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p to content
On this page

📖 书名:造化弄我

👤 作者:花笺佳期

👀 视角:第一人称(男性视角)

📜 篇幅:95052

🗂 分类:都市激情,直男文

🔖 标签:公媳

🗿 肉量:12.74%(少肉)

🟢 状态:全本

🏷 简介:

身为豪门儿媳,佘一结婚之后爹不亲,婆婆烦。只有丈夫把他捧在手心,后来一举得子的她天真烂漫的以为自己要翻身了。   可是丈夫离世,儿子离家,深深觉得自己尝尽了天地间苦楚的佘一生无可恋。   直到一天她突然从儿子哪得到了久违的亲情,展望着美好生活的她却陷入于世不容的情感。   悲催的她表示,自己只想做个快乐的单身富婆……

全文

第1章 叫家长

太阳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照在床上的女人身上,厚厚的窗帘没有完全挡住这冬日的暖阳,金色的绸缎床单上泛着懒洋洋的光泽,细碎地闪着,晃人眼睛。   家里唯一的女主人睡意正酣,似乎完全不被这阳光打扰,虽说是冬日,但屋内暖气开的极足,佘一穿着肉粉色真丝睡衣,身上盖着条薄薄的被子,露出大半个肩膀,奶白的肌肤在晨光熹微中像披上了一层细纱,一副岁月静好的睡颜,安谧闲适。   只不过这一室的寂静被一阵恼人的敲门声打破,佘一皱眉不想回应,外面的人却有一种不敲开不罢休的韧劲,适时还有焦急的声音传过来:“夫人,夫人,出事了,您先醒醒。”   佘一把滑到肩膀的睡衣往身上拢了拢,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定了定神,满脸的被扰人清梦后的不高兴,还没等她发脾气,王阿姨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夫人……夫人,您起来了吗?”   佘一抓了把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赤着脚下床去给她开门,“王阿姨,什么事啊,困死了”   王阿姨看她开门松了口气,看她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又进屋帮她拿鞋,边念叨,“夫人,学校打电话,说是小北出事了,在学校跟别人打架,学校老师打电话给您,没人接,打到家里了让您现在过去一趟。”   佘一楞了一下,就去摸手机,把飞行模式关掉,给儿子拨了个电话过去,电话那边嘟嘟响了几声,一个低沉的嗓音接通电话;“喂,妈。”   佘一一听到儿子的声音,鼻子发酸,有点想哭:“儿子,小北,你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现在在哪里?”   刘陆北听到妈妈的声音,终日乌云密布的脸上,挂上了拨云见日的暖意,连阴沉的眼睛里都有了笑意。   他没想到丁畅的方法真的管用,他难掩愉悦,接电话开口就是安抚她的情绪,他太了解自己的妈妈了,胆子小,经不起吓,还爱哭,想到这里于是声音放得更轻:“妈,没事,你别担心,别着急,我现在在学校,没事,就是跟同学闹了点小矛盾。”   旁边被打的鼻青脸肿,嘴角还在往外渗血的某同学腹诽:呵呵。   脸呢?   小矛盾?   简直丧心病狂。   正在处理问题的班主任,面无表情,心想:你是不是对小矛盾有什么误解?简直厚颜无耻。   心理活动波澜壮阔,表面上不动声色。   刘陆北才不管他们内心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拿着手机往外走了几步,继续低声安慰:“妈,真没什么事,马上就解决了,别担心了啊。”   佘一默默流眼泪,坐在床边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怎么会没事,王阿姨都跟我说了,我现在去你学校找你,你等着我。”   对于班主任的多嘴,刘陆北有丝满意,但嘴上还是云淡风轻:“真的没事,老师已经跟叔叔打过电话了,叔叔一会就到。”   听到这里,佘一更着急了,“自己家的事哪有让你叔叔去的道理,我马上到,你等着我。”   说完不等那边的反应,简单洗漱后,想了想还是画了个淡妆,衣柜里找了套衣服背着包就出门了。   从车库开出自己的迷你,着急忙慌的往学校赶。   正在公司开会的刘仲毅正全神贯注地听部门经理的季度总结,就看到私人手机一直在嗡嗡响,正在发言的经理霎时安静,刘仲毅看到是陌生号码,按了home键,示意他继续,还没等他张嘴,手机又开始嗡嗡响。   学校里,张清风老师被挂掉继续拨,刘陆北懒懒地靠在墙边,双手抱肩,睥睨他的动作,脸上越来越不耐烦,“用我的吧”张老师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他的反应,刘陆北这是迫不及待吗?   心里固然疑惑,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刘陆北拿过自己的手机,拨出叔叔的电话,果然嘟了两声后,一个成熟内敛的声音通过电波传过来:“小北?”   刘陆北一手插兜,语气坦坦荡荡:“叔叔,你过来学校一趟吧,学校有点事。”   刘仲毅靠在椅子上的背挺直,看了看腕表,问道:“现在吗?”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挂断电话,站起来表示歉意,示意中止会议。   到了学校后,果不其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身影。   他看到在办公室门口等着的刘陆北,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站着,谦谦少年一点没有会打人的样子,他三步两步内走上前。   问清情况,熟门熟路地问道:“你们班主任老师呢?”   刘陆北努努嘴,示意在办公室里面,刘仲毅喊他跟自己一块进去,接受批评,没想到刘陆北这次摇摇头拒绝:“叔叔,你先进去,我在这等会。”   刘仲毅顿时觉得好笑,“怎么?这次怎么知道不好意思了?”   刘陆北半掀着眼皮看了自己叔叔一眼,嗤笑一声,虽没说话,但刘仲毅就是从他脸上看到了讽刺。   没跟他计较,默不作声地敲门,得到允许后,自我介绍,询问情况,了解处理方式,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做了无数次。   时不时看看手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整理好自己歪歪扭扭的校服,摸出手机看挂着伤的脸,默念:“丁畅他妈的下手真重。”   又等了会,还是没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云淡风轻的脸开始着急,怕影响妈妈开车,拨电话的手泄了气。   可是按家里到这里的距离,这么长时间也该到了。   正想着,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眼睛倏地一亮。   “妈妈,这里。”   刘陆北收起刚才漫不经心的态度,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口,蓝白相间的校服穿在身上,衬得他眉眼俊美,清新脱俗。   一张嘴低沉的少年嗓音像一缕丝线缠住你,偏偏语气又乖觉。   佘一的崩了一路的弦在看到自己儿子的时候,才开始慢慢放松,她走上前上上下下确认他没有受伤后,才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跟同学闹矛盾了?”   刘陆北以为自己能忍住,可时隔几日再次看到她的身影,鼻尖全是她的气息,他甚至能感受到胸腔内不正常的跳动,他伸出的指尖都在颤抖,偷偷地调整好呼吸,他的一只胳膊环着妈妈的肩膀,看着她的衣服有些无奈,打发自己的事情,道:“就是意见不合,妈妈进去说吧,外面太冷了,你又穿这么少,感冒了怎么办。”   佘一哪会被他的三言两语打发过去,自是不信,“等我问完你们班主任,回去再收拾你。”   刘陆北一点都不担心这个,甚至有些兴奋,这是不是说明一会还要见面?   但嘴上还得积极承认错误,不然回头妈妈真生气了,后果不堪设想。   刘陆北乖宝宝的样子,小小声跟妈妈解释:“你才刚刚回来,就要收拾我?再说了,老师告家长,肯定都会把事情夸张化,不然怎么把家长骗过来,以达到他们想要处罚学生的目的……”   佘一瞪了他一眼,敲敲门,里面传出张老师的“进来”。佘一深吸一口气,拉着自己的儿子走进去,脸上先堆上笑意。   佘一一进门就看到刘仲毅背对着自己,一身正装在听老师训话,她看了儿子一眼,有些疑问。   还没等她问,张老师就从座位上站起来,刘仲毅适时往旁边走了两步,以免影响老师的视线,脸转过来就看到佘一。   她今天内搭一件鹅黄色的针织连衣裙,脚上踩着一双绑带白色亮面小皮鞋,外面穿了一件浅黄色的过膝呢子大衣。   因为皮肤白,穿黄色衬得脸蛋水嘟嘟的嫩,一双眼睛可能刚刚哭过,水润润的像是装进了一汪清泉,整个人小巧精致,惹人怜爱,安安静静地站在儿子身前。   刘陆北站在她的身后,牵着妈妈的手,眼神再也没有了之前地桀骜不驯,不知道多依赖。   张老师推推鼻梁上的眼睛,出声询问:“您是?”   佘一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声音带着歉意:“老师,您好,我是刘陆北的妈妈,不好意思啊老师,给您找麻烦了。”   张老师有些震惊于她的年轻,看着2、26岁的样子,没想到已经做了妈妈,而且孩子都这么大了,但到底没说什么,简简单单打了个招呼后,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趁着班主任老师在跟她说情况的时候,刘仲毅走过去,问刘陆北:“你妈妈怎么来了?你怎么跟她说了?”   语气里都是不赞同甚至还带了些责备,活脱脱好像自己是人家亲爹一样。   刘陆北皱眉叔叔的多事,“班主任通知的,电话打到家里了,说是必须直系亲属才可以。”   说出来也是,自从自己搬到老宅住后,在学校的一切问题都是叔叔出面解决,俩人都认为爷爷奶奶年龄大了,有点什么事容易着急上火,对身体不好,至于他妈妈呢,自己的事都活不明白,所以像是约定好的一样,所有一切通知家长到校接受批评的事情,都是叔叔一手包办。   这次本来也是通知的叔叔,谁知道对方家长不依不饶,坚持要看到爸爸妈妈到才会调解。   没办法,张老师只好通知刘陆北的妈妈过来,谁知误打误撞地打中了刘陆北地如意算盘。   等佘一跟班主任了解完情况,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放手是多大的错误。   她深呼一口气,看了看旁边站着的乖儿子,再看看旁边成熟稳重的小叔子,没说话,先跟对方家长道歉。   满心满眼都是妈妈地刘陆北自然没错过她眼里的难过跟压抑,心里咯噔一声,觉得不妙。   本来事情到此为止了,谁知道对方家长仗着自己孩子被打的严重一些,狮子大开口,还想要精神损失费。   佘一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她被刁难,刘仲毅往前一步,开口问:“你想要多少?”   不同于她的柔弱,特属于上位者常年积压的气势随着低气压的语气,使对方的嚣张气焰一下被打压下去。   最后双方商量好价格,再加上班主任的调和,事情就轻描淡写的结束了。   跟老师道完谢,刘仲毅跟老师客套了两句,一行人就打算离开。   相较于办公室的温和,佘一出了办公室的大门脸色大变,刘陆北跟后面屡次想要主动搭话都被妈妈冷漠的眼神压回来。

第2章 回老宅

佘一上了车,安安静静地发动车子,一路沉默不语。   刘陆北看着妈妈的脸色,想找点话题又不敢开口。   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分了,但他想到现在可以跟妈妈亲密接触,甚至跟她一起回家,他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深呼一口气,他悄悄看看妈妈的侧脸,小心翼翼地开口,“妈妈,这件事我做错了,你别生气了?”   轻声细语的的样子,完全没有在学校提着凳子抡人的狠绝。   佘一专心致志开车,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路况。   没有得到回应的刘陆北,咽了口口水,动了动嘴巴,想张嘴又不知说些什么,自己道歉以后,妈妈一点反应也没有。   如果她骂自己两句,自己还能假装委屈,让妈妈心软。   趁机原谅自己,可是妈妈一句话都不说,他现在内心极其忐忑,脑子里乱糟糟的,他好怕自己来之不易的机会浪费掉。   这种忧虑战胜了理智,“妈妈,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我保证,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团结同学,再不给你找麻烦,你别生气了,好吗?”   还是一片沉默。   刘陆北的心越来越沉,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眼睛里的温暖慢慢结冰,冷冷的活像是带了恨意,要不是他的爸爸妈妈在老师面前告状,妈妈也不会这么上气,气到不理他。   他坐在副驾上,身体渐渐绷直。   佘一听着平时沉默寡言的儿子,在副驾驶坐着,承认自己的错误,他语气越诚恳,自己越心酸。   心里的苦涩顺着血液冲击着眼球,她开始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不清,然后脸上一阵凉意。   她这一哭,刘陆北彻底慌了神,“妈妈,你别哭,我知道错了,真的,你别哭,别哭了……”   佘一腾出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摸了一把眼泪,打了转向灯,把车停在路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小北。”   刘陆北心情转晴,解开安全带,侧对着她,嗯了一声回应。   佘一眼睛盯着前方,视线里一对母女刚从超市买完东西打算回家。   女儿挽着妈妈的胳膊,两人笑呵呵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她们中间的亲密无间的气氛让更加她坚定自己的想法。   她解开安全带,将耳边的散落的头发拨至耳朵后边,语重心长道:“小北,你们老师跟我谈了很多,我……”   想想刚才班主任跟自己说的儿子的表现,打架,迟到,旷课……   如此种种的违纪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他现在已经高二了,还有一年半就高考,再不好好管管他,哪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我想了想,你看看要不要跟妈妈住?”佘一艰难地开口。   刘陆北乖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他低下头掩饰情绪,嘴角不受控制的裂开,是真的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惊喜,他开心的心尖发颤,他舔舔干涩的唇,把冲到喉咙的愉悦压回去,“回家住?那爷爷那边?”   佘一听到儿子有松口的迹象,心里松了一口气:“你爷爷那边,我去说,现在就看你,想不想过去?”   刘陆北紧紧掐着手心,再抬起头,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抿抿唇,“嗯。”   得到肯定的而回答,佘一一直下雨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丝好转,她揉揉儿子的脑袋,重新发动车子往老宅驶去。   把车开到老宅后,就看到刘仲毅自己站在门口打电话,看到他们的身影,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就匆匆挂了电话。   等到他们走近时,刘陆北打过招呼后正准备进去时,佘一却说:“小北,你先进去,我有些事跟你叔叔说。”   话是对儿子说的,眼睛却没看他一眼,直直地看着刘仲毅。   刘陆北深深地看了看叔叔一眼,没说话,乖乖进去。   佘一等着儿子的身影消失,确定他听不到自己说话的内容,才开口:“谢谢你,一直帮我处理小北学校的事,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违纪,我什么都不知道,只顾自己一个人活的快活,没有尽到一点点妈妈的责任。”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难过,吸吸鼻子,语气强势:“他一定给你找了很多的麻烦吧,不过以后不会了。”   说完不顾他的反应,转身进去。   刘仲毅被她语气里的冷嘲热讽刺得直皱眉头,不待他回话,佘一踩着高跟蹬蹬蹬就走了。   进去看到刘母自己在客厅修剪花枝,佘一笑着打了招呼,喊了声妈,刘母放下手中的剪刀,眼神放在盆栽上问道:“你们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我刚才问小北,他也含含糊糊的没说清楚。”   佘一笑笑,“小北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就先给他接回来了。对了,妈,爸在家吗?”   刘母拍拍身上掉落的花瓣跟叶子,有些着急“不舒服?哪里不舒服?去上学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我去看看小北,一会让张妈把医生喊过来,给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边说边往刘陆北的卧室走,佘一皱眉,又问了句:“妈,爸在家吗?我想跟爸商量点事。”   刘母显然不怎么关心她所谓的事情,一门心思都是自己的宝贝孙子,“在书房呢。”佘一深吸一口气,组织好语言上楼敲门,迎接暴风雨。   等到她把自己想要接小北回去住的想法说完之后,意料之外,刘父爽快的同意了,只是提醒好好跟刘母说。   想到这个佘一顿时有些头疼,刘母对小北的关心跟疼爱,她是看在眼里的,本来就是隔辈亲,更何况自己家这样的情况,更不说,小北从小就是在刘母的眼皮子底下长大,她把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拉扯成如今的翩翩少年,其中付出的辛酸跟感情,比她这个亲妈多得多。   忐忑中,等来了午饭,张妈把饭菜一份一份摆上来,佘一坐在小北的右边,刘母坐在小北的左边,她看着刘母给小北夹菜,一会一只虾,一会一筷子鸡蛋,不大会功夫,他眼前的碗已经冒了尖,边夹菜,边念叨:“小北,你多吃点虾,我刚才问过医生了,他说你们这个年龄需要补充营养,而且你现在身体还不舒服,太油腻的也不能吃,但是这个是补钙的,可以多吃点。”   刘陆北乖巧的点头,“谢谢奶奶。”   佘一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张不开嘴,但想想儿子的状况,瞬间横了心,“妈,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刘母这会又开始给刘陆北盛汤,“多喝点汤,我专门让厨房炖的乌鸡栗子汤,你多喝点。”   佘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妈。”   刘母这才看她一眼,发现她的碗基本没怎么动过,不咸不淡地问了句:“饭菜不合胃口吗?”   佘一放下筷子,干巴巴地笑:“不是,妈,饭菜很好吃,只是……”   刘母慢慢咀嚼着嘴里的菜,等咽下去,才回她:“既然不是不合胃口,那就先吃饭,就等吃完饭再说。”   语气温和,姿态优雅,端的是仪态万千。   看着妈妈受的冷遇,刘陆北嘴角下沉,默默地把眼前的汤碗推开。   对面正在喝汤的刘仲毅,忍不住开口:“妈,不然先听听……”话没说完,刘母一个眼神过去,“食不言,寝不语。”   一顿饭吃的寡淡无味。   吃过饭,张妈安静地收拾桌子,刘父端着杯子默默去了书房,刘仲毅刚好来了电话,上楼接电话,一时间偌大的餐厅就剩她们三个人。   佘一沉沉心,趁着去卫生间洗手的时间给自己打气。出来时看到刘母坐在沙发上,小北罕见地跟她坐在一起看电视。   她手里拿了个橘子,剥了皮,递给刘母,“妈,吃个橘子。”   刘母拒绝,“刚吃过饭。”刘陆北看着妈妈尴尬的神色,有些心疼,从妈妈手中接过橘子,“奶奶,你吃点嘛,饭后水果正好解腻。”   刘母笑呵呵地接过去,脸不红心不跳:“好,还是小北懂事。”   旁边剥橘子剥了一手黄的佘一,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眼前的祖孙和谐相处的画面,过了几分钟,她微笑脸开口:“妈,您看,小北也在家里让您和爸辛苦这么长时间了,他马上要高三了,学习肯定会越来越紧,面临的压力也越来越大,我想着,要不然让他回去跟我一块住,也省的您跟爸爸要操心他的事。”   刘母听到她的话,吃橘子的手一顿,没接话,睨了她一眼。   佘一继续说道:“我刚刚也跟他的班主任谈过了,老师也说,小北现在其实正处于青春期,心里比较敏感,我想着他之前一直全靠您跟爸爸的照顾,您跟爸爸辛苦了那么多年了,我一直也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错过了他的儿童时代,少年时代,现在他到了人生中重要的时刻,我想好好陪陪他。”   刘母在沙发上端坐好,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这才正视自己的儿媳妇:“你还知道自己是一位母亲呢?”   佘一不自在的摸了摸耳边的碎发,聪明的没吱声。   刘母声调平和,语速不紧不慢,偏偏每句话都是在嘲讽:“你六岁就把小北一个人仍在这里,他还那么小,豆丁大一点的小孩子,你怎么不说陪陪他呢?他大晚上发烧,烧的脑子不清楚,整个人像个煮熟的虾米,蜷缩在床上,只知道哭着喊妈妈,你怎么不说陪陪他?你刚走,还下着雨,他一个人就穿了件薄外套,不管不顾的找你,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湿透,身上冷的跟冰块一样,那会你在哪呢?可有想到过自己是一个母亲?”   佘一被刘母一字一句的发问,逼得丢盔弃甲,偏偏无力反驳,自己缺席了儿子一个个的瞬间,被刘母说出来,心仿佛缺了个口子,被这些话语刮的鲜血淋漓,但更多的还是对儿子的愧疚跟心疼。   她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泪眼朦胧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儿子,现在心里有多痛,就有多后悔自己当时的不坚持。   刘陆北听着奶奶说起当年的事,内心并没有多大感悟,只是看着佘一又开始掉眼泪,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串串地往下掉,不可控制地开始心疼。   他探腰从桌子上抽出纸巾,蹲到佘一跟前替她擦眼泪,语气森凉:“奶奶,你别这么说妈妈。”可他又一副撒娇的样子,刘母也没当回事。   眼泪像是擦不完似的,一直流一直流,拿着纸巾的手指被这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侵蚀,烫得他心脏发软。   刘陆北索性把纸巾盒放在腿上,抬头安慰她:“都过去了,妈妈,一切都过去了啊。”   佘一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对不起儿子,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现在才知道我当初放下你有多过分,对不起,呜呜呜呜呜呜呜……对不起……呜呜呜呜呜……”   当刘仲毅接完电话,处理完公司的事,从楼上下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佘一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哭的不能自已,小北蹲在她前面,抱着安慰她,而自己的母亲,眼圈也有些湿润,只不过眼神依旧倨傲。   刘仲毅不知道自己打电话的一会功夫发生了什么事,默默地站在楼梯口不吱声。   刘母呷了口水,不紧不慢:“你现在说要带小北回去?觉得高三了,学习压力大,那你有没有想过现在给他换个环境,会不会影响他的状态?”   刘陆北擦眼泪的手不停,接话:“奶奶,我跟妈妈商量好的,想要回去,我从小都是在这里长大,您跟爷爷这么多年一直照顾我,辛苦了这么久,正好学校老师觉得我最近的状态不太好,我跟妈妈就觉得回去住更好一点。”   刘母看着佘一在旁边红着眼睛看自己,自己的宝贝孙子蹲在地上,一张俊朗的小脸,也眼巴巴的瞅着自己,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可是又不想就这么轻松的答应佘一的要求,是以沉默着没开口。   佘一想想儿子,想想老师的话,鼓起勇气开口:“妈,我知道这些做有些突然,可是,我是真的想让小北跟我回去。”   其实还有后半句她没说出来,小北现在被惯成这个样子,自己有不可推脱的责任外,刘母的溺爱和小叔的包含也必不可少。   默默当观众的刘仲毅从楼口踱过来,看着眼前这一老一中一少,心里的天平终究还是偏了,“妈,我觉得从长远来看,其实让小北回去还是可行的。”   刘母斜睨了他一眼,眼神中露出些微不满,刘仲毅被噎了一下,嘴角抿了抿,继续仗义之执言“再说了,小北又不是不回来了?以后你想他可以让他每周周末回来住。”   眼看着刘母开始动摇,刘仲毅加大火力,凑到刘母耳朵边小声说:“再说了妈,人家佘一是小北的亲妈。就算她之前做了什么错事,这么多年也够了,打断骨头要连着筋,而且小北也是想一块回去的,你就算不看嫂子的面子,也看看你大孙子的面子不是?你看看小北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孤单单的,一到周末就巴巴地等着佘一……”   听到这刘母眼睛一睁就想发火,小北什么时候一个人了,他从小在自己跟前长大,自己如珠似玉地疼他,怎么就孤单单了,刚想反驳,刘仲毅话锋一转:“虽然您跟爸爸都疼他爱他,但是爷爷奶奶再亲再近那也不是母爱不是?”   刘母这次倒是没反驳,她何尝不知道母爱对孩子地成长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可小北一直长在自己身边,这突然走了,她怎能可能习惯的了?   刘母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犹豫不决。   刘仲毅给一旁的佘一使了个眼色,她斟酌再三小心翼翼地开口:“妈,我知道我今天这样做很欠考虑,有些突然,我是想让小北跟我一起住,可是我……”   佘一抿了抿嘴角,像是做了个重大的决定:“可是妈,我这么多几年也没带过他,好多事也不懂,我想着小北先在这住着,我这边把他需要的东西准备准备,这样给小北一个过渡期,我往这边多跑几趟也能跟您学习学习,该怎么带他,年后,我再把他接回去。”   刘母清清嗓子,刘陆北有眼色地将茶几上的杯子递给她:“奶奶喝水。”   刘母呷了口水,淡淡道:“那也只能这样了。”   佘一一直提着的一颗心这才放回肚子里,“谢谢妈,谢谢妈。”

第3章 年后带娃

喜气洋洋过完了一个春节,初五那天,一起吃完晚饭,拜别了刘父刘母,佘一带着儿子刘陆北开着车慢慢地赶回自己的家。   车子驶向车库。   佘一一边停车一边跟儿子说情况:“小北,我先领你去看房子,一会让王阿姨帮你把东西提上来。有什么不喜欢的你跟我说,回头我们再去看。”   刘陆北将手中的手机收起来,从妈妈手里将自己的东西接过来,跟在妈妈身后,乖乖地回答:“妈妈选的,我都喜欢。”   佘一为自己儿子地贴心感到温暖,她领着儿子往二楼走,边走边介绍:“楼梯正对的这间是客房,我的房间在左边,你的房间在右边,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所以……你先看看怎么样。”   刘陆北推开门,一种狂喜涌上心头,心顿时暖洋洋的,妈妈竟然按照老宅自己房间的格局,一摸一样完全复制出来了。   连书房的摆设都一样,卫生间自己的洗漱用品都是同一个牌子。   刘陆北这辈子都没这么开心过,这么多年他以为妈妈会一直对自己不管不问,可她不仅把自己带回家,还这么细心地照顾自己的感受。   铺天盖地的幸福让他失去了理智,这一瞬间,他忘了自己的谋划,随手把行李放到地上,转身抱住佘一:“妈妈,我很喜欢,谢谢。”   感受到对方坚硬的胸膛,佘一有些别扭,挣脱怀抱跟儿子道了晚安。   洗漱过后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因为房子位置关系本该一家团聚热热闹闹的新年,自己却只能跟儿子相伴。   不过以后她一定会好好弥补之间缺席儿子的每个瞬间,抛出脑中的杂念,眼睛定定地望着屋顶的水晶灯出神。   这幢房子装修时刘伯炀并没有跟自己商量,可是房子不管是结构还是内饰每一处都合乎自己的心意。   想起刘伯炀,就不可避免的想起自己以前的幸福时光,一眨眼小北都这么大了。   ……   佘一怀上小北时还没有过十八岁的生日,她现在回忆起曾经的经历都不得不感慨万分,真不知道年纪轻轻的自己是怎么鼓起勇气跟他在一起,怀孕,结婚,生子。   也许是心疼她年幼,那时的刘伯炀对佘一是真好,那种好既包含着男人对女人的滚烫的爱意,还有一个成熟男性对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类似于父爱的疼惜。   尤其是在得知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疼着爱着的人有了属于自己血脉的孩子,他恨不得每天把她揣在兜里随身带着、装着。   但刘家是一个传统家庭,而且刘母打从心底里看不上这个未成年小姑娘,一直没有点头同意儿子的恋情,直到佘一挺着肚子出现在刘宅,刘母迫不得已同意婚事。   婚礼过后,为了安心,刘伯炀千哄万哄才将佘一留在刘宅养胎,可两个不对头的女人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是以,每次刘伯炀从公司回来,房间里,佘一永远一副红着眼睛,眼泪要掉不掉的样子。   看到他进门,委委屈屈地伸着双手,要抱。   终于,在搬进刘宅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刘伯炀就提出要带着佘一出去住,不等刘母刘父表态,第二天一早,刘伯炀就带着佘一离开老宅。   好像要搬家的事情只是通知而非商量。   刘母一边生气儿子被这个狐狸精迷了心窍,一边伤心儿子连问都不问自己,就认定了佘一是受欺负的那个。   等到两个人搬到现在这个地方,毫不夸张的说,佘一每天都生活在梦境中,这个梦甜蜜、幸福,却也短暂。   刘伯炀事事以她为重,每次早晨,不管工作再忙,他永远会等佘一醒了之后,看她吃完早餐再走,午饭会开车回来陪她吃饭。   之前的工作狂男人,现在按时按点下班,陪她散步,给她按摩,捏脚,孕吐严重的那段时间,刘伯炀甚至比她消瘦的速度都快。   每个腿抽筋的而晚上,不等佘一哼哼唧唧的哭闹,刘伯炀就已经熟门熟路的帮她按摩,揉捏。   按摩完,她还要泪汪汪地诉苦,撒娇,刘伯炀还会没有一点不耐,细心地顺着她的背轻轻安抚,一边低声哄。   哄的内容她几乎忘的差不多了,可是到现在都记得他语气里的心疼和怜惜。   一直到孩子的出生,俩个人依然是蜜里调油般,感情不降反升,那时候王阿姨经常在她耳朵边念叨:“我之前也在别的家里工作过一段时间,但是先生是我见过最体贴最疼老婆的男人。”   一直到小北个月大,孩子都是王阿姨跟刘伯炀找的小阿姨照顾,连喂奶都是刘伯炀负责,他抱着宝宝放到她胸口,佘一只需要靠在他的怀里。   甚至小北出生后很长时间,他都没有主动提出说要带佘一回老宅,佘一作为不招婆婆待见的儿媳妇更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她不是没有看到过刘伯炀背着她偷偷给老宅回电话,可是他不提她也不会假装大度。   后来随着年关将近,刘伯炀当着她的面挂掉电话的频率越来越高,佘一破天荒的提出,“我们去老宅过年吧。”当时,刘伯炀什么反应?   ……   佘一盯着天花板吊灯的眼神动了动,嘴角不知觉泛起一丝温柔的笑意,他平时那么成熟稳重的一个人,竟然不顾王阿姨她们几个在场,抱起她就亲,亲她的脸蛋,她的眼睛,她的鼻尖,嘴角,边亲边感叹:“宝宝,谢谢你,谢谢你,你真好,你真好……”   佘一第二次来到老宅的情况比起第一次,差别待遇简直不要太明显,虽然是托自己儿子的福,但待遇提高总归是件好事。   刘母虽说还是不太喜欢她,可毕竟她为自己生了大孙子,更何况俩人已经结婚了,她这会再为难,岂不是把儿子往外推,所以思虑种种,刘母调整心态,竟然还在除夕夜给佘一发了个大红包。   佘一脑中思绪万千,心想,刘伯炀那时一定是爱惨了她……   第二天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外面的说话声,想起儿子在家里,她披上外套走出去,交代早饭。   外面刘陆北早早地起来了,正在楼梯口接水喝,王阿姨站在他旁边笑眯眯地问他想吃什么早餐,看到女主人出门后,有些难以置信,“夫人,今天这么早?是不是我的声音太大了,吵到你了?”   佘一有些羞涩,儿子都早早的起了,自己还在睡觉,摇摇头:“没有,你们已经见过面了?我还怕你们会认不出对方。”   王阿姨像是比佘一更高兴,脸上的笑容一直不变:“认识的,小北小时候跟现在比,几乎没怎么变,只是眉眼越长越像先生,先生也是双眼皮,大眼睛,小北的眼睛跟先生一模一样……”   刘陆北刚才还带着笑的脸僵住,他合上眼皮,将眼里的不耐及时盖住。   像吗?佘一怔怔地将视线放到儿子的脸上,好像真的是一模一样,看着看着眼前的人好像跟记忆中的人融合在一起。   正说的兴起,王阿姨看着佘一的眼神呆滞,小北面无表情,急忙换了个话头:“哎呀,看我,说是来问早饭的,我熬了红枣小米粥,还煮了鸡蛋,小北,你想吃什么?”   小北没了说话的兴致,杯子放下,神色淡淡地说了句:“随便。”   佘一这才从回忆中拉回理智,看着儿子下楼的背影,她对着王阿姨笑了笑:“还是跟之前一样吧,小北不挑食的。”   王阿姨连声答应,带着愉快去准备早饭。   等佘一洗漱完之后,转了一圈才发现小北在楼下的客厅里看电视,不等她过去说些什么,王阿姨就将碗筷摆好,“夫人,小北,吃饭了。”   安安静静用完早饭,王阿姨照例去收拾餐桌,佘一喊住准备回房间的儿子打算跟他谈谈心。   她没跟这么大的孩子相处过,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妈妈也去世了。但她想了解他,走近他。

