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ip to content
On this page

📖 书名:伊凡先生的遗产

👤 作者:MRnobody

👀 视角:第一人称(男性视角)

📜 篇幅:152890

🗂 分类:都市激情,直男文

🔖 标签:剧情,微肉

🗿 肉量:17.38%(少肉)

🟢 状态:全本

🏷 简介:

白玫瑰大楼,处于a市的最东面,临海而立,一座每天都能享受到这座城市第一缕阳光的建筑。欧式风格,顶部有巨大的玫瑰雕饰,从建成第一天,周围的人就赞叹着、仰望着它的美丽。这是著名珠宝商人伊凡先生的第一笔大手笔投资,是他送给妻子白玫的三十岁生日礼物,两人曾在这里居住过很长的时间,直到十年前,伊夫人因病去世,白玫瑰大楼便空下来,再也没有人居住过。

全文

第1章 白玫瑰大楼

白玫瑰大楼,处于a市的最东面,临海而立,一座每天都能享受到这座城市第一缕阳光的建筑。   欧式风格,顶部有巨大的玫瑰雕饰,从建成第一天,周围的人就赞叹着、仰望着它的美丽。   这是著名珠宝商人伊凡先生的第一笔大手笔投资,是他送给妻子白玫的三十岁生日礼物,两人曾在这里居住过很长的时间,直到十年前,伊夫人因病去世,白玫瑰大楼便空下来,再也没有人居住过。   今天,保安老三一早就穿上光鲜笔挺的制服,精神抖擞地站在了铁栏雕花的大门口。因为今天,这座荒废已久的建筑将会迎来新的住客。   老三并不老,四十多岁的样子,只是因为在家里排行第三,所以叫老三。   像他这个年龄的人,有几个兄姐妹并不是什么怪事,不是每个人的排行都能成为其绰号。但老三不同,因为他的出生是有一段故事的。   老三家里原本该有三兄,是三胞胎。   但是活着走出娘胎的只有两个,另一个早早便胎死腹中。   母亲为了纪念那个孩子,固执地将他当做三兄的大哥,其他两个,只好依次往后排,成为老二和老三。   所以,虽然对自己这个绰号并不满意,但比起整天被叫做老二的哥哥,老三还是知足的。   老三当然也有名有姓,但是这么多年,因为从来没有人叫过,也就慢慢被淡忘了。   没有人知道他过去是什么人--从这座大楼建起,他就在这里当保安,和他的哥哥一起。一干,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十年热闹,十年冷落。   人们原本以为,白玫瑰大楼会一直孤独地站在那里直至倒塌,永远不会再有半点生机。但今天,这个想法要被打破了。   因为伊凡先生在一个月前去世了。   伊凡先生是个很传奇的珠宝商。   他生于偏远的农村,二十岁来城市打工,但盘缠用尽也没有找到工作,流落街头。   最后,他幸运地遇见了一位珠宝店老的独生女儿,两人一见钟情,结为夫妻。   在那位老过世之后,他接下了生意,越做越大,把一间小小的店面,打造成了一座巨大的商业帝国,成为一位富可敌国的上流人士。   在伊凡先生功成名就以后,有人猜测过,他可能怀有祖传的独门手艺,才能以流浪者之身获得岳父与妻子的青睐。   这一猜测是其来有据的。   伊凡先生的发家之本,是他独有的宝石内嵌工艺。   在伊凡珠宝崛起之前,没有人见过除了琥珀之外的含有内饰的珠宝,毕竟对单质晶体做到对内镶嵌,在现有科技下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事情。   伊凡先生如何做到这一点,没有人知道。   只是据说所有内嵌工序都由他独立完成,且成功率并不高,因此,伊凡珠宝出售的饰品,几乎每一颗都能卖到天价。   说起来,如果放弃天然宝石,直接以人造的方法将它物置于其中,做出有内芯的珠宝,虽有难度,但也并非完全是异想天开。   只是,这世上,人人都愿意追求稀有的东西,尤其是那些有钱人。   伊凡先生在世时,他出产的首饰已是有价难求,如今这门手艺已然失传,遗留在世的那些作品,个个都成了稀世珍宝,多少土豪一掷千金,只为求得一个确切的可购之处的信息。   可以说,能将事业做到这种程度,且只用了短短二十多载,伊凡先生本人的传奇性,已经是他商业价值最大的构成部分之一。   可是,无论创造了多么的传奇故事,伊凡先生也终究逃不脱生老病死。并且这位老人的死亡,并没有像他的身份那样风光隆重。   据说,他的尸体在那间只属于他的秘密工作室中放了三天,才被他最信任的秘书发现。   死因不详。   曾有人怀疑过是谋杀,但终究是证据不足。   而且,据那位秘书透漏,伊凡先生死亡时在身边留下了遗嘱,看起来是提前知道了大限将至。   所以,他杀的怀疑,也就逐渐没人提起了。   大家更加关心的,是那份遗嘱的内容。   可惜,能知道内容的人并不多。确切的讲,除了经手处理的人之外,剩下的,只有那些继承者。   白玫瑰大楼,就是伊凡先生指定的召集来继承者们,宣布遗嘱的地方。   哧!   第一辆接送继承者专用的豪华轿车在院子门口停下,老三连忙整了整本来就已经很整齐的衣帽迎了上去。   这是到达这里的第一个家庭,只有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老三走到跟前,殷勤地向那位衣着十分普通,但遮掩不住俊朗外表的小伙子伸出手。   “您好,我是这里的保安,大家都叫我老三。”   “嘻嘻。”   听到这奇怪的称呼,男生身后的女孩掩嘴轻笑起来。   那女孩的长相不算很出众,但是眉宇间流露着一股媚气,尤其是那一双笑起来就弯弯的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仿似随时都有波光流转在其中,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一会。   看起来并不高档的服装,却因为搭配的十分理而衬托的整个人亭亭玉立。   应该说,这是一个很吸引人的女孩子。   “您好,我叫高天养,这是我的妻子郭小蕊,她不懂事,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高天养握住老三伸过去的右手,满脸堆笑地解释着,然后过头去瞪了郭小蕊一眼。   “小气。”   悄悄吐了吐舌头,郭小蕊又笑起来,上前与老三握了手。   “没事,没事。这是两位房间的钥匙,在十一楼,5号,请先去休息,到了用餐时间我会打房间电话通知你们的。”   将钥匙交到高天养手中,老三又弯了弯腰,目送两个年轻人进了院子。   看着高天养的背影消失在楼门里,他才叹了口气,重新抖擞精神,等待下一个家庭。   没有过多久,第二辆轿车也停在了门口。这次人更少,只有一位老妇。   “我是程招娣,您好,住的有点远,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位满头白发的妇人十分的有礼貌,一下车便向司机和老三致歉。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毛皮大衣,看起来虽然贵气,但识货的人一眼便可发现那不过是做工拙劣的仿制品,而且,从隐约可见的褶皱上可以看出,这件衣服恐怕已在箱子里压了很久,到了重大的时刻才会拿出来穿上。   “程大姐您好,我记得您应该是和您儿子一起来啊。”   老三知道这个看起来行将就木的老妇实际年龄也不过五十五岁年纪,所以只以大姐称呼。   “小刚要上课,过两天才能抽开身,我先一个人过来。不会违反什么规定吧?”程招娣小心地问道。   “不会,不会。我让司机先送您去房间休息吧。”   将老人安排到十楼的房间,老三又再偷偷地叹息一次。这时,第三辆车也到了。   这是个三口之家,丈夫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眼皮耷拉着,目光里带着仿似永远睡不醒的惺忪,他的妻子是个相貌平凡的矮个女人,另外还有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跟在身后。   本来是很普通的三个人,却因为那女人看起来比丈夫小了不少,又比儿子年长不多而显得有点突兀。   “是李先生和冯小姐吧,你们好。”   老三与夫妻俩打了招呼,又向那小伙子微笑致意之后,把十三楼两个房间的钥匙交给了他们。   又等了好久,一直没什么人来,午餐时间将近,老三暂时关上门,去厨房安排交代了一番,顺便自己也填饱了肚子,再来时,已经有四个人在大门口焦急等待。   “实在是对不起,还以为你们下午才会来呢,刚刚走开了一会。抱歉抱歉!”   不住道着谦,老三连忙把门打开,把四人迎了进来。这个家庭是已经到来的继承者们人数最多,看起来也最特别的。   年长的一对中年夫妇都是身材稍胖,脸上堆满和气的笑,眉眼有着常年笑脸迎人留下的皱纹,看起来相当的有夫妻相。   另外还有两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留着一模一样的披肩长发,做着一模一样的着装打扮,是一对很容易辨认的双胞胎。   孪生姐妹一般都长得十分相似,这一对也一样。   说她们容易辨认,是因为其中一个长相十分美丽,冰肌雪腮,细眉大眼,身材高挑,轻尘脱俗,任谁看了都不禁在心里赞叹一声。   而另一个,虽然有着几乎全无二致的五官与身段,却因为左侧脸上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几乎将半张脸颊都覆盖,像是一幅精美的画作被泼上一大块墨迹,让人不由得为之惋惜。   “哪里哪里,是我们自己事情多来得晚了,还害得司机先生等了好大一会,是我们应该道歉才对。”   中年男人十分客气地与老三握了手,然后介绍起自己的家庭成员。   他叫谷天成,妻子叫晁凤花,两人力经营着一家小餐馆。   两个女儿,漂亮的那个是姐姐,叫做谷蔷,而脸上有胎记的妹妹叫做谷薇。   “取蔷薇之意啊,好名字。”老三嘴上赞叹,心里却为那个妹妹叹了口气,“我是这里的保安,你们叫我老三就成了。”   “哈,好奇怪的名字哦。”   “小薇,别乱说话。”   笑着开口的是谷薇,虽然这女孩容貌不佳,但性格似乎十分的开朗。不理会母亲的斥责,她蹦蹦跳跳地跑到老三身边,向他伸出手来。   “大叔的真名是什么啊?我可不敢那么随便的称呼您呢。”   “呵呵,小姑娘还是今天第一个问我名字的人。”   老三笑着握住了那只软乎乎的小手,“我叫罗武,你就叫我罗叔好了。另外,我还有个孪生哥哥,也是这里的保安,不过他上夜班。他的名字是罗威,你一样叫他罗叔就好。”   “双胞胎啊!真巧!我和姐姐也是呢!”   谷薇听到老三也是孪生,惊喜地大叫起来,在说出和姐姐同属双生时,脸上写满了骄傲,丝毫没有容貌差别带来的自卑。   “是啊,真巧。”   老三笑着给四人拿了十二楼的钥匙,让他们放下东西就可以去吃午饭了。   还剩最后一个人没来,但站了一上午的老三觉得累了,同时也得招呼大家用餐,又等了一会,他关上门,向餐厅走去。   四个家庭一共十个人,已经在诺大的餐厅里散散地落座。   彼此不熟悉,每一家都自成一个小团体,互相基本没什么交谈。   老三看到这样子,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吩咐侍应可以上菜了以后,他走到独自坐在角落的程老太太面前坐了下来。   精致的餐点很快摆上了桌子,同时每人面前也摆放了一杯晶莹剔透的红酒。开始用餐之前,老三端着酒杯站起身,清清嗓子引来各人的注意。   “非常荣幸今天能够代表伊凡先生站在这里迎接大家的到来。我想各位一定都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说实话,我也一样。不过,既然大家都是伊凡先生亲自选定的继承人,那么,你们就是这座白玫瑰大楼的贵宾。在这里,我代表已经逝去的伊凡先生夫妇,代表伊凡珠宝,代表这座因各位的到来而蓬荜生辉的白玫瑰大楼,敬各位一杯!”   说完,老三举杯示意,然后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看在座的人也都举杯后,又继续说道:“按照安排,遗嘱的宣读仪式会在明天早上举行。到时会由专业的律师来进行程序,各位的疑惑,应该也会在明早得到解答。今天剩下的时间,就请大家放松心情,不要觉得拘束,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在这里好好的休息或者去附近散散步吧。这座大楼是伊凡先生送给他的妻子白玫小姐的生日礼物,周围的风景十分优美,想必不会让大家失望的。那么,我就不罗嗦了,大家请用餐吧。”   “老三先生,这样称呼你可以吗?”   老三重新落座,对面的程招娣抬起头,有点拘谨地询问道。   “程姐,我姓罗,您叫我小罗就行了。有什么要问的吗?”   “嗯。你刚才说,我们大家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这,我开始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不认识伊凡老,照你的意思,难道今天来的人都不认识他?”   犹豫了一下,老人说出自己的疑惑。   “这个,您知道的,我只是负责接待,这些事情恐怕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有人告诉您答案了。”   透露出明显的不愿答的意思,老三歉意的微笑,而老人也识趣地没有再追问,默默用起餐来。   饭菜可口,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吃的专心。   冯媛媛看到自己丈夫的眼光一会瞟到那对双胞胎身上,一会又向那对小夫妻偷瞄过去,心里的火早就烧了起来。   忍了几次,见李建仍是不知收敛,穿着高跟靴子的脚终于狠狠地踩在男人的脚面上。   “嘶……”   疼的抽了口冷气,李建这才发现惹怒了母老虎,讪笑着低下头轻声说:“我不是看那家女儿漂亮,想瞅瞅有没有可能给咱家胜利说上吗?”   “你有病啊!胜利才8,高中刚毕业,谈什么女朋友?”   冯媛媛看到儿子李胜利听到父亲的话后,也情不自禁地向双胞胎瞅去,火气更大。   “唉,要么说头发长见识短呢。你想啊,那天给咱送邀请函的人只说是咱们有机会获得伊凡老的遗产,没说遗产有多少,也没说一定是咱的。要不是看那十万元的订金份上,咱还不一定来呢对吧?但是,咱不认识伊凡老不代表别人不认识啊,退一万步说,就算大家都不认识,那一对双生家人最多,得到遗产的几率也最大不是?订金出手就是十万,那真正的遗产得有多少?搞不好那俩丫头就成了亿万富婆了!到时候,别说那个长得美的,就是那脸上有疤的,怕是也瞅不上咱家了,你说是不是该先下手为强?”   “就你能!你能你咋不自己发财去?巴巴地为了十万块钱把全家带到这破地方来!”   听着丈夫的话,冯媛媛心里有了松动,但嘴上可没留情面。   当初自己一时眼瞎,被这家伙一掷千金的样子迷了心窍,认识才几天就糊里糊涂跟他结了婚。   结果后来才知道李建不但是个赌鬼,而且是老婆忍受不了跟人跑了以后,独自带着个儿子的单身汉,实际年龄也比自己大了十几岁。   只是那时候后悔也晚了,好在李建虽然混蛋,但是对自己倒是真的好,也就将就着过了下来。   男人好赌,日子好一天坏一天,两人也没敢再要孩子,就这么一家三口看起来跟年龄差距大一点的兄姐妹似的凑活着过了小十年。   真要是能给李胜利说上个那样条件的女朋友,别管有钱没钱,这个名义上的妈也该烧高香了。   不过,看到连拿脸上长胎记的丫头扫过来的目光里都带着不屑,这事可能成吗?   “姐,那边的那小孩又偷瞄你呢!大的偷看完又换小的,就算姐姐长得漂亮,这样也太过分了吧!这家人怎么能这样?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察觉到李建眼睛不老实的当然不止冯媛媛一个人,从刚刚起谷薇就注意到那瘦小猥琐的男人一直在偷看姐姐和那边那个韵味独特的少妇。   从小到大,这样子的事情见过不少,谷薇也知道谷蔷那条件有多抓男人眼睛,更别说外貌上差异如此大的双胞胎本来就是很引人瞩目的事情。   但是,当爹的为老不尊,还不避着孩子,那可就太不知廉耻了,更可气的是那高中生一样的矮小男生也开始对着这边肆无忌惮地看起来,谷薇觉得自己的肺都快炸开,连桌上的美食都不想吃了。   “别理他们。”   看到妹妹快要忍不住发作,谷蔷皱皱眉头,轻声说道。   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早已习以为常,本来姿色好的女人麻烦也多,能忍就忍了,但这个妹妹是火爆脾气,每每为自己出头,最后往往都是惹来更大的麻烦。   至少,自家餐厅的盘子就没少被摔。   “就是,一样米养样人,你老跟那些人置气干啥?赶紧好好吃饭,这么好的菜别浪费了。”   母亲晁凤花也在旁帮腔安抚着谷薇,父亲谷天成则是乐呵呵地看着,笑而不语。   “切!也就样子好看而已,还没我爸做的好吃。”   谷薇不屑地瞥了一眼桌上的菜,忽然又想到别的事,脸上兴奋起来,“姐、妈,你们说那个伊凡先生为什么会请咱们过来啊?咱又不认识他,该不会,什么继承遗产都是假的,这其实是一场大型真人秀吧?是不是有隐藏摄像机正偷拍咱们呢?要是那样就好了,凭姐姐这条件,只要一播出,肯定变成大明星!哎哟!”   “小丫头,一天哪来那么多怪想法?好好吃饭。”   谷天成无奈地摇摇头,笑呵呵地在谷薇头上敲了一记。   “怎么不动筷子啊?没胃口吗?”   那边小小的吵闹没能引来高天养的注意,倒是这刚刚结婚不久的小妻子郭小蕊一反常态地没有对满桌佳肴大快朵颐让他有点奇怪。   “这气氛太怪了,吃不下。”   郭小蕊皱着眉,小声嘀咕着。   “哪里怪了?我觉得挺好啊,环境也好,饭菜也好。”   没有妻子那细腻的心思,高天养傻笑着说道。   “你啊!也就你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才不觉得奇怪。你想,一个陌生人忽然跑到咱家,给了咱十万块钱,让咱来参加一个争夺遗产的游戏,还弄出这么大阵仗,哪里不怪了?”   “呵呵,这不是说明咱运气好吗?十万呢!多久才赚得来?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我就是天生天养的人,还怕人把我卖了?”   自幼在孤儿院长大,高天养从小就是大大咧咧的乐天性格,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   郭小蕊当初也就是被他洒脱的样子所吸引,才会放弃众多追求者,死心塌地地跟了这个什么也没有的穷小子。   不过,乐天过了头,什么事也不想,也是个麻烦啊。   “我说,天养,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想过找找你的亲生父母?”   “想过啊,可是怎么找?脖子上挂个牌子,上面写上'我在二十八年前被遗弃在孤儿院,请亲生父母前来认领'吗?那可得找个写字好的人帮我弄。”   “别贫嘴!”   好气又好笑地打断丈夫的话,郭小蕊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说真的,我不相信那个伊凡会做没有原因的事。你说,该不会,他就是你失散多年的老爸吧?”   “啊?伊凡是我老爸?我想想啊……”高天养抬起头,仔细地思了一下,然后忽地打了个响指,吓了郭小蕊一跳。   “要死啊你!干嘛啦?想到什么了?”   看到丈夫若有所得的样子,小蕊连忙凑上前去。   “我想到……伊天养这个名字也不错!哈哈哈哈!”   “你给我去死吧!”

第2章 遗嘱

翌日清晨,住在白玫瑰大楼里的各个家庭都收到了十点钟准时在二楼会议室集的通知。   在同样的餐厅用过早餐,十个人陆陆续续地到达了会议室。   围成椭圆形的桌子一头,已经有一个戴着眼镜,面前放着一堆文件和信封的年轻律师坐在那里。   各自坐下,离十点整还有几分钟。各人互相打量着,不时与自己的家人交头接耳、悄声私语。   看看手表,律师清清嗓子,环顾了一下大家,打开了面前的一个密封的信封。   “大家好,我叫严正,受伊凡先生生前嘱托,现在向大家宣读他的遗嘱。”   说完这句话,严正再次看向众人,每个人都不发一言,专注地望着自己。   “需要声明一下,这份遗嘱我只会读一遍,所以,请各位用心地聆听,尽量不要干扰、打断我。那么,我开始了。”   说完之后,严正将遗嘱展开,以字正腔圆的声音大声朗读起来。   “各位亲朋,各位好友,大家好。我是伊凡,委托严正律师向你们宣读我的这份遗嘱。遗嘱中所涉及的每一项内容,每一个字,都代表我本人意愿,绝无作伪。   今天来到这里的,都是我生前的好友,或伊凡珠宝最重要的员工,所以,你们有权利去争取、获得我的遗产的一部分。   请原谅我的恶作剧,不能将它以最直接的方式交付于你们,以下,我会告诉你们理由,也是这份遗嘱的正文。   第一、我预见到了将会发生的事,并无法将它避免,所以,我写下了这份遗嘱。   在座的各位,每一个家庭都会由我指定一名继承人,在从现在开始的一个月内,参与一场游戏,一个月后,也就是除夕夜,游戏的结果揭晓。   获胜者,将会得到我的部分遗产。   第二、遗嘱宣读的同时,每个继承人的房间里都会出现一个信封,里面是给与你们的破解游戏的提示。   每一个人的提示都不同,你可以独占,也可以与别人分享。   第三、在这场游戏中,可能会发生许多未知的事情,甚至会有人遭遇危险。   希望各位能够做好心理准备,毕竟,财富不会随随便便地落入谁的手中,没有相应的风险是无法得到的。   第四、游戏没有规则,在这一个月里,参与者可以以白玫瑰大楼为家庭。   如果需要外出办事或者继续工作,会有专门的车辆与司机接送。   但是,我个人的提示是,如果离开这里,可能会错过很多破解游戏的线。   这一点,请大家自行斟酌,同时请不要为可能会耽误工作而担心,作为补偿,每一位继承者都会得到一万人民币,其中的十万元,想必大家已经收到。   无论最终是否获胜,这笔钱都不会被收,但是,只有继承者本人,才享有对这笔钱的支配权,如果发现有其他成员强行干涉,或者继承者本人中途退出游戏,那么伊凡珠宝有权利将资金收。   第五、需要向各位声明,我并不是死于正常的原因,而是一场有预谋的、特意针对我的事件,因此,游戏的获胜者,就是找到那个……”   “哎呀我的妈呀!可算给我找到了!”   打断宣读,把众人惊出一身冷汗的,是一个忽然推门而入的中年汉子。   “吴先生,你来晚了。”   严正抬眼看了一下那男人,沉声说道。   “啥?你们已经开始了?我没错过什么吧?”   姓吴的汉子看了下在场对自己透出疑惑目光的众人,拍了拍脑门。   “你错过了很多,不过,现在请先找地方坐下,其他的稍后再说吧。”   “哦哦哦,好好好!”   男人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严正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朗读起来。   “第六,请购买伊凡珠宝的产品,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们。谢谢。宣读完毕。”   “啥?!”   会议室一下吵闹了起来,但谁的声音也比不上那姗姗来迟的姓吴的男人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   “就剩这一句广告了?那我不是啥也没听着?”   满屋子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这一个人身上。有的人愤怒,有的人幸灾乐祸,但没人注意到严正站起身,将一份名单留在桌子上后就独自离开了。   “诶?那律师呢?怎么走了?说了半天,这遗产到底是多少钱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李建,看到严正人去桌空,他先是喊了一声,然后才注意到留在桌上的那份名单,冲过去抓在了手里。   “继承者名单。”   读出第一行字,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来。   “嘿嘿。”   很少被人这么瞩目过,尤其是连那个双胞胎美女和那个迷人的少妇也专注地看着自己,这感觉还真是不赖!   李建的脸上,不自觉地浮上了一丝得意。   “我说你念不念啊?不念就滚一边去!”   “就是,不念让我来念!”   可惜这得意没有持续几秒钟,自家的母老虎和那个汉子都发出不满的斥责,李建看了看两人,哪个好像都惹不起,只好灰溜溜地将纸上的名字一一念了出来。   “继承者名单。继承者共六人,由每个家庭中各选一个,分别是高天养、吴德凯、罗武、李建、程招娣、谷薇。”   名单读完,除了谷薇一家错愕地看向那个不知为何会成为继承者的丫头外,其他人都面面相觑。   毕竟,才到这里一天,根本不知道彼此叫什么,名单上的名字对每个人来说,除了自己以外都是陌生的。   “我说,大家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未来一个月都是邻居,互相认识一下,就算得不到遗产,也可以交个朋友嘛!”   看到冷场,李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立刻受到大家的赞同。知道他打着什么鬼意的冯媛媛则是冷哼了一声。   自报了家门,众人也知道了吴德凯就是那个迟到的汉子,而谷薇也向大家说明了罗武就是昨天负责接待的老三。   “没想到罗叔也是继承者之一啊,这个伊凡先生还挺周到的呢。可是,他今天怎么没来呢?”   敏锐地注意到这个细节,谷薇扫过会议室各处,没有看到老三的身影。   “我啊,当然是去接吴德凯那家伙了啊!”   下午的时候,谷薇在院子里看到了老三,向他问起原因,他气恼地答道。   “那家伙啊,是个包工头,每天忙得要命,连日子都记错了,手机还老打不通,今早才联系上。他没错过什么吧?”   抱怨了几句,老三还是但心地问起谷薇。   “能错过的差不多都错过啦!”   “啊?”   “放心啦!我爸已经把遗嘱的内容跟他说了一遍了。我姐姐学过速记,内容保准没错的。倒是没想到罗叔你也是继承者啊。”   “嘿嘿,我们老人好,念着我们兄的功劳呢。”   老三笑了一下,却又抹了一把眼睛。   “要不是你们尽心尽责,也得不到这个机会吧。”   看着这中年汉子的反应,谷薇也有点恻然,拍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随即又想到,老三没去参加遗嘱宣读,岂不是也不知道内容?   “罗叔,头我让我姐姐把遗嘱写一份给你!”   “嘿,我还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呢!真是个好丫头!但是不带这么咒你姐姐的啊!”   “我哪有……啊!讨厌啊罗叔,你开我玩笑!”   细细一想才发现自己的语病,谷薇气恼地锤了老三一拳,而这男人则是毫不见怪地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谷薇并没有完全地把上午的事情转告给老三。   在全部人自我介绍完,准备各自房的时候,吴德凯叫住了大家,希望有人能把遗嘱的内容跟他复述一遍。   在场的,李建一家藏着私心,抱着竞争对手越少越好的想法不出声。   高天养想出声,却被郭小蕊偷偷拉住了,她气恼吴德凯突然出现害她有一处没听清,虽然不算是什么重要信息,但心里还是不满。   程招娣年纪大了,自己也没记住多少,只好沉默不语。   最后还是谷天成动地让谷蔷对着速记下来的遗嘱又给大家念了一遍。   “第五咋没记完啊?”   发现第五条到了“找到那个” 后面就没了内容,吴德凯不解地问道,立刻遭来一片白眼。   “还不是因为你!”   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冯媛媛看也得不到什么更多的信息,带着李胜利扭着腰率先离开了。   “因为我?”   吴德凯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事没事!” 谁也不想得罪,李建讪笑着凑过去,“那一句大家都没听清。但是伊老既然说了他是被谋杀的,那肯定是让大家找凶手呗!”   谋杀!凶手!   听到这几个字,在场的几个女性同时感到脊背一阵发凉。这时,她们才注意到第二条里那一句“甚至可能会遇到危险” ,指的是什么。   “又让我们找凶手,又建议我们不要离开这里,又说可能会有危险。这意思不是明摆着,凶手就在白玫瑰,甚至很可能就隐藏在我们之中吗?”   到房间后,郭小蕊担忧地攥着高天养的手不敢松开。   玩游戏她喜欢,但是真有危险她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虽然遗嘱未必是那个意思,可是越想,就越觉得就是那个意思。   想到最后,她连身子都哆嗦起来。   “没那么玄乎吧?”   高天养坐下来,环抱着妻子,“真要是谋杀的话,该找警察来破案了,找我们这些人来做什么。我看这伊老就是想吓唬吓唬你们这些女人家,恶作剧呢!”   “我看不像。一家一万,就是六万呢!拿六万出来吓人,这人得有多变态啊?”   郭小蕊否定了丈夫的想法。   “嘿!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现在已经是万富翁了嘿!怎么样,成为土豪的太太有什么感觉啊?”   高天养的思维永远跟郭小蕊不在一条线上。   “你啊,有命花再说吧!”   小蕊没好气地掐了他一下。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你说咱俩现在这么危险,还不得今朝有酒今朝醉?好啦!我决定不管那该死的谋杀,也不想那奇怪的提示,在临死前好好地放纵一下。老婆,咱俩还没在这么高档的房间做过呢……”   高天养说着说着就死皮赖脸地贴了上去,将妻子手上那张写着提示的纸条夺走扔到一边,然后将郭小蕊压在床上。   “讨厌,你个死变态,就知道你越是在陌生的环境下越兴奋。”   小腹上明显感觉到丈夫已经坚硬如铁,郭小蕊轻啐一声,也抛开那些有些没得,双手环上了高天养的脖子。   “嘿嘿,还说我,你还不是一样。”   嘴唇落在小蕊的耳垂上,高天养感受到妻子的一阵战栗,小声调笑着,轻轻向精致的耳孔中护着热气,双手解开了她胸前的扣子。   身材虽不如谷蔷姐妹那样凹凸有致,但25岁,已经过多次性爱洗礼的身体别有一番成熟与青春相结的韵味,再加上和丈夫共同的那稍显古怪的性癖,几乎是高天养的手刚刚覆盖上一只盈盈一握的柔软乳房,郭小蕊就情不自禁地娇吟出声,同时,一股热流从小腹中涌了出来。   “进入状态很快哦!”   阳具感受到来自妻子身体的抽搐,高天养一面羞着她,一面垂下头去,在覆盖上微张的红唇前一刻,柔声地说道:   “小蕊,我知道你害怕,但是,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这里陪着你,保护你。尽管可能真的危险,但这次我不会选择退出,这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我想让你过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虽然我没有说过,但是我心里真的想,做梦都想。也许你要的不是这个,但是你值得拥有那些。所以,我不会满足于这一万,我会努力地去赢这场游戏,然后和你重新办一场婚礼,盛大的、隆重的、风光的婚礼!”   “你……你讨厌!我爱你!”   无论是否能实现,一向无所谓的丈夫能说出这样的承诺,对郭小蕊来说已经足够了。   体内的欲火因这动人的情话而燃烧的更旺,柔嫩的嘴唇动地送上,湿滑的香舌与心爱的人紧密地纠缠到了一起……   “我也爱你!”   热吻中说出含混的声音,高天养拉下郭小蕊和自己的裤子,让滚烫的欲望隔着勃勃的内裤与妻子柔软的花瓣紧紧相贴着,在两人的扭动中忘情地摩擦。   “天养……进来吧,我受不了了……”   感觉下体已经濡湿,丈夫的肉棒已经和内裤的布料一起压入裂谷的缝隙,郭小蕊狠狠收缩着阴道,渴望着能有一根东西将那里填满、充实。   “嗯。”   拨开已经湿透的内裤,在臌胀的花唇中摸到一手泥泞,高天养知道妻子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调整好姿势,粗大的肉棒找到了那个通往欢乐的入口,轻轻厮磨几下,引得身下的娇妻难耐地抬起屁股去追逐着火热的龟头,嘴里发出不满的嘟哝催促,高天养轻笑一声,含住郭小蕊的耳垂,阳具狠狠地刺入,瞬间填满了那条紧窄湿滑的小径。   “哦……天哪……好满……”   即使已无数次承受恩泽,但每次这根肉棒霸道地深入体内,仍是能让郭小蕊感受到甘愿就此死去的满足感。   但是,丈夫不会让她就这样死去,因为紧接而来的,是更加凶猛的抽插,将妻子推入到快感的惊涛骇浪之中。   “呃……天养……老公……你好厉害……你怎么……每次都那么厉害……”   每一下进入都直抵花心,每一次抽出都将嫩肉带出体外,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然后,再用无比的炙热将它塞、填满。   傲人的尺寸、充沛的体力、惊人的爆发力、巧妙的技巧,只有真正享受过的女人,才能体会到它们能够带来多么至高无上的幸福。   “天养……我……我又喘不上气了……”   每一次,在战鼓般密集不断的节奏中,郭小蕊总是兴奋到连呼吸也忘记,恨不得用全身的细胞去感受那欲仙欲死的快感。   每到这时,高天养都会放慢速度,轻柔地吻着她,让她逐渐平静下来,然后再迎接新一轮的挞伐。   但是今天不同,身处危险游戏中的刺激,终于说出心中想了无数遍的承诺的兴奋,让高天养决定狠狠地放纵一次,同时,也让妻子体验一次从未有过的感受。   “啊!天养!天养!慢!啊!”   惊觉到丈夫没有如以往一般放慢节奏,而是直起身子,托起自己的双腿,以更加深入的角度、更加激昂的速度全力冲刺着,郭小蕊连头皮也麻了,再喊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双手无所适从地乱挥,最后,在丈夫的引导下,握住了自己的两团乳房,重重揉捏起来。   “小蕊,宝贝,喜欢吗?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连续不断地挺动着腰肢,每一次都直到龟头顶在一处圆滑的地方才抽出,高天养看着妻子连眼泪都已经流出来,知道那不是因为痛苦,而是想要彻底发泄的焦急渴盼,胯下更加卖力地耸动起来。   “啊!太……太……快……喜……欢……”   “那这样呢?”   双手向上推,将郭小蕊摆弄成几乎对折的姿势,高天养半蹲着,居高临下地继续抽插。   这样的姿势,肉棒还没有全根没入就顶到花心,但他并未就此却步,而是势大力沉地继续深入,强力地将整根阳具塞入幽穴之中。   “呃……不要……会……插……进去……”   感觉到整个子宫都快被顶进肚子,微微的疼痛伴随着强烈的刺激将小蕊仅剩的理智也摧毁殆尽,所有的神经,只剩下阴道中的还在运转,将快感传送到四肢骸。   “不会插进去的,只会让你舒服死。”   高天养为妻子拨开被汗水粘在额前的发丝,像是个不知道停止的打桩机,一下又一下地勘探着小蕊最深邃、最神秘的地方,挖掘出一波波滚滚的浆液、浓浓的蜜汁……   “天养……我不行了……抱我……抱住我……”   阴道麻木了,小蕊觉得体内好像有一朵花苞,蠕动着,挣扎着,想要绽放开来,却被紧紧地收拢,怎样也无法盛开。   唯有求助般地向丈夫伸出了手臂,渴求着一个拥抱,一个亲吻,一个定格,一个,盛放的理由。   “呜!”   两具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四片嘴唇深深地交叠,耻毛相连,肌肤相贴,肢体交缠,在这没有一丝缝隙地亲密中,在整个甬道都被完全地,甚至过分地填满之后,洪水终于冲破了闸门,花蕊,绽开,飞散……   “薇薇,在干什么呢?”   推开妹妹的房门,谷蔷看到谷薇正趴在床上,对着笔记本电脑不知在查些什么东西。   “嘿嘿,我有新发现哦!”   听到姐姐的声音,谷薇有点得意地过头。   “是吗?那条提示,你想到线了?”   谷蔷惊喜地凑到妹妹身边,自己对那条不知所云的提示完全云里雾里,虽然妹妹一向比自己聪明,但这么快就想出答案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那个还没有啦!我想到的是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   谷蔷看着显示屏上那一长串关于伊凡珠宝的结果表示不解。   “你不会觉得遗嘱的最后一条很奇怪吗?”   谷薇翻个身躺到姐姐身边,如果没有那块胎记,这原本该是两张同样绝美的面容凑在一起的难得画面。   “最后一条?请购买伊凡珠宝的产品,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们。这一句吗?伊凡先生是商人,会这样说不奇怪吧?”   谷蔷没有看出这一条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笨蛋姐姐。”   使坏地在姐姐脑袋上轻敲一下,谷薇解释道,“你看,前面的五条,每一条都有实际的内容和明确的意思,唯独这一条,看起来就好像在凑数一样。你是学文学的,如果让你来写这个遗嘱,你会怎样写?”   “嗯……应该是在所有要说的东西说完之后,加上' 最后,请购买伊凡珠宝的产品,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们。' 这样一句话吧。对哦!”   谷蔷终于明白过来。   如果仅仅是一句广告的话,应该像书信中的“此致,敬礼” 那样放在最末尾,绝不应该占据一个编号的。   既然在前面加了“第六” ,就是说这句话是遗嘱中真正的内容,绝对不是客套!   “薇薇,你刚才想到的是什么?”   “不是想到,是找到哦!” 谷薇看姐姐终于反应过来,指着电脑屏幕上的一条新闻给她看。   三天之后,伊凡珠宝将举办一场拍卖会,拍卖的物品包括伊凡先生的部分遗物。

第3章 提示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   十三楼的房间里,冯媛媛对着面前的纸条上有看没有懂的几个字发出了不知道第几次的抱怨。   “嘿嘿……”   旁边又传来丈夫的笑声,让她又是不解,又是恼怒。   从到房间开始,李建看了一眼提示,想不出个所以然之后就跑去看起电视,似乎是对游戏的事一点都不关心了,仅让自己母子俩在这想到头大。   “哎!你这死人,不会觉得拿了一万就够了吧?游戏不玩了?”   一只拖鞋飞过去,正砸在李建肩膀上。他也并不恼怒,伸个懒腰,看着气急败坏的妻子和一脸迷茫的儿子,得意地大笑起来:   “哈哈,终于还是要求助我了吧?”   “求助你个屁,给老娘滚过来!”   冯媛媛被他小人得志的样子弄得火大,抄起另一只拖鞋又要丢过去。   “哎哎哎!手下留鞋!”   李建不敢真的惹恼她,屁颠颠地跑过来。   “你说,这提示怎么解释?”   “我哪知道?”   “那你坐在那跟个没事的人一样!”   “嘿嘿,我不是怕我说了你不信嘛。”   “说什么?”   “说我的想法啊。”   “你有个屁的想法,说来听听!”   看李建一脸神秘兮兮却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冯媛媛也摸不准这个死精的家伙是不是真的想到了什么门道。   “据我猜测,咱们的提示看不懂,别人的肯定也一样。这种东西,一定是要几条凑到一起才能明白真正的意思,所以,现在看这个也是白搭。”   “所以呢?”   “所以,在没有凑齐所有提示之前,这玩意儿不但没帮助,反而是干扰。我们应该直接去思最本质的东西!”   “哟,你还拽上高端名词了,什么最本质的东西?”   “哼哼,那伊老要找的是什么?凶手!杀害自己的凶手!找凶手为什么不去找警察?因为他也不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让咱们几个来找?因为他知道凶手就在这几个人里面!”   李建一句比一句斩钉截铁,唬得冯媛媛一愣一愣的。看到母老虎这表现,李建满意地继续说道:   “你想想,伊老是什么人?平常人连见都见不到,是说杀就能杀的吗?所以,杀他的,一定是跟他有瓜葛的人。除了我不算,其他的五个人里面,一定有一个是和他有关系的人,而且是亲密到能创造出杀人的条件的关系!”   “啊?你这样一说,我还觉得真有点道理。但是,如果真照你说的,伊老是生前就约莫着猜测这六个人其中的一个要杀他,那他是凭啥猜的呢?老三是他的保安,跟他有点关系,其他的人有没有咱也不清楚,但是咱自己跟他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啊!他咋能怀疑到咱头上呢?”   “这一点,我也想不通啊……”   李建把双手枕在脑后,细细地思着:“会不会我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伊老,而且发生了什么误会,让他对我起了疑心呢?”   “你那熊样,真要见过那种大人物,你怎么可能忘了?”   冯媛媛被李建压制了一会,这会缓过来了觉得有点不甘心,说话又难听起来。   “不管怎么样,咱现在要做的不是破解这该死的提示,而是想办法和其他人套近乎,尽快弄清楚他们都和伊凡有什么关系。”   李建没有在乎老婆话里的刺,为三人做出了决定。   “小刚啊,今天上课乖不乖?老师对你好不好啊?”   “妈妈在这边玩一个游戏,等小刚上完这次的课程,就过来跟妈妈一起玩好吗?”   “当然了,如果小刚胜利了,妈妈一定买一份大礼物送给你。咳咳咳……”   十楼的房间里,程招娣躺在床上拿着手机,与电话那头的儿子亲昵地交谈着。   但是,没说几句,剧烈的咳嗽声就将话语打断。   她猛喘了几下,从床头拿起药瓶,倒出几片药吞了下去。   等到呼吸平稳后再拿起手机,发现儿子已经挂了电话。   “唉,这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   老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床头柜上放着的那张纸条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艰难地站起身,走到窗边,楼下的值班室里,值夜班的老二和老三已经换了岗,正靠在门框上抽烟。   程招娣试探性地挥了挥手,没想到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看到老二转身进了值班室,没一会,房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程大姐,有什么事儿吗?”   “小罗啊,你能不能上来一下,我想问你点事。”   “好咧,您等会,我把大门锁上啊。”   老二挂了电话,很快出了房子,锁上大门,几分钟后,按响了程招娣的门铃。   “程大姐找我有事吗?”进了屋子,老二四处环顾了一下,看到床头的药瓶,皱胃问道,“您身体不好?”   “不碍事,老毛病了。你坐。”   老人摆摆手,请老二在床上坐下。   “我坐这,好照应着楼下。”   搬了把椅子坐在窗边,老二又指着床头的纸条说,“那东西您可得收好。别忘了我也参加了游戏呢,您也不怕我偷瞄了去。”   “唉……我这一把老骨头,要不是为我那儿子,都不应该来这地方。”   程老太摇了摇头,并没有去在意这种琐事,而是盯着老二的脸看了半晌,“你和你长得真像啊。”   “呵呵,双生嘛。仔细看还是有点差别的。”老二随意应了一声,又看了眼楼下,“冯大姐刚说要问我事情,您想问什么?”   “哦哦,年龄一大就糊涂,把这事都忘了。”程招娣又摇摇头,问道,“我是想问,你们伊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这……您问我,说实话,我也不好说。毕竟我是个夜猫子,一直都上夜班,和老见面次数不多。要不然,我是当哥哥的,他能选我家老三不选我吗?”   似乎对这件事有点不忿,老二的语气中有些许的不满。   “哦……那他有多大年纪啊?”   “五十多,和您差不远。但是看着比您显年轻。”   老二说话明显比较直,有什么就说什么。   “唉……可惜了啊,这么年纪轻轻的就走了。”   程招娣没有再问下去。屋里灯光暗看不清楚,但老二分明看到,她的眼角有着些许的湿痕。   “嘿!他娘的!这写的什么破玩意儿!楼下的,你们有人能看懂吗?”   夜空里,十四楼一间房的窗子被推开,一个汉子粗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哟,谷家姐妹起这么早啊?你们爸妈呢?”   早晨,冯媛媛一家走进餐厅的时候,看到谷蔷与谷薇一对双胞胎已经坐在餐桌边了。   “他们刚吃完,下楼散步去了。冯姐好。”   谷薇虽然不喜欢这家人,但是对长辈该有的礼貌还是要保持。   只是,面对着这个大不了不少岁的女人,她也拿捏不定该称呼对方什么,最后还是选了听起来比较年轻的叫法。   “呵呵呵,小姑娘嘴真甜。要按辈分,你得管我叫阿姨呢,但是这冯姐听得我真窝心,胜利啊,你可要跟你薇薇姐多学着点。”   冯媛媛笑的花枝乱颤,问也不问就直接坐在了姐妹俩的身边,似乎有聊一会的架势。   “哟!还有比我早的呐!”   没等冯媛媛开口,一声大嗓门就飘进了餐厅,紧接着吴德凯就走了进来,直冲着几个人走过去。   “凑巧了,刚好谷家两个妹子在这,我也就不用专门去找你们了。”   吴德凯走到桌边,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到桌上,“昨天多亏了你爸,我才不用瞎子摸黑,不知道该干些啥。反正这东西我也看不懂,就给你们当报答了。”   “老吴,你……”   这边冯媛媛和李建意识到那信封里装的是吴德凯的提示,差点就一冲动伸手去抢了来。   他俩本以为各人都抱着私心,想把几个提示集齐是不可能的事,谁知道这谷家这么容易就已经拿到两个了。   “谢谢您,吴大哥!”   注意到冯媛媛夫妇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谷薇不着痕迹地将信封拿起收好,站起身来对吴德凯鞠了一躬。   “姐,走,吴大哥的好意可别浪费,赶紧去给爸妈看看去。吴大哥,我要是赢了游戏,遗产肯定分你一份!”   说完,谷薇就拉着谷蔷起身离开,没给冯媛媛任何开口的机会。   “嘿,老吴兄,你可真大方啊!”   看着姐妹俩跑出餐厅,李建气得牙直痒痒,但也无可奈何。   “嗨,我老吴孤家寡人一个,又不缺钱,没你们那么多花花肠子。人家对咱有恩,咱就得报,人家对咱不好,咱也不会傻傻地送好事上门不是?”   一句话堵死了李建的意图,吴德凯挥挥手转身去取餐盘。这时候,李建才发现这个汉子看起来二,实则粗中有细,恐怕很难对付。   果然,没过一会,谷薇又蹦蹦跳跳地跑了来,把一个纸条塞进了吴德凯手里又离开了。   “他妈的,这下两家都有两个提示,我们倒落在后面了。”   李建握紧拳头,和冯媛媛对视了一眼。   现在谷家和吴家看样子是走到了一块,六个人里还剩下老三、程招娣和高天养,必须想办法尽快套出这些人的话,能拉一两个同伴过来最好。   不过直到一家人吃完饭又刻意坐了一会,三队人马也没有一个出现的。   眼看早餐时间已过,两口子商量了一下,决定兵分三路,找借口登门拜访。   借口其实好找得很,问明了服务员可以打包,冯媛媛装了三份早餐。   让李建去找高天养那小两口他可不放心,再加上年轻人好沟通,理所当然把李胜利派去了那边,自己是女的,又会哄老人家,程老太那边自然由她负责,李建呢,就只剩下去楼下和老三搭讪一个选择。   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连着按了几声门铃,门缝里才隐约传来穿着拖鞋的脚步声。随后,房门打开,一脸慵懒的高天养探出头来。   “你是……李顺利?”   “天养哥,我叫李胜利。”   “哦,对对对,李胜利。找我有事吗?”   高天养挠挠头问道。   “我妈看你早上没下去吃早饭,让我打包了一点给你和嫂子送上来。”   李胜利抬手扬了扬手里的饭盒。   “哎呀,你们家真是有心了。快请进快请进。”   高天养和郭小蕊昨晚缠绵到半夜,早就觉得饥肠辘辘又爬不起床,没想到这时候有人把早饭送到屋里来,态度立刻来了个8度大转变。   “来,胜利,坐。小蕊,李胜利兄给咱送早饭来了,你把衣服穿上出来吃吧。”   招呼李胜利坐下,又冲着卧室喊了一声,高天养从桌上烟盒里去了一根香烟出来递过去。   “我……我不会抽烟。”   “也是,你还小呢,不抽烟好。”   高天养把烟插盒子,不急着吃饭,给李胜利倒了杯水。   “胜利你先坐一会啊,我去刷个牙。”   “嗯,好。”   李胜利随口答应着,满脑子却全是刚刚高天养那句“把衣服穿上”。   “现在,卧室里,那个漂亮的郭小蕊没穿衣服在里面……”   光是这样想着,李胜利就觉得胯下有点紧了。   第一天在餐厅里,他就开始注意郭小蕊。   论姿色,小蕊完全比不上谷蔷,但是谷蔷看起来一是有点冷,二是她实在太漂亮了,李胜利知道自己的斤两,貌不出众还又瘦又矮,就算是癞蛤蟆吃天鹅肉也是排在队末尾的。   所以谷蔷给他的感觉就是高不可攀,连想都不敢想。   反倒是这个郭小蕊,虽然不是十分漂亮,但是特别有韵味,而且有一种媚骨天成的气质,比起谷蔷的不近人间烟火,这个女人,似乎是一伸手就够得到一样,给了李胜利一种完全不同的吸引。   “胜利,你真是有心了,谢谢你啊。”   过了一会,郭小蕊穿着睡衣从卧室走了出来,笑着与李胜利招呼。   虽然不暴露,但两截白生生的小腿,一双粉嫩嫩的脚丫,还有满脸欢愉半夜留下的满足的红晕,还是让李胜利看直了眼。   “不,不客气,都是我妈吩咐的。”   面对这个女人,李胜利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利落,更别提去套她的话了。   “呵呵,真可爱。”   掩嘴轻笑一声,郭小蕊在男孩对面坐下来,右腿跷起来放到了左腿上。这动作之间,睡裙往下一滑,一截大腿又落入了李胜利眼里。   “小蕊姐,赶紧吃点东西吧。”   “等会,我还没刷牙呢,等天养出来了。”   “嗯。”   看到男孩局促地答应一声就不敢再说话,弓着腰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遮着下体的样子,郭小蕊心里冷笑一下,冲着卫生间喊了一声。   “老公,你快点,我刚听见你手机响!”   “嗯,知道啦!”   高天养了一声,擦了把脸走出卫生间,与正走过来的郭小蕊擦身而过。而妻子背对着沙发上的男生,眼睛向窗外瞟了一瞟。   “胜利,你先坐着,我去看下手机啊。”   招呼一声,高天养走进卧室,看到自己的手机正停留在短信的草稿箱界面,上面输入了一行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呵呵。”   摇头苦笑一下,他趴在窗子上向下一望,看到楼下的保安室门口,李胜利他爸正拉着老三说话呢。   “看来还真是。”   嘀咕一句,高天养走出屋子,坐下来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李胜利看着他吃东西,心里组织着措辞,想着怎么样把话套出来。   “老公,你可有日子没锻炼了啊。”   高天养吃了一会,李胜利还没开口,郭小蕊就洗漱完毕走了出来,同时悄悄跟丈夫使了个颜色。   “是啊。这不全身都觉得不舒服了,感觉需要跑两圈。”   “那你去呗。”   “这不胜利兄在这呢嘛,我陪他聊会。”   两人一唱一和,李胜利年纪小但也听得出来这是下逐客令,但是后妈下的命令又不敢不执行,只好硬着头皮装没听懂。   “唉,你就去你的。我陪胜利在这聊会!”   看这小子不识相,郭小蕊也无可奈何。老三看起来忠厚老实的样子,指不定被李建套出什么来呢。没办法,只好把高天养支下去捣捣乱了。   “这,适吗?”   “有什么不适的?胜利这么小,你还怕他动什么歪心思不成?”   郭小蕊指桑骂槐地说了一句,高天养虽然觉得这话有点过,但也知道轻重,跟胜利道了个歉就换上衣服出了门。   “我看看胜利都给我带了些什么吃的。”   只剩下孤男寡女同处一屋,李胜利更加拘谨,郭小蕊倒是自然,弯下腰去用一只纤纤素手在一堆点心里翻来翻去。   只是这一弯腰,领口低垂,虽然有胸衣包裹,但一道深深的乳沟和两片白花花的乳肉就被对面的李胜利尽收眼底。   这可害苦了小伙子,腰弓的跟个虾米似的,偏偏眼睛又舍不得挪开。   “往哪看呢?小小年纪的不学好。”   察觉到男孩的目光,郭小蕊娇嗔了一句,拿了块点心坐下来,小口小口地咀嚼着。   “这点心味道不错啊,胜利你尝了没?”   吃光了点心,又把手指在嘴里吮吸了一下,郭小蕊抬眼问道。   “没……没……”   嗫嚅着答一声,小蕊吸手指的千娇媚让李胜利刚刚有点软化迹象的小又起立站直,他只好继续弯着腰当虾米。   “胜利你肚子疼啊?怎么老这个姿势?我看看这个点心还有没有啊,找一块给你尝尝。”   故作不解地随口问着,郭小蕊又去饭盒里翻找。只是好像忘了刚刚的教训,那领口内的风光又给对面的小子看了个彻底。   “唉,没了。胜利你是不是真的肚子疼啊?连脸都红了,没事吧?”   一只小手贴上了男孩的额头,柔软的触感让李胜利连心跳都停了半拍。   “小蕊姐,我,我没事。”   小在胯下不安地悸动,李胜利虽然不舍,但还是窘迫地躲开那只手。   “没事就好。”小蕊又拿了块点心,靠在沙发上慢慢吃起来,顺口又问道,“胜利你还上学呢吧?多大了?”   “嗯,8了,高中刚毕业。”   “高中都毕业了?看你也就是初中生的样子啊!”   郭小蕊的惊讶倒不是装的,李胜利长得显小,个子又矮,他妈看着又年轻,她是把他当小孩子,刚才才敢做出那些举动。   没想到对方和自己也就只差7岁而已,那刚才那些事情可就有点过火了。   毕竟为了套话逗逗小孩还行,跟一个已经成年的男生就另当别论。   游戏虽然重要,但是让她因此对不起高天养她可不愿意。   这样想着,郭小蕊把领口拉紧了一些,坐姿也摆正了。   吃完手里的点心,拿起纸巾擦擦手,看李胜利还是一副不知道怎么说话的样子,她心里也开始盘算有没有其他办法能套出这男孩的话。   “小蕊姐,你跟我天养哥,和伊老认识吗?”   来了!郭小蕊心里暗暗说道,脸上却不动声色,也没答,而是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伊老没和你家提起过我们?”   “我们又不认识……不是,我是说,我们以前又不认识你们,他怎么会跟我们提起你们。”   说到一半意识到说漏嘴,虽说李胜利改口也不算不快,但还是被郭小蕊听出了端倪。   “说的也对,他也没跟我们提过你们呢。”   小蕊假装自然地应了一句。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装的好像伊老和自己熟识,纯粹是出于不让对方知道真相的本能说出这句话。   “看样子你们和伊老很熟啊,那他给你们的提示的意思一定很明白了?”   成功获取第一个情报,李胜利沾沾自喜,完全不知道什么叫操之过急,又接着问道。   “还行吧,不算太难懂。你们的呢?”   敷衍一句,小蕊又把问题丢去。   “嗯……也差不多。但是还有点地方说不太通。”   “是吧?我们也是一样呢。要不然,你告诉姐姐你们的提示,姐姐也告诉你们的,咱们一起研究研究?”   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是废话,没什么实际意义,小蕊决定铤而走险,编个假提示看能不能骗过这男生。   “这……”李胜利犹豫着咬了咬嘴唇,“这事我可做不了。”   “哟,我都忘了,我们胜利可还是乖宝宝呢,什么都得听爸妈的对吧?”   小蕊使了个激将法,她知道这年纪的男生最听不得这个。   “反正……我就是做不了。”   虽然不情愿,但是想到家里的后妈,李胜利还是低头认了怂。   在心里叹口气,小蕊把男生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再聊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要么就此停下,要么,就得用点非常手段了。

