂的关系,倒不如我离开这里,到一个别的地方生活,保持距离从而维持一个正常的母子关系。   在我的再三权衡只下,我决定跟母亲摊牌,告诉她关于高忠翔的一切,随后我就悄悄离开宜城。   至于她是否还会选择继续和高忠翔在一起,那就是她的事情了,我不能改变也无权干涉。   我思考着该如何跟母亲摊牌,却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了意识……   “郑嘉,起床吧,到时间上班了。”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夹带着老六的话语,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   习惯性的抓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却发现昨晚母亲并没有给我发消息,哪怕是一条简短的微信都没有。   闪烁的呼吸灯,只是我微信里一些无关紧要的群里发送的全体消息。   我说不出是难过还是失落,一股没来由的烦躁又开始困扰着我。   我不想再忍受这种糟糕的情绪,索性直接把手机塞到裤袋里。   我打开房门,到卫生间里草草的把自己收拾了一下,随便扒了几口桌上的早餐,便随着老六一起出了门。   一到咨询室,我便直接把手机扔到了抽屉里,开始专心处理桌面上的订单。   尽管我已经尽我最大努力去集中精力,但在仍然还是出现了问题。   由于我的失误,造成了一个新客户的车在修理过程中换错了零件。   虽然老六很快发现了我的错误,并且及时换上了正确的配件。   但那个新客户仍然不依不饶把我投诉到了陆高男那里。   陆高男似乎仍然还在未回厂,在接到客户的投诉之后。   他给我打了一通电话,我已经准备好了接受他的训斥。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陆高男并没有骂我,而只是心不在焉的说了我几句,让我给客户道个歉,便匆匆忙忙挂断了电话。   在解决完那个客户投诉的事情之后,我到洗手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   冰冷的水流,使我的变得清醒了许多,并且放松了许多。   我正要转身回到咨询室,却被老六在半路叫住了我,说是门口有人找我。我来到厂房门口,发现来者并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母亲。   那辆熟悉的灰色比亚迪F3停靠在厂里停车场的一颗柳树下,由于是周末停车场几乎没什么车,所以显得格外显眼。   母亲站在车门旁边,身上换上了一件天蓝色的棉纱长袖和一条黑色的修身牛仔裤,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拿着一个银色的不锈钢保温饭盒。   我走到母亲跟前,昨晚在脑海里排练了很多遍的话语,此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臭小子,你妈不做饭你就不知道去外面吃啊?就知道耍你那副臭脾气”母亲笑骂到,随后用她的食指狠狠的在我的肩膀上戳了几下。   换作往日,我可能会和母亲嬉笑玩闹一下。但现在的我,却早已没有了任何这种念头。   “妈,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我轻轻的把母亲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推开,面无表情的对母亲说道。   “怎么?没事还不能来看你了?是不是下次还要提前打个电话给你预约一下?”母亲往前踏了一步,伸出手来想要揪我的耳朵。   我不耐烦的一把将母亲的手打开,然后淡淡的说道:“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我还在上班。”随即便转身离开。   对于我的毫无预兆的发作,母亲楞了一下,但随即便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诶,你这小子,脾气真是越来越臭了。你妈我千里迢迢过来给你送饭,你发哪门子邪火啊?”   我愤然甩开母亲的手,咬了咬牙齿,试图压抑住我心中的怒火:“以后不用劳烦你老人家了,你不是一直嫌我不懂事,长不大吗?我现在决定了,我不搬回去了。人总要学着独立生活的不是吗?”   听到我的话,母亲有些疑惑,秀美的眉毛纠结到了一起,抿了抿嘴,似乎也在压制着自己的脾气:“郑嘉,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你妈,不是你的出气筒。你别在这里跟我阴阳怪气的。”   此时我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我转过身面对着母亲。   抓住她的手,就把她拽到了副驾驶的车门。   我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直接把面前的储物格拉开,将那个银白色的Zippo打火机狠狠的拍在了仪表台上。   看到仪表台上的打火机,母亲的脸瞬时变得有些怛然失色,但仍然强作镇定的指着那个打火机问到:“你从哪弄到这个的?一个打火机局里同事送给我的,有什么奇怪的嘛?”   我扭头看了母亲一眼,心中却的失望与悲伤开始荡漾开来。   事到如今了,母亲还在试图骗我。   我把玩着手里这枚制作精细的工艺品,随后将它又放回到仪表台上。   我转过头,双眼注视这母亲。   这张熟悉的脸,这张温柔的脸。   此时我却越看越觉得陌生。   “妈,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觉得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说了。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我起身下车,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嘉嘉,妈妈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你听说我……”母亲把手上的保温饭盒放在车顶上,语气里显得颇为惶恐不安。   “不是故意瞒我?妈,你能不能别真的把我再当做三岁小孩了。谁会给一个从不抽烟的女人送打火机?还有浓妆艳抹的跟别的男人出去过夜,也是你的加班吗?警局的工作还真是不简单啊”我转过身怒视着母亲,紧咬着牙槽,努力让自己不要把这些话吼出来。   “对不起啊,嘉嘉。妈妈不是故意骗你的。妈妈只是怕你……”   “妈,你用不着跟我道歉,我都理解的。我现在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有些话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了。这些年来,你一个人当爹又当妈确实很不容易。现在我也长大了,你要去追求你的幸福,我也无话可说。你跟哪个男人上床,其实我根本就管不着。我只是……只是,唉,算了”不知道为何说着说着,我的突然发现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刚才说什么?郑嘉,你刚才说我什么?!”   母亲突然冲到我面前,用力抓我的衣领。   母亲的力气之大,让我一下有些不知所措,但紧接着我就感到了左脸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痛感,嘴里开始泛滥出一股腥味。   “郑嘉,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原来在你眼里,你就是这么看待你妈的。呵呵,我这么多年真是白养你了。早知道你是这样,我当初就应该把你扔给你郑志国那个赌鬼!”母亲此时已是出离愤怒,双眼死死的盯着我,抓着我衣领的手指已然泛白。   我抹了抹嘴角流出的血,一时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母亲再次把她的右手高高扬起,我下意识的用双手挡住了我的脸。   但母亲却停顿了下来,双手一起抓住了我的衣领,然后奋力将我推开,我一下失去了平衡,踉踉跄跄的后退了几步,但最终还是狠狠的摔倒在地上。   而母亲则就在原地站在,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脸上的怒色已然消失,换而浮现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冷漠:“郑嘉,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是你妈,是你的长辈。我跟哪个男人出去,去干了什么,上不上床什么的,是我的私事,哪怕你是我的儿子,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独立生活嘛?可以,既然你想要这样。那我们以后就按照成年人方式生活,两不相干,互不侵犯!”   母亲的声音有些急促,说话时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一把将放在车顶上的保温饭盒打翻在了地上。   随后二话不说的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我急忙爬起来,跑到车门旁边,想要拉开车门。   却发现母亲已经锁上了车门,升起了挡风玻璃。   我拍打着车窗玻璃,试图想要跟母亲说话。   可是母亲却对车外的我熟视无睹,猛地打了一手方向,头也不回的便直接离开。   我呆站在原地,嘴角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出血,但却仍然隐隐作痛。   我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保温饭盒,虽然被母亲用力甩到了地上,但却只是盖子松开了一些,里面的饭菜并未泼洒出来。   我扭开饭盒盖子,一股熟悉的菜香味扑面而来,红烧狮子头和糖醋里脊,都是我爱吃的菜。   我坐在柳树下的一张大理石长凳上,把饭盒重新盖上,放在身边。   我和母亲之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我呆坐在大理石长凳上。   我只是想把事情说清楚,但却万万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我跟哪个男人出去,去干了什么,上不上床什么的,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母亲的话,犹如在我心里塞入了一把尖锐的图钉,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我。   我的脑海里开始不断浮现出,母亲和高忠翔之间的各种场景。   尽管我一再告诉自己,这些只是我的幻想不是真的。   但我仍然会感到一种无处发泄的郁闷痛苦,以及那股令人绝望的无力感。   自从那天母亲毅然决然的离开以后,截止到现在我跟母亲之间,已经快有一周没有任何联系了。   在这期间,我试图给母亲打过电话,一开始是无人应答,到后来变成了直接挂断。   发给母亲的微信消息,更是石沉大海。   浑浑噩噩,行尸走肉,这是我对我自己这段时间的评价。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我不清楚我已经被投诉了多少次。   但从陆高男昨天给我打的电话里看来,这应该是他给我下的最后通牒了。   我不太记得他在电话里跟我说了什么了,我只记得我一直在应承道歉,以及他最后近乎于咆哮的那句:“不想干了就滚蛋!”   他的这句话触动了我,我跟母亲已经发展到这个样子了。   我想我的确应该离开宜城,离开母亲身边一段时间,或许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   但是要去哪呢?   虽然尚未敲定,但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这些天来,我因为没有我宿舍的钥匙。   所以我一直都在老六家里住着,虽然老六没有说什么,但前几天从娘家回来的六嫂脸上,已经明显表现出了对我的不耐烦。   不过也无所谓了,今晚应该是我在老家里,或者说是我在这个厂子里呆的最后一晚了。   这天晚上,我虽然早早就关上了房间门。   但我却并没有心思睡觉,或者说我已经失眠好几天了。   “他又不是没地方住,怎么一直赖在咱们家不走啊?”   “你少说两句啊,过门都是客,再说郑嘉跟我关系也挺好的。你可别再当着人家的面说这种话啊!”   “他这住得也都快一星期了……”“行了,行了,别说了,非要我跟你发火你才开心是不是?”   虽然门外客厅的老六夫妇已经非常克制自己的音量,但我仍然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第二天一早,趁着老六今天轮休不上班,夫妻俩都尚未起床,我早早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老六家。   在临走之前,我在客房的书桌抽屉里,留下了两千块钱,这算是我对老六的一点补偿吧。   我来到厂房的时候,才是刚刚早上七点钟,我瞟了一眼二层的经理办公室。   这几天杨姐不在,基本上都是陆高男在办公室里。   按照他的习惯,他应该会在八点左右才出现在办公室里。   然而这会儿我却发现,经理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门也是半开着。   正合我意,我拿着昨晚在老六家里写好的辞呈,直接上到二层,轻轻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然而让我出乎我的意料,办公室里的人并不是陆高男,而是杨姐。   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杨姐仍然穿着那身得体的制服,带着那副银丝眼镜,低着头在看着桌面上的文件。   不同的是,杨姐的头发剪得更短了,面色也有些虚弱。我站在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杨姐抬起头看着我,笑着说道:“今天这么早啊?”   我勉强的笑道:“哪里,还是杨姐你早,什么时候出院的?”   “昨天晚上就回来了,医生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杨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暂时放下了手上的笔。   “嗯,没事那就好了”我低声回应道。   “你大清早上来,不是就为了问我这个吧?”杨姐看着我手上的白色信封,淡声问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杨姐的办公桌前,轻轻的把我的辞呈递到了杨姐面前。   杨姐低头看了看桌面上的辞呈,接着抬起头问我:“这么突然,打算去哪里啊?”   不知为何,我不敢直视杨姐的眼镜,只是盯着别处,平淡的回答道:“嗯,有别的打算了。”   对于我的敷衍,杨姐笑笑没有说话,把信封打开扫了一眼:“刘慧姐知道吗?”   “这个好像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吧?”我想要悄悄的离开,又怎么会母亲知道。   杨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把那封辞呈放到了抽屉里。   “能不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要走?”杨姐把玩着手里的黑色签字笔,面带微笑的看着我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单纯想走了。”我的回答很牵强,但我一下也想不出别的回答了。   杨姐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我正要继续解释,杨姐却突然开了口:“行了,既然你想走,我也没有理由拦着你,你去人事那边办手续吧”   我愣了一下,但随即回过神来。冲杨姐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准备离开。“帮我把门关上”我走到门口的时候,杨姐突然开口说到。   我走出办公室,握住门把手缓缓的把门关上。   在这期间,我无意识的看了一眼杨姐。   却发现杨姐也在看着我,她的眼神里似乎掺杂着很多耐人寻味的东西。   我心中有一丝犹豫,但还是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我要走的这件事,我谁都没有告诉。结束完上午的工作,我去了一趟人事处。   我这才知道,原来宿舍的备用钥匙,一直都是人事部在管理。   或许是因为入职的时候,是杨姐带我办理的入职手续,所以我错以为备用钥匙也是在杨姐办公室里。   我办理完相关的离职手续,又去了一趟财务处,总算是把手续办完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搬出员工宿舍了。   下午的时候,我在咨询室里,把这段时间的文件和客户资料之类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同时也把手头上的工作交接给了另一个同事。   我知道,其实像我这样突然的离职,是不符合合同上的协议的。   但是杨姐依然让我走了。   或许她也感觉到,我们彼此之间关系的尴尬,故而做个顺水人情吧。   但无论怎样都好,她能直接让我离职,我已经很感激她了。   傍晚六点,我总算把手头上的东西整理齐全,交接完毕了。我关上咨询室的玻璃门,抬头看了一眼二楼。   经理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我有些想要去跟杨姐道个别,但是想想早上的时候不说,现在又去道别,未免有些奇怪。   我把咨询室的钥匙放在了门口接待处的抽屉里,悄悄离开了厂房。   回到宿舍,我又给母亲打了两通电话,但得到的回应却仍是一阵忙音。   我打开微信,犹豫着要不要把我打算离开宜城的消息告诉母亲。   但输入了一长串文字之后,我又把它们统统删掉了。   既然母亲现在不想愿意搭理我,那我最好也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吧。   我放下手机,拖出我放在床底下的行李箱,开始收拾我的东西。   幸好,我搬到这个宿舍里住的时间并不长,除了我的衣物之外,剩下的就大多是些琐碎的生活用品。   当我全部收拾好我的行李之后,我坐到客厅的小沙发上,喝了一杯水。   拨通了她的电话:“喂,瑶瑶姐,是我郑嘉,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问你个事情,就是你在朋友圈里发的那个报社招聘的事情。还有想要拜托你帮我做件事……”   我打了一通电话给许星瑶,因为我想去的地方,其实是在许星瑶朋友圈里发的一个报社。   那个报社的主编好像是许星瑶的大学同学,名字叫罗永年,是一家比较传统的地方小报,如果是几年前的话,虽说不会是发展得特别好,但是肯定也不至于缺少人手。   但是现在因为智能手机的出现,以及网络自媒体的迅猛发展,传统纸媒早已是日薄西山,他们报社的也发现了,单靠发行报纸已经不太行得通,所以决定要搞自媒体,但不巧的是,报社里除了老罗以外的其他几个编辑,都是年纪比较大的老同志了,对自媒体运营这块儿并不熟悉。   所以需要一个有自媒体运营经验的人加入,而老罗虽然年纪不算太大,但要负责其他事物,实在分身乏术,才不得已贴出招聘的广告。   按照许星瑶给我的联系方式,我很快就联系上了罗永年。   我大学的时候,给各种报刊杂志投过不少稿子,同时也参与过学校自媒体的运营,虽然不是完全商业化的运营,但是也还算得上有一些经验。   所以我想报社的工作对于我来说,应该不会太难。   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把我大学时简历,发给了老罗。   我本来以为老罗会需要时间考虑一下,但没想到他却只是简单的问了我一些问题,就让我明天到新川市面试。   新川市其实距离宜城不算远,坐高铁的话大概在两个小时左右。   挂断老罗的电话之后,我买了一张前往新川的高铁票。   考虑到明天可能还有别的一些琐碎的事情,所以我买了后天中午的车票。   不知不觉忙完这些事情,已经快到晚上九点多。   我把客厅的窗户打开了,微凉的风吹在我脸上,让我心中的烦躁变少了许多。   我从茶几下面拿出那包没抽完的万宝路,抽出一支叼在嘴上。   但想了想,又放了下来,将它们通通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我把房间里的所有灯光都关掉,躺倒在床上。   我看着眼前一片空白的天花板,眼前不禁开始浮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母亲有那种异样的感情的?   我思考了很久,但根本找不到答案。   我突然想起了,前阵子我感冒时所做的那个梦。   在那个梦里,怀抱着我的那个女人,分明是母亲的穿着打扮,可是她的脸庞却总是忽明忽暗,模糊不清。   一下子像是杨姐,一下子又像是母亲。   当时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梦到这样一个女人,但现在我似乎有些懂了。   我对杨姐的迷恋,对熟女的迷恋。   本质上,其实都是我对母亲的依恋。   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于母亲的温柔体贴,习惯于待在母亲身边。   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对母亲所产生的那份超越母子的感情,是由于我内心里所潜在的阴暗的性欲所导致的。   但现在我明白了,我对母亲的感情,并不单纯只是某种欲望所导致,而是各种复杂的情感交织碰撞的产物,包括母子亲情,包括我对母亲的依恋,当然也包括我对母亲的占有欲。   我也不清楚这一切的原因具体到底是什么,但它就是产生了。   不知不觉中,我的的确确对母亲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   但是我知道,我对母亲的这种感情,是不被道德伦理所允许的,是一种禁忌的情感。   但我无法控制它,我没办法接受母亲成为另一个男人的伴侣,更没有办法抑制我对母亲日益高涨的占有欲。   所以我选择离开母亲身边,我认为无论是对于我或是母亲来说,这都是最好的选择吧……   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自己都不清楚。   起床之后,我瞟了一眼手机,居然是快中午12点了,没想到我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我到卫生间里草草的洗漱了一下。   不用再到厂子里上班了,我一下子却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点亮手机屏幕,对于我昨天的电话,母亲仍未作出任何回应,微信上也是保持沉默。   反倒是老六给我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小嘉,怎么一回事儿啊?我听说你辞职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六解释,只能敷衍到:“嗯,昨天办得手续,有别的打算,不想在这呆着了。”   我本以为老六在上班,应该没时间看手机。   但却没想到,老六很快就回复了我的信息:“唉,也是。年轻人是应该多出去闯闯,我这几天都要上白班,估计是没时间送你了。这样吧,今晚你到家来,我弄点小菜,咱俩喝一杯,也算是我给你送行了。”   我在汽修厂的这段时间里,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老六都帮了我不少忙,但我却并没有给他什么回报。   我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一口答应了下来。   放下手机,我一下子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要回家吗?   我心里有些摇摆不定。   虽然说身份证之类的证件,我都带在身边。   但是总感觉不回去一趟,有些不妥当。   可是,我的家门钥匙仍然放在家里。   我如果要回去的话,肯定要去找母亲。   算了,还是不回去了。   想到那天母亲怒目圆睁的瞪着我的样子,我还是决定不回去了,明天直接走吧。   离老六下班还有好一阵子,我环顾了一下屋子,虽然我的生活算不上邋遢,但也远远谈不上整齐。   既然明天就要离开了,我决定趁着这点时间把这个屋子收拾一下。   我把客厅的垃圾扫了扫,又到阳台把开着的窗户关上了,顺便把阳台的洗衣机电源线给拔掉。   又把屋里的地板拖了一遍,窗户玻璃也随手擦了一下。   