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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一代大侠Ⅱ
👤 作者:snow_xefd(雪凡)
👀 视角:第一人称(男性视角)
📜 篇幅12801
🗂 分类:历史架空,直男
🔖 标签:重虐心,暴虐,暗黑,NTR
🗿 肉量6.45%(少肉)
🟢 状态:连载
🏷 简介:
本文含有大量令人不适的描写,请酌情观看
本文含有大量令人不适的描写,请酌情观看
本文含有大量令人不适的描写,请酌情观看
以上提醒针对的是整部小说,我就不每次都发预警了。显得像是复读机
本故事是纯粹的阴暗自嗨,请承受能力不足的和心理、生理年龄不够的及时回避
全文
匪患
土路蜿蜒,一双破草鞋扬起阵阵尘泥,带来一串惊恐至极的嘶哑叫喊
“兵灾!有兵灾!兵灾来啦——!
黑黑瘦瘦的少年狂奔不止,仿佛身后跟着一只无形巨兽,已对他张开血盆大口
破落茅屋外,正用枯草喂驴的宋清儿听到喊声,吓得浑身一抖,忙不迭蹲下,从地上抠了一团黑泥,将本就快不见皮肉的脸抹得更加污糟
她又想了想,另挖出一块拿在手里,一脚踢开房门,对着里面大喊:“虹儿!过来,我给你再抹抹脸!
她的手抖得厉害,心中的惶恐,浓到宛如乌云蔽日
乌云确实未散,久久才盼来的一场细雨,今早刚停
小田庄这些百姓,才正要强打精神,去补上已经耽误太久的耕种活计
战乱不断,监天司名存实亡,这些边远地区的农户,连德启十一年应不应当置闰都不知道。春耕与否,全看老天爷脸色
然而,寒食节前,蝗群过境,方圆百里新苗十不存一,其后至今七十余日,大半个获郡不曾落下一滴雨水,连养活徙州军民多年的饮马河,在汊口镇北的支流都快要看得见河底泥
中原动荡,边防不稳,化外北狄趁虚而入,据说,先锋已到了饮马河畔
时局内忧外患,百姓挣扎求存,只盼着土里多刨些食,觉能睡得安危
那少年扯着嗓子一路兵灾喊过来,宋家姐妹俩瑟瑟发抖在屋里抱成一团,本地这些小田庄的农户,却都是一脸木然
这地界曾经也住着百户千人,北行数里,还能看到当年多个村子定期互通有无的市集残骸
而如今,村中只剩下了百余个老弱病残,掺杂着稀稀拉拉几十妇孺,真去播下种子,都不知还有没有命活到收成
连那喊着兵灾飞奔而来的男孩,若非疯疯傻傻不堪一用,怕也早被抓到汊口镇,给杆木枪,发去北方抗敌了
宋清儿放眼一望,仅有的青壮,皆是如她们姐妹两个一般,从西北逃难来的流民
宋家本是大户,据说祖上有过军功
德启年间天下初乱,家中长辈便请来江湖男女做师父,为家里年轻一代教授武学,女子强身健体以防不测,男子勤学苦练从军报国
年前风声越发不妙,宋家还仗义疏财,笼络了一批能人,同时募集乡勇,发放刀枪,妄图保住一方平安
而此刻宋清儿带着妹妹,靠一辆驴车跋涉至此,足以说明宋家的结果
没死的都逃了,慌不择路
那之后每一晚,宋清儿都会梦到,骑着马的巨汉拖刀而行,拎着她大哥血淋林的头颅放声大笑
她与家人失散了。只有几个很近的同辈亲戚,这会儿也在小田庄
他们已经逃出很远,到了获郡东南
郡城和汊口镇都不准流民入内,他们便打算在此处歇息两日,等等宋清儿有事暂离的师父,商量一下该如何寻找失散的家人,找到后该逃往何处
哪知道才睡了一个安稳觉,就又听到兵灾的消息
宋清儿看向不远处一个较年长的族叔,想过去问问,要不要这就上路,继续逃亡
要是连汊口镇这样的重地都闹起兵灾失守,郡城只怕也难逃一劫,这中北六州,传闻中本朝的龙兴之地,应当是待不得了
她才抬起发软的脚,那黑瘦少年后面,又跟着跑来一个矮矮壮壮的妇人
那妇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跟上少年,就从脚上摘下满是烂泥的布鞋,啪啪狠狠抽了他两下,怒吼:“喊你娘的屄!喊你娘的屄!
那少年哇哇叫着缩成一团,在地上打了个滚,不吭气了
那妇人抬起沾满泥巴的脚,扶着旁边的歪脖子树,一边套鞋,一边大喘了几口,理顺气,大声说:“都甭慌,不是兵灾,是咱们大光汉的爷们。
围拢过来的村民这才松了口气
一个拄着木杖的老头颤巍巍走了出来,白花花的眉毛皱成一团,盯着地上哆嗦的少年,道:“张二嫂,黑娃咋能让咱自个儿的兵吓成这样?
张二嫂往黑娃身上啐了一口浓痰,又踢了他一脚,嚷嚷道:“跟他爹一样是个孬货,见了骑马带刀的,裤裆都骚了。奶奶的腿,怂得没长鸡巴似的。田大爷,甭慌,俺昨儿个在汊口西的小集上听人说咧,汊口大不一样咯,朝廷派了个厉害的郡主娘娘,带着精兵强将来了,杀得北狄蛮子血流成河。郡城那边儿的军爷一下有了卵子,敢杀出去了。有个小贩儿打那边来,俺滴亲奶奶哟,说那边到处都是死马死人,血喇嘛胡的脑袋骨碌碌地滚呐。
周围村民都是一哆嗦,宋清儿更是心头一震,吓得快站不稳,忙往后退去,靠着墙,躲在了驴后
宋虹儿倒是听得格外带劲,顶着满是黑泥的脸,跟着自家族叔凑到跟前
张二嫂说得起了性,厚实的嘴皮子上下翻飞,不时带出几点飞沫。地上还在呜咽的黑娃,却没人理会了
田大爷听了一阵,满脸纳闷,抬抬拐杖,打断道:“等等,你稍等等,二嫂,老头子当年也是读过几年诗书的,那要是咱自个儿的兵,咋就往南边来了?该不会……又是来征粮的吧?
这话一出,周围人人变色,几个声音交头接耳,低低咒骂起来
张二嫂满是茧子的巴掌打横一挥,“那不能,绝不能。俺都打听咧,郡主娘娘的亲兵,可不是那帮土匪似的鳖孙。俺听集上人说,这几天郡主娘娘发了凤威,勒令下头人剿匪哩。还张榜来着,叫啥……安定后方。
田大爷捋了捋下巴上的稀疏胡须,眉头更紧,“可……咱汊口往南连个深山老林都莫有,近来,没听闻闹过匪患。十里八乡的后生都被征用了,剩咱这种老弱妇孺,想去劫道,也没那个本事啊。
“俺听说是有人动了兵粮……
宋清儿满心烦躁不安
她拉住毛驴的缰绳,想着不如这就套车往南,尽快离开
可她师父说去找江湖朋友帮忙,约好在这个村里等她,这么一走了之,将来天高地阔,再也见不到面,她和妹妹该依靠何人才好?
她正犹豫不定,就见村北尘烟骤起,蹄声大作,几十匹高头大马,踏过尚未播种的田地,疾驰而来
小田庄村口空地并不太大,众人连忙分开让到两边,免得被马冲撞践踏
兵爷爷的战马值钱得很,只踏死草民还罢,若崴到蹄子,饶不了整个村子都要跟着赔进去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看着,不多时,三十余个兵卒策马而来,呼喝着停在众人之间
三十来个披甲的跟着一个壮硕头领抬脚下马,噔噔噔在地上踏起一片泥水
头领阴沉沉的眼睛环视一扫,哑声道:“谁是这儿的里正?
先前的田大爷蹒跚上前两步,陪笑道:“回军爷的话,本是我那不成器的娃。他还有把子力气,去年腊月从军报国去了。这村儿里的大小事,现今都是老头子我看着。我读过几年书,老眼不算太昏花,来个告示啥的,还能给大家读读。
头领呛的一声把刀抽在手里,冷冷道:“这附近闹土匪的事,你可知道?
“军爷息怒,草民确实不知。今年又是蝗灾又是旱,庄稼人整天发愁怎么土里刨食儿,顾不上打听外头的事儿。俺们一个个都想着,早点把田种上,甭误了进秋给军爷们上缴口粮。
“这次被劫的就是口粮。”头领哼了一声,看向人群里几个青壮男女,道,“怎么这些人,不像吃不饱的样子啊。
宋家那个族叔赶忙上前行礼,道:“军爷,我们是打西北边逃难过来的,郡城和汊口不给进,才在这儿叨扰了一宿。我们都不是村里的人。
头领眼睛一翻,嘿嘿冷笑,“不是村里的人,那谁知道你们几个,是鬼还是匪啊?来啊,先给我把他们绑了。
逃难至此的诸人脸色大变,宋清儿更是吓得一缩,躲在了驴车下头
“军爷,冤枉啊军爷!
结伴而行的十几个男女一起高声央求,纷纷看向周围村民
田大爷低头叹了口气,先前口沫横飞的张二嫂,也缩着脖子站在树后
人皆木然,宛如泥雕
转眼十余人都被粗麻索绑成一串,这些兵显然不是头一次做类似的事,专挑出了身量足够的青壮,逃难者中的老幼,也都视而不见
头领在人串旁侧走了一遭,挥刀轻拍大腿,冷冷道:“你们若不是土匪,到了汊口自然会还你们清白。世道不太平,到时候你们愿意,就从军做个民夫,男的出力气,女的洗衣做饭,也算是个营生。不愿意,再走不迟。
宋家叔叔哭丧着脸道:“军爷,一行老的小的,全指望我们这十来个人照应,这一走,他们……
“少他娘的废话!”一个甲士怒喝一声,刀锋一晃,就在他面上割了一道,皮肉翻开,鲜血淋漓,“不敢去,就都是土匪!
宋清儿双手紧紧捂着嘴巴,不敢探头往外看,也不敢作声。只盼着这群骑兵一走,就马上套车逃命
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让她通体发寒如坠冰窟的一声哭喊
她妹妹宋虹儿一路多得族叔照应,这会儿看他脸上皮开肉绽,竟哭哭啼啼跑了过去,抱着那甲士的腿,嚎啕道:“阿叔不是土匪,阿叔真的不是土匪!哇啊啊啊……
褴褛男装,满面尘泥,却掩不住这哭喊娇娇软软,一听便是少女
那甲士果然眼前一亮,弯腰低头,一把揪住宋虹儿的头发,扯起来盯着她的脸,皱眉看了看,忽然解下腰间水袋,拇指挑开塞子,咕咚咕咚倒在她脸上
“哟,好俊的小娘皮。哼,还说你们不是土匪,这穷乡僻壤,养得起这水灵灵的娃儿么?
那甲士单手拎起瘦小少女,挥刀拍了拍她的脸,笑道,“说,你是不是这班土匪抢来的压寨夫人?
宋清儿一把握住腰间藏着的护身匕首,想要爬出去。可才挪挪胳膊,就听到一声惨叫
她看过去,竟是族叔已被砍倒在地,右腿血流如注,疼得在泥里哀嚎
跟着,头领将染血腰刀狠狠砍在旁边树上,吼道:“都给我绑了!这村子有古怪,需得仔细审问。哪个不从,格杀勿论!
宋清儿浑身一紧,急忙从驴车下往后倒爬,趁着还有许多腿挡在前面,匆匆钻进茅屋边的干草垛,连眼睛也不敢露,屏住气息缩成一团
一阵嘈杂之后,声音渐渐平息
总在村头讨吃讨喝的癞皮瘦犬跑来吠叫不休,被一刀斩做两段
顷刻,村头空地便只剩下宋虹儿的抽泣和宋家族叔越发虚弱的痛苦呻吟
宋虹儿被扛在肩上,擦擦眼泪,看着地上快要死去的男人,不由得又是一阵哭喊:“阿叔……呜呜……救救阿叔……
“我看,这人兴许就是匪首。”头领绕着被绑起来的村民走了一圈,忽然指着地上的族叔道,“砍了,带回去换赏钱。
逃难同伴纷纷开口央求,有几个人更是扑通跪在地上
但跪着的人第一个头刚磕下去,噗的一声,痛苦的呻吟,戛然而止
甲士在宋叔叔的后背衣服上擦擦血,弯腰拎起滚落在旁的脑袋,把头发绑在马鞍旁
头领冷冷道:“匪首已经伏诛,你们这些帮凶,还要嘴硬不肯交代么?
田大爷看着手上绳索,喃喃道:“军爷,这……这是要杀良冒功?
“嗬,看来,这也是个老匪头了。
话音未落,旁边甲士手起刀落,田大爷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想来是老头子的脑袋不容易骗过去,这颗白发苍苍的首级,总算留在了尸身之上
头领持刀巡视,虎目森寒,缓缓道:“已是五月,你们不耕田不播种,还自称流民,我瞧着,怕不是已成了匪窝!
村民顿时纷纷跪倒,连声高呼冤枉
头领不为所动,冷哼一声,道:“这功劳我不与兄弟们抢,该怎么做,大家心里有数。
说罢,他伸手将哆哆嗦嗦的宋虹儿抢过,狞笑着走到一旁树下,将她往地上狠狠一掼
宋虹儿一头撞在又糙又硬的老树根上,哀鸣一声捂住额角,缩成一团
头领解开裤带往下一褪,钢刀插在旁边,弯腰提起她不如巴掌长的小巧双脚,揪住布裤一阵乱扯
宋虹儿双腿乱踢,尖叫挣扎。这时,就听惨叫连连,血腥四散,她哆哆嗦嗦抬头一望,被绑着连成一团的百十号人中,已被砍死了大片
首级一个接一个绑在马鞍两侧,双目难瞑
宋虹儿骇得呆住,只剩双腿本能蹬了两下
头领不耐,一掌挥出,热辣辣扇在她脸上,打得她脖颈一歪,几乎晕死过去
他连喘粗气,往乱蓬蓬的阴毛中握住粗胀鸡巴,抹口唾沫在鸭蛋大的龟头上,把宋虹儿细长白净的腿分开一压,顶住屄缝就是一挺
宋虹儿比姐姐还小两岁,身量初成,私处毛发都未长齐,腥臊臊红嫩嫩一条缝儿,看着连指头也塞不进去
可那超过二指宽的阳物,没有丝毫留情,瞬息之间便将处子童贞撕裂,撑成了圆滚滚血淋淋一个肉洞
“嘎啊啊——!”宋虹儿尖声哀鸣,凄厉惨叫,双手在压过来的甲胄上胡抓乱挠,指甲都劈了几个
头领从郡主到了便没什么机会开荤,此刻压着瘦弱纤小的美娇娘,兽性勃发,抓住少女双腕往两边一压,低头咬住她冰凉嘴唇就是一阵啃吮
“呜唔——!呜呜呜!呜!呜嗯嗯——!
宋虹儿下体如被刀砍斧凿,痛不欲生
她嘴巴被咬破了皮,口鼻之中到处都是血腥之气,泪流满面视野一片模糊,叫她一时间竟分不清自己是尚在人间,还是已下了十八层地狱
头领肏得欢畅,属下杀得痛快,不到一刻功夫,村头已倒下无数尸体,只余几个呆若木鸡的女子,或跪或坐,眼里没了半分神采
能当做土匪交差的都被斩首,头不能用的,他们爱惜刀锋,便都留下全尸,只是死得慢些,哀嚎不绝于耳
并不是女的就都能活命
黑娃被砍头的时候,张二嫂已被两刀砍死,开膛破肚
官兵瞧不上眼的女人,一样被杀了个干净
剩下几个,都是年轻些,模样多少能看的
留她们活着,自然不是为了上头这张口
头领这边泄了精,喘着粗气站起来,擦擦汗提上裤子,走向战马,摆手道:“别耽搁太久,郡主派的副将是个多事婆娘,少惹麻烦。
“是!
这话甲士们都听得明白,顿时疯虎一样扑向专门留下的几个女子,和仍赤着下身躺在树根边的宋虹儿
宋虹儿的处子牝户惨遭蹂躏,已破败不成样子,阴门撕裂伤处狰狞,几近与后庭豁开连上,小巧肉唇内外嫩壁尽是擦伤,如已死的鱼嘴,大张着洞口,露出里面还在缓缓流淌的污秽浓精
可一来她大户出身皮肤细嫩,白白净净比娼寮的婊子还勾人,模样生得又随母亲,尚未完全长成,眉眼鼻唇就已有了几分艳冠边塞的风韵;二来,这帮如狼似虎的带甲人对女色早就饿极,粗陋村妇都留下几个,更别说这小美人不过是被头领开苞破瓜而已
他们仗一起打,娘们,自然也不介意一起上
四个地位较高的甲士脱掉裤子围在宋虹儿身旁,互望一眼,心照不宣,两两结对划拳,转眼分出了胜负先后
赢的那个也不磨蹭,蹲下把宋虹儿双腿一抱,趁着残精浊液将她胯下染得滑溜无比,挺腰一撞,夹着屁股肏到了底
宋虹儿抽泣着扭开头,只恨自己为何还不死掉
那甲士日得极快,一边猛挺,一边撕烂她的上衣,双手攥住小如鸽脯的酥乳,转眼就将她半悬在空的屁股拍打得一片通红
另一边留下的活口也都被剥光按倒,甲士们三五成群,轮流泄欲
流民中剩下的两个女子从哀求到惨叫,再变成抽抽搭搭的饮泣
但哭哭啼啼的,只有她们和宋虹儿
那几个村里剩下的,直到此刻趴在地上狗一样撅着屁股,心知被肏完之后免不了还是要死,却仍一脸木然,神情呆滞
好似对她们来说,活着,死了,怎么活着,如何死掉,都已没有太大的分别
宋虹儿肌肤雪白,容貌甚美,身子又稚气未脱小巧玲珑,即便血流如注皮肉开裂,深处仍紧凑得很,不是总干粗活的女人可比
所以过来凌辱她的,出精也都快些
农妇那边第一轮的甲士还没尽兴,老树根旁的臭鸡巴,都已经换到第四根
又一个甲士喘息着耸动屁股,射得头皮发麻。等他抽身起来,那小小的肉洞里,几乎是喷涌出一大片带血的精
宋虹儿的奶头一边被掐得肿如红豆,乳肉尽是牙印,另一边则被一个性起的甲士齐根咬掉,只余个比铜钱略小的血疤
她半边脸肿了,哭喊也停了
她离阴曹地府已经不远,甚至在想,孟婆汤是什么滋味,要喝多少,才能忘掉死前经历的这些
可一切仍未结束
这里轮转的快,便有其他几处的甲士,淫笑着续了过来
那娇嫩的私处伤口破了又肿,肿了又破,染在一根根阳物上的血,都已渐渐发黄
当一个甲士捏开嘴巴,用石头试图敲掉碍事的牙时,濒死的少女终于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呻吟着说出了此前一直强撑着不说的话
“姐姐……救我……救救……我……
握着石头的甲士一怔,霍然站起,转头大喊:“大哥,这小娘们还有个姐姐!
清点人头的,在一条条大腿上割肉的,用长矛挨个捅尸体确保不剩活口的,和用撕下来的肉皮喂马的,齐刷刷停住了动作
已经上马的头领面色一寒,又跳了下来,沉声道:“给我搜!
听到这句话,草垛里的宋清儿浑身一阵虚脱,摸出匕首,颤巍巍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可是,她不想死
她竭尽全力活着逃到这里,她才十六岁,她哪里拿得出自裁的勇气
她忽然怨恨起了妹妹,接着悲恸地发觉,直到此刻,她都不敢去恨真正该恨的人
那一柄柄锋利的钢刀,仿佛已砍碎了她作为人的某种东西
驴车周围的痕迹太过明显,很快,草垛就被掀翻,瘫软的宋清儿,被拖到了那群甲士之中
他们有一小半都还没穿裤子,露着毛茸茸的大腿和粘着污秽的阳物
宋清儿的匕首掉了,也吓得尿了
但她看了一眼树下已经没有气息,死不瞑目的妹妹,还是强撑着趴下,跪着,央求:“不……不要杀我,我……我什么都……都愿意做……
头领哼了一声,抬腿上马,问道:“还有没快活过的么?
五个甲士一起抬手。旁边一个离得近的压低声音道:“这看着还是个雏儿,便宜他们么?