第4章 老三

咔嚓!   郭小蕊还在犹豫不定,钥匙开门的声音却忽然传来。两人俱是一惊,同时做直了身子。房门打开,高天养和李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你这臭小子,让你送个饭怎么还送的不知道去了?”   进到屋里,李建首先对儿子劈头盖脸地来了一句,同时敏锐地看到了李胜利裤子上支起的小帐篷,连忙用眼神示意他遮住。   高天养进了屋就跟郭小蕊打着眼色,没注意到这些。   “天养哥,你不是说去跑步吗?怎么又来了?”   李胜利一面偷偷调整着姿势想把胯下那根不老实的东西加到两腿中间去,嘴上随便问着问题做着掩饰。   “这不遇见你爸,他问起你是不是在这,我就带他上来了呗。”   高天养轻松作答,看到儿子终于成功将小安顿好,李建也松了口气。   刚刚看到高天养下楼,他就知道要糟。   敢让李胜利一个人去他家,就是看这小子大大咧咧的,估计嘴上没把门,好套话。   可是现在儿子一个人在上面面对那个骚娘们,那毛头小子别说问话了,可能三句两句就能把自家的事交代个底掉。   还好自己决定的及时,跟高天养寒暄了几句就找了借口上楼,看屋子里的情况应该还没发生什么要后悔的事。   各怀鬼胎又心照不宣,两家都不想打没把握的仗,又客套几句,李建就带着儿子了自己屋。   另一边,多拿到一条提示的谷家姐妹俩高兴得不得了,一屋就钻进卧室研究去了。   谷天成夫妇对这游戏其实没多大兴趣,一开始就是被那十万元打动,抱着带女儿来玩一趟的想法过来的。   现在十万变成了一万,忠厚老实的两口子早就知足了,再加上可能会有危险,现在两人对这游戏已经有点排斥,所以只是放手让姐妹俩去玩,自己随时准备着挺身而出保护女儿。   看到两个丫头兴高采烈地进了屋,过了会又垂头丧气地走出来,谷天成悄悄松了口气。   如果真是找杀人凶手,那不是离真相越近就越危险?   所以他倒宁愿两个女儿瞎子一摸黑,什么也猜不出来,耗到游戏结束就算了。   “怎么样?有收获吗?”   “不跟你说!”   冲父亲吐了吐舌头,谷薇昂首挺胸地又出了门。   自从上次听完遗嘱来后父母和姐妹俩谈话,让她们见好就收,拿了一万虚耗一个月就行之后,她就赌气决定要全靠自己和姐姐的能力赢下这场游戏。   所以,新提示的内容,以及关于拍卖会的想法,她们并没有同谷天成夫妇讲。   现在虽然有了两条提示,但还是完全看不懂,谷薇心里满是挫败。   看来,还是要等全部凑齐,这提示才能有作用,现在也只好暂时把希望全部放在拍卖会上了。   走下楼,跑到值班室,老三正独自打盹。   谷薇本来是想找他有事,但看他睡得安稳的样子,也没吵他,蹑手蹑脚地过去把掉在地上的制服外套捡起来,帮他披在身上,转身就想离开。   “呵~欠!”   没想到还是把人给吵醒了。老三伸了个懒腰,正看到小姑娘高抬腿往外走的背影。   “小蔷还是小薇啊?”   听到身后的声音,谷薇尴尬地过身,说了句对不起。   “没事,上班时间睡觉是我玩忽职守,你就应该狠狠给我一巴掌的。”   与女孩开了句玩笑,老三才正色问她有什么事。   “那个,后天我想出去一趟,所以找您来问问去哪要车啊。”   “出去?你一个人?找工作啊?”   姐妹俩都是大学刚毕业,暂时在家里餐馆帮忙,都没有正式工作。   “嗯,我一个人,去办点事。这会哪有心情去找工作啊。”   谷薇答着,心里却盘算着怎么要到车又不说出拍卖会的事。   “办什么事啊?方便说么?”   老三又问道。   “嗯……”   心里犹豫,眼光乱扫,谷薇却在瞟过桌子时惊讶地发现一张纸条摆在那里。那,正是给老三的提示!   字够大,放的又够近,谷薇还没来得及考虑道德不道德,纸条上的内容就已经进了脑子。   这下子,在毫无预期的情况下,她就掌握了第三条提示。   “奇怪,刚刚进来时候没发现那东西啊。应该是他睡觉的时候给压身子底下了。唉……”   虽说不是故意,但多少有点歉疚,谷薇咬咬牙,看看四处没人,凑到了老三面前:   “我告诉您,您可不能告诉别人。”   “你是说,姓李的一家和伊老也不认识?”   送走李建父子,郭小蕊把事情捡重点跟高天养学了一遍。又问起他在楼下都发生了什么。   “这个,还真是个大大的意外惊喜。”   高天养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   “这是?”   “临上楼时候,老三偷偷塞给我的。”   “啊?为什么?”   “我哪知道?”   高天养耸耸肩,表示自己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这个,能是真的吗?”   莫名其妙有人送上一条提示,郭小蕊哪敢轻易相信。毕竟自己刚刚还想用假提示去骗李胜利呢。   “你是说,老三拿假提示给我,想把咱们往偏路上带?他看起来不像那种人啊!”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反正,这个提示不能信。”   “那万一它要是真的呢?”   丈夫的问题让小蕊哑口无言。那个保安看起来确实不像坏人,可是这行为也未免太反常了,真是信也不对,不信也不对。   “小蕊,刚刚在电梯上,我忽然有个想法。”   “你说。”   “你说咱们为什么会在这?”   “争遗产啊!”   “遗产是什么?”   “呃,不知道。”   “咱们和伊老素不相识,遗产为什么要给咱们?”   “不知道。”   “咱们到这里以后,见过几个伊凡珠宝的人?”   “嗯……好像没几个。”   “见过他们的高层吗?”   “没有。等等,你是不是想说,这场游戏是个局?”   “有这种预感。你想想,咱们来到这里以后,见到的与伊老最熟悉的人就是老三了,他只是个保安,可是这里的人个个听他的。他自己也是继承者之一,有一万在手里,照理说,他完全可以不干保安这工作,专心和咱们玩游戏。但是他不但接着干,还为了这工作连遗嘱宣读都没去听,现在又把自己的提示塞给我,会不会太不正常了?”   “是啊,你一说我才发现,这太奇怪了。可是伊老设这个局要干什么呢?”   “依我看,这个局不是伊老设的。”   “啊?你说什么?”   “你想,一个亿万富翁,分配遗产的事,就算只是部分遗产,会交给一个保安来打理?伊凡珠宝那么多的领导都到哪去了?为什么一个保安能有那么大权力?”   “你是说,是老三设的这个局?可是,六万……”   “不一定是老三。可能老三是受别人指使呢?现在我们已经知道至少有两组人跟伊老完全不认识,我就是死也不相信他会找这么多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来争自己的遗产。而且,我们都想着这人一下能拿出六万,都被他镇住了,以为后面的遗产肯定是个天文数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根本就没有遗产这事?”   “没有遗产?那赢的人会得到什么?”   其实小蕊自己也想到了那个答案,只是,光是想想,她就已经不寒而栗,更不用提说出口。   “没有人会赢。或者说,赢的人,就是设了这个局的人。其他的人……”   不愿听到的答案,还是从高天养口中说出。   “那个人会是谁?”   小蕊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紧紧抓着丈夫的衣袖不敢松开。   “首先不可能是伊老,然后也不可能是老三。他没有这样的财力,但是这件事和他绝对脱不了干系。幕后使的人未必在我们中间,但是一定是和我们这些人都有着仇怨的人,而且,他和老三的关系一定很密切,密切到可以把一切事情交给他处理,可以让他利用职务之便把白玫瑰大楼利用起来,同时,他还是个能一次拿出六万的人。”   “那到底是谁?吴德凯吗?他有钱,而且总是神神秘秘的,老三就是为接他没去听遗嘱宣读!”   “应该不会,因为大家明显都不认识他,至少我们和他是无冤无仇的。我还是觉得,操纵者应该不在我们中间。”   “老公,我怕……”   想不出头绪,郭小蕊已经完全被寒意侵袭,紧紧地贴进了高天养的怀里。   “如果真的是这样,现在来到这地方,行踪完全被掌握操纵,想退出也已经不可能。恐怕,只有几家人联起来这一条路了。可是,是不是每一家都可信呢?万一,帮助那个幕后的人的不止老三一个……”   “你们两个收获怎么样?”   李建父子返房间好久之后,冯媛媛才一脸懊恼地来,一进屋就急着追问情况。   “交换提示?郭小蕊真的这样说?”   李胜利先是把自己这边的进展汇报了一遍,当然,他也不傻,没敢说出自己说漏嘴的事。   但是那个小帐篷是赖不过去的,冯媛媛来之前,在李建的逼问下,他已将郭小蕊在自己面前频频走光的事情交代了。   “是啊,不过我没敢答应。”   李胜利低着头答后妈。冯媛媛低头沉思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又问起李建。   “我这边收获可就大了!”轮到自己,李建很有些得意,“老三和伊老的关系没什么可问的,但是,我偷看了他的那张提示。”   “偷看?你怎么偷看到的?”   “我下楼去找他的时候,本来是想和他在值班室聊的。但是他说外面太阳好,让到门口去,结果,他穿外套的时候那字条一不小心从兜里掉出来了。虽然他捡的快,但是我眼神也好啊,一字不落地看全了!”   “真的?不会是套吧?”   “套?就凭那保安?不可能!”   “啧啧啧,这次你可真是立了大功了!”   听到这消息,冯媛媛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搂着父子俩一人亲了一口。   忽然被后妈这样对待,李胜利的脸呼一下就红了,但沉浸在喜悦中的两口子都没注意到。   “光说我们呢,你那边怎么样?”   “嗨,别提了。老娘们嘴紧得很,什么也不说,而且好像身体不太好,说一句话喘半天,我是又端水又拍背的,最后套出的东西也不多。”   “哦?都套出什么了?”   “哼哼,这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冯媛媛说到一半,看了看李胜利,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话说完了,“是个鸡。”   “啊?鸡?你说伊老选了个小姐当继承者?”   李建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   “谁说不是呢?不过,那伊老发家之前也是穷过的,就算富了以后,有点风流债也不奇怪啊,对吧?”   “那倒也是。不过这太太都老成这样了还能赚一万,做鸡做到这份上也是真不容易。”   “好啦,就算是鸡也好,这老太太虽然脑子不好使,毕竟还有一张提示在手里握着,也不能放松,明天我再过去一趟。然后,小高那边,我考虑跟他们交换。现在咱手里有两个提示,程老太能搞定的话就是三个,换给他们一个咱也不吃亏,最重要的是把这小两口拉拢过来,然后咱们拿四个,谷家那边只有两个,大不了咱们三个换两个,这样子六个就都到手了。”   “老婆大人英明!不过……”   李建听了冯媛媛的计划,先是拍了个马屁,继而露出犹疑的神色。   “怎么了?”   “跟小高他们换的事,还得再好好计划一下。郭小蕊那娘们不靠谱,跟胜利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说交换,我上去以后她又提也不提了,我看就是想耍手段坑胜利一下,咱可不能轻信他们。”   “唔,你说的也对,那就再商量商量。”   “薇薇,你真的要自己去拍卖会啊?”   晚上,卧室里,谷蔷看着沉心于在电脑中收集资料的妹妹,再一次不放心地问道。   “对啊,你又不陪我去,我不自己去还能怎么办?放心啦,罗叔开车送我呢。”   偷看到老三的提示,又把自己的秘密跟老三坦白的事,谷薇还没想好该怎么跟姐姐说,只好暂时隐瞒起来,只是说后天老三会开车送她到市,然后她自己打车过去。   “唉,我也是没办法,后天孙耀阳要来嘛。”   孙耀阳,谷蔷的男朋友,两人大学的同学,帅气多金性格好,当初在学校里和谷蔷两人是当之无愧的金童玉女。   自从谷家到了这里,两人还没见过面,年轻人热恋期间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所以这两天在外地出差的孙耀阳昨天打电话说后天早上一下飞机就会赶过来。   “哼!重色轻妹!”   “对不起嘛。”   虽然知道妹妹不会真的生气,但却是心里怀着愧疚,谷蔷还是可怜巴巴地道歉。   “那……让我挠脚心一分钟!”   “一分钟,太久了吧,不要……三十秒好不好?”   “好!”   “哈哈哈哈哈……好痒啊……十五秒……十五秒好不好……求求你放过我吧……哈哈哈……”   又是一夜无话,除了半夜里,十四楼的窗子中传来的一声大喊:   “他娘的!两个提示放在一起老子还是看不懂啊!”   “早上好啊,冯姐。”   “小高啊,你也早上好。”   第二天,手提着早餐的高天养和冯媛媛两人,在程招娣的房门口尴尬地相遇。   经过考虑之后,高天养和郭小蕊还是决定从看起来最是人畜无害的程老太太入手,先把她拉拢过来再说。   而且,所有人中,只有程招娣是最没有自保能力的,如果那个人想要下手,恐怕这老人也会是第一个牺牲者。   出于各种考量,小两口都希望她能和自己站在一起。   而冯媛媛则是惦记着老人手里的提示,准备今天再使点杀手锏,务必要取得突破。   彼此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都明白大家各怀鬼胎心照不宣,两人就站在那里对峙着,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该硬着头皮按响门铃。   这时,程老太却打开门走了出来。   “诶?小高、小冯,你俩怎么会在这?”   看到门口的一对男女,老人疑惑地问道。她的衣服穿得很整齐,脸上精神也不错,不知道准备去哪里。   “程阿姨,您要出去?”   高天养抢先问道。   “不走远。今天一大早,小罗就安排人去接我儿子去了,我下楼等等他们。”   “您儿子?”   高天养不知道老人还有个儿子,冯媛媛则在昨天的交谈中听到程招娣提过,并不惊讶。   “是啊。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好像很着急下楼,程老太一面问着,一面向电梯口走去。   “没什么事,我也要下楼呢,咱一起。”   “哎哎哎,我也要去的,等下。”   两人谁也不给对方单独与老人相处的机会,三人一起站在了电梯口。   “程阿姨,您和伊老认识啊?”   装作等待时的闲聊,天养首先开了口。冯媛媛正想问呢,一听天养代了劳,立刻竖直耳朵。   “不认识。”   程招娣很坦率地答道。   “奇了,我昨天听另外一家说他们也不认识伊老。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啊?要我说,他不会是个坏人,对咱们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吧?”   冯媛媛就在旁边,高天养不想把话说的太明显,除了委婉点破昨天的事外,他也想提醒一下程招娣,让老太太有个戒心。   “不会,伊老是个好人。”   面色平静地答了一句,程招娣走进了电梯。高天养和冯媛媛疑惑地对望了一眼。   刚这老太说不认识伊老,现在又斩钉截铁地说他是个好人,这未免也太矛盾了吧?   “你俩进来吗?”   看两人都停在电梯外面,老人问了一句。然后,冯媛媛一把抓住了高天养的胳膊。   “我忽然想起有事要跟小高说,先不下去了啊。代我跟您儿子问个好,晚一点我再过来看您。”   高天养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胳膊被抓住,程老太又心急地按了关门,他也只好留了下来。   “小高,你说这老太太的表现是不是有点奇怪?”   “你是指?”   “得了吧,别跟姐装糊涂。她刚又说不认识伊老,又说她是好人,这两句总不能都是真的吧?”   冯媛媛看高天养还装傻,有点不乐意。   “这一点是奇怪。”   天养应付了一句,没再说什么。   冯媛媛一家人到底是什么底他摸不准,但从这两天的表现来看,她家是对这游戏参与热情最高的,但若说就此信任他们,他还是有点犹豫。   “小高,明人不说暗话。昨天我可看到谷家和那个吴德凯已经联到一块了,今天咱俩为啥都到这来想必你心里也清楚。我听我儿子胜利说,昨天早上在你那,你媳妇跟他提出要交换提示。我问你,这话算数么?”   程招娣那暂时没进展,冯媛媛心里着急,虽然说了要从长计议,但她还是没忍住把这想法说了出来。   “嘿,她也就那么一说,逗胜利玩呢,不当真。”   高天养和冯媛媛想的可不一样,现在他手握两条提示,但是对上面的内容还是完全云里雾里,估计再多一条也是白搭。   既然对方有要换的意思,那只要把自己那条捏好了,随时都可以换,反倒不着急了。   他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冯媛媛一家,和自己一家,到底是不是曾经有过什么交集,是不是都和某人结下了什么仇怨。   但这种事又没办法问,想在完全陌生的两个家庭的人际关系中找到一个交叉点,在现在各自提防的状态下,实在是太难了。   而且,毕竟一切想法都还是自己的猜测,没有上钉钉。   这场游戏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伊凡,他也不敢分之确定。   不过,现在有了一个求证的方法,那就是程招娣。   刚才程招娣说的那两句自相矛盾的话,透露出两层意思:她肯定认识伊凡,并且认定这场游戏就是伊凡导的。她为什么这么肯定?   只有一个可能,她看懂了提示!   所以,现在要弄清楚的,是程招娣手里的提示究竟是什么,她是如何看懂的,她的判断究竟可不可靠。   搞清这些,对搞清楚整个游戏的真正意义会是个非常大的突破。   “冯姐,您对程老太太了解吗?”   昨天李胜利和李建各有目标,冯媛媛肯定也不会闲着。高天养估计她已经先自己一步接近了老人。   “就聊过一会,不算了解。”   冯媛媛又不傻,高天养昨天说要换提示今天又不换了,肯定是中间又掌握了其他什么东西,她才不会笨的白白说出自己套出的情报。   “真的?”   “要是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说的也是真的。”   冯媛媛笑吟吟地看着高天养,这样子拐弯抹角地说话实在是太累了,而且,进展太慢。   所有人里面,就这高天养和冯招娣看起来是最好啃的骨头,她不想在他们身上花费太多时间。   毕竟,对付谷家和吴德凯的联是更加重要的事。   “冯姐,叫上李哥,咱们到我房里谈吧。”

第5章 程招娣

“妈妈!”   “小刚!你可算来了,想死妈妈了。”   楼门前,程招娣终于等到司机将儿子送来。才不过两三天没见,老人却好像已经离开儿子很久,激动的无以复加。   “那就是程阿姨的儿子?”   值班室前,谷薇正在与老三聊天。   这两天时间她不是在上查资料,就是到这里与老三攀谈。   毕竟这保安是这里最熟悉伊凡先生和伊凡珠宝的人,再加上两人有了自己的秘密,有些话,还真是只能找他来说。   此刻,看到程招娣与程刚母子见面,谷薇感受到的不是喜悦,而是震惊。   那个孩子,确切来说,比谷薇还要年长一些,看起来已经快要三十岁。   但是,年轻人该有的朝气、精神完全没有,衣服虽然整齐,但是前襟湿了一大片,那是因为他嘴角不住滴落的口水。   他的头发看起来并不肮脏,但是凌乱不堪,似乎是自己揉的,双眼中完全看不出一丝精明,不住往外透着傻气,鼻涕更是好像从来没停过。   身材上也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又矮又瘦,弱不禁风。   怎样看,这个程刚都不是个正常的人。   “唉……天生的。”   老三叹了口气,跟谷薇解释道,“这程老太没结过婚,这儿子的爹也不知道是谁,姓也是随的妈,天生就是这个一副样子,智力不健全,没法自理。但就这么个儿子,老太太却把他当成宝贝一样,全凭自己做几份工一路把他拉扯大,读书上学肯定是不可能,也就是老太太每次有了点积蓄,就把他送去做智力复健,但过了这么多年,好像一点效果都没有。他今天才到这来,就是因为老太太一拿到那十万块钱,就又把他送去医院了。可怜这老太太,为这孩子操劳了一辈子,才五十多岁就老成这样。”   “是这样啊……好可怜。”   这样的可怜人以前谷薇只是听说,但现在一对母子切实地就站在眼前,想到这么多年两人相依为命的样子,她没来由的一阵心酸。   那种苦,恐怕不是她这种从小到大都幸福美满的女孩子能体会到的。   “是啊,这次有了这一万,看能不能把孩子治好吧,唉……”   老三叹息着,带着谷薇一起上前去打招呼。   “程姨好,程刚哥哥好。”   谷薇向来懂礼貌,程刚样子虽然肮脏邋遢,但她也不嫌弃,动伸手去握他的手。   但是,对面的男生可不像她那样懂事,看到谷薇脸上那一大块暗红胎记,大叫一声就躲到了母亲身后。   “姐姐……好难看……小刚怕……”   童言无忌,虽然程刚早已不是孩子,智商却只在几岁的水平。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小刚,你怎么这么说话,快跟小薇妹妹道歉!”   将姐妹俩的情况看在眼里,程招娣想也想得来谷薇这些年承担了多少异样的眼光,暗自里也悄悄为她心疼过。   现在儿子当着小姑娘的面说出这种话,她就是再护崽,也不能不责骂两句。   “哇!”   刚见面就被母亲训斥,程刚直接哇地大哭起来。   “程姨,没事。程刚哥又没说错什么,我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的。他刚到,您赶紧带他休息吧。”   尽管心里也难受,但谷薇还是装起笑脸宽慰了一句,然后讪讪地离开了。   “这孩子,真不错,可惜了。唉……”   程招娣与老三望着谷薇的背影,相顾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李哥、冯姐,咱们话摊开了说吧。”   高天养的房子里,小两口和李家三口相对而坐,小蕊给几人倒上茶水,天养开了口,“现在对这场游戏,几家人肯定各有各的想法。从现在的情况看,恐怕除了那位程老太太,谁也弄不懂手上的提示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反正现在我和小蕊完全是瞎子摸黑,再这样下去,看谷家小妹一天到晚上蹿下跳的好像在计划什么事,恐怕我们再拖下去就越来越落后了,所以想跟你们计计,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嗨,我们还不是一样什么也不知道,哪能有什么办法?”   李建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句。现在两家能坐在这,说明彼此都下了一定的作的决心,但是,谁先抛出筹码,抛多少,谁都没谱。   “这样吧。”   郭小蕊接腔道,“要是到了这地步咱们还拐弯抹角,那就纯属浪费时间了。坦白说,现在彼此都没那么信任,就算是交换提示,也不知道对方拿出来的是真是假,我现在就问一件事,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邀请参加这场游戏?”   李建面色凝重起来,郭小蕊的问题也是他自己一直疑惑的。   为什么选他,他完全理不清头绪,而对方既然能问出这个,估计也是和自己这边一样的情况。   他总有种预感,只要弄清楚这个问题,一切答案就都能推导出来。   现在,这是一个两家力思的机会,如果隐瞒,就代表着放弃了这个机会,而实话实说,也不会让自己损失什么。   想通这点,他默默摇了摇头,表示完全不知道。   “那好。实话实说,我和天养也不清楚。我想现在各人最大的疑惑,就是这个游戏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选了咱们来参加。既然大家都是什么都不明白,那我们不妨把自己对这个游戏的想法说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灵感。为了表示诚意,我们先说说我们的猜测。”   看对方没有反对,高天养将自己的猜测如实讲了一遍。   这是他昨天和郭小蕊商量好的结果,除了程招娣,其他相对能放心的就只有李建这一家了。   老三已经被列入黑名单,吴德凯一天到晚不冒头,神神秘秘的,看似粗犷却粗中有细,谷家姐妹看起来虽然没什么心机,但是他们的父母年长,又一直是一副安安稳稳的样子,似乎对游戏没多大兴趣,这一点有些可疑,看来看去,就只有李建和冯媛媛表现得最正常。   所以,当高天养在电梯口听出冯媛媛话里有话之后,就决定暂时放弃程招娣,先拉拢李建他们。   毕竟,程招娣掌握的只是一个线,得到以后,她也就失去了价值,但李建家拥有的是更加强大的行动力,如果和他们敌对,恐怕自己总有一天会后悔。   高天养的猜测给了李建和冯媛媛不小的触动,对方既然已经说到做到,他们也就不再隐瞒,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高天养纠结的点要是这场游戏的发起者究竟是不是伊凡,而李建他们之前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只想搞懂伊凡为什么选择了自己。   现在把两边的想法结起来,李建忽然觉得也许高天养想到的,才更加接近事实的真相。   可是,那程老太太早上的反应又是怎么事呢?   难道,这个老人是在扮猪吃老虎,她就是暗地里帮助老三的那个人?   不像,完全不像。   冯媛媛那天在她屋里看到的病态绝对不是作伪,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能做什么?   又为什么要在晚年做出这种事?   一定要有个理由才行。   “会不会是为了她儿子?”   被高天养的猜测吓得不轻,冯媛媛原本想隐瞒着自己打听到的事实,但是如果高天养猜测的是真的,那她倒是宁愿多点线,看这聪明的年轻人能想到什么出来。   毕竟,什么也没命重要。   “你是说,程老太太以前是……小姐?还有个弱智儿子?”   第一次听到这事,郭小蕊难以抑制地惊呼起来。   “没错。而且他儿子这会应该已经到了白玫瑰了。”   冯媛媛肯定地答复到。   “这就说得通了……”高天养的脑子转的最快,他揉揉太阳穴,说出自己的想法,“假设我猜的没错,这一切都有一个幕后黑手在使,老三是他的执行人,而程老太是老三的助手。幕后黑手的目的现在不明确,可能是为了复仇之类的,老三很可能是为了钱,而程老太身体不好,又有个需要照顾的儿子,估计也是为了在撒手人寰之前为儿子赚上一笔。所以,现在,老三和程招娣这两个人是绝对不能相信了!”   “这样的话……”   大家都沉默下来,几乎每个人现在想到的,都是老三或有意,或无意透漏出来的那条提示。   “小高,我要跟你确认一件事。”冯媛媛犹豫了一下,颤抖着声音说道,“老三的提示,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你们也知道?”   郭小蕊的惊呼,明白无疑地表露出了事实。   “唉……”高天养探口气站起身,拿来了纸和笔,“我们写下来然后交换吧,看我们知道的是不是一样。”   “做错因为想错,想错因为想多。”   两家的纸上,都写下了这句相同的话。这是老三的提示。   “干扰!一定是干扰!”   李建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这是在暗示我们现在想得都是错的!他一早就知道自己作为唯一的伊老的员工,迟早会被怀疑,所以故意把这句话当作伊老的提示泄露给我们,好让我们不想多余的事情,专心去思考那个破游戏,呆在他们设下的套里不出来。妈的!阴险!狠毒!”   “李哥,冷静一下。”   高天养劝了一声,对着纸上的那句话再次陷入沉思。   这句话正如李建所说,是干扰的可能性居大,那自己的提示、其他人的提示呢?   是不是也只是为了干扰思维而随便写下的?   “小高,现在我们怎么办?”   冯媛媛这会完全没了意,丈夫之前猜测的又全错,他唯有把希望放在这个充满智慧的年轻人身上。   “现在……”高天养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下来说的话希望你们别见怪。本来,现在我们是该交换一下两家的提示,看看这个游戏是不是真的像我们猜测的那样,只是一场圈套。但是,我不赞成这样做。因为我知道你们现在和我想的一样,也许,这个猜测全是错的。所以我不敢肯定你们是否存着私心,会不会写一句意思相近的话来糊弄我们,因为我也同样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这样做。所以,现在我们只有做另外两件事,程老太太把她的提示捂得那么严,那么这条提示一定有它的意义所在,即使没有,把它搞到手,对我们也有利无弊,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尽快得到程老太太的提示。我相信等看到那个提示,我们一定能有新的收获。第二,就是各自梳理曾经有过过节的人,不管是最近的,还是以前的,看看我们两家的人际圈有没有重的地方。如果有的话,我们的猜测也就差不多落实,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幕后的黑手。”   “看起来也只有这样了。可是,程老太太的提示要怎么得到呢?”   思考了一番,几人都觉得这是眼下唯一可行的办法。   但是第二条实行起来虽然麻烦,却是只要在坐的几个人就能做,真正难的,是怎样攻克程老太。   如果她真是那个帮手,她的提示又有重大意义的话,她怎么可能把它交出来?   “我想,得从她儿子入手吧。”一直不出声的李建终于插上了话,“程老太精明,她儿子可是弱智,如果能哄得他把提示偷出来……”   “去骗一个弱智?”   高天养对这想法有点芥蒂。如果猜测是对的,程招娣真的对大家图谋不轨那还好说,可是如果是错的呢?一群人算计一对有病有残的孤儿寡母?   “唉,非常时刻,只能用非常手段。这种事谁都不愿意,但是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啊。”   李建叹口气劝道。高天养虽然仍然觉得不妥,但也确实想不到别的方式了。   “那这件事,就有劳小蕊了。”   “为什么是我?”   郭小蕊同样不喜欢这个方法,听到李建把任务派到自己头上,立即不满地问道。   “程刚虽然年纪不小,但智商还是个孩子。小男孩最喜欢漂亮的大姐姐了,这里当然只有你说话她才最愿意听啊。”   无法反驳的理由,郭小蕊还想推拒,但想到事关重大,终归是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计划完毕,首当其冲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去程老太那里去探望一番。   一来他儿子刚到,去认识一下表示个礼节,二来,如果老太太都能是帮凶,那儿子是扮猪吃老虎的假弱智也不是没可能,小心起见,还是试探一下比较好。   来到程招娣门口,还没按响门铃,就听到里面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出来。   高天养与郭小蕊对望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愧疚。   但是决定的事已经不能更改,冯媛媛按了铃,一阵欢快的脚步声踏踏踏地飘了出来。   门上猫眼的光灭了一下,然后,房门打开了一条缝。拖着两条鼻涕的程刚好奇地探头看了众人一眼,问道:   “你们是谁?”   “这就是小刚吧?我们是你们的邻居,来看你的哟!”   程刚的年纪未必比郭小蕊小,但对方是小孩心性,小蕊也就没有顾忌地叫他小刚,对她露出大大的微笑。   “姐姐好漂亮!”   果不其然,看到亲昵的郭小蕊,程刚真的喜欢得很,抓着她的手就领着大家进了屋。   “谁啊?”   程老太刚刚从床上坐起,似乎刚才正在小睡,见是众人来访,支着床要站起来,却又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程姨,您别起来,躺着就好。”   天养连忙过去扶了老人坐下,手上传来的轻如羽毛的重量告诉他,这个老太太的身体状况是真的不容乐观啊。   “没事,没事,老毛病。唉,年纪大不中用了,你们随便坐,我没法招呼你们,真是抱歉啊。”   程招娣拍拍天养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半靠在床头,请几人随意落座。   “看您说的哪里话?该是我们常来照顾您才对。”冯媛媛殷勤说道,“刚刚我们听说小刚过来了,特意来看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没有,这孩子乖着呢,就是不聪明,随我,呵呵。”   老人的声音有气无力,却还不忘开个小玩笑。五个人也只好尴尬地陪了声笑,同时暗自观察着程刚。   男孩来时候带了个大包裹,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玩具,再加上今早老三又特意送过来一些,整间屋子的地几乎全部都被玩具铺满。   成刚坐在其中,玩的不亦乐乎。   冯媛媛向郭小蕊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向老人嘘寒问暖几句之后就起身走到程刚旁边蹲下来。   “小刚玩什么呢?姐姐陪你一起玩好不好?”   “好!”   听到漂亮姐姐要陪自己玩,小刚立刻拍手答应。   “小刚就喜欢漂亮的姐姐,怎么不让哥哥也陪你啊?”   虽然说是低能儿,但毕竟也是个成年男人的样子,答应一声之后就和郭小蕊凑到一起摆弄玩具,两人连脑袋都挨着了,高天养看在眼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逗了一句。   “哥哥也可以玩啊!只要不要早上的姐姐!”   “早上的姐姐?”   “嗯!这样的!可吓人了!”   看程刚用手遮住半张脸比划着,众人立刻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谷薇。   “难道这丫头也想到从程刚这里下手了?动作够快啊!”   几乎同时冒出这个想法,李建和冯媛媛对看一眼,心里都有点担忧。   谷薇长得丑,铩羽而归是正常,但要是谷蔷出马呢?   郭小蕊虽是美女,但比起那一位可差得远,看来自己等人还是要抓紧时间,别被人抢了机会啊!   装疯卖傻最难辨认,郭小蕊陪着成刚玩了好一会,也摸不准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床上的老人半天说不了一句话,眼皮耷拉着好像又要睡过去,几人知道再不告辞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这时,小蕊忽然发现冯刚的裤子上出现了一片湿痕,并迅速扩大开来,下了个狠心,想出个意来。   “哎呀!小刚是不是尿尿了?怎么不知道去厕所啊?”   小声惊叫着,郭小蕊把程刚扶起来,那边程老太听到了想要起身,小蕊忙喊着“我来我来,您躺着就行”,三下五除二脱了程刚的裤子。   智商没发育,身体可是长到了时候,面对着那根长着浓密阴毛,比一般成年人尺寸还大一点的阳具,郭晓瑞臊的跟什么似的,但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拿了纸巾就贴上去擦拭起来。   女孩子温温软软的小手在下体上摸来摸去,程刚也有正常的生理反应,那肉棒腾一下就站了起来。   高天养在一边看的别提有多酸了,小蕊跟自己之前不是没有过男人,但是知道和亲眼看到完全是两码事。   眼前自己老婆正抓着另一个男人的下体细心擦拭,他这当老公却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得忍着一腔怒火和酸楚静观其变。   高天养是不高兴,李建和李胜利就纯粹是心痒了。   郭小蕊握着那根比自己的还大的长枪的时候,明显能看到程刚这小子一脸的舒服样,李建裤裆里紧得难受,只恨不得那根鸡巴是自己的,而李胜利想到那天在天养他们屋子看到的美景春色,不知不觉就又弓成虾米了。   郭小蕊忍着羞给程刚擦干净,看那棒子还没有要软下去的迹象,头瞅了程老太一眼,发现她想要说什么却又咳嗽起来,于是贴到程刚耳朵边轻轻说了句:   “这里怎么这么不老实,看我拿刀给你剁了!”   这句话虽然轻但语气说的狠毒,程刚吓得哇地一下就哭出声来,小也瞬间绵软成一团被他捂在手里。   这下子,几个人都信了。   就算不信,一个大男人能做到说软就软说硬就硬,栽在这种狠角色手底下,也没什么好说的。   给程刚换好裤子,郭小蕊早就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拉着高天养就要告辞,其他人当然也就跟着离开。   但是没人知道,五个人走后没多久,李建就又提着一兜子玩具独自折了来,小声敲敲门,等程刚开门后把他拉到楼道上将玩具塞进他手里,搂着他嘀咕了一番才又离开。   到屋里,高天养本想发作,但是看着郭小蕊眼泪汪汪地抓着自己的手摇个不停,委屈得像要大哭一场,满肚子火也就消得差不多了。   哄了几句,妻子破涕为笑,两人再说起刚刚的事,竟然莫名其妙的有点兴奋,自然而然地,后半天就耗在了床上,什么也没干成。

第6章 拍卖会

谷薇今天起了个大早。   这拍卖会的日子她可是盼了三天了,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就是固执地认为那份遗嘱最后的那句话有问题,而且是解谜的关键。   她一个小女孩不喜欢打打杀杀,也没敢往凶杀案那边去想,怕想多了晚上睡不着觉。   所以,就算是自己想偏了路,就当是见识见识,也没什么损失。   要是真的让她去抓杀人凶手,那就还是抱着一万躲在屋里别出来好了。   老三也是一早就等在了楼下,值班室里坐了个年轻小伙子,应该是他临时找来代班的。   谷薇不明白为什么他现在也是个万富翁,却仍然干着这份辛苦的差事,忍不住张口问了。   “人嘛,总有属于自己的本分,如果因为这一点事情就起了变化,那不就是见异思迁了?”   老三耸耸肩,无所谓地答道。谷薇心里有点触动,再没说话,跟他上了车。   “罗叔,我跟您说个事,您听了别生气。”   路上,谷薇咬牙狠心纠结了好久,看车子已经快进市,终于还是开了口。   “什么事啊?”   老三开着车,头也没地问道。   “那个……我那天,一不小心看到了您的提示,没告诉您。”   谷薇心虚地承认了那天的事情,低着头等着老三发飙。   “提示?”   老三疑惑地看了一眼谷薇。   “就是那天,我吵醒你睡觉的时候,你桌子上的……”   “哦?那个啊!哈哈哈哈!”出乎预料地,老三不但没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做错因为想错,想错因为想多是吧?”   “对啊。”   谷薇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   “那哪是什么提示啊?那是我的座右铭!我不是说了人都要本分吗?我就觉得吧,人不能想太多,想得多就错得多,安安稳稳做好分内的事最重要。所以啊,没事我就把这句话读一读、写一写,全当作自省,也是为了练练字,不但你看到了,我还专门给别人看过呢。你竟然把它当成提示了,这丫头,哈哈哈哈!”   老三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笑得不拢嘴。   谷薇心里就别提有多懊悔了,原来自己小心脏砰砰跳了半天就是看了句心灵鸡汤,而且还因为内疚把拍卖会的事也和盘托出了。   蠢啊!   蠢啊!   “我说,丫头,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事内疚,所以才把拍卖的事告诉我的吧?”   过了会,老三笑够了,又问道。   “不是!”   心里再懊恼嘴上也不会承认,但那头偏到一边嘴嘟得老高的样子,其实是什么都暴露了。   “嘿嘿。”   老三摇了摇头不再理她,专心开车。   “罗叔,这辆车多少钱啊?”   过了一会,少女终究是耐不住寂寞,又动跟老三说起话来。   “加上手续,8多万吧。”   “哈?那么贵!”谷薇直咂舌,“我还以为我有一万已经很富裕了呢,结果就一辆车钱!”   “嘿嘿,钱这东西,多少是多啊。对了,小薇你准备拿那一万干什么啊?”   路上车不多,老三也与女孩闲聊起来。   “嗯……不知道,说不定一会拍卖会看到什么好东西,一下就花光了。”   “不考虑做手术吗?”   听到这问题,女孩沉默了下来。她知道老三说的手术指的是什么。   望着倒车镜里自己的样子,手指轻抚过那块丑陋的胎记,谷薇若有所思地发了会呆,然后又重新微笑起来。   “不。”   “为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   几天的相处,谷薇觉得这个保安给自己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这两天天天去找他聊天,也是这种亲切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谷薇觉得自己好像很愿意和他呆在一起,这和男女无关,倒好像,是一种纯粹属于友谊的,忘年交的感受。   所以,在和他说话的时候,女孩的拘谨越来越少,也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小脾气,同时称呼也渐渐从您变成了你。   一路上两人再没说话,直到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老三才又开了口。   “这都是父亲给你的,不管他,不管他。”   “哦……”   只当老三在安慰自己,应了一声,少女的心思已经全被窗外那巨大的横幅吸引过去。   今天来参加竞拍的人不少,他们当然不是像谷薇这样为了破解游戏的。真正吸引那些富豪们前来的,是“伊凡的遗物”这五个字。   众所周知,在白玫小姐过世之前,伊凡先生曾经放出消息来说要挑战钻石的内嵌,然后将在妻子四十岁生日时候现场将“伊凡的心”中嵌入玫瑰图案,送给她作为生日礼物。   要在世界上最坚硬的单质晶体中嵌入内芯,还是指定的图案,还是现场完成,这噱头在珠宝界一度引起惊天轰动。   可想而知,如果成功,这将把伊凡珠宝的影响力推上新的巅峰。   可是,白玫小姐不久之后就查出了白血病,还没撑到四十岁的生日就不幸去世,这件事,也就再没人提起。   同时消失的,还有那颗“伊凡的心”。   那颗钻石本来是叫做其他的名字的,在被伊凡先生倾力收购之后,改名为“伊凡的心”。   它的大小在国内数一数二,光彩夺目,美轮美奂,即使不经过内嵌也是举世珍宝。   如果白玫小姐没有死,如果那件事能真的发生,恐怕“伊凡的心”将会成为世上独一无二的价值连城的宝物。   不过即使如此,它本身的价值和传奇性也一样吸引了无数收藏家的向往。   虽然没有确切消息说“伊凡的心”会在今天的拍卖会上出现,但仍有许多人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出现在了这里。   拍卖很快开始了,拍卖师已经请上了第一件拍卖品。   “这件竞拍品的名字叫‘碎块’,名如其物,这是一盒钻石的碎块,内含杂质。是伊凡先生遗留在工作室中的遗物之一。共十颗,每颗起价十万元。”   十分简单的描述,但许多人已经想到了那是什么。   想要挑战最坚硬物质,伊凡先生不可能不事先练习。而且,珠宝内嵌只能拿真品来进行,找不到任何其他替代品。以他的财力,为了那足以永载史册的一刻,浪费几十颗碎钻又算得了什么。画面上展示的那些碎块中,每一块里面都或多或少的存在着一些灰白的线状杂质。钻石的美好就在于它的纯净、剔透闪耀,内嵌则是给这份美好赋予更加的点缀,珠宝的收藏,以美丽为基础。这些明显是练习失败之作的碎块,虽然有一定的纪念意义,但是其作为珠宝最基础的”美丽”已经不在,又是叫出如此高的价格,尽管在场能随便拿出一万的人不少,但“冤大头”这个称号可不是谁都愿意摘走的。   而且,有这些碎块的存在,证明伊凡先生确实曾努力地尝试过钻石的内嵌,谁能保证后面不会有成品的出现呢?   “罗叔,我想要这个。”   坐在最后一排的谷薇不知道为什么,在第一眼看到这些碎块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的心动,“伊凡的心”的故事她也曾在查阅资料时看到过,比起那颗巨大的钻石,少女对其中蕴含的爱情故事更加的在意。   然后,看到那些碎块的瞬间,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它们,可能就是“伊凡的心”。   “请购买伊凡珠宝的产品,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们。”   谷薇一直觉得遗嘱上这最后一句话暗藏玄机,看着周遭的人们冷淡的反应,想到父亲曾说过的“支持,就是在没有人愿意拉你一把的时候向你伸出手”,也许,这是一个没有人注意到的天大的机会!   “你要这个?一个十万呢!你想要多少啊?”   老三挑挑眉,疑惑地问她。   “全部,十个!”   心里有股冲动让谷薇想立刻把那些碎块捧在手里。就在所有人以为今天第一件商品就要流拍的时候,最后一排的女孩,高高举起了号牌。   “啧啧啧,一万就这样花出去了,年轻人真是冲动啊!”   去的路上,老三看着后视镜里坐在后座上入神摆弄着那些碎块的谷薇,苦笑着摇了摇头。   拍卖会持续了很久,让人失望的是,没有再出现一件钻石相关的商品,更不要说那颗“伊凡的心。”   “罗叔,这件事情你跟谁都不许说,包括我姐姐!”   摆弄了一阵,谷薇抬起头,满脸懊恼地对老三说道。   “嗯,知道!”   “唉,被他们知道了,肯定会被骂死的……”   谷薇心虚地喟叹一声。   这些碎块,全部加起来的体积也比那颗“伊凡的心”小了太多,而且无论怎样拼凑也没法拼出一个完整的形状,这自己是真的搞砸了。   白玫瑰大楼又来了一位新客人。   “哼!有这么有钱的女婿,还来这参加什么游戏?这谷家看着正派,其实也都是贪得无厌的小人!”   扒在窗子上看着那个从豪车上下来的大帅哥被美若天仙的谷蔷亲昵地挽着胳膊迎进门,冯媛媛发出一句轻蔑的嘲讽。   旁边的李建则是看着谷蔷袅娜的身段暗暗吞了口口水。   “真是便宜这小子了……”   和高家亲近,与郭小蕊的接触自然多一点,但是看得到吃不到,李建也只有心痒的份。   那天在听李胜利讲述了在那个房间里发生的时候,他更是暗自气恼连这个木讷的小兔崽子运气都比自己好。   现在看到令自己垂涎不已的谷蔷和其他男人这么亲密,他更是觉得当初娶了身边这才三十出头就十足像是个黄脸婆的女人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委屈而已,现在有了一万,只要能顺利撑到游戏结束,就可以一脚将冯媛媛踹开了。   只是可惜啊,如果真的有遗产这事该多好?   到时候,身价上亿的自己,别说郭小蕊,只怕那个谷蔷也会动贴过来吧?   “嗯,要是给那个谷薇做个手术,玩玩双胞胎姐妹花也不错……”   一不小心沉浸在幻想里面,李建连高天养连按几次门铃都没发觉。   等到李胜利把高天养迎进了门,两口子这才不甘地离开窗户,问对方来这里什么事。   “小蕊下去了。”   高天养指指楼下说道。   郭小蕊也看到了孙耀阳。   即使对高天养绝无二心,在看到那男生的时候,小蕊还是觉得狠狠地心动了一下。那男生真是太优秀了,优秀的让自己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然后,她看到谷家的姐姐热情的迎上前去,挽住了那条结实的手臂,高耸的乳房贴着他的胳膊轻轻摩擦着。   “他们真是般配啊!”   即使不甘,郭小蕊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真的是天造地设,适的不得了的一对。   再看看那个男生开来的座驾,她心里有点嫉妒,也有点惋惜。   拥有这样幸福的女孩,真的不该让自己处在这样的危险之中啊。   直到一对男女消失在楼道大门,郭小蕊才过神来,向着原本独自在院子角落玩耍,却已经盯着谷蔷看到失神的程刚走去。   “小刚,怎么自己在这玩?你妈妈呢?”   “妈妈在睡觉呢!”   看到上次陪自己玩的漂亮姐姐出现,程刚抹了把口水,笑眯眯地答。   “哦,你在玩什么呢?”   “我在找蚂蚁呢!”   “笨蛋,冬天是没有蚂蚁的啊!”小蕊笑着走过去,蹲在程刚旁边,“不过,姐姐可是知道很多比蚂蚁还有趣的东西呢?”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但是,你要先答姐姐的问题姐姐再告诉你是什么。”   “嗯,好!”   “小刚,你认识字吗?”   “不认识。”   “哦,那你有没有在你妈妈那里见过这张纸条?”   从怀里掏出自己家的提示,郭小蕊问程刚。   “好像有见过呢!”   “真的吗?”   “嗯……嗯!”   盯着那张纸条又仔细研究了一下,程刚坚定地点点头。   “那你答应姐姐一件事。”   “好!”   “你家去,把你妈妈的那张纸条偷偷地拿出来给姐姐看一眼,不许让她知道,也不准跟她说你见过姐姐的事,然后姐姐就给你玩好玩的东西。”   “好!”   “就这么简单?”   趴在窗口的冯媛媛看到郭小蕊没说几句话,程刚就欢快地跑了去,不可置信地问起身边的三个男人。   “就这么简单咯!小孩子很好骗的。”   高天养耸耸肩,对自己做出这样的行为还是有点过意不去。   “我说,你还真是对那小子放心啊。万一他真的是在装傻,你们的提示不是就泄露了?”   “放心吧,小蕊给他看的是背面。”   几人又等了一会,程刚也没有再下去,料想程老太太看的严,他可能没找到机会。   外面天冷,高天养给郭小蕊打了个电话让先去,在窗子上注意着,等小刚下楼了再下去就成。   接着也告辞离开了李家。   “对了,小高,一会让小郭把程刚带到楼后面去,那里隐蔽,我去看过了,没监控。”   临出门时,李建又叮嘱了一声。   当初特意不让程刚把东西送到两家的房子里,就是怕楼道里都有监控,而老三又有调阅监控录像的权利,如果让他看见了事情会露馅。   “知道了,李哥,还是你细心。”   高天养应一声出了门。然后李建也换上鞋准备出去。   “你干嘛去?”   冯媛媛看到丈夫的举动质问道。   “我得先藏到楼后面盯着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两口多精明,万一搞什么花样,把提示独吞了,咱上哪哭去?”   “哟!刚小高说你细心还真不是白夸,快去吧。”   几人离开后,冯媛媛趴窗子上看了好几次,过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程刚才下了楼,在门口东张西望。   又过了一小会,小蕊也下去了,两人嘀咕了几声,装着闹着玩的样子追赶着绕到了楼后面。   白玫瑰大楼的房间以向东和向南为,楼后朝北,几户人家都没被安排住那边,也不虞有人偷瞧。   郭小蕊和程刚在楼后消失了好一会,又从另一边绕了出来。   两人脸上都看不出什么异样,一起进了楼道。   又过了几分钟,李建也若无其事地走出来,溜达着上了楼。   “成了吗?”   “成了。楼后面都是树,他俩交易的地方离我藏得那棵大树特别近,给我吓得。还好没被发现。不过好处是郭小蕊看纸条的时候上面的字我都瞧见了,就看一会他俩过来会实话跟咱说不。”   “干得好!先跟我说说,程老太婆的提示是啥?”   “你好,风雪中最美的蔷薇。”   李建皱着眉,把偷看到的内容告诉了冯媛媛。而妻子和他一样,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大楼里那一对以蔷薇为名的姐妹。   到白玫瑰大楼已经是晚饭之后。   老三安排厨房给两人加了餐,一到房子,谷薇先是冲进卧室把花了一万买来的钻石碎块藏好,才若无其事地走出来。   “孙耀阳不是来了吗?他人呢?”   看客厅里只有父母在聊天,少女仿佛想到什么,撅着嘴问道。   “跟你姐在隔壁房子说话呢。”   晁凤花正在织毛衣,头也没抬地答。   “我就知道!”   谷薇轻哼一声,开门就要离开。   “哎!人家小情侣说悄悄话,你跑过去干什么?”   看到女儿的举动,谷天成连忙阻拦。   “我有事跟我姐说!”谷薇不理会父亲,径自出了屋,但没两秒钟又把头探来,“你俩也真坐得住,也不担心你家姑娘被色狼吃了!”   “这丫头,说话没遮没拦的。”   谷薇撂下这话就跑了,谷天成也只有无奈地摇摇头。   耀阳那孩子不错,和小蔷两人感情也好,他又不是那种老古董,年轻人谈恋爱,还能一天到晚盯着?   该发生的,想盯也盯不住啊!   做父母的,也只有藏着担心,默默祈祷女儿遇对人吧。   跑到隔壁,谷薇先趴到门上偷听了一下,没听到什么动静,然后便急促地按起了门铃。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直到门里响起脚步声,谷薇才松开了手,狐疑地打量着前来开门的谷蔷。   衣服整齐,面色正常,但是脖子上明显有一道红印。   “在里面干什么好事呢?”   盯着那个吻痕,谷薇心里不是滋味,气哼哼地问道。   “没干什么。”   谷蔷脸红了一下,小声答,把妹妹迎进了门。   “耀阳哥。”   跟未来姐夫打了声招呼,谷薇往沙发上一坐,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盯着两人。   孙耀阳有点尴尬。   几天没见女友,说不心急是假的,但是今天谷蔷好像没什么兴致,其实一直以来她也没有哪次显得特别兴奋,每次都要自己费半天劲,才半推半就地和自己做一次。   他年轻,体力好,处过的女朋友也多,对自己的性能力有着充分的自信。   但是和谷蔷做爱,每次感觉都不能让这个冷艳的女孩达到满足。   倒不是说给不了她高潮,事实上基本每次自己才到一半,就能把谷蔷弄得水流成河,泛滥成灾,往往等到他射精的时候,她已经高潮好几次了。   可是,还是感觉差一点,不是肉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刚刚在屋里,他自然是死皮赖脸地对谷蔷又亲又摸又挑逗,但得到的反应就比较一般。   而且谷蔷死活不愿意脱衣服,最后拗不过他,勉强同意晚上再过来和他做爱。   然后两人就老老实实地坐着聊天,然后,谷薇就来了。   对这个未来的小姨子,孙耀阳其实有点反感。   别的男人都把交到双胞胎女友当成天大的福气,但换到自己身上就完全不是那事。   这个谷薇,脸上的胎记看着倒胃口就不说了,性格还特别泼辣,和她姐姐完全不像。   有没有眼力见,一天到晚缠着姐姐,只要她在,自己和谷蔷就别想有单独相处的空间。   别人家是长得漂亮的受宠,谷家可不一样。   双生姐妹的容貌差异成这样,人人都害怕这丫头心灵受伤,从小都宠着捧着,就怕她陷进自卑的沼泽里去。   尤其是谷蔷,谷薇长成这样又不是她的错,可是谷蔷老觉得自己好像亏欠妹妹一样,护的不得了,孙耀阳敢说谷薇一句坏话,她立刻就会变脸色。   所以,摸清女友这性格之后,孙耀阳就是再讨厌谷薇,面子上也不敢表现出来。   “小薇,拍卖会上有什么收获啊?”   已经听谷蔷和她父母大概说了游戏的事,刚刚谷蔷又把关于拍卖会的发现告诉了他,孙耀阳确实被勾起了好奇心,也不是没话找话。   “不告诉你,晚上我跟姐姐说。”   谷薇完全没给他面子,嘟着嘴顶了一句。   “你告诉你姐姐,她还不是照样告诉我?再说,她晚上还有事呢。”   不好发作,孙耀阳也只能赔笑说道。   “那是她的事。”   谷薇又顶了去,站起身拉着谷蔷就往外走。   “哎!你们干嘛去啊?”   看谷蔷也不挣扎,孙耀阳有点不高兴,叫了一声。   “你不是说她晚上有事吗?那我现在就去告诉她,不打扰你俩晚上的二人世界!”   扔一句,谷薇开了门,把姐姐拉了出去。   “嘁!什么事儿啊!”   嘟哝一声,孙耀阳摇摇头,在床上躺下。早上刚从国外来,他也确实需要休息,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第7章 蔷薇