第4章 相安无事

佘一端着果盘有些拘谨,“小北,昨天睡得好吗?”   看到她带着讨好的眼睛觉得好笑,刘陆北说不清什么感觉,口腔蔓延出苦涩“妈,”   他想说我不是客人,我是你儿子,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可是话到嘴边,对上佘一亮晶晶的眼神,瞬间咽了回去,“睡得很好。”   佘一剥好一个橙子,递过去。   这是她的小嗜好,吃橙子喜欢剥着吃,以前刘伯炀还在时,她最喜欢撒着娇让刘伯炀剥给她,可自从他离开以后,她学会自己剥橙子,味道没变,可心境却是大不相同。   “我听你奶奶说,你平时周六周末会跟你同学出去玩,最近怎么看你这么安静?”   佘一看他往嘴里送着橙子,自己开心,忍不住想要贴近他的生活,了解他的爱好。   “嗯,关系很好的那几个有的去国外全家游,有的回老家过年”。刘陆北回完丁畅的消息,合上手机回答。   佘一脑子一转:“小北,我们也出去玩吧?就我们俩?”   这些年她亏欠了儿子太多,所以忍不住想要抓住一切机会补偿他。反正假期还很长,自己在家也没事做,现在这个时间也错过了旅游高峰期。   再者一次远行是了解一个人最好的机会,佘一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建议合适,忍不住劝他:“你觉得呢?小北,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你也不开学,我们去玩吧。”   刘陆北的脑回路没跟上她的心血来潮,有些错愕:“现在吗?去哪?”   她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兴致勃勃:“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我都可以。”   刘陆北在她面前没点主见,更何况他巴不得有两人独处的机会。   虽说现在家里也没有外人,可是王阿姨时不时地在眼前转来转去,他还是会很不习惯。   他喜欢妈妈的眼里只有他,这种想法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可是他不敢让妈妈知道。   既然妈妈有这个意思,他求之不得,爽快同意。   佘一像打了鸡血一样,“那我现在去看看攻略,对了,小北,你的护是不是在奶奶家呢?”   刘陆北想了想,“我带过来了。”   佘一噔噔跑到楼上拿过平板,又噔噔跑下楼,坐到沙发上跟儿子商量目的地。   虽说佘一之前自己一个人住时,也是满世界乱飞,可那会她一个人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自己随性而为,累了就休息,有精神时继续玩,可现在不一样了,她得提前做好准备。   最好敲定好目的地,俩人决定去日本,一是离家近,二是,她觉得去迪斯尼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是俩人商量好,其实全程是佘一在定,刘陆北本就不是外向的男生,现在听她在耳边叽叽喳喳说的个不停,温润的女声伴着她身上好闻的栀子香,熏得他朦朦胧胧,只想沉溺在这柔情里。   之后就是订机票,第二天上午十点的航班。   接下来的时间,吃午饭,收拾行李,佘一对明天的游玩充满了期待,期待的结果就是睡过了,第二天八点佘一还在睡梦中,就被外面的敲门声惊醒,“妈,你起来了吗?我们该出发了。”   刘陆北在外面温柔提醒。   佘一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着急忙慌穿衣服,“在起的,马上好。”   等她穿上衣服,打开门,就看到门外的穿戴好,提着行李箱的刘陆北。   佘一看了看手表,去卫生间洗漱,边刷牙边说叽里咕噜地说:“小北,你先去吃早餐,我马上就好。”   等到刘陆北在楼下吃完早饭,佘一还在卧室涂涂抹抹,她本来就皮肤白,化完妆后整个人更光彩夺目。   刘陆北进来时,她刚好抹好口红,她的下唇比较饱满,上唇唇峰明显,嘴角微微翘起这类唇形最适合涂口红,复古枫叶红极其显气色,衬得她精致美艳。   她今天穿了枣红色小A版的双面呢外套。下面铅笔裤搭骑士靴,头上戴了一顶格纹贝雷帽,青春有活力。   佘一站起身对着穿衣镜转了一圈,扶着帽子问,“小北,你早饭吃完了?”   没有得到回应,佘一系着腰间的蝴蝶结,又问了一遍,她转过身颦眉看着儿子,“小北?”   刘陆北痴迷的眼神没来得及收回,他敛下眼底的深情,“怎么了?”   “我问你吃过早饭了?”   随着她说话的动作,娇艳唇一张一合,视线不自觉又落到上面,心不在焉地回答:“嗯。”一声‘嗯’像是从胸膛里挤出的,沙哑性感。   设一看到他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太红了?我擦掉点?”   刘陆北掩饰似地点点头。   佘一只好拿起化妆棉轻轻擦去唇上的口红。   暗恨自己的不争气,他转过脸分散注意力,轻咳一声“你的行李装好了吗?”   佘一收拾着化妆台地手一顿,“没有呢。”   “你先装你的化妆品,我把你的其他东西装一下。”刘陆北看她乱七八糟的东西,默默收拾。   充电器、身份证、护照、钱包、车钥匙,东西放的乌烟瘴气,好歹是在八点半前收拾好一切,怕耽误时间,佘一没吃早饭,就跟儿子匆匆开着车出门了。   等到停好车,换完登机牌,办完托运,刚刚好到登机时间,俩人坐上飞机,佘一终于松了一口气。   敌不过儿子的劝慰,她吃了两片面包,就打算补觉。   一片氤氲中,她好像看到了刘伯炀,他在机场的接机口等人,一身深色西装,笔挺地站着,面容俊朗,嘴角含笑,佘一三步并作两步仍觉得速度压不住思念,索性跑起来归巢的乳燕般将全部的自己投入他的怀抱。   “伯炀,我好想你,也好想小北,好想你们。”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闻着熟悉的味道,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哭了会才瓮声瓮气地问“对了,小北没来吗?”   刘伯炀一手托着她的屁股,一手将她扔在旁边的行李提起来,嘴里柔声安慰:“小北在老宅,他很想你,”说着忍不住吻她的侧脸,在她耳边哑声道“我也很想你,怎么哭了?”   佘一也不知道再见到他怎么这么委屈,肚子里的酸意止都止不住,仿佛只有将泪水流出来,心里的委屈跟思念才会减轻一点点,她呜呜咽咽地表达着思念“伯炀,我以后再也不出去玩了,永远粘着你。”   刘伯炀觉得好笑,他抱着她往停车场走,顺便将手里的行李递给司机,两只手完全圈住她的腿,沉甸甸地好像抱住了自己的全世。   佘一热乎乎的眼泪滴到他的脖子里,她的睫毛随着往下滴的泪水轻轻眨动,痒痒的,把他的心撩拨地一塌糊涂,他往上颠了颠身上的小女孩,头稍稍侧了侧,低声安慰:“宝宝,不哭了啊,这不是回来了吗?”   他自己也知道佘一年轻,定不下心,喜欢玩,但他有时候工作忙,本来说好的陪她出去玩,但临时有事耽误了,她不开心,闹着别扭跟她的好朋友出去玩了。   原想等这边工作结束了,就去找她,不等他去,佘一自己就打电话让他去接。   “我不管,以后你去哪我都跟着你,你上班也要带着我,吃饭也带着我,去厕所也带着我,”佘一还在哼哼唧唧。   刘伯炀被她闹的整个人晕乎乎,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来送到她眼前,任她搓揉捏扁,命都能给她,更何况自由,于是忙不迭地回复:“好,我把你装兜里好不好?”   佘一这才满意,刘伯炀看她红彤彤的鼻头,水润润的眼睛,心中的柔情再也抑制不住,对着那张能溺死人的嘴,轻轻的复上去。   含住她柔软的唇瓣,轻轻舔舐,舌头顺着唇线吮吸一遍,听到她轻哼声,吮吸的力度加大,舌头也不老实地往她嘴里钻,汲取更多的甜蜜。   佘一控制不住的软了身体,圈在他脖子上的手渐渐收紧,跨在他劲瘦的腰上的双腿也开始磨蹭。   感觉到身上的人的变化,刘伯炀勾住她的舌尖往自己嘴里带,口水顺着两人舌头的搅动,从唇角溢出,滴到下巴上。   刘伯炀慢慢将舌尖从她嘴里撤出来,佘一不依不饶地还要追,刘伯炀眼神更软,他舔干净佘一嘴角的晶莹,不敢看她含了春情的眼睛,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慢慢地平复自己厚重的喘息。   司机尽职尽责地将车稳稳地停到别墅的车库,刘伯炀揉揉她的脑袋,“宝宝,你先睡会,我一会带你回老宅接小北?”   佘一不舍,往他温热的胸口靠的更近,刘伯炀顺着她的头发,静静地享受着这甜蜜的时光,直到刘伯炀口袋地手机铃声打破这一室静谧,佘一撅着嘴巴依依不舍地从他身上下来。   刘伯炀感受到身上地重量慢慢变轻,率先忍不住,将她又抱在怀里温存了片刻,才目送她下车。   佘一如果知道,他这次回去的后果是阴阳两隔,那她说什么也会将他留下来。   ……   等她被喊醒,就看到小北一脸担忧的看着她,手里拿着纸巾帮她拭眼泪。   看到他担心的眼神,佘一吸吸鼻子,撅着嘴巴,语气委屈:“我梦到你爸爸了。”   刘陆北拭眼泪的手一顿,没说话,心底泛起滔天的难过。   关于母亲的哭泣,他不知怎么安慰,他对爸爸的印象极淡,只记得爸爸妈妈非常恩爱,让他现在想起都极为不喜的恩爱。   在他有记忆时,自己就跟爷爷奶奶在一起,妈妈也很少见,他只知道,自己每次跟爷爷奶奶要妈妈,奶奶总会红着眼不说话,久而久之,他再也不问了。

第5章 感情升温

飞机平稳地降落。   佘一跟儿子抵达预定的民宿,揉揉饿扁的肚子,找了家中餐厅,一起吃晚饭。   第二天早晨,毫不意外的依旧是刘陆北敲门喊她起床。   俩人换好门票,排队进去迪士尼,游乐园里游客还是很多,原本以为错过高峰的佘一有些无语但这丝毫不减她的热情。   她从小就憧憬来这里玩,但由于各种原因,没有圆梦,没想到第一次来这里是跟儿子。   佘一兴致勃勃的买了米奇米妮发卡,给儿子戴上,自己戴好,拉着儿子拍照,纪念自己地第一次全家游。   接着两人就去动物天地,拿了Fastpass玩飞溅山,其实她想去玩梦幻乐园之类的,但想想儿子这个年纪去玩这种童话性质的游乐设施,她觉得有些违和。   本来以为可以趁这次旅行,可以展示她母性光辉的一面,没想到,在下降的瞬间,她实在是抵不住高空、激流的双重刺激,吓的吱哇乱叫。   相反小北一脸平静,甚至还能一直抓着她的手,给她默默加油,打气。   从上面下来后,佘一丢脸的腿有些发软,刘陆北看她强撑着身体,眼睛都带上了笑意:“妈,要不要歇会?”   佘一怕被他看扁,直起身体嘴硬:“这才一个,走,下一个。”   刘陆北有些心疼,胸腔里最柔软的一处像是被捶了一拳,酸酸涨涨。   他把她扶到休息凳上,跑着帮她买瓶水,佘一喝了几口,润润刚才使用过度的嗓子。   看他还是满眼的担忧不禁有些好笑,保证了好几遍自己真没事。刘陆北才跟她去了下一站。   俩人马不停蹄地到了明日乐园,只是排队的人太多,刘陆北拉着她果断地转移阵地。   迪士尼海洋是佘一查到最适合年轻人玩的领域。   俩人玩完美国海滨,佘一提出要玩失落三角洲,兴冲冲地检票时,工作人员告诉她,“一米七一下,一米九以上禁止入内。”   刚刚一米六的佘一感受到了森森恶意,刘陆北看她失落的样子觉得好笑,打算陪她一起再玩别的项目。   本来来这边就是为了让她开心,她不在,他更没心思。   佘一看了看介绍,很刺激的样子,虽然她自己玩不了但她想看别人玩。   于是强烈要求他进去玩,不用管自己,俩人正在商量,旁边来了一对姐妹花,个子高的想去玩,但是自己的妹妹身高不到标准,找不到陪同的人。   佘一看到之后,看到那个个子高的姑娘、8岁的样子,脸蛋也漂亮,冲儿子挤眉弄眼,刘陆北猜到妈妈的意思,有些无奈。   旁边的女生也注意到了这边,男生一双大眼睛,烨烨发亮,鼻子高挺,薄唇抿着,脸部线条已初步具有属于男性的硬朗,个子高,一双大长腿站在人群里属实吸引人。   但他身边站着一个小个子女生,说是女生,眉眼间却有着成熟女人的风韵,肤白貌美,看着2岁左右的样子。   摸不清俩人的关系。   她们不好意思主动说话。   看到她们打量的神情,佘一主动走上前:“小美女,你们也是要玩这个的吗?”   个子高的女生点点头,偷偷看了看男生一眼,好帅!佘一没有忽略她眼中的惊艳:“我儿子也想玩,但没有人陪他一起,不如你们一起去啊。”   刘陆北无奈,偏偏佘一还在用口型给他加油。   俩人进去之后,佘一在外面跟另外一个、4岁的小姑娘聊天,他们进去玩个项目的功夫,她已套出了高个子女生的信息。   毫不意外,剩下来的时间,四个人一起,时间过得很快。只不过小北不知道是不是累了,神情恹恹的,没什么兴致。   夜间项目结束的时候,佘一主动提出要送女孩回家,顺便留了联系方式,车上三位女性坐在后面聊的开心,刘陆北坐在副驾脸色铁青,眼睛里的不耐和阴沉几乎要随着夜风流出来。   第二天俩人睡了大半天,下午打算去皇居,在皇居东御苑歇脚时,竟然又碰到了昨天韩心俞两姐妹,佘一一边感叹缘分的神奇,一边邀请她们加入。   刘陆北简直要被她们的阴魂不散逼到失控,从看到她们身影的那一刻,他心底隐藏的很好的暴戾狠绝就破茧而出。   一行人正说说笑笑地走着,突然韩俞心赞叹,“这的水流好清澈啊。”   刘陆北顺着佘一的视线看过去,脑子里突然有了个绝妙的念头,如果她们不小心掉在河里就好了,顺着水流越飘越远,这样妈妈就再也不用看到她们肮脏的脸了……   他忍不住为自己的想法欢呼,眼睛也泛起了嗜血的笑意。   正想的出神,被佘一一把拉住,“发什么呆呢,走了。”   刘陆北好失望,就差一点。   于是剩下的几天,本来两个人的旅行变成了四个人的队伍。一直到要回去的前一天,佘一躺在民宿的温泉里,闭目养神。   等她泡完温泉,做完身体护理之后,外面刘陆北还在等着她。佘一弯下腰,摸着他的脸蛋:“小北,怎么不去吃饭啊?”   刘陆北看到她出来,退出相册页面,上面各种各样的她,笑着的、喝水的、吃东西的,好看的让他痴迷。   假装不经意地关了手机,“等你。”   吃完饭的时候,佘一嚼完嘴里最后一口饭,开口“小北,明天我们回去之前你要不要给爷爷奶奶带点东西?”   刘陆北抬起头,露出被芥末辣得熏出眼泪的眼睛,“好啊,明天我们去买。”   不知道是不是佘一的错觉,她觉得儿子在说我们的时候,咬牙切齿的。   果然第二天,佘一跟儿子出门时后到了商场,身边还是没出现不该出现的人刘陆北才开始明朗起来。   买完需要买的东西,佘一和刘陆北告别东京,打算去富士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原来是刘母,佘一把电话接通,刘母的愠怒的声音就传来:“小北呢?怎么没回来?”   她这才想起来答应刘母的要带着小北每周回家的事情,为了避免挨骂,她火速将手机递给儿子,口型示意他“奶奶”。   刘陆北接过电话,背过身面无表情,声音撒娇一般的叫了声奶奶,佘一就听到那边的火气像浇了水,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佘一撇撇嘴,表示不敢说话。   挂了电话后,佘一不开心表示:“奶奶对你真好。”   刘陆北笑笑:“奶奶也喜欢你的,只是不太会表达。”   佘一才不相信他的话,连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以前,我去奶奶家,奶奶抱着你眼睛笑眯眯的,但是一看我,笑意马上就没了。”   刘陆北没说话,病态的想,我喜欢你就够了。   他陷入了沉思,奶奶为什么不喜欢妈妈,他也能看出来一点眉头。   小时候,有次爷爷正逗他玩,奶奶气冲冲地从门外进来,关门地声音很大,爷爷停下逗他的手,分心问了句:“谁又惹你了?”   他也学着爷爷,啪啪地跑到奶奶跟前,奶声奶气地说:“奶奶不生气。”   刘母被哄地眉开眼笑,“小北最乖了,有小北在这里陪着奶奶,奶奶就不生气。奶奶最喜欢小北,过完年不走了好不好,跟奶奶一起住?”   刘陆北才五岁最粘妈妈的时候,马上拒绝:“小北也喜欢奶奶,但是要和妈妈回去的。”   刘母要被大孙子奶声奶气的样子哄得心都化了,“不跟妈妈,跟奶奶住,妈妈不好。”   小朋友的世界里,别的再好也不如妈妈好,就算是他喜欢的奶奶也不行,他还想继续反驳。   爷爷开口:“你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干嘛?”   刘母看老伴跟自己最喜欢的大孙子都不向着自己,顿时有些生气:“我刚才想喊伯炀说点事,一开门看到,伯炀蹲在地上,在给佘一洗脚。”   爷爷愣了一下,辩解:“小夫妻的事,你别管。”   这时,小北为了证明妈妈最好,他说:“爸爸经常给妈妈洗脚,而且,我还看到,爸爸吃妈妈的脚丫。奶奶,你下次批评爸爸,他会把妈妈咬疼的。”   听到他说这个,刘母当时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像是接受不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儿子会干出这种事。   小北还以为奶奶会帮自己报仇,再接再厉:“奶奶,每次爸爸咬妈妈的脚,妈妈疼的脸都红了,爸爸都不松嘴。”   ……   那时,刘陆北觉得爸爸坏,现在想想自己把这些事说给爷爷奶奶听,怕是从那时,奶奶就开始对妈妈有意见了。   但他现在怎么好意思告诉妈妈原因。   第二天,飞机降落,佘一开车带着儿子马不停蹄地来到老宅,接受来自婆婆的白眼。

第6章 开始夜不归宿

在老宅吃过饭,正打算回去的时候,佘一接到了爸爸的电话,跟刘母告别后,佘一自己开车回去。   傍晚五点多,佘一打开门,一边弯着腰在玄关处换拖鞋,一边喊“爸?爸?”   意外地看到了门口的男士皮鞋,佘一没当回事往里走,然后看到客厅里佘父正在跟一个陌生男人下象棋,厨房里穿过来‘滋滋’的炒菜声。   看到女儿进门,佘父抬头,“一一,过来打招呼,这是我们单位小赵。”   赵芃德站起身,伸出右手:“你好,赵芃德。”   佘一假笑:“赵先生好,我是佘一。”说完将包扔到沙发上,去洗手间洗手。   再出来时端了杯水,靠在卧室的门边看父亲下象棋。佘父把女儿喊过来,“一一,小北怎么没跟你一块过来?”   佘一看他们你来我往,也看不出头绪,索性掏出手机玩游戏,“他在奶奶家,对了,爸爸,我在日本给你带了个枕头,走的时候你提醒我带上来。”   佘父看了她一眼,语气有些责怪,“刚来就说走。”   佘一才不吃他这套:“你不是有客人吗?”   屋里暖气开得足,她在家又随性惯了,本来好好的坐在沙发上,慢慢地身体开始歪,到后来直接脱了拖鞋,半躺在沙发上。   佘父下完这一局,舒展身体,“小赵,现在棋艺大有进步啊,不错,耐得下心,就能成大事。”   赵芃德笑得谦虚:“还得再跟您多学习。”   佘父这才步入正题:“晚上留着吃饭吧,你阿姨新学了道菜,好几天了都念叨着你过来。”   赵芃德忙点头,连连表示自己有口福。   这时,佘父才转过头打量女儿,看她在沙发上懒懒的靠着,不禁喊道:“一一,客人还在,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躺成那样,简直不像话,快坐好。”   赵芃德往那边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女人,脸蛋白净,半合着眼,纤细小巧的手划着手机,一身粉灰色的针织衫套装,由于躺着的原因,露出一截莹白细嫩的小腿。   听到佘老师凶她,撅着嘴巴不情愿地端坐好,只不过身体跟没骨头似的,软塌塌,赵芃德手指动了动,竟然想去扶一把。   佘父看她坐好,扭头对赵芃德说:“不好意思啊,小赵,这丫头从小被我惯坏了,你别介意。”   赵芃德笑笑:“没事,一一还小呢。”看他眼里真的不介意,佘父才打着秋风,“来,小赵,尝尝你阿姨的手艺。”   正说着,佘一就看到程汝楠摘下围裙,正在往外端菜,看到佘一后,堆起笑:“一一回来了,快来吃饭了。”   佘一心里腹诽,我回不回来你还不清楚?表面还是打了个招呼:“程阿姨。”   等所有人都坐下后,她才挨着佘父坐下。程汝楠笑眯眯给她夹菜:“一一,好长时间不回来了,多吃点,今天有你喜欢的锅包肉。”   佘一本来打算夹青菜的手一顿,勉强接受了她的好意,在外人面前,她还不至于给她难堪,“谢谢程阿姨。”   程汝楠有些受宠若惊,一时间有些语塞,顿了半天才接话:“你喜欢就好,你喜欢就好。对了小赵,你也吃,别客气。”   一顿饭下来,餐桌上的氛围其乐融融,只有佘一心不在焉。   吃过饭,佘父借由欣赏作品的理由,把赵芃德叫到了书房。   佘一一个人在客厅坐着边吃水果边看电视,这时手机来了消息,小北问她今天还回不回老宅?   佘一想了想,输好的‘回去’又删掉了,发了条语音,“不回去了,你跟爷爷奶奶说一声,先睡吧。”   躺在穿上的刘陆北漆黑的眼珠动也不动地盯着手机,心也跟着提起来。   看到她回复的消息后,一股无名的怒火乍然升起,心里生着气,手指却不听使唤地拨着烂熟于心的号码。   消息刚过去,就接到了儿子的电话,“妈,你今天晚上不回老宅,要回家睡吗?”   佘一将耳边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不是,今天在姥爷家,明天再回老宅接你,你早点睡。”   刘陆北气愤的手指几乎将床单抓破,胸膛剧烈起伏,眼睛里又漫出熟悉的暗沉,他把手机放到被窝里,猛地将床头的台灯掷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佘一等不到回话,有些犹豫“小北?你在听吗?”   过了一会才传来没有起伏的声音,语调低缓,语气平淡,但佘一不知为何感觉到了儿子的难过,“嗯,妈妈再见。”   挂了电话后,佘一看了会电视剧,强迫自己不要再想刚才的电话。   可是一集电视剧结束了,她也没能进入剧情。没过一会,佘父跟赵芃德一起从书房出来了。   佘父明显心情很好,赵芃德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人,笑了笑,“佘老师,那我今天先走了,谢谢您和阿姨的招待。”   旁边洗碗结束的程汝楠也过来,跟佘父一起送客:“小赵,有时间经常过来玩。”   赵芃德点头同意,“那佘老师,程阿姨,我过去了。”   这时,佘父冲着客厅喊:“佘一,快送送小赵,我跟你阿姨就不下去了,外面天挺黑的。”   佘一闻言放下手中的手机,走到玄关处换鞋:“赵先生,我送你。”   赵芃德连忙拒绝:“不用了,你一个女孩子,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没等她走进,赵芃德鼻子就闻到一股花香,淡淡的,说不出是什么花,但是很好闻,沁人心脾。   赵芃德看她动作利索,不好再说什么,跟着她一前一后出了门。   路上赵芃德一直找机会跟佘一说话,佘一这会满脑子都是刚才儿子打电话时的反应,他说了什么,都没注意听,只是‘嗯嗯啊啊’的回复。   一直到小区门口,佘一做好决定,正准备说话,就听到赵芃德问她:“你觉得可以吗?”   佘一这会只想着给儿子回电话,匆匆忙忙答应,“好。赵先生,一路顺风。”   赵芃德没想到她这么爽快地答应了自己的约会,兴奋地忘乎所以,“好的,那我们明天见。”佘一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芃德以为她害羞,开心地给佘老师回复了消息,表示成功,不一会,收到了来自佘父发送的一条联系方式。   佘一绕道顺便将带给爸爸的礼物提上去,回到家中,拿起手机就给儿子回电话,没想到对方关机了,瞬间有些坐不住,恰好佘父过来问她对赵芃德的印象。   佘一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乖乖回答:“还行吧。”   佘父再接再厉,“你觉得可以继续发展吗?小赵做事踏实,人也老实,个子也高,是你喜欢的类型,长得也斯斯文文的,一开始我还怕他不满意我们家的条件,我刚才在书房问他对你的印象,我看他对你倒是很满意。”   佘一这才转过来弯,瞬间有些无语:“爸,你想什么呢?我现在没那个心思。”   说着手上继续给小北打电话,一遍一遍地听到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屁股像针扎了一般,坐都坐不住。   佘父坐到她对面讲道理:“你没那个心思?等你有那个心思的时候就晚了。再过几年你都多大了,你想过吗?到那会,你再想找,还能找到合适的吗?”   佘一有些火大:“再过几年怎么了?找不到合适的我就跟小北,我们俩过。”   佘父被她的固执气到:“小北!小北过几年考上大学,上班之后,他有自己的生活,剩你一个人,你怎么办?你病了、难受了,谁帮你?”   眼看着俩人要炒起来,程汝楠赶紧出来劝,“你别喊,好好跟一一说。”   佘父深吸一口气,冷静几秒:“一一,小北是小北,你现在还年轻还可以照顾自己,小北也会陪着你,但他终究会有自己的生活,他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你要学会为自己打算。小赵这个人虽然比不上……”   比不上谁,佘父没说,怕她难过,缓了缓,佘父叹了口气,继续道:“小赵这个人,我带了他这么多年,他的人品,我了解,一一,你让爸爸省省心,给他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开始的机会好吗?”   佘一听着父亲一番语重心长的劝慰,没接话。   佘父看她沉默,只能叹气:“一一,你不能永远一个人,这么多年,你也看到了,爸爸什么时候逼过你?只是,现在我年龄大了,照顾不了你几年了,我也怕,我怕我的宝贝在我百年之后,孤孤单单,没人照顾,没人疼爱,那时,你让我怎么放心?嗯?”   佘父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佘一鼻子发酸,再待下去,怕自己改变主意,佘一匆匆起身,不等佘父再说些什么,拿起包就走:“我先回去了,小北等着我去接他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第7章 变数

从爸爸家出来,下楼之后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十一点了。佘一本来打算回老宅的念头歇了歇,方向盘转了个弯,回到了自己家。   从日本回来之后没怎么休息,一天又开着车东奔西跑,心力交瘁。   拖着沉重的身体推开门,王阿姨看到她回来,瞬间迎上来。等她进门之后,看到后面没人,才问:“夫人,小北今天没回来吗?”   佘一瘫在沙发上,缓了缓,“没有,在奶奶家。”   王阿姨从沙发后边绕过去,想了想开口:“那小北什么时候回来?”   王阿姨也是心疼她,她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虽说是雇佣关系,但是先生还在时对夫人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都不夸张,所以她的很多事都是先生一手包办,自己也没做过多少事,而且夫人性子好,虽然跟先生喜欢耍性子,爱撒娇,可是恋爱的小情侣们哪对不是这样?   但对自己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就算后来有了小北,夫人怕自己太辛苦,还让先生主动找了两个小阿姨,分担自己的工作。   可自从先生走了之后,夫人就很少回家了。   想想也是,曾经那么甜蜜的小家,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也不怪夫人喜欢全世界乱飞到处玩。   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她就想劝夫人把小北接过来,当母亲的哪有不跟儿子亲不跟儿子近的。可是她又不敢说,怕惹起她的伤心事。   当初佘一经历的所有事,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先生出了车祸,夫人难受了很长时间,本来就是娇娇小小的一个小姑娘,先生去世的不到一个星期,夫人整个人面容枯藁,憔悴不已,瘦到八十斤不到,脸色苍白,跟个纸片人一样,每天浑浑噩噩,吃不下,睡不好,王阿姨日日夜夜提心吊胆就怕她一时想不开,随着先生走了。   那时小北才六岁,佘一忙着伤心落泪,也顾不上自己的儿子。   后来有有一天俩人去外面超市,佘一一个没注意,小北走丢了,等她发现时,儿子已经不知去向。   佘一找了半天没找到,只好给老宅打电话,刘母吓得直接进了医院,刘父发动自己的关系网,找警局帮自己找孙子,最后在高速路口才将差点被人贩子拐走的小北找回来。   小北找回来后,发烧在医院躺了三天,醒了之后就从之前活泼的性子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笑。   刘母痛失爱子后,儿子唯一的血脉又弄丢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回来。   看着他病歪歪的样子,躺在病床上,小脸都快比床单白了,紧闭着眼睛,只会喊妈妈,心疼的无以复加,将佘一骂的狗血喷头。   王阿姨那时因为要给小北送生活用品,听着刘母用一声比一声更难听的话骂佘一,即心酸又无奈,偏偏她这个仆人又不好插手主人的家务事。   最后看她木着一张脸不说话,气的刘母直接说:“你如果不想带小北,从今天开始小北让我带。一个母亲没有一点母亲的样子,你自己生的儿子你都不心疼,你这个样子,你就不配做他的妈妈……”   还没说完,佘一就几不可闻的说了句:“好。”   刘母一愣,有些难以置信,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又问了一遍:“佘一,你刚才说什么?”   佘一抬头,一字一顿;“我说,好!”说完提起自己的包转身就走。   刘母几乎要将牙齿咬碎,她不敢相信自己儿媳妇心这么狠,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右手抬起来,食指颤抖地指着她离去地方向“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内容。   后来看她真是毫不留恋地走了,自己一边心疼自己地孙子,一边难过自己的儿子,在病房哭的止不住。   王阿姨看她们闹成这样有些不知所措,安慰了刘母两句,急匆匆地去追佘一。   开始王阿姨以为她只是说气话,可是……   从那之后,佘一就真的不再管小北。   说是不管,可王阿姨不止一次看到她自己在房间崩溃地大哭。   有次她在门外听着她边哭边咳嗽,嗓子嘶哑着,几乎喘不过气。   自己实在忍不住推门进去,就看到她蹲在床边,抱着膝盖,头发散在脸上,一张脸通红,眼睛眯着,鼻头都红了,整张脸泪水纵横,好不可怜。   她心疼的走过去,将她搂在怀里,帮她顺气:“唉,夫人,你……”   她心想,你这又是何必呢?   佘一身子不住的颤抖,她抓着她的袖子,一双红肿的眼睛努力睁大,眼神里满满的无助:“王阿姨,我该怎么办,呜呜呜呜……王阿姨……我该怎么办?”   王阿姨将她脸上的头发往后拨,沉声道,“你如果想小北就去看看他,老宅经常打电话过来,说小北哭着找妈妈。”   佘一拖着身子想要站起来,虚虚地望向她和刘伯炀地婚纱照:“可是,我看到小北就想起伯炀,我就难受。”   说到这,她站起来,将电视柜上的照片拿下来,轻抚着刘伯炀的脸,慢慢的,轻轻的,饱含着情感地,“我想到伯炀,我就想去找他,我觉得……”   说着,她将照片放到胸口,转过身,面对着王阿姨,一脸地认真:“我觉得,伯炀在等我,真的,他那么爱我,一定很想我。”   王阿姨被她的想法吓一跳,正想劝她。   她又兀自开口:“王阿姨,你说伯炀对我那么好,他对我那么好,我都不去见他,他肯定在怪我。我这两天都没有梦到他,他一定在怪我对不对,他怪我不去陪他,他怪我贪生,他在怪我……”   王阿姨要被她吓死,她把她手中的照片拿出来,小声劝慰:“不会的,不会的,夫人你不要多想,先生最疼的就是你,他最爱你的,你掉眼泪他都心疼的不行,他怎么会舍得你难过,再说了,你还有小北。小北已经没有爸爸了,你可怜可怜他。”   佘一嘴角耷拉着,眼睛又蓄满了泪水:“王阿姨,可是我想他,我想他。”   她撅着嘴巴,六神无主:“小北有奶奶,有爷爷,有叔叔。可是我,伯炀不要我了,我怎么办?”   喃喃自语的样子,让强忍着眼泪的王阿姨终于再也忍不住,抱着她哭。   她将佘一抱的很紧,可是她一点感觉没有,眼神空洞,只会流眼泪。   王阿姨怕她出事,只好打给佘父。   再后来佘一回佘父家住了一年,脸才开始有点神采。   ……   现在不同了,小北回来了,家里终于有了人气,只是这才没两天小北就留老宅了,她有点担心,是以才多嘴问了一句。   佘一想了想王阿姨的话又拨了个电话过去,只是手机还是没人接,她转过身,冲王阿姨撒娇:“王阿姨,我想喝水。”   王阿姨从保温杯给她倒了杯热水,她一口气喝完,甜笑:“还要。”   趁着王阿姨给她倒水的功夫,她给老宅打了个电话,幸运的是,是老宅里阿姨接的:“是我,小北睡了吗?”   那边愣了几秒:“少夫人,小北六点多就出去了,说是找你有事,之后打电话回来说今晚不回来了,现在……”   佘一找个借口把她糊弄过去,有些着急。   但是这个时间,她看看手机快凌晨了,小北根本没在家,自己又是刚从爸爸哪回来,那他去哪里了?   不想打扰刘母刘父,怕他们着急上火。   想来想去最后只好还是给刘仲毅拨了个电话,铃声响了几声就被接起来:“喂?”   佘一开门见山:“你睡了吗?”   刘仲毅倒酒的动作一顿,将酒瓶放到桌子上,佘一几乎很少给他电话,他不认为这个时间她想找他闲聊,况且这里乌烟瘴气的,他走出门接她的电话:“没呢。”   佘一其实有些不好意思张口,但是没办法,抱着一丝侥幸,她只能联系刘仲毅,期待着小北在他哪里。   “小北不在老宅,我打他电话没人接,都这个点了还没回家,我担心他,你帮帮我找他。”   佘一说着口气不自觉带着些许哭腔,都好几个小时了,电话又关机,一时间社会新闻的负面事件全部涌进脑子。   佘一不知道,她现在的声音有多让人遐想,软绵绵,娇滴滴,这种无助,又依赖你的声音,刘仲毅听的喉咙发紧,他暗骂自己一声,安慰:“我现在在酒吧,我先找几个人找找看,你别着急,他没准只是跟自己的同学去玩了。我再联系几个他的同学,问问情况。”   佘一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刘仲毅没听到她回话,担心地喊了两句:“佘一?佘一?你还在吗?”   佘一抓紧手机,拿着车钥匙就要出门:“在的,在的。”   刘仲毅松了口气,“我把我的位置发给你,你现在打车过来,不要开车,不要着急好吗?”   佘一自己没有主意,“好,那你快些发给我。”   刘仲毅把位置发给她,进房间拿外套,房间里的人挽留,他说了句有事,就匆匆告别了。   出门之后,打给助理,吩咐他找人。自己联系他的同学。十分钟不到,从同学哪得知,他们在离这里不远的酒吧玩。   他先把电话打给佘一,告诉她位置后,自己一个人在酒吧门口等她。