等我弄完这些杂七杂八家务活,居然也快到下午四点钟了。   我想了想虽然说是老六请我吃饭,但我终归不能空手到他家里去。   我看了看时间还挺充裕,就到附近的超市里买了两瓶酒。   其实我对酒这种东西并不了解,所以只是按照超市老板娘的推荐买了两瓶泸州老窖。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正是这两瓶泸州老窖,却让我和母亲之间的事态,朝着一个完全不可控的方向迅速恶化。   “来,碰个杯。今晚咱哥俩喝个痛快”老六举起手中的玻璃小酒杯,向我伸过来。   我坐在老六家里的餐桌旁,端起酒杯与老六碰了一下,随即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股浓香型白酒特有的芳香绵甜滑过舌尖。   尽管泸州老窖的口感已算是顺滑,但喝不惯白酒的我仍然被那股酒香呛了一下。   老六看到我的窘态,不由得笑了出来,黝黑皮肤更是显得他的牙齿异常的亮白。   “哎呀,哪有人像你一样喝白酒一口闷的,这又不是啤酒,你也不是来买醉的。慢慢喝就不会被呛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赶紧吃了几口桌上的下酒菜,冲一冲嘴里的酒气。   “打算什么时候走啊?”老六抿了一小口杯里的白酒。   “明天吧,本来说今天走的。但是昨天东西都没收拾好,今天就走太匆忙了。”   我也学着老六的样子,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果然没有之前那么冲了。   “打算干啥去呀?又去另找个厂子?”老六晃着酒杯,漫不经心的问道。   “厂子肯定是不找了,现在已经通过一个朋友找了个报社的工作。明天过去看看”我慢慢的将杯子里的酒饮尽。   听了我的回答,老六没有说话。而是绷起脸沉吟了片刻,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盯着我。   “怎么了六哥?有话就直说吧”我很不喜欢被人直勾勾的看着,因为这总是会让我想起小时候做错事之后,我试图在母亲面前撒谎时,母亲看我的眼神。   老六终于绷不住了,叹了一口气:“我说你呀,捅了多大的篓子,你现在都还不清楚。”   老六的话让我感到非常困惑:“六哥,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捅娄子啊?”   老六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打开手机给我看了一段视频。   这明显是陆高男那辆宝马里的行车记录仪的录像,地点是那天我跟杨姐去的保险公司的地下停车场。   但是车一直都没有发动,只是呆呆的拍着空旷的地下停车场。   我一时间不知道老六给我放这段视频是什么回事,满脸困惑的抬头看了一眼老六。   老六没有说话,伸出手来按了按手机侧面的音量键。   随即从手机里传来了一阵男女之间低沉的呻吟声与交织不断肉体碰撞声。   我一下子瘫坐在实木靠背椅上,背后竟然翻起来一阵淡淡的冷汗,之前喝下去的五十二度的泸州老窖,就好像被我直接分解掉了一样,没有让我感到一丝灼热。   “六哥,这……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老六看着,一脸无奈的说道:“从那时候杨婕突然不用你帮她开车了,开始叫我帮她开车。我就发现你们有些不对。但是你是我兄弟,她是我上司,我也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前几天,我开车送陆高男去参加一个应酬,半路出了点意外,跟另一辆车有点磕碰。人家打电话叫交警来,交警让我把行车记录仪里的录像调出来取证。后来我就发现了这段录像。”   听完老六的话,我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只是颤颤巍巍的端起酒杯一口闷下,酒液滑过我舌尖的辛辣使我变得沉着了一点。   老六看着我,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当时精虫上脑,这会儿心惊肉跳了?”   我把手支撑在餐桌上,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没头脑的辩解了一句:“当时我是没把持住,但我以为没人会发现的……”   老六面无表情的看着说到:“其实,我发现这个录像以后,我就已经把行车记录仪里的原件删了,想装傻装作没看到的。但是后来杨婕住院回来以后,我看到她的那个样子,我才知道你捅的篓子大了。你现在是不想走也得走了”老六说罢,伸手将正在播放的视频停止。   “六哥,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   “行,那我就直说了。你在老板的车上,搞老板的女人。现在老板还极有可能知道了,你说这个篓子有多大?”   老六的话更是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将我的酒劲儿劈得干干净净。   “你是说,陆高男他都知道了?”陆高男是父亲的战友,母亲的旧相识,也算是我的半个叔父长辈。我却给他结结实实的扣上了一顶绿帽子。我本以为那天在车里的事情,已经是过去式,没有人会知道。却万万没想到,被车上自动开启的行车记录仪完完整整的录下了声音。   “我不敢打包票,但是你看杨婕的那个样子。她说她住院是因为在厂房里二楼下来不小心摔了,但是就咱们厂房里那个二楼楼梯,又宽又低,还铺了一层防滑毯。要想摔倒真没那么容易。还有,你发现她的头发剪短了吗。特别是额角那块儿,明显是护士给剃的。我看,她不像是摔倒了住院的。倒像是被某个人给打进医院的。”   打进医院的,老六的话一下子让我幡然醒悟,在医院时我打算搀扶杨姐时她的闪避,找她签字离职时候她的闪烁不定眼神。   原来杨姐住院根本就不是因为意外,而是被陆高男打到住院。   想到这里,我心中原本的惶恐不安,瞬间变成了一团怒火。   “他妈的,他陆高男还算个男人吗?他有什么冲我来啊,他欺负杨姐一个女人算是什么意思。”我不禁握紧拳头重重地锤了一下实木的餐桌。   “郑嘉,你真以为陆高男是个怂包?以为他不想找人搞你,心甘情愿的戴这顶绿帽?他不是怕你这个愣头青。而是怕你妈,因为你妈是警察。更何况你三叔在宜城的警务系统里也算是不大不小一个官。你捅了多大的篓子。现在还不清楚吗!”   老六的情绪有些激动,音量也随之抬高了起来。   老六的训斥让我清醒了一些,的确这件事无论于情于理我都是理亏的那一方。   “他虽然不能直接找人弄你,但是要如果他要跟你玩阴的,给你下绊子。那更麻烦,所以你还是趁早走吧”老六喝光了杯里的酒,又抓过酒瓶给自己倒满。   老六说得确实没错,陆高男虽然不敢直接对我下狠手,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要是在背后给我使什么阴招,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了,你的事咱们就不多说了。反正你明天也要走了。杨婕估计这几天也会被陆高男调走。你到别的地方去,陆高男也拿你没办法。这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吧。来,干了,别再想这些事情了。”   “杨姐会调走?你怎么知道的?”   “这两天陆高男从另一个分厂调来了一个男的,杨婕一直在跟他讲厂里的事情。这明摆着这个男的是来接替杨婕的。至于陆高男会把杨婕调到哪里,这我就不清楚了。好了,到此为止了。我拿你当朋友,所以你别怪我话说的难听,你最好别再跟那个女人扯上关系了。你如果再跟她纠缠下去,谁也不知道陆高男会干什么。”   老六虽然已是面露醉色,但是思维还算是清醒。   对于老六的话,我没有回答。   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老六说得的确没错。   现在这种情况,我如果再继续跟杨姐有什么瓜葛,对于杨姐来说,只会是给她带来更多麻烦。   一想到杨姐住院很可能是因为陆高男造成的,我便不由得感到怒不可遏。   然而让我感到沮丧的是,对于这一切,我却无能为力,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   我突然感到一阵深深地无力感,无论是之前母亲和高忠翔模糊不清的关系,还是现在陆高男对杨姐的故意伤害,我都我无法去改变。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   我想起王小波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现在我切身体会到了什么是无能,什么是愤怒。   老六没有再说话,只是把我面前的空酒杯,端起酒瓶慢慢倒满,然后又把自己的酒杯倒满,举起酒杯看着我。   我明白老六的意思,也没有多说什么。   端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杯,随后一口闷光。   如此反复了不知道多少轮,当我再试图倒酒的时候,才发现我带来的那两瓶泸州老窖不知何时已经空了。   老六之前从冰箱里拿出来的两打罐装啤酒也早已变成了一地的空易拉罐。   我抬起头想叫老六继续拿酒,却发现老六已经趴在了餐桌上,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些什么。   我侧着头凑过身去,才勉强听清了老六的低喃:“妈的……臭婊子,要不是因为莹莹,我早他妈……跟你离婚了……臭婊子……背着我在外面找男人……呜呜呜……臭屄骚货”老六趴在桌子上,开始抽泣起来。   莹莹是老六的女儿,现在还在上幼儿园。   我虽然能看出老六与六嫂之的夫妻关系,并不算太好。   但我却没有想到背后的真相会是这个样子。   我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半听啤酒随手放到了桌面上。   轻轻拍了拍老六的肩膀,老六已经完全醉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抓起他的手,搭到我的肩膀上,把他搀扶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我本想把他扶到他房间的床上,奈何我站起身后才发现,四肢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把老六扔到沙发上之后,我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感到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体燥热。   不行了,我不能继续在老六家里待下去了。   我鬼使神差的打开了老六家的房门,却发现楼道里的楼梯怎么变得歪七扭八的,没走几步突然从喉头涌起一阵酸味,直接扶着墙壁吐了起来。   楼道窗户吹进来的风,让我感觉到异常难受。   我抓着楼梯扶手,一摇一摆的走到了一楼。   才发现外面已是夜色朦胧,我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却总也看不清屏幕上的那几个数字。   每走几步,我就会感觉到额角不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肿胀感,喉咙感到非常干涸。   我想加快脚步,却发现自己的脚越来越沉重。   走走停停,不知道我走了多久,才回到了我的宿舍楼下。   我扶着楼道的墙壁,慢慢的走到了我的宿舍门口。   我刚从裤袋里掏出钥匙,楼道里的等却突然熄灭了,整个楼道变得漆黑一片。   我掏出手机照亮防盗门上的钥匙孔,却发现怎么按手机都没反应。   我感到莫名其妙的烦躁,我狠狠的把手机塞回兜里。   抓着防盗门的门把手,拿着钥匙一顿乱捅,却发现根本死活也捅不进钥匙孔里。   我心中的的烦躁感愈加强烈,恼羞成怒的用力拍打着厚实的防盗门。   没拍几下,我便感觉到一阵脱力感,扶着门框大口的喘着气。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   眼前的防盗门,却突然被人从屋里打开了……

第11章