“小高,你觉得这提示和谷蔷谷薇那对姐妹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郭小蕊没耍什么花样,确实地把程老太太的提示拿了出来大家一起研究。   和之前老三那一份,以及各自手里的提示不同,程老太的提示里似乎有着很明确的指向性。   但是,风雪又是怎么事?   还有开头为什么要有你好两个字?   冯媛媛想了半天没个头绪,又把目光投向了高天养。   “唉……”高天养有点哭笑不得,自己现在俨然成了这一帮人的智囊,这可是之前的自己从没扮演过的角色,感受着众人期待的目光,这压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还好,他并不是全然没有想法,“我不知道给你们的提示具体是什么。但是给我们的那张,并没有你好这一类的称呼词语,想必你们的也没有吧?”   “嗯。”   “那么,我猜想的是,那个幕后的人并不打算让程老太太知道他的身份,甚至很有可能程太连老三的身份也不清楚。这个你好,大概是一个暗示。”   “暗示?”   “对,比如可能是告诉程太,这个提示是来自于某个人,而后面的内容,就是给她的指令。”   高天养停了一下,又接着说,“蔷薇这两个字,我觉得应该是指向那一对双胞胎的。但是风雪中最美的这六个字,我也想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不过,如果这个游戏的本质是我们一开始猜测的那样,我想,幕后黑手给程老太的指令,很可能就是除掉那两个女孩。”   “除掉?不可能吧?程老太太都那样了……”   郭小蕊打了个寒颤提出质疑。   “拿到这个提示的时候,程太的身体看起来还没有这么差,也可能是她为了得到这份工作,故意强装着让那个人以为她能胜任。”   高天养说出解释,但自己也不是很信服。   “可是现在提示已经到手三天,程太却没有任何行动,甚至没见她和谷家的人接触过,这又怎么解释呢?”   果然,李建立刻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不知道……”高天养摇头,他再聪明也不可能什么都猜得到,但是,另一个问题又在他脑子里冒了出来,“各位,老三的那个提示,应该是假的。”   “假的?”   几个人一起惊呼出声。   “没错。”   高天养点了一根烟,“如果老三和程太是同伙,那么给老三的提示就绝不会这么简单,更有可能是跟程太的那一张一样,里面蕴含着什么指令。关于这个,我有一点假设。”   “什么假设?”   郭小蕊心急地问道。   “风雪中最美的蔷薇,里面包含的,可能不止谷蔷和谷薇这两个名字。”   “不止他们两个……那还有谁?”冯媛媛狐疑地询问,随即自己反应过来,“风雪……风……冯!?”   “嗯。”   高天养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假如风就是冯的意思,那么我想,那个人已经给老三与程太各自分好了目标。程太负责的,是你们和谷家,剩下的我们和吴德凯,就是老三的猎物。”   “怎么会这样……”   在场的人都打了个冷颤。   想起自己去套话时程老太的热络与不设防,冯媛媛心底涌起一股寒意。   如果高天养猜得没错的话,那就不是程老太容易套话,而是对方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地想和自己拉近关系。   而这两天,自己根本就是低着头在往程太下好的套里钻!   “太可怕了!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长此以往下去,总会被那老太婆找到机会的!”   冯媛媛心里哆嗦着,望向自己的丈夫。李建也不顾不礼貌,径自从高天养扔在桌上的烟盒中抽了一根香烟,闷着头吸起来,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又坐了一会,几人还是理不清头绪。屋里的气氛压抑的郭小蕊难受,她向高天养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起身告辞。   到自己屋里,这年轻的少妇终于忍不住情绪,扑进丈夫怀里就大哭起来。高天养知道她被吓坏了,轻柔地抚背安慰,自己心里却也是一团乱麻。   游戏进行到这里,虽然才不过几天时间,但发生的事情委实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怪只怪自己当初被那十万元冲昏了头脑,没经思就傻傻地让妻子与自己一起身处险境。   虽说这一切猜测都没有彻底成立,但事关性命,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两日两家人各自梳理了人际关系,高天养平常大大咧咧惯了,去的地方也多,接触的人不少,得罪的也不少,再加上郭小蕊天生媚相,自己虽然行为检点,但招惹的苍蝇却不计其数,其中当然不乏一些有妇之夫。   偶尔事情闹大也会闹大,无奈地积累了几个仇家。   李家这边,长期混迹与赌桌之上,欠债的、口角的、嫉妒的,那招惹的人更是数都数不过来,他又对这些事情早已习以为常,吵一场、打一架也就过去了,事后根本不放在心上。   现在要让他一股脑忆起来,也真是为难了这个记性本来就不是很好的男人。   情况都这么复杂,所以目前为止这项工作也没什么进展,所有的突破,也就集中在程老太的那个提示上。   如果推测是真,那现在两家就要面对不同的敌人,高天养知道自己不能再把心思全放在程老太那边,毕竟老三是个更加棘手的角色。   放出假提示,说明这个家伙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行动,下一步他又会怎么做呢?   郭小蕊这次也许真的是压抑太久,眼泪如决堤一般流个不停,不一会就浸湿了高天养的衣襟。   做丈夫的,一方面心疼,一方面也怕妻子哭坏了身体,只好把小蕊抱起来放在床上,又是亲吻又是安慰。   过了好一会,哭累的女人才蜷在男人怀中睡着,再睁眼时,已经到了晚上。   “醒了吗?饿不饿?”   看到妻子睁眼,高天养连忙关切地问道。在他旁边的床头柜上,是已经塞得满满的烟灰缸。   “怎么抽这么多烟?也不注意你的身体。”轻轻在丈夫胸前抚摸着,那里还有着些许自己眼泪流下的微湿,“老公,我有个想法。”   “嗯,说吧。”   轻轻应了一声,高天养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   “一开始来这里的时候,我只觉得就算是瞎跑一趟,有那十万也够本了。来了之后,听说十万变成一万,我心里真的是激动了好一会,后来,又听说还有更多的遗产可以争取,瞬间又觉得那一万不算什么了。放在以前的话,别说这么多钱,就算是赚个一两万,也足够我兴奋。可是,到了这里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好像变的那么不真实,我们坐着价值几十万的汽车,住着价值几万的房子,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反差真的好大。”   郭小蕊娓娓地道出自己的想法,“可是,真正可怕的是,才不过几天时间,我竟然开始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甚至,有点舍不得。虽然现在很危险,可是我偶尔还是会偷偷地担心如果我们最后什么也得不到,这样的日子再也过不上了该怎么办。我讨厌这样想的自己,却又控制不了。刚来的时候,我不喜欢李建那一家人,但现在我们却跟他们走得最近。听到冯姐的名字出现在提示上的时候,我心里又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这几天,我们做了好多不该做的,想了好多不该想的,我觉得,我有点迷失自己了。”   高天养听完妻子的表述,只是静静摸着她的秀发没有说话。   其实也不用说什么,同样的想法、同样的变化,在自己身上也有。   从前,自己在朋友中是出了名的仗义、正派。   虽然不拘小节,但是欺负弱小的事情绝不会干。   但是这两天,他却联了一个赌徒家庭去算计一对老的病、小的残的母子,而一切的原因,只是源于自己那并未定论的猜测。   老实说,就算一切推测都成立,也不是完全没有其他的应对方法。   瞒着老三和程太,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发动大家共同去应对他们,这才是现在最该做的。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坚持和李建一家联下去,将一切偷偷地进行呢?   还是因为私心吧。   如果一切都不成立,就还能保有本钱,去争夺遗产的私心。   因为这份私心,自己才做了平常不会去做的事,才会在大家都身处危险之中的现在,仍然坚持保守着自家的秘密。   迷失的,不止是妻子啊……   “不行,我们不能就这样躺着,我得去提醒一下谷家!谷蔷那么漂亮的姑娘,万一那个人对她有什么不轨的想法……”   说着说着都打了个寒颤,郭小蕊一骨碌做起来跑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就穿起了外套。   “这么晚,人家都睡了吧?”   “不会,谷叔两口可能睡了,但谷蔷谷薇肯定醒着,年轻人哪有睡那么早的?”   “小蕊,话先不急着说破。万一这些都不是真的,最后反而变成了我们在误导大家。”   “嗯,我知道。”   小蕊答应了一声就出了门。   看着妻子着急的反应,高天养好笑的同时心里也有了一丝安慰。   郭小蕊的各方面条件都只能算不错,达不到谷蔷那种倾国倾城的地步。   但是,不会被物欲冲昏头,能认清自己,及时发现自己的迷失,是妻子难能可贵的特质。   当初追求她的时候,不乏一些身家优厚的竞争者,最后都是被她以人品方面的理由否决,最终选择了一穷二白的自己。   就冲这一点,冲着刚才她说的话,自己也该不遗余力地去保护她,同时,为她争取更好的生活。   这场游戏到了现在,疑点实在是太多,自己勉强整理出的头绪也充满了破绽。   刚刚小蕊无意中的一句“做了太好多不该做的,想了好多不该想的”让高天养不由地又想到了老三塞给自己的那句话:“做错因为想错,想错因为想多。”   一切,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呢?   因为时差和旅途劳顿的关系,孙耀阳这一觉着实睡了不短的时间。   朦朦胧胧、将醒未醒的时候,他感觉到一双小手轻轻地伸进了被子,解开他衬衫上的纽扣,在他胸膛上轻柔地抚摸起来。   勉强睁了一下眼睛,漆黑的屋子告诉他已经到了夜里。   而那对柔荑柔软温热的触感,扫过鼻尖带来酥麻瘙痒的长长秀发,以及透进屋子的月光下虽然看不真切却熟悉的身影,都让他知道自己的女友兑现了承诺,来满足自己了。   “小蔷,你来了?”   “嗯。”   轻轻应了一声,小手抚摸了一会便离开了身子,然后,一具香喷喷的身体钻进了被窝里,紧紧和孙耀阳楼在一块,一双柔软的红唇也悄悄贴了上来。   “我好想你。”   几天没有见到女友,孙耀阳早已归心似箭,白天又没有发泄出欲火。   现在终于再次拥住了爱人,满心的柔情蜜意都化作这四个字轻轻吐出,紧接着,是热烈的四唇相贴。   “唔……”   口舌突然被捕获,来自男性的津液涌入口腔,带着丝丝醉人味道。   谷蔷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吟哦,双手在孙耀阳宽阔的脊背上来摸着,一只小腿也不知何时搭上了男人的腰。   感受到佳人的热情,孙耀阳的手也不闲着,解开睡衣的扣子后就直驱而入,握住了一只没有穿胸衣,柔软挺翘的乳房。   “嗯……”   敏感的胸部被袭,谷蔷从嗓子里发出愉悦的呻吟声,挺着胸脯去迎接男友的抓捏揉捻。   小小的蓓蕾也在充满技巧的挑逗下挺立起来,然后被男人夹在指腹之间扭转、摩擦。   “好舒服……”   带着羞意,却勇敢地承认着自己的感觉,谷蔷比起双眼,任由男人拉开自己的衣襟,带着些许胡茬的脸庞逐渐向下,吻过敏感的脖子,来到胸口处,含住了一颗已然绽放的蓓蕾,吮吸舔舐。   少女的身体已完全紧绷,双手按着孙耀阳的头颅,十指不自觉地抓扯着他的头发,脚尖和一双长腿绷成了一条直线,毫无反抗之力地承受着男人尽情地穿梭于双乳之间来吻舔,心里剧烈地纠结、交战、期盼。   “耀阳,不,不要了……”   乳尖被充分挑逗,嫣红、坚硬如宝石一般,女孩不知道自己还能承受多久,双手开始用力推拒,想要将男人推离身体。   “每次都这么害羞,真可爱……”   孙耀阳笑了一声,继续吸吮着娇嫩的乳头,双手却将谷蔷的睡裤连同内裤一起缓缓脱下,然后又褪下了自己的裤子,将粗壮火热的阳物释放了出来。   “不,还不行,我还没准备好!”   感觉到一条硬如钢铁、烫如岩浆的庞然大物紧贴上了自己胯下的裂缝来厮磨,每一下都带给自己电击般的悸动,谷蔷害怕地叫了一声,同时扭动着腰肢躲避着那颗仿佛在找着入口,随时都会隙而入的龟头。   心底,在无助地呐喊。   “已经这么湿了,怎么会没有准备好。不过,我真的好喜欢我家小蔷害羞的样子,让我看看你。”   “不要!”   阻止已经来不及,孙耀阳一面说着,一面去扭亮了床头的壁灯,低下头,看到了身下的女孩铺洒的长发、裸裎的娇躯、因灯光刺激而闭上的双目,以及,旁边那一块暗红色的胎记。   “谷薇!”   惊叫一声,孙耀阳第一时间翻身离开了女孩的身体,提好自己的裤子。而那少女,也在事情败漏之后默默地坐起身,穿好了自己的睡衣。   “你,你为什么这样做?小蔷呢?”   面对男人的厉声质问,谷薇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这不是计划中的一幕,她没有做出任何独自面对孙耀阳的准备。   “说!到底为什么!”   孙耀阳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   平日里他本就不喜欢这未来的小姨子,但是只当她的种种恶作剧都是小女孩心性,又是看在谷蔷的面子上从不与她计较。   只是,不懂事也该有个限度,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若不是自己及时发现,将来,他该如何去面对谷蔷?   她们姐妹以后又该如何相处?   “我……”   张了张嘴,谷薇仍是说不出话来,低下头穿上拖鞋就向门口走去。   “站住!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怕就这样让她离开将来会闹出什么误会,孙耀阳上前一步,抓住了谷薇的手腕。   “你放开我!我谁也不告诉,你让我走!”   谷薇剧烈地挣扎着,事已至此,自己的计划完全失败,想起刚刚的大胆举动,连她自己也不确定是否还有勇气再来一次。   此刻,她只想离开这间房子。   “你不准……啊!”   还要继续强留住女孩,但撕扯之间被谷薇在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   疼痛中,孙耀阳松开了手,谷薇立刻拉开房门冲了出去,他连忙紧追而上,然后,在楼道里迎面遇见了谷蔷。   “姐姐……”   “小蔷,是谷薇她……”   面对当前的状况,两人都忙乱地想要解释。谷蔷本是冰雪聪明,从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中已明白一切。   俏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谷蔷的目光在男友和妹妹面上来扫过,深深吸了口气。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狠狠掴在谷薇的脸上。   “姐,你打我……”   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盯着谷蔷,谷薇的泪水成串滴落。她没法相信,从小与自己相亲相爱的姐姐,就这样在一个男人面前打了自己。   “我的妹妹不该是这么不自爱的女人!”   冷峻地说出这句话,谷蔷的眼泪也涌了出来。孙耀阳手足无措地站在边上,想劝也不是,想帮腔也不是。   “如果我和你一样漂亮,他是不会拒绝我的!”   冲着谷蔷大吼一声,谷薇低着头冲了姐妹俩的房间,差点将闻声而出的母亲撞翻在地。   “耀阳,对不起了,你先去休息。明天早上我再来找你。”   叹了口气,谷蔷扭头跟孙耀阳说了一声,拉着母亲进了屋。   原本,今天姐妹两个房之后,是要谈一下关于拍卖会上的事情的。   但是谷薇说什么收获也没有,她又暂时不想去孙耀阳那边,姐妹俩便天南海北地聊起天来。   说话之间,谷蔷无意中透露出晚上要去耀阳那边陪他,没想到原本情绪安稳的谷薇立刻激烈反对起来。   谷蔷自己本来也不想去,但孙耀阳毕竟是自己的男友,又丢下事业专程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陪自己,而且自己又已经答应了他,不管怎样都不好反悔。   只好搪塞敷衍着拖到晚上,想等谷薇睡着之后再偷偷溜过去。   谁知道,谷薇这鬼精灵看出了姐姐的心思,一直到深夜还不睡,更是趁着谷蔷失神的时候抢了她的手机,丢下一句“我去跟孙耀阳说你今天太累已经睡着了”就跑出了屋子。   等谷蔷反应过来想追,却发现已经被妹妹反锁在卧室里。   虽然隐隐觉得不对,但也觉得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谷蔷也没闹腾,又躺了床上。   可是谷薇一去半天不来,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明显,谷蔷这才使劲拍门吵醒了母亲,把自己放了出来。   对母亲,她只说是谷薇锁了自己偷偷溜出去玩了,要去楼下看看,没敢让她知道真实情况。可是没想到才刚一开门,就撞见了这样的景象。   听到四人各自了房间,郭小蕊这才把憋着的一口气呼了出来。   李家和谷家人多,都给分的两套房。   刚刚她出了电梯,摸不准那对姐妹住在哪边,迟疑之际却听到右边那一间房里传出隐隐约约的争吵声。   虽然是好心,但毕竟不是真的熟悉的邻居,在人家吵架的时候过去打扰就有点不识趣,还在踌躇的时候,屋里传来要开门的声音,她本能地就躲进了楼梯间里,然后,将孙耀阳与谷薇的解释,以及谷蔷对谷薇的打骂听了个真真切切。   纵使有心做提醒,这种状况下也没法敲门。犹豫了一会,小蕊还是暂时了自己屋。   第二天早上,一向共同用餐的双胞胎只剩下谷蔷带着孙耀阳去了餐厅。   郭小蕊与高天养进去的时候,两人已经差不多吃完,正坐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谷蔷眼睛红肿得厉害,估计昨晚去又和妹妹大吵了一架,一夜都没睡好。   餐厅里没别人,虽然现在凑过去有点碍眼,但也没什么别的好时机,郭小蕊和高天养互相看了一眼,结伴走过去在一堆小情侣的对面坐了下来。   “高哥、郭姐,早啊。”   虽然不明白这一对与自己家走的不太近的夫妇为何会忽然过来,但谷蔷还是礼貌地打了招呼。   “早。这是你男朋友吧?”   郭小蕊了句早,又接着问道。   “啊,还没介绍呢。这是我男友孙耀阳,跟家里做点生意,这几天不太忙过来陪我。耀阳,这是高天养大哥,这是嫂子郭小蕊。”   “你们好。”   经谷蔷介绍,孙耀阳连忙站起身,礼貌地与两人握了手。   “长得帅气,又年轻有为,你俩可真是般配。”小蕊赞了耀阳一句,又问道,“小孙做哪方面生意啊?”   “地产方面的,家族余荫,小打小闹,谈不上什么年轻有为。”   孙耀阳答得很谦逊,但郭小蕊那天见过他的阵仗,绝不会认为他是真的小打小闹。   又寒暄了几句,在高天养的暗示下,小蕊终于进了正题。   “小蔷啊,这几天游戏的进展怎么样了?”   听到这问题,谷蔷微微皱了皱眉。   她对李家不喜,这对夫妻虽然平常表现没什么不好的地方,但与李家走得近,所以连带着对他们也有点排斥。   现在郭小蕊忽然问起这个,怕是来套自己话的。   “没什么进展。”   谷蔷含糊地应对了一声。   “这样啊。看来大家都差不多。”   小蕊看出对方的戒心,稍稍有点不快,但也没发作,径自又说道,“不过做姐姐的还是得好心提醒一下,这游戏处处透着诡异,玩归玩,可得注意着保护好自己,别遇着什么危险。”   “郭姐有什么发现?”   敏锐地听出小蕊话里有话,谷蔷抬头问道。   “没有,我们能有什么发现啊,也就是好心提醒一句。”   暗赞着这女孩果然聪敏,小蕊呵呵笑着打起马虎眼。   “那真是谢谢郭姐了。”   谷蔷微笑一下,话锋又一转,“不过,这场游戏我是一定要玩到底的,有家人保护着,我想,也不至于发生什么危险吧。”   “不过还是谢谢两位,真是有心了。”   听出女友话里带点敌意,孙耀阳忙客气地补了一句,同时担忧地看向谷蔷。   这游戏他也觉得不太对劲,如果真的有什么危险,那还不如不玩的好。   反正凭自己的财力,就算没有那笔遗产,结婚以后,谷家也一样能过得顺风顺水。   “没事。反正大家都多留心点就是了。那我们就不打搅了啊。”   看谷蔷不把自己的话往心里去,又觉得有这样的男友做强力后盾或许真的没什么好怕,小蕊夫妻也就识趣地起身告辞离开。   “小蔷……”   “不用说了。”两人走后,孙耀阳刚开口想说什么,却被谷蔷打断,“我还是那句话,这游戏我一定会玩到底,不会中途退出的。”

第8章 程刚

“你说那对姐妹到底搞什么呢?”   高天养靠在窗子上盯着楼下那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在台阶上靠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地晒太阳的双胞胎,疑惑地问着郭小蕊。   “谁知道呢?昨晚明明闹得要生要死一样。”   郭小蕊也走过来凑到窗户上看了一眼,同样地不解。   院子里除了两姐妹,还有一个总是在那里溜达玩耍的程刚。   谷蔷和谷薇下来的时候,程刚先是眼睛一亮,想凑过去和谷蔷说话,但又觉得谷薇可怕,踟蹰着不敢靠近,可怜巴巴,不远不近地站着。   谷薇把程刚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有点难过又有点好笑。   她知道对于智力不健全的程刚自己这张脸可怕,但他老是在院子里玩,总不至于为了照顾他的情绪自己就一天到晚闷在屋里不出来吧。   昨晚虽然被姐姐臭骂了一顿,但双胞胎心意相通,自己那点小心思谷蔷又怎么会不懂。   所以,可怜兮兮地求饶道歉,早上起来又被挠了脚心,心软的姐姐也就答应既往不咎了。   不过对于孙耀阳,她还是觉得没脸见他,也就没跟着一起去吃早饭。   好在孙耀阳吃过饭后就因为公司临时有事急匆匆地去了,姐妹俩这才趁着午后阳光好出来溜一圈。   高天养和郭小蕊对这些可不明就里。   早上从餐厅来,天养就去找吴德凯想要提醒一下目前众人的处境,但是那家伙却没在屋里,不知道去了哪。   暂时无事可做,两口子就有拿着纸笔继续整理人际关系,不知不觉耗了半天,然后天养到窗边抽烟的时候看到了楼下的姐妹花。   程刚的样子他自然也看到了。   这两天程老太太的身体状况似乎愈发的不佳,一天到晚都不露个面,多数时间是老三给送饭上去。   郭小蕊心软,有心去探望一番,但是被李建那两口子拦住了。   毕竟,在几人的推测中,程老太太是坏人那一边,一切也有可能是故作假象。   知道自己就是她的目标之一后,冯媛媛是打死也不愿意再靠近程家的门一步。   不过,即使程招娣不安好心,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啊。   虽说程刚长的不像是个孩子,但那冷的不停吸鼻子的样子仍然让高天养看得有点不是滋味。   他想让郭小蕊下去陪他玩会,或者干脆把他带到屋里来,但郭小蕊却一反常态地强硬拒绝了。   “也许是因为骗了程家的提示,心里有愧疚,觉得没脸见程刚吧?”   心里想着,高天养也没说破,伸了个懒腰准备继续未完成的整理工作。却看到这时老三从值班室溜达出来,晃到了谷蔷和谷薇身边。   头号危险人物出现,高天养可呆不住了。   虽说蔷薇的指令是给程老太太那边的,但谁也保不准是不是因为老人身体欠佳,老三准备自己接手,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动手是不可能,但要是让他给两个姑娘灌输了什么误导可就糟糕了。   跟郭小蕊说了一声,高天养穿上外套就下了楼。等到他出了楼道门,看到老三已经把程刚叫到了姐妹俩跟前。   程刚似乎对谷薇还是有点害怕,半躲在老三身后,眼睛可是没离开过谷蔷一秒。   看这样子,顽皮的谷薇忍不住去逗他,两人跟老鹰捉小鸡似的绕着老三打转。   “天养,也下来晒太阳啊?小郭呢?”   看到高天养出来,老三一边把程刚护在身后躲着谷薇,一边笑着打了个招呼。谷薇看到天养,也略显尴尬地停止了追逐,对他微笑点头示意。   “她在房里休息呢。”若无其事地踱着步走到几人身边,天养对程刚笑了一下,“你们玩什么呢?”   “没事,瞎闹呢。”答的仍是老三,“老太太不舒服,这小子一天一个人也怪可怜的,我把他叫过来一起说说话。”   “程阿姨的身体,没事吧?”   高天养心里也记挂着程招娣的健康状况,关切地问了一句。   “应该没什么大碍。”   老三看了一眼程刚,嘴上说着,却又悄悄地对三人摇了摇头。   这动作让三个人心里都是一沉。   一开始只当是程招娣患有顽疾,身体不好,但看老三的意思竟然是严重到了那种地步!   谷蔷和谷薇当即就低下头不说话了,高天养心里却只有更难受。   如果一切是自己猜错了怎么办?   如果程老太真的是个好人怎么办?   虽说自己没有做什么对她造成实际伤害的事情,但是终究是有愧于心。   不过,老三的话可信吗?   如果他和程太是同党的话,现在只是为老太太打掩护,故意降低别人的戒心也是可能的啊。   “姐,你带小刚哥哥去别处玩一会吧。”   谷薇没有高天养想那么多,得知程招娣病情严重,她只想赶紧问个清楚,但又顾及程刚在旁,于是想将他支开。   “小刚,姐姐带你去那边玩好不好?”   谷蔷明白妹妹的意思,她也同样挂心那老人的状况,于是立刻牵起程刚的手,带着他去院子的另一边。   天仙般美丽的姐姐突然如此亲切的举动,程刚当然更不会拒绝,开心地随谷蔷离开。这时谷薇才露出了急切的表情转向老三。   “罗叔,你刚刚的意思是,程阿姨她……”   “唉,操劳一辈子,精力早就被掏空了,又落下一身病。我找医生去给她瞧过两次,恐怕,没剩下几天了……”   “啊!”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谷薇还是惊讶出声,旁边的高天养面色也愈发沉重。   “为什么不把她送到医院去?”   天养阴沉着脸问道。   “老太太不愿意去。”   老三无奈地摇摇头,“本来她这身体就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垮下来的,去了医院用处也不大。而且她挂心着那一万呢,如果她不在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程刚这个儿子,这一万可是那孩子活下去,甚至治愈的唯一希望。”   “可是,程阿姨有其他亲人吗?就算有一万,小刚哥自己又不懂去用。”   谷薇立刻提出自己的担心。   “这个,可能老人家自己有安排吧……”   老三又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谷薇盯着远处那个开心地绕着谷蔷打转的身影,被心里阵阵酸楚压抑的想要尖叫一声,自己的爷爷奶奶去世时她还小,其他亲人又都健在,还未经历过生离死别的痛苦。   如今亲眼看着这一对相依为命的可怜母子可能很快就会天人永隔,曾以为很遥远的死亡也许就会在自己身边上演,这对于小小年纪又心地善良的她实在是很难接受的事情。   “罗叔,我想去看望一下程阿姨可以吗?”   “是啊,我也想去看看她老人家。”   谷薇提出想法后,高天养也立即附和。   他想的比身边的少女要复杂的多,若程招娣现在真是那样的状态,想要完成任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老三对这一切又都心知肚明,肯定早早就做了其他的安排。   所以这对姐妹并不是说比以前安全了,甚至可能落入了更加危险的境地,毕竟谷薇看起来与老三走的挺近的,老三能下手的时机很多。   而且,虽然把程招娣当做坏人,但是毕竟也是一位为了儿子牺牲了一辈子的母亲,彼此关系再怎么敌对,看到他们母子的情况,高天养还是觉得心有戚戚焉。   此刻,他倒是希望一切真的只是老三在演戏,程老太太的身体根本没有问题,只不过是在计划着什么事,不愿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而已。   这希望虽然渺茫,但也未必不可能。而要证实的最好办法,就是再到老人房间里去看一次。   “还是不要了吧。”   老三犹豫了一下,摇头拒绝,“老太太要是还清醒,也不会放任小刚天天在院子里这么溜达。每次我去送饭,她都是睡的时间多,醒的时间少,即使醒着,认人也没那么清楚。你们去了其实也没什么实际作用,反而打扰老人休息。下午我去送饭时候把你们的心意带到就行了,要是老太太精神好,我再打电话让你们过去。”   “这样啊,也好。”   觉得老三说的也有道理,谷薇便没有再坚持,旁边高天养心里却疑窦丛生。   看望重病的老人,于情于理都不是该拒绝的事,老三明摆着是不想让其他人和程太见面,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自己的怀疑是真的?   “好了,快到吃饭时间了,我也不跟你们聊啦,赶紧去吃点还要给程太送饭呢。”   老三看了一眼手表,跟两人告辞离开。   看到三人的谈话结束,谷蔷也带着程刚又走过来,跟谷薇说小刚身上的衣服都脏的不成样子了,要把他带到自家屋里去换洗一下。   谷薇当然是同意,高天养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妥,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再加上程刚的事情他也没有发言权,也就没有说什么,只夸奖了一句谷蔷好心,便也自行离开。   到家,和父母打了招呼,程刚对谷薇还是害怕,躲躲闪闪的。   谷薇也不怪,让谷蔷带他去卧室换衣服,由她对父母说明情况。   谷天成两口子对程太的境遇也是唏嘘不已,怜悯着这可怜的孩子,吩咐谷薇以后如果天冷的时候就去把他带家来玩,别老在院子呆着。   拿了父亲的干净衣服,谷蔷和程刚一起进了屋,嘱咐他自己把衣服换上,便转过身去不去看他。   身后悉悉地响了一阵,程刚说了一句好了,谷蔷才又过身来,却看到一幕令她面红耳赤的画面。   干净衣服仍整整齐齐地堆在一旁,程刚却把自己脱了个精光,与其他成年人的身体没有任何差异,甚至腋下、胸口和胯下的毛发还更浓密些。   那根阳具自然也发育的十分正常,不,应该说发育的相当好,此刻正不知为何傲然挺立着。   谷蔷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裸体,已经和孙耀阳多次亲热的她并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女孩,但看到男友以外的男人的阳具这可是第一次,如此有冲击力的画面一入眼睛,立刻将她臊的头都抬不起来,赶忙又转过身去。   “小刚,你怎么不穿衣服啊?快把衣服穿上!”   没法责怪程刚什么,谷蔷也只得红着脸催促。   “我……我不会穿。”   似乎是听出仙女姐姐的声音有点严厉,程刚嗫嚅着小声答。   “那你平常都怎么穿的?”   上来的时候,谷薇悄悄跟她说了程老太现在的情况,谷蔷可不相信老人还有力气每天去伺候儿子起床穿衣。   “以前是妈妈给我穿,现在都是叔叔帮我穿的。”   “叔叔?”   谷蔷不明就里,程老太来时候孤身一人,这孩子哪里又冒出个叔叔?   “嗯,楼下的叔叔。”   听到程刚的答,谷蔷立刻明白过来他说的是那个保安,不过究竟指的是老二还是老三她也不清楚。   不过,看来这对兄对那母子的照顾比自己知道的还要多呢,倒是两个好人。   谷蔷心里暖了一下,但眼前的问题可没法解决,想要喊父亲进来帮程刚穿衣,但觉得屋里这画面有点太羞耻,嘴张了张又上了。   算了,就当他是个发育快了点的小孩子就是了!   悄悄自我安慰了一句,谷蔷咬咬牙转身子,却看到程刚正支着朝天的肉棒盯着自己的身体猛瞧,又羞红了脸。   这孩子,真傻还是假傻!   心里啐了一句,谷蔷还是下定决心,走到了程刚身边,拿起衣服准备帮他穿上。   刚刚惊鸿一瞥没看仔细,现在近在迟尺的距离下,谷蔷发现成刚身上实在是脏的可以,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尤其是夹杂在其中的一股刺鼻的骚臭味更是明显。   闻到那味道,谷蔷羞臊地别过脸去。   她知道那是什么味道,曾经有一次孙耀阳发高烧,捂在被子里两天没下床,身上不停地冒汗,又没法洗澡,那时候他下体就散发出了这样的气味。   只是比起那时的孙耀阳,现在程刚阳具上发出的臭味要浓烈许多,熏得谷蔷想吐出来。   偷偷垂眼扫了一下,那硬挺的肉棒此刻正因为仙子般的美女靠近,丝丝香气钻入程刚的鼻息而不安地颤抖悸动,由于勃起的十分充分,包皮已经完全翻开,露出冠状沟里一层白花花的污垢,那臭味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只看了一眼,谷蔷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冲到大脑里,浑浑噩噩地几乎站立不稳。   太羞耻了!   从未经历过这样场面的她根本承受不了这种强烈的刺激,心里全是立刻逃出这间屋子的冲动。   不过事已至此,自己若就此跑掉,那场面就更难解释,她也只好移开目光,避免再看到那根蠢蠢欲动的阳物,只当它不存在一般。   “小刚,你多久没洗澡了?”   有轻微洁癖的谷蔷实在没法对程刚满身的污垢视而不见,皱眉问道。   “嗯……好久了。”   掰着指头数了半天,程刚终究没法算出个确切的数字,只给了个模糊的答案。   “小刚自己会洗澡吗?”   “不会!”   这句倒是答得干脆。   “那……我让叔叔带你去洗个澡好不好?”   “不好!姐姐帮我洗!”   程刚答的十分坚决。   “小刚乖,要知道洗澡这种事,姐姐不能帮小刚的哦!”   “为什么?”   “因为小刚是男生,姐姐是女生啊!”   “我妈妈也是女生,都可以帮我洗!”   “那是因为程阿姨是小刚的妈妈嘛,可是姐姐不一样啊!”   “哪里不一样?”   “就是……”   谷蔷被一股深深地无力感打败了,她知道不可能就这样对这个低能儿灌输一套伦理学进去,身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她从来都是被别人哄着,也不擅长去做哄小孩子的事,犹豫来犹豫去,决定还是不管这小子的意愿,让父亲强行带他去洗澡好了。   从地上捡起被程刚脱下的脏兮兮的内裤,忍受着上面散发出的臭烘烘的味道,几乎是屏着呼吸才帮他又穿了去。   然后谷蔷出了卧室,可是,客厅里已经一个人也没有。   “这么短时间都跑到哪里去了啊?”   谷蔷嘀咕着,目光扫了一圈,看到茶几上摆着一张字条。   “姐,我们还是决定去看看程阿姨,你先带着小刚,别让他去哦!”   “这……我们就在卧室,难道不知道喊一声吗?留什么字条啊!”   谷蔷觉得自己真是快要被妹妹无厘头的举动搞疯掉了,拍额不住叹息,但很快也明白过来他们是不想让程刚知道,不想他跟着一起去让几人没法安心地交谈。   只是,现在这个烫手的山芋就完全被扔给自己了啊!   尽管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但谷蔷还是叹口气,无奈地又到卧室里去,然后好气又好笑地发现程刚又把内裤给脱了。   “你怎么又脱下来了?快穿去!”   被搞的心烦,又把对方当孩子看待,这次谷蔷的语气不自觉地加了些严厉。而突然被仙子姐姐斥责,程刚的嘴立刻扁了起来。   “妈妈说,洗澡不能穿衣服的……”   委屈的声音传来,谷蔷立刻意识到刚刚自己的语气重了一点,况且程刚又没说错什么,动脱掉内裤也许还是为了表现的乖一点来讨好自己呢。   唉,谷蔷,记住,现在你面前的是个孩子!孩子!   偷偷给自己做着心理催眠,谷蔷过去拉起程刚的手,一面柔声道歉,一面将他带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从莲蓬头中喷洒而下,冲刷着程刚略显削瘦的身体。   柔软的小手套着澡巾,在男生粗糙的肌肤上四处游走搓洗,肮脏的污垢不断随着水珠淌下,被冲进下水道里。   谷蔷屏息凝神,强迫着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专注地为男孩清洗着身体,她当然没有脱掉自己的衣服,任凭全身都被淋得湿漉漉,对程刚屡次好奇的询问也是不理不睬。   只是,屋里暖气足,她来后就将大衣和毛衣脱掉,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打底衫、一条黑色短裙与黑色的连裤袜。   此刻衣物完全湿透,布料全部紧紧贴在身上,白色本就通透,饱满玲珑的曲线便一览无余地县漏出来,连内里粉红色胸衣上的花纹也清晰可见。   下身虽然相对还好,但本来就笔直纤细的两条长腿,由于裤袜被浸湿变得更显诱惑,塑料拖鞋中的一对小脚也在薄得几乎透明的黑色丝袜中透出两排整齐的豆蔻,因为手上用力而略微蜷曲紧绷着,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如此的香艳美景,要是看在一个正常的男人眼里,怕是早就忍不住将谷蔷扑倒在地了。   程刚虽然懂得少,但身体也自然地起了反应,不但胯下更显粗大硬挺,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   谷蔷却无暇顾忌这些,被程刚种种孩子气的表现激起了母性,她现在清洗的十分认真,连那一双臭烘烘的大脚,她也毫不嫌弃地捧起来细心揉搓。   但是,该面对的问题终究是要面对,全身搓洗完毕,关了水,为程刚打上浴液,现在的他已经比刚才干净了许多,简直是脱胎换骨一般。   只是,那股腥臭味仍未消失。   从头到尾,谷蔷所有的动作全部都避开了那处地方。现在,身体的其它各处都已清洗完毕,只剩下那根一柱擎天的狰狞肉棒依旧肮脏。   洗,还是不洗?   “小刚,这里你自己洗了好不好?”   “不好!”   小孩心性,程刚毫不犹豫地拒绝。但是,除了倔强,谷蔷在他眼里分明看到了一丝期待!   这孩子,怎么会……   少女心里起了点怀疑,按说以程刚的心理年龄,对男女之事应该是全然不懂的,怎么会这么期待着自己去清洗他的那里?   该不会,这家伙根本就是装的吧……   “怎么可能?”   讶异着自己怎么会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谷蔷苦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毕竟在自己还是个对性的概念十分懵懂的小女孩的时候,也曾经有过奇怪的幻想,也许人对异性的向往都是天生的吧?   这样去怀疑一个可怜的孩子可是不符自己性格的事。   反正现在已经到了这一步,不该看的也看了,不该做的也做了,还纠结于这一点也没有意义,既然都说了把他当孩子来看待,就不要再去多想些有的没的,赶紧洗完才是要紧。   心里这样想着,谷蔷也不再犹豫,已经摘下澡巾的小手轻轻地握住了那根勃然大物。   “哦……”   软绵绵的小手给肉棒带来销魂的触感,程刚在瞬间就情不自禁地呻吟出声。这带着明显情欲的声音差点又将谷蔷刚刚建立起的决心击溃。   好烫!   这是将程刚的阳物握在手中后谷蔷的第一想法。那温度,比本来就微烫的水温还要高的多,娇嫩的掌心里,满满的全都是灼热感。   而且,好大!   毕竟是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女,从初尝人事到之后多次的经历云雨,谷蔷也曾偷偷地猜想自己男友那一根究竟是算大还是算小。   可是一来没有个可比较的参照,二来以她容易害羞的性格也不可能趴在孙耀阳的胯下仔细地去研究那个东西,所以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虽然没仔细看过,却是十分清楚地用小手去握过、感受过的。   现在程刚的这一根一入手,谷蔷就不由自地想起第一次将孙耀阳的命根子握在手心的感觉,虽然是一样的火热,但很明显,这个自己把他当作孩子的男人,那里要比男友要粗得多,也长得多。   “如果被这根家伙塞进去的话,一定会被填满的吧?”   谷蔷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想这样的事真是太淫荡了!我怎么会这样!谷蔷你还要不要脸了!   狠狠在心底斥责着自己,强迫自己去忽略那惊人的灼热和粗壮的触感,谷蔷拿过喷头,细心地将那乌黑的柱身冲洗一遍,然后,颤巍巍地手指轻轻地翻开了包皮。   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夹杂着雄性特有的难闻气味和尿液的腥臊味道,谷蔷近距离之下被这股气味熏得一阵晕眩,可是,比起之前纯粹的嫌弃反感,再一次嗅到这种味道,小腹中又似乎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躁动。   浓郁的气味不断扑进鼻孔,混着浴室的湿热一阵阵侵袭,谷蔷皱着眉默默忍受,却没有发现自己并没有像刚才一样屏住呼吸,只是任凭着那味道一点点随着呼吸钻进身体,而小腹中的某一处,更是随着每一次这味道的深入而有节奏地抽动着……   “哦……姐姐,你摸得我好舒服……”   程刚满足的呻吟将快要进入混沌状态的谷蔷惊醒过来,她这才蓦然发觉自己竟然对那股雄性味道起了生理反应,羞怯的真想一头钻进下水道里去。   但是,程刚的下半句话,却让她更加的吃惊,连握着肉棒的小手也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比小蕊姐姐摸得还舒服……”   “什么?!”