第8章 吵架

“九八”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几乎要将人的脑仁穿裂,刘陆北安静的坐在卡座的角落里,长长的腿放到桌子上,一只胳膊遮住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旁边的丁畅从舞池回来,从裤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燃浅浅地吸一口,看了他一眼,眯着眼睛问:“到底怎么了?从你出来到现在一直绷着脸。”   丁畅觉得刘陆北最近脑子很不正常,之前问自己如何能让长辈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丁畅几乎要被他求死的行为吓到炸裂。   后来又一声不吭的搬了家,在爷爷奶奶家住着多舒心,没人管不说,零花钱还多,兄弟们屡次说去找他玩,他也不理。丁畅确定他被附体了。   最过分的还是今天,之前说好的一起给他过生日,这家伙爽约不说。   后来又改变主意说要过来玩。   来就来吧,到这看到韩俞心后,阴沉沉的眼睛释放出的阴鸷差点把小姑娘吓哭。   刘陆北遮住眼睛的动作没动,继续放空。   丁畅漂亮的食指弹了弹烟灰,也学他一样靠在沙发上,捞过旁边喝酒的漂亮姑娘,跟她咬耳朵:“怎么回事?”   姑娘转过脸,脸蛋白皙,一双大眼,“我怎么知道。”   语气不善,坐在沙发另一头的一个穿紫色卫衣的男生,按灭手上的烟,嗤笑:“韩心俞刚刚碰了一鼻子灰,你还问她。”   丁畅收回搭在她肩上的手,冲着紫色卫衣吐了个烟圈,挤眉弄眼:“失恋了?”   紫色卫衣白了他一眼,一脸“你是智障吗?”的表情,“你跟他恋爱了?”   丁畅碰碰身边的少年,“哥们,今天好歹我生日,隔壁学校的妹妹叫了一堆,你给我个面子,嗯?”   刘陆北坐直身体,脑子被身边震天响的音乐吵得心情更烦躁,又受不了这里的乌烟瘴气,越发觉得自己来这,完全是智障的行为,拿起身边的外套就准备走,“今天家里有事,回头再请你吃饭。”   说罢就要起身,丁畅一把拉住他的手:“北哥哥,再坐会嘛。”   恶心的样子,让对面的紫色卫衣受不了的抖了抖,然后抄起一个烟灰缸就要扔过来:“滚。”   刘陆北嘴角扬了扬,“你喜欢的beyerdynamic?”   说完之后,果然丁畅两眼放光,“卧槽,谢谢北哥哥。”   惊喜的样子恨不得马上以身相许。   紫色卫衣在那边笑着骂他‘贱骨头’。   刘陆北说完拿起桌边的空了的酒杯,旁边穿吊带的姑娘极其有眼色地起身,帮他倒了一杯百龄坛,刘陆北冲他举杯:“生日快乐。”   说完仰着脖子一饮而尽,橙黄色的液体顺着喉咙留下,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看得旁边的小姑娘脸红心跳。   喝完,旁边得小姑娘抓着酒瓶又是一杯,刘陆北一点不含糊,举杯就喝。他这种爽快的样子,激起旁边男生女生的一片叫好。   佘一跟刘仲毅找到他们时,就看到在自己面前乖乖听话的儿子,站在中间,在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的照耀下,闭着眼睛正在往嘴里倒酒,在座的少男少女穿着千奇百怪,嘴里吹着口哨,为他欢呼。   佘一面色不虞。   站在她旁边的刘仲毅轻咳一声:“小北,小北。”   最先发现他们的是靠路边坐的紫色卫衣,看到刘仲毅有些吃惊,马上起身接着脸上就挂了笑“刘叔叔。”   刘仲毅他们常见,每次小北在学校惹了事,来替他擦屁股的永远是他叔叔,是以在这里见到他也没有多害怕,反正他也知道他们几个的德行。   刘陆北喝完第二杯酒的手放到一半,等旁边女生倒第三杯时,才感觉到身边的异常,因为是对着丁畅,所以没有注意到那边的情况,直到紫色卫衣提醒他:“小北,叔叔来了。”   没等刘陆北转过身子,直对着那边的韩俞心已经站起身,乖巧的冲着佘一的方向,甜甜地叫了一句“阿姨”   这时刘陆北才反应过来,就看到佘一在那边站着,身上披着一个男人的外套,站在叔叔旁边,嘴巴抿着,眼圈微红。   自己的叔叔侧着脸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刘陆北阴郁的心情更甚,周身的气压瞬间低沉,眼神中风云乍起,浓郁的燥戾几乎要滴出来,他手里的酒杯不轻不重地放到桌子上,水晶杯中的液体溅出来,溅到吊带姑娘的腿上,她想尖叫的嘴被一把捂住。   丁畅觉得这个气氛有些恐怖。   卡座的其他人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北的叔叔他们是见过的,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一头微卷的长的披在身上,皮肤白皙,大大的眼睛雾蒙蒙,水涟涟看着这边,小巧的嘴巴,娇娇小小,看着2、26岁的样子。   丁畅他们几个也随着紫色卫衣起身,一起对着刘仲毅喊了声,“叔叔”。   刘仲毅嗯了声,语气微沉“赶紧回家,几点了,还疯玩。”   说完又对着刘陆北:“小北,你也是,赶紧跟你妈妈回家。”   其他人也是第一次见刘陆北的妈妈,被她的年轻漂亮惊艳到了,于是每个人按次序乖乖走到她跟前,告别。   佘一等他们走完,强忍着的情绪才开始外露,她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恼怒、生气、无助、甚至还有委屈?   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于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   刘仲毅看她窈窕的背影,语调低沉对着刘陆北说了几句:“小北,这次你过分了,你妈妈很着急。你想想怎么跟她认错吧。”   刘陆北垂在身侧地手慢慢握紧,手背上的青筋凸出来,指甲越来越白,他低着头,眼睛里的装出来的不知所措逐渐消失,随之而来来是一片阴执。   不由的想起自己看到的一幕。   吃过晚饭,佘一自己驾车离开老宅后,他一个人左思右想,实在坐不住。   找了个借口出门打算去姥爷家找她,等他到的时候,猜猜他看到了什么?   把他刚刚接回家,说好要跟他好好生活的妈妈,竟然在跟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一起从姥爷家出来,谈笑风生。   如果当时她抬头看一眼,就会看到自己在小区门口铁青的脸。   可是她没有,他当时忍不住看不久前自己发给她的消息,上面显示不回家,他那时还想她有段日子没来姥爷家了,肯定会思念家人。   自己过去还能顺便看看姥爷。   谁知道看到这么大一个惊喜,这个时间出来,毫无疑问肯定是一起用的晚饭。   那个男人的眼睛里露骨的情意被他一丝不露的看在眼里,手里的手机几乎要被他捏碎。   满脑子都是被欺骗、被背叛的失望,这些失望的情绪一点点发酵,他恶狠狠地看着他们的方向,眼里淬着毒,鼻子喘着粗气像是一条‘嘶嘶’吐着蛇信,伺机反扑的毒蛇。   刘陆北现在都还记得自己的愤怒。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交往多久了?   发展到哪一步?   一系列地问题压的他喘不过气,他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可是胸膛像是有把火,而且越来越旺,旺到他恨不得将他带着笑意的脸撕碎……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默默地看着她上楼,直至背影消失不见。   他想离开,离开这个让他失控的地方,可脚底发凉,这寒冬的风几乎要把他空荡荡的胸膛吹裂撕碎。   刘陆北扭脸打车去了本来已拒绝的好朋友的聚会。   在乌七八糟的“九八”里待了会,他稍稍调整自己的情绪,打算回去时,就被她的男士外套刺的红了眼。   刘陆北捏紧拳头告诉自己,不要急,慢慢来,不要急。反复的心里暗示,最后他对着走廊的玻璃,换上一副‘小心翼翼’的脸,才出门。   门口的佘一背正对着街道,不知道干什么,叔叔站在她左侧低着头跟她说话。   刘陆北走上前,刘仲毅的声音低沉、柔和,“你先别生气,那几个都是他的同学,就是一起来玩玩的……”也不知道话里的温柔是为了谁。   刘陆北垂下眼皮,掩去眼里的情绪,慢慢走到她眼前,站在台阶下,盯着她的脸,语气乖的像是在撒娇:“妈妈。”   佘一看着高出自己半头的儿子,他脸上带着害怕,一双眼睛映着灯光格外亮,像极了刘伯炀,佘一一下就心软了:“先回家再说。”   一路上无话,刘陆北坐到后面,把妈妈的手拿到自己手里,玩着她的手指,道歉:“妈妈,不生气了,今天是丁畅的生日,我才出去的,他约了我好多天。”   佘一将自己的手抽出来,不肯看他。   刘陆北眼神暗下来,语气乖觉:“妈妈,我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的,我跟爷爷奶奶说过了,他们也知道也同意了的。”   佘一听到这,气已经去了大半,况且儿子还这个语气,她叹了口气:“为什么不接妈妈电话,你不知道打你电话关机,我多担心。”   刘陆北知道她不生气,这才伸出手环住她的肩膀,手指偷偷将她身上的外套扯下,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手机没电了,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妈妈原谅我,好吗?”   说到最后,轻轻柔柔的声音从他嘴里飘出顺着传进佘一的耳朵,佘一这才坐直身子,看着他,眼睛里包着要掉不掉的眼泪,水汪汪的:“以后不许这样了,妈妈都吓死了。”   刘陆北看她这副柔柔弱弱的娇怯样子,心中一颤,“嗯”了声像是掩饰自己,将手从她肩上收起来,低头搅弄自己的手指,心里的那把火却又开始燃烧。

第9章 发现不对

刘仲毅在前面开车。   听着后面传来的交谈声,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这幅场景让他有些眼熟,可仔细想想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他自嘲般唾弃自己一声,认真开车。   快到小区门口时,刘陆北把晕晕乎乎的佘一喊醒。   佘一坐直身子,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靠在在小北身上。她擦了下嘴边不存在的口水,一双迷蒙蒙的眼睛向外看:“到家了?”   ‘家’听着就让人温暖的字眼。   刘陆北阴郁了一晚的心情,有些转晴,笑笑接话:“嗯,到家了。”   佘一舒展下酸软的身体,还是觉得好累,她不耐的看了看手表,快三点了,想了想,道:“仲毅,谢谢你啊,这么晚了还麻烦你。”   刘仲毅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竟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松了松手指,假装不在意:“一家人,太客气了。”   刘说话间,已经到了小区门口,佘一正准备下车时,刘陆北提醒道:“妈妈,叔叔的外套。”   佘一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拿起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的外套,不好意思的递给他。   刘陆北这时脱下了自己的羽绒服,披到她身上。佘一拒绝:“你自己穿着,我不冷。”   刘陆北借着车里的光线看她露在外面的小腿,没说话。   佘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没理会,冲着刘仲毅说再见。刘陆北跟着告别。   刘仲毅扭着身子,把自己的西服外套递过去,外套上一股淡淡的温香,熏得他脑子有些昏沉:“外套穿着吧,外面天挺冷的。”   没等佘一接手,刘陆北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披到她身上,嘴里拒绝道:“不用了叔叔,穿我的吧,叔叔再见。”   佘一看着只穿了卫衣的儿子,着急下车。   嘴上说着“注意安全”可眼睛却再也没有看过他一眼。   刘仲毅坐在车上,摇下车窗,小小的车厢里,密闭的空间全都是她的味,他看着后视镜里,俩人一前一后的身影,也许是夜晚太过安静,竟然还听到刘陆北清晰的传来的声音:“以后不要穿别的男人的衣服。”   佘一小声辩解:“我找你时,忘穿外套了,你叔叔才脱给我。”   刘陆北语气严肃:“那也不行……”   刘仲毅看着他们路灯下拉的越来越长的身影,突然觉得一阵凉意,他将车窗摇上,发动引擎,开车离去。   由于前一天的忙碌,刘陆北一觉睡到下午,他洗漱好准备去餐厅找点吃的。   王阿姨看来一直在等着他们,刚看到小北过来,就把做好的四菜一汤端过来。   刘陆北道了谢,坐到早餐桌旁抬头问:“妈妈呢?已经吃过了吗?”   王阿姨摘下围裙,笑眯眯地说:“没有,夫人大概十一点多说是不舒服,吃了点药,这会还在睡觉,说是不用喊她。”   刘陆北放下要夹菜的筷子,皱着眉头:“不舒服?怎么回事?”   王阿姨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她只是说最近没睡好,脑袋疼,让我给她找点治头疼的药。”   这几天一直在奔波,着实辛苦,但不吃饭哪行,想了想刘陆北还是不放心,他把椅子往后撤了撤,上楼敲门。   几声之后,没人说话,有些着急,“妈?妈?”   佘一正睡得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刚躺下就被这阵恼人的头痛折磨醒了,跟王阿姨要的止疼片效果好像不明显,但是浑身的酸软让她只想长在床上。   听到儿子的声音,强打起精神:“小北,怎么了?”   刘陆北听到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心里的担忧越发沉重“我听王阿姨说你不舒服?哪不舒服?”   佘一揉了揉脑袋,她觉得自己说话时的声带振动都在带着脑子一起疼,“有点头疼,你吃饭了吗?”   刘陆北控制住自己要推门而进的手,“吃过了,妈,你出来吃点饭……”   “不了,我想睡觉,睡会就好了。”   说完不等他回话,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刘陆北只好下楼,吃过饭后,本来想打几盘游戏消磨时间,可是实在静不下心,接连输了几把后拒绝了好友的邀请,看看手机三点多了,他转身又上了楼。   二楼卧室里,厚重的窗帘遮住外面的日光,整个房间黑乎乎的。   刘陆北推门而入,一股馨香扑鼻而来,他的脚步踩在地上,被柔软的地毯吞噬,他悄悄地走近床沿,就看到佘一整张脸埋在松软的被子里,只留出黑压压的头顶。   他小心地把被子往下拉了点,借着这黑暗大胆的看她。   看着看着就听到她嘴里嘟嘟囔囔的声音,他弯腰凑近,就听到气弱的声音“伯炀,伯炀……”   刘陆北“呵”了一声,心中戾气翻涌。   本来只打算虚虚放在她脸上的手指动了动,听从自己的心意轻轻抚摸她的眉毛、眼睛、鼻子……   这软腻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地沉沦。   佘一在睡梦中仿佛感受到了怜惜,她放在身侧的手,忽地攥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脸颊下面,凉凉的,很舒服。   刘陆北本来旖旎的心思,被她脸上滚烫的温度吓一跳,这下再也顾不得别的,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才发现,她现在的脸被烧的红彤彤的。   刘陆北把她喊起来:“妈妈你发烧了,起来我们去医院。”   她赖在被子里不想动,手也挣扎着想要往里缩。   刘陆北耐心的继续喊,佘一觉得自己的脑仁要炸了,本来就疼,现在还有人在自己的耳朵边唧唧歪歪,她有些不耐烦。   “妈妈,你醒醒,穿衣服,去医院了。”刘陆北不厌其烦,她现在额头滚烫,不知道烧到多少度了必须赶紧喊起来。   还好佘一虽然头疼欲裂,但还是迷迷糊糊听到了儿子劝自己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到儿子担忧的脸“小北。”   刘陆北扶着她坐好,可她身上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只想往下滑,他只好坐到床头,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王阿姨,王阿姨。”   王阿姨正在下面炖汤,听到他的声音赶上来。   最后在王阿姨的帮助下,三人去了社区医院。输上点滴后,王阿姨回家做晚饭,刘陆北在医院陪她。   睡着的佘一样子很乖,睫毛柔和的遮住眼睛,鼻翼一张一合,由于发烧呼吸不顺,有些苍白的嘴巴此刻微微张着。   医生给她打上点滴后,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就走了。   因为此时病房没人,刘陆北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露骨,眼里的柔情越来越浓,赤裸裸地情欲铺天盖地的压下来,那胶着的神情分明是在看自己心爱的女子……   刘陆北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龌龊的想法,他从小能见到妈妈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从六岁被送到爷爷奶奶家,直到八岁他都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妈妈,别的小朋友在父母面前撒娇时,他只有一张父母的合照。   虽然年纪很小,可是他知道照片上的妈妈是美丽的,乌黑长腰的头发披在身上,白皙的脸上,嵌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面细碎地闪着笑意,红润的嘴巴甜甜的抿着,靠在父亲胸前,娇嗲柔弱。   后来他上了小学,那时候学校每次考试会开家长会,别的小朋友一般都是妈妈到场,只有自己是叔叔到场。   看着别人的妈妈,他会想妈妈现在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像其他小朋友的妈妈一样,成绩好了会夸,挨批评了会骂……   后来在他九岁的时候,一次放学回家,他刚进大门就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女子,头发刚刚过肩,穿了件浅绿色的毛衣,跟奶奶说话。   刘陆北一眼就确认那个是妈妈,他揣着惊喜的心情走过去,果然,她跟照片一样美丽,让他心生欢喜,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心跳,如雷的声音在耳边嗡嗡直响,脑袋里也像在放烟花,他飘飘然几乎失了礼节,只知道傻乎乎地盯着她瞧。   从哪之后,他每周的周六周末都可以看到妈妈,她跟他看到的别人的妈妈一点都不一样,他经常能听到班里的同学说自己的妈妈因为调皮吵他了,又或者成绩不理想批评他了,从他们口中,他知道他们的妈妈有好的一面,有不好的一面。   可是他觉得自己的妈妈哪哪都是好的,她身上香香的,软软的,说话也是轻声细语,从来不会大声说他。   可是妈妈都是上午过来,下午回去,从来不留宿,在这之前,刘陆北觉得这样自己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他升入初中后,班里的一个同学跟妈妈吵架后,离家出走了。   这事在学校很轰动,他妈妈跑来学校哭的不成样子,找领导要孩子。   刘陆北对这种家长的行为嗤之以鼻。   但是其他学生表示如果是自己,妈妈也会这样做,毫无意外。   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她总是对自己温柔的笑,刘陆北想如果我也犯错呢,我也违纪,我也做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呢?   然而不等妈妈关注他,叔叔已经将所有事情处理好了。   他说不清自己内心是什么感受,只知道,想要妈妈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   再后来,在爷爷家吃午饭时,妈妈一个不小心,把碗打碎了,碗里的汤一部分流在身上,夏天的衣服薄,浅粉色的雪纺衬衫瞬间透了。   坐在旁边的叔叔动作极快的起身,帮她收拾,刘陆北当时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头像堵了一口气,气闷又不知从何而起。   直到晚上做梦。   梦里他还是坐在妈妈旁边吃饭,汤碗撒了,湿了身上的粉色雪纺衬衫,可帮她擦衣服的人成了自己。   从那之后,有身影妈妈出现的每个地方,仿佛成了身处黑暗的他的唯一光亮,他知道自己内心阴暗,自己的想法像常年不见太阳的臭水沟里的腌渍的虫子,只敢在黑暗与肮脏的环境下蠕动,攀爬。   可他控制不住,也不想控制,一想到她的眼里只有自己,脑子里的中枢神经像碰到苯丙胺,刺激得他头皮发麻,尾椎酥痒。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告诫自己,要继续伪装,要隐藏,千万不能急,一切还不到时候,不能吓到她。   佘一清醒时,头顶的吊瓶只剩一半了,昏昏沉沉的脑子清明了许多,头痛也没有像在家里那样嗡嗡的疼。

第10章 心惊胆战

刘陆北进来时,看到她的动作,视线落到她的嘴唇上,眼睛暗了暗。   敛下情欲,他开口问道,“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说着将手中的水放到桌子上,佘一嗓子有点疼,颤悠悠坐起来,刘陆北在后面扶着她的腰,帮着她起身。   佘一接过他手中的杯子,一口气喝完还是觉得不解渴,“还有吗?”   刘陆北此刻心情很好,他无法形容自己的状态,飘飘然就像刚刚吸食过可卡因,大脑中神经末梢的每个末端都在叫嚣着满足。   他马上又去接了杯水,还细心地调了温度,佘一一口气喝了三杯水才觉得干涸地嗓子好受了点。   刘陆北看她苍白的唇经过水的湿润,有了点光泽,他觉得自己本就柔软的心像是一块海绵,被她软绵绵的看一眼就胀大一分,直到整个人占据她的全部心神,整颗心填满了胸膛。   喝过了水,精神好了点,佘一有了说话的力气:“现在几点了?”   刘陆北将滑下去的被子往上拉了拉,“五点多了,饿了吗?一整天没吃饭了。”   佘一惊愕,这么晚了,她点了点头。   刘陆北看她好乖好听话的样子,不由得咧嘴笑:“王阿姨来过了,我让她做了你喜欢的饭菜,等输完这瓶,我们回家吃饭。”   佘一点头说好。   病去如抽丝,连着去社区医院输了三天,佘一的体温终于恢复了正常,开学那天,佘一吃完药开车去送他上学,到学校时,佘一将车停到学校附近,下车看他进学校。   刘陆北刚下车就碰到他的一帮狐朋狗友,刘陆北跟妈妈说再见,几个小孩也嘴甜的学他喊着“阿姨再见。”   佘一看他进了校门才驾车离去。   校园里,丁畅大嘴巴问:“小北,那个真是你妈妈?”   本来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偏偏他要用那个‘获知了某种真相’的语气问出来,刘陆北本来阳春三月的脸蓦地冷下来,视线凌厉,踹了他一脚:“丁畅,你他妈什么意思?”   不怪他们好奇,像他们这种家庭,小三上位的不在少数,况且佘一看着人年轻漂亮不说,还由内而外透着一股子娇娇嗲嗲的气息。   那天晚上回去他们看小北对她的态度也不太明朗,正常家庭的妈妈不说上手打,吵也会吵几句,有的过分的还会停了零花钱。   再想想那天晚上的佘一,来了之后,一句话不说,只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红着眼圈看人,丁畅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心痒痒的。   他们几个背着刘陆北就偷偷讨论过,没有得出结论,微信问他他也不理,憋到现在也算难得。   其他几个人看他脸色阴沉,求生欲爆棚,全都收了声。   虽说没问出来,可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我想知道真相,但我不问,因为我在假装自己不八卦’。   刘陆北掀起眼皮,开口,“亲妈。”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莫名感受到了语气里的遗憾跟可惜是怎么回事?   说着话,一群人嘻嘻哈哈,插科打诨地进了教室。   刘陆北心想,要不是亲妈,哪需要这么小心翼翼。   佘一送完儿子后,回到家,正好碰到要出门买菜的王阿姨,王阿姨看到她问了句:“夫人,小北想吃什么,我买回来。”   佘一被问的猝不及防,羞愧爬上了心头:“我也不清楚……”   想到自己对儿子的不了解,佘一思考了一下:“王阿姨,我陪你去吧,正好我也没带过孩子,你给我传授下经验。”   刘陆北放学回家,渐渐觉得妈妈变了,她开始关心自己,方方面面,事无巨细,小到口味喜好,大到成绩理想。   要知道在此以前,她从没问过自己的学习。   也许佘一自己没意识到,学生时代的她,就是老师眼中不折不扣的‘坏学生’,化妆,逃课,不好好穿校服,迟到,成绩永远倒数……   后来遇到了刘伯炀,本身海归双学历硕士,家底殷实,也不在乎什么学历,工作能力,她更是不思进取到极致。   刘伯炀也巴不得佘一什么都不懂,只依赖自己,导致佘一压根就没有要好好学习的概念。   刘陆北开学一个月后的晚上,佘一在吃晚饭时,竟然问他的成绩,并且委婉的提醒他,要好好学习,还说什么没有一个好学历将来不能在社会立足之类的。   刘陆北心里觉得好笑,嘴上答应她,就看到她眉开眼笑,还一直给她夹菜,嘱咐他补充营养。   想到之前的种种,刘陆北晚上看着床头柜的牛奶,陷入了沉思。   这种母慈子孝的局面愈演愈烈,连每周回老宅的时候,刘母都隐晦的夸她懂事了。   刘陆北能感觉到佘一每天在尽可能地对他好,好到几乎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他想着自己应该是病了,明明心愿达成了,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她甚至开始学做早餐,学着煎鸡蛋,可是每次看她为自己忙碌地背影,他觉得自己好空虚。   这种空虚,连每天看到她为自己忙前忙后都不能填满。   他开始经常盯着她在屋里转悠的身影出神,粘腻腻的视线仿佛是自己的手,可以做出自己想做的一切,它可以肆无忌惮的挨着她,贴近她。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暑来冬往。   暑假的一个晚上,佘一将自己学会的蛋花汤端到桌子上,帮刘陆北盛碗时手滑,瓷碗摔在地上粉碎。   里面的汤顺着她的曲线留下来,浅粉色的雪纺衬衫瞬间透了,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出里面的白嫩隆起。   佘一被烫的尖叫,刘陆北收回视线赶紧去卫生间拿毛巾。   外面王阿姨比他更快,一边去冰箱,一边念叨:“夫人,你快去换衣服,我去拿冰块。”   佘一皱眉将衣服上的蛋白摘掉,一边抱怨:“好热,小北,你没烫到吧?”   卫生间传来他闷闷地声音“没有,”然后传来哗哗地流水声。   刘陆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黑黢黢的压下一片阴影,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肆虐而出的是压都压不住的欲望跟占有。   他本来搭在洗漱台上的手,终是敌不过心里的阴暗,想起刚才看到的白嫩,因为被烫的缘故,瞬间变得艳红一片,多像是被狠狠疼爱过后的娇嫩欲滴,让人疯狂,他慢慢地把手放到了裤子里,借着这流水声,将自己一直一以为是的情感尽情宣泄而出。   佘一脱下脏衣服,拿着淋浴对着烫红的皮肤冲了一会,直到那种灼热感消失,才擦了擦身体,抹上王阿姨准备好的烫伤膏。   等她收拾好自己下楼吃饭时,才看到刘陆北从卫生间出来,额头的发被湿透,时不时地顺着脸颊往下滴水,眼睛水光潋滟的。   “刚才烫到了吗?”佘一还是不放心。   “没有,吃饭吧,只是洗了个脸。”一开口声音沙哑、低沉。   小时候梦到过的场景,现在真实发生。   刘陆北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喝过她准备好的牛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闭眼就是那片白嫩。   越想越燥,越燥越睡不着。不是没试过自己解决,可是那种结束后的空虚更让人抓狂。   最后,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起身来到她的房间。   夜晚周围一片静谧,他忍不住连呼吸都放轻。   小声的喊了几声妈妈,没有得到回应,他大着胆子,弯着腰,头越靠越近,本来想着只来看她一眼。   可她的气息太甜了,一点都忍不住。   鼻子闻到的香味越来越浓,他被这香味蛊惑了,失去了神智……   刘陆北用尽自己的力气都无法克制自己内心疯狂生长的邪恶,他盯着眼前这张让自己疯魔的脸,缓慢地,悄悄地用不被世界发现的力度覆到了她的唇上。   柔软、娇嫩、让人不顾一切,那带着温度的两瓣唇的气息一挨上,刘陆北为数不多的理智轰然崩塌。   佘一睡梦中自觉地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她不耐地哼哼几声。尽管身体叫嚣着不满足,刘陆北还是努力控制自己从这甜美里抽身。   佘一半夜起来接水,嘴巴刚碰到水,被蛰得‘嘶’了一声。她看了看镜子,红润润地嘴巴嘟着,怎么看都像是情事之后的样子。   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佘一甩甩头,回到床上进入梦乡。

第11章 生日会

第二天早晨起来,佘一梳洗时,发现嘴巴并没有异样也没有当回事,睡得很好的她,心满意足地下来吃早餐。   刘陆北早早地坐在了餐桌旁,看到她来了,默默地将剥好的鸡蛋放到她的餐盘上,佘一开心儿子的体贴,“谢谢儿子,对了,我听说别人都报辅导班了,你什么时候去上课?”   刘陆北咽下去嘴里的粥,“后天。”   佘一很满意现在两人的状态,儿子不惹事了,也开始学习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正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擦擦手看了眼信息,心里美滋滋:“这个月的钱来了,开心。我们去逛街吧。”   刘陆北看她眉开眼笑的样子,心中一甜:“多少钱,开心成这样,谁给的?”   据他了解,佘一好像没有工作,她的大学毕业证都是勉勉强强下来的。   大学几乎没去上过课,跟同学的关系也处不好,每次考试都要挂,一直到毕业论文都是爸爸找人帮她写的,奶奶之前说到这事时,嘴里直说她,不争气。   佘一笑:“你爸爸公司给的,给了十万。”   刘陆北笑笑没接话,佘一不服气:“你这是什么反应?”   刘陆北不敢告诉她自己每个月的生活费,怕她生气“够花吗?”   其实之前给的多,佘一花钱花的太厉害,刘伯炀给她惯的不成样子,有一次她一个星期刷了几百万,刘伯炀没觉得怎么样,他认为自己赚钱就是为了给她花的,再说了,用钱就能让她开心,也没什么不好。   这事,后来不知道怎么被刘母知道了,把刘伯炀喊来吵了一顿,然后她的零花钱就开始直线下降。   还好有他爸爸的钱救济着,他就自己一个女儿,虽说妈妈去世后,又娶了程阿姨,不过她也没孩子。   是以,佘父的钱大部分还是会花在她身上。   佘一撅嘴巴,显然是想到了曾经的辉煌:“还好吧,我现在都很少去逛街了。”   对于这些衣服和鞋包之类的,商场都会把当季最新款送来。   但是这种在家挑选的便利往往没有真金白银刷卡产生的快感来的猛烈。   更可况有了那么多漂亮衣服和包包,不去商场转一圈,岂不是浪费自己的美丽?   刘陆北喜欢在这种事惯着她,“没事,我的钱都是你的。”   在他很小时,奶奶就耳提面命,爸爸的公司早晚是他的,现在只是叔叔在管,等他到了8岁,律师就会把该有的股份转给他。   这事佘一也知道,但是她本身对这事不上心,是以也没当回事。   收拾好自己,佘一照旧开着自己的迷你,俩人开向商场。   女人天生对购物有一种丧心病狂的热爱,更何况她已经好长时间不出来买买买了。   佘一帮刘陆北看完好几件衣服,旁边的导购一看两人的装扮就知道来了大客户,这个女人一身都是大牌最新款,尤其是她的包包H家的当季限量版,价值一辆中档轿车。   所以全程极其有耐心,果然俩人结账时,毫不含糊。   只是刷卡时,产生了分歧,刘陆北将手中的银行卡递给导购员,被佘一拦下来:“小北,你干嘛?”   刘陆北笑笑:“刷我的。”   佘一哪好意思刷儿子的卡,再说了,虽然她对这些不太在意,可是这家店她是知道的,一件T恤上千,这么几件衣服怎么也上万了,他一个学生哪来的那么多钱。   刘陆北笑而不语,执着地将手里的卡递给导购。   一会功夫,导购将卡和小票送过来。   佘一垂着眼睛,碳黑的睫毛扇子似的忽闪,俏着脸蛋不说话。刘陆北提着袋子哄她:“怎么了?嗯?”   她郑重其事,甚至有些诚惶诚恐:“小北,你说实话,你从哪弄的钱?这里面还有多少?”   刘陆北把卡递给她,她不接,他只好装她包里。佘一捂紧包,不让他放:“松手,你说清楚,哪来的钱?”   “奶奶让叔叔给的零花钱,还有平时的压岁钱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不多。”说着他伸了伸手,比了个七。   佘一皱着眉头:“七万吗?不过七万对你于你现阶段的年龄来说,也不少了,我高中零花钱一个月才几百块。”   说着将他的卡毫无负担的收到自己的包里,心里还自我安慰,我这是为了他好。   刘陆北笑笑没说话,也没告诉她里面是七位数。   逛到女装时,佘一找了个借口让他去买水,自己去内衣店看了看。   导购微笑地听完她的诉求,给她挑选合适的款,佘一拿着四五件进去试穿。   刘陆北买了水回来时,正好看到她进试衣间的背影。   他环顾四周,这家店的内衣的款式很性感,刘陆北喉结上下滑动,喝了口饮料,想到了什么,眸子暗了一瞬,低头敛去眼里的黑欲,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等她。   等佘一出来时,就看到刘陆北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她付完帐,刘陆北从导购手里接过她的袋子。   俩人又转了会,在外面吃过饭,刘陆北又提议去看电影。   电影很长,等他们回家时,天已经很晚了。佘一洗过澡躺在床上敷面膜,卧室的门响了,“妈妈,我能进来吗?”   刘陆北在外面拿着澡巾,穿着拖鞋,眼里露出势在必得的光。   想起来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声音都不可抑制地颤抖,他似乎能听到身体里每根血管的液体在沸腾在呐喊,尽管他的脑子已经兴奋起来,可是强大的自控力使他的声线却能温柔的无与伦比,仿佛这种双面的性格早就深深地刻在他的身体里。   他这种把疯狂和内敛完美地糅合在一起的行为,像极了一个精神病患者在坠入深渊前一刻的放纵。   得到同意后,刘陆北站在她的房间里,笑得乖巧:“我屋里的淋浴坏了,我能在这洗澡吗?”   佘一刚刚敷好了眼膜和面膜,一点不想动弹,懒懒的嗯了声。   刘陆北一进她的浴室,深深的嗅着属于她的体香,刚才温和的面具瞬间龟裂,氤氲的水蒸气将他白白的脸蒸出了红晕,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擦了擦镜子上的水汽,露出一张布满了情欲跟病态的满足的脸。   他爱怜地摸过她的洗面奶,洗发水,梳子,沐浴露,痴迷的样子像是在抚摸着爱人的脸。   一手打开淋浴,他躺在她趟过的浴缸里,身体瞬间被她地气息包围。   刘陆北沉迷地嗅着,深深地嗅着,直到他的肺里被这种甜腻腻香津津的味道侵染,他缓缓地对着拢在嘴边地双手呼出一口气,啊!   现在身体里也是她的味道了,这种幸福感让他不自觉地开始想要索求更多。   空虚的感觉越来越难以承受,他半耷拉着眼皮,眼睛里的光彩慢慢暗淡,不够,一点都不够。   放到嘴边的双手神经质地在半空中舞动,像是想抓住空气中她沐浴后残留的味道。缓慢睁开双眼,眼睛一亮,看到了她放在浴缸边沿的内衣裤。   紫色的内衣,边上缀着黑色的蕾丝,料子很薄,是滑滑的丝绸,他颤抖着手拿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到脸上,一脸神圣地闻着她最隐秘的味道,甜甜的奶香。   他想象着里面包裹的白嫩浑圆覆到自己的脸上,娇嫩,柔软,轻轻一嘬,一朵红梅,令人血脉喷张。   还有手上的内裤,他借着内衣的缝隙看过去,紫色的内裤,边缘也是黑色蕾丝,巴掌大一点,安静的躺在他手上,受不了它的蛊惑,猛地坐起来,把它套在自己的昂扬上,借着上面的湿润,滑腻,轻轻摩擦。   爽入骨髓的痒意,让他不由得低喘出声。   刘陆北躺回浴缸,脸往上仰,闻着惑人的气息,下面手里东西越来越湿,越来越滑,方便了他的动作,抽动不停。   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即将被这浓重的男性喘息盖过,他猛哼了一声,腰椎一股麻意上升,大脑一片空白。   刘陆北喘着粗气,平复自己要跳出胸膛的心脏。   待到眼前恢复清明,他将脸上的内衣拿下来深嗅了一口,看了看大腿上被白浊弄脏的小块布料,下面又有硬起来的趋势,他仰起头,艰难地转移视线,匆匆洗了个冷水澡,又洗干净手中的内衣裤,放掉浴缸里的水,确定一切恢复如初后,才穿上衣服出门。   等他出去,佘一正打算将脸上厚厚的膏体面膜揭掉,刘陆北看她白嫩的脖颈高高的仰着,眼睛又开始控制不住的发热,他轻咳一声:“妈妈,我用了你的洗面奶和沐浴露。”   佘一不在乎的摇摇手表示没关系,刘陆北道了晚安,去了自己的房间。   佘一揭完面膜,重新洗了脸,护肤之后才上床,一挨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晚上,刘陆北又用了同样的理由来到佘一的浴室洗澡。   第三天一大早,佘一把刘陆北送到了补习班,自己回来时,家里面已经有物业的人来修了。   王阿姨等他们把屋子转一圈,也没见他们动工,不由得问:“二楼得卧室淋浴怀了,你们修了吗?”   物业的修理人员,“没什么事,就是蓬头松了,拧紧就没事了。”   佘一没当回事,当他们走了,问王阿姨:“王阿姨,卧室里的内衣你帮我洗的吗?”   之前王阿姨刚来时,家里所有的衣服都是她洗,后来佘一实在不好意思让别人帮她洗贴身的内衣裤,一直都是自己洗。   可是这两天,她早晨起床时,内衣裤都好好的晾在阳台上,她还以为是王阿姨帮她收拾房间时顺手洗了。   既然王阿姨否定了,那么……小北?   想到这,佘一皱了皱眉头,有些别扭。   没注意到她此刻的反常,王阿姨翻翻桌上的日历牌,说到,“夫人,小北,快过生日了,今年他在家里过还是回老宅?”   “生日?”佘一都忘了,猛地被王阿姨提出来,有些反应不及。   “对啊,好久不帮小北过生日了,如果能在家过,我想着,挺热闹的。”王阿姨想起了小时候,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有些怀念。   “等他回来问问他吧。”佘一也摸不准他的想法,况且老宅肯定也想着帮小北过生日,还是看他自己的意见。