头领对郡主派的副将似乎有些畏惧,道:“雏儿不雏儿,一样是个骚屄肉套子。你们几个赶紧,其他人找些柴过来,这村子没必要留着,走之前,连死人一起烧了。
他的话刚说完,附近房顶上忽然发出一声清啸,如龙吟般破空而起
甲士纷纷拔出兵刃,围在头领身旁,举目四望
宋清儿也颤巍巍抬起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一个面容俊秀白净,又不失英气的青年站在屋顶,身穿灰布长衫,负手而立
方才的啸声便是他昂首发出
转眼之间,十余个劲装短打的男女飞檐走壁越过院墙屋顶,匆匆赶至
发出啸声的青年垂目环视,颇为痛心道:“咱们还是来迟了一步。丁姑娘,你的徒儿,是否已遭不测?
宋清儿大喜过望,连滚带爬跑向那群人中的黑衣女子,叫道:“师父!师父救命!
那手持利剑的女子,便是寄住在宋家,指点过她武学的江湖侠女
她不知师父本名,只知道别人都叫她丁小妖,说因为她师父的师父,是武林中颇为有名的的水妖剑郑涟
头领抽刀在手,喝道:“我等奉郡主之命清剿匪患,你们是什么人?也是这群匪徒的同党不成!
丁小妖一路护着宋家人逃难至此,不觉已把清儿虹儿视作自己的妹妹,更何况清儿还是她名义上的徒弟,江湖之中,师徒便是至亲
她一眼望见宋虹儿不成人形的赤裸尸身,双目一片赤红,展开轻功径直冲去,怒喝道:“我是什么人?老娘是你们祖奶奶!
行走江湖义字当先,丁小妖怒极杀上,一道前来的同伴也只能跟着出手,无暇再去顾及原本聚集于此的目的
那头领眼见来的都是武林中人,暗叫一声不好,调转马头,喝道:“把他们拦住!我去通报敌情!
他刚一刀拍在马屁股上,就听一声冷哼,从身后传来
胯下战马长声嘶鸣,竟未能冲出半步
头领骇然回望,就见先前屋顶上那个俊秀青年,不知何时竟鬼魅般到了他的马后,此刻伸出一掌,捏着马儿一条后腿,正一脸肃杀盯着他
周围甲士一愣,赶忙挥刀斩下,连声怒喝
那青年一脚踏下,吐气开声,单掌横拨,猛然发力
足有近千斤的披甲战马长鸣一声,竟被他当做武器一样横扫抡出,将周围甲士尽数击倒,旋即抛开,连着不及脱开马蹬的头领一起,轰然砸在数丈外的屋墙之上
随丁小妖一起过来的武林中人不过是二流高手,对付久经操练的带甲将兵并不是那么容易
他们又都怀着几分袭击朝廷军官的忌惮,交上手后,本应难解难分
哪知道灰衫青年武功高绝,一招出手,就让甲士大乱,江湖同道士气顿时便是一振
不过徙州当初是因徙边流放刑徒而得名,此地北防将兵大都悍不惧死,有股令人生畏的凶气
眼见头领被马压断骨头,起身不得,剩余甲士无一溃逃,纷纷三五结群,避开灰衣青年,专找看着不强的其余武人围杀过去
这一看,便都是想着杀一个不亏,杀两个有赚的亡命之徒
可惜,有灰衣青年在,这班凶神恶煞,便再也赚不走一条人命
他身形一晃,穿隙而过,都未见他如何出手,背后便倒下数个甲士,口鼻冒血,当场毙命
不过片刻,三十多个甲士,就只剩一人还活着——那被马压着腿的头领
负伤的几人寻个干净角落包扎,惊魂未定的宋清儿紧紧跟着师父,一起随那青年走到了头领身旁
“你说,是郡主下令叫你们出来剿匪。那郡主,可是福安郡主闵佳?铁壁王独孤胜麾下头号猛将,北防柱石闵烈的女儿?
那头领勉力抽了抽腿,拔不出来,疼得黑脸发白,强撑道:“既然知道我们是为闵郡主办事,还敢动手,看来你们不是土匪同党,而是……兴兵作乱的叛贼!
“闵佳破格受封郡主,还给了兵权,我当是何等英明神武。原来,也不过是个御下不严,放任部属杀良冒功的废物。
灰衣青年长叹一声,口吻颇为失望
“大胆!”那头领怒喝道,“对郡主不敬,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到时候也叫你死无全尸!
“聒噪。”灰衣青年摇了摇头,抬脚踏下,走路般踩上那头领胸口
咔嚓嚓一串闷响,这一脚竟犹如穿胸而过,断骨入体,把前后两层皮,直直踩在地上
头领张大嘴巴,咔的一声,咳出一片裹挟脏腑碎块的猩红,当场毙命
他在马尸上蹭了蹭靴子沾染的血迹,转身看向丁小妖,微笑道:“丁姑娘,你张罗人手,是想帮闵郡主查军粮被劫的案子吧?
丁小妖张了张嘴,长叹一声,道:“这其中……应当有什么误会。闵郡主我虽不曾直接见过,但她的属下我确实认得几个。她绝不是放纵兵卒做出这等恶行的人。
“那,咱们是不是该去找郡主真正的部下,说明此地发生的事?我相信丁姑娘的眼力,我也觉得,闵佳若是如此无能,北方战事吃紧,闵王爷应当不会把她安排在汊口镇。
丁小妖点了点头,搂紧身边仍在发抖的宋清儿,凤目含泪,“我还要为这里的死者,向郡主讨个公道。啊,对了,袁兄,这便是我先前提起过的那个徒儿。她天赋颇为不错,无奈我技艺不精,耽误了她。她姓宋,名叫宋清儿。清儿,这是袁大哥。
“宋姑娘,在下是丁姑娘的朋友。敝姓袁,名忠义,表字智信。
袁忠义微笑抬手,如大哥般轻轻抚了抚宋清儿的头,柔声道,“有我在,今后,不会再有事了。
副手
及时赶来救下宋清儿的江湖豪客们,很快就在袁忠义的指挥下,将小田庄所有死者的尸首收拾妥当
他们不知道这帮丧心病狂的披甲人上宪是谁,身处何方
虽说这帮兵贼自称是为郡主效命,但郡主驻守汊口,统兵万千,岂有功夫亲自调遣人马到后方以剿匪之名劫掠
那小头领死前曾说要去通报敌情,可见,大队人马距此不会太远
于是,将村中尚有价值的财物整饬到一起后,他们牵来自己的坐骑,将空出的几十匹军马用草绳连在一起,挥鞭驱赶,由着它们自行奔驰,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此次屠戮背后的带兵人
江湖人的办法不一定好,但大都有效
这群军马虽然皮相极差,个头不大,一看便是北防精锐淘汰下来的次品,但毕竟训练有素,不至于直奔荒野领去歪路,跑不多久,便叫他们远远看见开阔地上高高竖起的营旗
等能张望见强弓劲弩,刀枪寒光,跟在战马后头的江湖群豪不自觉便勒缓马速,面现迟疑
和丁小妖共乘一匹胭脂马的宋清儿,更是一见光汉步卒披甲扶刀的模样,便面无血色,身子一晃险些跌下地去
袁忠义只好抬手率众停下,看着那群军马奔向驻守兵卒
丁小妖看见那黑压压一片脑袋,心中也有些发虚,轻踢马腹凑到袁忠义旁边,道:“袁大哥,咱们就这么过去,会不会太莽撞了?都说行伍中人历来听令不听理,待同袍胜过兄弟,咱们足足杀了几十个,被他们知道……会不会掉脑袋啊?
袁忠义道:“你不是要为你徒弟,和小田庄枉死的百姓,向郡主讨个公道么?
丁小妖看着一大队甲士迎过来收拢马匹,一个军官模样的汉子过来问了两句情况,下马一挥胳膊,带着十余个刀盾手大步走近,嗓音都有些发颤:“戏文里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帮蛮横不讲理的这会儿没被郡主管着,万一真动起手来,咱们这点儿人,怕是逃不出几个去。
袁忠义微微一笑,道:“那你就管好后面那些朋友,叫他们莫要多嘴多舌。清儿,你下来,跟我一起迎过去,就按我教你的说。
宋清儿壮壮胆子,抬腿滑下马背
袁忠义在下面接她
宋清儿身子一晃,往他怀里靠了一靠,只觉被一双极其有力的胳膊牢牢扶稳,都还没感受到那宽阔胸膛的软硬,便被摆正站好
她面上发烧,心里还隐隐有些失望,低下头望着自己脏兮兮的鞋尖,轻声道:“还请袁大哥指教。
她跟师父没大没小惯了,又没认过什么正经传承,当然不肯随便自居晚辈
对年轻貌美的姑娘,也没有男子愿意当什么长辈
袁忠义略一颔首,领着她一边往那队兵卒方向迎去,一边低声叮嘱,将需要的应对法子悉心教授,最后快接近时,柔声道:“好了,莫怕,有我在。
宋清儿深吸口气,这才吃下定心丸,握紧纤细十指,让发抖的手,变成稳定的拳头
带队过来的军官浓眉黑面,目光凌厉,在他二人脸上一扫,望一望后面诸位江湖豪杰的兵器,沉声道:“你们是谁?这些军马,是从哪儿带来的?
远处一队弓弩手分作两排,拉开阵势。气氛,顿时肃杀许多
袁忠义拍拍宋清儿的肩,柔声道:“宋姑娘,莫怕,这是咱们光汉朝的军爷,不是那些假冒名号的匪徒,你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讲给他们听。他们找到匪巢,定能为你报仇。
宋清儿壮壮胆子,细声细气道:“军爷,民女是西北逃难过来的,前些日子寄住在南边小田庄,今儿早晨……忽然来了一群土匪,冒充是郡主娘娘的部将,大肆劫掠,把整个村子都屠得干干净净。我躲在干草堆里,等到袁大哥他们这些江湖豪侠经过,才侥幸逃过一劫。那些匪徒死后,袁大哥说这些马看着像是军马,就说……会不会是从郡主娘娘的兵手里抢的。都说老马识途,我们就跟着马过来,军爷……你们是郡主娘娘麾下的兵么?
她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抽抽噎噎,一句三颤
那军官面色微变,望着那些空了座鞍的军马,若有所思
袁忠义在旁拱手道:“在下是打南边过来的。与这次结识的朋友都是习武之人,早些日子听说北疆一带有不少鬼狄的高手偷袭刺杀,叫咱们光汉损兵折将,闵王爷张榜求贤,要给这边的将军们征募些可靠的保镖。实不相瞒,我们本是为此而来,倒没想到,顺路就清剿了一批恶匪。
军官缓缓转头,狐疑道:“你是来当护卫的武林好手?瞧你这身型,可不太像?
袁忠义微笑道:“成不成,自是要征用护卫的人来决断。在下对武艺,姑且还有几分自信。适才替天行道,算是杀了十来个恶匪。
那军官面色又是一变,皱眉道:“你们走江湖的骗子多,我可警告在先,郡主已经恼了,再有骗子,可不是打过军棍撵走便罢。你想清楚,再说话。
袁忠义抬臂向前一抓,那军官身侧后方丈余外一个刀盾手身子一晃,猝不及防,掌中兵器竟猛地一弹脱手而出,在空中打了个转,飞到了袁忠义这边
他抄住那柄砍刀,屈指一弹
当
刀锋应声而断
旋即,他随手一拍
崩的一声闷响,断刀在空中碎成数块,噼里啪啦落在袁忠义脚边
吃了如此大的力道,碎刀竟没一片飞到半尺之外
莫说那军官瞠目结舌,就是后头观望的江湖豪客,也均是呆若木鸡,为之骇然
袁忠义将刀柄一丢,抱拳道:“坏了一把好刀,还请军爷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不敢,不敢。
那军官忙不迭摆手后退,拉开数尺,才顿足定了定神,道,“来人,牵马,要好马。跟我随这几位侠士去看看,哪家不长眼的土匪,不光抢军粮,还要冒充咱们弟兄,败坏咱们的名头。
喊罢,他转身招手,叫来一个传令兵,低声叮嘱几句
袁忠义出手目的已达,不再多言,只等着那些兵卒准备妥当,同去小田庄验明情况
不多时,先前军官领着二十余名甲士上马随行,跟在他们后面,往小田庄赶去
等到了夯土小路,马队连成一线,丁小妖加了两鞭,跟到袁忠义身旁,道:“袁大哥,你那说法,能瞒得过去么?
袁忠义冷笑道:“瞒?那帮兵贼杀良冒功,以百姓的头当作土匪,你觉得他们上面的官,看不看得出来?
丁小妖一愣,讷讷道:“这我可说不清。
宋清儿咬了咬牙,恨恨道:“定然知道。村里的青壮也都已经面黄肌瘦,哪个看上去能像是土匪的模样!
“这便是了。许多事,本就是双方心知肚明,一边做个样子骗骗,一边做个样子当作被骗。
袁忠义淡淡道,“所以我的说法,也并非瞒骗。在我看来,那班人本就是凶神恶煞的匪徒。贼匪穿了官军的衣裳,一样是贼匪。跟来的人若也站在贼匪一边,那依我看,整个汊口,怕也不过是个贼窝,闵郡主,便是个贼头,闵王爷,自然只能是个贼王。那咱们为何还要帮他们寻找被劫军粮,去对付北方鬼狄的刺客?这种蛇鼠一窝的大小贼寇,我恨不得亲手刺杀了他们。
丁小妖一个激灵,忙扭身看了看,确认后头没人能听到,才缩着脖子道:“袁大哥,北疆这三、四年战乱不断,说话可要小心些呀……若被当作鬼狄的细作,北防一线的几个州郡,可就呆不得了。
袁忠义正色道:“丁姑娘,咱们行侠者理应义字当头,你若怕了,等安顿好宋姑娘,咱们就此别过便是。
“别,别啊。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丁小妖摸摸脑袋,无奈道,“这不是担心你么。你在北方要办的事情那么多,万一挂了你的通缉令,岂不是麻烦得很。
“怕麻烦,还怎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他摇了摇头,调转马头,踏过先前那片好不容易等到甘霖降下的旱田,奔向再也不剩一个农夫的小田庄
宋清儿忍不住抬头问道:“师父,袁大哥来北方……都要办什么事啊?
“他说,他在南边得了当年魔教遗老的线索,立誓要逐个追杀。有个魔教长老避世隐居在北防重地,他要来找出那人,斩草除根。这是一件。鬼狄刺客三番五次来袭,他说他一身武功,若不用来保卫中原,怎么对得起江湖侠士的名号。这,是另一件。
丁小妖望着袁忠义的背影,颇为神往,缓缓道,“但我最佩服的,还是第三件事。
“是什么呀?”宋清儿急切追问
“昔年含冤而死的铁壁王独孤胜,有传闻……其实留下了子女,悄悄躲藏在北方民间。朝廷奸佞担心独孤家的后人找回来,据说派遣了许多内廷高手在外寻访。袁大哥此次北上,另有一件要务,就是验证传言真伪,想找到独孤家的血脉,保护起来。
宋清儿不是养在深闺的小姐,对外界传言多少知道一些,听罢却是一怔,不解道:“可闵王爷不正是独孤王爷的旧部么?他现如今掌控北方边防,难道还护不住旧主的子女?
丁小妖挠挠头,道:“这话我也问过袁大哥,袁大哥……就只是笑,也不答话。我猜,兴许是内忧外患之际,闵王爷作为北方的柱石大将军,没那个空闲?
宋清儿心里一颤,小声道:“该不会……闵王爷根本就不想去找独孤家的后人吧?这封王封侯的好事,轻易可轮不上。
这猜测并非没有道理
世人皆知,光汉朝北线防务此前全靠铁壁王独孤胜苦苦支撑
他含冤下狱愤而自尽之后,江北多处先后暴发叛乱,外敌也趁机大军压境,将大好河山折腾的无比破败
德启帝先后起用多人主持北方大局,均灰溜溜战败落狱,葬送兵马上万
直到独孤胜麾下猛将闵烈,在德启帝彻底为独孤胜洗脱罪名昭告天下之后,统合铁壁军旧部,近两年间东征西讨,才算是将战火挡回到北境蛮荒之外
于是柱石大将军之上,又加了一顶铁壁王的旧帽子,颇有战功的几位儿女,也都大受封赏
但闵王爷性情酷烈,不仅处理军务杀气腾腾,所到之处,对百姓也谈不上秋毫无犯,叛军曾占据的地方一旦被他收服,少不了便是一场血流成河的屠戮
民间甚至有了“远看闵王爷,近看阎王爷”的说法
在闵氏将门大小几位煞星的衬托之下,福安郡主闵佳,便在北地边塞渐渐落下了一个好名声
虽也有人声称那不过是因为闵佳参战极晚,没赶上讨逆平叛大开杀戒的时机。但说到底,闵郡主兵马过处,还没有过人头滚滚的事发生
流离失所的百姓,总要找个寄托,给自身一点活下去的盼头
这也是宋清儿他们一行逃难,没有直接南下,而是辗转到了徙州汊口一带的原因之一
只可惜经过小田庄的惨剧,宋清儿心中,那闵郡主已与母夜叉无异
转眼马蹄踏过染血污泥,众人到了四散零落的尸体附近。那些兵卒纷纷下马,上前查验,带队的军官紧握刀柄,绷着脸来回巡视,一言不发
一众江湖豪客都紧张得很,远远守在各自马匹旁边,不敢凑近
袁忠义就在诸多甲士尸体旁负手而立,神情颇为不屑
宋清儿想要大着胆子也凑过去,无奈光是闻到周围浓烈的腥臭,就叫她几欲作呕,双腿转筋,只能靠丁小妖扶着才能站住,哪儿好意思去袁忠义身边丢脸
这些兵卒手脚颇为麻利,一边验尸,一边将尚且完好的甲胄兵器回收,分堆用麻绳扎好,挂上马背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小田庄便已查验完毕。那军官回到袁忠义面前,脸色铁青,但口气恭敬了许多,拱手道:“还没请教,尊驾高姓大名。
“敝姓袁,名忠义,表字智信。”袁忠义冷漠道,“不知这位军爷,可查验好了?
军官叹了口气,道:“的确是彪悍匪徒冒充我等同袍,妄图来此劫掠。有劳诸位好汉代为出手,没有酿成大祸。诸位既然是为了保护郡主而来,凑巧的很,此次剿匪,领军的正是郡主手下颇得器重的柳副将。诸位随我回去,我来为大家引荐,不知道袁大侠可否同意?
袁忠义眉梢微动,问道:“我听闻闵郡主麾下有几员将才,都是巾帼英杰,不知这位柳将军,是否也为其中之一?
军官颔首道:“正是。郡主领兵杀敌,常要与左右同吃同寝,几位副将,自然均是女子。但她们个个是女中豪杰,都出身武林,不逊男儿半分,袁大侠不必多虑。
袁忠义面色沉重,缓缓摇头道:“我恰好另有一事,想要警告郡主。若等到面见郡主再说,不免有些迟了。此次能见到郡主左膀右臂,那是再好不过。既然如此,烦请军爷上马,咱们速速回去,拜见柳将军。
回去路上,又是策马疾奔,宋清儿皮肉细嫩,大腿磨得生疼。她咬牙忍耐,小脸煞白,满心都是不快
丁小妖搂着她,软语安慰几句。她心中苦闷,终于还是在猎猎风中放声痛哭,尽情宣泄一场
泪痕干透,众人也回到了柳将军率部暂时歇脚之处
那军官唤来一个小校,问清情况,过来招呼一声,先行离开,去找柳将军禀报
在小田庄见过袁忠义身手之后,丁小妖立足之处,便都离袁忠义近些,距其他同道远些
她见宋清儿痛哭之后面色好转,放下心来,转头向袁忠义攀谈
聊不几句,她便按捺不住心中好奇,问道:“袁大哥,你说有事要通报郡主,是什么呀?
袁忠义略一斟酌,道:“此事本该早些讲给你听,但之前你我萍水相逢,我不敢言无不尽。现如今,我知道丁姑娘也是侠肝义胆的豪杰,此事,便不好再瞒着你。尤其……你样貌俊秀,还带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徒弟,应当百倍提防。
宋清儿心里一紧,颤声道:“袁大哥,莫非……是有什么厉害的采花贼在附近不成?
丁小妖蹙眉道:“傻丫头,北边打个不停,到处你杀我我杀你的,真要有采花贼,放着江南水灵灵的姑娘不要,来这鬼地方做啥。
袁忠义却摇头道:“她说对了,我此次北上,最要紧的目的,并不是先前跟你提起过的几样,我想接近郡主保护她,也正是因为,我一直在追踪试图擒杀的那个厉害淫贼,应当就是往这边来了。那人不仅喜欢美女侠女,还喜欢位高权重,值得冒险征服的女子。是个极其危险的禽兽。
丁小妖一怔,“那人是谁?
“他也姓柳,和柳副将是本家。他原来在南方活动,起了个别号,自称莲峰春红柳钟隐,你可曾听过?
丁小妖并不关心这个,只追问道:“那柳钟隐厉害得很么?袁大哥这么强的功夫,竟一路追到此处?
袁忠义叹了口气,道:“一会儿见了柳将军,我一并讲吧。
说话间,一个传令兵匆匆跑来,打眼一望,上前道:“哪个是袁忠义大侠?