第9章 二十件玩具

“什么?!”   谷蔷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到程刚一句说完立刻用双手紧紧掩住嘴,眼睛里流漏出说漏嘴心虚的神色,她知道,刚刚那句话,自己绝对没有听错!   “小刚,告诉姐姐是怎么事。”   程刚慌乱之间弄了自己一脸的泡沫,样子看起来十分的滑稽,但谷蔷一点想笑的心情也没有。   那句话透露的信息太可怕了,她对郭小蕊说不上好感,也谈不上讨厌,虽然觉得她长的媚的过分了点,但毕竟长相不能去决定一个人的性格,一直以来也没见到她做什么出格的事。   可是,刚刚程刚的华丽分明有着郭小蕊曾经触碰,甚至抚摸过他的下体的意思。   谷蔷并不知道那天在程太屋里发生过的事,第一反应是郭小蕊那个女人,难道真的像她的外表一样淫荡吗?   不,不可能的!   就算她真的淫荡,也只是个性的问题,和审美无关。   从高天养的样子来看,郭小蕊至少在选人的眼光上没有什么问题,即使真的要出轨,选择吴德凯、老三、李胜利甚至李建作为对象的几率都要比程刚大得多。   也就是说,她会对这个孩子做出那样的举动,是别有所图!   郭小蕊图的是什么,几乎不用去猜测。   那对母子手里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那张提示。   只是,她仍然有一点想不明白,对程刚这样的孩子,多的是手段可以去利诱,没必要非要牺牲自己的身体和对丈夫的忠诚,那个郭小蕊到底在想什么!   “不行,小刚答应了不能说的。”   惶恐地摇着头,程刚依然紧紧捂住嘴巴,声音含混地答。   “小刚,乖,告诉姐姐为什么不能说。”   谷蔷猜测一定是郭小蕊特意交代,甚至威胁这孩子不能将事情泄露出去,但是对付这样的一个说不上正常的男生,诱使他讲出秘密并不十分困难。   若是放在平常,谷蔷并不会愿意去插手别人的事。   可是程太母子实在太过可怜,虽然彼此来往不多,谈不上亲近,但毕竟也是短暂的邻居,又被自己阴错阳差地窥探到这令人发指的事情,即使是为了那笔遗产,她也无法原谅一个人可以因为利益而向这样值得同情的家庭伸出黑手。   “因为小刚答应过叔叔,不告诉任何人的。”   程刚看谷蔷面色凝重,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这位仙子姐姐生气了,怯怯地说道。   叔叔?老三?   又听到一个意外的答案,谷蔷的眉头紧紧皱起来。不对,这孩子管所有成年的男性都叫叔叔,应该不会是老三,那么,会是谁呢?   “小刚,告诉姐姐是哪个叔叔好不好?”   “小刚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程刚摇头。他对别人留意的少,只有对自己特别喜欢的谷蔷和郭小蕊的名字记得比较清楚,其他的一律以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称呼。   谷蔷低头不语,默默思。   现在在白玫瑰大楼居住的男人,有自己的父亲谷天成、保安老二和老三、郭小蕊的丈夫高天养、李建和李胜利父子以及吴德凯。   谷天成基本可以排除,高天养看起来应该不会是出卖妻子来换取利益的那种变态,李胜利年纪小又是娃娃脸,程刚只会叫他哥哥,剩下有嫌疑的就只有老二、老三、李建和吴德凯。   这四个人里,吴德凯和保安两兄体型相近,都是高大壮硕,但李建却是又瘦又小,而且他是和郭小蕊他们夫妻走得最近的人,嫌疑应该也是最大的。   “小刚,那个叔叔,是高高的,还是矮矮的?是胖胖的,还是瘦瘦的?”   害怕吓坏了程刚,谷蔷收起低沉的表情,带着微笑柔声问道。程刚仰着头想了一下,答道:   “矮矮的,瘦瘦的。”   果然是他!   谷蔷心里有了底,却还是没明白为何出面引诱小刚的是郭小蕊,叮嘱他不准泄露的是李建。难道,是威胁吗?   想到这里,谷蔷心里狠狠缩了一下,却不愿被程刚看到,仍是强装着笑脸继续哄着男孩。   “小刚,你把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告诉姐姐好不好?姐姐保证跟谁也不说!”   “不要!如果告诉别人,叔叔会没收小刚的玩具的!”   玩具?这就是保密的条件吗?还好,不是暴力的威胁。   谷蔷松了口气,用手拍了拍程刚的脸颊。   因为刚才对这孩子的担心,现在他已经完全忘了面前是个实际比他还要年长的男人,纯粹的把他当做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可怜小男孩。   “小刚,不管叔叔给了你多少玩具,姐姐明天都会照样买给你,好不好?”   “唔……好!”   程刚的眼神松动了,仙子姐姐长得漂亮,对他又好,他本来就不忍心拒绝她什么,现在连玩具也不会有损失,李建与谷蔷,孰轻孰重,立刻在男孩的心里分出了高低。   “哈哈,追上你了!”   故作夸张地大笑一声,在楼后的一颗大树下,郭小蕊从身后揪住了程刚的衣领,然后警惕地左右望了一望,到处都是茂密的草丛和树木,没有人,也没有监控,如李建所说的一样。   “小刚,姐姐要的东西拿到了吗?”   无需担心被发现,郭小蕊也就不再维持浮夸的表演,急迫地问起等待了半天的答。   “嗯,拿到了。”   “快给姐姐看看!”   “不要!”   意料之外的答让郭小蕊一愣,明明说好的事情,这孩子怎么会忽然变卦了呢?   “姐姐先告诉我,你说要带我玩的更好玩的东西是什么。”   程刚双手背后,直勾勾地看着郭小蕊,完全没有要把提示交出来的意思。   “更好玩的东西,就是……” 刚刚只是随口一说来骗这孩子,小蕊哪里有去认真思考要拿什么来兑现承诺,想了一想道,“就是姐姐给你买一件非常好玩的玩具,好不好?”   “不好。”   程刚摇了摇头,一件玩具和二十件玩具比起来,诱惑力实在是太小了。   “那……小刚你想要什么?”   原以为胜券在握,程老太太的提示很快就会到手,却没想到临到跟前出了岔子,但小蕊打心底还是把程刚当作一个容易对付的小孩,想着随便满足他一个要求就能搞定。   “嗯……” 程刚脸上兴奋起来,“昨天在我家,姐姐摸我的棒棒,摸的小刚好舒服。小刚想要那个!”   “什么!”   郭小蕊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她做梦也没想到这小子会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真的像之前几人担心的那样,这家伙是装傻的?可是,不像啊……   想起昨天自己做出那样羞耻举动的时候,程刚确实是露出了很喜欢的表情。也许,他真的是很怀念那样的滋味吧……   说起来,反正昨天已经做过一次,丈夫虽然有点不快,但是似乎也对这种事感觉有点刺激,昨天下午和自己做爱的时候格外勇猛,两人玩的花样出,今早上起来她还觉得腰疼。   所以,就算同样的事情再来一次,对她来讲,心理负担也不会很重。   但是,反复对一个孩子做这样的事情,真的好吗?   郭小蕊还是过不了心里这关,抬头注视着程刚。   唉,他又哪里像个孩子了……   看着那张比自己还要成熟的脸,小蕊心里暗自好笑又心酸了一下。   换做正常的男人,到了这个年龄,恐怕早就经历过不止一个女人了吧?   如果程刚的病一直治不好,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尝到女人是什么滋味。   高天养尺寸傲人,能力出众,每次都能在床上把郭小蕊喂得饱饱的,所以她明白,性爱这种事说起来不那么重要,可是如果得不到令人满足的性高潮,那样的人生绝对是不完整的。   在第一次被高天养送上云端的时候,她有种以前的日子都白活了的感觉,虽然那只是在性高潮中对这种快感的迷恋暂时的被无限放大,但不可否认的是,性爱在人生中所占的地位是远远要比看上去要高的。   对于本就面对家庭、智力的双重不健全,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在孩提的自我认知状态下度过的程刚,郭小蕊是打心眼里同情的。   虽说她没有伟大到为了弥补他人生的不完整,真的和他做一次的程度,不过,如果只是摸一摸,甚至用手让他尝试一次射精的快感,应该是可以的吧……   这样想着,郭小蕊原本在听到程刚的要求那一瞬间本能生出的拒绝想法逐渐消散,含着羞意点了点头。   “好棒!”   程刚看小蕊答应,高兴地鼓起掌来。这样子,不但又能感受到昨天那舒服的感觉,而且,十件玩具也到手了!   “嘘!小声点!先说好,只能一小会哦。”   被程刚的喊声吓了一跳,郭小蕊连忙比出噤声的手势,然后又给男孩泼了一盆冷水。   她可没有做要打持久战的准备,料想这个快三十岁的处男也不会坚持几分钟,不过,万一他真的天赋异禀,第一次就特别持久,小蕊可不打算耗太长时间,毕竟楼上还有人等着呢。   “嗯!”   程刚点了点头,伸手就去解腰带。   “我帮你吧。”   轻轻叹息一声,小蕊动地伸手去解开了男孩的裤子。   既然决定要帮他,那就做的好一点,至少能让这孩子有一次美好的忆,也算稍稍弥补一下自己心里的内疚了。   裤子被解开,连同里面的保暖裤和内裤一起被扒到膝盖处,程刚那粗壮的肉棒带着浓郁的难闻气息呼一下就弹了出来。   尽管昨天就已经见识过一次,但小蕊还是被这傲人的尺寸又触动一次。   而且,那股味道……   高天养从事过各种各样的职业,其中不乏出入于工地、仓库等地的体力活,每每到家都带着一身浓郁的汗臭味,而被捂了一天的阳具就更是腥臭难忍。   但是,这种别的女人忍受不来的气味却偏偏让郭小蕊无比的着迷,他觉得那是男人的味道,是男子气概的象征,是那些坐在办公室吹着空调的娘娘腔们永远不会散发出的对女人致命的吸引力。   来到这里后,两夫妻养尊处优,卫生条件也好得不得了,高天养的身上已很久闻不到那种醉人的气息。   此刻,这股熟悉的味道再次飘进鼻子,怎能不让她心神摇曳?   被那股味道迷惑到一瞬间失神,不等程刚催促,郭小蕊已经轻轻握住那粗壮的柱身,缓缓地套弄起来。   昨天的一切只为试探,接触的方式也只是擦拭时的触碰,那样的滋味已经让程刚难忘,此刻小蕊是直接以更能催发性快感的打手枪的方式为他侍奉,那销魂的滋味不知又强了多少倍。   几秒钟的时间,小蕊就觉得手中的肉棒又足足长大一圈,已经达到了她一只手握不拢的尺寸了。   “这个大小……已经完全超过天养了呢!”   惊讶地发现程刚的资本如此雄厚,第一次在欧美影片以外的地方见到如此庞然大物,而且是切切实实地将它握到了手里,感受着它的灼热和颤抖,再加上那种瞒着男友为其他男人服务的背德的羞耻感,小蕊紧张、害羞,又有点刺激、兴奋的连呼吸都不顺畅,手上机械地运动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而自己的胯下更是感觉到一股热流汩汩地涌出……   “姐姐,好舒服……”   尝试着从未有过的销魂快感,程刚仰着头、眯起眼,专注地享受着那奇妙的感觉,嘴里发出满足的赞叹。   听到这话,小蕊更是羞愧,但同时,心痒的感觉也更加明显了……   “姐姐才不舒服,舒服的是你这小子……”   心里暗暗地嗔了一句,小蕊已经感觉到手臂有些酸了。   程刚的那个太大,她的小手在上面打一个来要晃动的幅度比为高天养服务时还要大一些,再加上过于粗壮的直径让手指无法拢,仅是牢牢握住它,不让那不停战栗的大肉棒从掌心跳出都要用一点力气。   平常习惯了高天养的动,小蕊对这种只有每个月那几天才偶然会做的事情并不那么适应,柔弱的小胳膊完全没办法维持长时间的快速套弄。   “姐姐,再快一点好不好?”   沉浸在快感中,程刚有点不太满意逐渐减弱的速度,焦急地催促。   “你想累死姐啊?”   郭小蕊没好气地答一声。   再来的套弄几下,肉棒上散发的气息愈发地浓重,因为姿势不便,郭小蕊现在已经是蹲在地上,程刚的阳具与她的脸的距离不过咫尺,寒冬空气稀薄,虽然进行着这种运动的男女都不觉得冷,但相对的在这种强烈的刺激下,呼吸就会有点费力。   程刚还好,仰着头张着嘴尽管呼吸新鲜空气,但郭小蕊眼前就是那颗紫黑色的硕大龟头,稍微一张口,就觉得将那难闻又舍不得不闻的味道吸个满口满鼻,就仿佛一针超强的催情剂注入血管,立刻在四肢骸起了反应。   小蕊能感受到自己的内裤已经湿透,小穴口更是不由自地一张一着期盼着什么东西来填满,她是强忍着才压抑住将另一只手伸进裤裆去抚慰自己的冲动。   现在明明自己都已经脚软,程刚却还要快,她怎么快的起来?   “姐姐生气了?”   没有智力去分辨小蕊的语气是真的生气还是假的生气,程刚只觉得是自己的得寸进尺惹恼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姐姐怎么会生气呢?只是胳膊累了,快不起来了。”   小蕊是想让程刚感受到大人的快乐,自然是好言安慰,不让男孩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听到漂亮姐姐姐姐没有生气,程刚松了口气,然后,趁着这个时机,提出了那个叔叔指示他的,另外一个要求。   “姐姐,我也想摸摸你的棒棒。”   “啊?姐姐……没有棒棒……”   一开始没有听懂,小蕊愣了一下,随即好笑的明白过来程刚的意思,羞涩地答道。   高天养喜欢刺激,两人玩的兴起的时候什么“大屌”“大鸡吧”之类的淫荡词语她都说过,却是第一次用“棒棒”这种可爱的词汇去称呼男人的那东西,说出口时,竟有一种别样的羞涩,好像在和一个纯洁的孩子说一些很龌龊的事情。   “没有?我不信!”   被姐姐摸棒棒奖励十件玩具,摸到姐姐的棒棒再奖励十件玩具,这是那个叔叔和他的约定。   可是现在姐姐竟然说她没有棒棒,程刚是打心眼里不相信,只觉得郭小蕊是恼他刚才的话故意骗他。   “真的啊,姐姐是女的,哪来的棒棒?”   小蕊被程刚幼稚的神态逗得好笑,无奈地答。   “女的就没有棒棒吗?”   程刚努力想妈妈帮他洗澡时候的样子,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程招娣自己心里是把儿子当作正常小孩来看待的,当他开始长大的时候,帮他洗澡时自己都穿着内衣,程刚那时又不会注意这些,现在根本想不起来母亲的下体是什么模样,最后还是坚定地摇摇头,“我不信!除非姐姐让我检查!”   “检查?” 郭小蕊差点笑出声来,“你这臭小子该不会想干什么坏事情,故意这么说的吧?”   “坏事情?”   程刚不解地看着小蕊。   那天他们走后,那个叔叔又来告诉他,小蕊姐姐刚刚把他吓坏了,心里很难过。   所以要小刚帮忙安慰姐姐,如果将来姐姐要让他做什么事,尤其是让他找什么东西的话,他一定要用心去做,而且在完成以后要让姐姐再摸摸他的棒棒,然后他也要摸摸姐姐的棒棒,这样子姐姐就会开心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就会开心,不过姐姐摸自己棒棒的时候,他确实是觉得很舒服的,很想要姐姐再摸一次,想来姐姐也是一样,很想让别人摸她的棒棒吧。   所以,虽然答应那个叔叔的理由有一部分是为了玩具,但程刚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做坏事情。   男孩脸上的疑惑不似作伪,郭小蕊也觉得他不会有那样的心机,刚刚纯粹只是调笑他一下。但是,真的要给他检查自己的下面?不行,太过了!   想到自己站在这个男人面前,脱掉裤子任他趴在自己的胯下仔细研究的画面,郭小蕊就觉得脸烫的快要烧起来。   不行不行不行!   那样就真的是对不起天养了,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姐姐,好不好嘛?”   程刚的脸上露出恳求的神色,眼睛扑闪着望着小蕊。   “小刚,你告诉姐姐,为什么想摸姐姐的棒棒呢?”   不忍心看孩子那乞求的神色,又不愿意答应他的要求,小蕊只好试着用语言迂着打消他的念头。   “因为我也想让姐姐舒服啊。”   程刚十分天真地答,那无邪的神色让郭小蕊的心又颤了一下。   “姐姐现在就很舒服啊,小刚不用摸也可以的。”   舒服个屁!   内裤黏黏地贴在下体,小穴里还在不住往外流水,郭小蕊已经快难受死了,她现在最想干的就是赶紧满足了程刚,然后去拉着高天养到床上狠狠地做一次爱。   “我不!姐姐一定是骗我的!我就要摸!不然我就不给你那个纸条!”   程刚看小蕊还不愿意,干脆耍起赖。   “这……”   本来就已经心软,再加上在下面已经耽误太久,再不去的话,天养还好说,李建他们一定会怀疑自己耍了花样,只是,要做那样的事,她根本接受不了啊!   进退两难,小蕊懊恼着为何这种任务要落在自己头上,眼睛扫过程刚那依旧坚硬的下体,忽地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来。   “小刚,这样好不好。天气实在太冷了,姐姐身体又弱,要是脱裤子的话一定会感冒的。你看你的棒棒那么大,就算隔着裤子也一下就能摸到了,所以你不要脱姐姐的裤子,就从外面摸一下,看看姐姐是不是真的没有棒棒不就好了吗?”   尽管不愿,但是自己已经牺牲了这么多,如果最后没拿到提示就糗死了,虽然隔着裤子被摸同样耻辱,但也比真的在户外对其他男人坦露下体要好得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唔……那好吧!”   那个叔叔只说要摸姐姐的棒棒,并没有说一定要把裤子脱下来摸。担心漂亮姐姐真的会感冒,程刚想了一下,接受了这样的提议。   和很多女人一样,爱美之心远远大于对寒冷的恐惧。   大楼里又谷蔷这个仙女般的存在,小蕊虽然也不错,但各方面没有一处比的上人家的。   嘴上不说,但她心里总有些不甘,自己身高不高,每次看到谷蔷迈着那双苗条笔直的大长腿出现在视线里,她总有股自卑感。   因此即使接近年关温度低,她在穿衣服的时候仍会特别注意,除了胸前一定要能挤出乳沟外,裤子能穿一条就绝不会穿第二条,决不能让自己已经不够长的腿再显出粗来。   今天小蕊在内裤外面就只穿了一条黑色的紧身弹力裤,有外面的大衣和脚上的过膝长靴护着,倒是不觉得冷,可是这样的打扮就太便宜程刚了。   裤子本来就薄,小蕊小穴中不断涌出的花蜜更是早已将蕾丝内裤泡透,微微的湿意已经渗了出来。   当程刚的手塞进小蕊胯间,贴到双腿间的那处方寸之地的时候,感受到的,就是一片温热、绵软、潮湿。   “唔……”   小蕊咬着牙关,却仍是露出了半声呻吟。   小穴从刚刚开始就已经很饥渴,自己想去抚慰一下又不敢,那两片嫩肉渴望触碰已经到了十分难耐的程度,现在程刚的手指一贴上去,就像是干枯许久的土地终于迎来了雨水的滋润,让小蕊兴奋地全身都战栗起来。   只是,一根手指的触碰,就好像毛毛细雨一般,起不到什么实质的作用。   些许的安慰带来的,是更加强烈的空虚感。   好在程刚并没有满足只是碰一下,另一根手指的指尖也贴上了胯间,来抚摸起来……

第10章 失控

“天呐……”   郭小蕊从来没想到,仅是这样轻柔的抚摸,也能带来如此巨大的快感。   虽然比起真正的插入,甚至比真正肉贴肉的爱抚来说都显的太过不够,但是被另一个男人抚摸下体,而且还是个心思纯洁如儿童的智障人士,这种背德感,这种罪恶感,所带来的刺激是任何肉体上的行为都无法比拟的。   程刚的检查很仔细,粗大的手掌将郭小蕊胯间每一处都不放过地来来摸了好几遍,入手处确实没有自己像那根硬硬的棒棒的感觉,只有两团微微隆起的热乎乎的、软绵绵的肉片。   指腹划过那两团嫩肉中间的裂缝,隐隐觉得似乎有个小洞在那里。   程刚用指尖探、找着,在微微凹凸不平的裂缝中来滑动,终于,找到了那个小孔的位置。   稍稍用力按下去,那小孔便剧烈地收缩起来,黑色的布料上看不真切,但手指的感受却十分明显。   这一按,就好像按下了一张覆盖在水面上的薄薄的纸片,一股热流立刻就渗了出来。   这一按,几乎将郭小蕊的魂都按没了。   明明是冰凉的指尖,却好像在阴道里点了一把火。   她情不自禁地挺起了胯下,小穴剧烈地张着,希望能捕捉到那只是浅浅探入的指尖,将它吞入,紧紧包裹。   可惜,那根指尖只是按了一下后便立即离开了。   “唉……”   郭小蕊发出一声失望的喟叹,却再没说什么。本来,检查到了这一步也该结束了,可是她却没有动地提出停止……   “姐姐,你尿尿了,我帮你擦擦。”   误会了那股热流所代表的东西,程刚想起昨天他尿尿以后小蕊姐姐有帮他擦拭,觉得应该做一样的事情,也没有注意到小蕊听到“尿尿”两个字时脸上飞起的红霞,径自从兜里掏出一块手绢来。   手绢这种东西,郭小蕊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了。   看到程刚掏出来,她还感到一丝新奇,但注意到那手绢黏糊糊、脏兮兮的,不知道已经占了多少鼻涕口水在上面,不由得一阵恶心,被挑起的情欲也因此消退了大半。   也就是趁着这一下的清醒,郭小蕊立刻多开了程刚的擦拭,帮他提上裤子,任由他苦苦哀求,也不愿意在做任何事了。   “小刚,姐姐已经满足了你两个要求,你要再这样,姐姐可就真的生气,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起脸来做出这样的威胁,程刚才终于就范,不情不愿地掏出了纸条。   小蕊看了一眼,将上面的内容牢牢记在心里,便又交还给程刚,让他悄悄放原处别让程太看见,同时一定要对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保密。   然后,两人便一起离开。   只是,程刚和郭小蕊都不知道,在他们离开不久,距离刚刚两人所立之处不远的一颗大树后,李建蹑手蹑脚地探出了身子。   他的一只手还伸在裤裆里,另一只手却拿着手机,已经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部悄悄地录了下来。   谷蔷脸红耳赤地听程刚叙述完了整件事情的经过,默默地拿起喷头,帮他冲洗掉身上的泡沫。   程刚并不知道李建偷看、偷拍的事情,因此告诉谷蔷的经过中也没有这一段。但是冰雪聪明的少女已从这整件事情中推测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郭小蕊设计了程刚,李建又设计了郭小蕊。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要提醒那个女人吗?”   一边帮程刚冲洗,谷蔷一边犹豫着。   对郭小蕊设计欺骗程家提示的行为她觉得不齿,但是说到底那女人也没有真的去伤害程刚。   但李建就不一样了,这个男人从第一天来这里就透着一股好色,他老婆虽然年轻,但姿色平庸,比起郭小蕊差了几个档次。   高天养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未必能处处把自己妻子保护的严严实实。   如果李建真的对郭小蕊有什么想法,现在已经通过程刚迈出了第一步,而且第一步就已经侵犯了郭小蕊的身子,那如果还有下一步的话,他又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   但是,郭小蕊那么容易就同意了程刚的要求,感觉上也不是什么好女人。也许,她就是和李建两个人狼狈为奸呢?   不会……默默将高天养和李建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了一下,谷蔷觉得除非郭小蕊疯了,否则绝不会在两个男人中间选择相貌平凡、   性格猥琐又拖家带口那个。   而且李建的一切事情都是背着郭小蕊做的,他们两个应该没有联在一起的可能。   那只剩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李建垂涎郭小蕊的美色,想要设计得到她了。   看她面对程刚时的表现,李建要得手,恐怕并不会很难吧。   谷蔷当然不知道当时小蕊的心思,只觉得这女人未免太过随便,已是有夫之妇却轻易地与其他男人发生肉体的接触。   可是她蓦然又想到自己现在还不是对着完全赤裸的程刚,甚至还帮他清洗了阳具,脸又红了起来。   胡思乱想着,程刚身上的泡沫已经冲洗干净,因为心思飞到一边,整个过程谷蔷倒是少了许多羞涩和尴尬,不过,当她拿来衣服要帮程刚穿上的时候,男孩却死活不愿意了。   “姐姐,我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奖励?”   虽然是嘟着嘴,两眼闪烁的孩子像,但一个实际年龄近三十的男人做起这幅样子并不可爱,反而好笑得很,谷蔷这会虽然思绪复杂,但也被逗得一乐,笑着问她想要什么奖励。   “那天,小蕊姐姐给我摸的时候,小刚觉得好舒服,但又好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棒棒里出来,却又出不来。这两天小刚一想起来就觉得难受,睡觉都睡不着,姐姐可不可以再帮我摸摸,让那个东西出来啊?”   程刚对自己说的东西不明就里,谷蔷可是完全明白了。   翻译成正常人的话,这孩子是在求自己帮他手淫,面对这样的要求,她心里暗骂郭小蕊干的好事,嘴上自然是斩钉截铁地答不行。   “呜……”   刚刚还冲着自己笑的谷蔷拒绝的坚决,程刚却被她的样子弄的一阵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下来了。   但谷蔷没有郭小蕊那么放得开,即使心疼程刚可怜,这种要求却是万万不会考虑的。   “小刚,你乖好吗?这样的事情是不对的,你还小……”话说到一半,谷蔷却惊觉对方已经不小,立刻改口道,“姐姐是说你现在还不懂得那些,也不明白对错,等将来你就知道这些事情都是不该做的。”   “哇!”   不说不要紧,一听谷蔷这话,程刚反而放声大哭起来,“姐姐你也这样说!所有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都说我什么都不懂,都说等我长大了就明白了。可是小刚已经很大了,连妈妈都变老了,可是你们还是说我还小。小刚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到底什么时候能懂事?”   程刚的问题,谷蔷无言以对。智力发育不健全,记忆却是有的。   尤其是母亲逐渐从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妇变成垂垂老矣的老妇人,而自己却总是被说还小,即使再不懂事的孩子,也都会隐隐约约的有一点觉察了。   程刚的潜意识里,应该已经认识到了自己“永远不会长大”这个事实,并且可能进一步会逐渐生出“大人都在骗我”的想法,如果说以前的他一直像个孩子一样活着,什么也不自知还能勉强叫做傻人有傻福的话,有了这样的意识后,会渐渐的连身为孩子的快乐也感受不到了吧……   想到这里,谷蔷有些心酸,对程刚的同情又增加了几分,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愿意去满足程刚的要求。   那样子做只是将错就错,于事无补,她心里盘算着要怎样才能消弭掉他这样的想法。   可是,谷蔷还没想出什么来,程刚却哭闹的越来越凶,在这样激动的情绪下,嘴皮子反倒利落起来,将心里的委屈一倒而出。   “自从那天开始,小蕊姐姐就不再理我了,也不来找我玩,现在我把她的秘密告诉了姐姐,姐姐却也不愿意理我了。小刚白天没有人陪,晚上也睡不着觉,棒棒难受的要死,又不敢跟妈妈说,就只好偷偷地打它,可是怎么打也不管用。姐姐你要是不愿意帮我摸的话,那你帮我割掉它好不好?小蕊姐姐说它不听话就要用刀子割掉,我还舍不得,可是太难受了啊!姐姐你帮我割了它吧!”   听到程刚这样哭喊,谷蔷是真的没辙了。   有些话没法跟他讲,就算讲也讲不懂,郭小蕊惹下的烂摊子现在丢给自己,自己也不能再丢给她,最重要的是,刚刚男孩说了那样的话,如果不将他安抚好,谁知道他会不会自己偷偷地做出什么傻事。   为难啊!   她甚至觉得有点理解郭小蕊了,对这样的孩子,很多事确实是很难拒绝啊。   谷蔷知道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并不多,过一会父母和妹妹他们就会来,届时看到这样一幅场景自己根本没法解释。   程刚不懂事,力气却大得很,自己也没法强制帮他穿上衣服,而且,随便用暴力的话,对孩子影响不好不说,万一给他发现姐姐其实没有他的力气大,任性起来强制做出什么事就严重了。   还有一点麻烦的,就是看程刚现在这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如果不满足他就等于惹恼了这孩子,头他若口无遮拦的跟别人说起自己帮他洗澡的事,他本来表述就不清不楚的,听到别人耳朵里还不一定是怎么事呢。   就算他表述的清楚,像谷蔷这样的女孩,也早就明白人心隔肚皮,有多少表面上的夸赞溢美,就有多少背地里的恶意中伤,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各家关系都特别敏感的节骨眼上,任何不好的事情被传开,都会让全家跟着自己丢人。   她都能预见到别人在自己家人后面嘀咕着“为了骗老太太的提示,竟然让自家女儿陪傻子洗澡”之类的话的情景。   唉,思来想去,似乎都只有满足程刚的要求这一条路啊。   其实刚刚该摸的不该摸的也都摸过了,根本没必要有这样多的纠结与坚持。但在谷蔷心里,帮程刚洗澡,是对孩子做的事,帮程刚手淫,可就完全是对成年男人做的事了。她自小到大就交了孙耀阳一个男朋友,所有男女之事也都是和他一人发生的,现在忽然要和别的男人发生扯到”性”这个字的关系,心里的坎,当然不像郭小蕊过得那么容易。   不过终究也是没办法的事,已经到了这种局面,那就……做吧!   “小刚,你听姐姐说。姐姐可以帮你,但是你要答应姐姐的要求。”   “嗯嗯嗯!什么要求?”   听到仙女姐姐改口,程刚立即破涕为笑,猛力地点着头,连带着胯下那根东西也一上一下的晃动。谷蔷看到,又羞红了脸,别过眼神说道:   “第一,姐姐就帮你这一件事,你不可以再提其他的要求;第二,这种事情只有这一次,以后提也不要提,不只是姐姐,还包括小蕊姐姐和其他人,跟谁也不能再提这种要求;第三,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妈妈。全部都答应的话,姐姐就帮你。”   “嗯嗯嗯!答应,全都答应!”   为了解决掉那让自己难受的感觉,程刚连自切的想法都冒出来了,这些要求又怎么会拒绝?   “打勾勾!”   看他答应的干脆,谷蔷狐疑地望了他一眼,伸出手指去。   “嗯……”程刚被程招娣宠溺惯了,心里当然是抱着要反悔的小心思,一见谷蔷要跟自己执行打勾勾这最为神圣庄重的仪式,有点犹豫。   “不打勾勾就不帮你哦!”   谷蔷又认真地说了一句,程刚看逃不过,咬咬牙也伸出手指,跟谷蔷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年不许变!”   一起喊出对孩子来说最庄严郑重的承诺,谷蔷无奈地摇头苦笑起来。   昨天晚上,亲生妹妹爬上了男友的床,今天自己又跟一个智障患者,以这种最孩子气的方式约定了最羞人的事情。   从没想过这么荒唐的画面会由自己来担任女角,自从参加了这游戏,感觉简直要疯了啊!   打过勾勾,再想这些也没用了。   程刚放开谷蔷的手指后就把胯间那东西挺得高高的,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谷蔷也唯有叹口气,伸出一只白嫩如玉的小手,挽起袖子,将那根每次看也都觉得粗的吓死人的肉棒握在了手中。   说起用手帮男人服务这种事,谷蔷的经验可比郭小蕊丰富许多。   对孙耀阳,她一直心怀愧疚,因此在男欢女爱方面也就比较顺从。   每次来例假,只要孙耀阳想要,她虽然害羞,也都会不遗余力地按照他的要求帮他解决。   几年下来,打手枪、口交、乳交、足交等各种花样都做了不少次。   但是,比起郭小蕊看起片来荤腥不忌,结婚前又交过不少男朋友,谷蔷可就见识过孙耀阳一个男人。   她性格又和妹妹不一样,是偏文静的类型,现在面对男友以外的男人,首次以让对方射精为目的握住他的肉棒,那心里的折磨不言而喻。   谷蔷个子高,手比郭小蕊还大一些,十指又修长,却仍无法将程刚的阳具完全握住。   这样的触感对她来说完全是头一次,咬着牙红着脸套弄了几下,听着程刚舒服地喘着粗气,她就羞的进行不下去了。   “姐姐,怎么不动了?”   谷蔷手上一停,刚舒服起来的程刚就不乐意了,挺着屁股自己在白嫩嫩的手心里摩擦起来,但毕竟是比不上小手套弄的灵巧,于是不依地抱怨起来。   “对,对不起,姐姐换个姿势。”   提醒着自己不能再耽误,要赶紧把这小子解决掉。谷蔷答应着,在程刚面前蹲了下来。   程刚个子虽然比她高,但一直是坐在个凳子上,谷蔷站着帮他弄确实不方便,蹲下以后,手上动作虽然是顺畅许多,但那根狰狞的肉棒离自己脸的距离却更近了。   虽说刚刚洗干净,没有了那股味道,但紫黑色的大龟头就威风凛凛地竖在眼前,随着自己的动作一前一后地晃动,仿佛随时会戳上来,这样的画面让谷蔷的羞耻感有增无减。   而她不知道的是,因为蹲下后双腿叉开,紧身的短裙自然地向腰际收缩,裤袜又已经被水泡的湿透,半透明的布料根本遮掩不住双腿间的春光,一抹白色影影绰绰地透出来,全部落入程刚的眼睛。   之前虽然将郭小蕊研究的比较细致,但她那天穿的毕竟是裤子,和丝袜的薄如蝉翼不能相比。   对女阴的样子没有概念的程刚,眼睛死盯着那抹白色不肯离开。   想起那天在小蕊胯间摸到的形状,对比着眼前丝袜与内裤紧贴着花瓣勾勒出的轮廓,程刚只觉得谷蔷的花苞似乎比郭小蕊还要再凸出一点,像个小小的馒头。   摸起来一定特别舒服……   忆着那天入手的湿热绵软的触感,感受着谷蔷温热小手不疾不徐的套弄,程刚的肉棒胀得更加厉害,仿佛随时会爆掉。   惊觉到手里的东西又变粗了一点,谷蔷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被这种东西插进去,那就不只是被填满,恐怕会被撑破的吧。   孙耀阳的粗细长短大概只有程刚一半的程度,她已经觉得十分适,若是换成手里这一根,谷蔷可真不敢保证自己受得了。   “该死!怎么想到那方面去了!”   惭愧地发现自己竟然在思考被程刚插入的事,谷蔷暗暗啐了自己一句,却压抑不住因为那想法而涌起的阵阵悸动。   小腹那股抽搐感又出现了,谷蔷连忙打起精神,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上,力求赶紧完事,不再胡思乱想些别的。   程刚现在可没心思想别的了。   谷蔷对他的吸引力要比郭小蕊大得多,小手又舒服,还有上身的湿身诱惑和股间的走漏春光可以欣赏,没过多少时间,有东西想要出来的感觉就又出现了。   出于男人的本能,他现在是咬着牙强忍着那股冲动,因为他知道,如果东西出来了,眼前的享受就结束了。   这样可就苦了谷蔷。   先前郭小蕊的感觉她现在也感受到了,这根肉棒太大,套弄起来十分吃力,没一会就手臂酸痛,速度也无法维持。   可是,她弄得越慢,程刚就坚持的越久,自己耗费的体力只会更多。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蹲下来以后,程刚的肉棒离自己太近,那颗随着动作忽近忽远的龟头就好像催眠用的怀表一样,总是在有着节奏韵律的摇摆中让自己失神,似乎世界上除了这颗在自己眼中一会放大、一会缩小的可怕东西,就没有再剩下别的什么。   更甚至,恍惚中她觉得现在自己为之服务的男人不是程刚,而是自己的男友孙耀阳。   而且不知何时,龟头的马眼处开始流淌出丝丝白浆,顺着紫黑色的海绵体一路流至冠状沟里,然后被不断缩起又翻开的包皮吞没,在摩擦中变成白色的泡沫。   然后,那股混着精液味道的雄性臭味就又来了。   先前闻到那股恶臭,谷蔷心里只有嫌弃,但现在,那味道却仿佛有无形的吸引力,吸引着她不自觉地用力呼吸。   也许男人阳具中分泌出来的物质在空气中滋生了其他的成分,每一口呼吸,谷蔷都觉得大脑被过多的东西冲击、填满,好像缺氧,却又好像吸氧过度,每一次,都是一阵晕眩。   这个时候,如果程刚够细心的话,就会发现谷蔷丝袜上其它地方都已经开始慢慢地变干了,却唯有裆部的湿润更胜刚才,而那抹雪白的颜色也比刚才暗了许多,却似乎把隆起的花苞包裹的更加紧密了……   可惜程刚没有注意那个,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谷蔷的小手带来的快感上了。   就算再忍耐也终究有限,他知道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几秒钟,那股东西,马上就要喷出来了!   谷蔷急促地呼吸着,来自男人的腥臭味已经熏得她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眼睛里除了一颗巨大的龟头再也看不到别的。   那颗龟头在随着自己的动作欢快的跳跃,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画面,曾经无数次在自己眼前出现,虽然往日的那一颗比起眼前这个要小得多,但现在的谷蔷已经分不清这些。   无数次,自己就这样跪在孙耀阳的双腿间,用这双柔若无骨的小手为他侍奉,带给他销魂的快感,然后,他就会抚摸着她的长发,指尖缓缓穿过发丝,按在她的脑后,将她的脸庞带往自己的胯间,让那两片诱人的唇瓣将自己的阳物紧紧包裹起来。   这样的动作,两人早已形成了默契。   现在,虽然没有手伸到自己的脑后,可是身体已经自发地记下了所有的步骤。   浑浑噩噩的谷蔷,在感受到手心里那虬结的血管不住跳跃的时候,知道那股东西要来了,本能地向那颗龟头慢慢地靠近,闻着越来越近的精液味道,缓缓张开小嘴,让那颗已经涨得如鸡蛋大小的龟头,渐渐消失在两片绦唇之间。   一下!   再一下就好!   程刚咬着牙,盯着谷蔷胸前随着动作不断上下晃动的饱满乳房,强自忍受着要喷薄而出的欲望,只想要再多享受一点仙子姐姐这无比温柔、无比销魂的服务,哪怕多一分钟,一秒钟也好。   可是,当她看到仙子姐姐那绝美的脸庞慢慢靠近,那诱人的红唇缓缓张开,那迷离的眼神早已不知沉在何处的时候,心里模模糊糊预感到了什么,肉棒一下子膨胀到了极限。   然后,一汪温热包裹住了棒棒的顶端,一条舌头开始绕着那本就麻痒不堪的头头灵巧打转,仿佛一颗炸弹,落入水中,静止,然后,一股酥麻从尾椎骨开始蔓延,穿过四肢,穿过手指、脚趾,穿过大脑、心脏,重新汇聚到胯下那一个点上,爆炸!   当入口的龟头将整个口腔塞满,却仍以要将小嘴撑破的势头向内挺进的时候,谷蔷才突然惊醒过来,被自己不知不觉含入口中的这一颗庞然大物,并不属于自己的男友。   慌乱地想要将之吐出,却已经太迟。   射精之际的阳物涨得最厉害,入口之后,龟头就好像卡在口腔中一般,任谷蔷如何用舌头去顶也无法将它推出分毫。   反而那柔软湿滑的香舌不断抵在马眼、海绵体上,倒像是谷蔷在卖力地为程刚舔舐一样。   从未尝过女人滋味的程刚只觉得感受到了这辈子最销魂、最难忘的快感,谷蔷的嘴像是这世上最神秘、最美丽的漩涡,将自己的棒棒包裹其中,并诱使着他更加深入,那条舌头像是温水中的游鱼,俏皮地在顶端蹭来蹭去,又痒、又麻,似乎是在向自己讨取食物。   程刚当然不会让她失望,他的大脑已然空白,只会跟着本能行动,再也不去傻傻等待谷蔷的动作。   程刚抱住仙子姐姐的脑袋,猛然站起身来,谷蔷措不及防,颈项都快被他拉断,只好随着他的用力使劲抬起身子,失去平衡之下,慌乱间无处依靠,双臂本能地抱住了程刚,两只小手一边一个地握住了他的两个臀瓣,整个人以一个半蹲的姿势,被程刚牢牢按住脑袋,埋首在他的胯间。   在程刚失去控制的力道之下,柔弱的谷蔷根本无法反抗他的推进,龟头强行地向口腔内部探入,将小嘴塞得密不透风,直到顶到咽喉处,无法再前进分毫才停下来。   谷蔷被顶的直翻白眼,想要呕吐却根本吐不出来,但她知道,真正可怕的事情,下一秒才会来临。   果然,嘴里的肉棒僵了一会,像是被吹到极限的气球忽然炸裂般,扑地射出了第一股精液,紧接着,是第二股、第三股……   坚硬的肉棒稍微缩,然后又猛地涨到极限,每一次,都伴随着一股直冲咽喉的浓郁精液大力喷薄而出。   积攒了三十年的东西,今天,在自己最向往的仙子姐姐嘴里强烈地喷发出来,程刚只恨不得时间永远都停留在这一瞬间,好让这快感永远都不会消散。   谷蔷的双眼已经完全翻白,双手死死地抓着程刚的臀肉,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脚上的拖鞋在挣扎乱蹬中不知飞到哪去,十趾狠狠扣在湿滑的地上,与脚掌角度相反地扭曲着,几乎快要把丝袜撑破。   程刚这波精液来势凶猛,又是在口腔最深处爆发,尽管不愿,她除了大口吞咽也别无他法。   可是,量实在太大了,嘴角被完全堵住,滴水不漏,少量来不及吞下的精液终于在口腔爆满后从鼻孔溢了出来……   场面,完全失控……

第11章 蔷薇

叮咚!   犹豫了一会,高天养还是按响了程老太太的门铃。   郭小蕊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死活就是不愿意和他一起下来。   说起来,自从那天将提示拿到手,她也基本没理睬过程刚。   是因为内疚吗?   高天养搞不懂,但隐约觉得大概是这样。   女人嘛,随时随地都会有点奇怪的想法,他向来懒得去猜测,好在今天来不是执行什么任务,只是单纯的看望,小蕊不想来,就由她去吧。   当然也不是说完全不含其他心思。   老三的话,高天养不敢全信,程刚是真傻差不多可以确定,但程太是不是真病又是另一事。   真真假假的谁也说不准,这场游戏从一开始就是在尔虞我诈,老三又俨然一副大魔王的样子,要是随随便便被他骗的起了同情心,最后恐怕没有人会反过来同情他自己。   理智上,高天养并不想来这一趟。   虽说老三阻止她和谷薇来看程太的举止有些反常,但是既然当时话已经说到那里,老三知道了二人有来探望的想法,不可能不事先知会老太太做好准备。   现在自己下来,搞不好就是往他们的圈套里钻呢。   但是,高天养还是下来了。   因为在他心里有那么一丝的不确定,不确定自己猜测的是否准确。   而万一这一丝不确定最后成了真,那么现在他们对程刚母子使用的手段,采取的心机,表现出的冷漠,都将会是缠绕他一辈子的心病。   因为这个,他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觉得由于不确定的因素就放弃该有的良知并不是符他性格的做法,于是提了礼品,来到老人门前,按响了门铃。   “是小高啊,你也来看望程太太吗?有心了。”   出乎高天养意料,开门迎接自己的不是程刚也不是老太太,而是晁凤花。   他看向屋里,谷家人谷天成和谷薇都在,唯独缺了谷蔷,程太躺在床上眼睛半睁半闭,不时轻咳两下,程刚也不在家。   “谷大哥好。”   高天养与谷天成打了招呼,照说谷蔷和谷薇都把他叫哥,他该叫谷天成叔叔才对,但是人杂辈分乱,大家年龄差距又都尴尬,现在也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   又与屋内的母女点头致意后,天养走到床边,握起程太的手关切地询问是否好些。   没有应。老人虽然眼睛睁着,但是看向他的眼光有着一丝疑惑,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旁边走过来的谷天成轻轻对高天养摇了摇头:   “好像是有点糊涂了,认不出人。”   “啊?”高天养可没想到老人病情已经严重到这地步,惊愕了一声,“那怎么还不送医院啊?”   “罗武兄不让啊。”   谷天成又摇头,“我们过来的时候,罗兄也在呢。他说老太太身子已经这样了,再去哪都是瞎折腾,他给请的医生是全市最好的,白玫瑰大楼同样也是全市环境最好,最适疗养的地方。与其去医院让老太太受苦,还不如就在这里……唉……”   高天养这才看到老人床边其实有不少的各类医疗器械,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使用。   “那老太太还能……”   高天养心里堵了一下,颤着声音问。   “唉,不知道。估计是不久了……”   谷天成小声地答,再次摇头叹息。   “跟你说的你都记住了没?”   谷家的房子里,谷蔷已经换了一身干衣服,与程刚一人一个沙发坐在客厅里。   刚刚她把离开以后程刚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给灌输了好几遍,但是心里还是不放心啊。   毕竟是那么羞人的事情……   “吭……吭……”   想到那事,谷蔷又拿起一团纸巾使劲擤起鼻涕来。   本来是发好心做好事,却莫名其妙变成被这个傻家伙堵着嘴巴射了一肚子,谷蔷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偏偏自己又不能去责怪他,事情是自己答应的,嘴也是自己凑上去的,真要传出去,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被一个智商只有几岁的低能儿连哭带闹地央求着给他手淫,最后还情不自禁地含了他那里,更可耻的是还把他射的坏东西给吃了,这根本已经不必等别人去恶意中伤,自己直接带着全家老小去院子外面跳海好了!   心里羞耻是一方面,肉体上的折磨也还在。   程刚刚才是直接顶着她的嗓子眼射的,好多精液都是越过味蕾直接冲进了食道,虽然呛得慌但是没尝到多少腥味。   不过从鼻子里冲出来那一股可就不好受了,谷蔷总觉得还有点东西残留在鼻腔里,拿着纸巾不停的擤,却又擤不出什么来,被折磨的有苦难言。   “谁带你来的?”   “谷蔷姐姐。”   “谁给你换的衣服?”   “小刚自己。”   “谁给你洗的澡?”   “小刚自己。”   “除了换衣服和洗澡小刚还干什么了?”   “看电视,玩游戏。”   “小刚和谁玩游戏、看电视?”   “自己一个人。”   “谷蔷姐姐在干什么?”   “在屋里面看书。”   “嗯,记得不错,别人问起千万别说错了啊!”   “嗯!”   又把交代好的东西对了一遍,谷蔷才放下心来,看看时间也不早,她给谷薇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妹妹的情绪似乎很低落,看来老三说的程太的情况应该是真的,一面听着电话,谷蔷一面又担忧地扫了老老实实坐在那里,被自己教育的不敢吭声的程刚,心里对刚才自己对他那么凶竟又有点自责。   “姐,要不你先带程刚哥去餐厅吃饭吧。我们在这帮程阿姨把屋子收拾一下,再给她换身衣服。”   “嗯,好吧。”   谷蔷应了一声,心情同样沉重起来,但是面对程刚她也不敢表露,笑着说带他去吃饭。   程刚什么也不懂,刚才已经做好了被赶走的准备,现在一听仙子姐姐说还要带他去吃饭,高兴的什么似的,手舞足蹈着就蹦跶起来。   这反应看在谷蔷眼里自然又是说不出的苦涩。   高天养没在老太太那呆多久,谷蔷带着程刚去吃饭的时候,他与郭小蕊以及李建一家已经坐在一桌用餐。两边也没打招呼,自顾自各吃各的。   知道程老太太的情况后,谷蔷对这两家人的所作所为更是看不惯,也没了去提醒郭小蕊的心思,一心都只为这可能很快就失去最后一个亲人的孩子担心。   但谷蔷和程刚出双入对的情形落在高、李两家眼里,就又是另一番猜测。   从那会看到谷蔷和程刚两人双双不在程太屋里时候,高天养心里就犯起了嘀咕。   自己这边利用程刚在先,他不保证谷家不会采取同样的做法。   尤其是几人先前还担心过谷家会派谷蔷出马,程刚那小子对美女姐姐没一点抵抗力,如果只是泄露了提示还好说,反正他本来就有提醒这对姐妹的意图,她们自己能猜破当然最好,可最担心的是程刚把和郭小蕊的交易说出来。   高天养当然不知道那个交易的过程有多么的活色生香,他只是单纯觉得自己等人的做法太过下作,尤其是别人不知道程老太太可能有问题的情况下。   但现在自己也没法去跟谷蔷解释什么,万一程刚什么也没说,那这样的举动就是此地无银三两了。   互不理睬又偷偷地互相关注,餐厅的气氛就这样变得微妙,一顿饭的时间也就显得特别的长。   快吃完的时候,谷天成一家其他人才上来,晁凤花看程刚已经吃饱,就把他送了屋,谷薇则把程老太太的具体状况跟谷蔷低估了,姐妹俩相对红了会眼睛。   受到这消息的冲击,谷蔷把刚在屋里发生的事也暂时忘在了脑后。   夜幕很快降临了。也许对白玫瑰大楼的住户而言,这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高天养刚刚洗完澡出来,看到郭小蕊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这几天妻子异常的厉害,不理会程家人也就算了,可以用内疚来解释,但是和李家呆在一起的时候也一言不发就未免太过奇怪,他刚想过去询问两句,门铃却忽然被急促地按响。   “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一开门,门外的李建就劈头盖脸地来了一句。   李家三个人也听高天养说了程家的情况,但他们的心思和高、谷两家完全不同。   对于他们来说,程老太是病的越重越好,这样作为她的下手目标,自己一家人才能活得轻松一些。   所以三个人到屋里也就是随便聊了几句,就又把心思放到了其他地方。   李建已经好几天没认真看过电视,对他来说,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赌博,可是在白玫瑰没人陪他赌,他也只能找点其他的消遣。   男人的消遣不外乎黄、赌、毒三样,赌赌不成,毒他又不碰,唯有黄这一途。   只不过,家里的母老虎他提不起兴趣,又不能像平常一样赢了钱和狐朋狗友偷偷去洗浴中心风流快活,好在现在手机里有了一部现场拍摄的小电影,短是短了点,不过胜在内容刺激,李建又向来不持久,躲在厕所里偷偷对着视频打了一枪,他便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但是,跃入眼中的新闻让他很快躺不住了。   伊凡的遗产被拍卖!   这时候拍卖会已经过去了两三天时间,得知这消息确实是有点后知后觉,不过总比完全不知道的好。   李建看到新闻鬼叫了一声,立刻引来冯媛媛和李胜利的注意。   报道不是很详细,只说已故著名商业家伊凡先生的部分遗物于日前进行了公开拍卖,其中包含了数件在他生前的秘密工作室发现的物品,但拍卖会并没有出现万众瞩目的“伊凡的心”等等。   看到这新闻,冯媛媛立即想到一件事情。   按照日期来看,拍卖会举行的日子刚好就是谷家女婿来的那一天,当天她和李建都趴在窗户上瞅着呢,孙耀阳来时候,谷蔷直迎到大门口,谷天成和晁凤花也在楼道口迎接了一下,却唯独没有见到谷薇的身影!   而且,当天老三也没在,保安值班室是个年轻小伙子代的班!   白玫瑰的住户偶尔会要出去办点事情,抽不开司机的情况下老三也可以暂时顶替一下,几个人当时都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现在过头来想想,那么样有钱有势的姐夫上门,平日里闲散着没什么事做的妹妹却忽然不见了踪影,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可是为什么是老三呢?   是了,程老太那边出了状况,现在极容易被人看出问题来,谷薇挑在这会要出去,老三肯定不会放心。   再说了,如果老三真的参与了整个计划,那拍卖会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   估计也是为了监视着谷薇看她会不会在那里有所作为吧。   这时候,一向闷不吭声的李胜利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他脑子笨点,想事情慢,加上在家里被压制惯了,有想法也不敢提,这会是看到新闻,有了一定的信心,才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李胜利刚从高中毕业,很多想法还按老师教的路子来。   而高中生学语文的时候,最常干的就是逐字逐句的琢磨。   那天去听遗嘱,他一听律师说只读一遍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按说这么严肃的事情,多念几遍让所有人都听仔细,甚至现场解答大家的疑问才应该是正常的做法啊!   所以李胜利从第一天起就隐隐觉得遗嘱有问题。   后来谷蔷他们给吴德凯解释的时候,他也长了个心眼,在旁边默默地听了,到屋里就趁着记忆还热乎用手机输入了一遍。   中学生擅长这个,别看脑子不灵光,遗嘱的内容倒是被他记了个八九不离十,这几天也一直在偷偷钻研着,想在适的时候说出来,玩个一鸣惊人。   “爸,你把这段话念一遍试试。”   对于钻研出的结果,李胜利卖了个关子,只是指着其中一条让李建试着读一下。   “小兔崽子,你还学会使唤你老子了,我……”   “让你读你就读!”   李建的威风抖到一半就被冯媛媛拍熄,灰头土脸地念起来:   “我预见到了将会发生的事,并无法将它避免,所以,我写。。。”   “等等!”   刚一开始念就又被儿子阻止,李建的火又上来了,刚想发作,却看到儿子一脸得意地对冯媛媛笑起来。   “妈,看到了吧,我一打断,后面的内容我爸一个字也没读出来!”   “你小子……”   直到这时,李建才反应过来李胜利发现了什么。如果一个人的正常反应是突然被打断后一个字也说不出,那就说明……   第五条被打断的地方和第六条之间,根本没有内容!   因此,游戏的获胜者,就是找到那个……第六,请购买伊凡珠宝的产品,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们。   这,才是遗嘱的真正原文,才是游戏的真正目的,才是获胜的真正方式,才是那一万真正的用途!   冯媛媛也反应过来了,抱着李胜利猛亲了几大口,一家人像是已经赢得胜利般高兴了一会,这才想到,拍卖会已经结束了,知道的再多也是马后炮,先机已经被抢了!   好不容易有了新头绪却发现自己落了后,三个人是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也琢磨不出什么补救的办法,于是还得找高家商量。   “也就是说,所谓游戏的获胜者,并不是找什么凶手,而是要敏锐地察觉到其实伊老是要我们去注意第六条的内容?这个……倒是和他的商人本色挺相符。”   听到李建带来的新思路,高天养立刻开动脑筋全力思,等到两家人都聚齐以后,他又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李哥你们猜得没错。那么这场游戏的本质就不是我们先前想的那样了,所谓遇到危险什么的都是故弄玄虚,真正的目的是把大家的眼光引向拍卖会。但是,这样一来,那些提示怎么解释呢?而且,谷薇和老三都去了拍卖会,他们有什么收获吗?如果一切答案都在那里,照理说,现在游戏差不多也该结束了才对。疑点还是很多啊。”   “我觉得,那个吴德凯有问题!”冯媛媛插了句嘴道,“不早不晚,刚好在那个时候进来打断了严律师的话,说不是串通好的我都不信!”   “也不一定。”   高天养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串通好的,那他这样明目张胆的做法未免有点太大胆,很容易被看出破绽。不过,别忘了他是老三接来的,在适的时候指给他正确的地方让他进来,严律师这边的语速再稍微配一下,一样能达到这个效果。”   “那你的意思是,疑点还是在老三身上?”李建问道。   “嗯……现在谁也说不准,这两个人都很可疑。我比较在意的是,那个拍卖会上究竟拍卖了什么,谷薇和老三又买了什么。一个公开的拍卖会,又有'伊凡的心'做噱头,参与的人肯定不少。所有的继承人中,除了吴德凯就没有比较有钱的,如果伊老真的在那场拍卖会上给我们准备了什么,那肯定是一件我们买得起,有没有其他人会出来竞争的东西。小蕊,你到了吗?”   从刚刚开始,高天养就让郭小蕊在络上和那场拍卖会相关的新闻。   不过也许是“伊凡的心”没有出现而使大家都普遍失望,各大媒体的报道也都集中在这一个点上,其他的东西很少提及,郭小蕊了半天,终于在某条报道下方的评论里找到了线。   “这个破拍卖我去参加了,什么像样的东西都没有,最可笑的是还有个丑女花一万买了堆垃圾。”   谷薇真的有所得!   所有人的心里,同时冒出了这个想法。   “小蕊,有办法联系上这个人吗?”   高天养焦急地问道。但小蕊只是摇摇头,表示对方是匿名评论,无法联系,只能在下方给他留言,但是他会不会复,何时复,谁也不知道。   “妈的!”   李建狠狠捶了一下沙发,但是很快又疑惑起来,“小高,你说,如果'伊凡的心'没有出现,那他到底是把什么卖给了谷薇,那种被人称为垃圾的东西凭什么卖一万,又是通过什么手段把讯息泄露给那丫头,让她买这一件的?”   李建的疑虑,高天养同样也想不通。   在他的推测,谷薇买到的东西,很可能是另一个提示,是进一步解开这个游戏的钥匙。   也就是说,遗嘱只是把大家引向拍卖会的第一关,第二关的钥匙,就是谷薇手里的东西。   可是为什么最近不见谷家有什么进展呢?   对了,提示!   也许这几张大家都看不懂的提示根本不是用在第一关的,第一关破解的关键就是遗嘱,第二关才是真正用得到提示的地方!   “可是,这样一来,自己以前的猜测就完全被推翻了呢。”   高天养望向窗外舒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猜测全都不成立的时候,他的心里竟是一阵轻松。   程招娣睁开了眼睛。   屋里的月光很柔和,外面也很安静,程刚在里面睡得很安详,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静谧。却唯独自己,显得格格不入了点。   这几天,白天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到了夜里反而脑子格外地清楚,清楚到很希望和谁聊一会。   可惜啊,那几个年轻人白天殷勤,晚上却见不到面了。   在床头摸到拐杖,程老太费力地支撑着身体下了床,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了窗边。   身体机能衰退的厉害,他已经看不清楚那远远的值班室里还有没有灯光,有没有人。   但是她还是抬起手,轻轻地挥了挥。   她知道,那个人会在那里注意着这里的。   程招娣知道,那个人与自己一样渴望着和人说说话,但是他怕打扰了自己,所以从不动上来。   每天晚上,只要自己站在那里挥挥手,不过一会,门外就会有脚步靠近。   不需要老人去开门,保安拥有所有房间的钥匙。她只需要重新坐下或是躺下,安安静静地等待,等着那个人进来陪她聊聊天就好。   今晚的精神似乎格外清楚一些,也许,能多说点话呢。咳咳咳咳……   咔嚓!   果然,十几分钟之后,轻轻的脚步声靠近了程太的房门,停了一会,钥匙插入锁孔,门锁被旋开,一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程老太张开已然干瘪的嘴笑了起来,像往常一样与那个人打了个招呼。   “你好,陌生人。”   “你好,蔷薇。”