我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呼吸也是忽短忽长,飘忽不定。   我扶着墙,抬起头看着站在门内的这个女人。   由于楼道内一片漆黑,黑暗之中我看不清她的脸。   但是通过她身上那件白色丝绸及膝睡袍,我能判断出面前的这个女人,应该是杨姐。   我张开嘴想跟杨姐道歉,都是我的错才导致她被陆高男伤害。   然而当我一张口,却又感到一阵酸腥感顺着喉管来势汹汹的就要喷涌而出。   来不及多想,我一把推开杨姐,连爬带滚的冲到了厕所,跪在马桶旁边,抓住马桶的坐垫圈就开始吐了起来。   这一吐在让我感觉好受了不少的同时,也耗尽了我最后的一点力气。   吐完之后,我靠着墙壁就软趴趴的摊倒在了厕所的洗手盆下。   背后墙上的瓷砖传来的冰冷触感,让我感觉到身上的燥热缓解了许多。   我瘫坐在厕所里,我扭头看了一眼客厅。   杨姐走到房间里拿出了一块儿毛巾,然后打开热水器把它润湿。   接着我就感到了脸上传来了一阵温热而湿润的感觉。   我下意识的身上抓住了,杨姐那只拿着毛巾的手。   抬头看着杨姐:“对不起!”   其实,我还想要说更多,但是喉头传来的那股恶心的酸味,不允许我再多说。   杨姐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毛巾轻轻的擦了擦我的嘴唇。然后蹲下身子,抓起我的手臂,搭到了她的肩膀上,我顺势扶着墙壁慢慢的站起身来。   可是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杨姐似乎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我凑过头去想看清杨姐的样子,然而刚刚凑过去一点点,杨姐就伸出一只手直接把我的头推开了。   我意识到可能是我身上的酒气太重了,没有说话只是傻笑了一下,然而顺势直接把手搂到了杨姐的腰上。   可是我却感觉杨姐的腰好像变得更有肉感了,软软的嫩肉让我忍不住用手轻轻的按了按。   接着我感觉到杨姐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然后脚步也停顿了一下,但还是没说话,只是扶着我慢慢的走到了客厅。   我看到杨姐并没有制止我的意思,不由得开始有些得寸进尺,将手顺着杨姐的腰,慢慢的一点点往上挪,我每挪动几厘米,就能感到了杨姐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终于,我把手挪到了杨姐的腋下,没有犹豫我直接伸手将杨姐的左乳直接抓住。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薄薄的丝绸睡袍下,居然没有我预想中胸罩的那种绵垫的触感。而我直接抓住的是一只饱满圆润,柔软硕大的乳房。   我毫无规律的把玩着杨姐的左乳,各种薄薄的丝绸睡袍,将它揉捻成各种形状。   尽管面对我的上下其手,杨姐始终保持着沉默。   但我明显感到杨姐左乳的乳头,在我的掌心里开始变得愈发坚挺。   而杨姐那短粗的呼吸声,也已经将她出卖。   终于杨姐把我扶到了床边,我的左手仍然贪得无厌的在杨姐的左乳上作恶,而杨姐则似乎有些故意的一把将我推到了席梦思床垫上。   尽管我有些意犹未尽,但我柔软的床垫所带来的舒适感,让我一下子放弃了挣扎,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时我却隐约听到了杨姐的嘟囔:“这个混小子……”然后转身走出了屋外。   我还来不及多想,窗外就突然传来了一阵沉闷的雷鸣声,我看了一眼窗外。却发现窗外也是一片漆黑,只能勉强看清窗户的轮廓。   一阵闷热的风,从窗外吹到了我的脸上,吹得我有些难受,不由得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吟。   这时杨姐走到了我床边,把一杯水放到了床边的柜子上之后,便匆忙的转身走到窗户前,背对着我把敞开着的玻璃窗关上,而黑色的夜空中,突然划出了一道耀眼的亮光,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大地,接着一声巨大的雷鸣声由远至近传来。   整个房间也被那道闪电所照亮,而让我感到惊讶的并不是那道巨大的闪电,而是窗户前的杨姐。   那道明亮的光,透过那件薄薄的睡袍,将杨姐那成熟诱人的身体曲线,完完全全的暴露在了我面前。   与少女那种纤细紧致不同,成熟女人的身体少了几分紧致,但却又多了一丝丰腴圆润。   光线的照射下,透过杨姐的腋下,我能到杨姐的双乳乳侧,虽然不想少女般坚挺,但却更为圆润饱满。   腰间的弧线不似少女般紧凑,却平润得恰到好处。   睡袍虽然并不修身,可是却仍然掩盖不住由于一颗桃子般硕大混圆的臀部。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平日里看杨姐的屁股似乎并不大,而且有些松垮扁平,而此时却显得格外的紧俏混圆。   而就在我胡思乱想的这短短的几秒钟内,屋内又变回了一片漆黑。   我挪了挪身子,想要把床边柜子上的灯打开。   按了按开关,却发现完全没反应。   我有些奇怪,想要再继续再按。   却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我的手,然后把一个装着温热液体的玻璃杯塞到了我手里。   “喝”杨姐只是开口说了一个字,我感觉杨姐的声音有点奇怪,有点熟悉却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谁。   我挣扎着想要把背靠在床头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头晕得厉害,身体的反应也是相当迟钝,只得无奈的挥了挥手。   而杨姐似乎也发现了我不能动弹,于是把杯子又放回了床边的柜子上,起身走出房间拿了一个小汤匙,然后坐在床边,端起杯子一匙一匙喂我喝完了杯子里的液体。   杯子里的不是水,味道有点苦,我喝了一口以后,下意识的转过头去,不想再喝了。   然而杨姐却伸出手,不断地轻轻揉搓着我的耳朵,这让我感到放松了许多。   转过头来,耐着苦味把杯子里的液体喝光。   喂我喝光那杯东西之后,杨姐起身把窗户边的窗帘拉上,然后又坐回到床边,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随后解开了我的皮带,将我的工装裤和脚上的袜子脱下,然后把被子给我盖上。   喝了那杯东西之后,我感觉好了许多,但接踵而来的就是一阵困意,不由得闭上了眼。   而坐在我床边的杨姐,伸手轻轻的摸了摸我的耳朵之后,似乎也并没有离开,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边。   我睡意逐渐沉,不知何时沉沉的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之中,我听到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室内的温度好像也变得有些低了,我不由得向后挪了挪身子,然后翻了个身,却没想直接碰到到一具温暖柔软的躯体。   原来杨姐并没有走,而是直接背对着我侧着身子睡到了我身旁。   我的酒劲儿已经消退了一些,虽然身体没有之前呢么迟钝,但头脑仍然有些昏昏沉沉。   身边传来一阵淡淡的体香味,想到刚刚闪电那片刻之间我所见到的场景。   杨姐那成熟诱人的身体,让我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我感到喉咙开始有些燥热,胯下那个小兄弟,也隐约有抬头的趋势。   我竭力的控制自己,一再警告自己不能与她再有任何关系。   而那股淡淡的体香味,则如同一只无形的手,在不断地撩拨着我。   脑海里那天在地下停车场与杨姐缠绵的景象,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里盘旋。   不知道到何时,我里杨姐的距离越来越近。   我的手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不由之主的缓缓攀上了杨姐的后背。   我轻轻的抚摸着杨姐后背,将身体慢慢靠近,凑过头去,轻嗅着杨姐的发香。   不知道为何,我感觉杨姐身上的体香,似乎与平日里有些不同,我好像在很熟悉,但是却死活想不出在哪里闻到过。   我终于按奈不住,从杨姐背后伸手将她轻轻环抱,然后顺着睡袍的衣领,将手伸了进去,再次握住了杨姐的乳房。   熟悉的柔软温热再次充满了掌心,黑暗中我看不清楚杨姐的脸,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否会醒来。   我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肆意的玩弄她的乳房,只是轻轻的揉捏着她的乳肉,食指环绕着乳头,摩擦着她的乳晕。   漆黑之中,我好像听到了杨姐的呼吸声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她的乳头也开始再次肿胀起来,之间所划过的乳晕也逐渐能感觉到一小颗一小颗的凸起。   我的理智不断地提醒我不能再继续下去,然而,欲望之火却早已将我的阴茎煅烧得坚硬无比,不断传到我口鼻之中的淡淡体香,咫尺之隔唾手可得的成熟肉体,熊熊燃烧的欲望之火最终还是烧尽了我残存的的最后一丝理智。   我的手离开了杨姐的乳房,开始顺着杨姐的小腹,缓缓的摸向那块神秘的黑森林。   而此时,我已经能够判断得出来,杨姐已经醒了。   因为在这个过程中,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杨姐的身体开始有些僵硬,当我的手碰到她的小腹时,她的小腹轻微的抽动了一下。   我有些紧张,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但转念一想,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再回头的理由了。   我把我的内裤脱下,坚挺的阴茎暴露在略微有些凉意的空气中,不由得微微跳动着。   我挪动了一下身子,把腰向前一挺,我那肿胀得不成样子的龟头,便直接贴到了的肉臀上。   薄薄的丝质睡袍,几乎起不到任何阻隔的作用。   灼热的龟头触碰在杨姐柔软而又肉实的屁股上,隔着那层薄薄的睡袍,我用阴茎在杨姐的臀肉上来回钩划。   杨姐仍然还在装睡,但我知道其实她已经完全清醒,因为身下的床单,莫名的变得有些紧绷。   我把脸贴到杨姐的耳后,轻吻着杨姐的侧脸,随后把停留在杨姐腹部的手,继续伸向了睡袍的裙摆。   我把杨姐的睡饱,从膝盖推至腹部,杨姐的整个下半身,便已是赤裸裸的展现在我面前。   我把手顺着杨姐的小腿,一路慢慢的抚摸至杨姐的胯部,不知为何为感觉杨姐的大腿好像比之前要变得紧致肉实了许多。   然而,在我将手伸进杨姐的大腿之间时,杨姐却突然夹紧了大腿。   杨姐大腿上紧实的肌肉,将我的手掌牢牢夹住。   一时间,我竟有些进退两难。   而此时,杨姐却翻过身来,一言不发,伸手抓住我被她夹在大腿之间的手腕,然后松开大腿,将我的手从她的大腿之间抽出。   而在这之后的十几秒之内,我们彼此竟然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虽然现在的房间里仍然是一片漆黑,但是我能感觉到,杨姐正在看着我,而我也在注视着她,我们之间都没有再有任何动作。   只有暴露在空气中不断跳动的阴茎和杨姐赤裸的下半身所散发出的温热,提醒着我刚刚所发生的的一切。   然而,僵持的局面,并没持续多久。   杨姐便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睡袍,再度想要翻过身去背对着我。   不知道是因为残余在大脑里的酒精的作用,我头脑一热,伸出手去直接抓住了杨姐的肩膀,然后双手迅速的扶住了她的脸颊,趴到了她的身子上,狠狠地吻了上去。   对于我的突然袭击,杨姐显得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牙关大开,任由我的舌头在她的口腔内肆意的搅动。   在杨姐反应过来之后,她迅速的把双手支在了我的胸口上,试图想要将我推开。   然而,这时我的左手已经将杨姐刚刚整理好的裙摆,再度褪到了她的小腹。   杨姐上下失守,要将我推开话,却发现我的左手,已经揪住了她的内裤边缘。想要伸手去阻止我的话,却又只得放任我在她的口腔里肆意妄为。   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   温暖湿润的口腔内,杨姐却一改之前的躲闪,竟然一下子伸出舌头与我的舌头交织到了一起。   我以为杨姐妥协了,内心不由得暗自窃喜,不由得将舌头伸得更进了一些,而此时杨姐的舌头却突然缩回了牙关内。   我正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却突然合上了牙齿,将我的舌头咬住。   杨婕的牙齿用力得恰倒好处,并没有咬伤的舌头,但却将我的舌头牢牢地咬住。   