袁忠义抱拳道:“不敢,正是区区。
传令兵翻个白眼,奶声奶气道:“什么蛐蛐儿,柳将军要见的是袁忠义,卖蛐蛐儿的少来讨打。
众人这才听出,这跑腿办事,满脸尘灰的传令兵貌似也是个女儿身
不过传令一职本就要交给可靠亲随,整日跟在身边,若是男子,也多有不便
袁忠义只得再道:“正是在下。
“哦,那你随我来。”传令兵点点头,又看了一眼丁小妖和宋清儿,“那,哪个是小田庄剩下的活口?
宋清儿一个激灵,躲到师父身后,小声道:“是我。
“我是她师父,有什么事,找我也是一样。
传令兵不耐烦道:“那一起来吧,剩下的,都在外面候着,我们随时可能行军,留神些莫要碍事。
跟着传令兵穿过重重军阵,袁忠义左右打量一番,估摸出概数,皱眉道:“小将军,只是捉贼,需要惊动这么多兵马么?难道不怕汊口空虚,遭敌突袭?
传令兵摆摆手,“啥小将军呀,我就是个跑腿伺候主子的。你问这些,我啥也不懂。将军叫做啥,我就做啥。
袁忠义点了点头,果不再问
不过如此劳师动众,本也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郡主怒气勃发,冲动行事,要么,是军中粮草不丰,遭劫这批极其关键,绝不能便宜了土匪
此地只是临时驻留,并未扎营升帐
柳将军人在马旁,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一颗血乎乎的脑袋,正是去查验的军官专门割回来的,在小田庄杀良冒功的头领首级
军中无红妆,柳将军与周围亲兵的脸上皆是风尘仆仆,几乎看不出肌肤颜色,远远看着,都分不清是男是女
袁忠义的目光在柳将军脸上一扫而过,却定在她手边放着的两把竹枪上
那枪造型颇为奇异,比武林中常见的双枪要长,又比单使的花枪、大枪要短,用的杆子竹节分明,冲阵不够硬,刺扫又太软,怎么看也不像是趁手的兵器
可不仅柳将军身边放着两把,所有的亲兵背后,也都交叉绑着一对
丁小妖用的是剑,本极畏惧与使枪行家对阵,但见了这竹制双枪,不由得心里一宽,肚中暗笑,趁着还未走近,轻声道:“袁大哥,你瞧那将军用的兵器,古里古怪的,看着还不如先前两边兵手里的长矛。
袁忠义摇了摇头,道:“若是寻常武人拿着这种兵器,我只会当作手头窘迫。但既然是柳将军,那我想,按江湖传言,应当是千竹庄的什么独门兵器吧。
这话并未遮掩,柳将军听在耳中,缓缓抬起头,如刀眉峰下莹润有神的眸子一扫,落在袁忠义身上,“阁下便是袁大侠?
“不敢,袁忠义,将军若看得起,唤声智信也是一样。
“可有江湖名号?
袁忠义拱手道:“蒙江湖朋友抬爱,有个寒掌仁心的绰号。
“寒掌?”柳将军拿过兵器,拄枪起身
“在下练的望月掌和广寒折桂手均是为了配合心法,出手阴冷,故有此一说。
柳将军缓缓点头,道:“果然是南边来的,这两门功夫,我好似听人提过。你知道千竹庄?
袁忠义微微一笑,道:“火染连江红,霹雳震天响,山顶罩赤云,散花千竹庄。所谓武林名门,指摘这四家不思正道,专研奇技淫巧,殊不知叫在下来看,你们所研习的本领,绝不逊色高深武学半分,来日若能继续精进,便是绝顶高手,都吃不消你们一击。以器具之力,破血肉之躯,这等要术,本就该报效军中。柳将军这选择,着实高明得很。
几句话说完,柳将军的脸上就已露出微笑,道:“不敢当,我只是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我是柳焽,不是莺莺燕燕的莺,是上明下火的焽。我和亲兵用的,的确是千竹庄的火器,天女散花枪。既然是江湖同道,咱们私下可以再叙。袁兄,先叫小田庄的那位姑娘过来,我有话问她。
袁忠义转头使个眼色,让丁小妖带着徒弟过来
“见过柳将军,在下丁小妖,家师水妖剑郑涟。
“见过柳将军,我……草民宋清儿,跟师父学过一点强身健体的功夫。
柳焽摆了摆手,道:“我久居军阵,江湖上的事,已不怎么通晓。师门什么,与此事并无干系。宋姑娘,你将亲眼所见的事,都跟我说说,我保证,若句句属实,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是、是……”周围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兵卒,宋清儿双腿打颤,脑海发白,扶着师父一句句勉强讲述下来,早将袁忠义编的谎话忘得一干二净
听到一半,丁小妖就已暗道不好,可当着这么多兵将,总不能开口指点
她暗暗捏了捏徒儿胳膊,可宋清儿此刻战战兢兢吓得尿口都快松了,哪里察觉得到,就只是硬着头皮句句实话,说个不休
袁忠义却不以为意,等丁小妖讲罢,才续道:“我赶到时,眼见的便是尸山血海,人头滚滚。柳将军,你若见了这种恶贼,也会认作土匪吧?
柳焽眼中寒光一闪,道:“土匪披甲,仍是土匪。这帮恶徒应当庆幸,袁大侠你宅心仁厚,给了他们一个痛快。若回来被我识破,军法处置,定要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办事利索,当即传令下去,命各路斥候头领回报后不再出行,几队兵马打散重编,换交她麾下直属将官率领,并将此次带回的人头悬在先锋将旗之下,以儆效尤
此次随丁小妖同行的豪客中,本就有大半是为了帮郡主找回军粮,多是左近武林豪杰,见柳将军发令——再有劫掠百姓者,杀无赦,便纷纷七嘴八舌,将手头掌握的传言消息,一条条报了上来
此后柳焽忙着调动兵马,继续以军粮遇劫的地方为中心,向南探查寻找
等她空闲下来,已是调度安排完毕,乘马随军缓缓南行之时
袁忠义他们,只得随着兵卒行进,就这么跟了两个多时辰
日头将被浓黑夜色彻底驱赶
抬眼望去,远方无山,最后一线霞色宛如将死之人临终吐血,染在目力所及的空旷荒原
瞠目远眺,可见数里,偶有林木,并无炊烟
士兵埋灶煮粥,这广阔天地之间,才勉强有了一点人气
袁忠义四处看了看,发现郡主麾下的军粮的确颇为吃紧,这帮剿匪的兵卒虽非精锐,到此刻该吃的,也不应只有一碗稀粥和半个巴掌大的干饼
柳焽伙食一样如此,只不过亲兵手脚勤快,喂马之后又去附近采了些野菜,拌到粥里,算是添了几许味道
这支兵马只随身带了一天补给,没有民夫随行,可见明日午前若还没有结果,队伍就将折返
区区十几个时辰,就想从这战火烧过的荒原大地上找到一支流窜凶匪,是不是也太托大了些?
亦或是,柳副将亲自率军讨贼,实则是出来做个样子,好回去对谁交差?
群豪身上都带着干粮,习武之人注重饮食,大多还备着腌好熏干的肉脯
这种伙食不好叫兵卒们瞧见,便都在外围僻静处聚拢一圈,私自吃喝
袁忠义并没跟他们一道,而是与柳焽一起,吃那拌了野菜的粥
宋清儿和丁小妖自然也在这边
宋清儿举目四望,眼见一个个壮硕汉子将粥碗都舔到发亮的贪婪模样,忽然想起,那些凶兵恶卒将人杀了之后还不算完,一个个用刀,都在尸体上割肉
她胸中一顶,扭头捂嘴跑开,低头哇的一声,吐出大片酸水
丁小妖担心,急忙追来,拍背抚肩,好声询问
等宋清儿抽抽搭搭说了自己的猜测,她将徒儿往怀中一抱,叹道:“有句俗话,宁为太平犬,莫作乱世人。这打打杀杀的年代,许多人是刀剑,是牛马,是鸡鸭猪狗……唯独不再是人。你今后还是应当好好学功夫,多少,有个自保之力。你有本事在身上,才有资格做人呐。
大小两个女郎私下说了会儿话,等她们回去,袁忠义便对柳焽提起了与她同姓的那位淫贼
柳焽听罢,禁不住哈哈一笑,指着自己满是尘灰的面孔道:“袁大侠说笑了,郡主整日领兵操练,和我一样,烟尘蒙身,脏兮兮活似个泥猴。这样的女人,你要说饿极了的这班兵会动念头,还有几分可信。本领高强能从你手下逃出生天的淫贼,想要什么如花似玉的女子不可得,何必来找我们的麻烦。再说郡主为了擒杀刺客,已在加倍防备,那淫贼若是真敢犯险,管教他有来无回。
袁忠义却神情凝重摇了摇头,道:“柳将军,方才我已叫你看了我的本事。我使了约莫七成功力,你以千竹庄的眼光来看,是否相当不错?
柳焽沉吟道:“这话过谦了。袁大侠的功力深厚,是我平生罕见,堪称深不可测,震古烁今。
袁忠义叹了口气,忽然拉开衣领,亮出一片健硕宽阔的赤裸胸膛
那胸前对着心口处,赫然有一个紫黑色的掌印
“柳钟隐与我单独交手,我并无胜算,需得提前布置,靠他人助力,才能将其打伤。他虽有伤在身,但再有月余必将痊愈。柳将军,他的掌力能在我身上留下这样的内伤,郡主如今的护卫,当真防得住他么?
他看着柳焽转为苍白的脸,缓缓道:“此人掠走的女子,必定先奸后杀,无一幸存。死状大都惨极。郡主如今是北防的栋梁之材,不加防范,难道要让鬼狄刺客办不成的事,被他一个淫贼办了么?
军粮
浓云遮月,不见清光
黑漆漆的夜幕之下,火堆星罗棋布,映亮一张张倦容上的麻木
刀枪在手,盔不离头,这种睡法谈不上舒适,但足够安全
每一个兵卒,都保持着随时可以睁开眼,一枪扎进来犯之敌肚肠的姿势
远有寒鸦尖利嘶鸣,近有鼾声如雷震动,宋清儿蜷缩在丁小妖身边依偎良久,仍无法安眠
一闭上眼,她就会看到妹妹那无法瞑目的扭曲面孔,和一具具倒伏在血泊之中的无头尸首
睁开眼,她又会想起袁大哥说到的那个采花大盗
连袁大哥这么厉害的人,都会被那恶贼打成内伤,至今未愈
那人若要来…
宋清儿身子一颤,胆寒几分,耳边仿佛又听到妹妹被粗暴奸污时撕心裂肺的哀啼
她忍不住稍稍抬身,看向一旁枯树下盘腿而坐的袁忠义
袁忠义也看到了她
“怎么还没睡?”他起身过来,压低声音问道
宋清儿还未开口,丁小妖却睁开了眼,叹道:“何止是她,我也睡不着。袁大哥,那姓柳的淫贼,当真这般厉害么?
袁忠义点了点头,简要说了几句
按他所说,这柳钟隐原是西南一带流窜的采花大盗,与另一个同道夜雨寒蝉李耆卿齐名
但后来不知怎么,叫他得了一门极厉害的内功心法,潜心修炼又采补了多个女侠,变得难以收拾
西南四剑仙硕果仅存的那位春风如剪陈季真,为人风流自号狂剑,去年夏末,设伏要擒杀柳钟隐,结果一败涂地身受重伤,被柳钟隐带去荒僻之处囚禁,眼睁睁看着来为他助阵的三名红颜知己,受柳钟隐大肆羞辱淫虐,死得惨不忍睹
其后他大受刺激,一蹶不振,疯疯癫癫不知流落何方
此事之后,江南武林被柳钟隐连番恶行激怒,袁忠义追杀魔教遗老,刚刚积累起一些声名,便受邀同往
无奈柳钟隐为人狡诈多变,暗中又好似有不止一人相助。他一路渡江北上,与其说是逃窜,倒不如说是在沿途猎艳
直到一位绝色佳人甘心以身作饵,设下重重伏击,才将柳钟隐引入彀中
那一夜,柳钟隐帮凶现身,多人混战一番,斗得昏天黑地
但最后,设伏群豪重伤多人,柳钟隐仍全身而退
要不是袁忠义拼着性命上去与柳钟隐换了一掌,互用内力将对方震伤,这一场,就将江南武林的颜面都丢得干干净净
即便有那一掌之伤,此战也算是正道大败
因为那以自身作饵的美人,在群豪被柳钟隐引走之后,遭柳钟隐帮凶掳走,至今下落不明
参与者皆以为耻,怒火中烧,柳钟隐北上,他们也召集更多高手纷纷随之北上,誓要将其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但无奈进入北防诸州战乱之地后,这些武林高手意见不再统一,其中大多数都不认为柳钟隐会放着歌舞升平处花容月貌的美娇娘不管,风尘仆仆来找边关罕见的女将麻烦,便和袁忠义分道扬镳,往他们认为更合理的目的地追去
丁小妖听罢,愤愤道:“我偏觉得袁大哥有道理,那淫贼什么样美貌女子没糟蹋过,到这境地,看中的可不仅仅是什么身段面容。他要是能偷到郡主千金之躯,不比什么江湖仙子值得炫耀?
袁忠义颔首道:“正是这个道理。不过江北王侯,另外也有不少富贵千金,他们不信我的,大家各行其是,并无不可。我只是不忿那淫贼胜我半招,想再寻个机会,与他单打独斗,好好分个高下。
宋清儿奇道:“袁大哥,上次你们人多打人少,还没讨到好处,单打独斗,岂不是更加危险?
袁忠义轻笑一声,微微昂首,不屑道:“人数虽多,大都庸碌无为,反倒令我束手束脚,无法全力对敌。这也是我不再与他们同行的缘由。人贵有自知之明,有些江湖好汉,怕是一辈子也难懂这个道理。
丁小妖目光闪亮,望着他的模样,开口想说什么
但一阵夜风,忽然卷来了一缕淡淡的肉香
丁小妖护送宋家人逃难,一路上虽谈不上忍饥挨饿,却也吃不到几口习武之人最需要的荤腥,跟江湖同道碰头之后,才靠袁忠义马背上涨鼓鼓的行囊吃了几块肉干
此刻闻到的腥气虽没什么调料味道,但不必去看,她也知道那个方向有人在悄悄煮肉
她挺背坐起,蹙眉道:“是肉。柳将军都只能喝野菜粥,哪里来的肉?
“我劝你莫要去看。还是安心睡觉,养足精神。”袁忠义按住她的肩膀,摇了摇头,神情颇为凝重
宋清儿咽口唾沫,小声道:“应当是肚里饿,闻错了吧。或者……哪位军爷猎到了野味。
丁小妖解下水囊浅浅抿了一口,掩饰住眼底惶恐,强笑道:“兴许是杀了马,正在煮马肉吧。
“只当如此便是。”袁忠义摸摸宋清儿的头,不再多说
但他们都知道那绝不是马
北防重地面对鬼狄的马弓骑射,单凭披甲步卒只能疲于守城,毫无出击还手之力
在这边驻扎的将士都知道,一匹训练有素膘肥体壮的战马,远比人命值钱
连作为军中耳目的斥候,一队中都只得一匹带甲好马,其余均是充数。如此境况之下,焉有兵士敢为了一口荤腥,宰杀马匹
更何况,他们也没闻到杀马的血腥气
这足以说明,肉在带来的时候,就已是死物
丁小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憋不住拽了一下袁忠义的衣摆,轻声道:“咱们走的时候,那些人不是只带了一颗头回来么?
袁忠义长叹一声,道:“十来个江湖好汉在侧,你难道要让那些兵卒当着咱们的面,拖走他们眼里的两脚羊么?
宋清儿不解,道:“羊?两只脚的羊?
袁忠义瞥她一眼,见丁小妖也颇为不解,轻声道:“连年战乱,流民、土匪、兵卒早都饥不择食。他们吃人,又不愿从口中说出,便把人肉,起了名字叫做两脚羊。这只是统称,下头不同人还有不同说法。老瘦男人不好煮,叫饶把火,妇人娇嫩,名曰不羡羊,最上品是幼童,称作和骨烂。
闻言,丁小妖和宋清儿脸上皆没了半分血色。宋清儿愣怔片刻,颤声道:“我……我妹妹……莫非……
丁小妖怒上心头,霍然起身,咬牙道:“我这就去禀报柳将军!
袁忠义把她拉住,拽回原处,道:“我劝你别去。
“为啥?
他淡淡道:“闵烈去年夏初平叛得胜之前,军粮告急,强征多次,令数州农户苦不堪言。那几场胜仗之后,北方并未有什么丰收喜讯,为何一路打到鬼狄入侵之地,收复多城,仍不见补给之忧?
丁小妖瞠目结舌,好一阵才将先前二字又重复了一遍,“为啥?
袁忠义再叹,缓缓道:“你只要知道,闵王爷屠城,可不单单是为了震慑叛贼就好。
宋清儿泪汪汪地看过来,小声道:“袁大哥,这兵卒吃人,土匪吃人,我……都信,可连流民……也会吃人么?
“清儿,人饿极了的时候,什么都会吃。
袁忠义摸着她的头,叹道,“有个词叫易子而食,便是说人饿极之时,最后的底线,仅为不吃自己的孩儿,而是与他人交换着吃。
“民以食为天。天若塌了,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嗅了嗅风中越发鲜浓的肉腥气,继续道,“可叹总有些人,连这个道理也不懂。我刚到徙州,便听人说起过一件事。有个名妓所在之地遭逢叛军兵灾,收拾细软逃难,两车东西大都是些金银珠宝,偏是干粮没有带足。
“适逢官军征粮,多处饥荒。她想投的那家旧相识早已不知去向。她只得再逃。那些金银珠宝,她饿极了,只能拿来交换其他流民的干粮。可到最后,她拿出沉甸甸的金元宝,也换不来半块粗面干饼。
袁忠义看向宋清儿,“不得已,她只好将随行的侍女卖了,换来一顿水煮野菜。可无奈,路无尽头,肚子无底。她本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索性当夜摸黑去找那支流民中最身强体壮的几个男人,打算委身屈就,靠姿色换顿饱饭。
宋清儿屏息等着,忍不住追问道:“那她……吃到东西了么?
袁忠义摇了摇头,“在那境地,便是天仙下凡,在男人眼里,也不过是几十斤肉。其实那班流民原本没有恶胆,但正是她卖的侍女哭叫撒泼,不肯陪领头那个男人睡觉。那男人强行奸污时错手把侍女掐死,才动了吃肉的心思。那名妓找去的时候,侍女才吃了一半。被她看在眼里,她哪里还有活路。想来,这也是她绝情卖掉侍女的现世报吧。
丁小妖听得胸中烦闷,几欲作呕,不禁道:“袁大哥,这……你是怎么听来的啊?
“饱暖思淫欲。那几个男人加害之前先将名妓淫辱一番,等宰杀之后,其中一个多情郎君爱怜名妓的小脚,没舍得吃,割下后偷偷藏了一只。不久后,他们遇到官兵,查验随身物件,恰翻出这一只脚来,一番审问,供认不讳,才在附近传开了。
丁小妖长舒口气,喃喃道:“果真是报应,这等恶鬼,就该千刀万剐。
“这便不知道了。
袁忠义淡淡道,“他们都被官兵带走,要么和名妓一个下场,被充了军粮。要么,被看中那身力气,丢到北防,兴许,就在闵王爷麾下冲杀,仍悄悄吃两脚羊的肉。
他拂拂衣摆,道:“好了,你们早些休息吧。我在旁守着,你们不必担心什么。明日还不知要骑马多久,莫再耗神了。
宋清儿颤声道:“可……我真的睡不着。
袁忠义蹲下,伸手捏住她纤细腕子,柔声道:“来,你莫运功抵抗,我输些真气为你镇定心神,应当能睡个好觉。
丁小妖忙不迭伸出手来,一挽袖子,“袁大哥,也帮帮我。
宋清儿禁不住瞥她一眼,心道,师父你身强体健,为何连这也要抢我的
袁忠义不以为意,点点头,送了两股真气进来
他内息极寒,入体宛如两股冰线,叫她俩齐齐打了个激灵
不过此后真气往复循环在心脉周遭,起多少作用不知,倒是叫她们两个都觉得好似有袁忠义在身旁似的,搂抱在一起搭上毯子,总算沉沉睡了
翌日,晨光未现,已有武官喝令整装
宋清儿随着丁小妖昏昏沉沉起身,用水囊浇湿帕子,细细擦了擦脸
照说这兵卒环绕,她心中惊骇不定,应当仍用尘泥覆面,求个心安
但一想到今日有袁大哥在,她便不愿如此
她本觉得不好,可转脸一看,丁小妖正拿着怀里取出的篦子,将发丝梳得齐齐整整
柳焽上马,亲兵传令,斥候绝尘而去,主军浩浩荡荡,开拔随行
宋清儿在马上看着地面残留的坑洞,冷不丁望见一截未被埋彻底的骨头,远远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残留,只觉得白森森甚是骇人,不由得颤声道:“师父,咱们离袁大哥近些,好么?