第12章 死亡

程老太的死讯传来的时候,谷蔷正收拾东西准备出门,在听到妹妹带着哭腔的声音的刹那,手里的一叠钞票哗地散落了一地。   这些钱,原本是打算给程刚买玩具用的。   医生初步鉴定的结果是程招娣在凌晨六时许病逝,至于是何种病症没有详细说明。   八点钟,老三与哥哥换班,打包了早餐去送给老太太时,发现老人已经过世。   当时程刚还没有起床。   等到白玫瑰大楼里的人陆陆续续得知这件事情,老人的遗体已经被医院带走,老三跟去帮忙处理一些相关的事宜,和他们一起消失在这个院子里的,还有那个总是晃来晃去的程刚。   谷蔷与谷薇一起跑下楼的时候,装载着遗体的车已经缓缓地驶出了院子,两姐妹拔腿跑了几步,却终究是没有追上。   其实追上了又能怎么样呢?   姐妹俩从小都在幸福美满的家庭中长大,对生离死别的事情从未切身地经历过。   此刻,活生生的死亡就这样上演,两个女孩相顾着,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却什么也说不出。   她们与程招娣接触的不多,只觉得老太太挺和蔼,却并不了解更多的东西,然而那与此刻她们心里的难过无关。   有人死了,明明是住在一起的邻居,却忽然就这么不见了,再也不来了。   未经世事的少女不知道怎么去形容那样的感觉,此刻的她们,只想要相拥着大哭一场。   远远注视着女儿的谷天成叹了一口气。   他是生意人,讲究以和为贵,自家与邻里之间的相处一直都十分融洽、来往密切。   两个女儿自幼在这种环境下生长,早已习惯把那些天天见面的大哥大姐、叔叔阿姨们当做亲人一样。   可是,在这个院子、这幢大楼里,邻居们的相处却总隔着一层微妙的墙,尔虞我诈、互相算计,你永远不会知道对面伸过来的手是否真的是好意。   虽然两个女儿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大人,但对这样的人情世故毕竟见识的很少,程太的死和她们全无关系,但是,明明是一个这么多人居住的大家庭,却让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就这样冷冷清清地离开了世界,连遗体都那么晚才被发现。   会让这种事发生,其实这里的每个人,都应该觉得内疚啊。   两姐妹那种说不出的感觉,也便是这种内疚吧。   “他妈的!演的真像!”   高楼的某扇窗户中,高天养紧握着拳头,从牙齿里挤出这一句话。   对于程太的死,他同样难过、内疚,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愤怒。   “小高,你这话的意思是?”   李建对高天养忽然冒出的话有点不明就里。   早上一听说程招娣的死讯,他就急急忙忙地去找了高家。   明明在前夜事情已经逐渐的明朗,这忽然离世的老人却又给他的心里投下一块大石。   程太究竟是怎么死的?真的是病逝?李建不知道。   这个老人原本是几人认定的幕后黑手的帮手,但在李胜利破解了遗嘱的秘密之后,这个想法已然不成立。   本来,她的提示已经被搞到手,以后可以说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也没什么竞争能力,应该是个可以被忽略的角色。   可是这个小角色在一夜之后忽然又蹿上台面成了角,这,真的能用巧解释吗?   “李哥,我们以前都想错了。”   高天养的拳头握的发白,狠狠地说着,“的确有幕后的人,但是,那个人并没有隐藏起来,而是一直在我们身边。”   “你说的是?”李建被他的语气弄得汗毛直竖,其他三个人也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谷家!”高天养的拳头狠狠砸在了墙上。   “谷家?你为什么这样说?”   几个人都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发问。   “想想刚才冯姐说的事情吧。”高天养平复了一下情绪,沉声说道。   冯媛媛昨晚几乎一夜没睡。   原本是奔着巨额的遗产来到这里,可是没过两天,遗产就变成了要命的威胁,就在自己提心吊胆的时候,事情却忽然又有了转机。   所谓一波三折,不过如此。   想到可以不用去顾虑身家性命,反而又可以做做发财的美梦,这个小妇人真是睡着了也会笑醒,更何况根本就睡不着。   李建打鼾打得厉害,冯媛媛受不住,身上又燥得慌,想干点什么也没那胆子,干脆起身在屋里溜达,却无意中看到本该在值班室中看守的老二正锁了大门,转身往楼里面走来。   当时冯媛媛心里犯了下嘀咕,但也没怎么在意,可是又转了一会,越来越睡不着。   屋里热她的有点难受,干脆开了窗子,搬了两把椅子对放在窗边,躺靠在上面乘凉打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糊了过去。   也不清楚是过了多久,冯媛媛被开大门的声音吵醒,睁眼一看,天已经蒙蒙有点要亮的样子,开门的是老二,门口停了辆车,跟那天去接他们来白玫瑰的车一样。   老二打开门,那车就风风火火开了进来,停在院当中,里面下来个中年男人。   由于距离远,冯媛媛也看不清楚那人究竟什么样子,只知道从来没见过,看走路的步伐是挺精神,但好像来的很匆忙,穿的是一身睡衣。   那人跟着老二进了楼就没了声息,冯媛媛却再也睡不着了,看了下时间是凌晨五点半。   约莫着过了有一个小时,那男人又出来了,一起的除了老二,还有程刚。   程刚估计是被从梦中叫醒的,走得东倒西歪,三个人出了楼门就进了车里扬长而去,再也没来。   到八点来钟的时候老三来上班,一切都看不出什么异样,然后过没多久,就听说了程老太的死讯。   这事虽然蹊跷,但那会大家心里都乱,也没整出个什么头绪。此刻高天养再次提起,似乎是想通了关键,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我们还按照先前的猜测。”高天养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有一个幕后黑手操纵了这场游戏,想要置我们于死地,这个人找了老三做帮手。老三的嫌疑,在昨晚上本来已经洗去,但是今天又重新到他身上,而且,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人,就是他的哥哥罗威,也就是老二。   按照我们听到的说法,程老太的死亡是今早八点多才被老三发现的,可是冯姐凌晨的时候明明看到有人带走了程刚,而且老二也全程参与。   先不说他们带人走的目的,可以确定的是,老二绝对是第一时间就知道程太的去世!   明明知道,却没有说出来,反而和其他人一起带走了老太太的遗子,为什么?   这一点我不清楚。   但是,按照冯姐的说法,老二很可能在前一天晚上就去了程太的房间,这中间如果程太身体有什么问题,他有足够的时间给医生打电话。   可是直到天亮,医生也没有来过。   那么程太真的是自然死亡?   还是有人谋杀了她?   又或者有人眼睁睁地看着她去世却见死不救?   我们想想昨天下午的事吧。   昨天,老三叮嘱我们不要去看望程太,可是转眼谷家一家人却都去了她的房间,唯独少了谷蔷。   谷蔷当时在哪里?   和程刚在一起。程刚最喜欢的是谁?谷蔷!   我们先前利用过程刚得到了程家的提示,但是,程刚可以利用的只有这一点吗?他能不能做别的事情?比如偷偷换掉母亲的药?”   “什么!”   听到这里,郭小蕊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高天养的意思到这已经十分明白,程招娣,是被谷家谋杀的!   “我知道这很骇人听闻。”   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肩膀,高天养接着说,“但真正可怕的想法我还没说出来。之前我们一直以为程太是要加害谷蔷和谷薇,可是,如果是反过来呢?如果那个提示是有心人给程太的报警,或者,我们拿到的提示已经被人调包呢?”   “调包?你是说,那个提示也是假的?”   李建寒着声音问。   “不是没可能。”高天养点点头,“我的猜测是,老二和老三是幕后黑手的帮凶,而幕后的黑手,就是谷家!这场游戏,恐怕是半路被劫了!”   “嗯?”   其他人又听不懂了。   “各位,你们觉得,伊老有没有钱?”高天养似乎是问了个蠢问题。   “废话,他当然有钱!”李建答道。   “他为什么那么有钱?”高天养又问。   “人家珠宝生意做得大呗!”冯媛媛答。   “那么多珠宝商人,为什么唯独他最有钱?”高天养再次发问。   “因为……珠宝内嵌!”郭小蕊终于答到了点子上。   “没错,珠宝内嵌,伊凡先生的发家之本。”   高天养不再发问,接着说下去,“那场拍卖会,所有人关注的焦点都在' 伊凡的心' ,却忽略了一件事。宝石内嵌的手艺只有伊老一个人掌握,究竟怎么做的,没有人知道。不过那可是坚硬的单质晶体,伊老不可能徒手将它掰开,一定有专用的工具!”   “工具?你是说,谷薇买的那个东西?”李建眼前一亮。   “很有可能。”   高天养点头,“经过这些天的整理,我们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咱们两家之间的人际圈没有什么联系。我们和其他家庭,同样也没什么关系。所以我猜测,我们两家来这里,其实只是被随机挑选的。”   “随机挑选?为什么?”郭小蕊皱眉不解。   “为了保护某个人。”   “什么人?”   “程老太太。”高天养低声答,“程太是第一个看懂提示的人。我不相信那门手艺全世界只有伊老一个人知道,难道如果他遭遇不测,这绝世的工艺就此失传吗?应该不会的,那样的人,理应留有什么后招。我推测的是,这套手艺包含着一套方法和一套工具,保管工具的是伊老,方法却另有人知道,那个人,我们暂时假设就是程太。   伊老在遗嘱里说过,他预见到了将会发生的事,并无法将它避免,很可能是指他当时是处在一个被控制的状态,而控制他的人想要得到的,就是他宝石内嵌的秘密。   失去了伊凡先生,伊凡珠宝就只能卖存货和普通饰品,很快就会沦为一般的商业公司,不复其龙头地位。   伊凡珠宝的核心,就是伊老的技术。   这样的技术,当然有人偷觑,却也没法强制地取得。   毕竟白玫小姐去世后,伊老只是孑然一身,对方连拿来做人质的对象都没有。   但是伊老也知道对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如果一直耗下去,恐怕直到他去世,也没办法逃出来,所以他和对方提出条件,玩了这场游戏。   游戏应该是由伊老设计,他的目的是通过这场游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工具送给那个知道方法的人,也就是程太。   而为了保护程太,他又找了几个完全无关的人作为候选,混淆那个幕后黑手的眼睛,让他无法确定目标,最后演出了这一场争夺遗产的大戏,其实,这就是伊老和那个幕后的人的一场博弈!   那个幕后黑手不知道伊凡先生究竟想干什么,所以自己也安插了人参加了游戏,并且买通了为伊老工作的保安,同时,为了防止后患,他们使了很毒的一招,釜底抽薪。”   “啊!”听懂了高天养的意思,郭小蕊掩嘴惊叫起来。   “没错。”高天养走过去,将小蕊搂在怀里,“迫使伊老做出最后的布置后,那个人杀了他。这样子,无论伊老想做的是什么,都已经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而成功接手游戏的他,拥有着比别人都更高的获胜几率。   也许那个人一开始是以为最后的遗产就是那套工具或者方法,最差也会是那块失踪的钻石的,但是,他比我们拥有更多的线,我们能想到的,他只会想到更多。   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拍卖会的事情,这一点甚至不用去研究遗嘱。   那个人有财力,足以将整个拍卖会的拍品买下,但她只挑中了那一样价值一万的,可能是她有足够的线证明那个东西就是那套工具。   得到了工具以后,他们不得其法,于是开始找懂得使用的人。   所有人里,我和小蕊年轻,不太可能曾与伊老有交情,李哥你是赌徒,说句实在话你别生气,在别人眼里,你们这类人并不可靠,吴德凯和程太的嫌疑最大,其中最好对付的却是程太,因为她不但自己虚弱,还有程刚这个明显的弱点,所以他们先从程家下手。   现在的情况,程太已经不在,死因不明。程刚不知所踪。事情的发展有两个可能,第一,那个方法确实在被程太所掌握,现在已经落入那个人手中,他得到了想要的,只要验证真伪后这游戏就会结束;第二,掌握方法的不是程太,他们将会把目标转向其他人,而程太只是一个被淘汰的候选人,被他们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原则灭了口。如果是第一种可能,对我们来说算是比较好的,因为我们还有希望拿着一万各各家;但如果是第二种,各位,嫌疑轻不代表没有嫌疑,谁也不知道他们下一个目标是谁,我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自求多福……   这四个字,在场的人谁也没有去思过它们真正的含义,此刻由高天养嘴里说出来,每个人的口中都在喃喃地重复着。   自求多福……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向老天祈祷着能够活下去吗?   “不对,天养。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清楚为什么要怀疑谷家啊,就因为谷薇买了那件东西?拍卖会的提示是包含在遗嘱中的,一万每个继承人都有,也有可能是那小姑娘聪明,自己发现的啊。”   出乎意料,现在几人中最冷静的竟是平常最胆小的郭小蕊。   “这一点,第一方面是因为谷薇和老三走得最近,第二方面,所有继承人中,只有谷家有安排这场游戏的财力。”   “孙耀阳?”   郭小蕊想到了谷蔷那个帅气的男朋友。   “没错。孙耀阳虽然没有直接参与这场游戏,但是他可以算作半个谷家人,或者说,谷家人的行动都操纵在他手中。昨天早上他离开白玫瑰,下午谷蔷就去接触了程刚,第二天凌晨程太就去世了。而恰恰也是在昨天下午,老三和谷天成都告诉我程太的时日无多。这一切,是否太巧了?”   “没错。所以你是说,前天孙耀阳来陪谷蔷是假,审查一下目前的情况才是真。也就是说昨天早上孙耀阳离开前向谷蔷下达了要杀程太的命令?”   郭小蕊很快就理解了高天养的意思,李家三个人这会已经完全跟不上思路,只有在一边听的份。   “嗯,大概就是这样。实际上,我判断谷家有问题,还有第三方面的原因。”   “第三方面?”   “对。刚才我说程太的提示可能已经被调包,其实只是打个比方,并不是指一定是谷蔷让程刚调包了提示。仔细想想,我们都是听了遗嘱后第一时间见到了提示,程太当然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谷蔷不知道我们要利用程刚来获取提示,应该不会提前调包了纸条来守株待兔,况且提示天天被程太收着,调包要隐瞒住她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如果提示有被调包的可能性,那只会是在程太见到之前!   之前我们怀疑程太,所以认为那句话是指示她除掉双胞胎。   但现在程太已经洗清嫌疑,那说明我们的理解错了。   你好,风雪中最美的蔷薇,这句话,如果我们反过来理解呢?   蔷薇,不是她要杀的人,而是要杀她的人。   最美的,双胞胎一个美一个丑,最后接触程刚的刚好是美的那一个。   你好,风雪中这几个字我暂时无法理解,但可能就是我们之前猜测的,是个暗示。   而这个提示,就是对程太的警告。   假如我刚才说的都没错,那么伊凡先生在已经死亡的状态下不可能知道是由谁对程太下手,也不可能提前就做出这么准确的警告。所以,发出警告的人,一定是知道了谷蔷的计划后才出手的。可是这一点又说不通,孙耀阳是昨天早上下的指令,提示却是几天前就交到了程太手上,不管发出这个警告的是谁,都不可能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除非,写下这个提示的就是凶手本人!”   “啊?”   这下连郭小蕊都跟不上思路了。   “没错!应该就是这样!那个提示与其说是警告,不如说是威胁!”   高天养一拍掌,却是将前面的结论推翻了,“凶手不知用什么方法得知了程太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于是用这个提示给与了她暗示,让她知道身份已经败露,谷蔷就是掌握着她命运的人!风雪中,可能是暗示了某个时间或地点,也许就是伊老将那个方法交给程太时的天气。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提示的意思就非常明朗了,所以程太第一时间就看懂了提示,所以她不承认认识伊老,却又说他是个好人!”   “按照这个推论的话……”郭小蕊已经明白了丈夫的意思,“程太没有受他们的威胁,于是他们选择了除掉程太。可是如果要这样做,必须确保仍然有人知道宝石内嵌的方法,否则这场游戏就是去了意义。所以,他们一定是掌握了证据,确定那个方法即使在程太死后他们仍然有办法得到。那么,现在得到那个方法的线就是……”   “程刚。”   所有人都想到了这个名字。   思路到这里就算断了,程刚已经被那个男人带走,在场的人谁也没有办法和能力去救他,目前能做的,也只有祝福这个命途多舛的孩子不要受到什么折磨吧。   第一宗死亡事件的发生让整个白玫瑰大楼的气氛都异常地沉重,甚至有点可怖。   所以即使已经没有什么可推敲的地方,两家人仍是没有分开,细细地思着所有推测中的可疑之处。   以往,白玫瑰的夜晚是最安详的,除了偶尔听到吴德凯在楼上的鬼吼就不会有其他声音。   可是现在,那个坐在值班室里,原本该是保卫大家安全的男人很可能就是深夜里取人性命的煞星,又有哪个人还能安然自处呢?   “各位,有一件事。”   想到这里,高天养眼里闪过了一丝惊悸,“刚才我们推测的,掌握那套方法的可能性最大的两个人,一个是程太,一个是吴德凯。你们谁记得,吴德凯已经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第13章 生日

高天养忽然问起吴德凯的下落,其实意思已经十分的明显。   这个人平常出现的太少,除了谷家和别人又没什么联系,总是被淡忘在脑后。   因此虽然几度提起这个名字,高天养也没有把他当做一个重要角色去思关于他的事情。   现在忽然又想起来,与大家一起忆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个汉子自从那天与谷家交换过提示,只有在当晚在楼上大叫了一声,然后便再也没出现过。   也就是说,这个出现的最晚的男人,第一个和谷家接触的男人,只在白玫瑰呆了两天就消失了。   他死了吗?   每个人都在心里问着这个问题,却没有人敢真的问出来。   “唉……”叹了口气,高天养知道有些话还是得自己来说,“如果吴德凯已经死了,那就是说程太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那么也正如我之前所推测的,凶手可能是从嫌疑最大的继承者开始下手的。   吴德凯是包工头,伊凡先生虽然不涉及房产生意,但也有一些建筑项目的投资,就比如大家所住的这座白玫瑰大楼。   推算起来,他和伊老相识的可能性最大,在凶手眼里嫌疑也就最大。   而且,孙耀阳家里做的是房产生意,看样子规模还不小,很可能也曾与吴德凯接触过。   若按照之前我们的想法,伊老是挑了其余的人来混淆视听,那么,他在选这些人的时候有没有用意呢?   坐在这里的为什么是你们?   为什么是我?   我们到底是伊老随便挑出来的牺牲者,还是他对我们寄予了什么其他的期望呢?   直到现在,我也想不出我们家和伊老到底有什么关系,但我是孤儿,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被人放在孤儿院门口,我对我的身世并不了解,可是不代表别人也不知道。万一,其实在我出生之前我的父母曾经和伊老有过什么关系,这种可能也不是完全没有。程太那天说伊老是个好人,我们姑且相信这句话,相信一个好人不会拿一万出来让我们冒着生命危险聚集到这里,而且如果只是混淆视听的话也没必要让我们和家人一起来。所以,我更加相信伊老在安排这一切的时候是希望我们能做些什么的,这一点,恐怕吴德凯比我们更加清楚,而且,他也已经做了。”   “你是说,吴德凯最早知道了谷家不对劲,给提示完全是为了接近他们,在楼上喊叫也只是掩饰?”   郭小蕊问道。   “嗯。我想,吴德凯肯定是试图对谷家做什么,才会想出给提示这个方法去接近他们。可惜,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他应该是失败了。”   “小高,这个猜测完全没根据吧?吴德凯和伊老他们认识只是可能,你家和伊老有关系也只是可能,我家则跟伊老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这样猜,会不会太大胆了一点?”   冯媛媛一听到吴德凯可能也死司徒不住又哆嗦起来,那样五大三粗的汉子如果都躲不过厄运,自己这种弱女子又能做什么?   “是不是太过大胆,恐怕也只有求证一下才知道了。小蕊,我们的恋爱纪念日是哪天?”   高天养答了冯媛媛,又忽然转向郭小蕊,问了句不时宜的话。   “我哪记得这些?”   小蕊耸耸肩,她知道丈夫忽然问这个一定有原因,但是他们都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东西的人,确实是不记得。   “那就当作是明天吧。”   高天养微笑了一下,“明天,跟老三说我们要过纪念日,要了车出去约会一天,不,或许要两三天。有些事情,我需要去求证。然后,如果真的全都被我们猜对,在不确定凶手是得到东西就放过我们还是要赶尽杀绝的情况下……我先想办法帮你逃出去。”   不懂的人,懂的最多。   谷薇与谷蔷第无数次坐在一起,面对着这条看不懂的提示细细思着。   程老太太的死给这对姐妹带来了太过沉重的打击,原本只是一场游戏,却忽然被蒙上厚厚的阴霾,现在的她们,只想要这一切快点结束掉这一切,到以前平静的生活里去。   “不懂的人……会是谁呢?”   谷蔷直觉地认为这个提示中所谓不懂的人是指向了白玫瑰大楼的某一位住客,而这个人应该会掌握着更多的线。   可是究竟是不懂什么?   她也想不清楚。   是指所学不多吗?   根据姐妹俩的了解,所有继承者及其家属中,高天养和李建读过的书都不多,李胜利也只是高中刚毕业,程老太似乎只有小学的文化水平,老二和老三都是做保安的,估计也没上过多少年学,但要说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就只有程刚一个人。   两人不是没有想过这一点,但每次面对那个孩子的时候,就又觉得自己一定是想错了方向,一个智商发育不健全的人又能什么突破的线呢?   可是找不到其他什么解释了,即使是和吴德凯的提示放在一起,也根本看不出它们之间有什么必然的或者偶然的联系。   这几天谷蔷没有一天睡得好,眼睛早已红肿不堪,虽不影响她的美貌,但那份憔悴看在谷薇眼里,也让她少不了对姐姐的心疼。   谷薇其实想到的比谷蔷多一些,思路也并不完全和姐姐在一块,但是她总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点过于简单,而且其中有太多不确定的地方,一直也没敢说出来。   再加上最近事故频发,看似安定祥和的白玫瑰大楼其实已经各自为营乱成一团,而这表面上的安定在程太忽然离世后也可能会变得摇摇欲坠。   面对这样的处境,谷薇一开始对游戏的那份热情早就消磨殆尽,她觉得自己好无力,那是一个少女面对着纷乱复杂的世界的无力感。   从小被保护惯了,谷薇不在乎自己的丑陋,也不在乎那些无关的人异样的眼光,但她很害怕自己会有一天离开现在美满的生活,被卷到更大的漩涡里去。   在她的内心里,爸爸、妈妈、姐姐会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骄纵着她的任性,扶持着她的弱小,可是在心里更深处,她又清楚地知道那样并不可能,于是一直这样惧怕着,惧怕着任何严肃的、复杂的东西。   “真是没用呢……”   在心里偷偷叹息一声,谷薇轻轻靠在了姐姐肩膀上。   那个肩膀并不宽阔,和自己的一样柔弱,但是靠在那里就会觉得安心。   虽然每一个家庭成员对少女来说都是一样的重要,但是真正心意相通的,能够互相敞开心扉的却只有姐姐。   只是,来到这里之后,连以前无话不谈的姐妹也渐渐有了不能告诉对方的秘密。   这场游戏,自己当初真的该来参加吗?   其实这是个蠢问题,来不来参加游戏并不由年纪最小的她来决定。   但她心里一直介意着,因为当初在父母都疑虑着不想来的时候,是姐姐谷蔷一意孤行,坚决地拖着全家来到这里。   谷蔷性格一向温和文静,很少会在家人面前去坚持什么事情,这次的反常曾让谷天成夫妇一度非常奇怪。   但是,那个原因,谷薇却隐隐约约地懂得,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听说继承人是自己的时候,她才会觉得压力那么沉重,沉重到让她不得不收起玩闹的心思,认真地、拼命地去赢得这场游戏。   可是,即使再有决心,想不懂的就是想不懂,谷薇觉得自己那个想法有一点道理,却偏偏与眼前的提示搭不上一点关系,如果自己真的对,那就说明提示只是毫无意义的东西,这样子,可能吗?   “不可能啊……”   懊恼地将小脸在姐姐肩膀上蹭了蹭,谷薇再次跑去打开电脑中被姐姐复原的遗嘱,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唉……如果吴德凯在就好了,他应该知道点什么的。   盯着屏幕上一行行黑色的汉字,谷薇又叹了一口气。   院子里没了程刚跑来跑去,值班室里老三也不在,明明温暖的午后阳光却没有人来享受,白玫瑰大楼似乎又到了几位住客搬进来之前的冷寂。   还好,一辆机动三轮车打破了寂静,突突叫着驶到了门口,停下来,车头的年轻小伙子拿出手机,对着手里的单子按下号码。   谷天成接到电话时被吓了一跳,程太太突然去世,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件事上,好多其他的事情都给忘记了,而且,他虽然在女儿的传授下学会上上看看新闻买买东西,但毕竟打字生疏,不懂得使用络和人交流,当时下了订单就忐忑地等着收货,也摸不准快递是不是真的能送到这稍显偏僻的地方来。   结果自己都快把这事忘了的时候,快递却送到了。   只是现在这个气氛,搞这些会不会不时宜啊……   谷天成心里也没谱,摇着头签收了包裹离开,快递小哥则依旧留在原地等着。   “这人怎么这么慢……”   等了一会不见人,他有点不耐烦了,又拨了电话过去却被按掉,大概是马上就会下来的意思吧。   “真是的,要你给我省这点电话费吗?”   不满地又嘀咕一句,小哥愤愤地看向快递单上的名字。   “诶?刚都没注意,这俩人姓一样啊!该不会是一家人吧?早知道刚让那男的给一起捎上去了!”   下午用餐的人只剩下了三家,高天养夫妇和李家坐在一起,谷家人自己坐在一桌。   程老太生前和两边都有接触,确切来讲,老人更像是两边勾心斗角的一个阵地。   现在,这个阵地忽然消失了,彼此都在毫无预备的情况下直接面对对方,那种气氛,十分的尴尬。   谷家其实对高、李两家没有什么恶意的猜测,要说真对他们有什么成见的,也只有谷蔷一个人而已。   但每次同在一个场时候,李建那双总在谷蔷身上打转的贼眼全家人都看得清楚,所以每个人都对这人讨厌的很,连带着对与他们亲近的高家也没了好感。   可是今天有点不同,李建的目光虽然仍不住往这边瞟,但多了几分飘忽闪烁,甚至,似乎有点惧怕的意思。   而平常一般不会看向这边的冯媛媛和那小两口,今天也好像总是偷偷地对自家斜眼观察。   谷天成不知道这几个人在打什么算盘,他心里有个想法,除了妻子晁凤花外对谁也没说起。   他不知道现在这个当口做这种事是否适,不过,作为一个有着几十年阅历的中年男人,他明白虽然死者为大,但生活下去的终究是活着的人。   这场游戏进行到现在,虽然时间不长,但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了可控制,甚至可接受的范围。   虽说这些事情在现今会里不算是稀奇古怪,甚至可以说是稀松平常,可是自己家里有两个对这些并不了解的女儿,已经在这次经历中被动摇了心态。   谷天成自认不是一个格的父亲,他对孩子宠溺的太厉害,总觉得只要有自己在一天,就不应该让孩子接触到太过阴暗的东西。   他明白这种做法不太适,他和妻子终归有老去的时候,介时若谷蔷和谷薇仍维持着这份天真的话,恐怕会吃到很多苦头。   但是,女儿的前半生由自己照顾,后半生由丈夫照顾,一生幸福平安,不要经历什么太大的风雨,天下做父亲的,大多都抱着这个一样的想法吧。   关于未来的丈夫,谷天成倒是不担心谷蔷,孙耀阳那孩子虽说是富家子出身,但长相人品各方面他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真正该担心的还是谷薇。   谷薇脸上的胎记不是没办法去除,但是因为是最难治疗的红胎,又是长在脸上,面积也很大,手术费用相当昂贵。   并且,去除胎记的年龄越小越好,价格与效果都会好很多,但女儿小的时候谷家又确实拿不出那笔钱。   后来姐妹俩慢慢长大,生活起居、读书上学全是费用,治疗可能达到的效果也在慢慢减弱,到了现在这年纪,可以说即使做了手术,想要变成和姐姐一模一样的程度也绝对不可能了。   若是普通家庭的女孩子脸上长快胎记,生活难是难了点,但也不是太大不了的事。   偏偏谷薇又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姐姐,两人一卵双生,站在一起看着相似却又天差地别,谷蔷美得浑然天成,而谷薇就活脱脱像是一个残次品。   买东西还怕比较呢,那些男孩就算愿意亲近谷薇的,看到姐妹俩这情况也望而却步了,所以这孩子别说终身大事,到现在连男朋友都没交过一个。   这种事情当爹的再着急,也不可能去大街上绑个女儿中意的男人来,有心把棺材本拿出来给谷薇做手术,能做成什么样是什么样,但她本人却死活不同意,打死不愿意为了自己的相貌把家里抽空了。   一拖再拖,一拖再拖。   当时伊凡珠宝的人找上门的时候,谷天成觉得这游戏太过蹊跷,本来不打算参加。   可是一方面是谷蔷执意要来,另一方面,那十万元也确实让他心动。   有了这笔钱,自己家不用再加入过多的花费就能帮谷薇做手术,这种机会并不是天天都有的。   来到这里,十万变成了一万,可以说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但遗嘱又偏偏规定了这笔钱只有谷薇一个人能决定怎么花。   家里的人都跟她谈过做手术的事,但这丫头总是神秘兮兮地拒绝,一毛钱也不愿意拿出来,后来谷蔷在她面前掉了泪,她才勉强答应等游戏结束后会去除了胎记。   到这里,应该说谷家的问题已经全部解决了,要做的也只是等游戏结束安安稳稳离开就好。   所以谷天成对两个女儿依然天天研究线,查找资料的行为不以为然。   天上没有白掉馅饼的事,这游戏的蹊跷感在他心里一直没有消失,总觉得会有一个真相隐藏在后头。   他没有年轻人那股子好奇心和无所畏惧的精神,那个真相不知道是好是坏,所以他不想女儿们触碰到它。   谷蔷和谷薇的研究一直一无所获,他看在眼里也安心,但事情不会总是如他所愿的发展下去,程太的去世把很多原本隐藏着的东西都推到台面上来了。   接下来的时间,来自其他人的猜疑、冷漠,甚至陷害都会找上这姐妹俩,即使自己可以挺身而出保护她们不受到身体上的伤害,但心灵上难免会见识到很多人性丑恶的一面,这个,就不是自己能阻止的了……   所以,为了避免那样局面的发生,尽管觉得不太适,谷天成犹豫了半天,又和妻子交换了眼色之后,还是站起身来,慢慢向高、李两家的桌子走去。   那边谷天成一起身,这边几个人就留上了意。   看他往这边走过来,心里都打起了鼓。   这个节骨眼,每个人都希望谷家能拿到东西后见好就收,放弃继续加害其他人的想法,所以谁也不愿意和他们接触,恨不得在谷家人眼里自己就是个隐形人。   谷天成在他们眼里大概是除了吴德凯最神秘的人物,来了这里以后就跟度假似的,对游戏也不上心,也不动做什么事,有点懒懒散散的样子,脸上又总是挂着看似和蔼亲切却高深莫测的笑容。   高天养一度觉得比起孙耀阳,这个人才是真正难对付的那个。   早上程太刚走,谷天成这会又动地往向来不多接触的众人这边走来,是否说明他们完全没有要收手的打算?   他又想做什么?   怎么做?   随着那慢慢靠近的脚步,每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李兄、李太太、小高、小郭、胜利,好啊。”   谷天成看起来有点局促,和每个人都一一打了招呼。   “谷叔好,快请坐。”   虽然心里恨不得他走得越远越好,但面子上却没法表现出来,郭小蕊把椅子往天养那边挪了挪,给谷天成腾了个地方。   “哎,好,好,谢谢,谢谢。”   唯唯诺诺地应答着,谷天成在椅子上坐下,开了开口,又闭上了。   “谷叔有事要说?”   高天养心里打着鼓,不知道这个男人这番表现是真的还是作伪。如果是假的,这演的可就太真了点,果然是老狐狸!   “是有点事,可是……唉……”谷天成摇了摇头,叹口气,“这事情真不该这个时候说的。程太太早上才刚走,真是世事难料啊,挺好的人……”   “是啊,我们也真是没有想到。”高天养话里有话地了一句,又问道,“谷叔要说的事和程阿姨有关?”   “没有,没有。”   谷天成连忙摇头,“我是觉得吧,这个游戏一直到现在都处处透着蹊跷。我也不知道你们两家现在有什么收获没,反正我看我家那两个丫头是没想出什么意。现在伊老到底是个什么目的我们也不知道,但是咱们各家各户之间起点猜疑恐怕是难免的。这些事我懂,但总觉得有点不适,你们说,万一那伊老起的是坏心,那咱们这各自为营的,是不是有点不安全?”   “是啊,谷叔您说的有道理。”   高天养心里冷笑着与他演戏。   “所以,我想咱们剩下这几家是不是该团结起来,走得近一点?吴兄那边露面的少,几天没见着人了,你们两家咱们可是天天碰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却总是这么隔道墙似的相处,各自也别扭是吧?”   “谷叔,您的意思是?”   几个人都有点弄不明白这人想说什么了。   “唉唉唉,人年纪一大就爱啰嗦,我又绕远了。”   谷天成急忙收口,又有点尴尬地道,“其实我是想说,这几天咱这院子气氛着实是怪了些,压抑的人心里难受。刚好,腊月十九是我家那俩丫头的生日,我想请大家都到我们那去,咱们坐在一起,吃吃饭,说说话,消除一下隔阂。游戏结果是什么咱谁也不知道,但毕竟各家都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了,犯不着都处心积虑的把彼此弄得像仇人一样,你们说呢?”   “谷大哥,看您这话说的,我们怎么可能把你们当仇人呢?小蔷那么漂亮,小薇人又可爱,我们可是喜欢得不得了,但又怕贸然亲近让你们不高兴呢。”   虚与委蛇的事情还是冯媛媛比较拿手,立刻就把谷天成的话接上了,“只是,您这消息可透露的有点晚了啊,这才剩几天时间,我们想准备份大礼都有点来不及呢。”   “这话就见外了,我就想几家在一起坐坐,可别说什么礼物的事。”   谷天成听了这话连连摆手。   “谷叔这才是见外呢!过生日收礼物是天经地义的事,您觉得没必要,但小女孩的心思您可没我懂,到时候我和天养肯定好好给两个妹妹准备一份礼物。”   郭小蕊接上话头,顿了一下又说道,“再说,现在各家都有天上掉下来的一万,我们心里都知足的很了,对那遗产其实也不是志在必得,也就是玩的心重一点。   而且反正我们也是什么都没琢磨出来,差不多都放弃了,反倒是多交个朋友收获还大一些,所以,您也别跟我们坚持了呗。”

第14章 毛头小子

李建并不知道那天谷天成有没有听出郭小蕊话里暗示的意思。   在他看来,到了这种时候再去向对方服软示好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现在大家都像是砧上的肉,除了这种绵薄又含蓄的努力之外,似乎也做不了什么其他事情。   事实上,他现在正在认真地考虑要不要动向谷家摊牌,甚至投靠过去。   因为,高天养和郭小蕊已经四天没有来。   那天听到高天养说先找机会让郭小蕊逃出去的时候,李家人除了暗自赞叹这年轻人有担当之外,并没有往别处去想。   可是四天以后,他们惊觉到砧上只剩下自己家这一大块肥肉,才想到也许当时高天养的计划也许并不是打探消息,也并不是让郭小蕊逃走,而是两个人一起离开!   如果吴德凯真的已经遇害,那么说明即使离开白玫瑰也并不能保证安全,要逃,就得去往更远的地方。   现在高天养揣着一万,别说去到其他城市,就算是暂时出了国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建只恨自己当初被吓破了胆,什么事情都被那夫妻俩牵着鼻子走,结果被人当作安抚、迷惑敌人的棋子,落到这种骑虎难下的境地。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剩三条路,一是像那夫妻俩一样找借口离开然后隙逃走,二是动摊牌,投靠谷家换取保住小命,三是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坐以待毙。   他给高天养打过几次电话,对方都只是说仍未完成打探的工作,并没有失去联系,所以可以排除他们已经遇害的可能。   问题是,他们究竟在打探什么?什么时候来?李建犹如爪挠心般难受。   一方面,高家和李家是作的关系,在别人眼中他们是利益一体的小团伙,高天养如果做出什么影响局面的事,他们也难逃要共同承担责任的风险;另一方面,在私下里,郭小蕊还欠他一个答复,高天养在这时带她离开,自己没办法阻拦,不过那女人并不是省油的灯,如果在这段时间她想到什么反制自己的措施,自己对她是绝对的无能为力。   想来想去,李建都觉得当日放任两人离开是自己目前为止最为失误的地方,如果他们真的不再来,一切的一切,无论是自己的计划,还是全家的未来,恐怕,全部都会落空在这里吧。   谷家这段时间风平浪静,孙耀阳又来看望谷蔷,还没有离开,但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李建知道如果他们有什么大的动作,应该会留到那对姐妹的生日那天,否则不必多此一举地来邀请自己这些人。   但是也排除不了谷天成此举只是为麻痹众人的可能。   白玫瑰地方小,程太死去带来的阴影久久不散,程刚又毫无音讯。   李建曾试探地问了一下老三,对方的答复是程刚已经由他的远房亲戚接纳,正用程老太太留下的一万进行治疗。   老三说得轻松,李建可不敢真信,同时他也怀疑着那个看起来悠然自得,轻松得有点诡异的男人。   高天养他们离开这么久,他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   那天几个人商议的结果,宣读遗嘱的时候,换掉程老太太提示的九成九就是老三,他并不是去接吴德凯,而是去做了这件事。   但是吴德凯又为何会在那么巧的时机闯进来,让伊凡顺利地给众人设下小埋伏?要解释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吴德凯和严正的配了。   严正只在白玫瑰大楼出现过一次,之后就消失不见。   本来他的职责就是宣读遗嘱,这样的人谁也不会去在意,那天遗嘱打开前又是密封的,谁也不知道内容。   可是如果遗嘱中本身有那样一个圈套需要两人配,那严正之前很可能已经看过。   话说来,如果伊凡死前确实处于一个被控制的状态,那他为什么会指名由严正来宣读遗嘱就值得推敲了。   对方会采用釜底抽薪的做法,以伊凡那样精明的生意人没理由想不到,除了把工具送出去以外,应该会留有什么后手。   吴德凯是一个,那严正呢?   能在最后被指名为宣读遗嘱的人,他应该是伊凡十分信任的人选,那么,那个人是不是还交给了他什么其他的任务?   人人都有值得怀疑的一面,李建越想越乱,他开始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长一颗高天养那样的脑袋,那样就算做不出什么有效的行为,至少不必像现在这样面对妻子失望的目光毫无头绪。   毫无头绪的还有一个人,那个本来跟这一切毫无关系,却莫名奇妙因为谷嶶那丫头的古怪行为而头痛不已的孙耀阳。   孙耀阳不喜欢谷嶶,那是因为这丫头首先对自己存着敌意,总是好像一副自己要害她姐姐的样子,以一颗超亮的大电灯泡的形态长期横亘与孙耀阳和谷蔷中间。   但是如果说谷嶶是个坏女孩,是会因为嫉妒姐姐或者喜欢姐姐的男朋友而做出深夜动爬床这种行为的不自爱女生的话,孙耀阳绝对不会相信。   谷家人一直以来对这女孩的宠溺呵护,除了因为那块胎记以外,她自己的善良懂事与聪明可爱才是要的原因。   孙耀阳和谷蔷从上学时间就开始恋爱,与谷嶶接触也不可谓不多,从小被当作家族接班人培养的他在识人之明上要超出同龄人不少,而且那天晚上谷嶶最后阻止她插入的行为绝对不是什么半推半就,而是真的不愿意进行到那一步。   因此他相信谷嶶那样做一定是事出有因的,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   其实也不必过多思考,谷嶶想拆散他和谷蔷的意愿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不明白自己有什么不好会让这丫头那么记恨,一直以来只当她是小女孩心性,因为自己抢了她姐姐所以不给他好脸色看,可是如果只是女孩家的小脾气的话,真的需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孙耀阳又想到一直以来自己和谷蔷之间的那一丝隔阂感,那是只有当事人才懂的感受,两个人不是不相爱,却就是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无法做到灵魂完全的契。   这是让自小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他感到无比挫败的事情。   他觉得那对姐妹之间有秘密,但看她们两个有时相处时的别扭姿态,又觉得那个秘密似乎连她们自己也不自知,而自己作为局外人当然更无法知晓,只觉得谷蔷和自己在一起时好像随时都背负着巨大的压力。   女友有压力,孙耀阳自己何尝不是?谷家的家世实在太过平凡了,从自己一开始和谷蔷在一起,父亲就对他说过玩玩可以,不要当真这种话。   那时还是学生,很多事情无法自己掌握,出了会以后,他才敢于对长辈明确说出谷蔷是他要娶的女人,为此还和家人闹翻过一段时间,直到现在,父辈仍未对他们的事情完全答应。   谷蔷参加这场游戏,对他来说也同样是个机会,一个拉近两家距离,顺利取得父母首肯的机会,因此原本不必上心的事情他也表现的特别关注,程度甚至超过了自己手上的项目。   伊凡珠宝是本市的商业龙头,放在全国也是屈指可数的庞大企业,但由于涉及领域不同,和自家企业几乎没有过来往接触。   孙耀阳也只是知道伊凡老是个十分传奇性的人物,仅此而已。   处于那样地位的人会心血来潮搞出这样一场古怪的游戏不难理解,但是这场游戏中竟然死了人,这让孙耀阳无法再去简单地看待它。   对程太事件的始末他仅是来到这里之后听谷蔷口述,并不是那么详细清楚,但他仍是被这个心情低落的女友交代了一项重要的任务。   找到那个叫程刚的低能儿,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以孙耀阳的地位和能力,探查工作并不需要费太大力气,而且到了这种地步,他想知道的早就不只是程刚的事情,还有更多关于这场游戏,关于伊凡珠宝的东西。   所以,他花费了很多心机去让人多方打听,虽然没有找到程刚,却得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伊凡珠宝正在清算资产,这座商业帝国,要易了!李建还在焦虑不决的时候,高天养和郭小蕊却忽然来,告诉了他这句话。   高天养确实怀着带郭小蕊一起逃离的想法。   但是,一万的资金不支持继承者在游戏未结束之前离开本市范围内消费,当他们想要订机票去提取资金的时候却被老三这样告知。   除了照顾各位继承者在白玫瑰的一切事宜,老三同时也担负着掌管每一个家庭剩余的九十万的责任,在游戏进行期间,除了各自手里的十万,其他的花费必须要由他经手,等到游戏结束才可以将剩余的一次提取。   尽管高天养编造了要为恋爱纪念日出去旅游的借口,但老三只是对他们摇头致歉,并未开启方便之门。   十万,仅够离开本市,但不够两个人长期躲到国外去。   如果再执意出走,等于明白地告诉那个某后操纵者自己已经有所警觉,无疑是给自己夫妻下了一道追杀令。   而且,当初说让小蕊独自逃走只是在李建一家面前的托词,高天养并不放心在这危险的当口让妻子孤身一人。   原本只是作为借口的打探工作无奈之中变成了现实,四天时间,两人四处奔波,也算是有了不小的收获。   严正确实是伊凡珠宝的法律顾问,身份没有问题。   吴德凯尚在人世,是白玫瑰大楼建筑方负责人吴德昭的,当初同样参与了白玫瑰大楼项目建设的工作。   但是,那个吴德凯,并不是出现在白玫瑰大楼的那个男人。   当然,最令人震惊的,还是伊凡珠宝要易的消息。   伊凡珠宝是伊凡先生个人名下的产业,现在他既然去世,有其他人继承并没有什么奇怪。   可是,如果这座商业帝国的下一位掌权者不是目前伊凡珠宝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一个绝对的外来者,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就难免让人觉得蹊跷。   对方是谁,没人知道,但不是毫无头绪。   因为伊凡珠宝的上下员工最近都在担心一件事:听说企业要交给一个毛头小子打理,这样没问题吗?   “毛头小子……遗产……继承……”孙耀阳先高天养两天就把打探到的消息告知了双胞胎姐妹。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太过震撼,反而冲澹了他与谷嶶见面时的尴尬。   因为三个人都想到了一个地方:所有的继承者中,能被称为毛头小子的只有一个人前两天忽然莫名其妙带着妻子离开白玫瑰的那个人。   如果所谓伊凡先生的遗产是整座伊凡珠宝,如果高天养在众人不知不觉中已经破解了游戏成为最终的胜利者,那么他就是那个所谓的毛头小子无疑。   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现在这场游戏应该已经结束才对,为何谷家没有听到任何人知会?这是孙耀阳和双胞胎姐妹想不通的事情。   对孙耀阳和谷蔷来说仅仅是毫无头绪,但是对谷嶶来说,心里则满满是挫败感。   现在游戏的答桉虽然没有揭晓,但如果高天养已经获胜,那么说明即使她一直以来的猜测是正确的,自己也已经落后了别人,而现在她手里掌握的所有,无论是来自于各方的线,还是来自于拍卖会的那堆钻石碎块,都已经成了毫无用处的东西,这让一直对获胜抱有希冀的谷嶶感到十分不甘,让她有种立刻找到高天养问个明白的冲动。   然后,高天养来了……   神色如常,并不是以一个胜利者凯旋的姿态出现在白玫瑰中。   而且,在谷嶶与她们夫妻在院子里相遇的时候,那两个人虽然依旧友好地打着招呼,并提前预祝自己姐妹生日快乐,但谷嶶感受得到他们身上所散发的那种抗拒,不愿多谈的抗拒。   要问的话,终究是没问出口。   高天养夫妇对谷家表现的保留,当然是因为他们对那个毛头小子的猜测范围并不局限于现有的继承人中。   应该说,此刻高、李两家已经认定了伊凡珠宝的下一任人就是谷蔷的未婚夫孙耀阳!   “看来,东西终究还是被他们得了去啊!”感慨了一声,高天养靠在李家房子里的沙发上使劲抽着烟。   “哦?为什么这样说?”李建也点了根烟坐在天养对面。   “现在谁都知道伊凡先生去世之后,伊凡珠宝在最有优势的内嵌珠宝方面供货不利,不,应该说是断了货源,可以说这座珠宝界的金字塔现在最有价值的东西只剩下那颗钻石,其他的方面,已经和普通珠宝公司无异,等到那颗“伊凡的心”   也被找到,资产大幅贬值就是它唯一的结果。   会选择在这个当口收购它的只有傻子,可是一个傻子又怎么能拿得出这样大的手笔?除非……那个人能让伊凡珠宝的辉煌延续下去!”高天养斩钉截铁地说道。   “所以,你是说伊凡珠宝将会由孙耀阳接手,继续做内嵌珠宝的生意?这样也不错啊!”李建也已经想到这层,随意答了一句。   “没错,对我们来讲,谷家已经得到一切是最好的结果,这意味着他们应该不会再把毒手施加在下一个目标身上。可是我搞不懂一点。”   高天养皱眉道,“我打听到的情况是,伊凡珠宝开始清算资产已经有一段时间,但是程老太太去世,程刚失踪不过才几天日子,这时间对不上!”   “也就是说,如果按这时间来算,谷家在对程太下手之前就已经开始着手收购工作了?”李建对这些不太懂,模模煳煳地问道。   “没错!”   高天养掐灭了烟头,“如果照这样推算,可能谷家得到东西的时间比我们猜测得还要早很多。但是这样子疑点就越来越多了,首先来讲,孙耀阳虽然有钱,但是伊凡珠宝不是一般小企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这头骆驼不是瘦死的,截至目前还肥得很,他们哪里来的资金进行收购?第二,吴德凯和伊老是旧识没错,我们虽然没见到他本人,但是在他负责的一个工地里看到了他的照片,绝对和我们认识的吴德凯不是一个人!这究竟是怎么事?”   “你问我,我问谁去?”   李建在高天养面前早已放弃了自己的思考能力,看对方望向自己,连忙摆手表示自己毫无想法。   事实上他当然不是毫无想法,只是他的想法不在这里,而是在没有和高天养一起来的郭小蕊身上。   游戏的事现在已经全完成了一团乱麻,李建知道就算思出个头绪来自己这干人也一样无能为力,而且自己只有些小聪明,跟高天养比起来脑子转速根本不够,干脆也就不去想了,把这活完全丢给了对方。   反倒是跟郭小蕊那边的事,他是无时无刻不惦记着。   自从两人来,小蕊就时刻小心着不和李建单独见面,也不接听他的电话,更不复他的短信,要不是偶尔可以看到两口子相依偎出入的样子,李建几乎以为她就这样人间蒸发了。   李建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男人,因此在偷拍了郭小蕊和程刚那短暂的风流片段后没多久就偷偷拿着视频去找郭小蕊并开出了两个条件一是高家的那条提示,二是郭小蕊陪自己一夕快活。   李建相信即使拿到高家的提示,对自己等人目前的处境也不会有什么太大帮助,而且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两家共享提示只是迟早的事,所以他的第一条更多的只是留给郭小蕊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   但是郭小蕊并没有给他明确的表态,只是说要考虑一下,然后就跟着高天养离开,再然后就是现在的局面,避而不见。   李建当然不敢真的把视频公开,因为他没法跟任何一个人解释这段视频的来历,郭小蕊同样是看破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跟他一拖再拖。   李建心里再着急,一时之间也只有束手无策。   这个男人,从怀抱着发家致富的梦想参加游戏,到现在连想要贪一点小便宜都要弄得焦头烂额,生平第一次,他对自己长期以来颇具自信的头脑、能力产生了极度的怀疑。   李建是自我怀疑,冯媛媛对他则是已经濒于绝望了。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游戏开始以来,这个原本自己觉得已经很精明的老公处处都被高家的小伙子压下一头,现如今人家在那侃侃而谈,自家老公却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冯媛媛也是女人,而且是个年龄不算很大的女人,这几天白玫瑰所有男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谷蔷和郭小蕊身上,就连谷嶶那丫头受到的关注也比自己多。   她明白以自己的姿色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出于一个女人天生的攀比心态,她仍是有着很强烈的不甘,很希望自己这家人可以在游戏中有一番作为,让人刮目相看。   可是,事态从一开始就出乎了冯媛媛的意料,她曾以为以丈夫的精明,就算不能完全导这场游戏也应该有一些耀眼的表现才对,但目前的情况来看李家已经俨然成了高家的跟班,天养和小蕊不在的时候丈夫的表现只能用六神无来形容。   这种表现,无异于狠狠地给了冯媛媛一个耳光!   自己是个妇人,家里的男人一个笨,一个不中用,在李建那句“你问我,我问谁去”出口的时候,冯媛媛心里的不平已经膨胀到了极限,恨不得就此一脚踹了身边的男人。   这股火气一忍再忍,终究是没能忍下来,化作了一声重重的冷哼。   “冯姐?”   其他几个人当然都听到这声哼声,高天养看了一眼冯媛媛,发觉她面色不善,想想现在再聊下去也没什么进展,况且自己也还有重要的事要做,话说到这已经差不多,于是留下一句“所有的事情,等到那对姐妹的生日聚会上应该会有一个答桉”便告辞离开。