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果是房间里有灯光,那么我此时的模样,肯定是相当的狼狈。   我被杨姐咬住了舌头,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就像一条犯了错的小狗,发出嘤叫乞求原谅。   然而杨姐似乎并没要松口的意思,甚至全然不顾从我嘴里流出的唾液,仍然是咬着我的舌头不放松。   我不断地发出啊啊哦哦的声音,希望杨姐能够送开口。   然而杨姐则始终不为所动,手上也不再有别的动作。   我想要通过进攻杨姐身上的敏感部位来打破僵局,却发现只要我的手触碰到杨姐的身体,杨姐便会加大牙齿的力度。   几番尝试无果后,我老老实实的把手收回到了身边,不顾杨姐仍然咬着我的舌头,低头吻了她一下之后,便以一个相当别扭的姿势,瘫软到了她身上。   我放弃了,既然杨姐如此的抗拒,那我也没有必要强求。   在我收回了手之后,杨姐似乎也看出了我已经放弃,松开了紧咬着的牙齿,我终于得以闭上嘴,这才感觉到嘴巴竟然已经有些麻木。   我颓然的躺到了杨姐身边,我以为杨姐会对我说些什么,然而杨姐却仍然只是保持沉默,只是伸出手来,把我摊开的被子盖到我身上,便再度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我尝试着睡去,去发现自己的阴茎俨然还是硬到发疼,在安静了几分钟之后,我还是按奈不住,悄悄的将身子贴到了杨姐背后,再次将我的性器贴到了杨姐的肉臀上,再度伸手将杨姐的睡袍裙摆缓缓的上推。   我小心翼翼的再一次将手伸到杨姐胯侧,这一次我没有再进行抚摸,而是直接抓住了杨姐的内裤边缘,便径直的往下拉。   杨姐再一次夹紧了大腿,而这一次我却并没有理会,而是继续简单粗暴的脱着杨姐那条略微有些紧的内裤。   杨姐终于还是伸出手来,用力抓住了我的手,然后腾出一只手来抓住我的耳朵用力扭了一下。   我虽然吃痛,但是仍未放弃。   杨姐继续捏着我的耳朵,我忍耐着耳朵传来痛感,继续一点一点的向下揪扯着杨姐的内裤。   杨姐不肯就范,而我也已经失去了理智。   杨姐的手劲儿越来越大,耳朵传来的痛感终于达到了我的极点。   我松开了揪扯杨姐内裤的手,于此同时,杨姐也松开了揪着我耳朵的手。   而就在杨姐松开手的这一刻,我直接把手伸到了她的大腿之间,将她的大腿用力抬起,随后用直接将遮挡住她阴户的内裤拨到一边,直接将我的阴茎插入到了她的胯间。   我一下感觉到了我的阴茎钻入到了一个温软湿润的甬道,杨姐也猛然发出了一声嘤咛。   杨姐的阴道也随之收紧了一下,甬道内的肉壁一下子将我的肉棒全方位的压迫住,在不断缩紧的同时,也在微微蠕动。   我倒吸了一大口凉气,差点忍不住直接缴械投降。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到我的腰间一阵绞痛,原来杨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伸到了我的腰间,突然狠狠的揪了一把。   不同于之前的留有余地,杨姐这次是真的下了狠手。   剧烈的疼痛让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嚎。   虽然如此,但这也暂时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把我从马上缴械的边缘拉了回来,但与此同时,让我变得莫名的狂躁。   我直接把杨姐的一只腿搭到肩膀上,跪坐到杨姐的胯间开始疯狂,开始疯狂的挺动着自己的腰身,同时两只手也直接将杨姐睡饱的肩带从肩膀上脱下,双手抓住杨姐浑圆饱满的双乳,大胆的揉捏着那两粒早已肿胀得不想样子的乳头。   杨姐仍然是一声不吭,只是继续伸手揪着我腰间的软肉。   但在酒精的作用和每次抽插所带来的连绵不断的快感之下。   我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了腰间的疼痛,只是一个劲儿,来回挺动着腰身。   每次抽插,几乎都是大起大落。   龟头的冠状沟剐蹭到阴道口的软肉,连根没入,再次拔出。   如此往复,剧烈的快感让我的呼吸也越发急促。   一片黑暗中,我看不清楚我和杨姐结合处的场景。   但我能感觉到,我的肉棒已经被抹上了一层难以形容的淫液。   每次抽插,我都能感觉到杨姐的身体在不断地颤抖。   不知何时,杨姐已经松开了捏在我腰间的手。   但始终一言不发,保持着沉默。   这让我感觉到莫名的恼火,我把杨姐的双腿都搭到我的肩膀上,直接俯下身子,以传统的传教士体位,趴到了杨姐身上。   双手肆意的玩弄着杨姐柔软硕大的乳房,将一粒乳头放入嘴中用牙齿衔住,轻轻的左右研磨,同时伸出舌头舔舐着乳晕上的小凸起。   杨姐终于有些忍受不住,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娇喘:“啊……嗯!”我顺势加快了腰腹运动的频率,大刀阔斧的抽插着杨姐的熟屄。   杨姐的呼吸也开始随着我的每次拔插而停顿,变得有些紊乱了起来。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杨姐的喘息声愈发急促,而我的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而沉闷,每次抽插我的睾丸都会狠狠的撞击在杨姐肉感十足的巨臀上。   而杨姐也开始由之前的抗拒,变得有些主动,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交叉着搭到了我的脖子后面。   “噗呲噗呲”抽插声和床铺的摇晃声交织到一起,在这个寂静而又漆黑的房间内,显得格外的刺耳。   我吐出杨姐的乳头,从她的胸前抬起头来,面对着她的脸。   低声的呼唤着她,然而杨姐只是不停的喘息,并未回应我。   我还想要继续再说些什么,却发现一对湿润柔嫩的双唇,已经堵住了我的嘴。   我不由自主的把舌头伸到了杨姐的口腔里,不断地搅动着她的香舌,彼此的津液不停地交换。   我有些担心,杨姐会再次咬住我的舌头,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次杨姐反倒主动出击,将我吻得有些喘不过气。   在我们的唇分开之后,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杨姐就直接把我的头按到了她的胸前。   那对丰满硕大的乳房,就这样自然的低垂着。   我抓住杨姐的左乳,整个手掌都陷入到了乳肉里。   我不由自主的将指缝间的那颗乳头吸入嘴中,开始不断地用力吮吸。   而这时,我也感觉到了杨姐阴道里的软肉蠕动的频率开始越来越快。   肉壁上的屄肉开始不断地缩紧,还有一团更为娇嫩的软肉在不断地摩擦着我的龟头。   就像一张没有牙齿的嘴,在不断地吮吸着我的龟头。   我感觉到我的抽插开始变得愈发困难,每一次抽插所带来的的快感,也在源源不断地冲击着我的大脑。   杨姐身体的抖动程度越来越大,而我也感觉到我的腰间有个地方开始变得越来越酥麻。   我环抱着杨姐,不断地用力吮吸着杨姐的乳头,啃咬着那片松软细腻的乳肉。   而杨姐则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我抱得越来越紧。   不断地来回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   嘴里还一直在低声呢喃着什么,然而我却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听。   我腰间的酥麻感达到了极限,我一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快速的抽插着杨姐的熟屄,一边近乎疯狂的吮吸着杨姐的乳头。   终于,我感到一股灼热滚烫的液体从我的马眼喷射而出,源源不断地射向杨姐阴道的尽头。   接着一股冰凉的阴精直接浇射到了我火热的龟头上,就像是一根烧红了的铁棒,猛地被浇上一盆凉水。   我的肉棒被这股阴精浇得不断地抽搐,而我也不禁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吼声,而杨姐则是死命的双臂,嘴里发出了一阵悠长而沉重的呼气声。   杨姐的阴道还在不断地极速收缩,而我则早已脱力,软囊囊的摊倒在杨姐的怀中,嘴里还含着杨姐左乳的乳头。   房间里,两个人的呼吸声逐渐平缓了下来。   我的肉棒在杨姐的阴道里开始一点一点慢慢变软,而我却全然没有要拔出来的意思。   或者说,我已经累到没有力气再动弹了。   我右手抓住杨姐的右乳,有气无力的把玩着杨姐肥硕的乳房,嘴里仍然含着杨姐左乳的乳头,不知不觉间感到越来越困乏,终于坚持不住,闭上了眼。   而就在我睡眼朦胧的时候,我感觉到杨姐在轻轻抚弄着我的头发,还有一句若有似无的低声呢喃:“臭小子……”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与之前发烧那晚相似的梦。   在梦里,我又一次回到了儿童时期,躺在我熟悉的房间里的那张小床上,仍是那个穿着米黄色针织衫的女人,坐在床边把我抱在怀中。   给我讲述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童话故事。   而这次与之前不同的是,当我抬起头看向这个女人时,她的脸不再是一团模糊,而是直接看到了当年的母亲。   我躺在母亲的怀中,伸出小手用手指隔着那件针织衫,戳了戳母亲的饱满坚挺的乳房。   咿咿呀呀的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好像根本形不成一句完整的话语。   而母亲则只是冲我笑了笑,张嘴说了些什么。   随后倘然自若的掀起那件黄色针织衫,将白色的胸罩往下一拉,把那颗枣红色的乳头送到了我的嘴里。   我吮吸着母亲的乳头,而母亲则是一脸慈爱的看着我。   一眼不发的,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感觉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渐渐的闭上了双眼……   “嗡……嗡……嗡”一阵沉闷的震动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我背靠着床头,慢慢的坐起来。   不断地揉按着我的额角,宿醉的眩晕感让我感到有些恶心反胃,而当我试图下床,站起来的时候,我才感觉得自己好像浑身上下都是无比的酸疼。   我体会过这种感觉,这是由于长期缺少锻炼,突然间从事某种高强度运动时,就会产生肌肉酸痛。   同时由于我昨天又是喝了不少酒,使得这种情况变得更为糟糕。   想到这里,昨晚和杨姐缠绵悱恻的场景突然一下浮现在了我面前。   我转过身去看向床铺,我的身边早已是空空如也。   可能杨姐在我醒来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吧。   可是,杨姐怎么穿着睡袍在我的宿舍里,她怎么会有我宿舍的钥匙。   然而不容我多想,床边床头柜上,我的手机就又开始嗡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我拿过手机一看,才发现大事不妙。   “喂,郑嘉是吗?我是罗永年,你昨天怎么没来报到?虽然你是星瑶的朋友,但是你这样的工作态度可不行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厚实的男声,语气听起来有些颇为不悦。   “不好意思啊,罗哥。我这边昨天出了一点事情,一下脱不开身。把报社那边的报到给耽误了,劳烦您亲自给我打电话。真是对不住了!”   我急忙连声致歉。   罗永年叹了一口气,接着淡淡的说到:“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现在是早上十点四十。从宜城到新川高铁大概就两个小时。我下午五点钟下班,你要是想干这份工作呢,就在我下班之前过来。”   我连忙连声应承,并向罗永年保证我会在今天下午五点之前,赶到新川市,然后到他们报社报到。   挂断电话之后,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我的行程表,发现我买的高铁票是今天的十二点十分,也就是说,我还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从汽修厂所在的市郊,赶到市区内的宜城火车站,时间相当紧迫。   我匆忙的从已经打包好的行李箱里,换上那套母亲替我买的西装。   然后,匆匆忙忙的拖着行李箱,背着一个帆布的挎包就一路小跑的跑到汽修厂大门。   由于是属于郊区,所以汽修厂附近的出租车可说是少之又少,哪怕是滴滴打车,大部分司机也不太愿意到这边来。   