丁小妖略一踌躇,先过去跟江湖同道打了个招呼
那帮人不愿再跟着军队受苦,此行出来眼见北防境况不佳,大都准备各自回乡,收拾些东西,提前南下,渡江求个偏安
看他们面色,想来这应当只是借口,多半是他们看到袁忠义武功之后,心头沮丧,觉得到了郡主那边也没什么出头的可能,一个个丧了胆气
丁小妖犹豫一番,问道:“清儿,如今逃出来的一行人,也就剩你我两个。我以前没教你什么本事,我看……你今后也别再喊我师父,咱们就算是异姓姐妹。你说,咱们是跟着大伙南下,还是……随袁大哥一起,帮郡主一把,对付那些鬼狄蛮子?
袁忠义在前听到,转头回来,柔声道:“北境凶险,依我之见,你们还是尽早渡江南下,到中京附近安顿。我这儿还有两张金叶子,你们拿去做盘缠。遇到江湖高手,若报上水妖剑的名号无用,不妨试试寒掌仁心袁忠义。在下已有几分薄名,望能保诸位平安。
宋清儿左顾右盼,百般思量,心中万分懊恼,不曾提前问一句至关紧要的话儿,以至于此刻拿不定主意
丁小妖拉她到旁边,轻声道:“我们江湖人说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清儿,姐姐我……是想跟着袁大哥的。他这样的才俊百年难遇,我难得结交上他,你叫我就这么走了,我必定心中不快活。但你身手还不太好,又受了那么大的难,你想走,姐姐也不怪你。我决不能把你交给一班男人带着,你要决定离开,我便去跟袁大哥道别,先将你送去江南设法安顿下来,再回来北方找他。若有缘分……必定还能再见。所以你不必顾虑那许多,只说你想如何就好。
宋清儿踮起脚尖,越过她肩头瞄了一眼袁忠义,轻声道:“师……啊不,姐姐,你……可曾问过袁大哥,他是否已有妻室?
丁小妖一怔,跟着扑哧一笑,道:“啊哟,我是白担心了,还有精神思春,想来没什么大碍。
宋清儿仍盯着袁忠义,像是水中扑腾许久的人,在望一艘正远去的大船,“姐姐,我去了南方,人生地不熟,到时候……不一样无依无靠么?以我的境况,想要安顿,除了寻个好男人,还能有什么法子?
丁小妖皱了皱眉,拉近一些,轻声道:“袁大哥风度翩翩,武功高强,怎么可能没有红颜知己。我旁敲侧击打探过,他倒也没遮没掩。他说,在西南曾有过一个私定终身的发妻包氏,已经病故许久,都不曾拜过堂。后头又娶过张氏和贺氏两个平妻,可战乱波及,张氏与他们失散,下落不明。贺氏怀了身孕,在江南待产,没有随他北上。此外……他也承认他生性风流,少不得认识些红颜知己。只不过江湖风雨飘摇,大都没有跟着他到处闯荡。喏,你是不是就想知道这个?你可想清楚,跟着袁大哥去郡主那边,一来危险得很,随时可能遇到鬼狄的刺客,或是被卷入战事。二来……可别做什么明媒正娶的美梦了,将来有幸真进了袁家门,也得低眉顺眼喊一声贺姐姐。
一下被道破了心事,宋清儿低下头来,觉得妹妹昨日才惨死,自己今儿个就谋划起丝藤攀树的事,羞惭得很,也不知该如何决断,嗫嚅一句:“那贺氏……是什么人呀?
丁小妖压低声音,道:“听说,是西南战乱中覆灭的一个小门户的大师姐,生得美若天仙,人还聪颖机敏,我跟袁大哥结识没多久,就听他夸了几次,说贺氏生得孩儿模样俊俏,资质极佳。一看那女子就深得他欢心,你可别觉得自己曾是大户千金,就动不该有的心思。人家大房可是嫡子都生了的,还共过患难。稳得很。
看宋清儿立刻垂头丧气,耳朵都要耷拉下来,丁小妖蹙眉拍了她胳膊一下,道:“罢罢罢,你毕竟不是江湖女子,没我们这么不拘小节。走吧,咱们也一道往江南去。我到那边给你寻个靠得住的夫家。照说千金小姐配书生,但这几年的境况你也看在眼里,我看,你还是找个武官较好。这些路上再商议吧,走,咱们这就跟袁大哥告个别。再耽搁,他要赶不上柳将军的队伍了。
“我不走。
宋清儿吸了口气,“姐姐,这世道无常,谁知道离了这儿,下一处会遇到什么。我在小田庄满脸抹泥睡草垛子的时候,可没想到……虹儿他们会惨死。就跟着袁大哥吧,要是在他身边都没得安宁,死……我也认了。
“好!”丁小妖大喜过望,当即过去跟其余同道告别
江湖人萍水相逢,也谈不上什么依依不舍
倒是袁忠义劝了几句,见她俩心意已决,才不再多言,上马领着她们往柳将军的队伍追去
柳焽虽是千竹庄出身,但自离家就从军报效朝廷,身上并没有多少江湖气息,知道群豪散去,只剩袁忠义带着两个女子,便将他们三个收在亲兵阵中,并不多问半句
从斥候们四散探查的方向来看,她也没把群豪贡献的消息太当回事
约莫一个时辰出头,柳焽传令,主军原地休息,斥候分拆,探马分三路侦察,探子卸甲换装,沿西南小路出发
其中还掺了两个亲兵,编发挽髻,换做女装,挎着碎花包袱,让探子小队像极了流民
休息中吃粮饮水,喂饱马匹,一副即将作战的模样
丁小妖心中生疑,但不敢多问。还是袁忠义过去低声道:“柳将军,可是探查到匪徒营寨,即将突击?若有恶战,在下愿效犬马之力。
柳焽摆手道:“不必。行军打仗不是江湖械斗,刀剑无眼,弓弩无情,你这么好的身手,等随我一道回去,好好看护住郡主千金之体,才是要紧。此行并无恶战,诸位大可宽心。
不多时,探马回军,低声密告,柳焽略一沉吟,传令整备开拔
数千甲士将辎重留在原地,轻装急行,不到半个时辰,便远远望见一座背靠小河的寨堡
那寨堡占地不小,但看起来修筑得颇为仓促,土墙垒得不高,栅栏、拒马布置得极为散乱,木架塔楼仅有两座,上面的守卫一身布衣,只拿着粗糙弓箭,面黄肌瘦,全无半点精悍可言
丁小妖皱眉道:“这是劫军粮的叛匪?看着……不像啊。
袁忠义嗤笑一声,道:“这帮人要是能把军粮劫走,押运官怕是要长八颗脑袋才够砍。
“那柳将军来这儿做啥?
他瞄一眼寨堡土墙上冒出的一张张惊慌面孔,淡淡道:“这儿有没有土匪我不知道。但,八成有军粮。
丁小妖倒抽一口凉气,掩住嘴巴,看向柳焽握在手中的双枪,“这……这……这和杀良冒功,有什么区别?
“有。
袁忠义眼中笑意一闪而过,道,“柳焽一员副将而已,汊口兵马不过万余,她能带来近半。这攻伐之令,真当是她的主意么?负责论功行赏的人要的就是来此,那她又怎么谈得上冒功?
丁小妖颤声道:“这……难道是闵郡主……
正说话间,柳焽麾下一个亲兵已拍马出阵,带着两个粗壮武官
到了寨前,三人勒马,嗓门粗豪的武官纵声大喊,称此寨窝藏叛匪亲属多人,任由他们在寨中鼓动,抗命拒不缴粮,今日官军至此缴匪,若还想活命,就速速将叛匪交出,把应缴的钱粮补足,否则,一律视为叛匪,格杀勿论
闻言,塔楼与土墙上的人高声怒吼,此起彼伏
丁小妖远远听不清楚,皱眉道:“也不知他们在喊些什么。
“都是些不意外的话。说他们已被强征了三次,再缴就连口粮都没了。这种几个村子联合并修的城寨,又起得如此仓促,应当是有士绅从中联合,绝不是什么寻常土匪。不过……”袁忠义叹了口气,道,“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匪,也不重要了。
宋清儿壮着胆子探头看过去,那边塔楼上的人已在放箭。只是弓箭粗糙,射不太远,一支支落在叫阵三人前方,疲软无力
喊话武官再度开口,威胁警告。柳焽同时下令,军旗一摆,甲士高声齐喝,上前数丈
土墙上那些怒骂的人,声势顿时被压了下去
这时,寨门忽开,一个青衣短打的汉子策马杀出,高声怒喝:“狗贼!不给老子亲人活路,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那汉子手里拿着一双沉甸甸的四尺铜锏,筋肉盘结突起,喝声中气十足,绝非寻常百姓
两个武官毫不犹豫转身便退,只留那个亲兵解下背后兵刃,挺枪娇叱:“北关苦战,尔等仗着有些武艺,煽动无辜百姓抗命扣粮,定是鬼狄派来的细作!
“我是你娘的姘头!没管住裤腰带,才生出你这不要脸的贱胚!”那汉子口中大骂,高举铜锏向着那亲兵兜头砸下
“细作受死!”那亲兵双枪一蹭,将其中一杆往前直直刺去
丁小妖毕竟在柳焽阵中,见状不由得一声惊呼
这等打法,对方只要略一斜身,便能避开要害,而她单靠身上那些甲胄,绝挡不住四尺铜锏,看似同归于尽,实则九死一生
惊呼声中,马匹即将交错
就在此时,亲兵那杆挺出的竹枪前端,忽然爆出一大片炽烈火光,劈头盖脸将那汉子头面笼罩
那汉子一声惨叫,丢开兵器滚落下马,双手拍打,忙着灭火
亲兵另一支竹枪倒手刺出,先是刺中那人肩头,跟着又补了两枪,总算搠入咽喉,将其毙于马下
柳焽抬臂一挥,又有两个亲兵策马上前,将备用竹枪递去一支,补足双手
先前退下的武官再度叫阵,喊着贼寇已经伏诛,再不将鬼狄细作与叛匪一并交出,便将此寨夷为平地,一个不留!
袁忠义望着地上那头面焦黑的汉子,若有所思
柳焽下令,军阵再次前移,灰沉沉的盾甲,已到了喊话武官身后
终于,门楼上出现一个皮肤细嫩的中年男人,说是此地主事,愿跟统兵将军商谈
柳焽这才出阵上前,由亲兵护卫,跟那寨主如做交易一样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一条条一款款正商量着,那寨主身后忽然冒出两个年轻女子,掏出两把匕首将他架住——正是先前扮成流民的亲兵
其余探子纷纷亮出藏匿的兵刃,转眼便将寨门控制,柳焽一声令下,兵马杀声震天,攻了进去
丁小妖没有动,她骑着她的胭脂马,怀里抱着瑟瑟发抖的宋清儿,望着土墙上一个个摔落下去的村民,听着寨中不绝于耳的惨叫,脸色苍白,指尖发抖,颤声道:“袁大哥,他们……不……不就是……想留口活命的粮食么?
“对。”袁忠义垂手抚弄马鬃,淡淡道,“但在这乱世,想护住活命的粮食,也要有本事。
“习武之人行侠仗义,为的……难道不是锄强扶弱么?
“对极了。”袁忠义点了点头,“那,你是觉得,我应当趁乱过去杀了柳焽么?
丁小妖顿时语塞,无话可说
袁忠义扭头看着她,目光炯炯,“强弱之外,还有对错。丁姑娘,你觉得,此刻谁对谁错?
丁小妖目光散乱,不自觉扭开脸去
倒是宋清儿咬了咬唇,轻声道:“说到底,还是先有强弱,才有对错。
袁忠义在二人之间扫视一番,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良久之后,柳焽率亲随和一众骑兵策马出寨,往这边奔来。每匹马上都驮着成袋粮草,和至少一名妇孺
她远远冲袁忠义喊道:“袁大侠,随我回去,一同面见郡主。
袁忠义点头扬鞭,带着丁小妖和宋清儿跟了过去
身后寨子已有火光冒起,哀鸣惨呼,仍断续不绝
丁小妖回头张望,恰看到土墙上爬出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妇人
她想要纵身跳下,却被两个兵卒从背后一把抓住,一边揉乳撕裙,一边拖了回去
瞧那一身绫罗绸缎,应当是先前士绅的家眷
丁小妖看一眼众人军马上绑着的俘虏,忍不住问旁边一个看起来比较和气的骑兵:“带走的这些人是?
那骑兵头也不回道:“这些是知错能改的。郡主慈悲,等带回去,可以从轻发落。
“那是……如何发落?
“安插到镇上,做营妓。
那骑兵笑眯眯摸了一把马上女人的屁股,扭头笑道,“怎么,她们到了那儿有吃有喝,每日洗衣做饭,躺下伺候伺候哥哥们。难道不好过抗命不从,最后做了军粮?
丁小妖心中一颤,忙快马加鞭,赶去了袁忠义和柳焽身侧
这些军马上,唯有柳焽和亲兵带的是幼童,而非女子
丁小妖打量一番,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心中那股怒气,道:“柳将军,你带这些娃儿回去,是要养大了做营妓,还是……要当成什么和骨烂?
柳焽面无表情,垂手在啼哭孩童面上轻轻抚摸
骑出一段,她才缓缓道:“这些是我挑的丫鬟侍童。战事一平,我便会差人送往千竹庄。鬼狄在外,叛匪在内,其他……也由不得我。
马队疾奔,不再有半分留力,未及黄昏,诸人便已看到汊口镇大营上高高飘扬的帅旗
残阳如血,将那个闵字映得猩红刺目
柳焽在营门外翻身下马,对迎来令兵低声交代几句
那令兵喜出望外,转身跑出,大声疾呼:“报——柳将军得胜归来!粮草明日就到!
通报一声接一声传了进去,所到之处,兵卒面上皆是一喜
暮色之下,那一张张欣喜的面孔,在丁小妖眼中,仿佛一汪血湖中驶过一条白骨小舟,激荡起腥臭扑鼻的涟漪
她翻身下马,快步冲到一棵小树旁边,还不及弯腰低头,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子夜
到汊口镇的第一晚,袁忠义并未见到郡主
柳焽传来一个亲兵,命她带着随行过来的三人去镇上找个住处,便匆匆赶往大营深处,没再回来
那亲兵此前也跟袁忠义见过几面,圆圆脸,说话奶声奶气,但身子骨已经打熬得颇为结实,瞧背上那对竹枪握出来的印子,着实下过一番苦功
汊口镇连年兵灾,住户早已逃了十之七八,此地收复之后,便有大半地方被拓做了兵卒营盘,如今剩下的人家除了不舍得几亩田的农妇,便是在驻屯兵卒外围讨差事捡口饭吃的老弱病残
今年郡主率军来援,与获郡犄角对抗北方鬼狄大军,镇上空屋又被占去三成
整个汊口,只剩下蜿蜒小河西侧算是民居,三五桥梁之东,尽是兵卒身影
民居近河的一列,如今被挪作营妓所用,一群满身疲态的女子白日沿河洗衣做饭,入夜回房静候蹂躏
其中面有刺青的,应是中原发配来的女囚,余下那些,便是开战之后逐步添进去的新人
今日打下土寨,掳来的那批,就有大半送到了这儿,哭哭啼啼上了脚镣,自行收拾出空屋入住
而剩下的小半,应是其中姿色较佳的
兵卒还没资格享用,想来已经送去了各位将领的营房,等吃干抹净,容颜枯槁,再送来此地,与亲友团圆
丁小妖一路在马上看着,等过了木桥,踏入镇西,周遭已无兵将巡视,忍不住道:“小妹,郡主、柳将军照说都是女子,这地方收拢如此多的营妓,难不成,就没觉得……不妥么?
那亲兵叼着草杆儿,满不在乎道:“有啥不妥?驴马不骟,翘了鸡巴就不肯好好干。不让这些罪妇担起这活儿,难不成给打仗的爷们人人胯下来一刀?
“她们……看着并不愿意啊。
亲兵一瞪眼,“嗬,难不成我们就愿意啊?放着中原好日子不过,来这儿打生打死,几个愿意的呀?这是官军,多少还成体统一些,白天不准来,晚上一个屋也不准超过仨人。瞧她们还都有屋子住,吃吃喝喝没亏待了。要是这儿被鬼狄的蛮子打下来,她们还有这日子过?还不是被一群光头大汉轮流肏,肏够了抹上油,大木棍子冲屁眼一插,架起来就烤着吃了。骨头都要拿去喂狗。
她扭头望了一眼营妓出出入入的那列房子,“我有本事去杀敌,便去杀敌。来日我残了废了杀不动了,我也愿意躺在这儿,岔开腿,让男人杀敌杀得更有劲儿。为朝廷捐躯嘛,马革裹尸,有什么要紧。
丁小妖还想说什么,但身前的宋清儿反手悄悄扯了扯她,没让她再开口
倒是袁忠义,深深望一眼那亲兵,若有所思
等到临时住处,安排妥当,那亲兵上马离开,袁忠义走到给马添料喂草的丁小妖身边,道:“丁姑娘,你若如此郁结,我看,还是早些南下,往中原安定之地去吧。北防城破,鬼狄大举入侵,各处还有叛匪作乱,这地方,已是人间炼狱,不是你能打抱不平的江湖了。
丁小妖抿了抿唇,轻声道:“我是逃难过来的。我见过人命如草芥的情景。我只是……心里难受。到底怎么……才能天下太平?袁大哥,鬼狄能派刺客来杀郡主,你武功如此高强,是不是也……
她说到此处觉得不妥,忙收住话头,叹一口气,“对不住,是我胡言乱语了。
这时,宋清儿换好了衣裳,皱着眉头从屋里走了出来
丁小妖瞥一眼,顺势转开话头,不解道:“怎么换了裙子?
宋清儿苦着脸道:“那亲兵给的衣裳,就只有这套。
她遭逢巨变的时候吓得尿了一裤裆,之后憋着忍着,一路风吹日晒,也没得换洗。好不容易有干爽衣裳可换,哪里还忍得了一身骚臭
但这身衣裳一看便是从营妓那边拿的,小褂半袖,布裙无衬,从腕到肘没什么遮掩不说,下头空着,绝骑不了马
丁小妖叹道:“罢了,你将脏的给我,我去河边替你洗了。看看明日能换回来么。
宋清儿先是点了点头,跟着担忧道:“可……姐姐,天这会儿都黑了,你这打扮,能认出是女子,外面那些兵大半脸上都带着刺青,像是流放来的刑徒,不行,还是等白日再说吧。
丁小妖本想说自己一身功夫,怎么也不至于怕了那些寻常兵卒
可一转念,这里毕竟紧邻着他们营盘,真闹出事端,惹来帮手,对方人多势众,她兴许讨不到好
她偷瞄袁忠义一眼,不敢冒险,便点头道:“那就等明早。我去营妓那边借根棒槌,给你好好敲敲。横竖瞧这架势,明儿个也不一定能见到郡主。见到郡主……也未必有什么用。
现实惨景,最能消磨胸中豪情
无能为力,正如千钧巨石,压着人腔子里发热的血,喷涌不出,憋得生疼
这时,袁忠义在旁柔声道:“还是交给我吧。
宋清儿顿时面红耳赤,连连摆手:“不能不能,这怎么使得。都是我穿了几日的脏衣裳,里的外的都有,可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袁忠义肃容正色道:“清儿,江湖人不拘小节,事急从权的道理,难道你都不懂?这地方远不若咱们想的那样太平,我去办这事,安全稳妥。你们两个,先拿着那亲兵留的小袋,做口热粥。我去去就回。
“可是……”宋清儿一想到那里头还卷着自己透尿骚味儿的底裤,便浑身火烫,羞得腿都软了
这次,却是丁小妖拽了她一把,叫她住嘴,大大方方把那团衣裳劈手夺过,递给袁忠义,道:“那就谢谢袁大哥了。我跟清儿在这儿起火做饭,等你回来。
看袁忠义大步流星走出院门,宋清儿双腿打颤,觉得尿眼儿都在发酸,带着哭腔道:“姐姐!人家……人家内衣都在里头呢!
丁小妖抬手在她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凑近低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天大的好机会掉在头上,你还要顾及脸面?袁大哥救你的时候难道没看见你吓得尿裤子?人家一腔好意不在乎你出丑的模样,这是多好的兆头啊?你不顺水推舟找机会跟他亲近,还等着将来找媒婆帮你说亲不成?