第15章 偷听

十五偷听这几天里,白玫瑰的院子即使在白天也格外安静,更不必说夜里。   繁星点点下,寒冬的天气,连虫鸣鸟叫也听不到。   院子里,星光和灯光虽不是非常明亮,但因为空旷的关系,一切皆一览无余。   也因此,当一副曼妙的身躯蹑手蹑脚地熘到大楼后面时,尽管她小心翼翼,看起来仍是格外突兀。   谷薇在院子后面了一棵大树,在树后面蹲了下来,安抚起自己砰砰跳的小心脏。   姐姐现在和孙耀阳在一起,估计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虽然不乐意,但也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有机会瞒着姐姐偷偷做一些事情,又担心姐姐随时会房,所以只好挑了这个没人的地方。   一个小丫头深更半夜地钻小树林,难免有点心惊胆寒,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汗毛倒竖,谷薇只盼着赶紧做完赶紧离开,可惜偏偏天不从人愿,手里的东西没那么好搞定,打开它已经费了半天功夫,借着手机昏暗的光线研究透彻更是花了好长时间,等到她终于完成准备起身离来的时候,一阵虽然不大但在夜色里仍十分清晰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她赶紧灭了手机的灯光。   “就是这里吗?”   “嗯。”脚步声不断靠近,终于在离谷薇不远处停下来,然后两个人进行了简短的对话,又沉默不语。   虽然只是短短的发声,但谷薇仍听出来的是高天养和郭小蕊。   她在心里叫苦不迭,不知道这对小夫妻大半夜的跑来这里做什么,如果是心血来潮跑来幽会的话,那自己可是有苦头吃了。   不能就这样走出去和对方打招呼,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解释不说,万一被对方误认为是在偷听误会就大了。   但是,刚刚蹲这么久,腿脚早就酸得难受,此刻又不敢贸贸然起身,屏息凝神又浑身僵硬,别提有多痛苦。   谷薇默默地祈祷着那两个人只是散步经过这里,很快就会离去。   可惜,少女的祈祷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高天养和郭小蕊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但也没有要离开的样子。   “老公,我……”   “不用说了,我不怪你。”良久之后,郭小蕊终于开口,语气里满是歉疚,但是话到一半就被高天养打断。   “真的?”小蕊的声音听起来喜出望外。   “真的。因为你告诉了我一切,所以我不怪你。但是如果你选择傻乎乎地自己去面对,做出什么不可挽的事,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   天养的话很坚决,但听得出其中的释然和宠溺。   “老公,我爱你!”小蕊喜极而泣,在天养怀里哭出声来。   “这两个人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演什么狗血言情戏啊!?”唯一的听众对这样的戏码并不买账。   出门出的仓促,又没打算在外面呆很长时间,谷薇就只是一身毛绒睡衣外面披了一件羽绒服,脚上穿的还是虽然包得严实但并不很厚的居家拖鞋,刚刚做那件事的时候心里紧张不觉得冷,但现在一动也不能动,刺骨的寒风就吹得她不停打哆嗦,久蹲不动的一双小脚丫麻得像有针在刺,难受得不得了。   “再跟我说一遍,那天你俩在这都干什么了?”   小蕊哭了一会就没了声音,似乎情绪已经好转,这时高天养再度开口,语气里却已带着促狭的意味。   “你……你讨厌……小刚还下落不明的,你就说这个。变态……”小蕊的语气确实恢复了平稳,但带着无限的娇羞。   “你们俩都讨厌!你们俩都变态!”树后的谷薇一面悄悄揉搓着脚丫,一面在心里大声抱怨。   “小蕊,这几天,我想通了一些事情。”   高天养的语气严肃起来,“正如你所说的,我们到这里之后都已经迷失了。一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们想得对不对,做得对不对。但我明白了人生有些事情,就好像我们对程太太和小刚一样,做过了的事就无法追,再后悔也没有用。这场游戏进行到这种地步,事态并不是你我能控制的,就算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也只不过是做个煳涂鬼和做个明白鬼的别而已。这样说并不是说我已经放弃,而是我更加坚定了,我知道无论事情怎样发展,只要我们尽了力,就无愧于那个未知的未来。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到最后你和我都变了,变成那种我们讨厌的人,所以我希望今后不再被这场游戏所影响,我会努力破解它,但不会再让它牵着我的鼻子走,把我变成一个讨人厌的高天养。从今以后,我还是以前的身份,是你郭小蕊的老公,是你爱的男人,即使最后要赴死,我也要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死,我们做一对恩恩爱爱的亡命鸳鸯!”   “所以……这就是你把手伸进我衣服的理由?讨厌,冰死了!   ”小蕊娇嗔着,听起来是有人虽然说着正经的话,却做了不正经的事。   “嘿嘿,既然前途未知,那就更不该放弃及时行乐的机会嘛,说起来,这么隐蔽的地方,连那傻小子都尝试过在这里偷情的刺激了,我怎么能不试试?”   “不准说那个词!我们不是偷情,我只爱你一个!”小蕊阻断了天养的话,随后传来的啧啧声告诉谷薇,她用的一定是那张娇嫩的小嘴。   “傻小子?偷情?”谷薇完全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一会生一会死一会又偷情的。   傻小子?小刚虽傻,李胜利看起来也不机灵,听起来似乎是那个郭小蕊和这两人中的一个曾经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如果是那样的话……“如果是那样的话,岂不是说明高大哥戴了绿帽子!?那他们两个还能在这里浓情蜜意!?”   谷薇只觉得自己被推测出来的事实冲击的三观尽毁,那边小两口的动静却大了起来。   小蕊一面喊着手好冰一面又发出阵阵娇喘,谷薇虽然听得害臊,但也不由自暗暗猜想起来两人的动作。   “这两个家伙真是大胆,在这里就……感觉,好像是高大哥在摸小蕊姐那里呢……”听着郭小蕊的销魂呻吟,谷薇没来由吞了口口水,嗓子燥热起来,脚似乎没那么麻,身上也似乎没那么冷了……   这感觉,一半是因为紧张刺激,另一半则是因为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孙耀阳抚摸自己胸部的感受。   高天养此刻在做的可不是摸那么简单,事实上,他的双手早已解开了小蕊大衣的纽扣,从毛衣下摆探入,将妻子的文胸推至锁骨处,抓着两团丰盈柔软的美肉揉捏起来。   “唔……轻一点……”小蕊似乎是有点承受不住刺激,声音酥媚入骨。   “想轻一点,那你就告诉我,那天他有没有摸你的这里?”高天养坏笑着,双手各自用手指夹着一颗挺立的乳头搓弄把玩。   “没……没有……这里……没有让他碰……”郭小蕊被丈夫的变态癖好弄得没辙,明明早就将事情的经过向他叙述一遍,现在他又逼着自己再次说起那天羞人的事。   只是,为何想起那天的画面时,自己的下体也会涌出滚滚热流呢……   “这这这这这……太变态了吧!?”   谷薇只觉得两人的对话简直天雷滚滚,本就已被震惊的小脑瓜再次如遭雷击,半天反应不过来,只是……   “平常看不太出来,小蕊姐姐真的好淫荡啊,这么快就喘成这样子……不过,我哪有什么资格说她啊……哎呀,真是羞死了!”   想起那天夜里,原本只是为了做戏的自己也是在短短时间内就被孙耀阳挑逗得呻吟出声,谷薇羞得不能自已,但双腿间又分明地感受了一丝湿润……   “奶子没有,那这里呢?”高天养的用词开始粗俗起来,右手下移到了妻子的双腿之间。   若是小蕊知道此刻在他们不远处还有个小丫头在偷听,恐怕会直接羞死吧。   “这里……他只是……隔着裤子……摸了……一下……”小蕊的声音断断续续,混杂着粗重的喘息,羞臊却又兴奋。   “只一下吗?那小子那么容易满足?”   高天养当然不会相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满足于对那块销魂秘处只是抚摸一下,手指沿着小蕊股间的裂缝不轻不重地摩擦,像是在对妻子不诚实的惩罚。   “嗯……唔……别这样……受不了……”小蕊的腰都弯了下来,脑袋无力地靠在丈夫的胸前,承受着被他上下其手带来的欢愉。   “受不了的话,是受不了这么刺激,还是觉得不够刺激呢?”   此刻的天养看起来既不文雅也不老实,嘴上使着坏,手底下动作更坏,左手捏着乳头不断捻弄,右手则已经从裤腰探入,隔着内裤拨弄那颗小小的阴蒂。   “不……不够……”小蕊虽然羞涩,但并不对丈夫隐藏自己的需求,双腿打着抖,胯部却随着天养的动作不断挺动。   “已经够了啦!”   谷薇在树后听得面红耳赤,双手想要掩住耳朵,却发现自己的耳朵竟然已经滚烫起来,胸部也胀得难受,双腿间更是潮湿得一塌煳涂。   “想要更多的话,就告诉我他是怎么摸你的,摸了多久?”天养的手指不疾不徐地拨弄着,看着妻子双目迷离的难耐样子。   “啊……他……用手指头……顺着我下面……来……摸了很久……还用指头……戳我的洞洞……呃……”小蕊知道这些描述会让高天养很兴奋。   以往的日子,每次她被人占了便宜,事发当时丈夫虽然会很愤怒,也会为自己讨公道,可是事后又会腆着脸来问自己被别的男人碰是什么感觉,舒不舒服什么的。   小蕊自己也有点羞于人知的小癖好,和天养在一起倒是阴差阳错地凑对了人,所以那些事情最后都会成为两人欢好时助兴的东西,但也仅此而已,如果真的让高天养放开胸怀送小蕊给别人搞,或是小蕊自己动地对别人投怀送抱,他们可都是万万做不到的。   不过这样的程度就已经足以使偷听着的谷薇开始怀疑人生。   她没有恋爱过,更遑论交男朋友,因此也没有什么需要保持忠诚的对象。   但是因为和姐姐谷蔷无话不谈,也从她口里对男女之事知晓了不少,自然也有过这个年龄少女该有的性幻想。   在谷薇的认知里,女人属于男人是无稽之谈,因此她那天敢于爬上孙耀阳的床,是觉得自己的身体目前并不需要对谁去负责任。   但单身和有了爱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既然有了该为对方保持忠诚的伴侣,又会因为不忠于对方而感到兴奋,这不是很矛盾的事吗?   小脑瓜一时想不通这些,但冲击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高天养的动作并没有刻意地压抑,小蕊的喘息呻吟也越来越大声,谷薇放弃了无意义的掩耳行为,一面祈祷着这两人可以把更多的事情留到房再做,一面又似乎暗自期待着想要多听一会。   “那他戳进去了吗?是这样的吗?”天养似乎是收到了少女的期盼,用指尖压住了小蕊的穴口轻轻探入。   但是那天程刚好歹是隔了两层布料,现在他的手指和小蕊蜜穴的间隔只有一层蕾丝内裤而已。   指尖一用力,一股濡湿就切实地传递出来。   “呃啊……他……进去了……一点点……”   “舒服吗?”   “嗯……舒服……”小蕊已经被挑逗得有问必答,根本无暇去扯谎话。   当然,对高天养,她本来也无需去隐瞒什么。   “舒服个屁!”   谷薇可就是另外一种感受,指尖浅浅探入穴口,虽然有一点慰藉的作用,但是深处明明是觉得更空虚了啊……不对!   这样想着的谷薇忽然惊觉到自己不知何时竟把手伸进了睡裤,并且开始用纤细的手指抚慰起私处来,臊得恨不得直接一头撞到树上去,可是,明明已经发觉到,但手指为何停不下来,为何会把那一层薄薄的内裤越按越深呢……   “是他摸的舒服,还是老公摸的舒服?”   高天养继续用言语刺激着郭小蕊,但他不知道,他此刻的话语已经是同时在挑逗着两个女人。   “当然……是老公……摸的舒服……”程刚那天的动作纯粹只是探,当然比不上天养有技巧的抚摸。   但小蕊可不敢说出来,被一个低能儿触摸下体的背德刺激感是丈夫远远比不上的。   “那你对他做什么了?”天养当然知道程刚对小蕊的行为就仅止于此,于是换了话题。   “我……我帮他……打手枪……”   “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觉得……小刚他……好可怜……没有碰过女人……”   “吓!真的是小刚!”谷薇把这句听得真切,但对整个事情就更加地扑朔迷离。   郭小蕊和程刚竟然有过这么一段露水姻缘?理由是小蕊姐姐觉得他很可怜?   谷薇自认为是个还算善良的女孩,但是要为同情心去向任何男人献身,她知道自己可做不出这种事。   “不过,就算我愿意,小刚哥哥他也不会同意的吧?”   想到程刚对自己惧怕的神情,谷薇暗自叹了口气,又想起他现在不知身在何处,心里又有点难过起来。   “谁在哪里!?”   一声大喝忽然打断了现场一对男女的好事,也打断了谷薇的自哀自怜,紧接着,一束光线落在了慌乱整理衣服的高天养和郭小蕊身上。   “是你们啊?”老二看清了林子里的两个人,脸上尴尬了一下。   “嘿嘿,罗大哥,让您见笑了……”场面实在是太过明显,高天养知道解释无益,好在现在藏在自己身后的是自家老婆,倒也不算是太见不得人的事,红着脸笑了一下。   “唉,年青人。能理解。就是要小心着凉了……”老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随口应了一句,又把手电筒往别处晃了一下就准备离开。   只是,这一晃,另一个小小的身影可就暴露出来了。   高家的小两口和老二分处两个方向,就那么一棵树,谷薇又不可能钻到里面去,尽管手已经从裤子里抽出来,也已经尽量悄悄挪动隐藏身形,但仍是毫无悬念地被发现了。   “那个……罗叔好……高大哥好……小蕊姐姐好……这么晚了,你们也散步啊……”弱弱地缩着肩膀从树后走出,干巴巴地打着不时宜的招呼,谁都听得出来这女孩现在窘到了什么地步。   “是小薇啊,这大半夜的,兴致不错嘛!”发现此处还有别人,天养和小蕊自然是被吓了一大跳,待看到出来的是谷薇的时候更是犯起了嘀咕。   小蕊一时没忍住说了句阴阳怪调的话,但随即想起来谷薇不可能事先知道两口子心血来潮跑到这里来情景模拟,所以她该是一早就在这干什么。   至于干的是什么就没什么必要去猜了,因为任何时候一个穿着睡衣的小丫头手里提着一个颜色鲜亮的大盒子的时候,那个盒子都会显得很突兀的。   “小薇手里拿的什么啊?”老二当然也看到那个盒子,出声问道。   他本来就是无意中瞄到谷薇熘到这边,又半天不见她出来,这才起身穿衣过来瞅瞅的,倒是没发现小高这两口什么时候也钻了进来,闹出这档子乌龙事。   “这个啊……没什么……姐姐不是快过生日了吗?是我偷偷给她准备的礼物。”   包装精致的盒子,任谁看也只会把它当做礼物,所以谷薇也没有意义去找其他的借口。   “哟,真是个好姑娘,自己也过生日,还给姐姐准备礼物,只是这准备的地方可真是太阴森了点……”小蕊心里暗恼着这丫头既然没干什么坏事还这么偷偷摸摸的,肯定是因为刚刚听得过瘾。   想到还好自己两口子没干到很出格的哪一步,不然自己的浪态若全被一个丑丫头听了去,一阵别扭之下嘴上又忍不住了。   “哼!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跑到这地方来做这种事,被你老子知道了还不打烂你的屁股!赶紧去!”   老二听出小蕊的不满,没有等他们再说话就出了声,语气里更是带上了长辈教训晚辈的严厉。   天养和小蕊对老二态度忽然变这么差有点奇怪,思及这保安本来就可能和谷家关系不一般,隐隐觉得他有点要为谷薇解围的意思,但也不便再说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月黑风高杀人夜,要真是在这闹出什么事,看老二那身,高天养还真不一定干得过他。   谷薇可就没想那么多,这会她已经很不得找地缝钻了,老二开恩让她走,她哪还有心思去管对方态度好不好?立刻就随便打了个招呼拔脚开熘。   “这丫头,小孩子似的……”看谷薇进了楼,老二才有摇了摇头,脸上的严厉不见,倒是堆满了长辈的慈爱和宠溺。   “嘿嘿……”天养二人不知如何应,干巴巴地笑了一下。   “您二位,要是还想继续就自便吧,只是别闹出太大动静。”   老二对两个人说了一句,但这种情况下谁还有心情再继续打野炮?   年轻的小夫妻立刻也告辞了房。   不为人知的小小风波悄悄地过去,清晨,仍然是一样的清晨。   除了早餐时间谷薇在遇到高天养时一脸尴尬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今早李建依然没有见到郭小蕊的身影,只有高天养一个人来打包早饭,他猜测这女人是铁了心给自己赖到底,却苦于没有任何的办法。   谷家看起来依旧其乐融融,自从上次向众人发过邀请以后,谷天成夫妇总是随时会向这边两家人投来友善的笑。   如果,如果没有那些猜测,那些隐藏在表面下的明争暗斗的话,这应该是一幅很美好的画面吧……

第16章 炸弹

无论实际的情况有多少波涛暗涌,表面上,白玫瑰大楼看起来依旧风平浪静。   甚至在腊月十九这一天,因为接近春节和蔷薇姐妹生日的关系,有了一种张灯结彩的喜庆感觉。   谷天成这几天可是忙坏了,除了一再向各家发出邀请确认他们会到来之外,布置房子,准备礼物,还特意借了厨房亲自为大家做了一桌好菜。   这些事情虽然辛苦,但是作为一位父亲,在这个年轻人都喜欢和朋友共同庆生的时代,能亲自为一对女儿准备生日宴也同时是一件快乐且欣慰的事情。   不过白玫瑰里能完全享受好心情的大概也只有这一家人而已,高天养和郭小蕊等人在这几天可谓如坐针毡,随时小心翼翼地戒备着谷家会突然发难,尤其是李建,一面要提防谷家,一面又要苦思冥想该拿郭小蕊怎么办,短短日子真是连头发都白了几根。   可惜,两家事情没有一件有个结果,不知不觉,还是到了这一天。   对谷家来说,唯一遗憾的可能就是宾客未能全部到齐了。   高、李两家都同意前来,倒是平常总呆在白玫瑰的老三接口有要事需要处理,遗憾地告知不能赴宴。   不过好在他只是孤家寡人,少他一个,桌子上也不算空旷。   晚上八点钟,谷天成、晁凤花、谷蔷、谷薇、孙耀阳、高天养、郭小蕊、李建、冯媛媛、李胜利十个人准时在谷家腾出来的客厅里聚齐。   高、李两家人一进门自然是祝贺不断,场面话一句比一句好听,倒像是已经融洽相处数年的亲戚一样,谷天成和晁凤花脸上都乐开了花,谷薇也一路笑的灿烂,唯独谷蔷看起来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般。   “姐,今天是咱俩生日,游戏什么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先抛到一边,就算是为了精心准备的爸爸妈妈也要高兴一点嘛!”   “就是就是,伯父伯母这几天忙前忙后的,小蔷你这样他们可能会难过的。”   谷薇和孙耀阳这次难得地保持了一致,偷偷地劝说着谷蔷。   “嗯,对不起,就是刚才走神了一下,我怎么会不高兴呢?”   谷蔷扫了两人一下,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摆起笑脸,也开始和家人一起对来客们感谢致意。   另一边,几个客人也是之间眼色不断。   场面看起来太过温馨正常,无论是餐桌上的酒菜,还是堆在茶几上的礼物,都和一般的生日宴席没什么不同之处,完全看不出要搞什么阴谋诡计的样子。   难道两家人苦苦担心几天的鸿门宴真的就只是一番寒暄,一桌饭菜?   叮咚!叮咚!   众人各怀鬼胎的时候,门铃声却忽然响了起来。   谷天成和妻子对望了一眼,其他人脸上也都写满疑惑,说好要来的人都在这里了,这时候还会有谁来按门铃呢?   谷薇离门近一些,趴猫眼上瞅了一下,立刻欢天喜地地开了门,紧接着一声标志性的大嗓门就传了进来。   “哎呀!这路上堵的……我们没来晚吧?”   哗!   发出这一声刺耳声音的,是从郭小蕊手上摔落的茶杯。   从门外进来的两个人太让她,也让高家和李家其他人意想不到了一个,是早就被大多数人忘记的律师严正,另一个,则是他们以为已经死了的,冒用了其他人身份的吴德凯!   “小郭妹子这是怎么事?见了我跟见了鬼似的。”   吴德凯刚进屋就被茶杯落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缓过神来才跟小蕊开了句玩笑。   “嘿嘿,碎碎平安,碎碎平安,这小郭有日子没见到吴老和严律师了,反应大了一点,不过摔这一下倒也应景。”   冯媛媛反应算快,看小蕊不知如何应对的样子,连忙出来打圆场。   “呵呵,郭小姐不用这么惊惶,大家都是白玫瑰大楼的贵宾,就算损坏了什么东西,伊凡珠宝也不会要求你赔偿的。”   上次看起来满脸严肃的严正也适时地开了个小玩笑,在大家的笑声中化解了尴尬。   可是,他却不知道,两人的到来已经使在场的一些人心里疑虑更深了。   “看来,那件事得找机会提前做了!”   高天养心里想着望向郭小蕊,而妻子的眼神说明了她也是一样的想法。   “听说谷蔷和谷薇两位女士今天生日,我和老吴商量了一下,虽然没有收到邀请,但还是不请自来了,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严正和吴德凯放下手中的礼物,对谷天成说道。   “哪里哪里,是我们该赔罪才是,吴兄好久没露面,也联系不上,严律师事务繁忙,不敢冒昧打扰,今天你们二位能前来,我们一家真是受宠若惊了。”   谷天成也是真没想到这两人能来,话里话外都透着真诚的感激。   “哎呀,你们几位长辈就不要在哪里客套了,没看到你们不坐下别人都不敢坐吗?来,赶紧坐齐了我着急拆礼物呢!”   谷薇心急,抱着谷天成的胳膊就往餐桌那边拖,在场自然没人会怪罪今天的小寿星没大没小,也都笑呵呵地跟过去一一落座。   不知道在生日宴开始之前拆礼物是哪国流传出来的习俗,在老一辈人眼里,当着客人的面去看人家送的东西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现在既然是年轻人过生日,父母又对双胞胎宠溺,自然也就由着她们去。   高家、李家先前既然已经说过,当然不可能空手前来,就连严正和吴德凯也临时为两姐妹准备了礼品,作为父母的也没有毫无准备的道理。   谷蔷和谷薇一路拆下来,嘴里感激赞叹不断,只可惜这些话没几个人真正听进去。   高天养从严正他们进门就沉默不语,这两个人同时出现、不请自来,吴德凯又毫发无损,代表当初两家“吴德凯想对谷家做什么,不过已经失败被杀”的猜测是错误的。   那么他在这关键的时刻前来,是否可以说明他要做的事情已经成功?   又或者这段时间只是失败后暂时躲起来,然后挑了这个时刻来提醒、保护众人?   还有,他那扑朔迷离的身份究竟是怎么事?   围绕着这个人的疑点实在太多,高天养想不出个所以然,他又将目光放到正和谷天成亲切交谈的严正身上。   这个人,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是局外人,为何又忽然出现在了白玫瑰?是巧,还是他也在整个事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咦?这份礼物是谁送的啊?”   打断高天养思绪的是谷蔷。   桌上的礼物已经拆到差不多,现在就只剩下一个包装艳丽的大盒子。   并没有卡片标注它来自什么人,曾经见过这个盒子的几个人也都含着笑沉默不语。   “这个让我来拆!”   谷蔷刚想解开盒子上的缎带却被谷薇阻止,她楞了一下,然后微笑了一下,把盒子推到了妹妹的面前。   “哇哦!是什么东西呢?好期待……”   谷薇的手指捏着缎带的两端,故意吊大家胃口般缓缓地将它们拉开,然后……   嘭!!!   没有人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在谷薇拆开礼物的一瞬间,一声巨响伴随着大量的粉尘烟雾充塞了整间屋子,高天养将郭小蕊护在怀里,用胳膊遮住了头,李建第一时间缩到了桌子底下,冯媛媛和李胜利各自抱着脑袋转身躲避,谷天成晁凤花和孙耀阳则是手忙脚乱地将姐妹俩拉开。   剩下的严正和吴德凯两人也都抬手遮挡住面部。   本来温馨和睦的场面忽然间乱成了一团。   “大家都没事吧……啊!小蔷,你的脸……”   烟尘逐渐散开,谷天成一面用胳膊挥开残留的烟雾一面出声询问,然后看到自己的大女儿正跌坐在一边,右手紧紧捂住脸颊,而一缕血丝,正从指缝中缓缓流下。   “姐,你……”   谷薇尖叫了一声,跑过去要将姐姐扶起,晁凤花也立刻上前为女儿查看伤势。   “不要紧……是意外……”   谷蔷惊魂未定,喘息着断断续续说道,同时将右手松开,在妹妹的搀扶下挣扎着起身。   “这……怎么这么深的伤口!”   随着晁凤花的惊呼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道明显是由锐器划出的,长达三四厘米的深深伤痕,献血不断从里面流出,将谷蔷半边脸都染得鲜红,原本是绝色之姿的谷蔷此刻看起来,竟和脸颊被暗红胎记覆盖的谷薇看起来相似了许多。   “姐,这是……怎么事……”   谷薇不可置信地盯着姐姐,眼里写满困惑。   “这个东西……好像是现在年轻人经常会买的那种恶作剧玩意,一打开就爆了,不过应该没什么杀伤力啊。”   众人关心谷蔷伤势的同时,吴德凯已经开始检查桌上爆炸物的残骸,并很快得出结论。   “本身没有杀伤力,但是如果有人把什么危险物品放在上面,那就是另一事了。”   在场的人全都被这句冷冷的话吸引了过去,说话的,是郭小蕊。   “小蕊,你别乱……”   “这东西我见过,是谷薇送的。”   高天养知道妻子要说什么,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小薇?你……”   谷天成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盯向忽然被质疑而目瞪口呆的小女儿。   “你们别乱想,只是意外,只是意外而已……”   谷蔷看到大家都把怀疑的目光投向谷薇,拨开母亲为自己擦拭伤口的手,一把将妹妹护在身后。   “小蔷,我知道你们姐妹感情好,但是相信我,这件礼物真的是谷薇送的,那天晚上我、天养还有罗威先生全都看见了。”   郭小蕊坚定地说着,众人将目光转向高天养,后者也只有无奈地点了点头。   “小薇,你为什么这么做?”   第一个出声责问的孙耀阳,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两姐妹之间有一种莫可名状的东西,但他以前只以为那是不为外人所知的双胞胎间独有的心有灵犀,没想到此刻这丫头竟会出手害了自己姐姐。   “我……你们……”   谷薇躲在姐姐身后,一一环顾着在场每个人的目光。质疑、不解、   责怪……   无论是那些只存在着表面关系的所谓邻居,还是平常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母,每个人的目光都是那么的冷,冷得让她害怕,冷得让她心碎……   “呵呵……”谷薇笑了,笑声低沉而无奈,每个人,都因这笑声而沉默下来。   “你们知道双胞胎最大的乐趣是什么吗?”   这女孩的这个问题让众人都感到不解,不过她也没有等着谁给她一个答,而是自顾自说下去。   “双胞胎最大的乐趣,就是穿一样的衣服,化一样的妆,听别人说“这姐妹俩可真像啊”,站在一起的时候连爸爸妈妈也分辨不出谁是谁。可是,这种乐趣,我从来没有体会过……”   “小薇,你在胡说些什么!?”   听闻身后的妹妹说出如此说辞,谷蔷急忙转身,抓着她的肩膀不停摇晃。   “姐姐,你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现在,我照样还给你。”   啪!   一记耳光重重落在了谷蔷脸上,所有人全都震惊了。   “我的姐姐,不该是这么不自爱的女人!”   “这……这丫头疯了!”   吴德凯反应得最快,惊呼了一声上前抓住了谷薇的胳膊强行将她脱开,又对严正喊了一句,“我先带这丫头出去冷静一下,老严你帮忙看着点屋里!”   “嗯。”   一直默不作声的严正应了一声,谷天成和晁凤花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出口,只是围在谷蔷身边帮她查看伤口,其余人,眼睁睁看着谷薇被拖出了屋子。   “呼……”   事情暂告一段落,李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了口粗气。这场面他还真没经过,刚被吓了个不轻。   “真是没想到,小薇那丫头,平常看起来挺乖巧的孩子,怎么竟然能做出这种事。不过也难怪,和姐姐长相差成那样子,换谁心里也不平衡,要我说平常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话说来,小蕊妹子你是什么时候见到她拿着那玩意儿的啊?”   冯媛媛受的惊吓比老公更多一点,这会说话还有点打颤,语气刻薄得厉害。   “我为什么会见到那东西,问你老公可能会比较清楚。”   今晚上郭小蕊的话不多,却每一句都能让大家大吃一惊。   “小郭,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听到小蕊的话,李建心呼不妙,想要阻拦却已晚了一步。   “在这里我要提醒大家,一定要小心这个人!”   郭小蕊上前一步,用手指指向李建,“之前我受他们家蒙蔽,对程太太和程刚母子做了很不好的事,这几天我一直在深深懊悔。可是更可恨也是更可怕的是,我之前被他偷拍下了很糟糕的视频,他竟然要挟我,要我交出我们家的提示,还有……还有……”   小蕊说到一半,忍不住趴在高天养肩上哭了起来。   “你们别听她胡说,这都是造谣!是陷害!”   怎么也估不到郭小蕊会忽然把事情抖出来,这一局面立刻让李建失了方寸。   “李先生,请你先不要说话。郭小姐,还有什么?请说下去。”   严正伸手制止了李建的大呼小叫,对小蕊说道。   “嗯。”   小蕊深吸了一口气,哽咽着继续说,“他让我等游戏结束以后,不管结果如何都离开天养,还要把那一万偷出来,到时候跟他一起拿着两家的两万一起远走高飞。”   “这,这纯属放屁!你这臭婊子!你陷害老子!”   “视频就在你的手机里,你说我陷害你,那你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我……我……”   李建完全没想到高家能使出这么毒的计策,一旦拿出手机,事情就全由郭小蕊去说,哪怕指控他想杀人越货他也无从辩解。   事情的演变已经到了他无法应对的地步,唯有一步一步地后退着,却撞上了站在身后的人。   “把手机拿出来。”   冯媛媛看着惊慌失措的丈夫,眼神冰冷如霜。   “老婆,你相信我,我没有……”   “李先生,如果你不愿意交出手机,那么我只好立刻请警方介入了。”   严正冷冷说道,同时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我……我拿出来就是了……”   眼看无计可施,李建唯有将手机掏了出来,却在递向严正的时候忽然将它高高举起,向地上摔去。   “唉……”   看到丈夫这不打自招的行为,冯媛媛叹息一声,两行眼泪立刻滑了下来。   而严正也没有多说话,向前一步从地上零件四散的手机残骸中捡起了一张小小的存储卡,然后抬起头开口说:   “李建先生,很抱歉地通知你,你和你的家人被驱逐了。请在今晚收拾好你们的行李,交你们从伊凡珠宝获取的所有资金,明天早上我亲自送你们离开。至于你对郭小姐所做的事,我会在鉴定过证据并且征询过她本人意见之后,再通知你下一步是否会采取法律手段的。”   “驱逐……不!你凭什么驱逐我?你凭什么收走我的钱?我是继承人!你没资格!”   “不好意思,在这里,我有着代表伊凡先生本人的资格。李先生,请去收拾你的行李。”   严正语气阴冷地又重复了一次,冯媛媛这时已经拉着李胜利向外走去,李建看了一圈屋里各人或仇恨,或鄙夷的目光,自知大势已去,这自己是完全栽在了郭小蕊手里,再多说什么也没用了,也只好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等一下!”   快要出门的时候,李建又被严正叫住,“既然你已经被驱逐,那么请把给你的提示公布出来。”   “我……唉……”   李建本能地想要拒绝,但想起事到如今他已是自身难保,提示早已毫无价值,无奈地将那句全家思了很久也没有结果的提示说了出来:   “街角的邂逅,兑现的承诺。”   白玫瑰大楼安排给每家的房间都备有医药箱,这当口虽然场面混乱,但晁凤花仍是细心地为谷蔷清洗了伤口,用纱布包了起来。   “看伤口的深度,将来可能会留疤,稍后我会让医生过来再看一下。在白玫瑰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代表伊凡珠宝向您致歉。”   处理完李建的事,严正又转谷蔷这边,向一家三口鞠了一躬。   “不,这不是您的错。”   谷天成起身扶了严正一把,微笑摇头。   “是啊,小薇会做这种事谁也想不到,严律师您不必自责。”   郭小蕊今晚可谓是大获全胜。   她和高天养出去的那几天就一直在思着如何对付李建,想来想去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如果这件事瞒着丈夫,那么一旦有一天捅出来,无论如何她都会失去在这世界上最为宝贵的东西。   而除非自己真的打算委身李建,否则等到两人闹翻脸,这件事迟早都会被丈夫知道。   想清楚这一层,这个果决的女人便没再犹豫,坦诚地向丈夫道出了一切并求他原谅,虽然高天养因此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但终究还是选择谅解了妻子的做法。   之后要到白玫瑰的时候,两人也已经商量好要把这事当做一个杀手锏,在必要的时候把李家抛出去,作为保全自身的手段。   今晚谷家办生日宴本来就目的不明,原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吴德凯又忽然现身,小蕊总觉得可能会发生什么大事情,便与天养达成共识要及时把李家丢出来个弃车保帅。   但是后来像是谷家自己起了内讧的时候,天养便临时改了意,觉得这种时候把李家赶走也许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及时跟小蕊沟通,妻子就已经自作张地连抛两枚炸弹。   小蕊不知道天养的心思,只当在自己的机智下既清除了李家,又挑拨了谷家的内部关系,现在吴德凯应该是自己这边的人,谷家那边手忙脚乱,看起来情势大大的有利,一时之间便有点得意忘形,为拉拢严正而多了一句嘴。   “郭小姐,我们的家事不用你做评论,现在能请你出去吗?”   冷冰冰的一句,让郭小蕊意识到了自己那句话的不时宜,她想要开口说什么,晁凤花却先一步指责起女儿:   “小蔷,郭小姐是客人,你怎么这么说话?而且她说得也没错,平常就属你对小薇最宠着,现在溺爱成了这样子……”   “够了!”听到连母亲也这样说,谷蔷终于忍不住含着泪大喊出声,“别人不知道小薇是什么样的人,连你也不理解自己的女儿吗?”   说着,谷蔷伸出了那只依然还沾着鲜血的紧握的右手,摊开了掌心。里面,是一枚锋利的刀片。

第17章 蔷·薇

李建垂头丧气地到了自己的屋里,冯媛媛和李胜利都没在,应该是去了另一间屋子这行为的意思很清楚,他们没想听自己解释。   其实解释也已经没有什么作用,郭小蕊今晚真是来了好狠的一招釜底抽薪,半真半假的指证加上无法销毁的证据,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在那种场下还站在自己这边。   胡思乱想着呆坐了半天,李建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这一次,自己是真的栽在郭小蕊这女人手上了。   另一边屋子,冯媛媛打从进门就哭个不停,李胜利在旁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加上他自己也被父亲的所作所为震惊得无以复加,只觉得屋子里气氛压抑得他想大叫出来。   冯媛媛哭了好一会终于收了声,但依旧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原以为是发财良机,本来想着可以借着这次游戏改写全家的命运,可是没想到一番又一番的波折过后,命运是被改写了没错,结果,却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样子。   “妈,我出去走走。”   李胜利觉得再在这屋子多呆一秒自己可能都会炸掉,跟冯媛媛招呼了一声,也没等她话就出了门,却没想到在电梯口遇到了刚从谷家出来的严正。   “胜利,要出去?”   严正似乎没有打个招呼就走的打算,在李胜利面前止步。   “嗯,出去转转,今天……”   他想为父亲解释点什么,可是,那样的行为又有什么好解释?一句话卡在口中,这个才刚刚高中毕业的大男生红了眼睛,低下头去沉默不语。   大概天下所有的儿子都会在朝夕相处间不知不觉地将父亲作为榜样,即使那个榜样的身影并不高大伟岸,甚至可能瘦小而猥琐。   然而毕竟血浓于水,即使再坏的父母也是父母,作为子女又能苛责什么?   榜样崩塌之后的那种难过,又有几个人可以理解?   李胜利从父母离异后就缺乏管教,冯媛媛毕竟是后妈,有些话也不好说得太多,加上这孩子本来性格就内向,很多想法根本没人理解,也没人去试图理解过。   来到这里,整天和父亲为伍,白玫瑰的大部分人都抱着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态度去看待这男生,没有人去细想他是否对父亲的做法全部知晓,又是否全部认同。   反而因为李建的种种表现而自作张地扣了帽子,把李胜利青春期正常的躁动不安当做了和他父亲一样的好色、轻浮。   严正从事律师行业多年,见过各种匪夷所思的事,也认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虽然两个人之前几乎没有过任何的交流,但是能够从这男孩的举动看到他内心的,在白玫瑰大楼里,也许他是唯一一个。   “刚好,我也想下去透口气,一起聊聊吧。”   严正叹了口气,拍了拍李胜利的肩,和他一起进了电梯。   “小薇,跟我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事?”   吴德凯的房间里,这中年汉子双手背后,盯着坐在床边低头不住啜泣的女孩严厉地责问。   “我刚都说过了,我想让姐姐看起来跟我一样,就是那么事……”   谷薇的眼神冰冷的厉害,自从来到白玫瑰,这个性格开朗的女孩还是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别跟我打马虎眼!”   吴德凯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了谷薇的话。   经商多年,他自以为是个足够了解人心、人性的人,这场游戏,他也本来有足够的把握让它完美收官。   可是,这些日子,白玫瑰大楼里的连番变故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也在逐步地使他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   然而,即便如此,一个成功商人、一个阅历丰富的中年男人的自信犹在,的对谷薇的说辞,吴德凯打心眼里完全不相信。   “小薇,虽然现在看起来你很有嫌疑,可是我刚刚已经检查过那个礼物,做工很粗糙,没有任何精密的仪器在里面。假如是你把什么东西放在盒子上,然后拆开的时候用它划伤了你姐姐的脸,那我只能说我们一直以来太小瞧你了。那个方位,那个精准度,恐怕就算是手法巧妙的魔术师、工程师也做不到。而如果利器飞出去的角度稍有差池,就很有可能直接划开小蔷的咽喉。”   吴德凯抓住了谷薇的肩膀,强制她看向自己的眼睛,“小薇,我问你,你想杀了你姐姐吗!?”   “我……我没有……”   被吴德凯忽然的凶狠表情吓得慌了手脚,谷薇连忙否认。   “那就很简单了,礼物是你送的,也是你拆的,别人不可能知道,更不可能做到这件事,真正能做到这种程度又能保证不出差错的就只有一个人。”   吴德凯重新站直了身子,收起怒气,脸上挂起了温和的笑容,“小薇,告诉我,你知不知道你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   谷薇有点难以置信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如此心思缜密,三言两语便道破了真相。   没错,除了谷蔷,只有她知道那个盒子里是什么,也只有她早有防范,在那个玩具爆炸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时候,也只有她在丢开礼物遮住脸的同时还有余裕去幸灾乐祸地观察众人的反应。   也就只有她,看到谷蔷在那一瞬间用刀片划伤了自己的脸。   “吴叔叔,你知道双胞胎最大的乐趣是什么吗?”   “嗯?”   吴德凯不知道这女孩为何在此刻又第二次说出这句话。他不是孪生,自然也不会真的懂得有一个双生的兄姐妹会有什么乐趣。   “双胞胎最大的乐趣,就是穿一样的衣服,化一样的妆,听别人说“这姐妹俩可真像啊”,站在一起的时候连爸爸妈妈也分辨不出谁是谁。”   一模一样的话,当谷薇再次说起,语气中已带着无限的唏嘘,“那种乐趣,我曾经体会过一次。”   女孩此刻脸上的表情无比沉静,眼角虽然还挂着泪,嘴边却已浮起一抹微笑,似乎是想起了一件很快乐的事。   吴德凯没有打岔,静静地听她说下去。   “我和姐姐从小就形影不离,白天一起玩,晚上一起睡,虽然在别人眼里我们两个差别很大,可是姐姐和爸爸妈妈对我特别好,好到让我常常都忘记了我和姐姐之间的不一样。   但是,当看到电视上的、小说里的那些双胞胎总是会被人弄错,甚至连父母都会分不出来的时候,我还是会有点难过,因为从来没有人认错过我们。   别人说起姐姐的时候,会夸她聪明、漂亮、懂事,但是说起我的时候,就会摇头叹息一声,说一句可惜之类的话。   其实我真的没有很在乎这块胎记,但是他们都好在乎,总是在我要忘记它的时候又提醒我我是多么的特殊。   我知道他们是善意的,但我不喜欢这样,这样会让我觉得这块胎记就是我身为谷薇的唯一标识,似乎除了这一片暗红之外,他们在我身上再看不到任何东西。   十岁生日那天,爸爸妈妈也像今晚这样为我们准备了生日宴,亲戚邻居们也送了我们好多礼物。   前一晚上,我兴奋地睡不着觉,结果第二天醒得很晚,只是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觉得姐姐很早就起床了。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姐姐正站在窗边笑嘻嘻地看着我,然后我惊讶地发现,她的脸上有一块和我一模一样的胎记。   姐姐从小就有洁癖,衣服上任何一处地方有点脏都会浑身难受,可是那天她竟然早早地就爬起来把自己的脸画成了那样。   当我们穿着一样的衣服一起走出去的时候,连爸爸妈妈都惊呼着分不出哪个是小蔷,哪个是小薇了。   呵呵,现在想起来也许有点傻,也许那天她没有画那么像,也许那件事只是爸爸妈妈和姐姐联起来送我的一件生日礼物吧。   但是,那天真的很开心,以前在别人夸姐姐的时候我总是有意无意地躲到一边,可是那天我们两个一直手拉着手依偎在一起,直到现在,那幅画面依然是我最美好的记忆……   慢慢地,我和姐姐都长大了,因为家人的照顾,我没有自卑,也没有自哀自怜,一直就那么快快乐乐、没心没肺的,反倒是姐姐的烦恼看起来有很多。   我慢慢觉得大家要苦恼的问题其实都差不多,就好像我小时候觉得这块胎记占据了我整个人生一样,对姐姐来说,漂亮,也似乎成了她的代号。   在高中、大学的时候,每个人都知道有一个叫谷蔷的女孩子长得像仙女一样好看,也都在猜测着这女孩将来肯定会钓个金龟婿,嫁入豪门什么的。   后来她和孙耀阳在一起的时候,那些人就都带着好像在说“看,我说对了吧,像那种女孩最后肯定都会这样做的”这样的话的表情。   没有人去关注姐姐真正的爱好,真正的理想是什么,所有人都笃定了她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孩,是为了钱才会跟孙耀阳在一起。   不过,其实这样说也没什么错,姐姐答应孙耀阳的追求确实是为了钱,但要更准确地说的话,其实是为了我这个妹妹罢了。   我们小的时候,有一天餐馆来了个客人,他看见我和姐姐长相差那么大,就说一定是我们在妈妈的肚子里打架,姐姐把我的脸打成这样了。   现在的我明白那只是一句无心的玩笑,但那时候姐姐真的相信了那句话,一个劲哭着跟我道歉。   呵呵,她一直就是那么个傻傻的好姑娘,到现在也没变。   姐姐想让我做手术,几年前的时候我也很想,但是我们家没钱,所以我告诉他们我一点也不在乎这块胎记,我想做独一无二的谷薇而不是第二个谷蔷。   可是,我瞒的过所有人,却瞒不过和我心意相通的姐姐。   她明白我的心意,从来都明白,所以她答应了孙耀阳的追求,为了用他的钱来治我的脸。   孙耀阳的家人不喜欢姐姐,不是因为她这个人,而是我们家不能给他们任何生意和会地位上的帮助,而且他们和所有人一样都认为姐姐只是想攀龙附凤而已。   因为孙耀阳的坚持,他们两个还可以在一起,但是孙家不允许姐姐碰他们家一分钱,除非两个人结婚并且生了孩子。   我真正开始不想做手术就是从这段时间开始的。   虽然姐姐什么也不说,但是我明白她的想法。   姐姐心理上的洁癖比生理上更严重,我不知道她爱不爱孙耀阳,但我知道这会是她心理上的芥蒂,如果她觉得自己是因为钱而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么她一定没法原谅自己,更没法好好地和孙耀阳相处的。   说这种话可能你们没法理解,其实就连我自己也很难去理解这样的想法,但是我就是能够感受到,姐姐是这样想的。   那一刻,我忽然发现自己虽然一直说着不在乎,但仍是被这块胎记左右了人生,自己的人生,姐姐的人生。   我发现以前的自己好可笑,然后发现原来一直以来可怜的不是有胎记的我,而是有我这样一个妹妹的姐姐。   于是我决定要把姐姐从这种生活中解救出来,她不愿意放弃也好,我被说不懂事也好,总之我想让她也感受到我的这份心意,然后遵从自己的内心重新选择一次。   我想尽办法拆散她的孙耀阳,因为我知道姐姐和他相处时内心里承受着怎样的折磨,但是没有得到手术费之前,姐姐是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的。   然后,这场游戏给我们带来了一丝曙光,哪怕不能获胜,哪怕只拿到那一万,所有的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所以,姐姐今天做了这样的事,她原本可以跟孙耀阳很和平的分手的,但是她却选择毁了自己的容貌。   你知道吗,她划下那一刀的时候,我的心里感受到了很多东西。   长期以来无法卸下的疲累,对孙耀阳的抱歉,对自己的苛责,全部都在她的手从腮边挥过的时候清清楚楚地传达到了我的心里。我知道她是爱着孙耀阳的,只不过因为那份完美义,因为我这个妹妹,她没法和他正常地爱下去。”   “所以,谷蔷这样做,只是为了给孙耀阳一个交代和对自己的惩罚?他觉得孙耀阳会因为她毁容而跟她分手?”   吴德凯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敢相信这姐妹之间竟存在着这么复杂的牵连。   “嗯,应该不止这些,但是,对你们来说,也就只能理解到这种程度了吧……”   谷薇低头苦笑,吴德凯知道她不是讽刺,双生姐妹之间那种心有灵犀才能感受到的微妙情绪确实不是外人能够体会到的。   只是,竟然能用这种方式来做出了断,谷蔷那丫头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决绝的多啊……   “唉,发生了这样的事,你家估计也乱的很。但是我相信你姐姐是不会就这样让你背黑锅的,这样吧,今晚你就睡我这,我去老严房子对付一宿,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嗯……”   谷薇小声应了一句。事实上她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姐姐。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见面,绝对少不了要推心置腹地交谈一番,她没把握自己可以控制得住不把所有的事情讲给姐姐听。   那么,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已经把一万全部花光的话……那个场面,谷薇都不敢去想象。   “对了,听你的意思,你事先也不知道小蔷要这样做,那那件礼物是怎么事?”   吴德凯一面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面问道。   “嗯……我那天不小心在楼上看到姐姐收了个快递,还满怀期待地等着她上来给我看是什么东西。可是谁知道她到房间里的时候那件东西已经被藏了起来,我问她收的什么,她说是快递打错电话了,不是给她的。然后我就很好奇,趁着她和孙耀阳约会的时候把东西翻出来,偷偷拿下楼去看里面是什么了。所以今天爆炸的时候我才不惊慌,因为我知道那就是个虚张声势的小玩意儿。”   谷薇详细地解释了来龙去脉,吴德凯暗自笑道原来是这点小女孩心性害得谷蔷漏了馅,也没多说什么,就嘱咐了谷薇一句以后不要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地跑出去然后就离开了。   高天养和郭小蕊很想弄明白谷蔷手里那枚刀片是怎么事,但是谷蔷很坚决地下了逐客令,他们也没法再待下去,和严正一起离开了谷家的房子。   门一关上,谷天成、晁凤花和孙耀阳的疑问便几乎同时铺天盖地地席卷了过来。   谷蔷脸上贴着纱布,看起来憔悴了许多,几次张嘴都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眼泪不住地滑落,将洁白的纱布浸湿一片。   在场的三人看到谷蔷这幅.b.样子都不忍心再逼问下去,谷天成边说让谷蔷平静一下,请孙耀阳先房去休息。   但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谷蔷开口叫住。   “耀阳,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短短一句话,让大男生的身影瞬间便僵在原地。   在那一刹那,他心里想到了许多事,长期以来谷蔷和自己的那层隔阂,谷薇对自己的刁难,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   孙耀阳自己也不知道在女友对自己提出分手的时候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这些,可是他直觉地认为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有联系的。   “小蔷,你先休息,不管什么事情都明天再说吧。”   孙耀阳没有转身,径自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关上的那一刻,谷蔷扑进母亲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这样可以了吗?这样……就可以了……   谷薇对谷蔷了解得很透彻,这个女孩,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生理和心理的洁癖都十分严重。   虽然大家都认为她和孙耀阳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从两人确定关系开始,谷蔷就无论如何也逃不开“我是为了他的钱才跟他在一起”的想法。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能够和孙耀阳重新认识一次,在两人都不曾预想的情况下相遇,然后怦然心动,而不是由自己三番五次处心积虑地接近他,设计各种场景去吸引他,让他爱上自己。   谷蔷认为爱情和亲情一样是世上最单纯、最美好的事物,容不得瑕疵,也容不得阴谋和手段。   孙耀阳和自己的相恋,在她眼里是不公平的,是不可接受的。   可是她又不能放弃妹妹,每次看到谷薇脸上的胎记就好像是一把刀子在心口上狠狠剜了一刀。   这次的遗产游戏对于谷蔷来说,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   本来,她已经打算就这样嫁给孙耀阳,为他生个孩子,用孙家的钱给妹妹做手术,然后就那样带着一颗不快乐的心和心爱的人共度一生。   她甚至觉得,只要自己努力地工作,也许有一天可以还掉这笔债,可以坦然地告诉孙耀阳一切,求他原谅自己,然后,也许,可以卸下心理的负担快乐地生活下去。   但是……   一场游戏,毁了她的计划。   从天而降的一万,可以让谷薇提前接受手术,也可以让谷蔷不必再去算计孙耀阳,她原以为这是上天的恩赐。   但是,在白玫瑰大楼居住的日子,守望着幸福即将到来的日子,她却背叛了孙耀阳一次。   不是心理上,而是生理上的,自己半动地背叛了他。   那一次和程刚的意外,谷蔷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将责任全都推到那个可怜的孩子身上,也无法因为程刚的缺陷就把一切看得淡然。   她觉得自己已经脏了,含过了其他男人的阳具,吞下了其他男人的精液,不管那个男人是谁,这都是背叛,都是孙耀阳绝对不可能轻易介怀的事。   原本心里就存在的愧疚,加上与程刚的一场意外,最终的最终,谷蔷还是选择了离开孙耀阳。   而作为对自己的惩罚,她决定制造一场意外,毁掉这张给自己带来说不清好处还是坏处居多的脸,给自己,也给孙耀阳一个交代。   “妈,你知道吗?我一直没跟你们说过,我从小的梦想是将来可以当个演员。我知道我笨,学不会表演,所以这件事除了小薇我谁也没告诉。从高中开始,我就偷偷地去参加了几次试镜,每一次小薇都坚决地要跟我一起去,还要穿一样的衣服,梳一样的发型,化一样的妆。我知道她对表演没兴趣,问她为什么每次都要跟来。她说,她说……”   谷蔷在母亲怀里痛哭着,把长久以来深埋在心里的话全部宣泄而出。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疲惫,所有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所有的所有,伴随着流不尽的泪水崩塌溃散。   然而,只有想起妹妹带着笑脸理所当然地对自己说出那句话时的样子,想到那张有缺陷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的脸,心痛的感觉就让她无法再说出话来。   “有我这个丑八怪跟着,姐姐看起来就会更漂亮一点,成功率也会高一点嘛。”