而万幸的是,正好在我到汽修厂大门的时候,有一辆出租车刚刚卸客。   我坐上那辆出租车,急急忙忙的赶往火车站。   但是好在现在已经不是交通高峰期,一路上还算通畅,可是即使是这样,当我到达火车站时,也已经是十一点多。   我过完火车站门口的安检,才发现自己从早上起来到现在。   什么都没有吃,饿得有些胃疼。   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有一家小小的餐厅,我到里面点了一份状元及第粥,还有一份虾饺。   我本以为火车站的食物,必然在味道上不会让人满意,然而当那碗状元及第粥端上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错了。   我拿起小汤匙尝了一口,粥的温度恰到好处,不会烫嘴,也不至于粘碗。   猪肉,猪腰等猪杂碎,一吃起来就知道是用得是新鲜食材。   不然吃起来会有一种淡淡的酸味。   而且这碗粥里应该事没有放味精,粥的味道完全是佐料和食材本身的味道。   如果放了味精,就会完全抢味。   除了咸味之外,别的味道都很难在品尝出来。   但接下来端上来的那笼虾饺就很一般了,饺皮有些粘稠,馅料也是有些差强人意。   不过在火车站里还能吃到这样的食品,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吃饱喝足之后,我看了看时间,距离高铁进站还有一段时间。我索性决定继续在这家小餐厅里坐一会儿。   透过这家小餐厅的玻璃橱窗,看着外面的你来我往,人头攒动的旅客,我突然想起当年,高考后的那个假期结束时,我马上就要到外地去念大学。   在离开的那天,也是在这个火车站,母亲亲自送我到火车站的候车大厅。   其实按照规定,没有买票是不允许进入候车大厅的,但是母亲找到了她在火车站工作的一个朋友,通过他的帮忙,使得母亲能陪着我一起进入到候车大厅。   在我的印象中,母亲很少做这种找关系,走后门的事情。   靠三叔的安排,进入警局工作,也是实属无奈之举。   然而,在我离开的那一天,母亲却为我破了例。而这一切,这只是为了能够多陪我几分钟,多叮咛我几句。   往事历历在目,而现在一晃眼好几年都已经过去了,火车站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我也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独自一人奔赴远方求学的青涩少年了,就像李宗盛的歌里唱的那样:“人总是要学着自己长大”,我掏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母亲打给电话。   想了一会儿,我还是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在盲音响了几声之后,我又把电话挂掉了。   我给母亲发了一条微信:“妈,我走了”。   随后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各位旅客,列车运行新川站,正点到达新川站的时间是十四点十七分。停车八分钟,下车的乘客,请提前整理好行李物品。”   高铁车厢内的广播,提醒着我,我正在离开熟悉的宜城。   由于不是节假日,车厢内的人并不多。   看着车窗外飞速逝过的风景,我感到平静了许多。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离开宜城算不算是一种逃避,但是哪怕是逃避也好。   我觉得我也需要一些时间,去考虑一下,我的未来以及我和母亲的关系。   同时,也算是给我跟杨姐之间画上一个句号吧。   想到杨姐,我突然想起了今早的那个问题。   杨姐她怎么会穿着睡袍出现在我的宿舍里,她怎么会有我宿舍的钥匙,我越想越觉得奇怪,百思不得其解。   而在这时,我收到了老六发来的一条微信:“小嘉,走了吗?”   “走了,刚刚上车。”   “没机会送你了,一路顺风。我待会儿还要去带电工去检修一下厂里的线路。”   “线路?厂里的线路出问题了?”   “唉,别提了。昨晚不是下雷雨吗?咱们厂里的配电房,不知道哪里出问题漏电了,有个倒霉蛋刚好路过被电了。我听厂里的人说,伤得好像挺重,连夜给送市医院去了。杨婕和陆高男都跟着去了,现在都还没见回来。”   原来是因为厂里的配电房出问题了,昨晚厂里才会突然一下变得一片漆黑。   “唉,那现在那个触电的同事……”   我正想要询问一下那个同事的伤势。脑海里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老六,你刚刚说杨姐和陆总在医院待到现在还没回来?”   “对啊,救护车来了之后,陆高男和杨姐就开车跟着一起去医院了。这不都一晚上了,都还没回来。”   杨婕,昨晚和陆高男在医院待了一晚上。   那昨晚在我宿舍,穿着杨姐睡袍的那个女人是谁?   摸我的耳朵,摸我的头,掐我的腰。   还有昨天晚上她开口时的那个声音……   “啪嗒”我的手机,掉在了车厢的地毯上。   “喂喂?小嘉?你……”老六说了些什么,我已经没有再听。   我瘫坐在座椅上,脑子里一团乱麻。我万万没有想到,昨晚穿着杨姐睡袍的那个女人,并不是杨姐,而是母亲……

第12章

“怎么样?在新川这边过得还习惯吧?”罗永年突然走到我的办公桌旁,一只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拿着他那个满是茶垢的保温杯。   “还行,感觉挺好的。”   我停下了手上工作,转过头看着他。   他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笑着指了指我的电脑:“新媒体这种东西,还是你们年轻人比较熟悉啊,你来这几天,我们报社的公众号粉丝涨了不少。”   我低头笑了笑:“不是的,其实我们报社的稿子写得还是很好的,就是有的写得太长了,不太适合在微信公众号这种自媒体上发表。”   老罗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正以为他要回办公室了,他却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嘉,别写了,今天就到这吧,反正今天的稿子也发了,这会儿也下班了,跟我去喝一杯吧。”   老罗不提我还没有发现,电脑屏幕右下角赫然显示着六点十五分。   我想了想,我也是初来乍到,老罗又是我的顶头上司,再怎么说也找不到理由拒绝。   只好答应了下来。   “把东西收拾一下,我去楼下开车,门口等你。”老罗甩下这句话,就直接走出了报社大门。   “咕噜,咕噜,咕噜”,小麦的清香夹杂着一丝苦味,刺激着我的味蕾。   一口咽下,冰凉的啤酒使得之前感觉到有些疲劳的我,瞬间变得放松了许多。   “别光喝酒啊,来吃点串儿”老罗把盘子里的一串红柳大串递给我,我连忙放下酒杯,接了下来。   “吃吃喝喝,放松一下还真是舒服啊”老罗一口闷了大半杯冰啤,整个人的脸色都红润了起来。我看着他的关公脸,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家烧烤店的装潢很有蒸汽朋克的味道,墙上贴着一层古铜色的墙纸,上面还挂着几个发动机剖视结构的浮雕,桌椅板凳都是铜色的钢管扭曲而成。   就连我们喝酒的马克杯都是金属制成的,难怪我说拿在手上沉甸甸的。   只不过店内的这些装潢看起来已经有点年头了,墙角的壁纸都有一点点起皮。   “这间烧烤店的装修还不错吧?”   老罗看到我仔细观察了店面半天,笑着问到。   我点点头:“很有那种蒸汽时代的感觉,有点那种维多利亚时代的伦敦的感觉。”   老罗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了起来:“以前,新川是个整个汉西省的交通中枢,清末的时候就开始修铁路运煤,抗日战争的时候,铁路也是要经过新川,才能联通南北。这个作用一直延续到上世纪九十年代。”   老罗吐了个烟圈,看着它缓缓的上升。   “当时只要一提到新川,大家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到火车、工厂、烟囱”老罗依旧看着我们头上那盏昏黄的灯。   “那时候环境不好,天总是灰蒙蒙的,工厂的烟囱永远飘着白烟,咣当咣当的火车声响个不停。虽然如此,但大家还是喜欢这个城市的,在这里他们能赚到钱。”语罢,老罗又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但是夹到嘴边,又放下了。   “谁知道,九十年代末的时候,煤矿事故层出不穷,污染问题也越来越严重。有钱的,有权的,能跑的都跑了,只留下一堆烂摊子。一直到现在,都还是什么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回想起来新川时,高铁路过城外的一片工业园区,那一大片空旷破旧的厂房,断了一半的烟囱,正好应证了老罗的话。   “其实这次叫你出来,其实我也是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老罗转过头看着我。   他一直在说话,突然间他就这么看着我,我反倒觉得有些紧张。   “老罗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笑了笑,拍了拍老罗的肩膀。   “其实也没什么,我们每年都会到新川附近采风,写个年中特稿之类的。报社里的其他人你也看到了,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资历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叫他们东奔西跑的,所以想让你跟我一块儿去”   我笑了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只是去采风而已:“那么咱们是去哪里采风呢?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不远,新川市往南三十多公里的马付县。明天我直接到你宿舍楼下接你。”   “那行,没问题,我待会儿回去收拾一下。”我没有多想一口答应了老罗的请求。   从烧烤店回到宿舍,习惯性的打开手机看了看。   无论是通话记录还是微信消息都仍然还是一片空白。   我犹豫着要不要给母亲发个消息或者打个电话,但想想还是算了。   其实回想一下,我来到新川也已经有大半个月了。   但那天晚上在修理厂宿舍跟母亲发生的一切,我仍然是记忆犹新。   虽然在这段时间里,我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   但是仍然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所造成的后果。   而且我一直也没想明白,母亲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宿舍里。   我没有给她宿舍的钥匙,她是怎么开的门?   越想越烦,我索性不想了,洗了个澡之后便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早,老罗就把他那辆黑色的铃木雨燕开到了我的宿舍楼下。   上车之后,我随手把行李放在了后排座位上,昨晚喝的啤酒有些上头,以至于我一晚上都没怎么能睡好。   我瞥了一眼老罗,发现他倒是挺精神抖擞的。   车缓缓的开出市区,我一路上听着老罗东拉西扯的说着一些马付县的风土人情什么的。   我猜测老罗这样不停的说话,是为了避免我们在车上陷入无话可说的尴尬。   但是我实在是有些疲倦,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座椅后背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驾驶座上的老罗已经不见了人影。   环顾四周,我们好像已经到了一个市场。   我下车之后才发现,才看到头顶的钢架上挂着几个烫金的大字:“马付县杂货批发市场”,我正有些摸不着头脑,就看不远处老罗拿着一张清单,正在一家商店里在不知道买些什么。   “老罗,我们不是采风吗?你买这些东西干嘛?”我走进商店才发现,老罗在买一些食品饮料,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大礼包之类的东西。   老罗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是自顾自的清点着手上的清单,然后转头对我说了一句:“小嘉你醒了?来的正好,你把我的车开到这个商店后面的院子里停着,然后把东西拿到那辆黑色的皮卡上,然后把皮卡开过来。”   