宋清儿被说的脖根发红,嗫嚅道:“这……这也太……
“太怎样?他也就是没说要帮我洗,我不好开口。不然等他洗了回来,我今晚就偷一坛酒去他屋里谢他。
她斜斜一抬眸子,轻声道:“你真敢?
丁小妖歪嘴撇腮哼唧两声,叹了口气,“好吧,我不一定敢。除非你陪着我。
宋清儿倒抽一口凉气,“我、我还要陪着你?
丁小妖二话不说把她搂住,咬着耳朵嘀咕起来
宋清儿听到最后,感觉连肩膀都羞得红了,狠狠咬了咬牙才驱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遐想,低声道:“姐姐,咱们还是赶紧做粥去吧。
“啊哟,对,这才是正事。走走走。你添柴生火,我来张罗。这些活计啊,你也学学。真要铁了心跟着人行走江湖,可不能当个鸡都不敢杀的娇小姐。
这厢两人拾掇一些干柴进了伙房,那边袁忠义也已到了河边
夜幕早已将大地吞在口中,营妓那列房屋门外悬的昏黄灯笼,宛如亮起的齿缝,提醒后头赶来的人,里面已有饥渴的汉子,在享用鲜美的羔羊
袁忠义站在暗处,将手里的衣裳摸索一番,抬起闻了闻,面上露出一丝微笑
这几日他颇为收敛按捺,到此刻嗅着年轻女子贴身小衣上浓烈的腥臊,目光,总算渐渐起了变化
他自然不是真为了帮宋清儿洗衣
拿着这团衣裳,袁忠义飞身上树,观望一阵兵营布局,便轻盈跃过河面,大步赶去
营地关卡重重,不过他是柳焽带来,找人通报一声,先前带路那个亲兵便端着粥碗一溜小跑过来,瞪着他道:“不是说今晚郡主没空么?你怎么来这边了?
袁忠义微笑拱手,指指肘弯搭的衣裳,道:“清儿穿不惯这边的裙装,外头已经黑了,我就说帮她到河边洗洗。我不找柳将军,就想问问小妹,这儿可否给块胰子。
“这鬼地方,哪里去给你找那么金贵的东西嘛。你去河边挂灯笼的屋子,找个灯笼没挂在檐上的,进去借捧草木灰吧。
袁忠义无奈道:“小妹,不瞒你说,那一列屋子,灯笼都挂起来了。外头还有不少汉子等着,应当都不得空了。
那亲兵一愣,啧了一声,骂道:“才吃顿饱饭就都急匆匆去折腾娘们。憋一憋是会炸了卵泡不成?算了算了,我去问问,你等着。
“我随你去吧。拿了便走,省得小妹还要再出来。
有那亲兵带着,卫士自然放行
袁忠义一路跟进去,不出所料,果然见到女将亲兵们的营房,单独隔开在一处,四散环绕拱卫着中央大帐,想来,郡主的住处就是那边
他暗暗将地形记在心里,耐心等候
不多时,那亲兵拎着一个小布袋跑了过来,往他手里一塞,“喏,猪牙皂,你洗的时候先把衣裳泡透,捞出来,把干豆子丢进去几颗。你不是功夫好么,捏碎成粉,揉一揉,涮出来就干净咯。用完了,记得把剩下的还我。
“好,我用完就来还。小妹你几时歇息?
“消消食就睡了。你明儿个再还吧。
“不愧是柳将军的亲信,这么早便能休息。
那亲兵皱眉道:“哪个有那好命哟,子时还要巡哨,要不你那会儿来还我?
“我夜里修行打坐,不必休息。子时来还……也好。
“哦,那你就在北头桥东那棵老树下头等着吧。我巡哨看见有人,就去找你。
她打个呵欠,很认真地叮嘱道,“可省着些用,我们姐妹拢共不剩几口袋了。
她眉心紧锁,犹豫再三,很惋惜地小声道:“要不是我忙,走不开,还不如我去帮你洗咯。你们男人粗手笨脚,哪里用得好……
袁忠义看看手上的袋子,瞄瞄那亲兵欲言又止的模样,柔声道:“小妹,你是有什么事,要我帮忙么?
她先是下意识想要否认,跟着嘿嘿一笑,凑近些,小声道:“高手,先前凑一起吃吃喝喝的时候,我跟隔壁营房的小姐妹,把你的本事吹出去了。她们不信,明儿个等你见完郡主,要是没啥事儿,给她们露两手,咋样?
袁忠义心里一宽,笑道:“郡主必定要考校在下。届时,你带着小姐妹在旁看好就是。
那亲兵顿时笑成了一朵土里开出来的花,“好咧。晚上见面时候,我给你偷俩肉干来。你可千万吃饱,吃饱才有力气。
袁忠义摇头道:“不必,吃喝在下不缺。那,在下先走一步,告辞。
“哎呀……别老文绉绉的,回见。
两厢分别,袁忠义离开营房,与那些卫士逐个打过招呼,仍从来路回去
过了木桥,回到小河边上,他蹲下出手拨弄水面,微微一笑,从那袋子里掏出几颗干皂荚豆,直接抛了出去
干豆落水,激起一片细微波纹
他将小袋揣进怀里收好,把宋清儿的衣物慢条斯理一件件展开,叠拢捏在手中,缓缓浸入水下
袁忠义凝神运功,体内早已浑厚无比深不可测的不仁经真气澎湃而出,但见白气森森,腾浪而起,转眼之间,水下那些衣物,就已被封在了冰中
他双手一抖,冰壳迸裂,碎在水中,顺流而去
他运气一凝,再将衣物冻住,如是循环往复,走过三遍,才拎着衣裳站起身来
他拍拍布料上的水,一片片冰珠洒落在地,不几下,便让触手所及,尽皆干爽如初
那上面的尘泥污秽,自然是干干净净,分毫不剩
袁忠义略一思忖,又抄起一捧水,洒在叠好的衣裳上,翻来覆去,叫其浸透,随手拧了一拧,这才往住处走去
亲兵小妹给的口袋虽小,里头的东西却着实不少,就粥的饼子里,还加了些干菜
袁忠义又从行囊里取出几片肉干,用水洗去上面的盐渣,泡进热粥中,叫丁小妖和宋清儿分着吃了
宋清儿到此时才算是彻底安下心来,不敢正眼去看袁忠义,只得低着头没话找话,问道:“袁大哥,这肉干泡开之后,又松又嫩,还能化出油来,应该不是牛肉吧?
袁忠义笑道:“兵荒马乱这么些年,哪家还有老牛舍得宰来吃肉。当然不是。这是上好的羔羊肉,我来这边的路上救下了一户牧民,他们专为我做的。可惜为了方便带着,腌制过,不如新宰的时候鲜嫩。
丁小妖皱眉道:“我碗里这块咋就没什么油水?
袁忠义哈哈一笑,“想来是部位不同吧。清儿运气好,吃到了油足的地方。
说着,他目光不易察觉地在两位女郎大腿上一扫,眼中笑意更浓,柔声道:“小妖,你一来就吐了,肚子空虚,可要多吃些。清儿,你把那带油的,给她分一半。
吃饭时说起了皂荚豆的事,一听袁忠义还去找柳将军的亲兵讨了人情,宋清儿更是羞惭不已,满心愧疚,红彤彤的小脸恨不得埋进膝盖之间
丁小妖在旁看着,恨铁不成钢,忙一边用手在背后戳她,一边聊些闲篇,催她接茬
一顿饭吃罢,袁忠义回房练功,两个女子在隔壁间耳语一阵,也便和衣而卧,抵足而眠
子夜,阴云未散,只在穹顶露出几线残破缝隙,月光藏在其后探头探脑,不情不愿丢下几缕清辉
河边那列屋子门口的灯笼都已熄了
汊口镇最后的光,都在军营之中
袁忠义听着更鼓,估摸到了时辰,摸摸怀里的口袋,起身出门
他在桥头老树下耐心等待,不多时,那圆脸亲兵便提着打更人用的长杆灯笼,一步三晃溜达了过来
这次多聊了几句,袁忠义才知道,那亲兵让他们叫自己小妹,不是因为年纪小,而是因为她没爹没娘,柳将军收留之后给了她个姓,人人都只叫她小妹
她真要跟人说名字,也只能说自己叫柳小妹
巡夜不可怠慢,小妹没有久留,检查了一下口袋里还剩的豆子,就喜滋滋摆摆手,叼着根草杆儿走了
袁忠义过桥之后,跃上树顶,望着那摇晃灯火走远,默默记了一下路线,心中拿定主意,跳下来展开轻功,飞快回到住处
他侧耳倾听,确认丁小妖和宋清儿都还睡着,微微一笑,掌心在门缝一滑,没发觉上闩,便轻轻推开,无声入内
他走到床边,运功凝神,凭气息和微弱光芒摸清床上两个女子的布局,找到宋清儿,伸出一指,轻轻点在她的颈侧,把一缕森寒真气,顺着经脉蔓延下去,寻到任督交会,轻轻戳刺
须臾,宋清儿发出轻微呻吟,眉心蹙起,眼皮下眸子转动不休
袁忠义立刻收手,一晃身退到外面,将门合拢,屏息等待
前夜他就知道,宋清儿睡得并不安稳,很容易被噩梦惊醒
不出所料,不过几息功夫,屋中就传来宋清儿惊慌失措的尖叫:“啊、啊啊啊——!
袁忠义神情一肃,推开门扇抢了进去,晃燃火引点亮桌上残烛,沉声道:“没事吧?
从美梦中惊醒的丁小妖紧紧抱着瑟瑟发抖的宋清儿,困得发懵,道:“袁大哥?你来了……
“我去还小妹的皂荚,回来就听到清儿尖叫,是又发了噩梦么?
宋清儿泪眼婆娑,在丁小妖肩上点了点头
丁小妖软语安慰,无奈身上实在是倦了,禁不住呵欠连天
袁忠义看在眼里,走上前去,柔声道:“你们都累得狠,如此耽搁下去,明日见郡主,只怕会提不起精神。这样吧,事急从权,并非讲究男女大防的时候。正好你们俩都穿着衣裳,就还如此躺下,我握住清儿的手,用内力护住她的心脉,在旁打坐修炼,助你们一夜好眠。
宋清儿胸中心儿顿时擂鼓一样的跳,面皮发烧,颤声道:“这样……岂不是耽搁袁大哥你休息?
“我内功运转往复不息,冥想打坐便比睡觉休息得更好。不必在意。倒是你……女儿家面皮薄,我在旁,会不会让你担心有损名节?
她听到这话,身上一颤,赶忙咬了咬牙,扭头道:“袁大哥,我决心跟随姐姐行走江湖,就不会那么拘于小节。那……就有劳了。
袁忠义赞许颔首,拉来破旧木凳,正襟危坐,伸出一手,“来,你将腕脉放在我掌心,莫要多生杂念。你遭逢了大变故,睡得极不安稳,我今晚便不走了,护你到天亮。
“袁大哥……谢谢。
丁小妖乖觉地换到内侧,眸子一斜,在旁道:“那我呢,能也沾光,蹭一只手么?
袁忠义含笑伸出另一只手,“好,不过你睡得应该踏实,我便只把手借给你握着,不多浪费真气了。
“那肯定不用。”丁小妖抿唇一笑,忙不迭躺下,紧紧攥住他的手
宋清儿噙着眼泪随之躺倒,闭上双眼
袁忠义见她二人都摆好姿势,微微一笑,将真气送入宋清儿经脉,垂目等待
内力入体,如臂使指,他略一调校,便轻轻松松封住昏昏欲睡的宋清儿各处穴道,叫她彻底睡死过去
莫说是噩梦,便是他这就脱下裤子上床把她日个春水长流残红片片,也绝对醒转不来
袁忠义放手松开宋清儿腕脉,耐着性子等了片刻,待到丁小妖握着他的指头因睡熟而松力三分,才挥臂点下,把她也送入醒不转的黑甜乡中
他扭头一看,残烛还能燃上片刻,便趁着亮光仍在,悠然走到床尾,掀起宋清儿的布裙,分开那双细细长长的腿,往尽头私处看去
宋清儿身骨初成,含苞待放,之前换衣裳时又匆匆擦洗了一番,女儿家的娇嫩处,看着还算整洁
润润圆圆红豆,鼓鼓嫩嫩白包,直直窄窄蜜缝,稀稀疏疏芳草
袁忠义二指压着一分,花唇初绽,蕊穴骤开,一环皱粉牝口,几滴莹珠蜜露
验过处子嫩芯,他又将宋清儿裙中天地尽数打量一番。正可口的年岁,又不识人间污秽,叫他看着便兽欲大动
不过即便是个前菜,也不能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要临时解解馋,外头还有更合适的目标
他抚弄一会儿小小圆圆的臀,将裙腿归并回原处,望一眼桌上已经燃尽的残烛,出门回到自己房间
袁忠义打开行囊,将里面乱七八糟各种东西尽数取出,摆开在桌上,指尖一划,打开里面一个夹层,从中抽出一条灰蒙蒙的软布
他甩手一抖,那条灰布展开,上头闪着密密麻麻的乌光,犹如一副软鳞甲
他迅速脱光衣物,赤条条将那两块极薄极软的布料分开拉展,上下穿好
那奇怪衣装看着虽小,料子却极软极弹,好似蛛丝织就,服服帖帖,将他强健肌理勾勒得轮廓分明
他活动一下四肢,又从夹层拿出一张人皮面具,两块胶泥,面具贴合戴好,胶泥按在两侧额角,将双眼拉得细长,眸子微抬,便显出一股狠辣狰狞之气
他最后戴上面巾,在脑后包好,只露双目,整个人仿佛融入到天地暗影之中,难以分辨形迹
门开,门合,细细吱呀一声,那灰影便已越过残破院墙,一阵风似的吹向河边
镇内把守桥头的卫士早已困倦不堪,一个抱着长矛靠柱打盹,另一个歪着脑袋呵欠不休
发愣那个迷迷瞪瞪中听到旁边咔嗒一声响,扭脸看去,皱眉睁眼,什么也看不真切
这一转脸的功夫,耳边仿佛吹过去一阵清风,颇为舒爽
他拍拍脸颊,伸个懒腰,也靠着桥柱坐下,闭上了眼
袁忠义这次过桥之后未再往营地门卡处去
依照先前记忆,他径直走到两座塔楼中间墙外,蹲下运功缓缓向上托起,将本就夯得不甚牢靠的木桩拔到离地,从下方缝隙伏身一钻,便进到了大营里面
郡主和副将们的营帐有重重防护,虽说以他本事也不是闯不进去,但难免风险会略大些
他靠着营房暗面绕过两拨外围巡哨,探头一望,如愿看到了亲兵小妹所在的队伍
四个女亲兵,正围着营火休息,面上虽都困倦,却都强撑着低声谈笑,不敢怠慢
知道隔一会儿便还要替岗夜巡,袁忠义躲在暗处静静等着,并不着慌
他如今的耐心已经很好,很好
不多久,换岗的四个亲兵过来,八个年轻姑娘嘻嘻哈哈说笑一阵,吃了两口烤热的饼子,坐下的坐下,换防的换防
袁忠义眼中精光一闪,默默回忆了一下先前小妹的巡逻路线,身影一晃,直奔目的地而去
在那边寻了一处灶坑,他伏身屏息,盯着营房后侧的土路
不多时,亮光摇曳,那四个亲兵两两并肩,举着一根松明火把,远远有说有笑走来
袁忠义眯起眼睛,四肢蜷缩,缓缓蓄力
呼
一阵彻骨寒风,吹去了灰蒙蒙的影子
啪啪啪啪,四声轻响连成一线
袁忠义伸手一抄,接住火把拿在手里,弯腰往地上一插,把四个被打昏的亲兵全翻转到仰面朝天,拍打掉面上尘土,细细审阅一番
论姿色,柳小妹不在前列。但袁忠义觉得有趣,先将她提到一旁,剩余三个他略做比较,选出个身量高挑屁股肉厚的,也提到小妹那边放好
贪多嚼不烂,剩下两个,他没兴致冒险外带,拎着腰带左右提起,一脚踢灭火把,把她俩挪到旁边营房后面
这身特异夜行服是集神龙道之力专为柳钟隐的身份织造,胯下暗扣一开,便能掏出那根狰狞毒龙
袁忠义这种事早已干得麻利无比,卸甲,扒裤,一口唾沫抹开,骑到股后,双腿一夹,按下硕大龟头,掐住女子后颈,挺身而入,绵密软嫩细细包裹上来,好生畅快
冰寒真气一激,身下女亲兵悠悠醒转,只觉胯下饱胀欲裂,热辣辣耸动不休,想要痛呼惨叫,脖子却被死死卡着,只能勉力进气,哪里叫得出声
袁忠义无心久战,抵着花心玩弄百余合,便送出一股凌厉内息,把女子阴关绞得支离破碎,一声苦闷哀鸣,精元尽泄,被他吸纳得干干净净
他收紧虎口,彻底窒息的女子在身下有气无力地挣扎起来。裹着他阳物的花径也随之越收越紧,直至最后,随着一股刺鼻腥臊,陡然彻底松弛
他抽身而出,骑到另一个女亲兵身上,如法炮制
扼死第二人后,他抽身出精,将浊液喷洒在并拢摆放的双臀之上
跟着,他力运指尖,戳入肌肤,在两具女尸臀肉上各留下一个龙飞凤舞血淋淋的柳字
处置完毕,袁忠义不敢久留,将小妹和选定的另一个亲兵左右扛在肩上,展开轻功原路返回
从墙下钻出,他把木柱复位,运功插深,再不留半点痕迹
接着,他带着两个女子悄悄步入河中,仰面倒泳,托着她俩头在水上不至憋死,顺流漂下,不多时,便远远离开汊口,到了镇外荒原
水淋淋爬上岸边,四下无人,再也没有掣肘之处。袁忠义哑声低笑,扛着二人走出一段,找到一棵还算合意的歪脖子树,将她俩放下
那个用来泄欲的亲兵,他随手剥光,用她自己的腰带绑住双手,赤条条挂在树下
而用来玩弄的小妹,他只先去掉了外甲,暂且留着衬底衣衫
用皮囊去河边取水,袁忠义把两人头面洗净,生起堆火,微笑欣赏片刻
然后,他想起了小妹的那句话
“来日我残了废了杀不动了,我也愿意躺在这儿,岔开腿,让男人杀敌杀得更有劲儿。
他眼中笑意更盛,缓缓握住昏迷小妹的肩膀,森冷如冰的真气,瞬间渗入骨节
“叫我看看,你的话,是不是真心实意。
袁忠义喃喃说罢,内息如刀,转眼便废掉了她双肩经脉,削残骨节。今后莫说上阵杀敌,就是提水,也拎不起装了三分的桶
听着小妹昏迷中痛苦的呻吟,他呵呵轻笑,隔着单薄衣衫拍了拍她青嫩未丰的牝户,“今晚,我先教教你,该如何给汉子鼓劲儿。
如愿
袁忠义原本对另一样东西的兴趣更大,远大过此刻树边两个活生生的大姑娘
可无奈,四个亲兵来自不同营房,小妹没带着白日不离身的兵器,叫他好生失望
他忍不住叹息,摇头,垂手在小妹半拳大的小奶儿上隔着亵衣捏住乳头,重重拧了一把
小妹身上玄寒真气已被撤去,昏迷较浅,顿时呻吟一声,扭了扭湿漉漉的身子
袁忠义洗净生火挖土时用的匕首,在小妹贴身衣裳上划了几道,割开裤裆,按照这两年养出的习惯,先扒开大腿借着亮端详一番牝户
骑马太多,肉色不够鲜嫩,大唇暗沉沉的,不甚讨喜
但应当还是处子,屄肉夹得颇紧,那两片小瓣儿也抱团缩着,护着里头羞答答半遮面的玉门关
他伸指头拨开,左右分撑,瞄向里面
这终日操练的,护贞肉早磨得不剩什么,不过嫩肌紧凑,必定元阴尚存。他指尖钻进去来回摸索一番,还算满意
在小妹踝骨关节也动过如肩膀一般的手脚之后,袁忠义起身站到吊起裸女旁边,抱起一腿搭在肩上,不紧不慢也将牝户检查一番
和小妹不同,他一查便知,这个亲兵的肉膣绝对进过物件,不是男人的屌,便是别的什么粗大玩意
没尝过肉味儿的年轻女子大都不会惦记此事
她若是少见的特例,恰巧天生轻浮放浪,那效命军中,周围遍地饿狼,为何不干脆往河边那列房子里一躺,到晚上起码能享受三根鸡巴,还省去了操练之苦、殒命之忧
指头转转,膣口谈不上紧凑,八成近些日子就有过奸情。只是不知,是跟其他女亲兵夹个棒子假凤虚凰,还是在营地里就有相好的情郎
袁忠义不太在意,瞧瞧胯下皮相还好,便拍拍那两团肥厚屁股,蹲下抄起零落衣衫撕下块布,掰开下巴塞进她的嘴里
论牢靠,这么一团破布塞嘴自然比不得真气封脉
但完全发不出声音,哪有想叫又只能含着嘴里东西哼哼唧唧的样子有趣
两厢对比,小妹容貌身段都差了一筹,唯一胜出之处,不过是袁忠义并不在意的处子之身
狼烟弥漫,饿殍满地,道旁尸首大都被剔得只剩脑袋有肉的时节,贞操怕是还换不来一块干饼
他略一思忖,解开上衣,露出精赤胸膛,内息运转,不过须臾,那颇为吓人的紫色掌印便消失不见
又是一阵咔咔轻响,他腰身细了几分,双肩比之前略宽
袁忠义这才过去,把小妹身子一拨,横置在地,将先前裤裆割破的口子扯敞亮些,指头往嘴里蹭些唾沫,按住她屄缝顶藏在沟里的小肉核儿,轻巧画圈
不多时,小妹气息急促几分,身子也不觉扭动两下,抱团缩着的小肉唇下,添了一层薄薄淫油
袁忠义摸了摸,对他已尽够用,便铺开湿漉漉的衣裳将小妹又是一翻,软绵绵趴在上头
他凑过去,拉开臀沟,硕大的龟头抵住那泛一层润呼气儿的小凹坑,抓着她腰往后一拉,挺身便肏了个透底红
小妹身子一紧,浑身都僵了一下
袁忠义握着她的腰,真气早已在她体内横冲直闯,自然知道她必定吃痛得很,已经醒了
可没想到她还挺能忍,落红都顺着耻毛往下滴,硬是只在喉咙里哽了一声,便强行松脱了胳膊腿的力道,继续装晕
这倒是个机灵手段
她应当是觉得碰上了采花大盗,知道不是对手在劫难逃,只好装晕,盼着身后男人奸污她之后念着她没看到脸庞身形,不至于出手灭口
袁忠义本就没想杀她,见状心中一乐,索性顺水推舟,一边摇晃身子肏弄,一边故意哑声自语,道:“瘦骨嶙峋,没滋没味,还不如试试,摸去郡主的帐子看看。
说着,他将功力暗暗调动到小妹胯下耻丘骚肉之中,让她内壁冰凉,觉得钻在里面的阳物炽烈如火,一片滚烫,故意不满道:“也不知道撑不撑得住老子的凶猛阳气。
小妹听在耳中,还当是得了机会,趁机细细呻吟几声,本想动动手脚,做出要醒没醒的样子继续装模作样,可不知为何肩膀使不出多大力气,心中更加惊恐
那刀割火燎的滋味攥在最娇嫩的阴户里,不一会儿便疼得她翻了白眼,几次险些真的晕厥过去,叫她迷迷糊糊中将身上到处的水,都要当成疼出来的汗
袁忠义猛弄了几百合,向后一抽,把小妹翻转过来,仰面朝天
她这会儿早已痛得浑身发抖,哪里还装得住样子,眼睛紧紧闭着,下唇都被咬出了血
他提起小妹双脚把鞋袜抹掉,捏捏摸摸,向前一压,拉开两边,贴着胯下往前一挑,重新肏入,对着花芯一阵猛顶,粗喘道:“小骚皮装甚样子,真当大爷不知道你醒了没有么?