第12章 生日愿望

生日那天,上午佘一就带着刘陆北开车来到老宅。   刘母刘父是真的很疼爱他,佘一看着餐厅的生日装饰,到处挂满了气球和彩带。   虽然房间装饰没有什么太大的惊喜,可他们这个年龄还操心着布置这种设计,这满满的心意已经够让人感动了。   用完丰盛的午餐,刘陆北接过每个人的礼物,一顿饭在祥和幸福的气氛中过完。   佘一吃过饭来到他的房间,他正在拆礼物。   她看看地上被拆的七零八落的盒子,问道:“小北,刚才许了什么愿望?”   刘陆北停下拆礼物的手,笑着看她:“妈妈想知道吗?”   佘一点点头,她很想知道。刚才刘陆北许愿时,坐在他旁边的佘一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她还是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虔诚、圣洁。   看着她充满好奇的眼睛,心头微荡,眼神宠溺,嘴里却说出拒绝的话,“可是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毫不意外看到佘一不想放弃追问的脸,刘陆北索性放下手中拆了一半的礼物盒。   透过坏了的盒盖,隐隐约约能看游戏机包装的字样。   佘一看他停下来的手,把他手中的礼物盒子接过去,“怎么不继续拆了?”说完,自己把盒子拆开,露出了外面的最新款游戏机。   刘陆北看了眼,这台游戏机上万,性能跟游戏体验都很不错,可是妈妈好像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这个让他有些苦恼。   没有从儿子脸上看到惊喜的笑容,佘一有些忐忑:“不喜欢吗?”   刘陆北将手中的游戏机,翻来覆去摸了一遍,露出一个笑脸:“喜欢啊。”   佘一走过去坐到他的床上,推心置腹:“小北……”   小北低低地‘嗯’了一声,把头慢慢靠在她的肩膀,闭上眼睛,偷偷闻她身上地味道,还是好香。   佘一感觉道肩膀一沉,侧过脸看看他的头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他的头发又硬又黑,她小时候听说,发质硬的人性格也固执。   可是她的小北却是极其温柔的一个人。   果然封建传统信不得,这样想着,看着依赖着自己的儿子,语气爱怜,“小北,很抱歉我之前的所作所为,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也没有让你感受来自家的温暖。”   刘陆北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他现在鼻腔胸膛都被这诱人的味道熏得发晕,脑子一片浆糊,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内容,嘴上喃喃道:“没关系。”   什么时候连哄她都成了自己的本能反应了,刘陆北眼底晦暗不明,可心却是滚烫的。   儿子的谅解并没有换来佘一的宽慰:“可是,我想把之前欠你的统统补偿给你,你知道的,我……没有照顾过你,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你,现在我想好好爱你,想好好对你,想把我的一切都拿给你。可是,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我怕我做的你不喜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佘一语气诚恳,就差伸出四个手指发誓。   “小北,我也知道我之前都做错了,可是我还是自私的想请求你的原谅,以后我们好好过,你有什么想做的告诉我,有什么想法也跟我说。好不好?”   佘一说完迫不及想看他的反应,她侧过身子,将他的脸摆正,看着他的眼睛,脸上写满了乞求。   刘陆北看着她的脸,默默地想,我怕我说出来,你会把我推的更远。我的想法,妈妈你真的想知道吗?你真的不会怕?   看他不说话,佘一着急,又有些失落。   平时潋滟的眼睛此时像是落了一层灰尘,暗淡无光,看着人心揪成一团。   刘陆北抬起头,“好。”   佘一说不出自己什么感受,她被这巨大的喜悦冲击到语无伦次;“谢谢你,小北。”   刘陆北的视线穿过她的眼睛,虚无地看向窗户:“妈妈,我们会不会永远在一起。”   “会的。”被接受的佘一高兴的眉开眼笑,语气坚定,不容质疑。   “好。”刘陆北想到了什么,笑得眼角弯弯。   在奶奶家休息了会,因为约好了同学,刘陆北下午开着奶奶刚送的新车去跟小伙伴庆祝生日。   佘一告别了刘母之后,回到家里,跟王阿姨一起逛了超市,她打算自己动手做一个蛋糕,送给儿子。   搜好教学视频,佘一浪费了数不清的鸡蛋和牛奶,才做出一个造型不那么怪异的蛋糕。   她兴致冲冲地将蛋糕放到冰箱保存,自己吃过晚饭,让王阿姨早早地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坐在客厅,等儿子回来。   时针一圈一圈地转动,她百无聊赖地从电影频道换到新闻联播、月间剧场再换到夜间新闻,还是没等到刘陆北。   虽说一直在抗拒身体的困意,可五六个小时的枯坐,她还是抵抗不住困意,身子慢慢滑倒沙发上。   刘陆北告别好友,回到家里,都十一点多了。他带着一身夜间的凉意走到客厅时,看到了睡在沙发上的佘一。   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圆,月光似水泄在沉睡的人身上,像是给她轻轻披了流纱,流纱下的肌肤细腻,白嫩。   刘陆北看着看着就迷了眼,只怪这月色太美了,在这纯白的月亮下,他觉得自己丑陋的肮脏的内心也即将展露无遗。   月色下的她比平时更圣洁,他将搭在膝上的手,悄悄抬起来,顺着她脸上柔和的五官,一点一点爱抚,手指滑到嘴唇时,他眼里的爱意被心底深藏的阴翳遮盖,欲望和占有来的无比迅猛,他低头把唇盖上去,品尝她的甜蜜。   光含住唇瓣,已经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低喘出声,探出舌尖,描绘她的唇线,一圈下来,她的唇晶莹剔透,可口的让人恨不得一口吞掉。   手紧紧地抓住裤子,指尖泛白,生生地压住想要把舌头伸进她嘴里邀她的小舌共舞的欲望。   眼睛的余光紧紧地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任何一个表情。   渐渐地她开始皱眉头,纤长的睫毛开始抖动,刘陆北猛地起身,把背转过去,深呼吸,平复心跳。   佘一又被这呼吸不顺的感觉弄醒,她睁眼看到了头顶背对着他的小北,“小北,你回来了。”   刘陆北转过身看她,在月光下的眼睛猩红。   佘一担心地问他“你眼睛怎么了?”   “刚才喝了点酒,没事,你怎么在这睡了?”刘陆北随便找个理由搪塞。   佘一语气严肃:“以后不要再喝了,你还未成年。”说着去冰箱把自己做的蛋糕拿过来。   “我做的蛋糕,中午跟爷爷奶奶叔叔过的,晚上跟同学,现在该跟我过生日了。”   刘陆北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她没想到她这么上心,“好。”   佘一把准备好的蜡烛插好,点燃,笑着对着他说:“快许愿。”   刘陆北闭上眼睛,心跳的愈发激烈,睁开的眼睛里面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佘一被儿子热烈的眼神看的招架不住,她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手拿着切蛋糕的刀具:“快尝尝看,怎么样。”   刘陆北先给她切了一块,佘一尝了一口,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真好吃,第一次做就这么厉害。”   得意的小表情怎么看都招人喜欢。   刘陆北目光含笑地看她,嘴上附和。   俩人吃完手里的蛋糕,佘一打算收拾时,刘陆北突然开口:“妈妈,你不想知道我刚才许了什么愿望吗?”   佘一闻言,放下手中的蛋糕盘,笑眯眯的问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比今夜的星星都璀璨:“什么?”   刘陆北紧紧地盯着她的脸,不肯放过一个细微的表情:“我想让妈妈,亲我一下。”   佘一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孩子这么大了,但这是他第一次给自己提要求,她点点头,刘陆北马上了然的弯腰配合她,她踮着脚,把唇贴在他的额头。   佘一亲完,就站直身体,脸上的红晕还没下去。   刘陆北感觉到额头一点温热,他死死地按捺住内心的躁动,眼睛一瞬不转地盯着她的唇角,哑着嗓子开口:“不是这里,我说的是嘴巴。”   佘一瞪大眼睛,被他的话惊得呼吸都忘了。   被她难以置信地可爱神情愉悦到,眼里占有快要抑制不住了,他低头控制自己,假装受伤:“我就知道,妈妈是骗我的,你怎么会什么都给我,是我傻。”   佘一连忙解释:“不是,我……我说的是真的,可是……”   刘陆北不看她,把攥得泛白的手指放进裤兜,沉默以对,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么的可怕,他心底那个叫做爱情的野兽马上就要破笼而出,他真的很期待,妈妈惊愕的那一瞬,呆呆的样子会不会可爱的让他疯掉。   倔强的模样压的佘一呼吸不顺,可她又看不得儿子失望的眼睛:“我……我是想给你一切,我没有骗你,可我……我……我真的做不到……我……”   刘陆北感觉到了心脏的疼痛,他想是那个野兽出笼的吧,他黑黢黢的眼睛看着佘一,用偏执占有的目光把她包裹起来,密不透风,凉意入侵的月光下,他的笑容显得阴恻恻的,“做不到没关系,我来做。”   说完不给佘一反应,将她一把拉入自己的怀中。   本来想的碰一下就好,但真挨到她带着蛋糕香味的甜蜜的唇瓣,他已经疯魔了,舌尖顺着她的惊呼钻入口腔,温热的口腔像是给了他莫大的勇气,他试探的舌尖逐渐强势,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舔过她的上颚,连牙齿都不放过,舌头在她嘴里搅动,佘一控制不住的想流口水刘陆北舌尖马上追过去,将她的晶莹一点点吸进嘴里,发出‘滋滋’的声音。   佘一刚才由于惊愕僵硬的身体,开始有了意识,她双手使劲推着把她抱在怀里的人。   刘陆北把她的手抓起来,举到头顶,嘴上的作动不停,甚至过分地把她柔软地舌尖带进自己嘴里,吮吸,舔弄……   等他放开她时,佘一脸上布满红晕,眼睛雾蒙蒙,唇瓣鲜红欲滴,上面一层亮晶晶的口水,身子软的站都站不住。   她这副样子,让刘陆北喘气声越来越重。   佘一回过神,右手抬起,一巴掌就要打上去,刘陆北眼疾手快,喊了声:“妈。”   佘一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转身上楼。   偌大的客厅留刘陆北一个人,他摸着嘴,笑得变态而满足。

第13章 试探

佘一回到卧室脑子乱哄哄的,她气闷的坐在床上,恨恨地捶了几下床板,不解气,还是很郁闷。   她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心疼、悔恨、不知所措还带点害怕。   她是想着好好把孩子带大的,她拒绝了父亲的关心,为了不让小北分心,她甚至都打算这辈子永远单着,她知道再婚家庭对孩子的伤害,王阿姨教的,她也有跟着好好做,可是问题出在哪里了?   小北他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想法,为什么没有一点预兆?   佘一想了半天,脑子想破,头发抓烂也没有想出个结果,把自己重重地扔在床上,闭上眼睛,认真思考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绞尽脑汁想不出所以然,她掏出手机百度了下,‘乱伦’这两个字在指尖徘徊犹疑终究无法硬下心肠点确认键,隐晦地输入‘孩子太黏妈妈怎么办?’   搜索引擎给出的答案千奇百怪,纠结半天,她也不敢去看心理医生,小北还这么小,这种事出来,他一辈子就完了。   也许,他只是太小了,还不会正视自己的情感,没关系,也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她不停地安慰自己,为自己做心理建设。   虽然佘一这边惶惶难安,但对于刘陆北来说,今天一天过的破天荒的满足。   第二天早晨,佘一挂着黑眼圈坐在床边,听到王阿姨喊小北吃饭,再到小北出门,整个家彻底安静下来,她才出了卧室。   她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索性避而不见。   上辅导班的刘陆北心情却好到起飞,睡觉前他都能想象到今天的结果,没关系,他给她时间,等她慢慢消耗,他等得起。   过了几天连王阿姨都看出了俩人的不对劲,尤其是佘一,不管在做什么,只要一听到小北的声音,飞速上楼,恨不得永远躲在屋里。   一天吃午饭时,佘一心不在焉地嚼着嘴里的米饭,听到了密码锁成功开启的声音,她以为买菜的王阿姨回来了,也没在意,懒洋洋地问了句:“今天怎么这么快?”   话音刚落,就看到小北背着书包,朝气蓬勃的身形一晃,坐到了她的对面,“现在才吃午饭?”他看了看腕表,“快两点了。”   佘一惊的筷子差点戳到喉咙里,她低着头不敢对上他灼热的视线,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刚醒。”   哪是刚醒,为了跟小北的生物钟岔开,她每天都等着他吃过饭后再过个半小时才敢出卧室门,就怕碰到他,谁知道今天……   刘陆北知道她在躲着他,知道她胆子小,面皮薄,闻言并没有揭穿她的谎言,只淡淡地‘嗯’了声。   佘一在那头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实在受不了这个气氛,她打算缩回龟壳继续躲着。   看出她的想法,刘陆北把身后的书包,挂到椅背上,慢慢踱过去。   佘一吓得寒毛都立起来了,转身就想往楼上跑,她刚才没有忽略掉,小北看她的眼神,直勾勾的欲望和毫不掩饰的占有,毛骨悚然。   每天晚上再多的心里建设,现在全成了空,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他现在太危险。   “妈,你要去哪?”   轻飘飘的一句,让佘一的脚步生生地顿在原地。佘一脑子飞速运转,最后她把心一横,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意:“小北,我们谈谈。”   刘陆北本来站着的身体,靠着椅子又坐下,一脸宠溺地看着她,还倒了杯水递过去:“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佘一被他的柔情蜜意看的想哭,她苦哈哈地开口:“小北,你们历史课本上是不是有个人叫朱熹?”   刘陆北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她,从过生日那天晚上,他都好久不见她了,同在一个屋檐下,却想她想得心疼,“嗯。”   佘一紧张的抓着杯子的手指头都白了,胆战心惊的开口“那你记不记得他提出了一个很有名的观点叫‘存天理,灭人欲’?”   说着偷偷打量他的神色,然后咽了口唾沫,继续开导他:“意思就是,我们要顺从天理,去除人欲,人之所以为人的最根本的标志,就在于人保有天理。这种作为人的根本标志的天理,也就是纲常人伦,我们只有去除私欲,泯灭己私,才有人的先天善性。”   刘陆北听她说完一大通,眼睛都荡漾了笑意,他笑的越灿烂,佘一就越紧张。   就像现在,他好看的脸蛋笑得像朵向日葵,可佘一偏偏觉得他下一瞬就会变成食人花,将她的小身板连皮带骨的一口一口,嚼也不嚼地吞下去。   刘陆北突然起身,伸出左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入手的滑嫩让他流连忘返,甚至忘了收回手掌,“妈妈真可爱。”   佘一真的要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几乎从凳子上掉下来,连手里的杯子都没抓住,叽里咕噜的滚了下来,流了一腿的水。   刘陆北看着她湿了的腿,脸色蓦地变了:“烫不烫,怎么不知道躲躲?”   话虽然严厉,可语气和帮她擦拭腿的动作却很轻柔,一秒变脸的变态样子让她想报警。   佘一抖着嘴唇不敢说话,刘陆北确定她的腿没事,盯着她的眼睛,两只手放到她椅子的扶手上,语气温柔,眼睛凌厉;“妈妈,那你知道后人是怎么写朱熹的吗?”   说着看她像是被自己的话吸引了,他舌头顶了顶上颚,笑得满意,“说他‘诱引尼姑二人为宠妾,家妇不夫而孕。’你说说,我到底要不要向他学习?”   佘一看着他蹲在自己跟前,一副好好学习的乖宝宝样子,说出口的话却惊世骇俗,一颗小心脏都要被他吓破。   她心里暗骂自己找了个什么破例子,哆哆嗦嗦地解释:“他这样是不对的,不能学。”   刘陆北笑得很开心,眼里的厉色都淡去些许,他乖乖地问:“那我棒不棒?”   “棒。”   “那妈妈奖励我。”   佘一疑惑地皱眉,为突如其来的求赞扬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妈妈亲亲我好不好?”   没想到光天化日下他竟敢提出这样蛮横无理的要求,佘一脸色通红。   正想着如何拒绝他,王阿姨回来了,刘陆北淡定自若地站起来,神色如常地打招呼,“王阿姨。”   “小北不是去辅导班了吗?”   刘陆北走过去背起书包,点头“东西忘带了,回来拿,妈妈再见,王阿姨再见。”   王阿姨看着他出门,一脸欣慰:“夫人,你看小北现在多懂事,每天都乖乖地上学,放学后也不在外面久留。”   佘一胡乱点头,她现在脑子糊成一坨坨。   她想起了之前的异常,每天早晨肿起来的嘴,洗干净的内衣裤,小北看越发露骨的眼神……   不能再想,再想下去要哭瞎眼睛。   她慌慌张张地跑回二楼,焦灼地在房间走来走去,思索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可看着外面的天一点点的暗下来,她做了个决定。   收拾好最近要穿的衣服和必需品,提着行李箱下楼。   王阿姨被她突如其来的旅行搞得迷惑:“夫人,您这是去哪?”   佘一找个借口:“宋元约我去塞班玩几天,我现在过去,回头小北问起来,你就说我去国外了。”   说完不等她回话,就急匆匆地出去了,逃出这个让她窒息的牢笼。   晚上王阿姨一个人坐在客厅刘陆北放学,他一进屋。   还是想象中的场景,寂静无声。他一边换鞋,一边不经意地问:“王阿姨,我妈又吃过了?”   王阿姨帮他把书包拿下来,挂好,“夫人和别人约着去国外玩了。”   刘陆北周身地气息瞬间压抑,阴沉沉的脸乌云密布,心脏急速跳动,血液沸腾,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非常不喜,他咬牙切齿地发问:“什么时候?为什么不提前说。”   被他突然地变脸吓到,王阿姨心惊胆战:“夫人刚走,她之前没跟我说最近又旅行。”   “刚走?”   “对,你去辅导班不久,夫人就急匆匆地走了。”   刘陆北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王阿姨看他没刚才那么恐怖,斟酌着开口:“小北,你别生气,夫人平时就很爱旅游,自从你来了之后,她已经半年多没出过门了,没跟你说,估计是怕你担心。”   “我知道了。”   说完他一个人默默地上楼,楼梯拐角处,本来该向左拐的脚顿了下,拐向右边。   他推开门,直接拉开床头柜,烦躁的心情瞬间消失,他拿起抽屉里的小本,翻开,爱恋地摸着上面的照片:“妈妈,你又不乖。我都不逼你了,你为什么不听话?嗯?”   阴恻恻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显得异常可怖。   佘一本来打算投奔好友,打电话时被告知要么在外地,要么在旅行。   没办法,她只好一个人去酒店,开房间时,她犹豫了一瞬,想到家里的情况,毅然决然地定了一个月。

第14章 你逼我

挣扎着身体从睡梦中惊醒,佘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仍不能将脑子里的画面赶出体外,她抹了把头顶汗津津的水光,兀自发了会呆。   睡觉时窗帘没有拉严实,她起身站在窗户向外望,凌晨的城市没有了白日的喧嚣,万家灯火,车水马龙的街上灯光烨烨,来来往往的都是回家的人。   她抱了抱有些凉意的胳膊,想起家里的事,头又开始疼。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在无边的夜晚发呆。白天被自己好好的压抑的无措在晚上被肆意放大。   站在窗户又吹了会夜风,她躺回床上继续准备再一次的失眠。   刘陆北下午放学回来,依旧是一室凄凉。   眼底的阴鸷像倒出的墨水,一点点渗出来,越来越黑,越来越暗,里面的戾气挡都挡不住,整个人肃然阴沉,脸色铁青,嘴角却向上仰着,露出一丝笑意,变态的可怖。   他照例上楼走进佘一的房间,躺在她的床上,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鼻翼阖动,深深地嗅着她的气味,想要吸入心肺般用力,失控的理智才回来一些,他把头缩进被子里,修长的四肢紧紧地蜷缩着,她香甜的气息包围着他,他想这样是不是就被她环在怀抱里。   黑暗的被窝里,他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好想你。”   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不容拒绝的笑容,露着森森的白牙:“我只等你到明天中午哦,你要乖,不要让我失望。”   第二天下午。   太阳很好,佘一掀开空调被,看了看闹钟马上要三点了,最近真是过的日夜颠倒。坐起来叫了餐,自己去洗漱。   比敲门声来的更快的是手机铃声,她吐掉口中的漱口水,去接电话。   是辅导班的老师,说是刘陆北跟学生打架了,有些严重需要家长带着去医院,佘一想都不想的拒绝。   挂完电话后有些后悔,可不去又不放心,犹豫了半天,她打给了刘仲毅。   半个小时后,刘仲毅拨给她,说是已经解决好了,佘一稍稍松了口气,道过谢后,要说再见时,脑子冒出一个念头。   发现她的吞吞吐吐,刘仲毅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句话问的佘一鼻头发酸,眼眶微热,怕自己一张口就是哭腔,被听出异样,可是她现在太想找个人倾诉了。   但她妈妈死得早,这种事怎么能拿来跟爸爸说,爸爸都那个年龄了,他知道后,一上火身体再出点什么差错,她不敢冒这个险。   更何况上次的相亲,由于她的爽约,爸爸已经生了她好几天的气了。   她只能努力强迫自己慢慢消化。   刘仲毅最近听到的消息是,佘一对小北的事上心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像他在辅导班发生这么大的事,她没理由会找自己代劳的。   而且,上次小北在学校的发生了纠纷之后,她当时决绝的态度,他可是看在眼里的。   可他刚才听辅导班老师话里话外的意思,老师可是已经通知过家长了,只不过被打发了,如果不是她有什么事,想必她也不会给自己打这个电话。   这样想着,他又问了一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佘一哭的泪流满面,人就是这样,自己一个人时坚强的可以抵抗全世界,可是一有人关心你,就想好好躲起来,当一个脆弱的蜗牛,她捂住听筒,吸了吸鼻子:“没事,谢谢你啊,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她挂了电话,自己坐在床上,看着这偌大的房间,默默地哭了会,才开始想该如何好好处理目前这个状态。   正想的入神,手机铃声又开始响,她擦了把眼泪,看清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清了清嗓子,接起来:“你好。”   那边传来陌生的男生:“是佘一女士吗?”   “对,您是?”   “城南派出所,请问刘陆北是您儿子吗?”   佘一的心揪紧,“对,小北怎么了?”   “他跟别人打架了,有点严重,你来派出所一趟吧。”   佘一那颗老鼠大点的胆子要被吓死,她忙不跌的说着好,自己换好衣服,系扣子的手都在哆嗦,穿好衣服马不停蹄地就往外跑。   坐到车上,报好地址,她吓得半死,想到刚才辅导班说的跟同学闹矛盾,现在又进了派出所,伤的还很重,会不会是被报复了?   又想起,去派出所打点,是不是还需要钱,她翻了翻包,看到银行卡还躺在里面,放下了点心。   可是为什么到派出所的路怎么就那么远,她着急地催着司机:“师傅,能不能快一点。”   司机看她泪汪汪的眼,又满脸焦急,答了声好之后,稍稍提速。   看着车外景物急速地后退,她开始后悔,为什么刚才没有自己去,现在害的儿子受了那么重的伤,越想越怪自己。   不一会司机将车听到派出所门口,佘一不等司机停稳,扔了张毛爷爷,就往里跑。   一进门,看到刘陆北在大厅里坐着,白白净净的脸上,只有嘴角有点红肿。   倒是刘陆北看到她进来,百无聊赖的脸立马鲜活起来,俊朗非凡,“这里。”   佘一把他上上下下检查一遍,“都哪受伤了?脑袋有没有事?哪疼?哪不舒服?做过检查了吗?”   一双手上下抚摸,就怕现在不注意,以后有了后遗症。   刘陆北呵呵笑,说着没事,满脸的不在意,眼睛都是她此刻担心自己的模样,好看的让他都忍不住了,想好好抱抱她,想好好亲亲她,想跟她贴的更近,最好一丝缝隙都没有。   旁边正在做记录的民警看到她之后,问了句;“刘陆北的家属?他的?”   “他妈妈。”   民警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真年轻。   刘陆北默默地站在她前面,遮住民警好奇的目光。   民警把大概的情况跟她说了下,让她签了字。   佘一迷惑:“可以走了?”   民警觉得好笑,“可以了,没什么大事,回家之后好好教育教育孩子,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用武力解决,更何况里面那个还是他的同学。”   “那我去看看那个学生吧,这事弄得挺抱歉的,以后他们还得在一起学习。”   佘一想了想,觉得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小孩子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还不如借这个机会握手言和。   民警也没想到她这么明事理,点头带她进去了。   路上,佘一教育刘陆北:“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话不能好好说吗?下那么重的手,你上次怎么跟我保证的。”   刘陆北不说话,只拿一双浸满了水的眼睛瞅她,既乖巧又依赖。   前面带路的民警解释:“里面的那个也没受伤。”   佘一愕然,“刚才打电话不是受伤很严重吗?”他看儿子受的伤也不重,只有嘴角一点小伤,她还以为被挨打的是里面的同学。   民警深深地看了刘陆北一眼,“他说,不说严重点,家长不来。”   佘一听完,迈出去的脚步顿在原地,她看了看抱着她胳膊站得懂事的刘陆北,毫不意外地又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情感,热烈、深情,不加修饰。   那种后背发凉的感觉又来了,胳膊细细密密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扭脸就走,刘陆北跟在她后面一言不发。   拐过派出所的大门,她被体内躁动不安的气闷逼得呼吸不顺,她突然转过身,食指指着他的鼻子发问:“你是故意的?”   刘陆北坦然地看着她的脸,脸蛋红扑扑的,粉嫩的唇瓣微张,连生气都这么勾人。   他的眼睛直直地望进她眼圈微红的眼,语气委屈:“你都四天没回家了。”   他不否认,也就是承认了。   佘一多日以来的一直被死死压抑的无助、无措、无奈、委屈……在这一刻看他云淡风轻的脸,本就快到了临界点的情绪,一下爆发。   她眼泪哗哗的掉,气息不稳地“你、你……”她扭过脸胡乱地擦眼泪,刘陆北看她哭的难过,伸手帮她把含进嘴里的头发拨出来。   这一碰,佘一一下炸了,她双手握拳,狠狠地打着他的胸膛,边打边哭:“你就是要逼我对不对?就是要逼我?”   拳头打到身上发出‘咚咚’的声音,刘陆北毫不在意,只担心她手打得痛不痛,想把她的手抓起来,可愤怒中的佘一双手乱舞,“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她哭的实在可怜,眼睛红的不像话。   “小北,你这样是不对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不对的,你生病了,我们去看病好不好?好不好?”   刘陆北只能看到她眼泪纵横的脸,真是让他心疼,心疼地只想抱在怀里好好地哄着,然后一点一点轻吻她的脸,将那些晶莹剔透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舔去,尝尝它的味道,看看为什么几滴水就能让自己的心脏也跟着抽着疼。   佘一还在难过,她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她颓废地放下打着他手,呜呜地哭个不停,“小北,呜呜……我求求………呜呜……求求……你,不要这样,我们去看医生吧?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刘陆北把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拿进手里细细把玩,“为什么要看医生呢?妈妈,你告诉我?嗯?”   说话的时候甚至还把她白嫩嫩的手指放到嘴边一点一点的亲吻,说到‘嗯’的时候,还轻轻的咬了她的指尖。   佘一感觉到指尖的温热,抬头看到他的动作,瞳孔放大,心想完了,病情加重了,挣扎着就要把自己的手拽出来,但他抓的有点紧,没拽出来,“我是你妈妈,你是我的亲儿子。你对我的那种情感……”话到嘴边,佘一还是说不口那个字。   刘陆北呵呵地笑,临近傍晚了,夕阳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细碎地照在他的脸上,剑眉星目,一双眼睛此刻柔情蜜意,水光潋滟,鼻子高挺,嘴上挂着愉悦的笑,“那种情感?”   他把她嫩呼呼的手放到自己的左脸,一点点摩挲,心情更好了,“哪种,妈妈,你说出来?我对你是哪种情感?”