老罗扔给我一把车钥匙,随后便接着跟店家在说着清单上的东西。我也不好再问,便回去把老罗的雨燕开到了商店后院。   后院里停着一辆黑色的非常破旧的皮卡,车身上肉眼可见的刮痕无数,车玻璃估计也好久没有清洗过来,雨刷留下的刮痕就像是刻在了挡风玻璃上。   车屁股后面的丰田Toyota字样,只剩下了一个Toy,不过这辆车倒是的确挺像一个旧玩具的。   我把东西放到皮卡后面,便把车开到了商店门口。   老罗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站着门口,就像一个准备回老家的乡村教师。   老罗把这些东西全放到了皮卡的货仓上之后,便坐到了驾驶座上。   仍然拿着那张清单,自言自语的念叨着些什么:“酱油,白砂糖,红薯粉,旺旺大礼包,脚盆....”   我忍不住打断了老罗:“老罗,咱们不是到马付县采风吗,这里不就是马付县了吗?你买这些东西干嘛?”   老罗狡黠的笑了笑说道:“对啊,咱们是到马付县采风啊,但我没说在马付县城里采风啊”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儿:“那咱们具体到底是去哪里?”   老罗推了推他鼻梁上的那副小细框眼镜:“程家屯,不远离县城就几里地。”   我没有再问,但是看着皮卡货仓上那堆大包小包的东西,我有一种预感,这十几公里的路,估计不会太好走。   离开马付县城之前,我跟老罗在县城里的一家餐馆里吃了一顿午餐,老罗对马付县的一道特色菜水煮鲫鱼情有独钟,三条一斤多的鲫鱼,我没吃多少,老罗倒是包了圆儿。   在开车离开县城的路上,老罗还一直对我说等采风回来他还要再吃一回。   我们吃完午饭,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我们驱车离开县城之后不久,我们便从国道上拐入了一条二级路。   在这期间,老罗告诉了我,车后背的那些东西是给程家屯的村长准备的,其实说是村长,但是也算是半个向导吧,以前老罗他们在程家屯采风,这个村长没少给他们帮忙。   至于这个皮卡,是老罗向刚刚那个商店老板租的。   老罗的雨燕底盘低,后备箱小,动力也不太够,平时市区里开开还行,要是进山跑这种山路,那是肯定行不通的。   老罗一边开车一边给我讲着他们以前来这附近采风时发生的趣事,这辆皮卡的座椅靠背很硬,而且避震似乎也不太好,所以我没有睡着。   而是默默听着老罗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的皮卡又从二级路拐进了一条黄土路,这条黄土路宽度只能非常勉强的容下两辆车,而且路面凹凸不平,加上这辆皮卡那没什么存在感的避震器,使得我不得不坐直了身子,用手抓住了车窗上方的把手。   老罗也不再说话,开始认真的开起车来。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老罗突然问我:“小嘉,现在是几点了?”   我看了一眼手机:“五点三十”。   老罗微微昂起头看了一眼天空,面色有些凝重:“你坐稳了,我们得开快点了,看这天气是要下雨,这条黄土路一下雨就是个烂泥塘,到时候就麻烦了。”   我点了点头,握紧了车窗上的把手。老罗加大了油门,虽然说我们前进的速度的确快了,但与此同时,车身的颠簸更加严重了。   天空中的乌云越积越厚,不到二十分钟,天空已经变得一片阴沉。   又过了一会儿,皮卡的前挡风玻璃上,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天空中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   我转过头去问老罗:“我们大概还要开多久?”   老罗目不转睛的盯着已经开始有些变湿润的路面:“大概还有两多个小时”   “两个多小时?!老罗,这就是你说的几里地?”我有些惊讶。   “这山路你也看到了,本来就不好开,我也没想到今天会下雨,要是不下雨的话,估计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了。”   老罗显得有些窘迫,急忙解释到。   难怪报社里那些老员工都不愿意跟老罗出来采风,这样的路况,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觉得有些晕车,换做报社里那几个四十多岁的老员工,估计没人顶得住。   天空开始逐渐变暗,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六点多了。   天上的毛毛雨开始变大了起来,重重的落在车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闷响。   老罗开启了雨刷和远光灯,小心翼翼的在这条已经变得有些泥泞的黄土路上前进着。   车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点紧张起来,而且我感觉好像我们的车速变得越来越慢。   突然皮卡的车身剧烈晃动了一下,我整个人都往前倾了不少,就好像一个人正常走路踢到了一块儿石头,摔了个踉跄。   接着就发现我们的车子已经完全熄火停在了原地。   我正要问老罗怎么停下来了,才发现老罗的右手抓着方向盘左手放在肚子上,整个人伏在方向盘上,额头上都是豆粒大小的汗珠,整个人的情况相当不妙。   “老罗,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   老罗眉头紧皱,脸上的汗珠好像越来越多,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我,一边非常吃力的说道:“你下车看看右边的车轮,然后赶紧给村长打电话......我的肚子出问题了......现在痛的我直不起腰。”   顾不上拿雨伞,我急忙打开车门,下车一看才发现,皮卡的右前轮陷入了这条黄泥路的一个坑里,倒霉的是这个坑里有一块很大的碎石,而且这个碎石表面还有几个非常尖锐的突起。   皮卡的右前轮已经被扎了一个大洞,坑里的积水也在往里面倒灌。   “妈的,当时我就觉得开这么个老坦克跑山路迟早要出事。”   我心里暗骂着老罗图便宜,租了这么一辆破车。   但是现在骂也没有用了,这辆皮卡又没有备胎。   我的衣服快要被雨水打湿了,回到车上我用老罗的手机拨通了村长的电话,说了我们现在的情况。   村长很是着急:“你们现在在哪呢?车可以明天再修,我先去把罗师傅接过来啊。”   “我们现在在......额,我也说不清楚啊。”我环顾四周,试图找一个地标参照物。   “村长,我们现在在这个地方,旁边有一片桉树林,桉树林前面有一棵大柳树。”山路旁一片桉树林前的那颗大柳树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大柳树......唉,怎么好死不死,在那个地方出事....算了,你们先在原地待着,我马上过去接你们。”   村长的话里透露出一股无奈。   放下电话,我打开一瓶矿泉水:“老罗,还痛吗?要不要喝点水?”   老罗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面色发白,有气无力的冲我摆了摆手。   老罗这种状态,这样拖下去是要出事的啊。   身旁老罗的情况,越来越糟,捂住肚子不断的喘着粗气。   得赶快把老罗送到医院去,或者找个医生。   我拨通了120急救电话,医院那边说马上就派救护车过来。我挂断电话,不断地安抚着身边的老罗,心急如焚。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听到有人在敲我们的车门,车门上的车玻璃贴着一层黑色的防晒膜,我摇下车窗,才发现一个男人推着一辆板车站在了车旁。   这个男人身材很高但是也很瘦,花白的胡子和黝黑的皮肤形成了显明的对比,脸上的皱纹像一道道深深的沟壑,一双小眼睛黯淡无光的盯着我们。   我没想到村长这么快就叫人过来了。“您就是村长叫来的帮我们的人吗?,您好,我们是.....”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走向驾驶室拉开车门,抓住老罗的一只手,摸了摸老罗的脉搏。   随后便直接把老罗抬到了板车上,给老罗也披上了一层雨蓑。   “大伯,我们不用等村长了吗?”   我急忙下车跟在他后面,然而对于我的话,他好像充耳不闻,只是推着板车向那片桉树林里驶去。   我有些奇怪又有些担心,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跟着这个老头子穿过那片桉树林之后,不知道又走了多久,才来到一个小院子里。   这个院子的结构有些像四合院,只不过西边改成了一个牛栏。   老头把老罗抬进了东边房间的炕床上,用一块布擦了擦老罗的脸和头发,随后伸手到老罗的腹部按了一下,本来有些意识模糊的老罗,发出了一声惨叫。   老头依然面无表情,转过身去到另一间屋子里,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再找什么东西。   当他再次回到东屋时,手上拿着一块卷成条装的长布,还有一张纸。   他坐到炕边上,把手上的那张纸递给了我。   纸上用繁体字写着:“牛栏旁边厨房,锅里热水一瓢”   我走到厨房,锅里烧着热水,我拿着一个葫芦瓢舀了一瓢水回到了东屋。   屋子里老子解开了老罗的口子,从布条里抽出几根银针,分别扎在了老罗身上的几个部位。   我虽有些疑虑,但当看到老罗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我也放下了心。   老头子扎完针后,接过我的水瓢,喂给老罗喝了几口热水。   随后便把水瓢又递给了我,我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   他又出去了,从他的屋子里传来一阵拉抽屉的声音,我把水瓢放到一边,走出门口。   看到他抓着一把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东西走向厨房。   随后径直朝我走来,又塞给我一个张纸条:“熬成一碗水,给他喝”,随后这个老头便回到了他的屋子插上了门。   我来到厨房,呆坐在火灶台旁边。   摇曳的火苗让我感到温暖,身上的衣服也慢慢被烘干。   人一旦从高度紧张的状态放松下来,就会很容易感到疲惫。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背靠着这张小竹椅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我又变回了小时候的模样,穿着那条白色的小背带裤,坐在老家的厨房边上,拿着一根狗尾草在逗老家的那条大黄狗。   姥姥坐在灶台边上,拿着火钳在拨弄着灶里的薪火。   薪火越烧越旺,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姥姥起身说要去菜园子里摘菜。   但是我看到屋外在下着大雨,我告诉姥姥让她不要出去。   姥姥却好像是魔怔了一样,直接走向了雨中。   我大声的呼喊着,身边的大黄狗也冲着雨雾发出低沉的嘶吼。   但姥姥却完全没有反应,而在雨中沾沾浮现出两个人影,一黑一白,各撑着一把雨伞站在姥姥左右。   白衣人回头看了我一眼,大黄狗伏在地上发出了痛苦的哀鸣,而炉灶里的薪火也猛然熄灭。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搭到了我的肩膀上,我猛然从睡梦中苏醒,慌乱中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就是老罗带来的那个后生吧?我是程家屯的村长,我叫程方汉。”接着火光,我才看清楚面前这个带着白色褂子带着草帽的老汉。   我缓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伸出右手。“程村长你好,我是新川晚报的实习生,我叫郑嘉。”   “诶呦,郑记者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老汉就好了。”   程方汉握住我的手,他的手上布满老茧,但是非常有力。   “老罗怎么样了?哎呀,这半道上出这么个岔子,我们村里这条烂路又难走。磨叽了好半天我才到,实在是让你们久等了。”   听他提到老罗,我才想起来锅里还熬着怪老头给老罗弄的药。   我赶紧揭开锅盖,还好锅里的药汤并没有被熬干。   我拿起汤勺,装起锅里的药汤,回到东屋给老罗服下,老罗勉强起身,喝下药汤后又沉沉睡下,我这才算是弄完了所有的事情。   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那个怪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他的屋子里出来了。   