小妹颤巍巍睁开眼,无奈视野被泪花遮盖,一片模糊扭曲,只能看到一个恶鬼般的影子,正在前后晃动,不断蹂躏她痛到麻木的私处
袁忠义冷笑一声,撕开她胸前衣襟,攥住小巧乳房,趴在她身上深深一顶,龟头抵住花心,真气聚拢在摇摇欲坠的阴关之后,里应外合,上下左右磨了起来
如遭斧凿的下阴忽然多出丝丝缕缕钻心沁骨的痒,小妹不明所以,还当是中了什么邪法,满心惊恐,拼命扭动身躯想要让那火辣辣的怪物从体内离开
可她如今手无缚鸡之力,袁忠义把她双腕一锁,便拉到头顶按住,阳物宛如一根巨大木楔牢牢钉死在她肉户之中,压得胎宫凹陷,花心几乎成了含着龟头的一张小嘴
“唔……啊!”小妹终于抵受不住,昂头哀鸣一声
若只是疼,她一个跟着将军冲锋陷阵的亲兵,早就不怕。可她下身的痛楚之中,越发浓重的酸痒,竟让她腰后发沉,觉出了一股快活
她平日兼任传令,免不了要跟各营兵卒接触
那班汉子少有人将她当作女子看待,免得招惹麻烦,席地而坐信口胡言听得多了,男女之事,多多少少叫她知道了些
营妓里被男人日了会发骚的,都是“天生淫妇”。那她一个被恶贼拐带出来强行奸污的,若也觉得快活,岂不是…
看小妹脸色几度变幻,袁忠义大感有趣,阳物在已经渗出淫油的膣管儿里猛钻几下,内息倒引,轻轻松松便冲开了处子阴关,将十多年醇厚阴元缓缓笑纳
时刻担心不仁经反噬的日子早已离他远去,如今他享受的,只是“剥夺”的快乐,与“赋予”的愉悦
对绝大多数女子,他无心后者,只如虎狼食羊,贪个一时饱腹。在柳小妹身上稍稍花了一点心思,为的也不是她这个小小亲兵
但他看着小妹苦苦忍耐愉悦不愿表现出来的模样,忽然有了几分赋予的欲望
既然这个活口本就要留,额外花些心思,也不算浪费
袁忠义深深吸气,将本已准备妥当的涌动阳气压下,暂且不射,挺动尘柄在她内里缓缓搅动
小妹身量短小,又是新摘黄花,阴穴自然紧凑浅窄
起先吃痛,双股不觉发力内收,腰肢扭摆,此刻困顿已过,一腔嫩肉渐渐适应,更逢元阴泄净,任督交汇方圆柔弱无依不堪一击,都不如寻常姑娘,被那硕大鸡巴钻来挖去,任凭百般忍耐,恨不得咬碎银牙,仍耐不住抽搐痉挛,将体内恶柱裹得畅快非凡
“唔呜——!”不过片刻,她便咬唇闷哼,泪落双颊,在男子身下一阵挺动,泄得花枝乱颤
“好骚货,如此强淫,都能泄得这般畅快。若不是亲见落红,还要当你是营妓帐中被拖出来巡逻的。
袁忠义哑声淫笑,“装什么贞洁烈女,老实告诉哥哥,这大鸡巴日着你,是不是快活得屁眼儿都夹起来了?
小妹面红耳赤,流泪摇头
她不知道女子情欲亢奋到巅峰之际本就浑身紧绷,只想着不能如了这可恶男人的愿,急忙强行放松,好似要排出什么东西似的
袁忠义内息早就在她体内恣意横行,知道她必定上当,趁机一引,就听噗噜噜一串闷响,叫她屄肉搓揉着龟头,放了几个蔫儿屁
他呵呵低笑,又边肏边道:“光是前面流水都嫌不够,后面也快活得漏气了么?
小妹羞耻至极,不再看他,闭上双眼再次咬紧牙关。她已不抱希望还能幸存,只盼着对方泄欲之后,能大发善心给她一个痛快
偏偏她不能如愿以偿
那些兵卒去营妓房中折腾,少则半刻,多则小半个时辰,便能了事
她自己估摸,从疼醒之后,这恶贼少说也已经在她里面耸了半个时辰,阴户已从疼得发木变得又热又痒,不断传来异样酸麻,叫她心慌意乱
可他就是不泄
不多时,小妹悬空被提起的臀肉上便已染满了滑溜溜凉飕飕的汁水,被阳物撑满的红肉开合不休,挤出一片片新泄阴津
“啊~~唔!饶、饶了我……吧……
终于,她禁不住开口哀求,心中的羞愤和骨气,被这一浪接一浪泄身的滋味挫磨得干干净净
她不怕死
但她害怕自己就这样被活活肏死,死得像个最下贱的淫妇
袁忠义面巾下微微一笑,道:“好。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挺,最后往阴户深处狠狠一戳,顶得淫汁浪液从屄口喷溅一片。跟着,他仍搂稳小妹的下身,恍如成了石雕,岿然不动
小妹怔住
她没想到会有用,男人竟真不动了
可不动归不动,那热腾腾的鸡巴还在她小缝里硬挺挺插着,跟直插在她心窝上一样,让她浑身上下哪儿都不对劲儿
她四肢发不上力,只能勉强踩着男人的肩膀往后挪腰
但一挪,从肚脐眼儿往下,冒出一股股被揉了麻筋儿似的酸畅,激得她浑身一个哆嗦,腰杆一软,咕唧一声又套了回去
小妹咬牙抬腰,再来
动到一半,半个身子又快活得酥了软了烂了,套回到底,挤出一片稀溜溜的汁儿
如是再三,她动得面如火烧,目光散乱,不知不觉小嘴儿也开了,咿咿呀呀地哼
袁忠义这才讥笑道:“果真是天生淫妇,离不了本官人的宝贝,自己动弹起来了。
小妹顿时如雷击般一颤,惶恐辩解道:“我……我没有。是我没得力气,挣不脱!
袁忠义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缓缓往后抽出,粗大阳物将阴阜渐渐带得鼓起
波的一声,他彻底拔到外面,低头瞄一眼凶器上的斑斑血迹,起身用手套弄两下,将收放自如的满腔阳精,对着小妹的脸射了过去
一片淡淡腥臭劈面洒下,她赶忙合眼闭嘴,勉强抬手去挡
摸着那黏乎乎缓缓流淌的浆液,她心头一阵悲苦,缓缓侧过头去,却正看到防身匕首就掉在不远处,火光映照,闪动着淡淡寒芒
她试着活动一下臂膀,虽然无力,总还拿得起一把匕首
袁忠义当然不会注意不到。但留着那一线生机,总好过叫她这就心如死灰,少了很多乐趣
他走到吊着的女子身后,抬手拔掉口中破布,从腋下缓缓抚摸向滚圆乳房,冷冷道:“知道你也早醒了,别给老子装模作样。
那女子一个激灵睁开眯着的眼睛,忙不迭道:“好汉,好汉饶命。好汉爷爷放我下来,我一定好好服侍,保管叫爷爷开心。
“保管叫我开心?”袁忠义笑道,“我怕你吃不消啊。
她陪笑道:“这是哪儿的话,奴家在戏栏子练过几年腰马,被征后侥幸当了亲兵,身子骨结实着呢。奴家可不似小妹,奴家知道怎么伺候爷爷高兴。就是……这么吊着,奴家实在施展不开呀。
“我不必你伺候。”袁忠义目光渐冷,但语气则分外温柔,配着刻意做出的粗糙沙哑,令人毛骨悚然,“我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
说着,他二指并拢,缓缓挖入这女子尚未湿润的阴门,像在寻觅某物,屈伸攀爬,直到最深处,才蜷起抠挖,磨弄着内壁嫩肉
她逼着嗓子娇滴滴哼了两声,唯恐不够,索性发浪道:“哎呀,好汉爷爷咋知道奴家骚屄里痒,快……快给奴家好好挠挠……
那边小妹总算擦干了脸,手肘撑起身子,小心翼翼打量着这边
她挪挪腿,发现只要踩地,踝骨内便小刀刮过般疼,但硬忍着,也不是不能行动
她从伙房做到亲兵传令,靠的就是机灵,略一寻思,便知道凭一把匕首,绝伤不到能把两个女人神不知鬼不觉偷到这儿的恶贼
如今汊口镇外鬼狄大军压境,四处都有巡防哨卡,这男人力气再大,既然走的是水路,这地方还听得到水声,就仍没脱开卫兵监察的范围
想到此处,小妹屏息凝神,悄悄小幅活动腿脚,耐心等待最后那一线生机到来
这时,被吊起的女人忽然惨叫一声,双脚左右乱踢,哀嚎道:“哎呀——!我的爷!不能……不能那么用劲儿!奴家的屄……要被你挖出来了!疼!疼死我了!
袁忠义手指已经运力夹住了那圆滚滚的宫口,冷冷道:“原来你说叫我开心,不过是虚情假意。老子生平最恨心口不一的贱婢,满嘴谎话的骚货,我看,还是先将舌头拔了吧。
“啊!不是!没有……啊啊……疼啊……爷爷……好汉……亲爷爷……奴家真的疼啊……”那女人大声哭叫,白花花的大腿乱抖,肌肉弹动,显见的确是痛极
袁忠义隐居期间,已经废掉不可再留的女人,大都会拿来最终利用一次,仔细探究一下生灵中的种种奥秘
如此刻这种手段,便是宫中一辈子专职给女子幽闭的宦官,也不如他老练
他掰开那女子大腿,提膝挡住不准她夹紧,一手在阴户内捏紧目标,一手在外隔着肚皮运功震断兜着那处的筋络
如此一来,既能不至于太快危及性命,又能叫他如愿以偿
“啊!啊!饶命!好汉饶命啊——!
那女子唯一能动的腿一阵乱蹬,快被整只手塞进去的肉屄淅淅沥沥掉下一片尿,已疼得口唇发白,涕泪纵横
很快,袁忠义的手就带着宫口缓缓抽了出来
肉裂洞开,已成了一张鲜红大口,腔道缓缓外翻,先是层层肉褶凸出,如花球绽放,最后,被他指缝捏着,扯出来一个光滑平整、布满粘液的球
球中凹陷,其实更像一个肉环,紧紧闭着,通往怀胎十月之处
女子所受淫刑,名曰幽闭
古时不过是将犯禁者关于密室,不得见人
后世则为废弃女子行淫之能,从而创出几种手段——有砸碎耻骨,木橛椓窍;有行针走线,缝幽锁穴;有剔去阴筋,割核削唇;有木槌击腹,垂宫闭户
前三样袁忠义并无兴趣,他为的又不是让女子再不能行人道之事
这最后一种,他则悉心钻研良久
起先是为了让帮忙养蛊虫的女子多活些时日,到后面,则又觉得多了一种新奇乐趣
他将那肉囊彻底翻出之后,在女人大腿上擦了擦手,绕到正面,拍拍她的脸,道:“此刻是不是好些,不那么痛了?
她看不见自己下体情形,虽说的确不若先前苦痛欲绝,但腿心总觉得多了什么东西,合不拢,夹不住,还热乎乎的,一阵阵抽动
她心中骇然,泪汪汪央求道:“好汉……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你莫要杀我……我不想死……
袁忠义顺着她的脸往下摸到胸乳,捏摸几下,道:“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我都十分奇怪。
指尖捏住紫红乳头,缓缓掐紧
“你说,我要你做什么都行,那杀不杀你,怎么杀你,岂不是随我高兴?
血珠从指甲与肉的缝隙中渗出,跌落,摔碎在潮湿的泥土中
“若有来世,又任人宰割的时候,还是换种求饶的法子吧。
捏紧的二指一挑,真气如刀,锋利划过,那女子惨嚎一声,乳尖从中分开
袁忠义扒开那两片乳头看了看,凑近一嗅,吸饱了那股腥气。跟着,他转身拿来小妹的腰带,抓起吊着的女人一条腿,高高抬起绑在枝杈上
股间大开,那外凸的胎宫也露得更加明显,红扑扑好似个夹在屄里的小小皮球
他抚摸着上面被风一吹后黏稠了不少的汁液,哑声道:“你这淫妇,有过多少情夫啊?
还以为捕捉到了一线生机,那女人急忙提了口气,勉强咧嘴露出个笑,道:“我……我……我就是……在戏栏子的时候,有个……一起唱小曲儿的搭子。他……他平时更喜欢开了面去勾引官人日他屁眼,不怎么弄我……我……奴家……奴家那……那骚肉,也是久旷了的呀。
“满口胡言。”袁忠义指头在她耷拉出来的宫口上缓缓搓弄,“看来还是欠些教训。
那指头上真气早已锥子般插进孔缝,他略一运力,便无声无息戳了进去
那女人只觉一阵钝痛从下体传来,还当又要受什么折磨,哭叫道:“我、我我我……我还有个奸夫,是我同袍,他押运粮草,我隔三差五会去找他讨些油水足的吃喝,他肏饱,我吃饱,再没别人了。真没了……呜啊啊啊……
“算你说的是实话。
她说话间,袁忠义已经往她胞宫口内刺入二指,勾住运力缓缓扯开,“但老子纵横江湖,采花无算,便是到了这荒凉地方,也绝不将就。你这烂屄戏子进过,厨子闯过,我可没什么兴趣。瞧你这大白屁股,怕是娃儿也偷偷生过了吧。
子宫口开,等同分娩之痛,那女人汗如雨下,哭丧着脸摇头道:“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我从不叫他们撒精进来……兵荒马乱,人吃人的年景,我哪敢多个累赘在身啊……
“没生过,那总算还有一处原封。
袁忠义轻哼一声,握住昂起阳具,抽回手指,趁着那宫口尚未回缩,单掌按向她下腹,运力逼住里面不叫那肉囊回缩,狠狠一顶,便一口气搠入那阳精难抵之地
“呃——嘎啊啊——!”那女人叫得撕心裂肺,被拴着的脚猛摆几下,扯得那手腕粗的树枝咔咔作响,身子更是离水活鱼般猛腰乱扭
小妹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她只能从男人背影的动作猜测,那根要命的鸡巴,应当是插进去了。可具体插了哪儿,她猜不出,也不敢猜
她趁机悄悄站起,忍着脚踝中的疼,无声无息往后挪开
男人动了起来,抱着树上的女人肏,肏得又快又猛。每次插进去,都跟捅了根烧红铁棍一样,带起一声尖锐惨叫
小妹看了一眼匕首,摸摸自己仍热辣辣合不拢的肿痛阴户,恨意横生
但她终究还是不敢
她得活着,活着回去,才能提醒柳将军,提醒郡主,才能求新来的袁大侠帮忙,替她报仇
她提心吊胆迈步,一步步离开,越走越远
袁忠义自然听得到
但他本就打算放小妹一条生路,给她一个言出必践的机会,便装作不知,仍在女人子宫中胡插乱肏. 没想到,被他日得涕泪纵横的女人好不容易从生不如死的剧痛中回过口气,最先说出的话竟不是求饶
她嘶嘶抽气,呋呋吐息,断断续续道:“好汉……你……你再不放开我……小妹……你抓的另一个……女人……可就要……就要跑了……
袁忠义动作一顿
那女人喘息几声,哭道:“真的……你回头看看呀,我真没骗你……她跑了!
小妹已经逃到黑暗之中,却并未远到听不见这话的距离
她如坠冰窟,急忙咬了咬牙,迈开双腿飞奔。哪怕每一脚踩下去,足踝中都好似别着一根生锈钉子,她仍不敢停
袁忠义心中略感恼火,只得故意提高声音道:“不必你提醒。她还真以为自己逃得掉么?
树下女子呻吟般道:“好汉……你瞧,我、我是向着你的……能……能别杀我……么……
“我没在杀你。这不是在肏你么。
袁忠义面巾之下狞笑如魔,“若我肏尽了兴,去抓那小妹的时候你还没死,便算你的造化,饶你一条贱命。
那出卖同袍的女子顿时有了一点念想,耷拉着脑袋喃喃道:“我……我这贱命……挺禁肏,只求……求好汉肏得轻些。免得……还没肏够,我便死了……那……那可大大不美……
袁忠义眼中寒光闪动,抽身而出,抬手解开绳结,叫她跌在地上
在他心中,玩物分很多种——有趣的、无聊的,硬气的、软弱的,干净的、肮脏的,耐得住的,不禁用的…
眼前这位,差不多快将他厌烦的类型占个齐全
他一脚踩在那女人外凸宫口上,道:“好,那我最后再肏你十下,你且数着,十下之后我便出精,完事我便走了。你是生是死,我再不插手。
那女人疼得双腿都在抽搐,却面带喜色连连点头,“好,好好,一言为定,一言为定!
她大喜过望,讲完却忽然意识到,胯下方才被狠狠踩了一脚,脏兮兮的,好汉还怎么用?
她正想问是不是该去河边洗洗,袁忠义已经弯腰蹲下,一指戳出
喀嚓一声,肌肤开裂,胸骨断碎
他二指一搅,在女人双乳之间开了一个血洞
“记得数。”他冷冷提醒一句,将乳房抓住,如从身后肏弄扒开屁股一样往两旁一扯,将裹满真气的阳物刺入到心脉环绕之地
那紧绷绷跳动的一团筋肉,一下一下,摩擦着他凶器一般的龟头
那女人张了张嘴,又哪儿还有力气,数出那个一字?