第15章 做了决定

佘一被他现在的样子吓都吓死了,她浑身乱颤,腿肚子抖得不成样子,像面条似的发软,把手使劲抽出,双手环膝,蹲到地上哭的仿佛天都塌了。   被她呜呜咽咽地声音挠的心头发痒,他也跟她一样蹲下身子,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嘴里好听的声音不住地轻哄,“好了,好了,不哭了好不好?以后不这样了。”   佘一一边掉眼泪,一边撇嘴,对于他说地话,一个字,不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看她还是自顾自地哭的伤心,有些头疼,“不哭了,再哭下去要眼睛疼的。”   看着周围的人眼睛若有若无地往这边看,他浅笑一声,凑到她小巧的白玉般的耳边,小声告诉她:“还哭,好多人在看你。”   佘一简直要被他的厚颜无耻气死,现在觉得好多人在看,为什么还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她挥手拍去耳边热乎乎的气息,痒死了。   刘陆北趁机抓住她的小手,吻着她的手心,温温热热的气息让她忍不住绻住手心,“警察叔叔过来了,一会要问你为什么哭了,你怎么说?”   刚说完,还真有一个出来抽烟的警察,看他们一个蹲在地上呜呜地哭的昏天黑地,一个面带微笑哄着她,出于责任感,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佘一身体一抖,把头埋得更深了,生怕别人看到她的脸。   刘陆北趁机把她半抱在怀里,她不耐烦地往外推,刘陆北双手以不会弄疼她的力度,将她束缚到自己怀里,对着警察叔叔答道:“没事闹了点小别扭。”   佘一好怕他走过来,回头再给她拉到派出所问情况,做笔录,丢死人了,就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感觉到她的动作,刘陆北下巴搁到她的发顶,笑得开怀又得意,佘一都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笑完轻轻咬了咬她的小耳朵,刻意压低的嗓音沙哑,慵懒,“知道羞了?还哭吗?”   佘一扭着身子要离开,刘陆北双手一使劲,就着她蹲在地上的姿势,把她抱在怀里,街边拦了一辆车走了。   回到家后,俩人沉默地吃完晚饭,佘一上楼休息。   坐在床上,她思前想后,默默地做了决定。   第二天上午,她收拾好,一个人开车来到了越好地咖啡馆。   上午地咖啡馆人不多,偌大地咖啡馆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个客人。她给自己点了杯拿铁,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轻颦着眉头望着窗外。   刘仲毅一进门就看到她了,她今天穿了一身肉粉色的连体阔腿裤,腰间一条黑色的皮面腰封,裹出一段杨柳般的婀娜细腰,脚上一双一字带黑色细高跟,鲜艳欲滴的红指甲衬得脚上的皮肤白花花的晃人眼。   刘仲毅点了杯黑美式,在她对面坐下,“用过早饭了?”   佘一点点头,“不好意思啊,你这么忙还把你叫出来。”   “没事,现在不忙,什么事?”   佘一呷了口拿铁,将事先准备好的措辞,讲出来:“你喜欢看希腊的神话传说吗?”   刘仲毅颔首,“小时候喜欢听。”   佘一双手紧紧攥住面前的陶瓷杯,唇色发白:“那你知道俄狄浦斯吗?”说完忐忑地看着他的脸,不想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地表情。   刘仲毅轻轻敲桌子的手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好像有点印象,但记不太清了,小时候听的,现在太久了。”   “俄狄浦斯是忒拜国王拉伊俄斯和王后伊俄卡斯忒的儿子,由于神警告拉伊俄斯说,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将是杀死他父亲的凶手,因此俄狄浦斯出生第三天就被钉住脚跟丢弃了。后来负责丢弃他的牧人心生怜悯,他被牧人送给了邻国的友人,而这位友人又将他转送给了科任托斯国王,于是俄狄浦斯就这样活了下来,并作为邻国的王子长大了………然后他来到了忒拜,并且解答了阻拦道路的女妖斯芬克斯向他提出的谜语,拯救了城邦。忒拜人出于感激,拥戴他为国王,让他娶了先王拉伊俄斯的寡妻伊俄卡斯忒,他成为了忒拜人心目中天灾人祸的救星。他在位的一个长时期里,国家安宁,君主荣耀,不为他所知的母亲为他生下了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佘一说完之后安安静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他左手轻扶着下巴,另一只胳膊随意的搭在沙发的边上,一双眼睛深邃迷人,睫毛极密遮住了瞳孔,鼻梁又直又挺,唇色很淡,下巴轮廓仿佛雕刻一般硬朗。   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眉毛微凝,眉宇之间的尽是成熟男人的韵味。   “俄狄浦斯情结?”   看到她点点头,他继续:“俄狄浦斯情结又称为恋母情结说的是人的一种心理倾向,他们喜欢和母亲在一起的感觉,大多产生于对母亲的一种欣赏敬仰,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   佘一没想到他对心理学也有点了解,她鼓起勇气说实话:“对,一般多发生在幼儿时期。”   刘仲毅点点头,表示认可。   说完之后,佘一就不再张嘴,刘仲毅想了想,问道:“所以?”他想说你把我喊过来,就是为了给我讲个希腊神话故事?   佘一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低着头,语气艰难苦涩:“我没办法,我……”   说着又想掉眼泪,“我不知道该找谁了,我想了一圈,觉得这种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可是,我太害怕,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有你能帮我,只有你能帮我。”   说完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小叔子,刘仲毅看她无助的眼睛里面涓涓热泪,一张脸写着乞求,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把手边的纸巾递给她:“好好说。”   佘一漂泊了好几天的心像是找到了港湾,她双手捂着脸,晶莹的泪水顺着指缝往外流,鼻音很重,“小北,小北他生病了……”   刘仲毅皱眉,“生病了?什么病?”   佘一绝望:“他生病了,他病得很重。”   被她的胡言乱语弄得迷惑不解,“什么意思,怎么就生病了?不要哭,好好说。”   可佘一的嘴巴像是蚌壳似的,紧紧闭着,再也不说一个字,只知道呜呜地哭,哭的对面的刘仲毅心也跟着皱成一团,他不知所措,问她话也不说,又不能跟她生气。   他手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   坐正把她的话前后捋一遍,福至心灵,像是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饶是他商场里摸滚打爬了数十年一时间也接受不了,更何况单纯的像一张白纸的她。   他斟酌再三,缓缓开口:“你是说小北他?”   佘一点点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心里放松了一点点。   刘仲毅想了想之前小北的所作所为,觉得小孩子经常不见妈妈,有点依赖很正常,现在听她这么说,有些疑问:“会不会想多了,你经常不在家,小北常年见不到你,会依赖你也算正常情况,每个男孩子都跟妈妈亲。”   佘一摇头:“不是的,不是依赖,不是的。”   刘仲毅现在是她唯一的救赎,像是怕他不信,她着急辩解,语无伦次,“他,他……”她看了眼他的神色,只有担心,没有类似于厌恶的眼神,她紧紧地闭上眼睛,摸着自己的嘴巴,蚊子哼哼似的:“亲过嘴巴。”   这下刘仲毅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思索再三,缓缓开口:“你怎么想的?”   佘一抽抽噎噎:“你认识这方面厉害的医生吗?”   “你想把他送医院?爸妈那边怎么说?”   佘一好容易止住地眼泪,又开始掉。   刘仲毅深吸一口气,把自己地想法告诉她:“现在肯定不是个好时机,一方面爸妈那边不好交代,二来他马上高三,现在让他换学校不好解释。这样你先跟他回老宅住,当着爸妈的面,他也会收敛一些。等他高考结束,我找个出国深造的理由把他送到国外,这样爸妈也不会怀疑。”   佘一想想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点头答应了。

第16章 各怀心事

俩人沉默许久,佘一舔舔唇瓣:“我想结婚。”   刘仲毅以为听错了,眼睛看着她,挑眉示意。   “我说,我要结婚。”   刘仲毅摸不准她什么想法,“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小北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必须结婚,这样他回来之后,木已成舟,一切成为既定事实,他也没办法。”   刘仲毅说不清自己内心什么感受,他草草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佘一却不放过他,“爸妈那边,需要你帮我遮掩着。”   不然刘家大儿媳再婚这种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刘父刘母的耳朵里,俩位老人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   而且她还有一层担忧,他们这个阶层的家庭,彼此相熟,估计愿意接盘的人不多。   刘仲毅沉默以应。   中午佘一到家后,照例跟他安安静静地吃过一顿午饭。   日子如流水,他们心怀鬼胎地过了几天安稳日子,等刘陆北上完最后一天的辅导班后。   佘一看他心情不错,开口问他:“小北,我门去奶奶家住好不好?”   刘陆北嗤笑,“为什么?周末不是刚住过吗?而且每周都过去。”   佘一不敢逼他,不然适得其反,受苦的还是她,她耐心地解释:“不是周末,我们每天都在老宅住,爷爷奶奶一直打电话过来,说想你。”   刘陆北一个字都不信,“让爷爷奶奶搬过来住就好了,反正房间多的是。”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不方便,而且他们在老宅住惯了,不好再折腾他们的。”   自从那件事之后,佘一就发现了,他在自己跟前再也不是之前那个乖宝宝的样子。   “那就算了。”   佘一脾气本来就不好,之前被刘伯炀宠着,她说什么是什么,就算有了争执,还没等她生气就被哄好了。   后来因为觉得对小北有亏欠,所以一直压着性子,现在自己好声好气给他讲了一大堆道理他还不听,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看到她变了脸色,刘陆北马上改变态度:“生气了?”   佘一把脸扭过去,不想理他。   “我错了,不要生气好不好。”尽管明白她只是另有所图,他却控制不住自己,起身开始哄她。   佘一还是不理他,一个人上楼。   刘陆北在后面小步跟着,王阿姨刚把汤炖上看到他们都上楼,微笑着提醒,“夫人,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佘一火大,“不吃了,饿死算了。”   刘陆北勾着手指去圈她,被她甩开。被冷遇,他也不生气好脾气地回答王阿姨:“一会下去。”   佘一一进门就要狠狠把门关上,被眼疾手快的刘陆北伸脚抵住门板。   她坐在梳妆台的凳子上,不说话。   刘陆北蹲在她面前,晃着她的胳膊,轻哄:“不好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   佘一扭过脸躲避他温柔似水的视线。   他顺着她扭脸的方向,蹲过去,“我错了,原谅我好吗?”   说着把脸轻轻贴在她并着的大腿上,脸蛋被下面细腻温热的肌肤摩擦的极其舒服,心肠软了语气更柔了,“不要生气了。”   佘一被他的动作膈应的一把就要把他推下去,没想到刘陆北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双手一下搂住她的小腿,紧紧的。   一次没成,佘一言语不善:“下去。”   刘陆北下巴搁在她的大腿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不要,妈妈不要生我的气。”   佘一被他的死乞白赖气到:“你为什么不听话?”   刘陆北沉默一瞬,接着掀起眼皮看她,火辣辣的眼神像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妈妈,非要去奶奶家住难道只是像说的那样吗?”   佘一丝毫不心虚,梗着脖子回答:“对啊,不然呢?”   刘陆北漫不经心地看她一眼,被他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后背像是爬了条小蛇,凉丝丝滑腻腻,她眼神慌乱,败下阵来。   他说好,接着一只手从裤兜里掏手机,余光看到他的动作,佘一不解,“你要干嘛?”   刘陆北装无辜;“给爷爷打电话,说我想他了,让他过来住。”   佘一急着去抓他的手机,“不行。”   她可以让刘父刘妈过来住,可她有什么理由让刘仲毅过来住,她没把握小北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会收敛。   刘陆北乖乖把手机收起来,不再逗她,怕把人逗生气,最后心疼的还是他。   佘一无奈。她没想到计划一开始就行不通,不禁有些泄气。   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刘陆北站起身,诱惑道:“我可以乖乖听话去爷爷奶奶家住。”   果然说完,佘一眼前一亮,她有些惊喜的眼神看着他,等他说下半句。   得到她的注视,刘陆北内心满足,“妈妈要奖励我。”   佘一颦眉,脑子里警铃大作,没等她拒绝,刘陆北就以不容拒绝的姿势,直直地压下来。   佘一被迫上半身后仰,她已经预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一只手堪堪保持身体平衡,一只手慌乱推拒身体上空的铜墙铁壁。   刘陆北丝毫不把她撼树蚍蜉的抗拒看在眼里,一只手伸到她的背后,帮她稳住腰,入手一片滑腻,柔软,真真是不赢一握。   抓住她的捣乱的小手,按到头顶,嘴唇一碰到她微凉的唇瓣,瘾君子看到罂粟一样,把她的下唇含在嘴里,舔舐、吸吮。   佘一被他吸的嘴唇发麻,伸出舌头忍不住想安抚自己酥麻的唇瓣,却被他热烈的大舌狠狠地攫取,他的气息无孔不入地笼罩着她,她的感官被封闭在他特意为她编织的网,那种窒息的感觉又来了。   刘陆北看着她的睫毛颤颤巍巍如她的人一般可怜,娇弱,鼻翼无力地阖动,白嫩的脸颊上泛了红潮,那复上了一层晶莹口水的红唇中,一截香舌若隐若现地在黏在一起的两口唇里,无力承受的较弱样子,他不甚清明的眼睛渐渐被欲色覆盖,控制不住的贪婪地在她嘴巴里掠夺。   佘一被她霸道的唇吻得全身无力,身体软软地倒在梳妆台上,支撑着身体的胳膊垂在一侧,刘陆北松开在头顶束缚着的手。   她今天只穿了套居家服,他的手顺着腰线上移,一直到柔软的隆起。   放开她的嘴巴,一点一点舔去她下巴上被他弄出的香涎,灼热的唇一路下移,慢慢在她高昂的脖颈嘬出红印,再安抚性地舔舐,最后他浓重的气息来到她的锁骨下方,轻轻啃着。   衣服里的手,哆哆嗦嗦地揉捏着她的白嫩,满足感一下填满每个毛孔,他放在她背后的手,探进衣服,解开她的内衣暗扣。   躺在梳妆台上的佘一眼角含泪,脑子混沌,突然觉得背后一松,胸前一凉,她惊恐起身,就看到趴在她胸前的刘陆北,一脸欲望。   她手脚并用从桌子上爬起来,刘陆北不满她的打断,手上使劲就要把她按倒继续自己想做的事,佘一双手托着他的脑袋,弓起腿抵在他的肚子上。   刘陆北陷在欲望里的脑子悠悠转醒,头歪歪地靠在她的肩膀喘气。   炙热的气体烫的佘一一个挺身从梳妆台上下来,捂着衣服站在理他三米远的地方,警惕地瞪着他。   只不过眼角红红像涂了胭脂,嘴巴嘟着,怎么看都是一副勾引人的模样。   不敢再看下去,刘陆北双手撑在梳妆台上,平复自己得不到满足的身体。   佘一进卫生巾整理好衣服,不敢再出去,她实在害怕两个人独处时,他越来越饿,越来越狠的眼神。   刘陆北几个深呼吸,再开口时嗓子暗哑,粗犷,今天把她欺负的这么惨,再不答应难保不会哭鼻子,他又一次心软:“什么时候搬过去?”   佘一隔着一层门板,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大声地问了一句:“什么?”   过了几秒没听到回答,她整个人都贴在门板上。   刘陆北笑她的胆小,他过去猛地拉开房门,佘一一个没防备,被拉的一个趔趄。   刘陆北手长脚长接住她向外倒的身子,牢牢的抓到自己怀里。   佘一一站稳就推开他,神色抗拒。   刘陆北不在意她的冷漠,又重复一遍:“我说,什么时候搬过去,老宅!”   佘一没想到他突然转变了态度,怕他反悔,马上回答:“明天,你现在回房间收拾行李。”   刘陆北揉揉她的脑袋,不等她炸毛,就从容地收回手,点点头,转身就走。   佘一看他离去的背影,整个人虚脱般瘫坐在地上,没等她完全放松,要出门的刘陆北突然回头,她身体不自觉地紧绷起来,像一张拉满的弓,看出她的戒备,他风光霁月的脸上露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妈妈,晚安。”

第17章 极力忍耐

佘一和刘陆北搬回去的消息,并没有在刘宅引起太大波澜,只不过刘母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些羞愧,脸上就差一排‘这就是你说的要照顾小北?’   对于刘母的质疑,佘一一言不发,也懒得解释,只不过外出的频率越来越高,经常三四天也不着家。   刘仲毅看着刘母每天的脸色越来越黑,趁着晚饭过后的闲暇时间,回房间偷偷给佘一回了个电话。   那边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佘一昨天刚到马尔代夫,现在正躺在躺椅上吹着海风晒太阳。   果然看到这一望无际的蓝,自己那点烦心事好像也随着浪花一朵一朵的烟消云散了,她燥郁的心情刚刚好转,一点都不想回去面对自己解决不了的感情问题。   “过几天吧,怎么了?”   刘仲毅隔着手机都能听出她的轻松,有些心软不想逼她,可是这边刘母实在是问的紧,面色也越来越不善,没办法他只好偷偷跟她送信:“现在一到饭点,妈就在餐桌上问你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那你怎么回的?”   刘仲毅无奈,“我能怎么回?不说话,让妈知道咱俩一起骗她,她不得活劈了我。”   她喝了口椰子汁,好甜很喜欢,“那你就继续装不知道好了。”   如果这能这样就好了,刘仲毅第N次笑她的天真,语气缓慢,嗓音悠扬,好看的手指习惯性的按着眉心,“妈说,你再不回来,让我听了你的卡。”   一句话将慵懒地躺着她吓得坐正:“太过分了,你停了?”   “当然没有了,不过马上瞒不住了,你在也知道的,妈妈也有股份的。”   刘仲毅也很无语,他也不知道刘母什么时候去了公司找了财务部。   而且刘仲毅没告诉她的事,她现在的所有费用其实是他的积蓄。   佘一要被这种家族企业弄得要疯了,语气自然不好:“一个月给我那么点钱还要停卡,离婚,我要离婚。”   被她孩子气的话逗得发笑,他本来就柔和的声调不由得更软:“又瞎说,好了,赶紧回来,机票我给你订好了。”   佘一一点都不怀疑他怎么知道她的位置,这样也好,有什么事他们还方便联系。   收拾好东西,坐上飞机,索性刘仲毅定的是头等舱,座位躺着还算舒服,一觉醒来,飞机平稳地落地。   佘一下了飞机,竟然看到有人借机。自从刘伯炀去世之后,她已经十来年不享受这待遇了。   她上了车,戴着眼睛的男人态度不卑不亢,“夫人,刘总让我问您,您是直接回家还是有别的安排?”   佘一倒是想去喝个下午茶,逛个商场,可想想自己可怜巴巴的口袋,嘴一撇:“回家吧。”   说完她看着坐在副驾精英男,有些好奇:“你是什么职位?”   精英男稍侧身子,挂上职业假笑:“我是刘总的助理。”   助理?佘一好奇:“很累吧?一个月多少钱?”   精英男没想到她会跟自己聊这些家长里短,他扶了下眼镜,斟酌着措辞,他知道这位的身份,前总裁夫人,现总裁的嫂子,不过看刘总对这位的照顾,他有些摸不准领导的心思,只能尽心伺候着:“还好,工资的话,年薪一百万。”   佘一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简直要被气疯。这是什么破世界?问完她便一句话不说,只鼓着腮帮子生气。   精英男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她不痛快,又不敢说些什么,只好默默地转过来。   佘一到了老宅跟刘父刘母打了个招呼就回房间休息了。她不是没看出来刘母脸色不善,只是想起自己悲惨的命运,解释的话说不出口了。   刘陆北放学后刚下车,就听司机说,佘一回来了。   他看了看车库,“妈妈的车不在这。”没有看到熟悉的迷你。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很和善,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是刘总送回来的。”   刘陆北心里全身绷得紧紧的,心底一片戾气,原来回来了啊,还是被别的男人送回来的。   他强迫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他抓着书包带子的手背泛着青筋,指骨凸出,指甲泛白,眼睛里晦暗不明,薄唇紧紧的抿住。   C市的深秋阴雨连绵,刚才接刘陆北回家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雨,司机担心车身会留下泥浆的印记,打算简单地冲洗下,说完就去拿洗车工具,剩刘陆北一个人站在哪里。   他站了一会,被这萧瑟的秋风吹的骨头缝里都在冒着寒气,他抹了把脸上地水汽,阴沉的进了屋。   佘一刚从浴室出来,就看到了脸色阴沉地像是刚从底下爬上来的厉鬼,她有些害怕,不生气时,她都承受不住他的情感。   现在他这个要杀人的狠厉让佘一觉得她很有可能命丧当场。   她悄悄地把浴袍地带子系好,强逼自己僵硬地脸部挤出一个笑:“小北放学了?吃饭了吗?”   刘陆北不说话,眼睛被额头的碎发遮住,因着洗完澡打算直接补眠,佘一只开了一盏床头灯。   没想到这昏黄的光线下,显得震怒的刘陆北异常可怕。   她的小心肝颤颤悠悠,简直要蹦出胸膛。她不知道怎么做,情急之下转身跑进浴室,从里面反锁上屋门。   刘陆北被她逃跑的动作刺激的眼睛发红,后槽牙咬紧,才能将嗓子中的暴怒压下去,他反复几次深呼吸,强逼着自己冷静。   躲在里面的佘一玉白的手攥紧门把手,放轻了呼气听外面的动静,不一会听到传来的鞋底踩在地毯上的声音,她还想再听时,刘陆北开口了。   佘一丝毫不敢放松,大气不敢喘地半坐在地上。   “小时候,我还记得你跟爸爸,我们一家三口在这间屋子里的情景。你那天很生气在跟爸爸吵嘴,一张脸气的通红,嘟着嘴巴生气……”   说着刘陆北陷入了沉思,那天的情形他没想到现在还记得。   那时的妈妈因为爸爸公司的女秘书来家里送文件时,不小心把包上的挂饰掉在了沙发上,被妈妈发现了。   她看到之后一句话不说就先红了眼眶,抱着他就要回姥爷家。   爸爸当时既害怕又心疼,抱着她哄了半天,解释了半天,可是她打定主意要带着儿子离开这。   刘陆北现在还记得,佘一带着浓浓的哭腔问他,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他二话不说选妈妈,还奶声奶气地安慰她:“妈妈,小北永远跟着你,小北最爱妈妈。永远不让妈妈伤心。”   最后俩人还是和好了,只不过刘陆北一点没有爸爸妈妈恩爱的兴奋感,他甚至有些失望,差一点妈妈就属于他一个人了。   和好的过程已经记不大清了,他只记得,爸爸把坐在他怀里的妈妈紧紧环住,在她耳边一边一边的哄她,宝宝,低哑的嗓音像优雅的大提琴。   妈妈一开始推搡的双手渐渐发软,最后娇娇地躺在他怀里。   刘陆北想着眼睛染上一抹兴奋,他看着他们的婚纱照,舌头舔着牙齿,视线盯着照片上圣洁纯净的她,喃喃自语:“宝宝,宝宝,爸爸是不是这么叫你的?”   佘一被他的话带进回忆里,不能自拔时,就感觉面一片寂静。   紧接着就听到他陷入癫狂的声音。   她忍受不了一把推开门,怒目而视:“不许这么叫。”   刘陆北看着光裸的小腿,一只手抱住腿弯,一只手拦住腰部把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又用杯子把她包裹住,“冷不冷?”   不放心地又摸了摸她地手。   佘一还是不能适应他的亲昵,不适地往后躲避着身体。   刘陆北能看出她眼底的不情愿,苦笑着解释:“以后不会再逼你,但是你也不要再找刘仲毅了。”   故意忽略他提到刘仲毅时的烦闷,佘一心里有些打鼓,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但她聪明的没接话。   刘陆北掐掐她的脸蛋,“你乖一些好不好,妈妈?嗯?你乖一些。”佘一被他宠溺的饱含深情的话刺激的直起鸡皮疙瘩。   “以后也不要再往外跑了,就为了躲我?风尘仆仆的累不累?”   佘一不动声色,想看他耍什么花样,心想,但凡你的心思正常一点,我至于像个通缉犯似的东躲西藏吗?   豪门贵妇的生活它不香吗?   可她也只敢心底偷偷吐槽。   看她这么乖,不辩驳,不反抗,刘陆北的心都要化了,“只要你做到不乱跑,不再跟他偷偷联系,你说什么我都听好不好?”   这个‘他’是谁俩人心知肚明。佘一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她颦眉又加了一条:“以后不准动手动脚。”   刘陆北嗤嗤地笑,良久后眸子里都是认真,正色道,“亲的你不舒服?”   佘一没妨碍他问这种问题,又气又羞,一使劲把他半跪在床边的身体一脚踹下床。   刘陆北愕然,他从地上爬起来,脸上不见生气,抓住她还露在外面的脚,白白嫩嫩,光洁的脚背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圆润的脚趾上照旧涂着棕红色的指甲油,怜惜地放到嘴边,亲了亲她的脚心。   佘一被他的行为惊得忘了动作,眼睁睁看着他虔诚地吻她的脚心、脚背。   正待他张嘴含住她的脚趾时,佘一尖叫,“放开,快放开。”   看出她真的抗拒,他狠狠地在她脚背上嘬出个红印,气喘吁吁地松开。她赶紧把脚收进被窝。   刘陆北身上燥热不褪,他换个话题:“爷爷奶奶去丁畅家贺喜,他姑姑刚生了个女儿。你晚上吃什么,我让张妈去做。”   “我想睡觉,不吃了。”   刘陆北不赞同正要再劝她,外面响起敲门声。他不耐烦,佘一把他往外推:“你赶紧去吃饭,我一会就睡了。”   刘陆北趁她不注意抓住她的手,嘴巴咬住她的耳垂,在她耳边呼气:“宝宝,晚安。”说完不等她生气,一个闪身离开她的房间。   出门刚好碰到了要进门的刘仲毅,想起他的自作聪明和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的龌龊心思,他嗤笑一声,阴翳的眼睛一沉,擦着他的肩膀走了。

第18章 骗局,尘埃落定

刘仲毅不明白最近为何大侄子对自己有这么明显的敌意。   待屋内传来好听的女声,他推门进去。为了避嫌,他进门后把卧室的门半开着。   佘一穿好衣服把卧室的门带上,走到外间的书房,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了?”   刘仲毅把事前准备好的说辞讲出来,“德国有个比较有名的心理医生叫梅瑞格,现居瑞士。他在心理研究方面颇有建树,我最近翻看了他经手的案例,成功率极高。你觉得呢?”   佘一对这些也不懂,只是学业方面的事有些不理解。   她倒是听说过很多富二代都是去美国读耶鲁、哈佛再不然英国牛津、剑桥。对瑞士,除了知道那边的机械表跟景点比较漂亮其他的一窍不通。   “那回头爸如果问起学校怎么说?”   像是能看出她的担忧,刘仲毅细致地为她解惑:“瑞士有所百年名校叫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这所学校在全世界排名也很靠前,里面的专业也比较广泛,涵盖建筑、工程学、数学、自然科学等专业。”   佘一觉得条件也合适,想了想她还是有些打鼓:“那有没有入学条件?我听说去国外都是要求过雅思、托福的。”   因为她自己本身学业水平一般,勉勉强强地读了个二本学校,对于这些在外留学的事情一点不懂,就这么一点点的了解也是听别人说的。   刘仲毅抿嘴笑:“嗯,是有一些入学条件,得要求在国内高校取得相对应学历的证书……”   佘一瞪大了眼睛,“那怎么办,小北的成绩。”   “没关系,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需要想好怎么劝他去瑞士。他不松口,我们都没办法。”   好可爱!刘仲毅手指微动,想要抚摸她的头发,看着蓬松柔软的一定跟她的人一样。   带着些许的忧虑她点头同意。   商量好这件大事,刘仲毅没再久留。   接下来的日子,因为刘父刘母都在家,刘陆北倒是也没有在作妖。按时上下学,也不会再偷偷跑到她房间里刷存在感。   佘一却有些苦闷,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小北说这件事。   一个冬季的午后,她窝在卧室看电视后,灵机一动。掐着表到了放学后时间,她拨通了韩俞心的电话。   电话没几秒被接通,特属于小姑娘的灵动的声音传过来:“阿姨?”   佘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俩人约定好了见面的地点。   第二天傍晚,佘一坐在她们学校不远的奶茶店里。不久,穿着校服的韩俞心推门而入。   打过招呼后,佘一客套了半天才渐渐把话题引到升学上,“俞心,想去哪里读大学。”   韩俞心浅笑道:“米国吧,我想学物理专业。有所学校的物理专业很强。”   佘一喝了口面前这杯甜腻腻的奶茶,有些喝不惯,她放下杯子,斟酌开口:“俞心有没有想过去其他国家?”   韩俞心所在的高中是市重点,成绩一直不错而且爸妈也有让她去米国发展的打算,至于其他国家,她目前还没有想过。   佘一看她没什么反应,心里一动,笑得更和蔼:“你觉得瑞士苏黎世联邦大学怎么样?”   没有忽略掉她眼睛中的疑惑,佘一深深地觉得这次任务艰巨,“我打算把小北送过去,他一个人在那边也没有认识的人……”说到这看了看对面的韩俞心,满意地看到了小姑娘面部爬上来的红晕,“孤身在外,每天孤孤单单的上课,肯定会很寂寞。”   说到这,佘一还虚伪地低下头,抹了抹干干的眼角,擦去那本不存在的眼泪。   韩俞心纠结地搓着手指,她是想去的,可是不得不考虑家里的父母的建议,是以为难地开口:“阿姨,我回家跟爸妈商量一下吧。”   虽然条件很诱惑,但通过几次的相处,她又岂能不清楚,刘陆北此人极其冷峻,他的眼睛从未在她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不管是之前的日本游还是后来的派对,他甚至都不曾正眼看过自己。   “还要商量啊?看来小北要难过了?”佘一轻蹙着柳眉,一副为儿操劳的模样。   韩俞心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她按捺住内心的喜悦:“小北想要我去吗?”   说完慌忙低下头,眼神飘忽不定,看了眼佘一了然的眼神,蓦然红了脸,急忙改嘴:“我的意思是,小北知道这事吗?”   佘一声音加大掩盖自己的心虚:“知道的。”   韩俞心心花怒放,但想起他在日本的表现,对自己爱答不理,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但是,我觉得……”感受到佘一的视线,她把自己的忧虑说出口,“我觉得小北好像平时没这个意思。”   佘一一时有些语塞,她干笑几声,脑子飞快运转:“呵呵,小北吧,你也知道的,也不爱说话。”   想了想,她继续安抚:“要不是他跟我说起这事,我也不能跟你说这个不是?”   韩俞心听她这样说,心瞬间放回肚子里,也是,她想想刘陆北帅气俊朗的脸,微微点头,算是答应了。   搞定好韩俞心这边,佘一送她回家之后,心满意足地回到老宅。   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她打算选个良辰吉日再去跟小北说去国外的事。   当然通过韩俞心一事,她明白说话还得委婉着来。   于是在除夕夜的晚上,佘一穿着羽绒服一个人站在花园里看烟花。   漆黑的夜空因着远方绚丽多姿的烟花,一个接一个在夜空盛放,绚烂夺目,美不胜收。   正欣赏着,身上一热,挨过来个熟悉的身影。   佘一忍住想要拉下衣服的手,往他那边靠靠,悠悠地叹口气。   刘陆北心脏一紧,想到她不习惯自己的触碰,身体比脑子快的就要绷直身子。   佘一忍住心里毛毛的不适感,对着又一个炸裂的美丽怅然若失:“烟花好漂亮,但是跟昙花一样,只是一瞬间的极致。”   不想听到她这么悲观的感慨,躲避在黑夜中的爱欲肆虐而出,它张狂地叫嚣着,刘陆北墨黑的瞳几乎要与这无边的黑夜融为一体,森白的牙齿露着,显出危险的光:“只要能拥有这份美好,哪怕是一瞬间我也愿飞蛾扑火。”   佘一脑海中翻出滔天波浪,她不自然地拉拉披着的外套,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所以我想好了,既然它这么美好,我为什么不敢尝试?”   说完她借着宽大的衣服,小手指划过他的手背,穿过他温热的手心,攥住他的一节小指尾骨。   语气诚恳,好像自己都相信了。   刘陆北眼睛发亮,瞬间的光彩比烟花更惊艳。   这种时候他的手指都是颤抖的,他以为自己等到这天时会兴奋的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真到了这一天。他懦弱了,他甚至不敢回牵她柔软的手指,他当了懦夫,他怕这只是个梦境,梦醒之后又是自己一腔热血的独角戏。   佘一没有看到他的回应,加大火力,“小北,你愿意跟我跨出一步吗?我们一起去瑞士。”   短短的几秒钟仿佛是一个世纪,他一把抱住这个让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力气大的恨不得揉进自己的骨血,这样她是不是就永远流淌在自己的血液中,为自己的开心而欢呼,为自己的难过而伤心?   他用力的点头,像是丧失了表达能力,眼含热泪,心脏急速跳动。   佘一被他抱的肋骨都疼了,她忍住身上的不适,“我查过了,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挺好的,等你毕业我们就过去好不好?”   没想到她竟然为自己盘算至此,他像是喝了杯温开水,这个身体被熨烫的热乎乎的,舒服到忘乎所以。   “嗯”   过了会,他怕她听不到似的又大声回答“嗯”。   他毫不掩饰的愉快让佘一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一向卑劣的心头竟然有一丝悔意。她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可是……   蹭掉眼泪,拍了拍他的腰,“好了,都被你抱痛了,回去了。”   被不久可以看得见的未来里的幸福所吸引,刘陆北很快放开了她。   只是一直到佘一跟他说完晚安,他脸上还带着傻笑。   不过唏嘘间,半年的时间流水般飞逝。   忙着应付高考结束后越来越粘人的刘陆北,佘一抽空去了趟爸爸家里。   到家里时,程汝楠不在,正好方便她说接下来的要求。   金秋九月,佘一再一次替刘陆北检查好外出求学要带的东西,认真细致,刘陆北安静的在沙发上玩手机,其乐融融的和谐一幕。   墙壁上的钟表指向下午两点,掐着手指,果然不到五分钟内接到了韩俞心的电话。   突如其来的电话,惹得本来假装看手机的刘陆北眼睛跟着转过来。都现在了,佘一也不怕他反悔,当着他的面接通了电话,“俞心吗?”   韩俞心趴在床上的身体坐好:“嗯,阿姨,你们机票订好了吗?哪天?”   自从那天跟她喝完奶茶,这小姑娘就再也不在自己这隐藏她对小北的心思。   她乐见其成,她喜欢小北跟这种适龄的小女孩交往。   “嗯,打算两天后,你定了吗?”   “还没呢。”   佘一当然知道她还未定下时间,不然怎么会眼巴巴的问自己,“那正好,你把你的身份证号发过来,我让小北一块定了。”   韩俞心笑得合不拢嘴,嘴里假意推辞:“那不好吧,太麻烦了您了。”   “不麻烦,以后还要你帮我看着小北呢。”   俩人客套几句挂了就挂了电话。   佘一收到消息,把手机递给他,“小北,帮俞心一起把机票定了。”   刘陆北心里不耐烦,嘴里乖乖答应。   两天后,三人在候机室碰面等待检票。韩俞心正跟佘一聊着自己同学聚会的趣事时,佘一的电话响了。   她转过身接电话。   不一会合上手机,身体摇摇欲坠脸上挂着泪水,脸色苍白:“小北,姥爷住院了,你先去学校报到,我回去看看姥爷。”   刘陆北站起身,“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住院了?”   佘一摇头,她掐着大腿保持理智,“车祸,你先去学校报到,等这边姥爷好转,我就过去找你。”   刘陆北不同意,她现在这个状态,他哪能放得下心把她一个人面对,“没关系,我先陪你去医院。”   佘一没想到他这么固执,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你听不听话,是不是忘了你怎么答应我的?”   刘陆北看她气急败坏,不再开口反驳,可态度却表明了非去不可。   佘一急得不知怎么才好,她攥住手机,孤注一掷,清丽的脸上带着狠绝:“好,那我们永远不要去瑞士了。”   话刚落地,韩俞心就看到一直面无表情的刘陆北惊得倒退一步,接着竟然在他脸上看到了惊慌失措,平时清高孤傲的眼睛甚至弥漫了一层雾气,无声的表达着乞求。   佘一冷着眼不看他,最终刘陆北沉不住气,他嗫喏着唇瓣,小声地恳求:“好,我不去,我们约好的,我相信。”   看,话是陈述句,可你的样子哪像是在叙述,小心卑微的样子比起那些被遗弃的流浪狗都不如。   对,在韩俞心看来他就是很卑微,卑微得让她心疼。   那个在学校不可一世,眼神倨傲的刘陆北怎么可以在妈妈面前这个样子,低微到尘埃里。   她不解也不敢问。   佘一心脏感觉自己的心脏裂开了个口子,眼睛干涩,她挤出一抹笑:“俞心,帮我好好照顾小北。”   韩俞心点头。   佘一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脸,匆匆说了句谢谢,转身就走。