第18章 另一起死亡

李建终于还是见到了自己的妻子,但是冯媛媛并不想和他说什么。   原本熟悉的家人,此刻弥漫于其间的,却只有形同陌路的尴尬,以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驱逐的屈辱。   “李先生,在征询过郭小姐本人的意见之后,我们决定不在法律方面对你再做追究,但是希望你明白,这个决定只是暂时的,如果你今后再对郭小姐造成任何困扰,同时还有以任何方式干扰游戏的进行的话,你将第一时间收到法庭的传唤,这点你明白吗?”   “嗯……”   无力地答一声,李建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听到任何关于郭小蕊,关于这场游戏的字眼。   在白玫瑰大楼的这段时间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好像南柯一梦,他的野心,他的欲望,还有他的无能,都在这场梦中被分解的纤毫毕现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只是,梦是可以醒来的,自己却没有办法选择让这所有的东西好像梦一样从未发生过。   “另外还有一件事。”   严正送李建一家三口上了车,在关上车门前缓缓说道,“昨天晚上我和李胜利一起去了一趟你家,拿走了一件东西,也留下了你应得的东西,希望你在看到之后能想起什么。”   “什么?你和胜利?”   李建疑惑地头去看自己的儿子,但李胜利只是紧握着继母的手,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并没有去对上父亲的目光。   汽车在沉默中缓缓发动。   再到久违的家中,李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整整齐齐摆放在茶几上的五沓人民币。   看着这五万元钞票,他愣了一会,眼里的疑惑逐渐变成了震惊,然后,他发疯一般地冲进了卧室,里面传来了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等到李建再出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是带着癫狂的笑意。   “哈哈哈哈,我知道了……老子知道是怎么事了!走!老婆,儿子,我们一起白玫瑰去,把那狗日的伊凡的财产全部拿来!”   “够了!”   看着父亲的形象在自己眼前轰然倒塌,分崩离析的连一点碎片都不剩,李胜利终于哭着大吼了出来,“够了!我们已经被淘汰了!你……已经被淘汰了……”   “淘汰?老子怎么会被淘汰?老子赢了!老子知道这游戏是他妈怎么事了!”   李建脸上带着不屑,带着不甘,带着不愿面对现实的可怜,嘶吼着。   “胜利说的没错。”冯媛媛抽了被李建拉住的手,“你被淘汰了。不只是被这场游戏,也是被这个家庭……我们离婚吧。”   谷薇也终于还是见到了谷蔷。   和李建他们家不一样,虽是相同的沉默,但是这一对姐妹之间并非无话可说,而是只要看对方一眼,就已经明白彼此间所有想说的东西。   一夜之间发生了太多事,倒反而是严正返之后将众人召集在一起公布了程招娣所留下的那条提示这件事显得有点不那么重要了。   是啊,游戏进行到这一步,早已超出了一场游戏该有的范畴,事到如今再想起伊凡先生留下的遗嘱,每个人心里的想法都已经改变了许多。   这种改变,在谷天成身上尤其明显。   谷蔷和谷薇,两个他和妻子最为看重,最心爱的女儿。   他曾自以为了解她们的一切,也曾自以为有足够的能力和担当在有生之年支撑着她们的人生,为她们引导正确的方向。   但这一刻他知道自己错了,两个女儿都已经是成年人,都已经具备了做为成年女性所该有的和不该有的各种想法。   虽然她们还是青涩的、幼稚的,但是总有一天她们会成熟,而将她们引向成熟,却已不再是身为父母就可以做到的事。   “小蔷、小薇。对于这场游戏,我以前看到的太少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姐妹俩只管放手去玩就好了,不管结果如何,过头来,我和妈妈就在你们身后。”   听过严正宣读完冯老太太的提示过后,谷天成握着两个女儿的手,带着如往常一样,又和往常不一样的笑容,这样对自己的女儿们说。   可是,现在的谷蔷没有心情去思关于游戏的事,甚至连听到那句提示中出现蔷薇两个字时,都没有力气去想它们和自己姐妹有没有关系。   孙耀阳还没有离开。   他并不像谷薇那样可以体会到谷蔷心里的纠结,但是他也不需要去理解这些。   作为一个富家公子,孙耀阳从小接触到的东西要比一般人多得多,但是在某种角度来说,他所接触的也比一般人要单纯得多。   他爱谷蔷,也能感受到谷蔷同样爱着他。   在他眼里这便已经足够成为两个人永远在一起的理由。   他的家世让他不需要去考虑大部分男女在做下将影响一生的决定时所不得不考虑的那些世俗的事情,因此,在他的眼里,他和谷蔷中间没有阻碍,也绝对不会接受爱人口中说出的“分手”这两个字。   “如果,我背叛了你呢?”   谷蔷的问题让孙耀阳一瞬间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令他震惊的,令他心痛的那些可能性。   可是当他直视着谷蔷的眼睛,读出那哀恸的目光中一览无余的清澈时,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对我来说,你做任何事都不是对我的背叛,除了一件事,那就是你不爱我。对不起,我感受不到你的背叛。”   “老公,我是不是得意忘形了?”   原以为自己掌控了局面,却被谷蔷冷脸驱逐的郭小蕊在一夜思之后还是无法放下心结,而思绪同样纷乱复杂的高天养面对妻子的这个问题,也不知如何答。   严正、吴德凯,一个是冒充了他人身份的继承人,一个是属于伊凡珠宝官方的律师,这两个人为何在消失了那么久后忽然又一起出现?   宣读遗嘱的时候看起来两人并不认识,现在他们怎么又会那么熟稔的?   原本是猜测中的鸿门宴,设宴的谷家却忽然自己乱成了一锅粥,谷薇为何要对姐姐做出那样的事?   真是因为长期以来容貌差异引起的心理不平衡,还是……   在利益即将到手的时刻,那一家人终于因为分赃的问题而闹崩了?   如果伊凡珠宝接下来的继承人是孙耀阳,那么得到这个男人就等于得到了一切即使没有伊凡先生的遗产,他本身也是令所有姑娘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   但问题是,就算谷蔷被毁了容,孙耀阳就能看上谷薇吗?   不,一切不会是自己所猜测的原因,一定还有更复杂的纠葛在里面!   高天养无力地揉着太阳穴,就算想明白这一点,但对于更深层次的东西他根本也是一筹莫展。   这段时间小蕊和李家人对他的依仗让他一度觉得自己可能被激发了什么潜在的能力,错以为一定可以带着妻子走出险境,可昨夜的一场闹剧打乱了所有的计划,也让之前所做的种种猜想看起来更加破绽出。   直至此刻,高天养心里终于真正地升起了那个想法,那个这段时间很多人心里都曾有过的想法。   不要再出什么事情,就这样风平浪静地直到结束吧。什么游戏、什么遗产,我已经放弃了。   但是,游戏没有结束,风平浪静的那天似乎就永远不会到来。   当警笛在白玫瑰响起的时候,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人。一夜的风波让大家都太过疲惫,以致于连值班室里没有了老三的身影都没人发现。   因此,当大家陆续下楼准备询问老三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没有人想到那个总在那里的男人会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说是出现,并不适。   他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盖着一块白布。   警察在向大家解释着发生了什么事,但谷薇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那些说辞。   只是怔着神,麻木的脚步一步步走向那台担架,那具一动也不动的身体。   “小薇,他现在的样子并不好看,让他留点尊严。”   想要伸过去揭开白布的手被站在旁边的老二阻止了。   这个刚刚失去了孪生的男人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悲怆。   谷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退了去。   “你今天早上发现他的时候,附近确定没有什么异样吗?”   警察还在反复询问着那个报警的人。   那个叫司亮的男人是附近的渔民,生着高大魁梧的身材和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他说自己是在早上准备出海打渔的时候在岸边发现了老三的尸体,口鼻边有白沫,皮肤也有皱缩的现象,根据他的经验判断应该是失足跌入海水淹死后又被冲岸上的。   对于这样的说法,白玫瑰的众人自然都觉得疑窦丛生。   昨晚是蔷薇姐妹的生日,老三说有重要事情才没有参加。   那么所谓的重要事情就是去海边散步?   以他和谷薇的关系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而放弃去参与那么重要的场?   况且,落入海中,并不一定是因为自己失足不是吗?   吴德凯早上没有招呼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离开了,在场的只有严正、高天养夫妻和谷家人。   由于不能排除他杀的可能,作为白玫瑰目前的住客,每人都要单独被问话。   白玫瑰房间很多,临时腾出一间作为问话室不是什么问题,可问题是该说什么?   因为蔷薇姐妹生日的关系,在场每个人昨夜都聚在一起,似乎根本毫无嫌疑可谈,可实际呢?   高天养默默地看着面前的警察,沉默了好一会,还是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如果按照以前所猜测的,谷家是幕后的使人,想要对大家不利,老三是他们的帮凶,而严正和吴德凯是站在伊凡这边的人,那眼下的一切该如何解释?   高天养不相信老三是闲得无聊跑去海边吹风的,对他来说这次死亡事件几乎不存在发生意外的可能性,他杀是几乎上钉钉的事情。   昨晚吴德凯和谷薇一起离开谷家房间,之后自己就再没见过他。   严正则是和自己夫妻一起走的,出了房门便分道扬镳。   如果老三是他杀,这两个人的嫌疑最大。   假设之前的猜测成立,那么昨晚很可能是谷天成利用生日聚会的借口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老三则是去执行什么不为人知的任务。   无论他们有什么阴谋,从眼前的状况来看无疑已经被吴德凯和严正破解了,并且还除去了作为执行者的老三。   那现在若将一切和盘托出,是否就等于将保护自己和妻子的两人置于了不利之地?   如果这两个人因此而被带走,那剩下他和郭小蕊又如何去面对谷家和依然活着的老二?   可是,如果之前的猜测不成立呢?   如果谷家是无辜的,如果老三也是无辜的,如果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想,更甚至如果一切都反了过来,身份成谜的吴德凯和出现目的不明的严正才是宰这场游戏的人,那自己的隐瞒又会把事情推动到什么方向去?   两起死亡,两边都杀了人,且似乎当事人都已开始不那么刻意地去掩藏自己的情绪。   高天养还记得当程招娣去世时谷蔷和谷薇悲伤的样子,而今早看到关系更好的老三离开人世,谷薇却并没有表现出那种悲伤,甚至没有流一滴眼泪。   人命在你们眼里真的那么卑微吗?   高天养只觉得这场游戏背后的东西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复杂到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范围,而夹在中间的自己又显得是那么弱小。   小蕊,我的妻子,我真的能保护好她吗?   “警察同志,我想把我知道的,我想到的,全部告诉你们……另外,我想请求你们叫停这场游戏。”   最终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当要保护的人太过重要,高天养不敢去赌自己的猜测和能力,唯有选择依靠更加强大的人。   问话结束,谁也不知道除了自己外的人跟警察说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从这里获得了什么线。   但所有人都知道除了白玫瑰失去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以外,似乎什么也没发生。   没有人被带走,也没有什么被叫停。   “各位,我没有想到一场游戏会带来这种结果。我想伊凡先生邀请诸位前来时并不曾预想到这样的局面。现在我不在了,接下来的几天我会去处理我们的家庭事务,不会留在白玫瑰。会有其他工作人员来照顾你们的生活起居。”   上车前,老二对再次聚集在一起的众人叮嘱了一番,拉开车门后,他又过身来,“此外,按照规则,当我的退出继承人的行列,他的提示也应该向大家公开,请你们记一下:这都是父亲给你的,不管他,不管他。”   老二离开了,在场的诸人却没有散开。   连番的事件让每个人心里都有着一种奇怪的情绪,一种害怕独处的情绪。   不同的是,有的人是害怕陷入危险,而有的人,是怕彼此之间出现更深的隔阂。   “既然如此,我也自作张一。”   谷天成看了看目前在场的应该说自家唯一的竞争对手,清咳两声缓缓开口,“我们家的提示是“不懂的人,懂的最多”,吴德凯兄虽然不在这里,但我相信他会同意我现在的做法,他的提示内容是“在开始,在中间,也在最后”。小高、小郭,我不知道你们对这场游戏,对伊凡老,以及对我们有什么样的猜测,但是我想要说的是,我和我的家人始终不曾对你们抱有什么恶意。李建对你们的作为我深表遗憾,也希望这种遗憾不要再因为猜忌而发生在我们身上。”   “所亏欠的,不是不还,也不是忘了。这是我们的提示。”   没有表态,也没有应,郭小蕊只是淡淡地说了这句话便靠在高天养身上低头沉默。   身边的丈夫轻吻了一下她的发丝,同样没有说什么。   高天养:所亏欠的,不是不还,也不是忘了。   吴德凯:在开始,在中间,也在最后。   罗武:这都是父亲给你的,不管他,不管他。   李建:街角的邂逅,兑现的承诺。   程招娣:你好,风雪中最美的蔷薇。   谷薇:不懂的人,懂的最多。   六条提示凑在了一起,但似乎没有人在这个时刻有多余的心情去深刻地研究。   晨风轻抚着谷蔷的发丝,她脸上的纱布仍然没有揭掉,一如想斩断的牵绊仍然存在着。   孙耀阳就站在她的身边,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谷薇看到了这不易察觉的一幕,脸上却泛起了一丝有点不时宜的微笑:   “姐,你说,如果现在游戏结束了,我们还能到和以前一样的日子吗?”   谷薇的问题,每个人都在认真地思着,却没有人给出答。   无论事情的真相是怎样的,如果大家都能活下去,除夕夜过后,在场的人会再次分道扬镳,也许一生都不会再有交集。   已经毕业的两姐妹会迎来各自不同的生活,羽翼丰满的鸟儿终究会离开父母的庇护展翅高飞。   时间推动着一切向前行走,不管人们愿不愿意,舍不舍得。   暖暖的阳光铺照在脸上,今天会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谷薇在光中闭上了眼睛,她知道,无论有没有这场游戏,过往的日子都已经不去了。   “姐,有些话我想趁现在说明白。”   睁开双目,拂去腮边的发丝,谷薇盯着一言不发的姐姐,再次微笑起来,“那一万已经被我花了,用一种你们都不会赞同的方式。”   “薇薇,你……”   “你不要说话,让我说完。”   打断了姐姐的话,谷薇咬了咬下唇,继续说道,“小时候,我一直很想变成你。想变成你那样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想变成走到哪里都被人夸的女孩子,可是我知道我做不到。有时候我也会偷偷地讨厌你,想着如果你生得丑一点该多好,那样子我也不必承担那么多异样的眼光,至少,你能陪着我一起承担不是吗?可是你对我太好了,好到只要你对我笑一下,那些讨厌就会立刻无影无踪。于是我就越发地想变成你,变成你那样让人连讨厌都讨厌不起来的女生。可是……我也曾经幻想过要是我家很有钱该多好,我可以不带任何负担地接受手术,那样子就能实现我的愿望。但长大以后,我慢慢地明白了,生得再丑陋,面对再多怜悯的目光,比起拥有这样好的爸爸妈妈,比起拥有这样好的姐姐,都是值得的。姐,对不起,这些年来做了那么多想拆散你和耀阳哥的事,尽管我一直告诉自己我这么做是因为你和他在一起不快乐,但我心里明白都是我的私心在作祟。因为我知道外面没有人会像你那样理解我、照顾我、保护我,所以我害怕你会离我而去,害怕你结婚之后我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害怕自己面对不了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我真是太自私了,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选择都是因为我,却以此为筹码去捆绑住你,我放弃了一切可以接受手术的机会,只是因为我不想变成一个不需要你保护的妹妹。我从来没有去考虑过你的感受,从来没有想过我可以将你从内心的芥蒂中解放出来,从来不愿意放手让你去追求属于你自己的幸福。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是现在我已经想明白了,不管游戏最终的结果如何,不管我们有没有钱,我都不会去做手术,但不再是因为想要把你留在身边的原因。我是谷薇,是你的妹妹,永远都是你最亲密的妹妹,我不想让自己的人生,你的人生,都被这一块胎记所掌控,我想让你看到我可以依靠自己成长起来,不去在意别人的目光,像你一样找到懂得珍惜我的人。”   “耀阳哥,我也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抹了一把涌出的泪水,谷薇把目光转向孙耀阳,“因为我们两姐妹的原因让你承担了许多,也遭受了很多不公平的对待,但是我想说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其实我很喜欢你的。你不要误会哦,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女生对男生的喜欢,而是愿意让你成为我家的一份子的喜欢。   我姐姐很爱你,她虽然有点傻,有时候还很固执,但我知道她很爱你,就是因为太爱你,也太爱我这个妹妹了,她才做了一些看起来很蠢的事。   但她真的是很好的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这一点你是明白的对不对?   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原谅我,都请你无论如何也不要放弃她,要好好地对待她,可以吗?”   “你这丫头,你才蠢,你才固执!还有,不要以为你说了这么多就能蒙混过去,你必须告诉我那一万你花到哪去了!”   不等男友答话,谷蔷已经哭泣着把妹妹一把拥进了怀里。   面对谷薇的问题用力点头的孙耀阳伸出的手再次落了空,但他相信下一次他会把那只手攥进掌心,而且再也不会放手了。

第19章 坦诚

由于并不像其他人一样知道姐妹之间具体发生的事情,所以高天养和郭小蕊看着谷蔷与谷薇从昨夜的相对相杀忽然变成现在的相亲相爱多少有点尴尬,这看起来温情十足的气氛也让他们实在不好再将之联想到什么阴谋上去。   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对着同样站在一边含笑不语的谷天成和晁凤花点头示意,然后默默离开。   在将一切都向警察和盘托出以后,高天养就在惴惴不安地等待着,等待警车开进白玫瑰,将什么人押上车带走,然后将这场游戏彻底终结掉。   然而,一场风波过后,一切又似乎恢复了平静。   就只是……   少了一个叫罗武的,大家都是既熟悉、又陌生的人而已。   六条提示拼凑到了一起,高天养却怎么也静不下心去研究它们。   在连续的两起死亡面前,在一切依旧未知的面前,想要依靠几张纸条去反败为胜的期望显得是那么可笑。   这个时候,他反而有点希望李建一家还在白玫瑰,就算他们的脑子没有用,但那样子至少能给自己带来一点点的,知道有人在一起面对的心理上的安全感。   距离除夕还有整整十天,也就是说现在还住在白玫瑰的人都已经在此待了二十天的时间。   现在回望当初,似乎只有很少很少的人,能再想起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的心情了。   “我没记错的话,当时李建念的那个继承者名单,次序应该是高天养、吴德凯、罗武、李建、程招娣、谷薇排列的。也就是说,如果线索破解的秘诀在于所有的首字连接的话,那也应该是这个顺序。可是……”   “所、在、这、街、你、不?这什么意思?说不通啊。”   不同于高天养把游戏线索当做是十有八九已经指靠不上的救命稻草,对谷家来说,它更像是一种为了缓和各种气氛——尴尬的、悲伤的,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气氛而用来转移注意力的工具。   老三的死给了谷蔷很大的冲击,若不是谷薇那一番适时的告白和孙耀阳对她坚定不移的相信所带来的感动,她不敢想象此刻的自己会压抑到什么程度。   不过有些事情说到恰到好处就最好,如果一味地再继续深究下去也许就会适得其反,所以当孙耀阳自告奋勇地提出要帮她们破解线索时,谷蔷也没有拒绝。   “难道不是按照名单上的顺序?或许是每个人的年龄?”   “也有可能。我想想啊,程阿姨年纪应该是最大的,下来是罗叔。吴大哥和李建……应该李建大一些吧,两人下来是天养哥,最后是小薇。嗯,这样排出来就是……你、这、街、在、所、不。还是说不通……”   “我说……你们两个啊……”看着孙耀阳和姐姐脸上的挫败,一直只在旁边看着而没有说话的谷薇终于开了口,“你们脑子没事吧?这六个字一看就知道怎么也不可能拼出一句话啊!”   “嗯,好像的确是这样。”   孙耀阳尴尬地摸摸头又道,“而且这六句话如果只有第一个字有用的话也有点说不过去,我觉得……可能是要把所有的字都打乱,然后按照某种顺序排列起来。”   “那样子工作量就有点大了,不过我知道好像有种软件能做到这种事,小薇,电脑帮我拿来一下。”   “嗯,好。”   谷薇乖乖地将笔记本电脑递给姐姐,看两人专注的样子,心里有点小小的感动。   无论如何,最后自己的家人都还在这里,谁也没有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这样的结果就已经很好了。   至于这两个家伙现在在做的事……   就让他们去做好了。   一对情侣专注地头贴着头凑在电脑前,没有人注意到谷薇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走进了另一间房间。   “在开始,父亲亏欠的承诺……不对。在街角开始的邂逅……这样也不对。不行,就算这么多字也根本不可能刚好拼出一段通顺的话的,肯定不是这样的方法。小薇……诶?跑哪去了?”   在电脑软件的帮助下也没什么收获,谷蔷本能地想问问妹妹的意见,却发现那丫头已经不在房间,屋里面只剩下了自己和一个呆呆看着自己的孙耀阳。   “你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   微笑着摇了摇头,孙耀阳的目光仍然注视在谷蔷脸上,并且炙热得让她有点不自在。   “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在想……现在和以前,会不一样吗?”   孙耀阳伸出手去在谷蔷脸上的纱布边缘抚摸,轻轻说着。   “什么一样不一样的。你被小薇传染了吗?”   联想到了一点什么,谷蔷干脆转过脸去再次盯向电脑屏幕。   “唔!”   可是还没一秒钟,孙耀阳就把她的脸掰了回来,然后用嘴堵住了她的嘴唇。   “你干什么?”   半分钟之后,唇分,谷蔷气喘吁吁地盯着孙耀阳问道,语气并未有不悦。   “小蔷,我得承认一件事。”孙耀阳顿了一下,还是看着谷蔷的眼睛犹疑地说了出来,“关于你说的背叛……我好像还是想知道!”   “我……”   谷蔷知道这件事男友迟早会问起,但她还没有准备好如何开口。   “我能感受得到,你还是爱我的,和以往一样。我不相信你在心理上对我有什么背叛的情绪,所以,我猜测……可能是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不是那种女孩,是不是谁强迫了你?是不是李建?”   自从知道李建对郭小蕊的所作所为后,孙耀阳就一直有着一种隐隐的担心。   如果那家伙会对小蕊存有歹心,那么对更加漂亮、更加有魅力的谷蔷,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不是的。”谷蔷听到男友误会,立即开口否认,“其实……你见过程阿姨的孩子吧?”   “那个……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你是说,你和那个智障儿……”   若女友承认被李建设计或胁迫,孙耀阳也不会这么惊讶。   但想起那个连正常人都谈不上的男人,自己的爱人和他……   孙耀阳一下子觉得无比荒唐。   “嗯,他叫程刚。我……”既然已经开了头,谷蔷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坦率地承认,“我帮他洗澡了,还……还用嘴给他……就是……你知道的……”   害羞的谷蔷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交或者其他能代替的词语,但孙耀阳已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是说……你给她口交了?”   “嗯。他还……还射进来了……”   最后几个字的音量已经轻到几乎听不见,但匪夷所思的信息还是让孙耀阳脑袋差点瞬间炸掉。   而谷蔷在终于把这羞于启齿的事情交代过后,也深深地垂下头去,再不敢多看男友一眼,自己的眼睛里也蓄满了泪水。   看爱人这幅样子,孙耀阳一阵心疼,说不生气是假的,但他太了解谷蔷的性格了,知道她会那样做一定有其他隐情,所以也没有出言责备,只是轻轻地把谷蔷揽进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柔声安慰道:   “没关系,小蔷。如果这件事情不是出自于你的本愿,那我不会怪你的。”   由于家庭事业的需要,孙耀阳经常穿梭于国内外,体验过各种文化风俗的碰撞,思想上要比一般人开放得多。   他当然没有所谓的绿帽情节,但在感情方面也没有那么强的洁癖,在他的认知里,比起肉体的完全占有,爱人的心思完全在自己身上更为重要。   “对不起……”孙耀阳温柔的抚慰让惴惴的谷蔷心安了许多,他知道男友一定还有许多的问题想问但问不出口,体贴地主动开口,“那时候,我脑子很不清楚,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就……就把他当成了你……”   “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必说的。”   “没关系。”谷蔷摇了摇头,握住了孙耀阳的手,“那天,我和小薇看到程刚一个人在院子里……”   谷蔷娓娓地讲述着那天事情的经过。   孙耀阳越听,心里就愈发地释然。   谷蔷所做出的那些举动,虽然有些令人啼笑皆非,但终归是出于她的善良使然,而且其中并不包含任何她对其他男人的半分的情愫。   只能说……   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吧。   “讨厌!干什么呢?”   在说到为程刚搓洗下体的时候,谷蔷蓦然惊觉男友不知何时竟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衣领,立刻重重打了他手背一下。   “嘿嘿,不由自主就……”   孙耀阳讪笑着,却没有将手缩回来,反而隔着胸衣在一团丰盈之上轻轻地揉捏摩挲。   谷蔷也不再去阻止他的动作,在这种时候,她更加担心的是男友嫌弃自己的身体曾经蒙污,而他现下的举动,恰到好处地化解了她的这份担心。   “帮他洗干净以后,我本来想就可以结束了,可是他忽然说到了关于郭小蕊的事情。嗯……”   实在太过羞耻,谷蔷没敢提起其实当时在程刚说起小蕊之前她就已经对他的雄性味道起了生理反应,但正如那时一样,身体依旧是诚实的。   再说起这一段,回想到那样的场景,谷蔷又一次觉得呼吸不顺畅了起来,尤其当孙耀阳的手偷偷挤进胸罩,捏住了一边的乳尖时,一声呻吟便情不自禁地溢了出来。   “郭小蕊?嗯,就是李建设计她的事被程刚一不小心说溜嘴了吧?接下来呢?”   孙耀阳听到了谷蔷的轻吟,但假装着若无其事,只是手指稍稍加重了力道,将已逐渐硬挺的蓓蕾夹在指间来回揉捻。   “你……你别扰乱我。”   谷蔷的喘息愈发粗重,娇嗔一句又接着说道,“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李建做的那些好事,只是程刚的话里好像有小蕊曾经和他……的意思,我被吓到了,再问他,他却怎么也不肯说。”   “怎么也不肯说?”   孙耀阳促狭地问了一句。   “就……开始是不肯说,后来……就说有条件……”   “哦?什么条件?”   通过爱人更加羞红的脸和蚊呐般细微的声音,孙耀阳不必猜也知道条件是什么了,但还是忍不住想听谷蔷自己说出来。   “就是……就是……用手……帮他弄出来。”   “这小子,该聪明的时候一点都不傻嘛。”孙耀阳的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怒,啐了一句又接着问道,“然后你就答应他了?”   “没有!我不想答应的。然后他说了好多话,我觉得他很可怜,而且他毕竟是个大男人,万一真的冲动起来做出什么事我也没办法,后来就……反正那天我脑子不怎么清醒,肯定……肯定是当时浴室里太热了……”   “那也应该只是用手啊,怎么后来变成了用嘴的?”   孙耀阳没有去笑话谷蔷那蹩脚的借口,手掌握著白腻的乳肉继续揉捏,问话声中已经带了些挑逗的味道。   “就……我……我说不出口……”   对羞人过往的描述和爱人手上的动作不住刺激着感官,谷蔷软绵绵地靠在孙耀阳怀里,双眸碧波荡漾,刚一抬头就对上男友带着坏笑的目光,嘤的一声把脸捂在了他的胸口。   “没关系,我又不会怪你。我想听。”   其实要说也没有那么想听,只是孙耀阳觉得如果这件事两人没有完全的开诚布公的话,谷蔷心里就难免还是会留下一丝芥蒂。   再加上或许那个男人本身的残缺的缘故,一直听到这里,他也没有觉得太过不可接受。   “你真的不会在意吗?”   谷蔷不太相信男友会那么大度。   “要说完全不介意也不是。”   耀阳在女友额上吻了一下说,“我只是在想,当时我的小蔷一定很性感,怎么会就被那小子瞧了去,那副模样该是我来看才对啊。”   “哼,你看得还少吗?”   孙耀阳的话让谷蔷放下一些心来,犹豫了一会才又继续讲下去:   “我同意用手帮他了,就想着快点结束就好了。可是因为姿势不太方便,我就蹲在他面前。然后,他的那个就……就刚好对着我的脸。”   “哪个啊?”   “讨厌!你知道的嘛!”   不依地锤了故意使坏的男友一下,谷蔷又接着说,“那时候我真的太害臊了,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晕过去,然后脑子就更不清楚了。然后……他的那个就在我面前那么动来动去的……我就……一恍惚……就想到以前我帮你解决的时候……然后……就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好像在我面前的就是你……就那么弄了一会……我觉得……你要……要那个什么了……你以前不是每次到最后都让我用嘴……我就……我就……”   “原来是这么回事。”孙耀阳内心波澜起伏,但语气上尽量放得平和,“他那个东西和我的很像吗?”   “那倒也不是。他的……比你的……大一些……”   刚一说完就发觉自己说错话,谷蔷连忙抬头看孙耀阳的反应,果然,男友已经夸张地做出受伤的表情:   “ouch!这话可太伤人了!”   “没有啊!我是觉得你的就刚刚好嘛,他的……嗯……太大了……”   “太大?你又没有试过怎么会觉得太大?还是说……”   “你别瞎想嘛!”   害怕孙耀阳误会,谷蔷连忙解释,“就是……后来……他在我嘴里……射……的时候,我就发现真的……太大了……我的嘴被……被他塞得好酸……也……也吐不出来……”   “什么吐不出来?”   “都……都吐不出来……”   谷蔷再次垂下头去,小声说道。   “也就是说,你把他的精液喝下去了?”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听到这里的时候,孙耀阳还是扎扎实实地心痛了一下。   “嗯……”   听出爱人的语气不复刚才的平静,谷蔷本已快要放下的心又重新忐忑了起来,头已经低得快看不见脸。   “就这样?”   看到女友的反应,孙耀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自己还能怎样呢?   毕竟也不能完全说是她的错,作为已经离不开这女孩的痴心男友,总不能让她一直抱着这个心事活下去吧?   “嗯,就这样。”   “呼……”孙耀阳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又微笑起来,“还好嘛!”   “嗯?”   谷蔷又抬起头。   “我是觉得还好啊。说实话你可不准生气,这些事情嘛……高中时候我都已经和女生做过了,嘿嘿……”   “好啊!你还骗我说我是你第一个女朋友!”   “是第一个女朋友不假啊!不过以前还是有出于好奇,和要好的女孩子一起探讨摸索过一些东西嘛。嘿嘿,现在咱俩扯平了。”   “哪里扯平了?明明是我吃亏了好吗!”   谷蔷不知道炮友这种东西,但孙耀阳话里的意思也足够她联想了。   虽然以前“彼此都是对方的第一次”这种认知已经破灭,不过在目前的状况下,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心里反而有了点轻松的感觉。   她明白,这就是眼前自己的爱人在为自己做的事。   “谢谢你,耀阳。”   非常认真地说出了这句话,不过被感谢的人这次却不怎么买账。   “刚刚讲了那么刺激的故事,现在两个字就想把我打发吗?至少该照故事内容的样子全套也向我做一次吧?”   “讨厌啊你!”   虽然娇嗔,但并未拒绝。   自相识以来,谷蔷少有的主动地将孙耀阳推倒在床上,羞红着脸为他脱去了衣服。   当那一根虽比程刚的小一号,但依然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家伙出现在眼前,绝色的美女首次抛开矜持,温柔地将它纳入了口中。   “嘶……”   虽然不是第一次享受女友的口交,但谷蔷从未如今天般侍奉的如此细致。   湿滑的舌头从龟头到冠状沟没有一处遗漏地细细舔舐,舌尖俏皮地试探着微微顶入马眼,温热的小手一边抚慰着鼓囊囊的阴囊,一边握着仍留在外面的一部分棒身轻柔套弄。   只是,随着龟头越来越深入稚嫩的咽喉,这短短的一部分也慢慢消失不见,最后,孙耀阳只看到爱人的嘴唇,与自己阴毛丛生的鼠蹊处完全贴在了一起……   “小蔷,我爱你。”   听到孙耀阳的深情告白,谷蔷没有把肉棒吐出,只是眨了眨眼睛以示回应,双手则是褪下了自己的裤子。   孙耀阳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知道这一向害羞的女友也许今天会给自己带来别样的享受。   果然,一边将肉棒吸吮的啧啧有声,谷蔷一边挪动着身体,将动人的娇躯与男友摆成一个直角。   然后,洁白的小手牵起爱人的大手,一条玉柱般光滑笔直的修长美腿轻轻抬起,被柔软毛发复盖的幽幽裂谷稍稍地张开,微微吐露着晶莹液体的粉色花蕊悄然绽放,小手牵引着大手,来到了那处无数人渴望,却只有一个人能够到达的地方。   “小蔷,你今天好美……”   手指伸入曲径,立刻便被黏密的软肉包围,指尖不过微微动作,花蜜便已迫不及待地涌出。   谷蔷轻声呻吟着,口舌依然专心地为爱人做着周到的侍奉。   孙耀阳迫切地想要品尝那已沾满了自己手指、手掌的琼浆蜜液,于是也将上身倾斜过去,以同样的姿势把脸埋进了谷蔷的胯间。   “唔……”   不经意的角度变化,使龟头更加深入谷蔷的口腔深处,她有点窒息的不适感,但立刻就被孙耀阳舌头钻进小穴的快感所代替。   两条美腿不自觉地将男友的脑袋夹紧,孙耀阳只觉得馨香扑鼻,花蜜比刚刚更加汹涌,他长大了嘴巴,舌头如灵蛇般在幽穴里肆虐,来者不拒地将开发出的蜜液尽数吸纳。   “耀阳,我……我……”   终于无法再继续含着肉棒忍耐下去,谷蔷吐出被口水染得晶亮的阳具,大口喘息、大声呻吟起来。   “啊!”   孙耀阳无暇说话,却用更加直接的方式回应。谷蔷直觉得男友捏着自己的两瓣雪臀一用力,身体一腾空,便已成了完全将他压在身下的姿势。   “呃……”   耀阳的手在谷蔷小腹往上顶了一下,谷蔷便本能地接着他的力量直起上身。   现在她等若骑坐在孙耀阳的脸上,全身的重量都化作了让爱人的舌头更加深入自己身体的力量。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用上这种姿势,前所未有的刺激感淹没了恬静女神的所有理智,在男友的牵引下,一双小手不自觉地托起了自己的双峰,手指捏着凸起的红梅用力捻弄。   而身下,完成向导任务的男人的双手犹不知足地掰开了两瓣雪臀,让那朵羞于见客的小菊蕾毫无遮掩地开放……   “不要!那里不可以……啊……”   作怪的舌头离开了水分充盈的蜜穴,便又立刻拐入了一处更加紧窄的腔道。   谷蔷没想到男友连那么羞人的地方也会愿意亲吻,含羞的拒绝还未来得及说完,孙耀阳却用两根手指填满了刚刚空虚下来的花径……   前所未有的充实感一下子炸开了谷蔷的末梢神经,她高高的仰起头,长发甩出一道美丽的轨迹,然后,滚滚洪流从胯下汹涌地宣泄了出来……   这一次高潮,孙耀阳终于欣喜地发现以往存在于两人之间的那层莫名其妙的隔膜已然消失不见了。   他知道这一刻,自己才真正地拥有了这个女人,尽管……   这份拥有看起来似乎会很短暂……   “不要碰我,你给我走开!”   从近乎虚脱的高潮中回过神来,浑身瘫软倒在床上的谷蔷看到孙耀阳已经将脸上的液体擦拭干净,挺着长枪对着自己的下体正准备开始正餐。   然后……   她尖叫一声,一脚将男友踹下了床。   “怎么了?”   孙耀阳一脸莫名。   “别碰我,你这坏人!你……你把我弄……弄尿床了……”   看着谷蔷又羞又气的表情,孙耀阳强忍着才没笑出来。   “没有啦,宝贝,那个才不是尿,是女人只有在最快乐的时候才会流出的东西啦!”   “你少唬我!你又那么懂了?”   “我当然懂啦,真的没骗你啦!”   “哦?还当然懂?和你的要好的女孩子一起探讨摸索出来的吧?我不管,总之你不许碰我,还有,我都对你坦白了,你也要把你的事给我解释清楚!”   “啊?”   面对这个状况,孙耀阳觉得啼笑皆非,果然解决一个问题就会有新的问题吗?   看来两人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啊。   不过,接下来的路……会很幸福吧。   “爸爸。”   “嗯?”   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的谷天成看到小女儿进来,身子往边上挪了挪。谷薇在他身边坐下,小脑袋轻轻地靠在父亲肩上。   “我好像……有点明白你的心情了。”   “嗯?”   谷天成握着女儿的手,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说下去。   “刚刚,在看着姐姐和耀阳哥的时候。我忽然有点能感受到你和妈妈在看着我们时候是怎样的心情。在看着我和姐姐忙着破解游戏的时候,看着我们两个吵架,甚至姐姐做出那样的事情的时候,你们……很担心吧?”   “当然担心了。”   谷天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除了担心,也有点无奈。看着你们一天天长大,终于成了我和你妈没办法完全理解,也没法办法去掌控的大人,再回想起你们小时候……唉,为人父母,迟早是会有这么一天。我都明白,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想去帮你们解决所有问题,还是忍不住把你们当成以前的小女孩来看待。但是……不管是小蔷,还是你,你们两个的变化都太令我们惊讶了,尤其是你。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姐姐才是比较成熟的那一个,没想到你才是最先长大的啊。”   “你不是说过吗?姐姐像你,我像妈妈。在咱们家,不一直也都是妈妈比较稳重一点?所以,嘿嘿,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嘛……”   谷薇吐吐舌头。俏皮地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夸一下就想上天,这一点就比不上你姐姐。”   “因为夸我的人少嘛!”   看着女儿向自己撒娇的样子,谷天成知道这样的对话以后会越来越少,禁不住心里有点落寞。   但人生就是这样,有的人在茁壮成长,有的人会悄然退出,不管怎样,总是要向前走的。   “所以,你现在准备好要结束游戏了吗?”   “嗯。”

第20章 游戏结束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他妈的有明日再说吧!”   胡乱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高天养躺在沙发上,手中的啤酒瓶高高举着,澄黄的液体化成直线浇入他的口中……以及脸上。   “咯咯咯咯……”   飞溅起的星星点点洒了趴在天养胸口的小蕊一头一脸。她也已经醉得差不多,傻笑着、惺忪着眼睛伸着舌头去和老公争抢。   距离老三死亡已经过去了整整九天。也就是说,明天就是除夕,也是游戏结果揭晓的时候。   这九天里,严正和吴德凯没有再出现过,谷天成有时会和晁凤花一起去院子里转一转,吃饭的时候双方也都能见到,他们还会友好地打个招呼,甚至邀请天养夫妻去他们房间坐一坐。   至于那对姐妹。   谷蔷平常不怎么出门,只有孙耀阳来的时候两人才会偶尔一起去散散步、秀秀恩爱,而谷薇……   在老三去世的第二天,她就离开了白玫瑰,再也没回来。   “嘿嘿,多半那丑小鸭也在斗争中失败,被杀人灭口了。现在啊……这胜利的果实树上,只剩下我们这最美味的两颗喽!咳咳咳咳……”   被啤酒呛得喘不上气,高天养狠狠咳了一会,又搂着郭小蕊哈哈大笑着唱了起来。   “今朝有酒……今朝醉……”   “我早就说过,这游戏搞不好会把人玩疯的。”   站在房门前,听到里面传来的刺耳的歌声,严正苦笑着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会,还是按响了门铃。   “哟!是严律师啊!你……嗝……你好!”   开门的高天养连最简答的一句话都没说完整,就打了个长长的酒嗝。   “严律师,进来一起喝酒啊!”   郭小蕊的口齿倒是清楚得多,不过严正只往屋里扫了一眼就立刻尴尬地偏过头去——屋里空调开得足够,现在小蕊就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和同色的内裤,而且因为差不多被啤酒完全打湿,说是半透明的也不为过。   此刻,她胸前的两点凸起和双腿间那一丛暗影十分显眼。   “不了,不进去了。”   严正把目光放回到高天养身上,“我是来通知一下你们,明天上午十点钟,还是在二楼会议室,我会宣布这次游戏的结果,希望你们能准时参加。嗯……我想我还是明早再给你们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好了,毕竟现在参与者所剩不多,最好,还是不要缺席吧。”   “好!保证准时到达!”   高天养夸张地立正敬了个军礼,屋里的郭小蕊咯咯笑成了一团,严正也只能暗叹一口气后告辞。   “唉……前途堪忧,还是尽快另谋高就为好。”   房门关上,严正再次摇头,然后举步前往下一家。   “是严律师啊,快请进!”   好在谷天成和晁凤花都很正常,而且谷家的房间里堆了不少东西,看样子是为了春节准备的。   其实虽然是佳节前夕,但明天可能大家就都会离开,本没有必要费这种周章。   “不管游戏结果如何,年还是要过,年夜饭也还是要吃嘛。提前说好,明天的年夜饭还是由我准备,伊凡老板的厨房,我的手艺,就在此地,严律师你可不能缺席!”   “一定,一定。”   面对谷天成的热情,严正也没有客气,应允过后又说明了来意。   “嘿嘿,这话跟我说也没用,我家小丫头不在,我也不是继承人啊。不过,应该赶得回来吧。”   “不管怎样,劳烦您带话了。”   严正确实没见到谷薇的身影,但也大概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含笑说了一句后告辞,走出门后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老吴啊,明天早上十点,二楼会议室宣布游戏结果,你能来吗?”   “你给我滚一边去!”   “谁啊?你那么不客气?”   “严正。”   听到对方的笑骂,又依稀听见话筒那边传来的两句对白,严正笑着挂了电话。   除夕上午快要十点钟,二楼的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   比起一个月前,人数虽然是少了一些,但今天能来的也就差不多只有这几个了——应该说,就只差一个人了。   “谷薇没来。”   高天养悄悄附在郭小蕊耳朵边上说了一句。   “哦……”   小蕊睡眼惺忪。高天养酒量好,她可是典型的一瓶倒,这会还没缓过神来。   严正坐在圆桌的一头,看着谷天成、晁凤花、孙耀阳、谷蔷、高天养和郭小蕊这几个人,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   几个人同样也在看着他,只不过,谷家的人表情都很善意,而天养夫妻就明显是疑虑重重。   “正式开始之前,我以私人的身份想提前问问你们两边,你们自己觉得能赢吗?”时间还有一点点,严正难得地与大家聊起天来。   “说实话,我是没什么进展。”看到严正看向自己,谷蔷微笑说道,“不过还好继承人是小薇,希望她能赢吧。”   “天养,你呢?”   “别提了!玩到现在,连谁是好人谁是坏人都没搞清楚。”   看似垂头丧气,实际意有所指。但严正也没说什么,只是笑而不语地又看了一眼手表。   “好了,我们开始吧。”   指针正式指向十点整的位置,严正正起神色,打开了桌上的文件袋。众人也都严肃下来,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大家好,我是严正,受伊凡先生生前嘱托,处理其遗产游戏的后续事宜。   在最开始,我要代表伊凡先生,也代表我个人,为在游戏期间去世的程招娣女士献上最沉痛的哀悼。”   说完这句,严正和大家一起沉默了一会,又接着说下去。   “接下来,我代表伊凡先生对大家这一个月的参与和付出的努力表示感谢,也对大家在游戏期间蒙受的物质或精神上的损失表示抱歉,尤其是高天养先生和郭小蕊小姐。”   说完,严正起身,对高天养夫妇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捉摸不透对方的意思,二人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还礼。   “第三,仍然是代表伊凡先生和我个人,在这个特殊的日子,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谢谢。”   “谢谢。也祝您新年快乐。”   两边纷纷回应后,气氛又安静下来。开场已经说完,大家都知道接下来就是重点了。   严正又环顾了众人一圈,脸上泛起了微笑:   “其实中间还有很多话,但是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很心急,所以我决定把它们省略,也不拐弯抹角了。李建、高天养、罗武、吴德凯、程招娣、谷薇,这六位继承人中最后获得游戏胜利的是……谷薇小姐。”   “yes!”   严正话音刚落,孙耀阳就忍不住兴奋地低喊出声,旁边的谷蔷虽然没有这么失态,但眼睛也有点雾蒙蒙的,紧紧攥住了男友的胳膊。   高天养那边没什么大的反应。   反正知道自己没戏,又只剩下三个继承人,获胜的不是谷薇就是吴德凯,而在他心里谷家既然是主导一切的黑手,那最后谷薇获胜一点都不奇怪。   现在他只担心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谷薇不在这里,她究竟去做什么了?   是在筹备最后的“处理”工作,还是真如自己瞎猜的那样,内斗失败被灭口了?   笃笃笃!   就在这时候,敲门声忽然响起。谷天成脸上泛起微笑,起身去打开了房门。   “不好意思!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走进来的正是刚刚获胜的谷薇,在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壮实的男人,手中各拖着一个大皮箱。   呵呵,刀斧手出场了吗?   高天养搂紧了小蕊,两人都能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体的颤抖。看来,事情还是发展到了最坏的方向。   “小薇!”谷蔷最先站起身来一把将妹妹抱住,“你也真是沉得住气,这会才来。祝贺你啊,刚才严律师说你赢了!”   “嘿嘿,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抛下一个令姐姐惊讶不已的答案,谷薇却又露出兴奋的表情,“姐,你知道吗?这几天我都在到处逛街哦!所有东西都随便挑,我选东西,别人买单,想要什么就买什么,那种感觉超爽的!”   “呃……”   “好啦好啦!详细的待会再说,我给大家都买了新年礼物哦!”   抛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姐姐,谷薇又转身去在两个男人的帮助下把那两个大皮箱打开,露出里面一件件包装精美的礼物。   “绝对贵重!绝对诚意!并且,绝对没有炸弹的新年礼物!”顽皮地说着,谷薇将那些盒子包包一一取出,“严律师,最先送给你!”   “多谢。”   严正也没有打断这忽然出现把气氛带偏的小丫头,笑吟吟地将盒子接过。   “小蕊姐,这个是你的。天养哥,这个是你的。嘿嘿……特别要感谢你一下,大金主!”   “谢……谢谢。”   小两口已经被一连串变化彻底弄懵,根本没明白谷薇的意思,机械式地接过礼物道了谢。   “老爸,这是你的,老妈,这是你的。我最亲爱的姐姐,这是你的!然后,耀阳哥……”发完一圈,双手空空如也的谷薇坏笑着望着孙耀阳,然后忽然一把把谷蔷推了过去,“这是你的!哈哈,发完收工!”   “好了,谷薇小姐,我们都感谢你的礼物。不过,你作为游戏的获胜者,我想大家都更期待听你的获奖感言,以及,你是怎么赢得游戏的。”   小小插曲暂告一段落,严正立即提出大家的心中所想。   “没问题!刚好最近听了不少陈年往事,来!我有故事,谁有酒?”   “小薇!”   谷天成终于笑着将得意忘形的小丫头斥责了一声。   “嘿嘿,今天过年,不兴打骂孩子哦!”朝父亲吐了吐舌头,谷薇终于转向众人,“那么,我开始讲了。”——   腊月二十谷薇怀着无比紧张又兴奋的心情,在一处古香古色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晨曦路三十三号,玫瑰小院。就是这里了!”   再次确认了一遍门牌号,谷薇伸出手去,按响了雕花门上的门铃。   “请问找谁?”   对讲系统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   “呃……你好。我想……我想找一位姓刘的先生。”   这声音从未听过,谷薇以为自己出了错,说话也紧张起来。   “呵呵,不是姓刘,是姓柳!”   “随便啦!赶紧开门!”   当对方换上自己熟悉的声音和语调,谷薇的心终于安定——不,或者说跳得更快了。   大门缓缓自动向两边打开,谷薇小心翼翼地举步走进去。沿着小石径,看着两边那大片的在这寒冬里依然娇艳绽放的白色玫瑰。   这是当年白玫小姐家里经营的珠宝店,后来伊凡先生接手后生意越做越大,有了自己的公司,这里也在白玫小姐去世后被扩建改造,变成了现在的玫瑰小院。   院中除了一幢虽不算特别大,但仅外部就装饰得美轮美奂的白色房子之外,就全是怒放的白玫瑰。   说是小院,但看起来足足有十余亩的面积。   高高的顶棚上排列着数百盏日光灯,良好的通风和汽温调节系统让人走在这里丝毫不会有身处温室的感觉,只仿佛身处一片白色的玫瑰花海,景色美不胜收。   可惜,这样美丽的地方常年紧锁,不对任何外人开放,仅供凭吊一人。   “小薇,我等你很久了,欢迎来到玫瑰小院。”   小径尽头,一个身材魁梧,精神矍铄的五十多岁的长者踱出屋子。这张面孔,谷薇虽然见过,却从未与他这样子相对。   “你好,柳先生。”   小女孩脸上浮起坏坏的笑容,向男人伸出手去——   “喜欢这里吗?”   带不停四处打量的女孩在玫瑰园中的小亭里坐下,男人微笑着问道。   “嗯,太喜欢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地方。”   谷薇由衷地赞叹道。   “那你对我呢?见到我,有什么感觉?”   男人又问。   “嗯……不可思议。”   谷薇转过脸来,对着男人仔细端详了半天,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为什么?”   “我还是看不出来,你是怎么伪装成那些人的。”   “呵呵,为了这个游戏,我准备了接近十年的时间,聘请了国外最顶尖的化妆师,购置、订做了上百种道具,如果这样都还骗不过你们,那我就……”   “就怎么样?”   看男人忽然神色一黯,谷薇明知不妥,但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那我就无法完成她的愿望了。”   唏嘘了一句,男人又微笑起来,“好了,既然你来到了这里,那么你的一切疑惑我自然都会帮你解答。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听听你是怎么破解这个游戏的。”   “这个嘛,还要感谢你的帮助呢!”   提到这个,谷薇不禁有点沾沾自喜,虽然说着感谢,但语气中那种小得意任谁都听得出来。   “哦?仔细说说吧。”   男人为女孩倒了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水,期待地看着她。   “嗯。其实刚拿到提示的时候,我也是完全看不懂,我爸妈和姐姐也是。说到这里,我就要说一句,我不仅要感谢你,还要怪你!”   “为什么呢?”   男人饶有兴致地笑问。   “因为啊,在我和姐姐很小的时候,我家店里来了一位客人。这个人呐,对我姐姐说了一句很不负责任的话,由于这句话对我们姐妹后来影响实在太大了,以至于那天那个客人还说了什么,我们全都忘光了。”   “哈哈,说是忘光了,但谷老板还是想起来了嘛。看来你也是靠你父亲的帮助才能想到这一切的啰?”   听出女孩的意有所指,男人没有理会她的故意刁难,而是反将了一军。   “谁说的?其实我早就想到答案了,只是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不敢说出来而已。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伊凡老板,准备了十年,最后真的只是筹备出了一个小儿科的文字游戏呢?”   谷薇嘴上也不吃亏,毫不留情面地反击起对方,顺便点破了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份。   没错,这个男人,正是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去世的传奇珠宝商——伊凡老板。   “牙尖嘴利的小丫头!那你说说,既然是小儿科,为什么别人没有想到?”   “这也正是我要感谢你的地方。”谷薇收起了玩笑的表情,“要不是你一直给我提示的话,我也没办法确定。所以,感谢你的偏爱!”   “偏爱?其实并没有。”   男人轻轻微笑着摇了摇头,“你猜的没错,我就是伊凡。但是你可知道,最初选定的继承人并不是你,而是你的父亲?”   “啊?”   这点谷薇可真没想到。   “呵呵,这个待会再说,还是先回到你怎么破解游戏的问题上吧。”   “嗯,好。第一个让我怀疑的,是来的路上司机讲给我们听的关于老二和老三这两个外号的由来。后来我拐弯抹角地和别人聊过,发现所有的继承者在来的路上都听说了这个故事。那么就很有意思了,六个,不,现在应该说是四个,四个司机在同一个时间讲同一个故事?太巧合了吧?”   “嗯,这种小细节你都注意到了,了不起。然后呢?”   “然后就是罗威和罗武这对双胞胎的身份问题。我们一共才十几个人,一下子出现两对双胞胎,又是在这么蹊跷的场合,还是有点太巧。但一开始我不敢确定,因为两个人一个白天、一个晚上,总是在我们眼皮底下,你一个人连轴转未免也太辛苦。不过后来看到你总是打瞌睡,我就越来越相信这两人其实是一个人了。”   “嗯,这个虽然没有实际证据,但猜测也成立。不过说实话,我还真不是天天都连轴转。毕竟年纪大了,那么做太累,身体还是受不了。还有吗?”   “第三是遗嘱的内容。这一点我和姐姐也说过,但因为拍卖会的存在把我的思路带偏了,我一直都以为第六这两个字是指向拍卖会的,虽然后来这条路走不通之后我也想到了其他答案,但因为缺少关键人物,所以也没法确信,一直到昨天,这个关键人物出现了,但是竟然是跟罗威同时出现的,我差点就以为自己全猜错了。不过,最后我还是发现了昨天那个罗威不是你。”   “呵呵,昨天我就注意到了,看到老三死了的时候你那么淡定,一个劲盯着我看,还差点揭开了我的障眼法。当时我很庆幸,还好我又准备了另一个罗威这一步棋——不是针对你,一方面就是我刚才说的,一个人连轴转太辛苦了,所以得有个替身;另一方面是我觉得司亮的出现会给出太明显的提示,毕竟离预定的日子还有十天,要是结束太早的话我会很没面子。谁知道还是被你这丫头看破了,我最好奇的就是你怎么看穿这一点的。”   “嘻嘻……”谷薇却有点尴尬地笑了起来,“其实我没看出来。”   “嗯?那你刚又说你发现了?”   “对啊。我说的是我“最后”发现了嘛,这个最后,就是指来到这里之后。   你出现了,那就代表我没猜错啊。”   “你……”   伊凡被这答案弄得哭笑不得,指着谷薇说不出话来。   “哎呀,你想,都到这时候了,我也想不出其他答案了,那反正……就来试试呗!大不了是错的就是了,不过还好,我运气向来不太差!”   “唉……天意啊。”   伊凡好笑地摇摇头,示意谷薇继续说。   “嗯,司亮出现以后,结合前面说到的我对遗嘱的怀疑,等于答案已经算是呼之欲出了。不过在这之间有几个很重要的因素,是促使我敢来这里的主要原因。”   “哦?哪几个?”   “第一是那天我在保安室看到的你写的那个纸条。当时我以为是你的提示,但你后来说不是的。可是问题是那个纸条上的笔迹和我们收到的提示上一模一样啊!首先你也是继承人之一,别人的提示不可能是你写的。所以就只剩下了两个可能,要么你特别崇拜你老板,连写字都模仿他的笔迹;要么你就是你的老板本人,伊凡先生没有死。可是这个游戏是建立在伊凡先生已经死了的基础上的,既然他已经去世,那么提示就不可能是他写的,所以第一个可能根本就不成立。福尔摩斯说过,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最后剩下的那个不管多么不可思议,它也就是真相。”   “嗯,这个猜测完全站得住脚,第二呢?”   “第二是拍卖会那天,下车前你对我说的那句话。这都是父亲给你的,不管他,不管他。你没有明说那是你的提示,我当时也没想到。但后来我有了关于遗嘱的猜测之后,又回过头来想这句话,觉得它应该就是你的提示,可是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那天晚上我在楼下误打误撞偷听到天养哥和小蕊姐在……嗯,被你发现,然后你训斥了我一句。我当时就有点奇怪,你平常不是这么严厉的人啊,再说严格来说我们是宾客,你是保安,也不应该对我说话那么不客气。然后我灵光一现,忽然想到如果你的那条提示中的“父亲”,其实就是暗指你话中的“老子”呢?提到老子,我立刻想到《道德经》,在网上搜索出来以后,看到它是分章节的,于是两个“不管他”的意思也呼之欲出了。我们常说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两个二十一加起来是四十二,《道德经》四十二章的第一句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虽然我看不懂,但基本确定所谓的一、二、三就是同一个人了。不过话说回来,伊凡叔叔你这编冷笑话的水平堪忧啊。”   “哈哈,那么隐晦的暗示竟然真的被你抓住了,不错,不错!”   伊凡没有理会谷薇对自己文字水平的吐槽,在他心里那些提示自然还有其他意义所在。但谷薇能想到这一点倒真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所以,再结合我一早就得到的来自于吴德凯的那条提示——在开始,在中间,也在最后。来到白玫瑰第一个见到的是你,这是在开始。宣读遗嘱过程中突然闯进来故布疑阵的也是你,这是在中间。而最后的答案也是你,这是在最后。   “一”是伊凡;“二”是罗威,也就是老二;“三”是罗武,即老三;“四”是司亮,“五”是吴德凯。   这五个人的真实身份全都是你,而遗嘱说得很明确——   游戏的获胜者,就是找到那个第六。   是你忽然出现的故意引导,才让我们以为这个“第六”和“请购买伊凡珠宝的产品,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们”这句话是在一起的。   其实最后那句话并非遗嘱的正式条款,这个游戏到头来也真的只是一个简单的文字游戏而已。   获胜的条件,就是找到第六个人,而这个“第六”就是你——   伊凡先生、罗威先生、罗武先生、司亮先生、吴德凯先生、柳先生!”