“你不数么?那我帮你。一,”袁忠义哼了一声,抽出,插入,“二……
他数得很慢
等他数到七时,前端碰到的搏动,已经近乎停息
他数完最后三下,在尚且温热的身体胸中射出,恍如刚从羊腹中抬起头的狼,哈出一口满是血腥气的长叹
抽出血淋淋的阳物,袁忠义捡拾起东西,下到河中逆流上行,让水冲洗掉一身血污腥臭
等差不多没了味道,他离河上岸,运功冰掉浑身的水,凝神找到足印,往小妹遁逃的方向追去
他并不担心小妹比他先到
他只担心小妹半路再出什么岔子,回不去
果不其然,袁忠义追出不到二里,便循着一处亮光,找到了她
她应当是远远看见巡逻兵士,呼喊赶去
她身上未着军服,还衣衫不整,羞处毕露。晚上外围巡夜的,大都是些死了并不可惜的小卒,保不准,都没有去找营妓的资格
也不知道她来没来得及表明身份,反正,此刻她被塞着嘴,四仰八叉按在地上。四周站的男人举着火把,趴的男人正发情公牛一样猛干
袁忠义静静等了阵子,只当,是让她提前习惯一下营妓的日子
唯一让他略略皱眉的是,镇上的营妓有规矩管着,每晚只招待三个。此刻围着小妹的,却是两倍还多
这八个男人可能是觉得机会难得,轮完一圈,竟又从头再来
袁忠义没了耐心,不愿再等
心想她要是在这劫数中丢了命,也只能怪她家郡主统兵无能驭下不严,一个个放出来到外面都是奸淫掳掠的贼寇货色
他悄悄离开,一路回到河边,沿岸逆行,展开轻功,不多时,便回到汊口镇中
他精神饱足,气色也好了几分,回到住处卸去装扮,换回平日的模样,又歇息片刻,才去隔壁归位
丁小妖与宋清儿,理所当然都在昏睡之中
袁忠义盘腿坐好,将两人手放回原处,撤掉她们身上封禁真气,闭上双眼,也跟着运功休息,将养心神
营房那边鸡啼嘹亮,两人睡得仍香,直到天光入窗,外面渐渐喧闹起来,丁小妖才倦懒起身
她一看自己还紧紧握着袁忠义一根手指,顿时羞红满面,作势揉眼,扭身躲开
这一下,宋清儿也被带醒,打着呵欠欲伸懒腰,才发觉一边腕子仍被袁忠义握着,一想昨晚的事,嘤咛一声把脸埋进被子,不敢见人
袁忠义左右打量,颇觉有趣,想到清晨之前新动的念头,面上笑容更显温柔,伸手拍了拍宋清儿的背,道:“清儿,别羞了,在下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宋清儿将信将疑,拉开被子,一边抬手抚齐鬓发,一边偷偷瞄他,小声道:“呃……是什么好消息呀?
丁小妖在旁打趣道:“想来是细细品评了咱俩的睡相,觉得你更美。
“姐姐!”宋清儿又再面红耳赤,当即撅起了嘴
袁忠义摇了摇头,正色道:“清儿,我昨晚一整夜内息在你体内运转,发现,你的根骨相当了得,是个修习玄阴内功的好苗子。你可否愿意吃些苦,定下心来好好练武?
对着瞠目结舌的宋清儿,他微微一笑,柔声道:“你若愿意,我有空闲的时候,便教你一套口诀心法,你记下照做,不懂之处,我来指点。如何?
宋清儿还未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小卒慌里慌张地大喊:“袁大侠!袁大侠在么!柳将军请你尽快过去!营中出事了!
考校
袁忠义一行三人来到副将营房前时,校场上兵卒已晨练停歇,远远民夫们缠头开灶,缕缕轻烟笔直飘高,如一根根毒针,刺入清澈透亮的碧蓝苍穹
柳焽没有去监督操练
她和另外一个姓李的偏将一起,站定在中军主营中的空地旁,脸色阴沉
八个小卒被五花大绑按在地上,裤子扒到膝盖,正在受军棍责罚。其中五个已经晕厥过去,余下三个还在鬼哭狼嚎
个个屁股都被打得皮开肉绽,没有分毫留情,晕了的也不见停,显然是奔着打死去的
李偏将的脸上已有几分不忍,但看柳焽不发话,也不好开口
郡主这支兵马由她亲自统率,部下几位女中豪杰,虽说大都称之为副将,实际却有地位高下之别
朝廷指派的一正一副中,只有柳焽是那个实职副将,其余都是些杂号将军,低了不只一等
所以柳焽这个上官不发话,李偏将只能稍稍挪开视线,眼不见,心不烦
袁忠义一眼扫去,就知道这八个必定是昨晚轮奸了柳小妹的巡夜卒
看他们东窗事发要被当众活活打死,想必柳小妹得蒙老天保佑,从一群禽兽之中侥幸死里逃生了吧
正合他意
丁小妖不知发生何事,只听惨叫不绝于耳,心中不忍,刚到柳焽身前,便忍不住道:“柳将军,这八人犯了什么大错,要受这种重罚?
柳焽板着脸道:“李将军,你在这儿盯着,但凡还剩一口气,便不准停。袁大侠,丁姑娘,宋姑娘,你们随我来,郡主正等着呢。
看丁小妖还想问,她摇摇头,道:“进来,你就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汊口镇原本的百姓十不存一,他们此刻走进的营房,便是寻常民居拆掉院落外墙,略作改修而成
袁忠义打量一番门窗雕纹,知道这原本是个富户,外出征战之际,便是郡主,住在这种地方,也不能算是屈就
大抵是为了召集部属商讨便利,堂屋两侧内墙都被拆去,改用大柱支撑,卧房家什也都被撤掉,四下环视,皆是军旅用具,已没了半点烟火气
刚一进门,宋清儿就惊呼一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丁小妖视线一垂,顿时忍不住后退了半步,颤声道:“这……这不是小妹么?她、她、她她……她为何……
地上摊着一条旧棉褥子,柳小妹直挺挺躺在上面,一张破单子遮着她锁骨之下,大腿之上,和一条藏在里面的胳膊
露出的部分到处都是青紫瘀伤。她左眼窝和嘴唇肿着,肩头、大腿甚至还能看到两个结了血痂的牙印
丁小妖和宋清儿齐齐抖了一抖,都不敢想象,那张破单子下面的她,会是什么模样
袁忠义看了一眼铺着地图的桌子后面,本该是主将位子的地方空空荡荡,也不知说是正等着的郡主此刻身在何方
柳焽低头望着目光呆滞的小妹,轻声道:“昨晚,有江湖恶贼来袭,营中少了四个巡夜值守的亲兵。其中两个在道旁营房后被奸杀,屁股上用不知什么兵器留下了柳字。小妹和另一人被掳走,在河边一棵树下被侮辱。那恶贼伤了小妹的筋骨,让她一动便四肢疼痛。但小妹趁他强奸另一个亲兵,忍痛跑到了巡夜队伍附近,算是逃过一劫。那人应当是极其恼火,返回之后,将吊在树上的亲兵虐杀致死。
丁小妖大气都不敢喘,颤声道:“柳……难不成就是那个柳钟隐?
袁忠义在旁皱眉道:“不好说。听手法像,他也确实喜欢留下记号证明是自己所为……可那人手下通常不留活口,以小妹的功夫,怎么可能逃得掉。
宋清儿小声道:“兴许……是他的内伤也没好呢?
丁小妖疑惑道:“柳将军,那……外面的八个是咋回事?是他们巡防不力,才让淫贼悄悄潜进来的?
柳焽脸色更加难看,咬牙道:“那八个畜生,是小妹打算求助的夜巡队伍。当时小妹刚被侮辱,衣衫不整心神大乱。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被他们……当作刚被贼寇侮辱过的流民,轮番奸污。小妹担心被灭口,没办法将事情回报,装成哑巴曲意逢迎,幸而哨卡内外军粮充裕,底下吃得还算饱足,才侥幸保住性命。他们见小妹听话,就趁夜带回汊口镇,悄悄关在给营妓准备的住处中,说是新来的。早上其他营妓去帮着收拾东西,小妹见那八个不在,才开口说出身份。当时大营已经在搜索她们找了将近两个时辰,要没有那八个畜生,我们至少能早点找到树下的另一位受害者,兴许……还来得及从饥民手中为她抢下全尸。
她深吸口气,略平心绪,道:“夜巡乃是重责,他们擅离职守,强淫妇女,罪无可赦,死不足惜。
解释完来龙去脉,柳焽看向袁忠义,难得带上一丝央求道:“袁大侠,你武功深不可测,能否劳烦你看看,小妹的伤,还有没有救。
袁忠义面色凝重,颔首道:“我尽力而为。
他过去蹲下,柔声道:“小妹,来,将手腕给我,莫要使力。
柳小妹涣散的目光缓缓凝聚,跟着一声尖叫,挣扎起来,“不!不——!不要碰!不要碰我!将军……将军救命——!
柳焽眼含泪光,快步过去席地跪坐,双手按住她,厉声道:“给我看清楚!这是袁大侠,不是那些糟蹋你的禽兽!不要动,让袁大侠为你救治!你也不想今后变成废人,对不对!
小妹面无血色,瑟瑟发抖,轻声道:“袁大侠……也是男人……男人……我好怕……男人……好可怕……
小妹挣扎的动作很大,单子都被掀开到一旁,新露出的部位,更加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宋清儿忍不住转头捂嘴,低声哽咽
丁小妖更是双拳紧握,恨不得出门亲自给还没死的巡夜卒打棍子
袁忠义叹了口气,将一股真气送入,为她镇定心绪,道:“小妹莫怕,是我,我昨晚还找你借过皂荚,是我,不是那些可怕的男人。糟蹋你的那几个,都要死了,都一定会死。
小妹盯着袁忠义看了一会儿,不停哆嗦的身体,总算渐渐安静下来
他捏着小妹腕脉运功疗伤,顶门缓缓冒起阵阵氤氲。片刻之后,他放下小妹手腕,抬眼看向柳焽,道:“借一步说话。
柳焽让在旁的另外两个亲兵过来照应,起身跟着袁忠义走到角落,蹙眉道:“有救没救?
袁忠义放低声音,道:“她受的内伤在下已经大体治愈,只要妥善休养,不会有性命之虞。但……
柳焽焦急道:“但是如何?
他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但那恶贼极为淫邪,应当是为了让小妹被奸污时仍能动弹,又不至于挣扎得太激烈,给她骨节中的筋络经脉都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暗伤。原本由我及时施救还能复原几分,可她之后又被那些人轮流施暴,如今……即便是我刚才那样大耗真元为她修复,她的力气也绝不可能恢复如初。柳将军,小妹今后……怕是做不成你的亲兵了。她,已变成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柳焽面上神情微微一僵,迟滞片刻,才强挤似的提了提唇角,轻声道:“不论如何,活下来……就好。
她略一犹豫,转身走到小妹身畔蹲下,竟没有丝毫隐瞒,直接将袁忠义的诊断原原本本如实相告
小妹抽噎着抬起手,看着发抖的指尖,此刻的模样,像是比会死还要难过,“将军……这是说,我……今后再不能跟你一道,上阵……杀敌了么?
“是。”柳焽眼中的泪光已经消失不见,语气也已彻底平稳下来
小妹轻轻一颤,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声道:“我还能去伙房帮忙。
柳焽叹息一声,站起,道:“你们带小妹回营房照顾,我跟袁大侠他们去见郡主。
丁小妖还是先忍不住的那个,问出了袁忠义早就盘旋于脑海的话:“柳将军,郡主不在这儿?
“在另一边。”柳焽简短答道,转身走出门口,没再回头看地上躺着泪流满面的小妹
小妹冲着柳焽的背影伸出手,但指尖颤了颤,最终还是无力垂下,放回了身侧
另外几个亲兵把单子给她盖好,一人一个角扯住褥子,就这么把她抬走了
袁忠义跟着柳焽穿过院子,还没到门前,就听到屋中有个男人在哭喊央求
“郡主娘娘饶命,郡主娘……将军大人饶命!将军大人饶命啊!小的并非自愿,是老爷们下的令啊!将军大人明查!小的冤枉啊!
柳焽眉头微皱,在门口高声道:“禀将军,袁大侠到了。
一个隐含着森冷杀气,怒意如冰的凛冽女声应道:“进来吧。
两个女亲兵一左一右迎上,道:“柳将军,规矩。
柳焽摸出腰间防身匕首递过去,转身道:“鬼狄刺客诡计多端,不可不防。诸位要是有利器在身,还请暂时交出来。另外,须得让卫兵搜一下身。抱歉。
“大敌当前,本该如此。毋需抱歉。”袁忠义包袱未带,身无利器,抬起双臂道,“只是两位都是女子,是否有些不便?
那两人板着脸道:“从军杀敌,无分男女。失礼了。”说着,她二人已前后合作,将袁忠从头到脚细细摸索一遍,连鞋袜都没有漏过
丁小妖和宋清儿交出防身武器,也被搜过之后,他们才跟着柳焽一起,开门进去
里头看样子并非起居之所,从窗子位置推测,以前应当是间仓房。如今改做了住处,看摆设,并不像郡主卧室
想必,是郡主招揽的武林高手起居所用
袁忠义最先注意到的,自然便是屋子当中面挂寒霜的郡主闵佳
她的确如柳焽所说,不施粉黛,戎装披甲,一身打扮已看不出半点女人味道
但她仍不像男人
她并没像柳焽等女将一样近乎刻意地维持英武阳刚之气
她的浓眉大眼,更多显出的,是一种带刺的俊美,裹在这一身铠甲里,犹如包了一层菜叶,只探出个尖儿的蔷薇
若只有军中这些女子,在袁忠义眼中,郡主还算是颇为诱人,容貌地位两厢合计,叫他蠢蠢欲动的程度,甚至能超过宋清儿那个不谙人事的小美人
可眼下这房中,还另有两位叫男人挪不开眼的俏佳人
那两个女子正当青春,略施脂粉,在这人人劲装短打的兵营之中,偏偏都穿着雪青对襟齐腰裙,斜侧绣着云雾仙山
束腰之上,素色抹胸微露,赤色滚边旁,颈窝亮着同样形制的流云坠项链
兵荒马乱的年景,出门在外敢做如此穿着,一眼便是武林豪强风范
她二人腰侧都带着兵器,两对峨嵋刺仍是同一模样,若非相貌身量大不相同,怕是要被人怀疑乃一胞双生的姐妹
其中一个身段修长纤细,却能将襟口抹胸撑得鼓鼓囊囊,可见其中双峰何等饱满
她眉尾斜飞,眼角上挑,看着略有几分凶气,但唇红肤白,五官精秀,容貌可称上等
另一个看着年纪小些,个子更是远远不如,足足落下半头还多
但她眉弯眸亮,唇巧鼻琼,肌肤如玉吹弹可破,颦笑间眼波流转,暗媚横生,便是襟口抹胸宛如平铺,衣裙齐整之时,仍比那高挑女郎惹眼些许
武林中往往只有豪门巨擘才有资格对弟子精挑细选,资质之外也不忘赏心悦目的重要
因此一眼扫过,袁忠义心下已有判断,先一步抬手抱拳,朗声道:“在下袁忠义,表字智信。见过闵将军,见过两位女侠。
如他所料,听到闵将军三字,郡主面上闪过一丝笑意,看向那两位武林女子,道:“我不懂江湖上的事,你们两个,听过他么?
高挑女郎一脸茫然,缓缓摇了摇头
那玉坠儿似的小巧美人却蹙眉思忖片刻,道:“莫非是此前在江南行侠仗义的寒掌仁心,袁少侠?
丁小妖喜滋滋在旁道:“是他不错。
她武功虽然不高,但江湖经验丰富,也看得出眼前两个女子绝对是名门出身
能被其中一个听过,哪怕说的是袁忠义而非她自身,一样面上有光,心下甚喜
“敢问二位是何方师承?”那女子侧目看来,出声问道
丁小妖嘴快,见郡主没摆什么架子,心中怯意也散了,叽里呱啦道:“我是丁小妖,我师父是水妖剑郑涟。这是宋清儿,本是我在别人家当门客时收的徒儿。那边遭了兵灾,我护着她跟流民逃难到此,遇上……一些麻烦,被袁少侠救下,才一起到了这儿。
那女子微微一笑,正立抱拳,道:“原来是郑女侠的高徒。久仰久仰。我姓单,名溪。这位是我师姐秦青崖。我二人皆是天岑派内宫弟子,与郡主算是同门,此次特来相助。
江湖门派好手颇多,贵胄之中的有心人,大都会以重礼换一个师承,未必要真去修炼,只为攀上一层关系,紧急时有一批可用精锐
单溪既然这么说,想来闵佳应当就是挂名在天岑派的外宫之中
战火延烧数年,江山动荡,江湖又岂能偏安。不知多少零散宗派门户被毁,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些不愿卷入烽烟之中的大帮派,索性闭户谢客,隐遁不出,只管门前雪,不看瓦上霜
有些钱粮富足,人手充裕的,则顺势而起,在各地称雄一方
天岑派,正是后者。且与许多观望中的武林名门不同,天岑派与朝廷走得极近,堪称忠心耿耿,似是笃定光汉气数未尽
天岑派明面上分内外两宫,外宫门槛较低,不限男女,内宫武学则都偏阴柔,因此多为从外宫选拔出的优秀女子
这二人被准许离山来做郡主护卫,在内宫弟子之中,应当也是出类拔萃的新秀
那传闻中不知是否存在的天姥宫,兴许能从她们身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袁忠义知道距离某个目的更进一步,心中大喜,面上却分毫未变,也客套两句,口称久仰
与单溪不同,秦青崖性情颇为倨傲,只随便拱了拱手,便冷着脸守在郡主另一侧,好似不愿与男子多说一字
介绍相识之后,郡主马上向袁忠义问起柳钟隐的事
他略一沉吟,将对柳焽说过的,一模一样再对郡主禀告一遍
郡主听罢,面色一沉,转身冷冷盯住屋中跪着的矮胖男子,道:“你可听到了?
那人痛哭流涕道:“小的听到了,小的听到了,小的知情不报,小的罪该万死,求郡……将军恕罪,将军恕罪啊……
丁小妖和宋清儿一头雾水,柳焽则蹙眉道:“获郡之中,果然也已出过事了么?
“对!
郡主一脚踢在那男人胸前,将他蹬得倒在地上,怒不可遏,“这混账仵作,半个月验了六具可疑女尸,就因为担心做捕快的小舅子惹上武林高手,只说是寻常奸杀案子。那些尸身上都有柳字,显然和此次受害亲兵是一人所为!
她呛的一声拔出佩剑,额上青筋暴跳,“欺上瞒下,你是想看本将军也被那淫贼掠去,等着给我验尸么!
“小的不敢!郡主饶命啊!将军饶命啊!
袁忠义皱眉道:“原来那淫贼躲在获郡么?
柳焽低声道:“汊口镇已追查细作多日,这两天除了你们这批,镇上一张生面孔也没多出来。淫贼脾性,大都喜爱享乐,这鬼地方,他也应当瞧不上眼。我昨夜就跟郡主商量,该去问问获郡那边是不是有了什么征兆,武功高强的淫贼大都自负,应当不会忍耐太久。哪知道……还是迟了一步,没能防范及时。
秦青崖哼了一声,道:“算他命大。要真色胆包天来探郡主师姐的营帐,我和师妹管教他有来无回。
丁小妖见她从不正眼看袁忠义,本已心头有气,当即大声道:“你们可别小瞧了那个淫贼,袁大哥与他换了一掌,都没能擒下,还受了内伤。真要叫他摸进郡主娘娘帐子里,还不知要惹出多大麻烦!
袁忠义方才就已报过武功来路,如事前筹谋,只称是西南巧得奇遇,后得飞仙门青睐,又蒙妻子倾囊相授
但飞仙门已从江湖除名,树倒猢狲散,贺仙澄这位大师姐的名气到了整个武林,也远谈不上响亮
秦青崖唇角微翘,道:“袁少侠便是天资超群,九霄心法和五毒阴经,能练出什么一流高手?还有那淫贼,真要武功绝顶,何至于沉迷采花,做这些无耻下作勾当。
丁小妖不服,梗着脖子道:“秦姑娘这可就不懂男人了。这男人不分高低贵贱,本事大小,但凡还长着那话儿,又不是爱玩公子屁股的,怎么会不喜欢女人。这档子事儿咱可不能以女子心态去揣度。你想想,武林中数得上的女高手里,成婚出嫁养孩子的没几个吧?你再数数男的,除了出家的秃子,哪个不是妻妾成群的啊?
秦青崖不屑一顾,道:“信口胡言。我姐夫便对我姐姐一心一意,从未因武功高强有过什么下作念头。你才是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袁忠义拽了一下丁小妖,朗声道:“姑娘的姐夫,说的便是天岑派外宫宫主,马倚石马大侠吧?马夫人秦白鹿,可是令姐?