第19章 失魂落魄

出了机场,刘仲毅的车停在外面。   他身体修长,迈出的一条大长腿慵懒的往前伸着,背靠着车身吸烟,烟雾袅袅,他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佘一后,弹了弹指尖的烟灰,深吸一口,按灭火光扔进垃圾桶。   佘一走进,刘仲毅帮她拉开副驾的车门,她神情萎靡地坐进去。刘仲毅挑眉,不想此刻触她霉头。   过了一会,机场传来检票的声音,佘一几不可闻的说了句:“走吧。”   发动车子,趁着掉头,瞄了她一眼,神色正常,眼眶干燥,他问道:“小北走了自己走的?”   佘一抠着手指,望向窗外:“不是,有个同学陪着。”   “那还好,不至于太孤单,他们年轻人在一起有的聊,不至于到国外就……”   正说着就听到一阵明显憋着的呜咽声。   佘一吸吸鼻子忍住难过,哑着嗓子问:“有烟吗?”   刘仲毅有些犹豫,佘一坚持:“介意在你车里抽烟吗?”   他只好摸出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一起递给她。   “嗤”的一声,佘一食指跟中指夹住点燃的香烟,放到嘴边深吸一口,被辛辣的味道呛得喉咙里都在火辣辣的痛,她咳了几声,眼眶也被逼出了眼泪。   刘仲毅不由得开口,“不要吸那么深。”   佘一呵呵笑几声,眼神讽刺,“你看我不仅连这么简单的吸烟都学不会,而且照顾孩子这种母亲的本能我都做不好,是不是废物?”   像是自虐,她又猛吸一口,烟顺着嗓子在肺里过了一圈,难受更甚:“小北从出生到现在,”她掰着手指数,“、2、、4、、6、,才七年,可是这短短的七年里。前五年半都是小阿姨和伯炀在照顾,他高中之后,在我身边才两年,两年!一个从小缺失母爱的孩子,他依恋母亲不应该吗?”   刘仲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他沉默地扶着方向盘,听她发泄。   她也没想着能得到回应,被难过的泪水泡出的声音发软,“我小时候妈妈就去世了,每次看到别的家庭里,妈妈陪着小朋友我不知道有多羡慕,我甚至还埋怨妈妈,为什么她要走的那么早。可是,小北,我的小北。”   她看着手里的烟一点点燃烧完,马上到了指节,她却好像浑然不知,“小北他好乖的,我说什么他都听的,他那么听话,每次我跟他说话,他眼睛都亮晶晶地看着我,他一点都没有怪我之前不管他,一点都没有。”   刘仲毅看到她的指尖吓一跳,一把抓过来,顺着半开的窗户扔出去。   她想起小北在候机室努力压抑的痛苦,心里恨透了自己的无情,说是去留学,他哪是去留学的,他明明是被自己,被他满心依赖的亲妈送去精神病院治疗的!   精神病院那是什么地方,阴暗、肮脏。   不病都能把你关病,更何况她的小北。   刘仲毅叹口气,把纸巾盒子递给她“想哭就哭吧。”   佘一绷不住,“哇”的哭出声,“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小北小时候没带过他,现在他只是有一点点跟别人不一样,只有一点点。”   说着她抓住刘仲毅放到扶手箱上的胳膊,紧紧抓住,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刘仲毅被她尖利的指尖抓的生疼,他一边注意车况,一边安慰:“嗯,只是一点点。”   佘一崩溃,她一只胳膊撑着额头,任凭泪水糊满全脸,“可是我,我可是她的亲生妈妈,我……我竟然这么狠心把他送到精神病。”   说着感受到胸口一股钻心的疼痛,疼意顺着血液流向四通八脉,这股疼痛来的猝不及防,以摧枯拉朽的气势瞬间蔓延全身。   疼的她紧紧绻住身体,脚背都难受的弓起来,她徒劳地捂着胸口,嘴里急促的呼吸,难过跟后悔终于肆无忌惮的发泄出来。   车子已经熄火半小时,刘仲毅死死压抑着把她拢到怀中安慰的冲动,忍到双眼充血,宽大的手心全是掐出来的月牙,甚至渗出了血丝。   才听到哽咽声渐渐变小。   佘一眼睛肿的几乎眯成了一条缝,“我们说好的,小北现在那里适应一周,如果体检时无意外,我立刻给他办休学。”   说是体检,医生早就被提前换成了梅瑞格。   刘仲毅点头,“嗯,如果没事,立刻把他接回来。”   看,她就是这么工于心计,这么虚伪,虚伪到连隐藏都不屑。   明明率先提出看病的是她,狠心送进精神病院的也是她,现在假装良心发现的还是她。   得到保证,佘一下车回到家,一心一意等消息。   第二天夜里,刘陆北一下飞机就给佘一报了平安。彼时佘一正在爸爸家里吃饭。她正打算回复时,收到了他的视频要求。   她惊慌失措,不敢接,当时她千求万求才让父亲去医院躺了一天帮自己圆了谎,为的就是怕刘陆北死活不同意上飞机,非要亲眼确认。   没想到被自己糊弄了过去,是以当天晚上,她就赔着笑脸把爸爸从医院接了回来。   谁知道他突然要跟自己视频。   脑子转了再转她还是不敢冒险,小北可不是好糊弄的,她只能恳求父亲再帮自己一次。   毫不意外的,她不说出原因佘父不同意,到最后佘一都要跪下了,佘父趁机提条件,给小赵一个机会。   佘一早就忘了爸爸嘴里的小赵是谁,千钧一发的时刻,她什么都答应。   等到佘一把爸爸送进医院,安置到病床上,帮着爸爸换好病号服,她才装做刚看到手机的样子,给他拨回去。   手机响了一秒就被接起来,“小北,怎么了?”说着故意举着手机在病房里转一圈。   刘陆北这会刚刚在公寓里放好东西,他看着那边确实是医院,放下心中的疑问,语气委屈:“怎么才接电话?”   佘一早在路上就想好了借口,这会回答起来得心应手:“刚才陪爸爸做检查了,没带手机,你刚到吗?”   刘陆北‘嗯’了一声,“我想跟姥爷说话。”   佘一把手机递给爸爸,自己站在手机拍不到的地方给他提醒,就怕爸爸一时不察,说漏嘴。   果然,“姥爷,怎么住院了?伤到哪里了?疼不疼?”   佘一对着爸爸对口型,“车祸,腿。”   佘父笑笑,安慰他:“不疼的,不小心出了车祸,腿受了伤,不用担心,有你妈妈和程姥姥照顾,你安心学习。”   刘陆北更乖了,语气掩不住的心疼:“姥爷,你给我看看严不严重,不然我放心不下,哪里睡得着?”   这会佘一无比庆幸自己不顾遭受护士白眼的待遇,死活要求人家给健康的爸爸打上石膏。   刘陆北看到自己想看的,甜甜地跟姥爷说了几句话,才挂断视频。   佘一呼气,幸好刘仲毅及时提醒,不然非得穿帮不可。   佘父看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皱眉:“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哎呀,你别管了,安安心心在这里住几天就当调养身体了。”   佘父生气,“这病房里一股子消毒水的味道,这是人待的吗?还调养,不病也得住病。”   他这么想的,嘴里也就这么说出来。他没看到的是,佘一眼里一瞬而过的伤痛跟愧疚。   佘一含糊过去:“你答应我在这里住够一个星期,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佘父想想自己的目的,没说话。   病房里沉默了一会,佘父开口道:“既然你已经答应我了,明天好好收拾自己,去跟小赵见个面。”   连佘父都有些纳闷,上次小赵自己在咖啡店从中午坐到晚上,佘一都没出现,拨过去的电话也没人接。   他还以为小赵会很生气,后来他知道情况后,专门把小赵喊到家里,为自己不争气的女儿向人家道歉。   没想到小赵从头到尾没说过佘一一个字的不是,甚至在佘父骂佘一时,还替她说话。   佘父大吃一惊,委婉的问他,才知道人家小赵还想继续了解了解佘一,不想错过。   这番心意把佘父弄得即惭愧又开心,他拍着桌子许下豪言壮志,这次就算佘一不去,绑也会把她绑过去。   小赵有些不好意思,表示,佘一还小,慢慢来,不着急,别吓着她。几句话说的佘父越来越心满意足,简直想立马让他跟佘一扯了证才好。   佘一脑子过了一遍还是没找到关于‘小赵’这个人物只字片语的介绍,她不解地问:“小赵是谁?”   差点被她的狼心狗肺气死,人家小赵对她百般讨好,念念不忘,她倒好,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   佘父咬牙:“上次去家里吃饭的小赵,赵芃德,约了你,被你放了一下午的鸽子的。”   佘一这才想起来,爽快的同意,“好啊。”   佘父以为她会死活不答应,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同意了。肚子里准备了一长篇的劝告瞬间没了用武之地。   佘一用好时间地点后,给爸爸买好晚饭,等着程汝楠来了医院接班,自己就回家了。

第20章 意外吗?是不是没想到?

佘父的效率很高,隔了一天她就接到了赵芃德的电话。   俩人约了午饭,佘一同意跟他接触其实不只是为了满足佘父的要求,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一个跟自己的结婚的人。   这个人既然谁都可以,那么她肯定首选喜欢自己的那一个。   而且佘父一直在她面前夸这位赵芃德很优秀,哪位父亲会害自己的孩子,想必这位赵先生真的还不错。   吃过午饭,顺便看了电影,佘一对眼前这位先生另眼相看。   作为一名知识分子,赵芃德不仅仪表堂堂,谈话甚为幽默风趣,面对这样极具成熟魅力的男性,佘一觉得不枉此行。   把她送回家的路上,赵芃德约了她下次的见面,佘一微笑着答应了。   回到家里,父亲的电话就打过来。佘一汇报了一下大概情况,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洗去一天的奔波,点开微信,找到了韩俞心的对话框。   当初劝韩俞心一起去瑞士,不仅仅是为了让她帮助儿子改善交友,更重要的是随时随地了解儿子的最新动态,感受他有没有变化。   随意的聊了几句,得知儿子每天依然像一朵高岭之花般,睥睨众人,佘一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又酸又涩,极其难受。   他在自己面前尽管也是不太爱说话,但也不是冷着脸木着眼的冰块样。其实,韩俞心没好意思告诉她,高岭之花那都是溢美之词。   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作为一个暗恋者,看心上人是眼睛自带滤镜,真实的情况是,刘陆北每天脸色阴沉狠厉,尤其是这两天,每况愈下,脸色越来越恐怖,韩俞心有时候甚至不敢抬眼看他的脸,更不说直视了。   。遛零漆久吧五衣吧久。   佘一顺便问了问他们体检的时间,得知是后天,佘一放下心,跟她愉快的说了晚安。   远在瑞士的刘陆北看着手机上GPS的定位系统终于回到家里,他强忍了一天的怒气终于爆发。   气急败坏的一把掀起手边的装饰,想也不想地狠狠砸在地上,‘嘣’的一声宣告着他紧绷着的那根名叫理智的弦四分五裂。   倒时差的关系,凌晨开始他就满脑子在想她,想她现在在做什么?应该是吃午饭,她惯是个不爱早起的人。   吃饭前一定还要先喝杯淡盐水,然后吃点水果才会正式坐到餐桌上吃午饭。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怎么劝都改不了。   连想着她吃饭的样子,刘陆北都能温柔的一塌糊涂,仿佛在这异国他乡的孤独感和寂寞感都烟消云散。   掐着手指算着她来的时间,满怀期待着俩人的未来,后来他竟然看到这个时间本来应该在家里吃午饭的妈妈,出门了!   刘陆北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蓦然瞪大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手机屏幕。   上面闪耀着的红点一点点的移动,慢慢过了医院,过了家里的公司,后来到了一个商场。   刘陆北提起来的心还没有放下,就看到她进了一家私家菜馆。   刘陆北飞速的转动大脑,迅速的过了一遍所有能约出来的对象,嗜血的眼睛充满了疯狂的占有欲。   想想临上飞机前意外发生的那一幕,他嗤笑一声。   他在后悔,当初就不该心软,想着她马上要跟自己来瑞士,竟然没有在车内,室内按监控。   现在临时找朋友侵入菜馆监控系统还需要时间。   这种无力感让他体内的偏执跟病态几乎破体而出。   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她还去了不远的电影院,这次竟然足足用了两个半小时。   跟一个自己完全不知道是谁的陌生人共同度过了四个小时!   刘陆北觉得自己已经疯魔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到她的一切动向,她的所有朋友,这种急迫感侵蚀着他的理智,侵蚀着他的自制,甚至即将剥夺他的呼吸,再不动作,他毫不怀疑自己的身体将会被这种窒息感勒的四分五裂。   他现在一点都顾不上俩人的约定,满脑子都是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快速装好自己的必备品,跟那个推开门就跟在客厅的韩俞心打了个照面。   韩俞心跟佘一聊完天后打算去外面吃饭,可她刚走出卧室门,就听到刘陆北的房间内一声闷响,她吓得不敢再动,在客厅里找了个离他房间较近的位置,听动静。   正待她以为没事了,准备出门了,就撞到了这个瘟神。   说是瘟神一点不为过,刘陆北现在的样子跟她平时悬疑电影时上面的男主一样。不,比他们更恐怖!   脸色铁青,眼睛里几乎看不到活人的迹象,嘴唇紧紧抿着,连下巴的线条都是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的阴狠毒辣。   韩俞心甚至都鼓不起勇气问他去哪,哆嗦着身子给他让路。   直到他出去了一会,韩俞心才反应过来给佘一报信。   佘一都快睡着了,手机铃声在耳边响时,她本来想直接挂断,看到是韩俞心,才接起来。   韩俞心那边颤着嗓子给她说了一边刘陆北的情况,佘一知道事情严重了,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生气,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他!   她三言两语打发了韩俞心告诉她别担心,这边挂断电话就给刘陆北拨过去。   第一次电话没接通,她马不停蹄的拨了第二遍,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喂?”   那边就一个字,佘一不想承认自己害怕,可她觉得九月份的天气,她竟然会脊背发凉。   堪堪稳住心神,“小北,现在干嘛呢?”   坐在计程车上的刘陆北,在经历了刚才的盛怒之后,这会倒是能快速调整,他面无表情:“在公寓。”   简单如佘一也不相信他的鬼话,她可是刚刚从韩俞心哪打探的消息:“哦,报过到了?”   刘陆北现在这会罕见的不想跟她说话,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对她说一些让自己后悔的重话,是以,淡淡的‘嗯’了声。   佘一拐弯抹角的又问了几句学校的情况,才回归正题:“你在学校没事,我就放心了。今天姥爷还问了你的报到情况,是不是顺利,有没有问题之类的。”   刘陆北几乎笑出声来,他咧着嘴巴,整齐光洁的牙齿露出来,无端的一股残虐感:“是吗?”要不是看了GPS,他都要相信了呢。   被他这种不阴不阳的回答弄得一个激灵,佘一知道这个回答有问题了,她暗示自己不要心虚,“当然了,姥爷上午给我打电话就关心你了,说什么怕你调时差,打扰你休息,所以没有直接打给你。”   刘陆北看着街边拥挤的车辆,心里的燥郁越发严重,他没说话。   佘一偷偷咽口水,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小北,瑞士冷不冷?我今天跟你宋元阿姨约着去玩了,吃饭的时候她跟我说瑞士跟我们这边的气候不一样,一定要注意身体,那边气候温差大……”   佘一说了半天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她有些生气:“小北,你在听我说话吗?”   刘陆北早就被她之前的一句宋元阿姨哄得心花怒放。   “你跟谁去的?”   “你宋元阿姨啊,怎么了?”佘一假装出迷惑不解的语气,白嫩纤长的手指翻出微信里宋元的界面,疯狂打字。   “宋元,不管谁问你,一定要说今天中午一直到晚上,你都跟我在一起,我门先吃了私家菜馆,又去看了电影!”   “一定要记得,不管是谁!我求你,回头跟你解释。”   “拜托!拜托!”   “谢谢,记住,不管是谁!”   刘陆北语气轻描淡写,可缓缓松开的手指却暴露了他的心事,“没事。”   直到宋元给她回复一个好,她才轻呼口气,转瞬:“小北,等再过几天,你姥爷身体好转之后,我就过去,妈妈跟你约定好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你也不许食言。”   要不是佘一最近做了些有关于心理疾病方面的功课,她这次几乎能想到自己的惨状。   那边没说话,佘一却知道他听进去了,于是接续问:“小北,你有没有在听?”   刘陆北被她几句话哄的服服帖帖,对着手机说了声,“好。”   佘一放下悬着的一颗心,又说了几句好好休息之类的,就挂断了电话。   他低着头静静地听着电话里传出的‘嘟嘟’声,一声叹息,终究是认输,跟司机重新说了目的地。   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特务一样的佘一,觉得人生简直一片灰暗。   唯一庆幸的是,后天很快就来了。算过时差,下午刚过一点,她就去了刘仲毅的公司。   下午四点多钟,刘仲毅的助理接到一份来自瑞士的传真,坐在沙发上焦急等待的佘一疾步过去。   一看到那一沓纸,佘一已经预料到结局。   定住身体,她缓缓走上前,白白的A4纸上密密麻麻的中英文解释。   佘一认认真真地看过每一个字,只看了一小段就花了眼睛,她有些嘲笑自己的懦弱,紧张什么?   屏住呼吸,将全部注意力放到那一沓纸上,明明每一个字都认识组成一段话,她却一点不想理解它想表达的内容。   刘仲毅翻阅完长达十几页的资料过后,揉揉眼睛,看了眼旁边白着脸的佘一,雨打芭蕉般柔弱,私心作祟不想告诉她内容。   佘一努力调配自己僵硬的五官,“怎么说的?”   “经过大概个小时的的结构性面诊和量表的诊断,小北确诊是边缘性人格,简称BPD。”   刘仲毅眼看着自己每说出一个字,佘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第21章 覆水难收

佘一右手背后,抓住办公桌的边缘,以支撑自己的身体,“边缘性人格?”   她不是早就单方面的宣布了小北的病情了吗?   为什么面对已知的真相还是会难受得无法呼吸。   刘仲毅突然有些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了。   她嘴唇蠕动,睫毛上下翻起,被桌角硌得红肿的手心仿佛已经麻木,“怎么引起的?都有什么症状?”   刘仲毅手中的几张纸好像变成了一把火,灼热感烧的他的心脏隐隐作痛,“突发性的创伤事件,校园欺凌,父母有严重的心理问题……”看了看她的脸色,艰涩开口,“父母严重缺失以及父母教育中出现了严重问题等。”   尽快后面他的语速越来越快,但佘一还是捕捉到了“父母严重缺失?果然,我早就想到了的!”   佘一现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有多可怕,眼睛一潭死水,脸色灰败,人生掉进沼泽的绝望。   偏偏自虐般的还要问:“有什么症状?”   她想知道,可刘仲毅却不敢再说下去,他将手里的纸张扔到一边,“不如我们问下梅瑞格的建议?”   得到同意,刘仲毅拨通那边的电话,询问治疗方法。   佘一拿过诊断书,重新看了一遍,刘仲毅其实说的都是皮毛,病因不仅仅是那些,父母不表达情绪、父母存在过高期望、父母对孩子……   每条经历都是在说父母。   这足以说明正常,健全的家庭对孩子的成长有多么重要。   等到她看到症状解说时,BPD患者相较于常人对待情感会更敏感、更强烈,更持久也容易冲动。   佘一再也绷不住,全身的无力感波涛汹涌般袭来,她被抽了气一样瘫坐在地上,双手甚至抓不住这几张轻飘飘的纸片。   刘仲毅了解完情况,再朝那边看过去时,只能看到她静止不动的头顶。他呼吸一窒,大步过去,“佘一?佘一没事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不是小北吗?”   她现在有些佩服自己,还能开玩笑,这么想着竟然挤出了一个微笑,“医生怎么说的,既然是因为缺失亲情引起的症状,那在家是不是更利于他治疗?”   对着她突然有了生气的双眸,他没有一丝在商场上的杀伐决断,但是想想医师电话里的严肃语气,他决定据实相告,“梅瑞格教授说,BPD的患者一开始会极度紧贴着他们一开始中意的人,爱人、家人等,但是一旦他们决绝或者没有达到他们情感的预期,他们情感会急剧转变成完全相反的蔑视或者恨意而且他们极端的理想化和贬低,你也知道的,小北他在学校情绪较冲动。”   毫不意外地看到她的变化,狠着心肠劝告:“而且,他现在已经开始把自己的难以调节的痛苦和无法掌控的感受转化为性兴奋,梅瑞格教授的建议是,和一位受过专业训练的、有力量的的咨询师建立稳定的、亲密的、安全的关系。”   佘一大脑一片空白,她蹲坐在地上,想了很久,久到刘仲毅打算再次询问梅瑞格教授还有没有其他解决方法时,佘一叹息般的说了个‘好’。   刘陆北在接受所谓的体检时,刚进去就觉得不对。   他扔下笔就打算走出来,里面的几个彪形大汉,警告他写完才可以出去。   他一瞬间就知道这是谁的手笔,墨黑的瞳孔里风云狂涌,他拨通了丁畅的电话。   语气平稳,甚至可是说是温柔,可偏偏让人觉得头皮发麻,不寒而栗:“三个小时内,我要我妈妈这三天里所有的行踪。”   丁畅现在军训刚结束,正坐在操场的树荫下休息,旁边还有青涩的小姑娘一口一个畅哥地喊着,惬意得满面春风。   “三天?小北,我在军训。”他笑嘻嘻地调笑。   “丁畅,我说三小时内,我要我妈妈所!有!行!踪!明白?”一字一顿,像是结了冰。   熙熙攘攘的蝉叫声,和不远处教官吹哨喊集合的喧嚣都没有压住电话里传来的狠绝暴戾的声音,丁畅此刻甚至有些害怕。   “好!”   挂断电话,不顾身边小姑娘的提醒,飞速跑向停车场。   坐在车上他无比庆幸自己在本市上大学。不然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三小时内调查清楚一个人。   手机提示音响起,他收到了小北发来的餐馆和电影院名字,还有一笔钱。   等待的过程极其漫长,刘陆北坐在椅子上,面对他的戴着眼镜的医生,漫不经心的翻看手中的报纸,大有一种跟他耗下去的样子。   刘陆北不屑他的装腔作势。   欠腰从桌子上拿过一根笔,将桌子上的表格填了一遍,甚至在后面穿着白大褂的斯文败类再跟他聊天时,他都能心平气和的对答如流。   谦虚有礼,彬彬有礼的君子模样,几乎让在场的其他人忘了他刚才肆虐成性的暴行。   在了解完自己想要的信息后,白大褂的医生微笑地告诉他可以离开了。   他有礼貌地告别。   他刚出门,梅瑞格教授和蔼的脸立马沉下,看来情况要比他想象的严重的多。   刘陆北回到公寓,刚进卧室,就收到了丁畅发来的视频。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完的,所以佘一费尽心思地把自己一个人送到瑞士,还安排了心理医生,一边打电话骗自己在国内照顾受伤的姥爷,一边和那个男人吃饭,看电影!   现在想想,想必姥爷所谓车祸也是借口,为的也只是想实现自己的计划。   被自己有理有据的想法压的密不透风,他的心脏像是充了气,在胸腔里涨的发胀,他大口大口的呼气,想抵过身体里一阵一阵愈来愈强的窒息感,他甚至听到了血管里血液簌簌流动的声音,手臂上的青筋被奔腾的血液刺激的爆出来,他脑子清明,可双手却不受控制的将屋内所有双目触及的物品一股脑的摔倒地上。   重物落地的钝击声竟然有效的缓解了那种痛苦到极致的头痛感,他赤红着双瞳,把床头的灯猛地拉落到地上,插座由于突然的拉扯,产生了电花,在这被厚重窗帘遮掩下暗无天日的房间,一瞬间竟然美的迷人眼。   刘陆北赤着脚走过去,痴迷于这昙花一现的光明,想要凑的更紧,脚心一痛,鲜血冒出。   他呼吸加重,来自脚心的痛意竟然伴随着酥酥麻麻的快感。   这边,佘一跟刘仲毅商量过后,还是决定按照建议将小北隔离治疗。   等梅瑞格教授带着人赶到佘一说的地址后,被这一室的狼藉惊得愣了一瞬。   他打开卧室的灯,在这白炽下,卧室的战况更是触目惊心,到处都是七零八落的物品残骸,玻璃渣,甚至刘陆北脚心的位置,还在涓涓的血迹。   梅瑞格教授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的视线直直望着刘陆北的脚心,上面还插着玻璃碎片,虽然伤口不大,但估计是长时间的受伤,血液晕湿了一小块地毯。   偏偏受伤的主人公一脸的无畏,看到他惊诧的目光,竟然眼睛里闪起细碎的笑意。   梅瑞格教授帮他处理好伤口,发问:“hospital or my home?”刘陆北毫不意外这个结果,随意站起身,“you know…”一点不担心的跟在梅瑞格的的身后,仿佛只是去一个好友家里做客。   佘一从刘仲毅哪里得到小北愿意配合治疗,甚至积极配合治疗的消息有些诧异他的态度。   明明自己对这个结果喜闻乐见,但是她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分说不出的担忧。   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在往好的轨道发展,自己也没什么可忧虑的。   一心一意地完成自己未来的计划。   果然剩下的时间,赵芃德被打了鸡血似的,约她约的越来越频繁。通过几次的接触,佘一感觉他真的是一位很好的结婚对象。   温柔、细心、成熟稳重、不急不躁,最关键的是他对佘一很好。佘一很乐意跟他继续发展。   在问过梅瑞格教授的意见后,佘一有时也会跟小北联系,视频里的他穿着棕色卫衣,浅色牛仔裤,在阳光下稍长的刘海遮住额头,露出一双晶莹的黑瞳,阳光朝气的少年。   最让人开心的是,跟佘一说话时,语气再也没有以往不同寻常的亲昵,她真真确确地感受到了他的变化。   刘仲毅中间倒是因为她要结婚的事找过她几趟,刘父刘母他们尽管心中对她再婚的颇有微词,但是一来小北已经过来8岁的生日,大部分股份全转到他名下,不存在财产纠纷;二来毕竟刘伯炀去世良久,他们也没权力要求什么。   最后什么话没说,反而送了一大笔嫁妆,毕竟曾经是刘家的儿媳妇。   今年的春节是在佘父家里过的,赵芃德选了一个家人都在的日子,跟佘一求婚了。   再后来双方家长见面,商量好订婚典礼的日期。赵芃德以一人之力排除万难,定在六一那天。   彼时,俩人正在为新房购置家具。   佘一虽然在结婚这件事上有了经验,但是在装饰新房这种事上还是小白。   所以赵芃德同她逛街时,佘一兴致勃勃,之前没结婚呢,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直接入住,虽然布置完全是按照她的心意,但没有参与感。   现在有机会可以自己做主装修,这种感觉很新奇。   逛了会家具之后,佘一坐在赵芃德的旁边,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腿搭在他的膝盖上,懒洋洋地不想动弹。   赵芃德熟门熟路的帮她捏腿,“累了?”   摇摇头,想了想双手搭在下巴上,趴到他耳边问道:“之前房子的装修都是你在忙,是不是很辛苦?”   她说话时撩人的气息钻进耳朵,赵芃德竟然像个十七八的少年,心脏不听使唤,砰砰直跳,耳根也不自觉的红了。   “不辛苦,饿不饿?要不要去吃饭?”   真是越看越喜欢,他甚至都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上天特意送给自己的礼物,不然为什么她的每一处都长得合乎自己心意,声音好听,为人乖巧,连这柔弱无骨的举动都让自己脸红心跳。   佘一表示想要继续休息,俩人又坐了一会佘一问道:“为什么订婚礼定到六一啊?”   赵芃德笑笑,收回一只帮她揉腿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如水的眼睛柔情四溢:“那天是儿童节,你不就是我的小朋友吗?”   被这委婉的情话羞得说不出话来,佘一钻到他胸膛前,毛茸茸的脑袋乱拱,嘴里面哼哼唧唧地撒娇:“你又哄我。”   赵芃德按住她不安分的身体,直呼冤枉。   俩人这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幕,殊不知被不远处的电子眼睛一帧一帧的记录下来,看的人恨红了眼睛。