程老汉在跟他说这些什么,他依然沉默不语,只是点了点头之后便挥手示意程方汉离开。   “后生,我看这时候也不早了,你今晚就先到我那住下吧,老罗今晚就住哑张这,明天咱们再过来。”   哑张?   原来那个怪老头子是个残疾人。   程老汉转身去拍了拍怪老头的房门:“我先回了,明个再过来了哇”,房间里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程老汉回过头来,示意我出门。   我跟着他穿过桉树林,回到了那条黄泥路上。   他的拖拉机定靠着我们的皮卡前头,我收拾了一下我的行李,把车上的那些东西搬到程老汉的拖拉机上,随后给医院打了电话,通知他们不用过来了。   随后便坐上拖拉机,随着程老汉慢慢吞吞的摇进了程家屯。   程老汉的房子是一幢三层小楼,说是小楼但其实也就楼里刮了一层腻子,地面还是水泥地。   楼的外面仍然还裸露着红砖水泥。   程老汉给我热了几个菜,又烧了一大锅热水。   我随便吃了几口,然后洗了个澡,把身上半湿半干的衣服换掉。   可能是刚刚在哑张家的灶台前睡了挺久的缘故,洗完澡之后我并不觉得非常疲倦。   我看到程老汉坐在他家门前的一张小板凳上,手里正拿着一包散装烟丝和烟纸,在弄着卷烟。   我突然想跟他聊聊哑张的事情,我想起来换下的裤子口袋里好像还有半包老罗的玉溪,便掏了出来,随手拿了一张竹椅坐到了程老汉身边:“叔,来,尝尝这个”我抽出三根玉溪,递给程老汉。   程老汉眼睛一亮,笑眯眯的接过香烟:“玉溪啊,不错不错。”   我掏出打火机,顺手给老汉点上。程老汉深吸了一口:“今晚真是辛苦你和老罗了,不过还好我今晚没去喝酒,不然可就麻烦了。”   我跟程老汉回来的路上雨本来快停了,但这会儿的雨又开始下了起来。   “叔,其实我挺奇怪的,这政府不是早就有政策安排让搬迁了吗?怎么那个哑张还一个人住在那片桉树林子后面?”我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看着屋外的大雨。   “诶,这个事情其实讲起来也是挺复杂的,我们这个村,叫做程家屯。除了外嫁进来的,其他人几乎都姓程,多少都有点亲属关系。但是哑张,是姓张的。”   “您的意思是说,哑张其实并不是这个村里的人?所以村里不让他搬进来?”   程老汉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好像的确如此,一般这种大姓氏的村落,是不太愿意让一个外姓氏的人搬到自己的村子里来的。   “你说对了一半,哑张的确不是我们村的人,但是不是我们不愿意让他搬进来,而他自己不愿意再和这个村子里的人接触。”   程老汉眯着眼,抖了抖手上的烟灰。   “哑张,其实一开始也不是个哑巴。他是六几年那会儿,来我们村上山下乡的知青,那个时候,我们村比现在还要穷困落后,进出基本靠走路。村民家里好多都是泥坯房,大家都靠种点地为生,哑张那批人,是从省城来的知识青年。家里好像是搞中医的,他也很懂中医,来到我们村里以后,他是一边帮忙搞农务生产,一边抽时间给大家看病。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在哑张没来之前,我们村里要是有人病了,要么就是走好几里路到城里看病,要么就去找隔壁村的那个土郎中,然而那个郎中,就那几个方子,治人治畜生都是老一套。所以要是当时,闹个什么急病,可能真就能把人闹死。”   说到这,程老汉无奈的笑了笑。   “哑张来了以后,虽说不至于神到什么病都能治好,但是只要是他开口说能治的,基本上都治好了。所以当时我们村里,不少人都生病都会去找他。那会儿,我们村里有一个姓田的寡妇,三十多岁,时候村里人都叫她田婶。田婶有过俩任丈夫,一个病死了,一个被国民党抓壮丁不肯去,被打死了。田婶后来就没再结过婚,一直一个人过日子。有一回,田婶在地里干活,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翻倒在地里了。后来让人给抬到哑张那,哑张倒也没说什么,扎了几根针,让田婶吃了几服药。忙活了好长时间,田婶的病才康复。当时哑张他们那几个知青,都统一住在村头那几间空着的泥坯房里,条件很差,夏天闷热,冬天透风。田婶病好以后,作为回报,就想让哑张住到田婶家里的柴火房,虽说柴火房离田婶住的地方还挺远的。但是哑张怕田婶被人说闲话,还是带了他的一个同乡一起,住到了田婶家的柴火房。虽然不算宽敞,但是至少干燥一点,也没那么冷。”   说到这,老汉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又重新点上了一根。   “后来,那个田婶跟哑张在一起了?”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程老汉扭头眯着眼睛看着我,慢慢地点了点头:“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没有人知道。那会儿,我还是个半大孩子,十来岁,我发现他们的事情,也是因为一次意外。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是烧柴火的,有天我家里柴火烧完了,我妈就让我到田婶家里去借一点。当时田婶也没说什么,就让我到柴火房自己背了。我在收拾柴火的时候,在哑张和他的同乡的床下面,发现了两根黑色的铁丝发卡。很明显那是田婶的发卡,但是至于是谁跟田婶有关系,我想了想,觉得只能是哑张,因为哑张的那个同乡,是个胖子,平日里整天偷奸耍滑的,田婶不可能看的上这种人。他能搬到柴火房,其实也是沾了哑张的光。”   老汉掐灭了烟,拿起放在地上满是茶垢的水杯喝了一口:“后来的事,也是因为哑张的这个同乡。这个狗犊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哑张和田婶的事情。他威胁哑张说,要田婶陪他睡一回,不然他就把这事儿往外传。”   程老汉说到这,还骂了几句当地的土话,虽然我没能听懂,但看得出来他的气愤。   “哑张不肯,还打了那个胖子一顿。结果这个狗娘养的东西,第二天就在大队开会的时候,阴阳怪气的说什么生活作风有问题,什么不守妇道。当时生产队的队长是个明事理的人。他不想管这种事情。睁一只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是啊,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队里不管。耐不住村里的八婆多,一直都在背后对田婶指指点点。哑张怕事情闹大,所以就暂时和田婶断了来往。那个胖子见状,又去骚扰田婶,被田婶骂了一顿。结果第二天,胖子不见了。田婶以为胖子死心了,谁知道过了两天,胖子带着几个穿军装的人从县里回来了。说田婶是国民党特务,因为田婶的家里有国民党的资料。其实所谓的国民党资料,就是田婶那个被抓去做壮丁的前夫,留下的几张纸。那几个穿军装的人,就把田婶抓了起来。第二天全村大会上,说什么田婶是国民党的余孽,走资派的破鞋。说什么过几天要开公审大会,审判田婶。那个狗操的胖子,就站在后面笑。”程老汉越说越气,不由得又骂了几句脏话。   “就凭几张纸就能这样搞?田婶和哑张,一个未嫁,一个未娶。这有什么可说的。”对于程老汉说的话,我感到非常的荒谬。   程老汉看着我,笑笑摇了摇头:“后生,我当时也是跟你的想法一样。但是在那个时候,我可不敢像你这么说。那个时候啊,乱得很。老百姓都还是以前的那种思想。特别又是在我们这种村沟沟里。按照那个年代的思想,寡妇就是应该一辈子守寡,不能再找男人。尤其是年轻的男人。田婶比哑张大了十岁左右,田婶又是寡妇。在以前那个年代,田婶和哑张,一个长辈一个晚辈搞在一起,这就是乱伦!”   程老汉嘴里说出“乱伦”这两个字的时候,仿佛突然触碰到了我脑子里的某根神经。我没想到程老汉会说出这两个字,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那个时候的什么公审大会,其实就是批斗。而且那个时候,根本就不讲什么法律,批斗是真的就把人往死里弄啊。哑张当然也知道这个批斗的结果,于是哑张就打算偷偷去把田婶救出来。在公审之前,和田婶一起离开程家屯。谁知道,那帮人早就派人守在了关田婶的那个破屋里,哑张刚刚把田婶弄出来,就被那帮人逮住了。他们说哑张是被田婶用身体发展的下线,说哑张也是国民党余孽,是特务。把哑张也关了起来。”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虽然程老汉讲的事情现在听起来非常荒谬,但是在那个无法无天的年代,又有什么合理可言。   “后来?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哑张被关以后,一直在闹。他以前帮我爷爷治过病,我趁那几个守门的不在,偷偷去给他送过吃的喝的。他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一直在问我田婶的情况,但是我根本不知道。公审大会,我家里人不让我去,说是小孩子看不得。公审结束后没几天,我就看到田婶的家门口,挂起了白幡。哑张没过多久,也被放了出来。但是他出来以后,整个人就疯疯癫癫,不太正常了。当时村里也没人愿意帮田婶操办后事,哑张的钱也没有了,他就到处跪着去求人家借钱,见面就给人家跪下来磕头,额头都磕出血了,但是没人愿意给他,每个人看他都像是麻风病人一样。最后,还是我爷爷,让我偷偷给他送去了点钱,哑张才买了副薄皮棺材,把田婶葬在了那颗大柳树下面。从那以后,哑张就说不出话了。他就自己搭了一个棚子,日日夜夜的守在那颗树附近。什么也不干,嘴里念念有词,但是又没有声音。直到我当了村长以后,才给他弄了低保,弄了那几间屋子。”   “那,那个胖子呢?那帮人什么事都没有吗?”我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村长的笑有些苦涩:“后生,好人有好报,坏人遭报应,只有说书的时候才会是这样。那个胖子现在有没有遭报应我不知道,但是至少在那个时候没有。哑张疯了以后,也去找过那个胖子想报复他。但是去了几次,每次都是被打得头破血流,腿都被打瘸了。再后来,那个胖子就随着那几个穿军装走了,不知道去哪了。”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我坐在程老汉旁边,沉默无言。   “后生,这些事情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听听就算了,别瞎想太多。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程老汉拍拍我的肩膀,想让我放松放松。   “村长,那你说。哑张和田婶之间的这种关系,对吗?”我转过头看着村长的眼睛,想要从这个陌生人身上,寻找一个答案。   村长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点上了之前他卷好的土烟,深吸了一口,然后半开玩笑的对我说:“诶呀,你们这些文化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认死理儿,什么事情都要分个对错黑白。我问你,你小时候肯定做过错事吧?”   我点点头,村长接着说到:“那你是怎么知道你做错事的?肯定是被你家里面人,或者是别人说了,你才知道你这样做不对吧?但是如果没有人说你,你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吗?你肯定会觉得自己做得没有问题的吧。就像哑张和田婶,在当时那个年代,他们就是乱伦,是搞破鞋。但是当时无论是哑张还是田婶,他们真的做错了吗?还是说是当时大多数人觉得他们做错了,所以才是错?他们的事情,要是放在今天来讲,还会被人认为是错的,是不对的吗?后生,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没有那么多黑白对错的。只是人们非要分出个黑白对错,所以才有这么多对错。好了,越说越玄乎了。不说这么多了,早点睡吧。”   语罢,程老汉收齐烟草烟纸,提着水杯凳子,回到了屋里。   只剩我一个人坐在门口,看着瓢泼的大雨,若有所思。   “后生,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没有那么多黑白对错的。只是人们非要分出个黑白对错,所以才有这么多对错。”   村长虽然是个没什么文化的农夫,但是他的话却好像一股电流,导通了我脑里一直纠缠不清的那根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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