第21章 不懂的人,街角的邂逅

除夕雪后初晴,路面上还留着不少化了一半的积雪水潭,有顽皮的孩子或穿着雨鞋在里面蹦跳,故意将污水溅的来往行人一身,或将鞭炮点燃了扔进雪堆,然后在砰然响声中拍掌大笑。   谷天成和妻子坐在店里,手捧一杯香茗,含笑看着一对女儿在一起打闹。   家里迎接新年的大小事务已然安顿好,虽然最后一天生意往往没什么客人,但夫妻俩还是想要在这多坐一会,把这小店也多开一阵子。   “您……您好。”   一个衣衫单薄的身影有点踟蹰地靠近店门,轻轻地打了个招呼。   “嗯?你好。”   谷天成抬眼望去,看到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表情有些犹豫,眼睛略带希冀的看着自己,便立刻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请问……还有什么吃的吗?我……我没什么钱,可以的话,如果你们有什么要帮忙的……”   “进来坐吧。”   谷天成笑着打断了年轻人的话,妻子晁凤花也带着笑意起身,为年轻人在一张餐桌前拉开椅子。   “我……”   “没关系,出门在外,总有不顺利的时候。你先坐,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没有让年轻人把话说完,晁凤花只是招呼他坐下,然后就去了厨房。   谷天成拿起茶杯、茶壶走到这边桌前,在年轻人面前落座,为对方倒了一杯热茶。   “真是……太感谢您了……”   年轻人垂下头去,虔诚地道谢。   “没什么。大过年的还一个人在外面,你比我们更不容易。怎么弄成这样的?除夕了还不回家,能跟我说说吗?”   “唉……无家可归了。”   年轻人摇摇头叹了口气,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谷天成也没有追问,看对方把杯子里的茶喝完,立刻又续上一杯。   不过会功夫,晁凤花便张罗了几个小菜和一碗面条端上桌来。   年轻人看起来是真的饿坏了,匆忙道谢后就狼吞虎咽起来,也许吃相太过狼狈,连一对小姑娘也被吸引过来,在一旁咯咯直笑。   “别着急。小店里虽然剩的东西不多,但三四个人吃饭还是能管饱的。”   谷天成看着年轻人的吃相,心生怜悯,起身去柜台又拿了瓶酒过来,“来,一起喝两杯酒吧,暖暖身子。”   “谢谢。”   再次抬头看了这和善的老板一眼,年轻人没有推辞。   吃喝一阵,身心俱暖。这落魄客人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些笑意,看到一旁不住好奇打量自己的双胞胎,冲她们招了招手。   家里客人来往多了,小女孩们也不认生,手拉这手靠近了一些。   “两个小丫头,刚过了四岁生日,大的叫谷蔷,小的叫谷薇。”   晁凤花在旁主动介绍。说到姐姐时,谷蔷甜甜一笑,说到妹妹,谷薇则立刻高高举起手来。   “取蔷薇之意啊,好名字。我曾经见过一朵最美的蔷薇花,没想到今天在这里又见到两朵。”   客人赞美了一句,又被谷薇逗笑,在她小脑袋上摸了摸,开玩笑道,“脸上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和姐姐打架打输了啊?”   “哇……”   没想到这简单一句话一出口,却惹得旁边的谷蔷大哭起来,还抓着妹妹的手一个劲地说起对不起。晁凤花连忙过来将女儿抱起安慰。   “抱歉,没想到小女孩心思这么敏感,是我说错话了。”   造成尴尬局面,小伙子连忙道歉。谷天成则微笑摇头:   “小薇天生如此,我们做父母的一直教育小蔷要疼爱保护妹妹,所以她对这些话就比较上心。不过小孩子嘛,过后就忘了,不碍事的。”   谷天成并没有想到,他以为过后就忘了的话,却在谷蔷心里盘亘了二十多年。   即使长大成人后已明白妹妹的胎记并非自己的责任,但潜意识里仍旧事事以谷薇为优先,即便天平的另一边是自己的爱情和幸福也一样。   酒菜吃完,年轻人又再感激道谢一番便准备起身告辞,那边晁凤花已用袋子装了些馒头咸菜之类的,不管客人如何推脱,硬是塞到了他的手里。   “真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   年轻人眼里已见湿润,又将这不大的店面打量了一番,“没想到竟让我遇见这样好的一个地方,真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来,当然,下次一定会带着钱的。”   “呵呵,钱不钱的不重要。”   谷天成虽然笑着,但望向那一张张桌椅的眼神带着浓浓的落寞,“不过,只怕以后没有那个机会了。这家店……今天应该是最后一次开张了。”   “啊?为什么?是生意不好吗?”   老板与老板娘待人和善,菜肴味道也很好,年轻人不明白为何这样的店铺要关闭。   “生意还不错吧。”   谷天成摇摇头,“刚开张的时候确实不错,但你也看到了,这条街上小吃店铺很多,但其他店里的生意都一般。我这里好了一段时间,或许是遭了同行妒忌,打压也多了起来。三天两头便有人来找些不愉快,也总有人传我们用的东西不干净。唉,也许是我不懂得经商之道,吃不了这碗饭,还是尽早另谋出路的好。”   “别这样说。”   年轻人听闻这缘由,心里也一阵唏嘘,但仍是正起神色,“问题绝对不是出在您的身上。我相信清者自清,像您这样的好人也不会没有好报。有时候……看似不懂的人,其实懂的才是最多的。”   ——   “不懂的人,懂的最多。其实看到这个提示的时候,我爸爸并没有想起你,所以我也一直到现在才破解了游戏。”   回忆起这段往事,谷薇并无太多印象。如果说当年那位客人曾对她造成什么影响,那也只是因为那句随口开的关于自己这块胎记的玩笑而已。   “那后来他是怎么想起来的呢?”   伊凡问道。   “嗯……是那天知道了程阿姨的提示之后吧。因为你跟他说过你曾经见过一朵最美的蔷薇花,这句话因为比较怪,他记得还是挺清楚的。”   “果然如此。”   伊凡点点头,“之后我又去了那家店几次,但老板已经换了别人。我一直以为你父亲真的不再开餐馆了,后来才知道你家是搬到了别的地方。唉,平白错过那么多年……”   “也没什么啊,最后不还是被你给找到了嘛。对了,你刚说一开始继承人不是我的事,毕竟当年给你一饭之恩的是我爸爸,把他当作继承人我能理解,可是后来为什么换成我了呢?”   想起这件事,谷薇好奇问道。   “唔……丫头,有没有兴趣看场电影啊?我这有个小放映室,虽然没有电影院那么大,但环境还是挺好的。”   “嗯?”   谷薇不知道伊凡为何忽然来这么一出,不过预想自己问题的答案应该就在电影里了,点头答应下来。   正如伊凡所言,屋子里小小的放映厅布置的优雅温馨,沙发坐起来很舒服,随处可见的白玫瑰也妆点出浓郁的浪漫气息。但是……   “《灰姑娘》?你喜欢看这种电影?”   小女孩可没想到这个与自己父亲年龄相当的长辈会挑选这样一部少女心爆棚的片子来看,但伊凡只是笑而不语,示意她只管看就好了。   之前是听说过这部电影,但谷薇比较节俭,又一直没有男朋友,所以也不曾去影院看过。   今天遇到这出乎预料的机会,虽心里存着疑窦,但放映开始没多久,心思还是被吸引了进去。   “看完了,怎么样?有什么感想?”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伊凡看小丫头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笑着问道。   “嗯……王子不太帅,不过还是很庆幸,辛德瑞拉有个好归宿……呵呵,其实这个结局从小就知道了,但还是会有点担心。”   谷薇憨笑着回答。   “有什么印象深刻的情节或者台词吗?”   “当然有啊!那件漂亮的衣服,还有水晶鞋。嗯……还有就是灰姑娘的妈妈临终前那句话吧,保持勇气,善待他人。”   “嗯。”   伊凡赞许地点点头,“我问过很多人,尤其是女孩子看完这部电影的想法,他们大部分都在说仙女教母、晚礼服、水晶鞋和南瓜马车,但很少人提及全片出现最多的那句台词。丫头,你之前说我给你提供了很多的帮助,但我要说,那不是我给你的,而是你自己争取来的。”   “嗯?什么意思啊?”   谷薇一头雾水。   “其实这些年里,我对你一直有挺深的印象,或者说好奇心吧。我一直想知道像你和小蔷这样一对双胞胎姐妹,作为有缺陷的一个,你会成长成什么样子。   你们初来白玫瑰那天,看到你的活泼和可爱,我真的觉得很欣慰,也很心安。那天我对每个继承人都做了自我介绍,但只有你一个人问了我真实的名字。这是一种不易察觉但难能可贵的善良,那时候我就想,“这小丫头成长得不错嘛,要不就试试让她来当继承人看看好了,说不定能有不一样的惊喜呢。”所以,后来我紧急改了名单,把你父亲的名字换成了你。”   “是这样……”谷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之后的那些提示呢?”   “如你现在看到的,就算开始的时候一无所知,但只要够聪明,全凭遗嘱内容也可以把游戏的真相推敲出来。所谓的提示,只是针对每个人量身定做,希望大家能籍此回忆起一些往事而已。真正能对所有人都产生帮助的其实就只有两条——吴德凯手里的和老三手里的。吴德凯的提示在遗嘱宣读的当天就给了你们,原因很简单——只有你们家人愿意向他提供错过了的遗嘱内容。这是一个小小的考验,而你们通过了考验,得到了应有的奖励。”   “嘿嘿,当时也就是觉得他什么都不知道挺亏的。那另外一条呢?”   “还记得那句话吗?“做错因为想错,想错因为想多。”这句话,我用不同方式透露给了所有的继承人,大家估计也都以为那会是老三手里的提示,但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偷看”到它以后,主动地向我坦白,并且将你们家的提示给了我。   所以作为这另一个考验的奖励,我告诉了你老三手里真正的提示。”   “啊?原来这都是套路啊!”   谷薇挠了挠头又接着问,“那后来我看不懂提示的时候,你又委婉地提示了我,这也是奖励?这个的考验又是什么?”   “这个啊……其实不是奖励,应该说是……馈赠吧。”   伊凡笑着摇摇头,拍了拍谷薇的肩膀,“是时候给你讲讲其他继承人的故事了,你想先听谁的?”   “唔……”谷薇低头沉思了一下然后抬头道,“其实我对每个人都很好奇,不过,还是先听李建的吧。”   “哦?为什么?”   听到出乎意料的答案,伊凡挑眉问道。   “因为……我觉得既然能被你选成继承人的话,肯定以前多多少少对你有一些恩惠,也就是说应该是做过一些好事的。可是李建那样的人……我想象不来他能做什么好事。”   “哈哈哈哈,回答的倒是够坦率。不过,有些人未必一直都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啊。还记得他的提示是什么吗?”   “嗯。街角的邂逅,兑现的承诺。”——   天边才依稀露出一点光亮的时候,大街上仍是空无一人的。连上工的工人、   准备迎接考试的学子们现在也应该还在梦乡中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李建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空旷的街道上绝不是因为他的勤奋。   事实上,他自己也明白他比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更加的懒散和游手好闲。   所以,他并非出门早,只是离开赌场太晚而已。   肚子饿得咕咕直叫,李建很想买个包子什么的充充饥,可是平常随处可见的小摊贩今天竟然没有遇到一个。   “他妈的!”   嘴里狠狠骂着,他转过到家前最后一个路口。   “啊!”   “我靠!”   差点撞个满怀的两个人同时惊呼出声。李建定了定神,才发现面前的是一个抱着一副大大的应该是油画一类的东西的年轻人。   “对……对不起!”   “没……没事。”   如果是平常,李建应该会破口大骂一句才是。   但眼下的环境有点过于安静了,安静得人似乎会不由自主地不好意思去发出太大的声音。   而且对方很有礼貌,自己也只是吓到而已,没什么损失。   现在的他,反常的不想和别人置气。   简单的对话过后两人擦肩而过。可是李建没走几步路,身后就传来一个有点颤抖的声音:   “先生,您……您愿意买幅画么?”   “画?什么画?”   李建不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人,但是此刻他不想回家,所以他还是转过身来,又走了回去。   “就是这幅,来,您看看。”   仿佛看到了希望,年轻人连忙把手里的画框在路边一处干净的地方平放下来——画面上,是一个流着眼泪的老人。   “您看,这幅画可不是普通的油画,而是用木头雕刻出轮廓,然后再用油漆上色的。这是我父亲的作品,花费了他大量的心血,对我而言也是非常的重要,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出售。虽然它对您还说可能没有特别大的收藏价值,但是如果您愿意买下的话,将来有机会我会用十倍的价格把它买回来的。您……”   “这幅画的题目是什么?”   似乎没有听到年轻人一连串的话语,李建从看到画的内容时就一直怔怔地盯着它。   “它……”年轻人愣了一下,然后低头道,“我的父亲说它的名字就叫悔恨。”   “悔恨?呵呵……”苦笑了两声,李建干脆在路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哥们,能在这时候遇见也是咱俩的缘分,你的画我要了,坐下一起聊聊吧。”   “嗯……好啊。”   迟疑了一下,年轻人也在李建身边坐了下来。   “你知道吗?我……是个赌徒。”   以这样的话开场,李建扭头看了一眼年轻人,见这位听众没有做出什么反应,他又苦笑了一下,继续说下去,“在我还没开始染上赌瘾的时候,生活过得还不错。有个正经工作,娶了个漂亮媳妇,前几年还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   说到这里,李建停了一会,似乎在努力回想那时候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良久之后,他才从怀里掏出一包香烟,掏出一根递给年轻人,被对方摆手拒绝了。   “切!他妈的!你个连烟都不抽的家伙还不是沦落到大清早来大街上卖画。”   很不中听的一句话,但年轻人依旧默不作声,静静等着李建把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然后继续说下去:   “三年前吧,我开始喜欢上了打麻将,然后慢慢地一发不可收拾。短短一年时间,各种赌法差不多都学会了,全市各大赌场我不敢说都熟,但至少也去过有一半。   可是,妈的运气太背,赌一次输一次。   才过了一年的时间,我的积蓄就被我输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用我手里的那点小权利挪用了一笔公款。   债虽然是还了,可是……   妈的被发现了。   单位领导都是熟人,还有点人情在,说好了把钱补上,然后我人滚蛋,就可以不走法律程序,不用吃牢饭。   可是我他妈哪来的钱?   最后你猜怎么着?   我媳妇,背着她爹妈把她娘家三头牛给卖了,其中一头还是下崽的母牛。   嘿嘿……   所以人家都羡慕我,有个好媳妇啊!   那一次我跪在她面前,向她保证这辈子不会再进赌场。但是只过了两个多月,我他妈就没管住自己……从那以后,就是犯错、认错、再犯错、再认错的恶性循环。这两年我几乎没往家里贴补一分钱,全是靠她一个人养着全家三口。直到上个月……”   这一次李建停顿了很久都没有说话,眼睛混沌着不知道思绪去了哪里,直到手里的烟蒂烫到手指才蓦然惊醒:   “上个月,我媳妇娘家人来了,我岳父、岳母、大舅子、小舅子……他们来了很多人,把我狠狠揍了一顿,然后逼我签了离婚协议。他们说要趁着我媳妇还年轻,给她重新找个好婆家。那天她哭的啊……嘿,可是我知道她不是为我哭的——她对我应该早就没感情了,她是为了我们的儿子。她父母说带着孩子不好再嫁,不顾她拼死反对,把孩子留给了我。   你知道吗?这一个月里我儿子天天在家里哭着找妈妈,我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连他的一日三餐都不敢保证。昨晚上,他又在家里哭闹,我实在心烦,就把他反锁起来自己去了赌场。也是老天爷他妈的跟我开玩笑,我竟然赢了,赢了他妈足足五千块钱!但是……但是没他妈什么用了。”   “你可以再去找她啊。”   听到这里,年轻人才忍不住开了口。   “没用了,找到也没用了。她要是没有对我死心的话,那天就算再多人也劝不走她的。唉……”李建又点了根烟,目光盯着那副画上的男人,“刚一看到你这幅画,我就好像一下子看到了将来的自己一样……这画我要了,我不知道你打算卖多少钱,但我这里就这五千,全给你。”   “不,先生,这画我不卖给您了。”年轻人却拉住了李建去掏钱的手,“这笔钱您留着照顾孩子用吧。”   “不,你不懂我的意思。”李建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我觉得这是天意。   老天让我赢了五千块钱,又让我遇见了你,看见了这幅画,就是要让我迷途知返。   如果我戒不了赌,再赢多少个五千迟早都会再输回去,而如果我戒得了,那这笔钱根本不算什么,我几个月就能把它再赚回来。所以这幅画我要定了,你记住我说的话,也记住你自己说的话,我李建从此以后再也不会跟赌博沾上一点关系,我也等着你有一天拿十倍的价钱把你的画买回去!”   “那好……就这样说定了。”   “很可惜。决心人人都会下,但不是每个人最后都能做到。”   讲述完这段往事,伊凡叹了口气,“那天我让严正和李胜利聊了很久,也约摸知道了这些年他们家都发生了什么事。说实话,在所有继承人中,我最感激的人就是李建。我就是拿着他的五千块钱,来到这里——当时的这里,买了一块白水晶,然后……第一次见到了小玫。也许真的是天意吧,我看了她一眼,就知道我遇上了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不久之后,那块白水晶也成了我这辈子第一个成功的作品。直到我的妻子去世,它仍然挂在她的脖子上。”   “所以……李建可以说是你的第一个成功的投资人,也可以说是你的媒人?”   “没错。”伊凡笑了一下,没有否认谷薇的说法,“关于他,我只能说很遗憾,我兑现了我的承诺,他却没有兑现他的。”   “那李胜利呢?”   谷薇想象着一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被父亲反锁在家中无助地痛哭的样子,心中一阵抽痛。   “放心吧。”   理解女孩的心思,伊凡拍了拍谷薇的手背,“严正已经帮他联系好了美国的学校,也从伊凡珠宝名下的教育慈善基金里抽出了一笔钱,专门用作他直到大学毕业的学习和生活费用,这笔钱李建是绝对无法插手的——事实上,冯媛媛已经和李建办理了离婚,李胜利目前也由她照顾,他们严格来说已经不算一家人了。”   “唉……”   谷薇长叹一声,却不知再说什么。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所有的人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面对这些,谁都一样无力。   “好了,李建的章节就此揭过,我们来讲下一个故事吧。这一次你想要听谁的呢?”   “嗯……程阿姨的吧。她的提示里有蔷薇两个字,我想知道为什么。”   “好,那我就跟你讲一讲在遇见你们姐妹俩之前,我所见到的另一朵蔷薇的故事。”

第22章 风雪中的蔷薇,亏欠的东西

这座海滨城市从来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雪。   呼啸的寒风,夹杂着大片的雪花,打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的疼。   这样反常的天气,对生活在这里习惯了温暖气候的人们来说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一样,没有人愿意去外面感受它的可怕。   而对于不得已在外游荡的人来讲,那份痛苦却是不得不承受的。   那时的伊凡先生,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没有高高在上的地位,甚至没有一处可以避风挡雪的屋子,他只有一身单薄的衣衫,包裹着瑟瑟发抖、饥肠辘辘的身体,在这风雪夜里蹒跚前行。   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身影,虽然批着厚厚的大衣,但看起来依旧很妖娆。   在这样的夜里,即使总是徘徊于夜色中的流莺们也都消失了踪迹,伊凡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但看起来她无疑是自己今天还能吃点东西的唯一希望。   “小姐您好,我……”   走到女子身后,伊凡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在巨大的风声中他不知道自己那小小的声音有没有被对方听到。   但很快,女子转过了头,风雪中,她的表情里有一些他读不懂的东西。   “小姐,能不能给我点钱,或者,给我点吃的?”   折磨人的饥饿和寒冷让伊凡放弃了委婉的说法。   “好啊!”   那女子却忽然明媚地笑了起来,然后亲昵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我……”   “嘘!别说话,跟我走,我带你去吃东西。”   错愕的伊凡不知道这女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那连狂风也吹不散的香味闯入鼻息,他有一点眩晕,然后乖乖地跟着她走进了不远处一间亮着红灯的店面。   “哟!先生,您好。您……”   店里的中年女人似乎没有想到这样的夜晚还有人能带生意回来,而且还是那个清冷已久的女人带回来的,所以她满脸的笑意堆出来的速度着实迟钝了一些,并且在看到伊凡粗陋的穿着时一下子隐去了大半。   “阿姨,我带客人去三楼北房。客人还没吃饭,您让厨房赶紧弄点吃的送上来。”   身边的女子一面说着,一面掏出两张钞票塞进中年女人手里。于是那女人的笑意与谄媚又堆了回来:   “好嘞好嘞,蔷薇你好好招待客人休息,这大冷天的,吃的马上就送上来。”   伊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意识到了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   随着女子的牵引,踏上木质的阶梯,走进狭窄的小屋,昏暗的红色灯光下,女子终于松开了她的胳膊,然后指着那张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异常巨大的双人床,笑着说:   “请坐。”   “我……”   伊凡机械地走到床边,但又尴尬的不知道该不该坐下,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呵。”   女子被他的样子逗笑了,自顾自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把窗帘撩起一个小小的角,朝窗外望了一眼,神色又黯了下来,“吃的应该马上就送来了,先休息一会。你今晚可以就住在这里,我们……聊一聊天。”   “嗯。”   伊凡确实疲惫了,也没有再推脱,轻轻坐下。两人就那么沉默着坐了一会,女子时不时地撩起窗帘看一看外面,每看一眼,神色就难过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响起了一串敲门声。   女子起身前去开了门,然后端了个餐盘回来。   吃的不算多,但差不多也够一个人的分量。   伊凡接过餐盘,道了谢,虽在这姿色撩人的女人面前想顾及一点形象,但终究是抵不住饥饿的折磨。   大口吃了起来。   女人没再说话,就那么默默地看着他,脸上表情沉静,不知道是喜是忧。   待到伊凡吃完,她上前收了餐盘放在一边,然后重又坐回窗边,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这话……该由我来说才对。”   伊凡不明白她为何向自己道谢。   “不,是我该谢谢你。”   女子又拉开窗帘的一角向外看了一眼,然后回过头来,“刚才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恐怕我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走到马路对面去了。”   “……”   伊凡没听懂她的话,向她投去询问的眼神。   “你过来。”   女子向他招手,伊凡起身走到她身边。   她再次掀起窗帘,示意伊凡顺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刚刚两人相遇的地方对面,站着一个已经几乎被雪花覆盖的男人。   “他是?”   “坐吧,我们聊聊天。”   请伊凡重新在床上坐下,那女子又为他倒了杯水,才娓娓开口:   “我在这里的名字叫蔷薇,但是我真实的名字是程招娣。”   “嗯,我的名字是……”   “你不用告诉我你的名字,这些话我只希望讲给一个陌生人听。你听过以后忘了就好了,不必记得这个故事,也不必记得我这个人。”   想自我介绍却被打断,伊凡也只好默默地点点头。   “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的意思,就是我的父母希望下一胎能生个男孩。叫我这样名字的女人,迟早都会有一个弟弟。我爸妈运气不太差,在我之后果然就生了一个男孩子。他……小我三岁。   如果一个人的名字都不属于她自己,那么她的人生往往也是一样的。   我的人生,就是完全为我的弟弟存在,小时候要照顾他的生活起居,长大了要出来为他赚学费和将来娶媳妇的钱。   可能你会觉得这样很不公平,也可能你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事,但不管别人怎么想,不管我自己怎么想,现实就是这样子。   怎么想……都没什么意义。   但是很可笑。在我们姐弟俩逐渐长大以后,有一天……我发现我爱上他了。   不是姐姐对弟弟的爱,是女人对男人的爱。而且爱得很深,甚至有时候我在……   我在接客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把身上的男人想象成他。”   程招娣在提到接客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坦率地把那两个字说了出来。   “他……他知道吗?”   伊凡心里有了一点猜测,但还是轻轻问道。   “他知道。”程招娣点头,“有一次……我回家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每次我回家时候他都已经睡着了,但我都会到他房间里去,假装去给他盖盖被子,其实就是想去看看他。   有时候还……   那天晚上我又忍不住,偷偷地亲了他一下,结果他一下子醒来了,在我惊慌地想要逃跑的时候,他……   一把抱住了我。   那时候他只有十五岁,但力气比我大得多。我反抗不了他,而且……我也不想反抗他。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并且从那以后都没有停止过。一直到现在。”   “那你们……”   伊凡已经确信了街对面的那个男人的身份,但他不知道现在两人面对的是什么状况。   “在他渐渐长大以后,终于说不愿意我再这样作践自己了。他说……要带我走。”   程招娣脸上浮起了幸福的笑容,“你知道吗?多少女人一辈子最盼望的,就是这辈子最爱的男人有一天愿意放下一切带她远走高飞。他跟我说那句话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快乐的就像要死掉了。”   “……”   伊凡无从理解那种感受,但他相信程招娣说的是真的,他只是不知怎样回应她的话。   “就在今天晚上。他从家里偷了存折,准备好了去北方的车票,只要刚刚我走过马路去,我们以后就能一起面对全新的生活。事实上,我刚差点就走过去了,还好你及时的出现。呵呵……刚刚在看到我挽住你的时候,他应该很失望、很难过吧……”   “为什么?”   伊凡忍不住问道。   “因为他是我弟弟。”   程招娣笑了,笑容很平淡,“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他的女人,可是我忘不了我是他的姐姐。他明年就要高考了,而且他的成绩很好。总有一天,他会变成一个出色的男人,而我……只是一个小姐而已。如果我今天跟他走,就会毁了我弟弟的一生。我的名字是程招娣,是属于他的,我的人生也是属于他的,我不能就这么毁了他。”   “可是……”   伊凡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力反驳。   “没有什么可是。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那么我可以放开心思去做我想做的一切。但我是他的姐姐,我应该做好姐姐该做的事。”   程招娣的语气很坚决,但眼神却透着深深的无奈。   “那你打算今后就这样下去吗?我觉得他不会放弃的。”   “不会的。不会就这样下去的。”程招娣摇头,“我没有告诉他,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接过客人了,自从……自从我知道我怀孕以后。”   “你怀孕了?”   伊凡小声地惊呼道。   “没错。”程招娣点头,右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我怀孕了,是他的孩子。”   “那你准备……”   “我打算离开。带着我们的孩子一起离开,但不会去很远的地方。因为……   因为我希望想要见到他的时候,还能偷偷回来再看他一眼。”   程招娣说着,又轻轻地掀起了窗帘——   “程刚……就是那个孩子?”   谷薇的声音颤抖着,不自觉地抓住了伊凡的右手。   “嗯。”伊凡点点头,“那天凌晨的时候,那个男孩终于离开了。我不知道当时他的心里有多么怨恨他的姐姐,恐怕他也不知道蔷薇为他做了多少的牺牲。   在那之后,我和蔷薇也离开了那里,在告别的时候,我对她说了一句话,我说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蔷薇花。”   “这就是程阿姨的提示的含义。”   谷薇幽幽地说道。   “是的。”   伊凡再次点头,“她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却告诉了我一个一生都难以忘却的故事。这些年来她藏得真的很好,即使就在这么近的地方,我却一直找不到她,最后终于找到的时候……却已是美人迟暮。”   “那程刚他现在……”   “在他父亲那里。”   伊凡轻轻说道,“蔷薇去世的那晚,我就在她的身边。当我感觉到她已无法再撑下去,便立即去找到了她的弟弟……还好,两人终究见到了最后一面。小刚那边你不需要担心,我已经安排了他去接受最好的治疗,即使没办法完全治好,他的父亲也会把他照顾得很妥当的。”   “嗯……”   谷薇又想起那个在院子里孤零零的大孩子,鼻子一阵酸涩。   “你知道吗?第一个破解这场游戏的并不是你,而是你程阿姨。”   伊凡轻拍着谷薇的手背缓缓说着,“在游戏开始不久的一天晚上,她就把我叫到了她的房里。当时我还试图瞒着她,但很快就发现她已明了了一切。游戏……本该在那个时候就结束了的。”   “那为什么后来……”   谷薇不解。   “是她的意思。”伊凡答道,“还记得我刚对你说的馈赠吗?在蔷薇去世前的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和她聊聊天。她还像那时一样称我作陌生人,于是我依旧叫她蔷薇。她说她不想去争夺什么财产,她这辈子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程刚。我告诉她我会把小刚当成我自己的儿子一样重视的。或许……就是这最大的心事有了着落,蔷薇她才会走得那么快吧。蔷薇她真的很喜欢你,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看人比我还要准。她喜欢你的纯真和善良,有一天晚上她对我说:   “如果你真的有什么想送给这些孩子的话,不妨就给小薇那丫头吧。她会是最好的人选。”就是因为她这句话,我才给了你那条提示。因为她本该是游戏的获胜者,有权利做出这样的要求。”   “竟然……是这样……”   谷薇的泪水终于蓄满了眼眶,此刻她心里有一万个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去多看看、多陪陪那个老人。   “好了,你也不必伤心。现在这样对蔷薇来说已经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伊凡也有点伤感,安慰着谷薇,也是安慰着自己,“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个故事了,你要听我讲完吗?”   “嗯。”   谷薇抹去眼泪,用力点了点头。   “关于高天养的故事,其实是发生在我的父亲身上。”   “你父亲?”   “嗯。”   伊凡挥挥手示意谷薇不要打断自己,继续娓娓说道,“我的父亲,是当时十里八村最有名的能工巧匠。那时的他盛名在外,我家里的条件也很不错。   虽然我母亲早逝,但凭借着父亲的手艺,我从小就生活优渥、衣食不愁。   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年轻人,找到了我的父亲。   他说他是慕名而来,专程让我父亲帮他看一件东西。   后来我知道那是他家传的宝物,是一台精妙绝伦的仪器,可惜没人能弄懂它是做什么用,怎么用,他的先祖从何得来我们也不得而知,但那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东西,我父亲拿着它摆弄了一阵便再也停不下来。   在父亲的极力挽留下,那年轻人在我家住了一个多月。   他只比我大几岁,姓高,我一直叫他高大哥。   在这一个多月里,我父亲和高大哥的精力全部耗在那件物事上,可惜最终也没什么结果。   后来高大哥告辞离开,我以为这事就这么了却了,谁知我父亲却像是染上了心魔,一天到晚对着那些草图发呆,嘴里念叨着我听不懂的话。   后来有一天父亲出了趟远门,他再回来时,那东西便又出现在了我家。但他把它藏在地下室里,叮嘱我不准对任何人说起。那以后我基本就只能在那里见到父亲了。还好当时我也差不多能照顾自己和他的生活。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多,有一天父亲又出门去了,过了快半个月才回来。回来以后他一直失魂落魄的,那东西也被扔在了最角落再没有碰过。后来他忽然开始发疯般地雕刻一幅画,雕完之后又用油漆上色。等到他完工,才把我叫到身边来,告诉了我一些事。”   “那幅画……是李建买走那幅吗?”   “是的。”   伊凡点点头,“在完成那幅《悔恨》之后,父亲像是一下子就苍老了。那天他对我说,当年是他对那件东西放不下,所以前去高大哥家把他偷了回来。苦心研究两年之后,终于有了些眉目,知道了它的用途所在,但用法却依旧不甚明了。他琢磨着也许高大哥当初是藏了私,还有一些其他配套的工具或者信息没有一并告知,于是又去了一趟,却听到了高大哥因为丢失祖传宝物,愧愤难当,情绪无法疏解之下选择了自杀的消息。”   “啊!”   听闻到此,谷薇忍不住惊叫出声。伊凡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头发以作安慰,看她平稳下来才又继续讲道:   “父亲告诉我,高大哥并未娶妻,但辞世时留有一个尚在襁褓的儿子,听说是得自一段露水姻缘。高大哥去世后,那孩子被送去福利机构收养,但那时这些相关的资料登记都不完善,当父亲辗转数日终于找到那间孤儿院,才知道那孩子已经自己偷偷跑掉,不知所踪,只打听到高天养这个名字。”   “天养哥……”   尽管已意识到那孩子的身份,但听到这名字时,谷薇还是忍不住呢喃了一声。   “没错,那孩子就是高天养。”伊凡叹了口气,“我父亲去世时有两个遗愿,一是研究出那件工具的用法,给高大哥一个交代;二是找到那个孩子,尽力做出一切能做到的补偿。父亲走以后,我便把精力也全投在了那件工具上。父亲生前已研究出它是用作宝石内嵌,但用法难以摸索——毕竟这种事情试验起来成本太高,找不得任何替代品。但那时我铁了心一定要完成父亲的嘱托,不计成本地开始了钻研,很快就花光了家产,卖掉了房子,甚至沦落到有时需要乞讨的地步。   天可怜见,李建的那一笔投资让我绝处逢生,在遇到小玫的同时也终于成功地完成了第一件内嵌作品。那块水晶是我用来迎娶小玫的彩礼,也为我换来了更多的试验机会。后来的作品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但比起成功一次能带来的收益,失败的成本已经可以忽略不计。我有了越来越多的财富,也有了更多的资源去投入到寻找高天养的事情上。虽然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但终于还是在一年多前有了眉目。正是因为找到了他,这场游戏也才真正具备了开始的条件。”   “所亏欠的,不是不还,也不是忘了……所以这场游戏……其实是为了天养哥准备的?”   谷薇问道。   “也不是。”伊凡摇头,“我父亲欠下的东西,无论游戏的结果如何,我都会还给高天养。”   “啊!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耀阳哥打听到伊凡珠宝正在清算资产,说是要转给一个毛头小子,就是……”   “没错。春节过后,我的律师们就会正式和高天养接触,商量交接事宜,只是他现在还不知情而已。”   “天养哥……他懂得做生意吗?”   虽然觉得伊凡这样的做法没有错,不过想到那个大大咧咧的男人要接手这一大摊生意,就连外行人的谷薇也觉得不放心。   “不懂。”伊凡笑着摇摇头,“还记得老三死的那天,有警察向你们每个人都问了话吗?”   “嗯。”谷薇点点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惊讶地捂起嘴巴,“该不会,那些警察也都是假的吧!?”   “呵呵,没错。”   伊凡笑了起来,“又不是真的发生了命案,哪可能去惊动公安部门,那天的警察都是由伊凡珠宝的员工假扮,警车则是严正出面借来的。这样做一方面当然是为了做戏,另一方面也是我想知道截止那时候为止,大家对游戏的猜测和看法。那天高天养就说了不少他自己的想法,我觉得……比起做生意,他更应该考虑去写写小说才对。”   “啊……那样子的话,你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基业……你舍得吗?”   想到庞大的商业帝国可能就要这样毁于一旦,谷薇不仅惋惜。   “舍得舍不得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年我一直牢记伊凡珠宝并非我一个人的,无论我让它变得多么辉煌,始终都该属于高天养家。”   “好吧。”谷薇不再争辩,停了一下又问道,“那你觉得天养哥会因此就原谅你的父亲吗?”   “不知道。”伊凡耸耸肩膀,“所以我才假装死掉,缩在这里不敢去见他啊。好了,现在故事都讲完了,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唔……好像有挺多的。不过这里有点闷,我们还是去外面吧。我想看那些玫瑰花。”   “嗯。”   伊凡点头应允,两人走出放映厅,再次来到花园中的亭子里坐下。   “好了。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搞这场游戏?”

第23章 新年快乐

“你为什么要搞这场游戏?”   谷薇的这个问题,从第一天来到白玫瑰时就盘踞在每一位继承人心里,但直到现在也没有人给出答案。   连此刻伊凡听到这句话时,也闭目沉思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又缓缓睁开眼睛:   “你看过一本叫《威斯汀游戏》的书吗?”   “听都没听过。”   谷薇摇头。   “也对。如果你看过的话,应该早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伊凡笑了一下,眼睛望向那一大片白玫瑰,“这些年,我认识了很多人,经历了很多事。如今再回想这么多年的人生,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但奇怪的是,商场上那些人,不管是亲密的合作伙伴,还是勾心斗角过的竞争对象,现在都已经渐渐模糊了,唯独年轻时遇到的那一些,经历的那一些,至今仍然历历在目。   如果说这辈子有什么人是让我觉得能遇见她就算是不枉此生的话,那就是我的妻子。可惜,我们彼此相伴并没有多长时间,她的身体不好,我们也没有能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她生前最后的时光是在白玫瑰里度过的,那时候我每天都陪着她,和她说说话,给她读读书。在我给她读过的那些书里,她最喜欢的就是那本《威斯汀游戏》。她说希望我们能有一个像特图尔那样的女儿,不需要很漂亮,但一定要勇敢、聪明、善良,然后我就想到了你,可能是因为那个女孩也有一个很漂亮的姐姐吧。”   “嗯……我觉得,这个时候你可以把那一句“不需要很漂亮”省略掉的。”   “哈哈哈哈……”看到这小丫头也难得地在意起自己的容貌,伊凡大笑了一阵子才又接着说下去,“那本《威斯汀游戏》讲述的,就是大富豪威斯汀先生组织了很多继承人来参与游戏,争夺自己财产的故事,而他也像我一样,不,应该说我像他一样,悄悄混进了这些人中左右游戏的走向。小玫她觉得这个故事很有意思,直到去世前,她都一直遗憾自己没有机会也去组织一场像这样的游戏。”   “嗯,我明白了。这应该算是白阿姨的遗愿吧。”   谷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许叫阿姨。小玫很喜欢漂亮,也很在意年龄,不管多小的孩子她都只准人家叫她姐姐。”   伊凡笑着敲了谷薇一下,提起妻子,他的表情总是欢喜中带着哀伤。   “嘿嘿。”   对那个女子所知不多,谷薇一直以为她会是个端庄的大家闺秀,却没想到也有这样的一面。   “小玫去世后,我就开始筹划这场游戏。一方面请了化妆师、整形外科医生来为我设计打造不同的形象、订制所需的道具,另一方面也开始去寻找当年那些见过的,想要再见到的人。可惜,帮助过我的人很多,最后能找到的却很少。人生就是这样,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不管手握多少财富和权利也找不回来。”   “是啊。”谷薇也跟着唏嘘了一会,忽然又问道,“还有个问题。既然组织了游戏,那最后的奖品究竟是什么?就只是钱吗?”   “你是想问你这个获胜者能得到什么吧?”   伊凡点了一下谷薇的鼻子,谷薇嬉笑着躲了一下,但是没有否认。   “其实一开始我已经打算好,不管游戏最后是谁获胜,每个人也都会得到属于自己的回报。当然,获胜者应该是有额外的奖励的。最初的计划的确是钱,不过既然获胜的是你,那恐怕就要想个别的什么奖励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嗯……一下子想不到诶。”   就好像忽然遇到了可以随便许愿的神灯,谷薇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想许什么愿望好。   “没关系,我已经替你想好了。”   伊凡看着这个已经被自己不知不觉当作女儿的小丫头,笑容慈善而祥和,“你刚来这里的时候,我不是问过你喜不喜欢这个地方吗?”   “你是说要把这里……”   谷薇不敢置信地环望着大片的花海。   “嗯,以后你就是玫瑰小院的主人了。”   伊凡笑着点了点头。   “那……那你呢?”   “我也该走了。游戏结束以后,真相公开,可能会有很多人来试着找我,就算继续留在这里,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清净。所以这座院子送给你,不仅仅是一份礼物,也是一个麻烦,往后你可能要辛苦一段时间了。”   “你……你要去哪里?”   突然听到伊凡说要走,虽然相识时间不算长,但谷薇心里还是涌起一股浓浓的不舍。   “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不过……也许哪天我就会换一副面孔回来这里找你喝茶聊天的。”   伊凡微笑着回答,又接着道,“对了,另外还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你。我认识几位全球顶尖的整形外科医师,前段时间我把你的照片给他们都发了一份过去,他们说这块胎记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现在就看你要不要接受手术了。”   “啊?”没想到对方还为自己做了这样的事,谷薇心中感动不已,但仔细思考后还是缓缓开口道,“伊凡叔叔,你听过丑小鸭的故事吗?”   “当然听过。”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让我们改写一个童话故事,然后我就选择了《丑小鸭》。我记得我当时是这样写的:丑小鸭一从蛋里孵出来就非常丑,而且它并不是白天鹅,就是一只非常丑的鸭子。鸭妈妈和其他的鸭宝宝都不喜欢它,连主人都觉得它太丑了,不愿意把它拿去卖。于是,后来所有的鸭宝宝都被卖到市场上做成了烤鸭,只有这只丑小鸭还快乐地活在农场里。嘿嘿……”   谷薇讲完,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伊凡却没有笑,他明白那个年纪的女孩子会写出这样的故事,心里一定有很多委屈和愤怒。   所以他只是淡淡地继续问道:   “那么你究竟是同意,还是拒绝呢?”   “我不知道。”谷薇摇头,“我一直跟别人说就算丑小鸭不是白天鹅,它也有属于自己的快乐,可是……”   “可是农场里的那只丑小鸭,还是会想变成白天鹅的对吧?”   “嗯。”女孩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只是害怕,已经这么多年了,如果现在忽然变成了另一个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付得来新的生活。”   “是你这鬼丫头的话,我相信一定可以的。”伊凡拍了拍她的头,“那么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唔……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好像是……啊!对了,拍卖会!”   谷薇这才想起这件重要的事,“拍卖会上你就在我旁边,如果这些碎块真的毫无价值的话,你应该不会放任我花一百万把它们买下来的吧?”   一面说着,谷薇一面从包包里把当天花一百万在拍卖会上买回的十块钻石碎片掏了出来递给伊凡。   伊凡接过,将它们放在掌心细细地端详了一阵,又仿似面对什么珍宝一般逐块地抚摸了一遍才又抬起头:   “其实把这些碎块送去拍卖会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有一天还能再见到它们。那天,当你举起号码牌,我心里就只有两个字——天意。”   说着谷薇听不明白的话,伊凡把碎块放在身边,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形状奇特,但体积较大的完整钻石。   如果仔细看的话,能看到这块钻石上有一些小小的凹槽。   “这些碎块的确就是伊凡的心,但只是一半。我手里的这个是另一半。”   一面说着,伊凡一面将那些碎块小心翼翼地插入到凹槽里,“小玫不得不开始做化疗的时候对我说:“对不起,我已经不漂亮了。”那句话真的很让我心疼,她一直是个那么爱漂亮的女孩子……那时我暗暗发誓,会做出全天下最美的珍宝送给她,告诉她在我心中她一直都是最美的样子。可惜,在这件东西完成时,她已经离开了。”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失败,只是完成的晚了一点。那……那些碎块里面的东西是……”   “是她的头发。”   伊凡盯着碎块里那些灰白的看似杂质的东西,回想着它们从青丝变白发,又从妻子头上脱落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了那些留不住的时光,不知不觉泪水就湿了眼眶。   “伊凡叔叔……”   谷薇知道他想起伤心事,轻唤了一声,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没事,已经好了。”   伊凡摇摇头,又重新微笑起来。   右手两指轻轻捏着那块重新拼凑好的花朵形状“伊凡的心”,将它高高举起。   日光灯的光芒从晶莹剔透的钻石中穿过,然后因那些镶嵌于其中的头发而起了微妙的斑驳变化,最后在地面上投下的,正是一朵栩栩如生怒放着的白色玫瑰。   不世之宝。   谷薇被这幅美景惊呆了,不只是因为面前的男人所创造出的奇迹,更是因为感受到了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做这些事时所倾注的心意。   “这份礼物,我代替小玫,送给她无缘得见的女儿。”——   “因为伊凡叔叔说过,若游戏结束得太早的话他会觉得很没面子,所以后来的这些天呢,我就没有回来,而是开开心心地去到处购物,给大家准备新年礼物啦!不过严格说起来,这些东西可都是花的天养哥的钱,高大哥,你不会怪我吧?”   讲述清楚前因后果,谷薇嬉笑着看向一直神色复杂的高天养。   “不会。”   高天养麻木地吐出两个字,此刻的他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消化。   当年尚且年幼,他对父亲没有什么印象,后来逃离孤儿院后也没有刻意去打听自己的身世。   如今再听到这些往事,竟陌生得如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一般。   这都是父亲给你的,不管他,不管他。   如果没有猜错,伊凡的这条提示其实是写给自己。   暗示着如今的一切都起源于那个不存在于记忆中的爸爸,也是想劝告自己不要执着于过去发生的事,不管他丢下自己的不负责任,也不管他自杀时怀抱着的仇恨,要过好自己的人生。   “天养……”   身边的妻子握住了高天养的手,传递着从未变化过的不离不弃的温暖。沉默了很久之后,高天养终于又微笑起来:   “真是没有想到,我一下子就从客人变成了主人。不管怎么说,大家都依然是这座白玫瑰大楼的贵客。游戏结束了,不必再有什么思想包袱,这最后的一天里,就让我们一起开开心心地迎接新年吧。小薇,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嗯,本来是准备了不少。不过,伊凡叔叔对我说过,游戏其实很简单,是玩的人把它变复杂了。所以,就只说最简单的一句吧。”   谷薇环顾了一圈在场的人,绽放出甜甜的笑容,“新年快乐。”   ——   尾声当孙耀阳拉开车门,将谷蔷迎下车时,她根本不敢相信这就是两年多前那片熟悉的海滩,那座熟悉的白玫瑰大楼。   不同于那时的宁静,现在从很远处就能听到一片喧嚣的人声鼎沸。   吵闹声来自于停在离海岸不远处那艘豪华游轮,放眼看去,能看到一个身上晒得黝黑的家伙正站在船顶向这边招手。   才不过两年多的时间,原本肌肉结实的高天养就已经有了明显的小肚腩,戴着墨镜,意气风发的他也早看不出当年那个四处打拼的小伙子的样子。   孙耀阳牵着谷薇走到岸边,高天养也已经从船上下来,跑过来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那个……这么久不见了,我也抱一下小蔷,你不会介意吧?”   “她不介意,我就不介意。”   两个男人一本正经的对话将谷蔷都笑,她大方地张开双臂,与赤裸着上身的高天养抱了一下,然后问道:   “小蕊姐呢?”   “在上面给我招蜂引蝶呢。你们上去就能看到了。”   带着两人登上游轮,果然看到穿着比基尼,浑身晒成小麦色的郭小蕊正与三四个健美帅哥谈笑风生。   两年不见,当初已媚态摄人的女子如今更显风姿,又是游艇主人,坐拥庞大家产,尽管已名花有主,但仍有不少公子哥众星拱月地凑上去。   “嘿嘿,看起来不错吧?”   游艇上香槟美酒供应不断,帅哥美女不绝于眼,加上阳光沙滩美景醉人,也难怪高天养洋洋自得。   “的确很棒,还是天养哥你会享受生活。”   孙耀阳上道地恭维了一句。   “嘿嘿,我可不像你小子那么聪明,读的书多,也懂得做生意。但好在我有自知之明,与其等着钱被我赔光,还不如今早卖了股份在这花天酒地呢。要我说你也别老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身边有这么个美娇娘,多享受享受生活才是正事。”   “那是自然。”   孙耀阳揽着谷蔷的腰应和着,那边郭小蕊看到两人,立即也风姿绰约的走了过来。   “小蔷,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哪里啊,还是小蕊姐你的变化更大,看你的皮肤,我特别羡慕你这种肤色,可惜我一晒就黑,就晒不出来这种颜色。”   “得得得,你们俩就别比着谦虚了。”   女人的这些话题向来让高天养头疼,立刻跳出来打岔,“要说变化大,谁敢说比小薇变化大啊?可惜那丫头今天没来,听说她现在和小蔷真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我还挺想见见呢。”   “小薇啊,现在变成淑女了。”   孙耀阳笑着搭腔,“不止长相跟姐姐一样,性格也越来越文静,天天在她的玫瑰园里养花弄草,要么就看看书听听音乐,跟颐养天年似的。”   “所以要说你们这当姐姐姐夫的,别光顾着自己享乐,赶紧给她张罗个男朋友才是正事。”   一说到谷薇,小蕊内心深处那女人特有的媒婆属性便冒了出来。   “那丫头,主意正着呢,我们哪说得动?随缘吧。”   谷蔷提起这个妹妹也很无奈,不过她相信小薇迟早会遇到自己的幸福的。   玫瑰小院里的谷薇可不知道自己成了几个人的话题中心。   最近的玫瑰花开得格外好,她每次一进来,闻着醉人的花香,看着那些摇曳的花瓣就舍不得离开。   还好屋子里经过少女的改造已宛然一座小型图书馆,待在这里也不会无聊。   早上与程刚通过电话,这两年多的治疗已让他好了很多,虽然离正常人还有一些距离,但基本的自理能力是没问题了,对话也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像个大人样,电话里还和谷薇约好等回来了就要来看玫瑰。   李胜利那边谷薇没有太关注,但后来和严正律师通话时也听他简单提起过,说是在国外很用功,也很上进,并没有重蹈他父亲的覆辙。   一切似乎都变得很美好,只是直到现在,看不到那块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胎记仍然有些不习惯。   谷蔷常常劝她要多出去走一走,她当然知道姐姐操的是什么心,那用意简直跟她婚礼上故意抛向自己的那束捧花一样明显。   谷薇总觉得结婚以后,这个姐姐越来越像妈妈了。   说也奇怪,以前还是丑小鸭的时候她总是那么活泼,可如今变得漂亮了,性子不知怎么的就忽然安静了下来。   除了在家陪伴爸爸妈妈,谷薇唯一喜欢的就是赖在这里,看看书,听听音乐。   晁凤花说这是女人的必由之路,因为心里开始期待遇见一个喜欢的人了,就会不自觉地把自己变成心目中最漂亮的样子,然后默默地等待那个人能找上门来。   而谷薇心目中最美的样子,或许就是姐姐谷蔷了吧。   尽管嘴上不愿意承认,但谷薇约莫觉得妈妈说得可能没错。   很多时候,会没来由地感到寂寞,在浇花的时候,想要有个人和自己一起打理那些娇艳的花朵;   在看书的时候,想要有个人能分享那些优美的句子;在看电影的时候,也会想有个人在身边一起聊一聊剧情,猜一猜结局。   但是这些事情都很少人能陪自己做,就算是经常来造访的姐姐,偶尔会回来一次的伊凡叔叔,在一起做这些事时,也都找不到内心里憧憬的那种感觉。   也许,真的是少女怀春了吧……   有些自嘲也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谷薇看向那扇紧闭的大门。   是否真的该试着走出去,去亲手抓一个喜欢的男生回来呢?   叮咚!   忽然响起的门铃声吓了胡思乱想着的谷薇一跳。今天姐姐他们应该去天养哥的派对了,这时候会是谁来造访呢?   谷薇起身,来到可视对讲系统的液晶屏前,看到一个长相秀气的大男生正呆呆地立在门外。   “你好,请问找谁?”   没有来由地,谷薇觉得自己的心脏忽然怦怦跳了起来,像是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般。   “您好,我的园艺老师告诉我这里有人需要帮忙打理花园,请问您是谷薇小姐吗?”   “你的园艺老师?”   “嗯,他告诉我,只要跟您说他姓齐您就知道了。”   —— 完 ——

has load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