第22章 意外回归

从见面到订婚再到结婚,佘一算了算自己也算是跟赵芃德认识了三年了。   她坐在卧室里,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黑压压的头发束在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白皙的脸蛋上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鼻子小巧,嘴巴由于涂了口红,看着真是鲜嫩可口。   帮她戴头纱的造型师爱不释手地摸着她又浓又密的秀发,语气里满满的艳羡:“姐,您保养的可真好,皮肤白不说,头发也漂亮。”   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不管虚情还是假意,好听话什么时候都觉得顺耳,她笑眯眯地回答:“谢谢,你也很漂亮啊。”   小姑娘被她夸得脸红,她看着镜子里漂亮的女人,语气真挚:“姐姐,我可以喊你姐姐吗?”   佘一点头,“当然了,看你2左右的样子,你都可以喊我阿姨了。”   小姑娘眉眼弯弯的,小嘴也甜,也许是到了年龄了,她现在总是常常想起小北。   一晃眼小北都去瑞士快两年了。   虽然有时会视频聊天,可这哪比得上面对面的亲昵。   想到这里,她神色有些暗淡。   这种喜庆的日子小北不能到现场,医生也建议先不要告诉他,以免影响治疗效果,虽然说有些遗憾。   可是为了能早日见到他,佘一还是决定听从医生的建议。   只是心里面怎么可能真正做到心如止水,他毕竟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不知道客人为什么突然开始感伤,小姑娘赶紧换话题哄她,她可是看出这次婚礼的男主角有多宠爱这位女士的,从他们找上他们这个团队开始,男人真是事事以她为主,说是惟命是从都不为过。   其他人也一边帮她检查妆发、婚纱,一边帮她调整心情还开玩笑地说:“姐,你是不是紧张啊?”   佘一站在门后,看了看时间,轻呼一口气,“有点。”   一个短头发女生,帮她把头顶的王冠摆正,一脸的正经:“姐姐,你今天可是公主,该紧张的可是外面那些凡人,这辈子有这种机会可以看到仙女,他们才紧张呢。”   佘一被调笑的脸红,这时外面的工作人员小声提醒要新娘入场了,佘一调整了下面部表情,准备出门。   手机嗡嗡的响起来,怕影响到婚礼的音响效果,她专门调了震动。   本来不想理会,可是手机那边的主人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佘一只好从小姑娘的手机接过电话,是小北!   “喂,小北,怎么了?”不想错过流程,佘一想尽快结束通话。   “妈妈,你是不是不想接到我的电话?”   刘陆北看着监控里的画面,大厅里真是高朋满座啊,T台上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一侧,脸上挂着的笑容实在碍眼,司仪挂着职业的幸福笑容,不遗余力的活跃气氛。   电子屏幕上正在播放俩人的照片,妈妈笑得可真甜。   这么喜气洋洋的一幕,刘陆北却觉得极其讽刺,他理解不了妈妈怎么会找个这样的男人结婚,在他看来这个男人没事业,没钱,没地位,人又老又丑,哪里配得上妈妈。   可是妈妈宁愿选择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也不选自己,这点真是让他好生气,生气到想把她关起来,只给自己一个人看,这样妈妈就不会被外面这些无关的人吸引注意力了。   他看着视频里的姥爷正在往妈妈的房间走去,他想起丁畅发给自己的报告,眼睛里温度褪去,黑黢黢的双瞳像是个黑洞,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渊起起伏伏。   不是没有听出电话里他的委屈,佘一扯扯嘴角,“怎么会呢,我刚好有些事,一会打给你好吗?”   刘陆北关闭前面的电子屏幕,圣洁的婚礼现场被终止在视频里。   他站起身对着黑了的屏幕整理衣服,纤长骨感的手指慢条斯理的系上手腕的宝石蓝袖口,修身的黑色西装将他的好身材完全的彰显出来,宽肩细腰,内搭同色系马甲,整个人气质浑然大变,成熟内敛。   拍去裤子上不存在的褶皱,对于妈妈的解释假装疑惑不解:“什么事?”   打算推门的手顿在原地,佘一找借口:“有客人来了,我先挂了。”   “呵呵,”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妈妈你想不想见到我啊?”   “想啊!小北……”   “妈妈你来一楼见我好不好,我在一楼等你。”刘陆北走出监控室,步履稳健,特意换的皮鞋一步一步踩进地毯,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佘一无奈,都什么时候了这孩子还跟她开玩笑,她前几天刚跟梅瑞格教授通过电话,小北现在应该在瑞士接受治疗,“小北,不闹了,我真有事。”   “妈妈,我求你,你去一楼大厅好不好。”   要不是电梯的墙壁上倒映出这样一个一身素黑西服的男人,不苟言笑的脸上,一双眼睛阴沉如冰的身影,他都以为这卑微至极要求是从别人的口里说出来的。   “小北!”声音已是不耐烦。   刘陆北最后一点耐心消耗殆尽,电梯‘叮’的一声到达顶楼。   ‘啪嗒’挂断电话,信息发出去。他把手机调到最大音量,放进裤兜。缓慢地戴上手套,一点一点爬上楼顶。   天台的风猎猎作响,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他真是有点迫不及待。   丁畅真是被刘陆北的神经病吓得要生活不能自理了。   上次被要求发送亲妈的行踪,他还想着刘家是不是有什么财产变动。   谁想到两年多过去了,他们家跟一潭死水似的,连个涟漪都没有。   好不容易过了两天安稳日子,他又被要求演一场丧尽天良的抢婚戏。   本来呢,按照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二世祖性子,这种丑闻他巴不得广而告之。   但是自己兄弟的这种秘辛,他是一点不想参与。   要么说刘陆北是个神经病,他连亲妈都往死里整。   掐着时间点,在司仪问完新人双方誓词后,丁畅英勇就义般冲进来,一脸正气:“阿姨,我反对!”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宾客一脸茫然,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   佘一愣在原地,丁畅不怕死的大喊:“阿姨,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赵芃德也被这一变故刺激地变了脸色,司仪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立马找回主场。   司仪一边使眼色给保安,一边进行接下来的步骤。   众人只能强行把关注点拉回仪式。   看自己没有发挥到应有的作用,丁畅马上被拖到大门口,求生欲爆棚的他着急大喊:“阿姨,你不能不管小北,他在顶楼。”   再不出绝杀,完不成任务,他能预感到今天是自己的死期。   佘一侧对着他的身体僵了一秒,有些呆滞。   丁畅没错过她的小动作,“阿姨,小北在楼顶啊!他把遗书都发给我了。我们都劝不住了,才来找你,他毕竟是你亲儿子,你救救他。”   坐在前排的佘父,一张脸铁青,显然是气到极致,他起身走向丁畅:“臭小子,你再胡说八道。”   眼看着巴掌落下来,丁畅使出吃奶的劲从保安的桎梏里挣扎出来,手指飞快,拨去视频,铃声刚响就被接起:“喂?”   毫无起伏的声音伴着呼呼的风声传来,在这个偌大的鸦雀无声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孤寂。   在场的吃瓜群众都没想到,参加个婚礼还能有神转折。一时间气氛微妙起来。   丁畅赶紧举着手机往佘父跟前凑,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爷爷,你看,是不是顶楼?”   佘父正看着,佘一提着婚纱跑来,刚好听到,小北对着镜头的方向交代遗言:“姥爷,真好,还能再见你一面。”   佘父看他坐在天台的栏杆处,两条腿耷拉着,上半身随着顶楼的风摇摇晃晃,被他吓得神魂俱灭:“小北,快下来,别玩了,快下来。”   刘陆北深深地看了手机一眼,声音飘忽不定,声调像是被风吹的七零八落,“姥爷,妈妈这么讨厌我吗?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见我。她这么讨厌我……”说着竟然试图站起来。   抢过手机刚好看到他无生机的脸,佘一大喊:“不要,小北,不要,快下来。”   刘陆北看向远处的嘴角上扬,由于他的突然起身,手机视线转向下面,下面来来往往的车流像是小盒子,密密麻麻,佘一连看着都觉得胆战心惊。   他此时并没有看手机,脑子里却能清晰地想到她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一双眼睛一定水蒙蒙的,水光玉潋,眼尾像抹了胭脂一样红的妖艳,小嘴微张。   一张脸孩子气的难过,五官却跟着妖精似的勾魂夺魄。   他站直的身体摇摇欲坠,“妈妈,我能不能见到你最后一面?上面好冷,我想走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被吹的支离破碎。   “别胡说小北,你在哪,你快下来,我现在就去找你。”佘一想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偏不知道该怎么做。   佘父也着急劝他,“对,小北,快下来,妈妈在等着你呢。”   刘陆北眯着眼睛,脸上挂满了阳光的笑,像是是被安抚了情绪,不再言语。   “小北,快下来好不好,你别吓我。”   说话间其他客人自觉地作鸟兽散开,毕竟不好参与别人的家事。   被晾在台上的赵芃德早就在佘一过来时默默站在一旁,对于她的这个儿子,他了解不多,只是听到过寥寥他在外国留学。   谁知道在这个大喜的日子他突然出现,还是以这种方式。赵芃德看佘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担心地把她搂在怀里,默默帮她顺气。   手机那头的刘陆北突然变了脸色,一副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样,“你们都骗我,他是谁?妈妈他是谁?”   丁畅一开始还能面无表情地看他演戏,现在看到他收放自如的变脸,简直被他由表及里触及灵魂的递进的表演震撼的瞠目结舌,内心疯狂膜拜。   佘一扒开身上的手,着急解释。赵芃德自觉后退拉开距离,虽然内心有些受伤她的拒绝,但是这时却聪明的没解释。   刘陆北没给她机会,像是刚发现她的着装,黑曜石般的双瞳竟然缓缓流下一滴清泪,“丁畅告诉我你要结婚了,我还不信,都是我太天真了。妈妈,我不想拖累你了。”   佘一第一次看到他哭,内心酸涩不已,这种感觉比起被他桎梏的窒息感还要让她承受不住,“别瞎说,小北,你没有拖累妈妈,你是我的儿子啊,你快下来!而且,我没有结婚的,妈妈不会抛弃你的,你先下来好不好。”   赵芃德被她的话刺得心痛,他手指动了动,想要抓住站在他身旁的女人,虽然她离自己不到一指远,可他却有种预感,现在不把她紧紧地抓到手心,她就不再属于自己。   这种预感强烈到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能填满自己内心的空洞和那股不安感。   他将手指放在屏幕看不到的下方偷偷拉住她的裙边。   刘陆北摇头不说话,用沉默表达自己的不满。佘父在一旁催促,“佘一,你快表态啊。”   佘一伸出右手,由于手向上举得动作,大力挣脱下,赵芃德抓着她的裙边被挣脱开来。   他垂着头看空了的手心,心里空落落的像个浮萍找不到根。   佘一没注意到这些小动作,眼里只有距离粉身碎骨只有一步之遥的儿子:“妈妈不骗你,我没有结婚,你快下来,我们回家好吗?”   刘陆北喃喃自语,难受得像是要哭出来:“你骗我,我没有家了,永远只有我一个人,我永远是一个没人要的累赘,没人想要我。”   佘一心痛的无法呼吸,她哽咽着开口:“没有不要你,我要你的,我永远陪着你,再也不会放你一个人,我们回家,你相信妈妈一次?相信我一次?”   “上次你骗我说去瑞士,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在哪里,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演戏还是借这个机会说出心里话。   这两年内,他每一个孤独寂寞的夜晚,被她的谎言啃食的心脏让他越来越难以入睡。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的魔鬼就呼啸而过,大声叫嚷“你看,她讨厌你!她厌烦你!说是治疗只是因为不想见到你,她骗你至此啊!”   被欺骗的痛苦让他越来越没有温度,有时候他摸着自己胸口的位置,竟然恍惚地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已经成为冷冰冰的尸体,现在发生的一切,这一切让自己痛不欲生的只是一个幻境。   可是当他睁开眼睛,感受到太阳刺眼的光线,听到鸟叫声,闻到花香,他又觉得自己还活着,还有心尖尖上的人在等他回去。   他又觉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类,而不是一个没有感情没有知觉的机器。   可是他们都觉得他有病,连她都觉得有病。   每次梅瑞格医师跟他交流完时,他不知道用了多少的意志力才不被他牵着鼻子走,要不是他几乎陷入癫狂的学习心理知识,早就在他的一次又一次的催眠中迷失本心,没了自我,随大流一般觉得自己是错的。   错的明明是他们,妈妈她那么好,他不认为自己追逐美好是错的,人类乃至动物都有爱美的本能,他只是顺从本心而已。   他也知道越美好的东西越不易得到,所以他耗尽心力,精于算计,只为让自己足以匹敌任何人,光明正大的拥有这份美丽。   所以,你看他成功了,他终于骗过了梅瑞格医师,逃出了这个牢笼,这个不公平的充满偏见的世人强加给他的世俗的牢笼。   佘一大声辩解想掩饰自己的心虚:“这次不会了,你不想回家,那我陪着你,你去哪我去哪好吗?”   她注意到小北逐渐有了希冀的双眼,她是真的这么想的,不想因为自己的任性和私心再错过儿子,她斩钉截铁的道:“小北,这次真的不骗你,你信我一次!”   刘陆北彷佛被她说动:“以后真的不会再抛弃我了?也不会再骗我?”   她满口答应:“不会再抛弃你,也不骗你。”   他垂着头假装思考良久,佘一屏住呼吸等他开口,刘陆北掀起眼皮,小心翼翼的眼神,看的在场的人心软的一塌糊涂:“我现在下去,可是……”   佘一不敢刺激他,等着他说要求。   “可是,我能在一楼看到妈妈吗?”   佘一忙不跌点头,“一定可以,我现在就下去。”说着就往外跑。

第23章 一团糟

佘一托着裙摆到达一楼时,气喘吁吁的四下张望,眼神忽上忽下飘过全场,生怕错过他的身影。   刘陆北在电梯里整理好仪表,走出来就看到一身白纱的她站在逆光处,金灿灿的光为她镀了一层圣洁,漂亮的脸蛋白的透明,一弯柳叶眉好看的颦着,婚纱是一字领的设计,露出精致的锁骨,站在那里宛如神祗。   搜寻的双眼对上他的视线,蓄了雾气的眼睛闪了一瞬,疾步向自己的方向奔来。   她踏着光向自己走来,步步生莲,优雅美丽地像法国十八世纪本该被博物馆珍藏的油画里的女神,神圣高洁,活该被自己双手供奉,不染尘埃。   他的心跳不可抑制的剧烈跳动,明明那么想拥她入怀,此时此刻却只敢贪婪地望着她,目不转睛。   直到把与抱在一起,感受到他的体温,才真正将心放回肚子里。刘陆北静静地享受这久违的幸福。   不过一会,其他人陆续到来,为首的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赵芃德。   刘陆北的眼睛不着痕迹的一暗,抽身离开她的怀抱,退到一旁,一副局外人的样子,孤立又可怜。   不是没看到他可怜兮兮的姿态,佘一本就愧疚的内心更是酸胀不已,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她为难地告诉赶过来的赵芃德:“对不起,今天我……”   心疼她的纠结,他向来看不得她受委屈,哪怕是因为自己,“没关系,只是个仪式而已,就是委屈你了,没给给你个完美的婚礼。今天跟我回去吗?”   不得不说赵芃德也是玩弄心机的个中好手,这样一说,佘一内心更觉愧疚。   刘陆北内心不屑他的虚伪做作作态,半合着眼睛不理睬这刺眼的一幕,只是内心越来越反感这个伪君子。   “芃德,小北他最近心绪不平静,我放心不下,我想陪他住一段时间。”   她也知道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强人所难,可她真的不敢再担这样的风险,说出来,只不过仗着他的喜欢罢了,被宠爱的那个永远有撒娇不讲理的特权,这一点她早就清楚。   对于她的要求,他从来就不会拒绝,几不可闻的叹口气,揉揉她的脑袋,“好,不过我是有时间限制的,你可是我刚过门的妻子,一一,你也心疼心疼我?”   佘一被他低沉宠溺的声音羞得脸颊通红,“我知道,可是你爸妈那边?”   “我去说。”赵芃德满口答应。   刘陆北看她在赵芃德面前的小女人姿态,呕的心头堵得难受。   深以为自己把任务完成地完美的丁畅站在他旁边对他挤眉弄眼,没有得到回应,瞬间有些丧气。   佘一跟佘父告别后,剩下的琐事交给赵芃德,她就领着小北一起离开了。   俩人回到家里后,佘一陪他一起收拾好房间,王阿姨看到刘陆北回来倒是很开心。   晚饭时,佘一本来想着带小北会老宅看一下爷爷奶奶,中午在酒店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估计刘父刘母早就知道了。   她刚把自己的想法提出来,就得到了他的反对,佘一只好作罢。   晚上趁着他去洗澡的时间,佘一拨通了刘仲毅的电话,不出所料他问了自己婚礼的情况。   自己再婚,本不合适再联系前夫家的人,所以她直来直往,从刘仲毅那里得知,梅瑞格教授经过检测,刘陆北已痊愈,他孤身回来也是想着瞒着家里,给大家一个惊喜,没想到正好碰到母亲的再婚典礼。   这种突如其来的被抛弃的冲击才刺激得他做出这种行为。   挂断电话后,她本来还想着等他出来,跟他聊一聊,没想到刘陆北以自己累了为理由拒绝了她。   佘一回到房间有些担心,生怕他晚上再做些什么傻事,一晚上睡得都不安慰,隔壁有点风吹草动她都要过去看看。   难挨的度过一个夜晚,第二天天不亮,晨光熹微,她早早的在走廊里溜达。   这个夜晚对刘陆北来说同样是个不眠之夜,躺在熟悉的床上听着她在外面的脚步声,自己就兴奋的想要大喊出声。   即使神经再兴奋、躁动,他仍死死的把自己的身体完美的控制在床上,还真是要感谢梅瑞格教授呢,教会了自己什么叫做隐忍。   在房间内洗漱好,推出门就看到她故作淡定的脸:“小北,睡得好吗?”   点点头,挤出一抹笑,“睡得很好。”   佘一看着他眼睛里的血丝和眼底的乌青,心知肚明他在撒谎,只能干巴巴的安慰他几句。   用过早饭之后,赵芃德的到来打断了两人的聊天,佘一看他还提着菜,嗔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顾忌着刘陆北在场,他弯下腰借着换鞋的功夫,小声表白“想早点过来看你,”佘一抿着嘴角笑,喊着王阿姨把菜提进厨房。   刘陆北看着他在玄关换上情侣款的男士拖鞋,阴翳的脸颊沉的一片铁青,他掀起眼皮打招呼,“赵叔叔。”   赵芃德有些意外他能主动跟自己问好,佘一也放下心,这样也好。打过招呼,刘陆北扯着嘴角上楼给他们腾空间。   等刘陆北再下来吃午饭时,没有看到赵芃德身影,心里一喜,也没有问他的去向,洗过手后,坐在餐桌上等着吃饭。   倒是王阿姨说了句,“赵先生真是勤快的好男人,做完饭就走,连水都没喝上一口……”话没说完,就被面色不善的佘一打断。   她昨天刚答应过小北,只不过赵芃德一大早提着菜过来,她实在是张不开嘴说出让人家走的话来。   本身已经很愧疚了,伤害了他一个人,实在是不想再伤害另外一个。   但饭都做好了,她也不至于糟蹋别人的心意,再说她很喜欢赵芃德的厨艺,他做饭很合她口味。   她给刘陆北夹了很多菜,幸好小北还算给她面子都乖乖吃掉,但是她也没有看到他在其他菜上动过筷子,连米饭都是数着米粒往嘴里扒拉,简直是味同嚼蜡。   佘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吃过饭默默给赵芃德发了让他不要再来的消息。   貌似平淡的度过了平和的一天,晚上佘一想要让他开着门睡,再次被他拒绝。她在门外站了半个小时实在担心的受不了,大半夜敲开他的房门。   刘陆北揉着眼睛,哑着嗓子,对于她的突然出现表示迷惑:“妈妈,怎么了?”   要不是趴在门边听到他在床上焦躁的翻来覆去的声音,她真的觉得是自己吵醒了一个沉睡的人。   佘一忍了多时的眼泪在看到他故作坚强的一面,决堤爆发:“小北睡不着就不要逼自己了。”   刘陆北转过身子,借着被月色掩盖的黑暗,向上扯动嘴角,比想象中的进展的更顺利呢。   他没说话不想自己隐藏在心底的暗喜泄露,打开墙上的开关,房间里的一切无处遁形。   佘一被这突然的光刺的眯着眼睛,等她适应了这光亮,首先看到了大床上的混乱,可以想象到床的主人有多烦躁,床单皱的不成样子,然后看到他正在往背后藏东西,对上自己的视线,脸上显而易见的慌乱。   “你藏了什么?”   刘陆北摇摇头,僵硬的转移话题,“妈妈,你怎么还没睡?”   佘一才不会被他糊弄,板着脸要看他藏的东西,刘陆北不给她,俩人一个要看一个要躲。   为了防止伤到她,在佘一抓住他的胳膊后,他只好拿出来。   一个白色药瓶,平平无奇。   佘一把瓶身转了一圈,才发现上面写着安眠、镇静。她大惊失色,“安眠药?”   刘陆北没说话,但做错事后怕被家长惩罚的小心翼翼的表情却暴露了答案。   佘一骂他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唇瓣嗫喏:“什么时候开始的?”   刘陆北站在他面前,像个几岁的小朋友,“今天才开始,还没吃。”   佘一晃了晃瓶子,剩的不到小半瓶,哪是还没吃,被他的谎言气的脾气上来,语调升高:“没吃怎么会剩半瓶?从哪弄来的?说实话。”   刘陆北预料到她会生气,但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愤怒。这样也好,现在越生气,一会就越心疼。   他小心观察着她的脸色,小声道:“一直都有,丁畅从姑姑哪里拿的,不过一直没吃。”   丁畅的姑姑确实在医院上班,能带出来处方药不稀奇,佘一寒着脸不说话。   刘陆北只好继续交代:“后来,有次丁畅告诉我,说你要结婚了。然后我开始睡不着。”没有忽略她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他继续解释:“我问过梅瑞格医生,他说很正常,慢慢调整心态多跟家人沟通就好了。而且他说我的病……”   说到病时,佘一抬眼看他突然的停顿,就看到他艰涩地咽下口水,喉结滚动,眼里也是对自己的厌弃,仿佛想到了什么,厌恶地拧着眉头,好像曾经的记忆是一坨脏污的垃圾。   “他说我的病已经不需要再治疗了,我才回来的,妈妈会不会怪我?”   说着怕她不相信自己,苍白着脸道“我现在只是有些水土不服,刚回国时差还没有倒过来,所以我才打开吃了几片。”   他这么可怜又这么乖,佘一哪里还说的其他话,心疼的拍拍他的背,语重心长劝告他:“以后睡不着来找妈妈聊天,不许再吃了……”   刘陆北点头。俩人说了些在瑞士的趣事,直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身体慢慢躺在床上,佘一帮他盖上被子才出去。   佘一刚关了他卧室里的灯,躺在床上发出轻鼾的男人,倏地掀开眼皮,清亮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睡意,满满的都是志在必得。

第24章 禁锢

在刘陆北兢兢业业的扮演下,佘一认识到他的状况每况日下,她明白不能再这么下去。   刘陆北好想知道她想说什么,吃饭的时候,坐在她对面默默开口:“妈妈,我定了明天的机票,落下了不少课程。”   佘一没料到他走的这么突然,怔愣片刻:“这么快?”   他本来就憔悴的脸画上一抹算不上笑意的微笑:“那天是我不懂事,我最近一直在想,我本也不该插手,况且学校的任务也很重,所以,还是早早离开,这样对我们,对赵叔叔也好。”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以退为进用的着实巧妙,句句插在佘一的心口,把她的母爱本能和愧疚像个被点燃的导火线,一点即炸。   对孩子的亏欠折磨得她食不下咽,“小北。”欲语还休,不知如何开口,即说不出挽留,又不知该安慰。   幽幽喝尽碗中最后一口热汤,冰冷的肠道好像也没有舒服一点,他擦了嘴,掀起眼皮,灼灼的视线看过去,“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而且”又是这种善解人意的笑容。   “我明白的,那天妈妈只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我都懂,我会好好的,妈妈也要好好的。”   说完站起身,仿佛真的不介意之前的种种,脸色如常,“我先去收拾下行李,妈妈慢慢吃。”   佘一毫无头绪的一大段话被堵在胸口,噎得她坐立不安。   其实这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小北一个人回去,遂了她的心愿,更成了赵芃德的心意。   可她却有些不是滋味。   放下手中剩了大半的饭碗,她默默做了决定。   第二天,刘陆北收拾好行李跟佘一告别时,刚准备敲门的手被突然打开的房门惊得放下去。   佘一看到他站在自己眼前,才发现自己好久没有认认真真看他的脸了,也许是两年的缺失曾经一个青涩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初具属于男人的硬朗,脸部线条跟之前相比稍显凌厉,眼睛看着人时却仍然带着温暖与温柔。   刘陆北享受着这片刻的温存,享受她全心全意把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快慰,心中澎湃,开口时声音一派稳重:“妈妈,我要走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佘一被他低沉暗哑的声音打断,“我跟你一起。”   “不用,司机在外面等着,昨天看过奶奶后,她知道我今天要回去,已经安排了司机。”   被他误会的自己的意思,佘一没说话,把自己身后的行李箱拉出来,“我也要去瑞士。”   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的,他孩子气地睁大双眼:“妈妈,你的意思是?”   不好意思说出要去的真正原因,她拉出行李,别过脸:“我还没过瑞士,正好没事,就打算去看看。”   她都不知道她口是心非的傲娇样子有多可爱,他这次真的听到了脑海中礼花绚烂的声音,他想要压下上扬的嘴角,却频频失败,反而有越来越扬的趋势。   一直到上了飞机,他都在笑,惹得邻座的几个小姑娘纷纷回头,小声讨论。   佘一因为跟他的座位挨得有些远,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她戴上耳机听音乐时,感觉到身边一晃,有个人坐下。   “你怎么过来了?”不知道刘陆北是怎么说动旁边的那位男士的,她上飞机时记得身边是位4岁左右的先生。   “跟别人换了座。”果然挨着她坐,自己才会定下心。   瞥见他还是如沐春风的微笑,佘一知道自己的做的是对的,自己能陪他过来,小北是真的在开心,一点都不想掩饰的愉悦。   自己一点的小事他都满足成这样,佘一忍不住也软了心肠,弯了眼睛:“脸不酸吗?笑一路了。”   丝毫不在意她的取笑的眼睛,“真的很开心,从没这么开心过。”   佘一不想理会自己傻笑的儿子,打开飞机上配备的系统,默默看电影。   几个小时后,俩人下了飞机,佘一揉揉酸痛的肩膀和腰,“果然是年龄大了,长途飞行简直要了半条命。”   刘陆北帮她拉着行李,笑而不语,坐上接机的车,他轻轻的给她揉肩膀,“这个力度可以吗?”   佘一在飞机上几乎睡了整个航程,现在也睡不着,懒洋洋地斜躺在车座上,感受着他力度适中的按摩,时不时地指点角度。   她透过车窗看外面的风景,汽车机场开出半个小时之后到达市区,佘一坐的有些烦躁,“还没到吗?快到你学校了吗?”   刘陆北帮她揉肩的手不停,低声回答:“嗯,不过快到学校了。累了你就先睡会,到了我喊你。”   “你不是在学校附近住吗?俞心说你们离学校挺近的啊。”这一天都在坐着,她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要废了。   刘陆北挑眉,“韩俞心?你们经常联系吗?”   他想起之前自己打算回国那天,也是刚坐上车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看来这个韩俞心来这里还是带着任务的,想起自己的计划,刘陆北觉得有必要解决这个不懂事的麻烦。   深知自己说漏嘴,她一点不惊慌,梗着脖子回答:“对啊,小姑娘又乖又漂亮,回头还得请人家吃个饭,一直帮我照顾你。”   照顾?   刘陆北不想在小事上忤逆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心底却不以为然,还想着吃饭,她好像还没有意识到马上发生的事,真是可爱又可怜。   随意聊着天,渐渐外面的环境越来越偏僻,虽然道路的两边种满了种满了花花草草,可是人越来越少,车子开了十分钟左右都没有看到一个行人,甚至连商店都没有。   佘一一时间脑子里全是电影里被绑架的情结,她紧张的对着刘陆北咬耳朵,声音小的几不可闻:“怎么这么偏,司机会不会有问题?”   被她的脑洞折服,“快到了。”   “这荒无人烟的,小北,你确定这个司机你认识吗,我总觉得怪怪的。”佘一还不是放心,这种人烟罕至的地方真的像杀人越货的现场。   正说着车子拐进一个别墅区,寥寥分布着几幢洋房,依山而建,四周绿草如茵,漂亮的仿佛仙境。   车子又行驶了十分钟左右,在最里面的的一幢橘红色房顶的两层别墅前停下。   刘陆北下车帮她打开车门,佘一被眼前看到的景色迷了眼,跟国内的刘宅和自己的房子完全不一样的建筑,浓浓的异域风情不必多说。   关键是它的位置,处于半山腰,面前是一个游泳池,虽说是人建的,却仿佛纯天然长出来的河流,水质清澈,倒映着湛蓝的天空。   这边刘陆北跟司机道谢,几步跟上前面的佘一,注意到她眼里的赞赏:“怎么样?”   “很漂亮。”   这个房子他花了半年的时间,挑挑拣拣才选了这么一处,不管是地理位置还是环境甚至连设计都是自己满意的。   他站在她身侧替她开门,客厅很大,里面的装饰风格简约却温馨,大大的落地窗可以将山底的景色一览无余。   家具全部是木制,没有大理石的冰冷感。   上了二楼,穿过卧室,同样是大大的落地窗,上面挂了几个民族风的捕梦网风铃。   佘一拉开窗户,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清脆悦耳。   外面的阳台上放置了太阳伞和秋千架,还有一个填满鲜花的吊椅,挨着墙根摆放的全是怒放的鲜花和漂亮的盆栽,田园气息十足。   她站到阳台边上,深呼一口气,空气中都是自然的味道,入目的是一望无际的森林,绿的苍翠欲滴,让人看着就心境宽阔,住在这里,尘世间的烦嚣仿佛都消失不见。   刘陆北跟在她身后,看她陶醉的样子,眼神逐渐火热,“喜欢吗?”   佘一转过头,眼睛甜甜的弯着,嘴角扬起:“很喜欢,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想住这间房子。”   她真的很喜欢这个房子,很小很小的时候,看童话故事就想要在森林深处有个小木屋,像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一样那样的小木屋。   刘陆北忍了几天的情感在看到她甜腻腻的笑时,再也控制不住,“喜欢我们就永远住下去,你先洗澡,我去准备饭。”   说完揉揉她的脑袋,毛茸茸的触感,让他喉头发痒。   佘一正想颦眉他的没大没小的无力举动,他就浅笑着出门。   她把自己扔进松软的大床上,扑鼻而来的阳光的味道,明显是刚被晒过的棉被。她又深深的嗅了几口,身心沉醉,连被单都是自己喜欢的款式。   舒服的打了几个滚,把自己的行李箱打开找了套居家服,打算去洗个热水澡。   推开淋浴的门,她愣在当地。   跟在家里完全一摸一样的摆设,连洗浴用品都是自己惯用的牌子,大大的浴缸跟家里一样摆在墙边,旁边放着一摸一样的内衣消毒机。   她内心有些犹疑,但想起梅瑞格医师的话和他最近的表现没有放在心上,点上茉莉味的熏香,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浴缸是按摩的,她几乎都要睡着了,直到外面的敲门声把她惊醒。   佘一换好家居服,下去吃饭,全是自己喜欢吃的菜,尝了下味道,有些惊喜,“你做的?”   刘陆北看她吃的开心,心里的满足感简直爆满:“嗯,好吃吗?”   “好吃,什么时候学会的?”佘一没想到他做饭这么好吃,都有些停不下来筷子。   “吃不惯国外的饭,就自己学着做了。”他自己倒是没吃多少,只顾着给她夹菜。   “好厉害,你自己吃啊,别只给我夹,对了,这房子没少花钱吧,你哪来的钱?”佘一看着堆成山的菜碗,有些无语,投喂也不是这个喂法啊。   “转过来的股份我卖给了叔叔,拿着钱做了些投资,赚了点。”哪是赚了点,他眼光独到,做事又干脆利落,这两年是转了个盆满钵满。   他几句话把事情说了个大概,说的是不咸不淡,佘一心里却翻起惊涛骇浪,“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刘陆北又帮她盛了碗汤,用勺子吹凉递过去,“喝点汤,尝尝怎么样?”   佘一那股别扭的感觉又上来了,慢吞吞吃着碗里的菜,不想接他手中的汤羹。   刘陆北浑然不在意她的态度,小心推过去,解释:“尝尝好不好喝,我炖了一个多小时。”   话都说到这份上,给面子的浅浅地抿了口,意外地好喝,终究是敌不过馋意,拿着勺子喝了一整碗,还有些意犹未尽。   在她喝汤时,刘陆北说道,“过了8岁生日后,股份就转过来了。后来在瑞士,我听朋友说了几个规划案听有前景的,就跟叔叔商量了下,换成钱给他们投资了,也是运气好。”   这是在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看她喝完,刘陆北打算再给她盛第二碗时,佘一推脱不要了,接着打了个饱嗝。   看她真的吃饱了,刘陆北把手边的餐纸拿过来,佘一擦完嘴揉着肚子不想动弹。他开始收拾桌子,“你还没吃呢!”   刘陆北正在收拾桌子的手一顿,对着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黑黢黢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我一会再吃,有更美味的东西。”   说完继续做着手上的工作。   佘一被他那一眼看的直发毛,被蛇盯上的那种滑腻腻凉丝丝的感觉又来了,她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怎么办。   在厨房洗碗的刘陆北突然说了句,“你要是觉得撑的话,就去外面散散步,不然撑着肚子休息也不舒服。”   佘一现在也有些害怕俩人的独处,索性一个人出门散步,还能缓解下有些奇怪的心情。   刘陆北洗过碗,上楼好好地冲了个澡,躺在她的床上等她回来。分针转了不过小半圈,他就听到了楼下的脚步声。   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他假装不经意地站在阳台看风景。没过一会,佘一推门进来,看到他有些意外。   站在阳台上的他,头发半干,有几缕遮住眼睛,全身上下只围了条浴巾,上半身整整齐齐排列着六块腹肌,再往下性感的人鱼线向下延伸。   佘一皱眉,“洗完澡怎么不穿衣服?不冷吗?”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本来在外面走的好好的,可是慢慢的身体开始发热,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怕自己生病,想着回来喝点药。   可谁知越走身体越软,快到门口时要不是坚持着,四肢都能瘫在地上。   “去把衣服穿好,我可能在浴缸里泡的久了,有些发烧,你去帮我找个药片我行李箱里有。”   说了几句话就感觉耗费了自己的全部的力气,躺在床上大口呼气。   过了一会身上的热不减反增,她把盖在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还是不管用,燥热感逼得她只想脱衣服。   迷迷糊糊听到了脚步声,她努力半掀起眼皮,看清是小北,有气无力的开口,“药拿来了吗?”   刘陆北没说话踱过去,把窗帘拉上,房间顿时昏暗一片。   他看着躺在床上洁白无暇的玉人儿,脸上晕出胭脂,红艳艳的好不勾人,身体里的野兽破笼而出,血液沸腾,眼神痴迷,说出的话都是懒得遮掩的占有欲:“没有,我去关门了。”   佘一不理解他的脑回路,燥热感把她的理智和耐心消耗的一点不剩,脾气上来,胸膛剧烈起伏:“我让你拿药,你关门做什么?”   刘陆北看她在床上娇弱的跟个小花一样,美艳柔软,这副任人蹂躏的样子让他没了理智,眼里的爱恋倾泻而出,他桀桀地笑出了声,“因为我要偷偷吃美味的东西啊,妈妈,我喂你吃那么好吃的饭,你也心疼心疼我,嗯?好不好?”   浆糊似的大脑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她挣扎着挪动身体,眼睛露出害怕,“你要干什么?我是你妈妈!”   明明是质问的语气,偏偏被药效折磨的让她说出来像撒娇,话里面的甜津津,把室内的温度都拉高了。   佘一害怕的往床头缩,想远离他,“你不要过来,我不舒服。”   他病态的眼神仿佛逗猫一样看着她,“因为你不舒服,我才要过来啊,不然你怎么会听话,妈妈,不要躲了,我轻点好不好?”   被他语气里的宠溺跟爱恋,吓得几乎从床上掉下里,她将床头的东西朝他狠狠扔过去,眼睛瞪着他,目眦尽裂,“你给我下药?变态,你变态,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有治好。”   “变态?!”   刘陆北脚步顿了顿,整个人气场大变,脸色阴翳的可怕,凌厉的眼睛对上她,紧绷的下颚宣示着主人的暴怒,他快步过去把她抱在怀里,一只手摸到她姣好的身躯,态度又软下来,“嗯,我变态,我爱你妈妈,我好爱你!”   佘一一碰到他泛着凉意的身体,燥热的躯干得到缓解,尽管脑子告诉她必须把他推出去,可是药效上来,不等她反抗,难受的身体像藤曼一样攀上他,紧紧的,不留缝隙的。   被她依恋的柔弱无骨的温暖包围,刘陆北含住她的嘴唇……   —— 完 ——

番外:事后清晨

睁开眼睛,屋里昏沉无光,她挣扎着起身,可是过度情事后的酸软折磨得她再次躺回床上。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没有完全清醒,一点点挪动身体靠在床头边,闭上眼睛,大脑里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昨天晚上疯狂的一夜。   就在这张床上,刘陆北用各种各样羞辱人的姿势把她从头到尾翻来覆去地啃食一遍,各种手段层次不穷,在药效的作用下,自己理智尽失身体顺从欲望做了那些禽兽不如的错事,尽管不想记起那不堪入目的记忆,可只要闭上眼睛,那些恶心至极又异常火爆的画面却都翻涌上来,心里的燥意似烈火一般将她的理智烧的一干二净。   她发了疯一样把床头柜上的台灯狠狠掷到地上,柜上的相册和装了半满的水杯也不能幸免的摔裂在地。   噼里啪啦的碎裂声就像导火索,佘一拖着酸软无力的身体打算从床上站起来,把这个骗人的房间纷纷砸碎。   可下身的异常让她起身的双腿静了一瞬,颤抖着手从被子底下探过去,特属于金属的冰凉触感让她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   放轻呼吸,她闭着眼睛给自己打气,大着胆子一点点将盖在身上的薄被掀开,然后一双斑驳的腿缓缓地出现在视野里,白嫩纤弱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青紫的吻痕,大腿根处极其密集,有的甚至被嘬出暗红色,尽管能料想到这个结果,她还是不可避免的气红了眼,心里把罪魁祸首骂了个遍,还是没能好受一点。   定定心,她把被子全部掀起来,小腿和脚上的吻痕她选择性忽略掉,可是脚腕上两个金色的脚铐让她绷到极致的情绪瞬间崩溃。   她尖叫出声,因恐惧和惊慌发出的声音尖利而高昂。可是这满腹的害怕跟委屈完全不因这寥寥几声尖叫就因此减少半分。   生无可恋的坐在床上,流了会眼泪。她看着往外绿意盎然的景色,慢慢平复自己的燥郁的心情。   不敢再在这个恐怖的地方多待,她打算下床为自己筹谋。   可是现在卧室里除了床上,到处是她做刚才摔碎的碎片,一片狼藉,无从下脚。   气闷地呜咽几声,认命地翻找可以落脚的安全区域,因为走动的关系,脚腕的锁链时不时的因为碰撞发出‘哗啦呼啦’的声音。   要不是自己提着一口要出去的气,她估计都能再趴到床上委委屈屈的大哭一场,可现在在这个杳无人烟的地方,她又不知向谁求助。   慢慢的试着距离,这个脚链的长度几米长,以床腿为圆心,只限于卧室内活动,连阳台都去不了,亏得她昨天还在兴奋的觉得自己拥有了一大片天然公园,今天就觉得还不如弄片荒野,最起码不会只能看着却得不到,白白受气。   站在卧室门边,视野里只能看到一楼的部分区域。返回卧室,按着记忆翻找自己放到手提包里的护照和身份证。   刚醒过来时,她环顾了一圈,这个房间内唯一的数码设备就是直对着大床的电视,别说手机了,电话都没有一台。   翻找半天,别说证件了,连她的钱包都一并消失不见了。   她无措的蹲在地毯上,嗤笑一声,刘陆北他可真是万无一失的计划。这么说来,估计在自己结婚那天的一切也都是他设计好的。   被耍的团团转的自己还担心他的身体,真是傻到极致。   只是可怜了赵芃德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倒霉碰到了自己,结婚当天新娘跑了,而且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他默许的走掉,走了没几天,头顶还被戴了那么大一顶自己送上去的绿帽子。   想到自己临走时他柔情满满地说要等自己回来,温柔的眼神望着自己,那种放纵跟信任,一定是爱惨了的样子。   想到自己的处境,在这陌生的国度,没钱,没通讯设备,没车,没了自由,也许在不远的将来甚至还会没有自尊,她不能自已地把脸藏到膝盖上,嚎啕大哭。   刘陆北处理完学校的事,就驾着车往回返,已经饭点了,她自己一个人在家,而且刚刚被自己那样肆意宠爱一番,现在不知道醒来是个什么情况。   他一路上风驰电掣,脑子纷纷扰扰全是她醒来之后的各种反应。   进了别墅区,却在靠近那幢橘色的小房子时,他忍不住放慢了车速。   低调的车身滑过,慢慢驶进车库。   他车子熄火,钥匙拔出来,推开车门下车。   进入房子,就听到了她的哭声,脚步顿在原地,忐忑不宁的心跳动了一路,在近身听到她毫不掩饰的绝望和悲伤时,还是不可避免地沉了沉。   深呼一口气,踏着坚定的步伐,他告诉自己,没关系,要给她时间适应,都已经拥有了,不能太贪心。   一楼到二楼只有几十级台阶,只需要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能上去,把她抱在怀里,慢慢顺着她的背,帮她调整呼吸,重新感受她温热的身躯柔弱无依的靠在自己身上产生的满足感。   可是她悲忪的身体实在太让他动容,他一时间竟然不敢上去面对她,不敢接触她也许带着恨意的眼睛。   黝黑的瞳孔闪过一瞬不知所措,他踏上楼梯,进了她的卧室。   她只穿了睡衣蹲在地上,室外的好天气将窗帘吹的飘飘洋洋,捕梦网的风铃叮叮咚咚的声音十分悦耳,只是室内却狼狈的不堪入目,行李箱和手提包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衣服被她扔的乱七八糟,床头柜上的台灯也七零八落地摔在地毯上,这是昨天他趁她睡着后刚刚换好的,怕玻璃碎片划到她,他专门买的布艺包住的灯罩,现在也躺回地上。   换好的床单被单也是一片狼藉,露出床腿上他早早焊接的锁链。   他痴迷的眼神落在她白皙的脚腕上,包裹着脚腕的锁链闪着金色的光泽,显得嫩白的脚腕更不赢一握,圆润的脚趾上是她自己涂的蛋黄色的指甲油,鲜嫩可口。   脚背上还有他故意留下的吻痕,一个个红艳艳的像银装素裹里的星星红梅。   在她跟前学她蹲下身体,把她整个人抱好,端起来小心的送到床上。   哗哗啦啦的声音过后,被锁链刺激的她挥开他的坚硬似铁的双臂,哭的红肿的眼睛瞪着他,带着强烈的厌恶。   撇过眼神,不想自己更难过,他低哑出声,“饿了吧?”   只顾着绝望的脑子被他一提醒,肚子配合的叫起来,她扭过脸不配合,“不饿。”   口是心非的小模样挠痒痒似的软化了他的眸子,“想吃什么?我去做。”他由坐着的姿势起身,半弯着腰对上她侧过去的视线。   自己又不是他的禁脔,她现在火大的很,对自己昨晚的禽兽行径没一句话解释,还敢舔着脸问自己吃什么,厚颜无耻!   她声音提高,梗着脖子回答,“我的护照跟身份证呢?还有我的手机?”   刘陆北定定地看着她不肯认清现实的倔强的眼睛,胸口钝钝的疼,他舌尖抵住上颚,下颚线绷紧,眼底酝酿出风暴,木着脸不说话,气场骇人的紧。   要是其他人估计会被他布满阴霾的脸吓得噤若寒蝉,已经被迫献身的佘一完全不在乎,死猪不怕烫的样子,回瞪他,“我问你我的证件在哪?”   “你不乖!”   佘一都被他没什么起伏的音调气笑了,“呵呵。”要不是自己素质够高,她都想骂她这个不通人伦的儿子,乖你大爷!哪来的脸!   她眼里的不屑让刘陆北生气的脸寒意更甚,眼睛似乎都结了冰。他二话不说把她扑到床上。   身体突然后仰,双腿由于惯性不受控制的抬起,佘一被突然的变故吓得脸色大变,以为他又要对自己做那些禽兽不如的事,双手推拒着,破口大骂,“刘陆北,你王八蛋!你还敢来!禽兽!”   他不说话,上半身压住她胡乱扭动的身体,一双大手制住她挥舞的胳膊,对她的责骂充耳不闻。   她这才感觉到害怕,小脸发白,眼泪簌簌地掉下来,颤抖着嗓子质问,“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她的动作幅度过大,本就松散的睡衣暴露出越来越多的肌肤,眼睛乌黑发亮闪着莹莹的水光,可怜极了。   他悄悄地松了些手上的力道,明明早就软了心肠却依然嘴硬,“禽兽能干什么?嗯?宝宝?”   最后两个字被他含在嘴里幽幽的说出来,低哑的嗓音性感的一塌糊涂。   昨夜的肌肤之亲是药效的作用,今天自己意识全在如果真跟他真刀真枪再来一次,羞耻感会逼死她的。   双手被压在头顶,她摇着头,满眼乞求,泪水随着动作滑入鬓角,湿湿凉凉像他狠盯着自己的眼睛,强大的求生欲使她软了性子,声音低下来放慢语速,期期艾艾地喊他,“小北,不要,我怕,不要,我怕……”   刘陆北束缚她的手一顿,假装强硬的心脏,被她浸满水分的声音泡的发软,不想暴露自己的改变,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真的害怕的眼睛,沉默。   一边掉眼泪一边观察她的佘一感觉到他的松动,心里送了口气,嘴巴撇着,“小北,我好怕,不要再这样对我了好不好。”   “你不乖!”他似乎跟这三个字杠上了,张嘴闭嘴说她不乖。   “你都把我锁在这里了,我哪都去不了,怎么不乖了?你就是找机会欺负我。”她瞪大眼睛,越说越生气。越想越委屈,这都什么事!   被指控的人呼吸一窒,错过视线,怕自己再看她委屈巴巴的眼神忍不住的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他低下头凑到她的脖颈处,一点点舔舐她的颈侧,开启的唇瓣贴着她的大动脉,似乎可以感受到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舌尖轻轻舔吻,嘴里含含糊糊地回答,“我怎么舍得欺负你,最爱你了,好爱好爱。”   佘一耳后的肌肤极其敏感,他热乎乎的呼吸进入耳孔,她被刺激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不适地离开他炙热的嘴唇。   刘陆北爱不够地又追过去,“宝宝,好爱你,好爱。”   爱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爱到卑微的想把自己的灵魂都献给她,任她践踏蹂躏,只要她能把似水的视线放到自己身上。   佘一颦眉,儿子病入膏肓的痴恋让她头疼不已。不想听到他嘴里任何无意义的情话,她一脸平静,柔声道,“不是说要做饭吗?”   趴在身上的人没有动作,依旧认真地吻她,嘴唇从她脖颈下滑转移到锁骨处,她双手握拳又忍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把他埋在胸前的头脱离身体,嘴巴甜腻腻的说着,“我饿了。”   刘陆北双手支撑着身体,眼睛看向她的脸,说个好。   佘一正想起身时,手腕一凉,发现胳膊也被他用同样的方式锁到床头。不等她反抗,另外一只胳膊也被固定好锁住。   做好这一切,他下床整理好衣服,修长的身体背对着她,声音很小,像是怕被她责骂,“妈妈这样才会乖。”   佘一听到他说的混账话,都想冲着他的脸狠狠地给他一巴掌,经历过刚才发生的事情,这次却聪明地没吱声。   没听到她的反抗,他才略微放下心,去厨房做午饭。

番外:变态的日常

过了没多长时间,楼下传来的做饭的声音停了。   心里默数着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刘陆北推门进来,看到大床上安安静静躺着的人,眼神温暖装满了温柔缱绻的依恋。   帮她把床下的衣服叠好装进衣柜后,蹲到床头看她好看的睡颜。   他的视线既专注又热烈,佘一装睡的眼睛再也演不下去,缓缓睁开眼睛对上他墨黑的双眼。   “醒了?”   他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白皙的脸颊,帮她把散在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   早在他刚进屋就注意到了她颤抖的睫毛。   不过看她这么乖的躺在这里,他不忍心拆穿她。   “去吃饭了,我做了你喜欢的回锅肉还有一碗香,快去尝尝好不好吃。”   说着就要双手托起她的背把她抱在怀里帮她起身。   他太喜欢这种跟她肢体接触的感觉。   佘一又听到了金属链条的声音,郁闷的心情让她板着脸不想接话。   “怎么了,宝宝?不开心了?”连看着她对自己耍性子他都能心软到不行,整个人像泡到蜜罐里,又甜又舒服。   “不吃了,不饿!”   说着转过身,将背对着他,其实她也想看看他到底能对自己容忍到什么程度。   这种病态的爱恋,真的让她恐怖到极点,偏偏对象还是自己的亲儿子,不然她早就一台灯呼到他的脑袋上了,哪里还轮到他在这跟自己玩囚禁PLAY?   她的挣脱使她原本半躺在自己怀里的身体滚出自己的范围,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呼吸都要急促起来,“不许离开我!”   他霸道地把她重新揽回自己怀抱。   佘一被他占有欲地触碰折磨死,想想自己的锁链,她嘲讽的回答,“不离开你?你饿死我,你看我会不会离开你。”   听到了自己不想听到的话,他惩罚似地咬住她的唇瓣,怕她痛,极快地又舔舐几遍,嘴里喃喃道,“妈妈瞎说,怎么会饿着你,去吃饭好不好?”   佘一把他贴在自己脸上的脑袋推开,语气不善,“你把我的四肢都锁在这,我怎么吃?靠意念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刘陆北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才惹得她不开心,他小声解释,“怕妈妈走了,才会这样。”   “我现在手脚软的面条一样,怎么走?爬吗?”   佘一一点不想控制自己的脾气,明明之前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对谁都以礼相待,偏偏跟儿子说话,每一句都像是带了刺。   被她包含怒气的话噎得不知如何开口,愣了几秒,他小心翼翼地看她气愤的脸颊,哄道,“吃饭时会帮你打开的,宝宝不要生我的气。”   听到想听的话,她这才卸下伪装,故作冷淡地问,“真的吗?”   “只要你乖,妈妈,你知道的,我不舍得让你受委屈的。”   他帮她打开手脚的锁链,看到那双脚脚腕磨出的红圈,眼神一暗,心脏跟着酸胀,他虔诚地把她的脚捧起来,爱恋地亲吻,一双大眼睛看着她的脸,像要望进她的内心深处,“亲亲就不疼了。”   看来要在上面包几层柔软的布料了,他叹气。   又来了,佘一皱眉。她实在想不通儿子什么时候从一个恋母癖又成了恋足癖,忍者别扭,她问道,“不是说去吃饭吗?”   刘陆北将她打横抱起,步履稳健地带她下楼,直到把她放到餐桌的软垫上,才在她旁边坐下。   毫不意外的,面面俱到的照顾,跟她生活为数不多的几年经验,他现在深深地了解她的喜好。   吃饭时,佘一默不作声偷偷打量一楼的布置,车库连着的房门、大门凡是能出去的屋门全被他关起来,按照他的细心程度,她毫不怀疑他甚至反锁了屋门。   是以,在用完午饭后,刘陆北又要把她转移到二楼卧室,看出他有那个打算,佘一早他一步下地,双脚接触到地板,踏实感让她心满意足。   “你又要把我锁起来吗?”她刻意摆出受伤的神情,姣好的容颜在阳光照耀下漂亮的不可思议。   他心软,把她的指尖抓进手里放到嘴边,爱怜的亲吻,“没有锁……”   闻言她只是低下头,不说话不抗议,连带着被他含在口中的指尖都在带着一种疏离,她在悄无声息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刘陆北内心闪过纠结,他不想看她不开心的样子,更可况不开心是因为自己。   可是,他又怕,怕这本不属于自己的美好,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消失的无影无踪。   现在还是不是时候,他暗暗告诉自己,要等,等她不再有回去的想法之后,他一定好好补偿她。   他打量她的神色,商量着命令,“宝宝,不要闹,我洗过碗陪你看电视好不好?”   语气里的不安连佘一都听的有些心酸,她其实也明白这么快就让他放下戒心也不现实,于是二话没说只是把脸转过去,不再看他俊朗的脸。   她乖乖的样子使他忍不住弯了眼睛,他抱起她回到二楼卧室,轻轻地放到床上,半跪到床边将她刚才沾了地的脚丫,用自己的上衣擦拭干净,重新给她戴上金属锁链,才重新下楼洗碗。   佘一一个人躺在床上干蹬腿,锁链被她的动作带的哗啦哗啦响。没过一会,刘陆北擦干净手上来。   只是再进门时他明显换了居家服,看她无聊到极致的模样,眉眼弯弯地上床躺倒她旁边,长臂一伸,自发的把她收进自己怀里。   拿着遥控器一阵拨弄后,佘一一脸懵逼地看着前面那个4多寸的电视上播着自己小时候看过不知几遍的熟悉的电影——《孙悟空大闹天宫》!   她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想看这个,我想看侦探剧。”   她都快到了要做奶奶的年纪了,他竟然给她看动画片,果然神经病的脑回路正常人想不到。   刘陆北好说话的换节目,不一会佘一泄气,全是动画片,她实在是无能为力,索性看着窗外的风景。   看着看着眼皮子越来越沉,她渐渐靠在他的肩膀睡了过去。确定好她熟睡之后,刘陆北吻了下她的眉心,脚步轻轻地隔壁开始自己的工作。   书房里放了四台电脑,他先用佘一的手机给姥爷回了短信,之后看到赵芃德的未接来电后,手指捏紧手机,皱着眉一点一点看他打电话的时间。   这个垃圾还真是阴魂不散。   他晦涩不明的脸色倒影到电脑的屏幕上,病态的眼睛里全是执念。   颦着眉思索良久,缓缓嘴角勾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他拿出手机,极其流利的德语,“明天之前我要中文说的最好的配音演员。”   那边助理类似机械化的男声,声音平稳不带一丝感情,“好的,老板?名单给您发邮箱还是?”   刘陆北滑动转椅,想到不久的场景,冰冷的声线竟然有一丝笑意,“明天会议室下午三点,我自己去见!”   打完电话他完成自己大学这一周的任务,看了看助理发过来的最新策划案,选了份最合适的,收到公文包里。   做完这一切,他看了看腕表,四点多了。想起卧室里酣眠的人,他因工作带来的疲惫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看她无意识的轻启小嘴,呼吸淡淡地眯着眼睛沉睡,他嘴唇复上去,夺走她的呼吸。   厚重的大舌不给她喘息的时间,巧取强夺攫取她的甜蜜,舌尖留恋在她口内翻涌,被剥夺呼吸的佘一被这种窒息感逼迫的张开嘴,舌头也有意识地想要接触氧气。   正好方便了身上的人,在她张嘴的一瞬他立刻吸住她的小舌,卷到自己口内舔吮,俩人的舌暴露在空气中,粘连的涎水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流……   被这淫靡的一幕看得眼红,刘陆北加深吮吸的动作,力度之大恨不得把她的舌卷入腹中吞食,佘一的舌根被他吸得发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嘴里喃喃自语,“小北,疼……”   委屈的,湿哒哒的声音甜腻腻地喊着他的名字,冲他撒娇,抱怨自己。   刘陆北心脏怦怦跳动,看着她迷蒙的双眼,因睡意和激吻而变得酡红的脸蛋,心尖尖上的位置软的像一滩水,他灼热的呼吸喷薄到她胭脂般的双颊,语气里的痴恋浓郁且不加掩饰,“把宝宝弄疼了,是我不好,我帮你吹吹好不好?”   说着真变态的凑上去对着她的唇轻轻呼气,一只手还趁她不注意偷偷伸进她宽松的上衣,夺取一方柔软轻轻揉捏。   细腻的乳肉在手里变化成不同的形状,从早晨到现在佘一除了床上和厨房再也没有别的活动范围,是以真空了一天自己也没有感觉。   刘陆北上面对着她的嘴巴温柔亲吻,手下的动作不停,被掌控的敏感部位让佘一本就不清醒的大脑愈发的昏昏沉沉,半合着眼睛只能看到他垂到自己脸上方的刘海。   他吻得太认真又温柔,通过舌尖把他全部的柔情都给了她,让佘一忍不住沉溺于这亲密里,发软的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想要汲取更多的怜爱。   锁链的声音响在耳畔,她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勾着小北的脖子主动索吻,脸红的通透,悔恨跟羞耻几乎把她焚烧。   手忙脚乱的推开他的身体,随着撤离的唇瓣,一起离开的还有家居服里的大掌,胸口一凉,像自己一直隐藏起来的遮羞布被掀开,她被自己的放荡逼出了眼泪。   刘陆北怅然若失地看着自己刚刚贴在她胸口的右手,放到鼻端闻她的味道,甜香温暖。   佘一眼睛红红的看着他的动作,骂道,“变态,变态,变态!”只是越骂越羞,不知道骂的是儿子还是自己。   刘陆北占便宜占的心满意足,吻她的眼睛,宠溺地问她,“又害羞?”   佘一想呸他脸上,不看他调笑的眼神,口不对心,“我是反感。”   才不信她的小别扭,他蹲下腰帮她穿鞋,眼睛亮亮的像打不走的大型犬,“宝宝又不乖,明明刚才被我吻得舌尖发颤。”   不止舌尖发颤,身体都软成了水,隔着胸部都能感受到她剧烈的心跳。   抽出自己的脚,被他说中了心事,她羞耻的想一头撞死,不敢跟他有任何接触。   看出她是真的害羞,刘陆北抿着嘴角的笑意,将她穿好鞋的小腿放到自己的膝盖上,浑然不在意自己的裤子被弄上灰尘,巴巴地看着她好看的侧脸,诱哄道,“我们去散步?不然晚上吃不下了。”   生闷气的佘一想了想,装作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问他,“我被锁成这样去哪转?一楼吗?”   被她猜对,刘陆北抱着她小腿的手一顿,声音放的更轻,“妈妈不喜欢吗?”   佘一不说话,把腿抽出来,用行动表示自己的答案。   她不配合的样子刘陆北也有些为难。   脑子转了转,想起刚才自己没脸没皮凑上去亲吻的样子,福至心灵,她转过来,拉着他的手臂,语气黯然,尾音拖长,“小北,你带我出去看看嘛,我好闷的。”   平时她对自己一个好脸色,自己都能高兴半天,更何况她现在这样温顺,娇里娇气地软着嗓子说话,他没有一点抵抗力。   心里瞬间动摇,他把她带过来的初衷也不是为了折磨她。   佘一再接再厉,“小北,好不好嘛?你疼疼我好不好?”   最后一句说完,佘一眼睁睁看着他的耳朵由肤色慢慢染上粉红,最后耳朵尖通红。   实在抗不住她刻意的撒娇服软,鬼迷心窍的刘陆北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的做出反应。   一看到他点头,佘一内心狂喜,嘴角第一次露出实心实意的笑容,怕他反悔,她伸出一双藕臂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我的手腕好痛,你帮我打开。”   再说话时完完全全就是一副仗着你喜欢我肆意妄为的任性。   一直出了别墅的大门,佘一都能看到他红透了的脸,心想原来撒娇对他这么管用,连喜好都能遗传的吗?   刘陆北脸红的厉害,手却没有忘记紧紧牵着她,甚至还要十指紧扣。   在外面绕着别墅转了一圈,佘一彻底歇了偷溜出去的心思。   这幢别墅距离离它最近的一幢,纯靠两条腿的话,她估计得跑个二十分钟。   而且这附近她没有看到一个保安之类的巡视员,连想要借助外人帮忙都不行。   房子后面的大片森林看着更危险,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大型食肉动物出没。   想想暗无天日的未来,她瞬间没了活下去的勇气,想要逃出去,必须好好筹划才行。

番外:录音笔

第二天用过午饭,趁她睡觉的时候,刘陆北给她留了字条,自己驾车回了公司。   佘一醒来房子里已经没人了,她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机的不同种类的动画片,上面的角色各种夸张的表演不能引起她的一丝波动,只是聊胜于无,老被这么关着,她怕自己还没离开这里就已经自闭。   《猫和老鼠》看到第二遍时,楼下响起了脚步声。   她眼睛还是放到屏幕上,对于出现在卧室的男人没一点反应,更是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予。   满打满算她住进这里才两天,可是一进屋那暖香将他笼罩,外面的风尘仆仆瞬间消失。   此刻她后背放着枕头,靠坐在床头,静静地看电视,《猫和老鼠》滑稽搞笑的音乐丝毫不能引起她情绪上的波动,老僧入定般稳坐着。   他已经换好了家居服,上床后学她一般躺在床头,把她软软的身子收在怀里,一只胳膊环住她的肩膀。   佘一不适,颦眉道,“不要靠这么近,我热。”   趁她不注意悄悄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到床头的暗格里,红润地嘴唇不由自主地吻向她的额头,一点点的吻,不带情欲。   额头传来痒痒的感觉,使得她在怀里扭动,“不要亲了,好痒。”躺着的缘故,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微哑又糯。   听到她的反抗刘陆北好脾气地收了动作,一霎那房间里只有电视机里动画片俏皮灵动的音效。   也许是小时候对母爱的渴望,正常人看来难以接受的动画片在他眼里十分有趣。   情绪向来不怎么外露的他甚至会因为上面汤姆猫一些傻傻的动作逗得笑出声。   躺在他怀里的佘一被他胸腔的震动影响到,被自己隐藏的很好的愧疚再次冒出来,她终究是亏欠了小北太多。   作为一个母亲,错失他的童年,少年……   不怪他现在那么没有安全感,如今的现状绝大部分原因在于自己,是自己的自私、任性和疏忽一步步将他逼成现在这个样子。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鼻酸,正想着电视镜头转到小老鼠滑稽的照顾一个比他更小的小宝宝,她向妻子自己自从来到这里,还没有跟爸爸报平安。   她坐起身子,正视斜躺着的儿子,“我的手机呢?”   刘陆北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又跟自己要手机,挂着笑意的脸蓦地一变,眼睛里的温度消失,嘴角抿起,“我帮妈妈收起来了。”   信了他的鬼,她当然知道被他藏起来,她眉毛微微颦起,眼睛也带了些不耐,“我现在想用,你把手机给我!”   她又是这个对自己厌烦的不耐的态度,本来她最近好听话哄着他,他开始试着说服自己不那么管着她,可是刚刚的样子让舒心满意刘陆北眼底开始酿着风霜,他甚至将把不开心写到了脸上,希望她聪明一点,把这个糟糕的想法忘掉,一双漆黑的眼睛带着负面情绪看着她倔强的脸。   佘一现在知道他压根不会对自己做些什么,“怎么了?你现在是在瞪我吗?”有恃无恐的样子简直把刘陆北气的想笑。   被说中心事的人把自己阴沉的脸转过去,什么时候自己没出息成这样,她惹自己生气之后,就连一个黑脸都不舍得给她。   刚刚起来的怒火被她一句话仿佛兜头浇了一份凉水,低头敛去眼底的无奈,她现在在自己面前越发的肆意了,不想被她看出自己的妥协,只好沉默着不回应。   佘一完全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丝毫不记得之前自己硬刚下去的后果,现在被他的沉默以对晃了晃神,暗骂自己的痴傻,他向来喜欢自己说软话的样子,既然有求于人哪能把态度放的这么豪横,想到此她咽了咽口水,换了嗓音,“我想爸爸了,来了好几天了还没有跟爸爸报平安,我想回个电话说一声。”   一直悄悄观察他的佘一看他没什么大的反应,语调放的更轻,故意捏着嗓子,嗲兮兮地娇声道,“你之前来瑞士那天,我在家晚上都担心的寝食难安的,好在你还知道给我回电话,现在爸爸自己在家,不仅连我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连我的电话都没接到一个,我……我真是一点良心都没有了。”   虽说这一这番有演习的成分,可是抛去他去瑞士时自己的心情完全舒展不已这一事不说,不得不说大部分也是她的心里话。   听到她内心的自我剖析,刘陆北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他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正好对上她内疚的眼神,敛去眼中的神色,他温声道,“我给姥爷回过短信的。”   佘一陷入难过的情绪被他的一句话强行打断,呆楞着一双眼睛,“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我承受不住任何让你离开我的可能,哪怕只有一点。   他默默地想着,左手抚着她的脸颊,想要把她脸上撇着的嘴角抹上去,“到的第二天,你在睡觉,我给姥爷回了消息。”   想到平时对自己满心疼爱的爸爸,她有些心酸,眼睛开始蓄泪,眼眶发红,鼻音也出来了,“爸爸有没有说什么?”说着将脸从他的掌心抽离。   听出她的情绪不对,他的心不受控制的一紧,被抚开的手掌指尖颤动,把心尖尖上的人搂在怀里,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说让你好好玩,不用担心家里。”   佘一瞬间绝望,连从小把自己带到大的爸爸都没感觉的异常,那她还能靠谁,心里忐忑不安,想了想她把心底的疑问说出口,“赵芃德呢?有没有给他报平安。”   几乎在她说出那个恶心的名字的瞬间,他就冷了心,佘一感觉到他帮自己顺背的动作停在原地,也知道她并不想听到自己提这个人可是她没办法,抬起下巴含着泪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抱着自己的人,如果能换取有用的信息,她不介意自己再虚伪一点,在卑劣一点,“他没有问过我对吗?”   被爱人忽略的难过被她用这种幽幽的语气说出来,刘陆北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泡进了装满了辣椒水的醋坛子,又酸又疼,他本就不是长袖善舞的人,更何况在心爱的人面前,一片赤诚的热忱全给了她,就算内里有再多苦楚,他也不敢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好几天了,一句话都没有,我们可是刚结婚,他竟如此……”佘一的喃喃自语被他听在耳朵扎在心底,明明还是她的声音此刻他却觉得里面夹了针,不然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疼。   他的两次沉默让佘一感觉到了希望,看来赵芃德是有尝试联系自己的,只不过被他拦截去了而已。   继续这样下去,他早晚有一天会察觉出不对,佘一终于看到了一丁点的希望,只是生活在这样不伦的畸形关系里,一点的希望对她来说也弥足珍贵。   看到希望,佘一心底放松,面上却还是一副戚戚然,装模做样哀叹了一会,突然她双手抓住他的衣角,满含希望的看着眼前长相俊秀的少年,“小北,我只有你了,他们都不关心我,我只有你了。”   刘陆北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他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搞得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反应来回应她。   他的迟缓毫不例外的写在脸上,佘一缀了点点星光的瞬间没了活力,紧抓着衣角的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她低着头为自己的处境哀伤。   震惊过后就是狂喜,他回过味,把她一下从床上抱起,身体的突然腾空,佘一吓得尖叫,双手也下意识地圈住他的脖颈,不等她质问,刘陆北就扶住她环住自己腰部的双腿,“我永远是妈妈的,永永远远,身体灵魂思想,每一处都是属于妈妈的,永远不会离开妈妈。”   他的眼睛真的要比佘一看到的任何收藏家摆在家里的钻石都要闪亮。   眼中的真挚跟纯真让佘一有了一刹那的恍惚,她扯动嘴角,笑得极不自然,“真的吗?”   回应她的是发顶,额头,眼睛上一个又一个滚烫的吻,含含糊糊的声音被他用性感的声线说出来,像有人拿着羽毛笔在她的耳边绘画,痒痒的,让人的心都跟着受触动,“我最爱宝宝的,是你赐予了我生命,我连命都能给你,宝宝,这世界上你最不该怀疑的就是我对你的感情。”   他湿漉漉的吻明明落在眉头,佘一却觉得自己的心尖都在跟着发颤。   这是怎样不顾一切飞蛾扑火的爱恋?!   这是第一次她被这个自己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儿子的话深深震惊到!   她甚至丝毫不怀疑他说的话有任何夸张的成分!   从哪之后佘一觉得俩人的相处开始有了变化,虽然之前小北再看她时眼神也饱含深情,但是远没有现在的露骨。   自从跟他说话那番话之后,他恨不得将自己的一腔热血全献给她,之前稍稍压抑的爱意,此刻倾巢而出,经常佘一看到他炙热的眼神竟然会觉得招架不住。   这样大肆表达的后果就是佘一午夜梦回常常被少年精壮的身躯躺的无法继续进入睡眠。   少年本就精力充沛,更何况爱人身娇体软的睡在怀里,要不是怕她生气,在她面前可怜的自制力根本就不值一提。   可是她最近太乖了,乖的让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跟她做一些更快乐的事。   不是没试过不顾意愿强迫自己做下去,可是每次她躺在身下,嘤嘤地撒娇,不等眼眶变红,眼圈含泪,他自己往往率先投降,只懂得将她抱在怀里细细哄着,温声细语,唯恐让她有一丝委屈。   原来爱到极致真的没了尊严,他现在抱着她嫩嫩的身体,借着朦胧的月色指尖隔空描绘她的轮廓,心里的爱恋满的都不知道怎么表达,甚至有时连平时的相处都不懂得用什么样的疼她,如何宠她,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

has load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