丁小妖没管住嘴,啊哟一声,道:“美绝拔云山的秦白鹿?嘶……这看着可不像啊……
秦青崖柳眉倒竖,正要说些什么,单溪却抢先道:“袁少侠说得不错。秦师姐的确是宫主夫人的妹妹。此等闲杂事宜,咱们还是过后再谈。如今应当细细商量,到底该如何对付柳钟隐。袁少侠,此贼武功如何,只有你心中清楚。能否叫我们师姐妹,也如实了解呢?
袁忠义沉吟道:“我与此贼交手也只有那短短几合。只知道他内功极为霸道,明明是寒阴真气,却暗烈如火,又察觉不到阴阳调和的迹象,似是单凭极阴便能做到。
柳焽在旁颔首道:“嗯,我细细问过小妹。她被侮辱的时候下身确实火烧火燎,极为难过。这练了一身玄阴内息的淫贼,还有御使炽烈阳气的手段。
秦青崖冷笑道:“诸位莫非半点不懂男女之事?哪怕并非处子之躯,没有事前准备被男人硬闯,一样要疼得火烧火燎。这与阳气有甚关系。
柳焽淡淡道:“小妹不曾有过男人,但也不是蠢人。她当时被淫贼百般羞辱,过了会痛的当口,仍觉得火辣,才知道有异。她时常去帮忙照顾营妓,男女之事,应当比秦姑娘懂得多。
郡主狠狠踩了那仵作一脚,转身道:“柳副将,你也算半个江湖中人,这种军外之事,就交给你了。仵作要没能戴罪立功,你就把他连着那小舅子一起下狱,从重论处。三五日内要有大战,我顾不得这许多。
“末将领命。
郡主走向门口,迈出两步,转头看了看袁忠义,又看了看秦青崖,忽道:“单溪,你跟秦秦青崖一起考校袁少侠武功。能不能留下帮忙,你们两个给我准话。今日操练,黄昏前不需护卫。
说罢,她迈过门槛,大步离开
听她在外面呼喝召集兵马,嗓音中气十足,袁忠义心想,这位郡主应当有几分内功底子
柳焽扫一眼在地上瘫着不敢起来的仵作,看向单溪,抱拳道:“单女侠,袁少侠身为男子,不可能做郡主的贴身侍卫。他武功惊世骇俗,你们不必考校得太过认真。略做切磋就好。他此行主要是为了捉拿柳钟隐那个淫贼,与大家利害一致,还请别太见外。
单溪微笑道:“柳副将放心,都是武林同道,略做切磋就好。瞧你说得这么认真,我多半不是袁少侠的对手呢。
秦青崖眉梢一动,冷冷道:“以柳副将的见识,还是莫要妄下论断才好。真正的高深武学,可不是天女散花枪那种歪门邪道。
单溪背对着师姐眉头微蹙,对柳焽无奈一笑,道:“秦师姐在外闯荡得少,说话不中听,柳副将别见怪。
丁小妖哼了一声,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就你这目中无人的德性,打不过淫贼被捉的时候可别哭着喊袁大哥来救。
柳焽咳嗽一声,抱肘退到地上发抖的仵作身旁,淡淡道:“丁姑娘,宋姑娘,你们过来。让出地方。江湖考校,还是要手底下动真章。我的确不是秦女侠对手,眼界更是远远不如。袁少侠,那就劳烦你受累,露露本事吧。
单溪略一沉吟,道:“袁少侠既然是学艺在飞仙门那样的阴柔宗派,又有南荒奇遇,论真力雄厚,我姐妹二人应当不如你。
秦青崖冷笑一声,拨开她迈上一步,道:“单溪,你言下之意,是咱们天岑派外宫的云霞经,苦修多年,也比不上西南野路子的什么九霄心法?你不思进取,至今云霞经未破三重,哪来的面皮将我这破了六重境界的也算进去?
单溪低头后退,目光闪烁,恭敬道:“师姐教训的是,溪儿心中杂念太多,那,还请师姐定夺。
“峨嵋刺穿个口子便要命,考校功夫讲究点到即止,袁少侠远道而来,我就以摧眉掌会会他。
秦青崖左足后撤,双掌前后一分,弓腰缩背,已干净利落拉开架势,“袁少侠,请。你若能撑过五十招,便算你可用。撑过百招,这贴身护卫的位子,我让给你也无妨。
袁忠义不做起手,闲散站定,微笑道:“秦姑娘,在下追捕柳钟隐的时候就已发觉,我奇遇之后功力大进,已非寻常一流高手能敌。依我之见,你我对上一掌,你知道我真气大致如何,也就是了。真动手切磋,我江湖经验不足,未必收得住。万一没能点到即止,伤了你这样的美人,惹郡主不快事小,叫我心里难过,却是大大不妙。
“好大口气。看来,你是没将我天岑派放在眼里了。
秦青崖微悬足跟猛地一跺,云霞真气流转四肢百骸,白皙面颊浮现宛如春情的淡淡红晕,眼中精光一闪,已使出本门“青云梯”的身法急速抢上,掌心一翻,真气外吐,竟带起一道森寒罡风,向着袁忠义小腹打去
宋清儿吓了一跳,不觉紧紧搂住丁小妖胳膊,双目圆睁,大气都不敢喘
丁小妖武功不如秦青崖,但眼力总算勉强能够跟上,见她本该是绝户奇袭直取腹下的劈空掌特意上挪对准丹田,知道这人嘴上恶毒,心底还是不坏,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但她马上便失声惊叫出来
因为那一掌,竟结结实实地打中了!
柳焽和单溪的面色,齐齐变了两变
第一变,是没想到袁忠义武功竟会如此,这试探虚实的一招,都没能躲过
第二变,则是没想到袁忠义武功竟会如此,这真气外放掌风猎猎的一招,他就那么站着随随便便硬接下了
袁忠义微微一笑,看着满脸错愕的秦青崖,后退半步,抱拳道:“秦姑娘招式精妙,步法迅捷,在下自愧不如,闪躲不及。只是在下功力略胜一筹,姑娘靠内家掌法,怕是伤不了我。
虽说丹田是真气聚集之处,内家高手相争本就算不上要害,可……武学之道终究是攻强守弱,这么一掌下去如泥牛入海,绝非“一筹”之差
便是以丁小妖的眼力,也看得出,真打起来,秦青崖就是来上一百掌,打不中致命要害,都是白费
秦青崖面上一阵发青,提气后撤,难以置信地望了一眼自己的掌心,颤声道:“你……你是不是穿了什么软甲?
袁忠义没有答话,拉开衣襟,将内外上衣向后一扯,脱在腰间
自然没有什么软甲,只有一个深紫发黑、触目惊心的掌印
江湖中人不拘小节,除了宋清儿稍稍偏开一点脸,但没挪视线之外,其余众人并未因是女子而有什么回避作态
单溪望着那掌印,暗吃一惊,道:“这是那淫贼柳钟隐留下的?
袁忠义缓缓颔首,道:“我练过蛊宗的五毒阴经,他掌上寒毒被我用内力逼在此处,到是没什么大碍。他吃了我一掌,恐怕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柳焽叹了口气,道:“若非如此,小妹怕是没命逃回来。算来算去,还是你救了她这一遭。
这时,秦青崖忽然一声低喝,打断他们,怒道:“你定是使了什么邪门外道的妖术护身!你出招,与我对上一掌,我这次绝不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她莲足急点,看似纤细的胳膊火烧竹节般一串脆响,呼的一掌,竟拍向袁忠义心口
饶是反应快些的人能猜出她是要逼迫袁忠义角力,但这出手直取要害,已绝不再是切磋考校
袁忠义暗暗叹一口气,颇感失望,心道,这娘们如此自负,却连天岑派内宫的《微茫烟涛掌》也不曾学过,看来先前用的心法确是《云霞经》,而非《青冥经》中名为“云霞明灭”的法门
他顿时对其失去兴趣,面挂寒霜,口中道声得罪,随手一掌,迎了过去
嘭!
极其沉闷的一声从双掌相交之处传来
秦青崖已将云霞经运至她能发挥出的极致
她却绝望地发现,她这一掌,就像是打在了一座巍巍山岳之上
旋即,那座山向她倒下
她圆瞪双眼,想叫,却已叫不出来
沛然巨力扫过,令她一时间连呼吸都凝滞在口鼻之中
但她并未受伤
仿佛那崩塌的山岳只在她掌前留下小小一块石头,将她轻轻一撞,其余轰鸣巨岩,都擦着她的头面身躯翻滚而过
秦青崖目瞪口呆。以她如今的境界,甚至无法理解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她憋在口中的尖叫,却不由自主拼尽全力释放了出去
因为,她身上的衣衫,远不如她的人结实
她出掌的右臂衣袖,倒腋下及腰之处,尽皆崩裂,碎成无数彩蝶,飘扬飞落
一侧香肩玉臂,半边幽腋蛮腰,登时便仅剩素色抹胸护着前面,晶莹肌肤,纤毫毕露
她急忙回手遮挡,想要侧身躲避
可四肢一动,霎时间半身酸软,她脚下一个踉跄,拖着尖叫声的尾韵狼狈摔倒在地
本就残破的上衣被压在身下,断了半边系带的抹胸无奈坠落
浑圆雪嫩的一颗丰美妙乳,当即收进了袁忠义瞬息扫过的目光之中
不错,算她身上还有两团可取之处…
行动
袁忠义目光如电一扫而过,旋即双手后分,将方才就脱在腰间的中衣抽出,轻轻一甩,真气将其撑开,如一面布伞,旋转落在秦青崖狼狈裸露出的大片肌肤上
他偏开视线,抱拳道:“秦姑娘恕罪,在下冒犯。方才我出手略重了些,若不将真气泄到旁侧带开,恐怕姑娘要么伤筋断骨,要么身受内伤。这要紧当口,我只得从权。还请姑娘见谅。
秦青崖在地上咬牙撑了撑肘,总算哆哆嗦嗦抬起半个身子
她是拔云寨二当家秦岳的次女,从小兄姊疼爱爹娘宠,拜师学艺还沾了出嫁姐姐的光,直入天岑,总被师父夸奖资质优秀…
她左手扶着酸软无力的右臂,只觉方才一招之间,她毕生所学的武艺,都失去了意义
当啷一声,秦青崖身上别的一支峨嵋刺,因衣衫崩坏掉落在地
她被这声音惊醒了似的一颤,忙拉扯抹胸遮掩裸乳,含泪甩开盖着她的衣裳,双足蹬地往后挪了数尺,心中空空荡荡,硬是提不起半点怒火
只剩下恐惧
柳焽脚踩着本想偷看的仵作,望向神情微妙的单溪,带着几分快意道:“单女侠,你还要考校么?
单溪颇为勉强地扯扯唇角,先转头去木柜中取了一条斗篷,披在瑟瑟发抖的师姐身上,才走近袁忠义,轻声道:“我功夫还不如师姐,师姐非你一合之敌,我又何必自取其辱。
她妙目一凝,星眸微抬,诚恳道:“袁少侠的奇遇当真厉害,方才那一掌,怕是一甲子功力的宗师,也难打得出来。
袁忠义微笑道:“实不相瞒,我机缘巧合灭掉蛊宗,那一趟着实搜刮了不少蛮子的武学密宝。我孑然一身,不需要照应什么同门,便独个享用了。身法招式我兴许不如天岑派的诸位高手,但只论内息……这么说吧,柳钟隐能从那么多高手的围攻中轻轻松松全身而退,他跟我换的那一掌,仍八成是我占了便宜。
说到此处,他喟然长叹,惋惜道:“此人武功阴邪诡异,我江湖经验不足,若不趁着他内伤未愈……将来他对我多有提防,怕是再难有上次一样的好机会了。
单溪面色凝重,道:“那淫贼的武功当真如此深不可测?
袁忠义点头道:“他应当是练过什么采补邪术,在江南诸地隐忍低调祸害了诸多女子之后,内功积累早已超过绝大多数一流高手。否则,在下全力一掌打在他身上,断然不能让他脱逃。二位是郡主的贴身护卫,郡主千金之躯,又是此地的主心骨,万万不能有事。还请二位女侠,莫要小觑那个淫贼。
单溪不知想到什么,沉吟片刻,道:“柳将军,武功已经不需考校,能否让我跟袁少侠去旁边屋子,私下考校些别的?
柳焽低头看着面色苍白的仵作,道:“请便。
丁小妖有些担心,道:“我们也不能跟着?
单溪微微一笑,“丁姑娘莫慌,说两句我便回来。我在同门之中算是喜欢打探消息的,保不准我考校的事情,袁少侠也有兴趣。
袁忠义略一点头,跟着单溪到了隔壁房间。门外验身的女亲兵早已跟着郡主去了操练场,自是畅通无阻
等袁忠义进去,单溪却踩着门槛,半身在外,留意着周遭动静,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莫要离得太远
他只得离开椅子,走回门边,无奈道:“单女侠究竟要说什么?
单溪双眼晶亮,盯着他上下打量一番,在仍袒露的精壮胸膛上流连片刻,仰头和他对视,小声道:“若我没记错,袁少侠在西南,曾帮过起兵的逆贼吧?
袁忠义坦然道:“是。没想到,边陲之地几分薄名,还能入了天岑派高徒贵耳。
单溪面现疑惑,又道:“当初你既然相助叛逆,还得了飞仙门的传承,应当与朝廷不是一路。那……你为何又要千里迢迢,特地来帮郡主?
袁忠义皱眉道:“在下方才不是说得很明白了?我一路追击淫贼柳钟隐,只是觉得他有可能对郡主感兴趣,才会设法到此。若我早来几日,那仵作也没隐瞒实情,这会儿我应当已经在获郡郡城之中,忙着找那淫贼的蛛丝马迹。
单溪眸子微动,轻声道:“袁少侠,那淫贼武功如此高强,你放着不管,等郡主被袭击后再来出面,岂不是一举两得?
袁忠义哈哈一笑,跟着面色一冷,沉声道:“单姑娘,在下得了奇遇,才有如今。我那时便已发誓,此生行走江湖,必不负此天命。武林中人以侠自称,以姑娘之见,应当如何?
单溪略一沉吟,道:“快意恩仇,行侠仗义。
“不错。正是行侠仗义。
袁忠义慨然道,“西南边陲被蛮军进犯,民不聊生。州郡官府昏庸无能,屡战屡败。如此苍生浩劫,习武之人岂能坐视不理?我冒险入南荒,灭蛊宗,你难道觉得,是为了助义军起事,在将来新朝廷中混个差事么?
单溪凝望着他的神情,双目一眨不眨
“我此次北上,首要便是追杀恶贯满盈的柳钟隐,其次是想探寻,昔年在北防殚精竭虑的独孤王爷,是否还有幸存后人。铁壁王一生戎马,保百姓平安,这样的忠义之士,保他一点血脉,不是行侠者的本分么?
袁忠义望向远方,缓缓道,“至于郡主,她阻敌在外,令中原腹地免受铁蹄践踏。若柳钟隐没盯上她,等我办完手中之事,也会来此相助。鬼狄残暴,人人得而诛之。
单溪沉默片刻,轻声道:“袁少侠,果然还是对当今朝廷,有诸多不满吧。
袁忠义不答,而是反问道:“单女侠,你觉得所谓江山,到底是不能没有这天下诸多百姓,还是不能没有龙椅上那个昏庸无道的狗皇帝?
单溪脸色一白,有些慌张道:“袁少侠,谨言慎行。这是光汉军中,莫要妄言。好歹……也记得你名字里还有个忠呢。
袁忠义淡淡道:“在下只对祸乱苍生之辈不满。不管那是朝廷,还是义军。柳副将的部下杀良冒功,被我撞见,我一个也没放过。鬼狄骑兵烧杀劫掠,若是被我碰到,我一样不会放过。
单溪蹙眉思忖,轻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多说了。袁少侠,此事我并未告知他人。郡主多疑,你也莫要提起。大家共抗外敌,不宜多生嫌隙。至于这天下大局……”她抚鬓苦笑,“我不懂,也想不明白。我相信同门前辈的决定。希望将来,不会有和袁少侠你敌对的一天吧。
“若不幸有那一天呢?
她眼眸一转,笑道:“那我弃暗投明,来追随袁少侠的忠义之道。你可莫要觉得我是墙头草才好。
袁忠义淡淡道:“弃暗投明改邪归正,皆乃顺应天理。如你所言,此时此地,还是应当共抗外敌。
“那,考校之事,我自会向郡主禀报。希望今后能和袁兄齐心协力,共抗外敌。走,咱们回去吧。我还要安抚一下我那师姐。
袁忠义点点头,迈出门槛,扫一眼她脚下步伐,忽道:“单姑娘,你的武功,应当比你师姐好不少吧?
内家高手的一切都立足于真气多寡与心法质量之上。心法越好,层次越高,真气越充沛,所有息息相关之处都会对应增强
这之中,自然也包括眼力
单溪略一顿足,扭头莞尔,道:“袁兄莫要见怪。马副掌门对夫人极其宠爱,而夫人又最疼这个亲妹子。秦师姐入内宫较晚,外宫的功夫又没学到家。无奈,她先前在外宫受了不少吹捧,性子已成,我们师姐师妹,大都愿意让着她些。再说,她天资着实不错,兴许过上两年,我就真不是她对手了。
袁忠义颔首微笑,不再多问
他此次北上之前,龙飞详细叮嘱过他需要留意的诸多事宜
其中需要他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免得败露底细的门派势力,不过两个
一个是武林人人尊敬的神剑山庄,另一个,便是有了朝廷支持后如虎添翼的天岑派
神剑山庄已隐世多年,要不是神龙道的密探查出止战盟的成立很可能是神剑山庄谢家人牵头,袁忠义都不知道,原来以他当下惊世骇俗的武功,仍有单打独斗需要避开躲着的对手
龙飞送行前和他切磋的那次,特地提了四个名字,让他记得,若无绝好机会,一定不要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出手
那四人两男两女,却有三个姓谢
而除去谢东来、谢凌波、谢卓丁三个谢家后人,剩下那位需要他提防忌惮的,便是天岑派内宫宫主,掌门马衣霓
诚然,江湖之大,奇人异士层出不穷,这四人之外,袁忠义也不敢自认天下无敌
但以龙飞的谨慎聪慧,特地点出这四人给他,他就必定得万分小心
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
此话,袁忠义时刻铭记在心
他们并未耽搁太久,回去的时候,秦青崖刚刚换好一身新衣裳,而柳焽,仍在盘问面如土色的仵作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捕头领着衙役打不了仗,将军对着仵作,自然也问不好案
不知如何下手,恐怕也是方才郡主勃然大怒的原因之一
幸好,还有江湖经验姑且可称丰富的丁小妖在旁
依照仵作的交代,郡城内外这段时间共有六具女尸身上被刻了柳字,但是不是只有这六具,他也说不清
获郡是北防重镇,虽说连年大动兵戈,领内百姓早已逃得七七八八,但发配来的犯人,不舍得离开故土的居民,与驻扎在各处的官兵,加起来就不是个小数目
况且鬼狄大军还不曾打下过郡城这枚大钉子,高墙之内,住户并不算少
城内共有仵作三人,稳婆两个
女尸通常会由稳婆勘验,但屋中这个仵作乃是郡城里的行老,死掉的女尸又都年轻秀气,便被下头发现尸体的差役“孝敬”给了他
这仵作被柳焽一吓,什么都交代得干干净净,连六具女尸被他猥亵过、其中四个还受了他的阳气一事,都不敢有半点隐瞒
那两个稳婆清晨都已在城中审问过
可惜她们对验尸的事并不上心,经手的女尸大都只是查验下体,确认是否奸杀,便画押上报,不曾留意过哪个死人身上有柳字
有据可查的,仍只有这仵作“亲身”勘验过的六具
最近的一具带“柳”女尸死于两日前
她丈夫是北边村落的屯田尉,年末缴租后随军出征,死于沙场
她领了抚恤,连着积蓄一起,在郡城内购置了一个小门户,为邻里做些针线活儿维生
有传言说她私下也做暗娼,不过时局如此,比比皆是,倒也不值一提
她死于自家卧房之中,双手反剪背后,用她自己的腰带绑着,内外裤扒到膝盖,按尸体发现时的姿态,淫贼应当是从背后将她制服,蹂躏一番后,用拔下的长发将其勒毙
女尸的阴户内部多处出血,谷道开裂,两只绣花鞋都被塞进嘴里,用骑马汗巾勒住,那双赤脚足心被打肿,血淋林的“柳”字,则刻在肩背中央
柳焽蹙眉,盯着那仵作道:“被折磨成如此模样的女尸,你也下得了手?
那仵作双目失神,已到了昏昏沉沉问什么说什么的境地,喃喃道:“我浑家死了好些年,我又续不上弦。去嫖,婊子都不爱接我这晦气客。我又不是劁了卵子的猪,那……那人虽死了……总还是个娘们呀……
单溪和秦青崖早已远远躲开,不知在低声嘀咕什么。看秦青崖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袁忠义暗忖,应该是和他有关
眼下天岑派的事不必着急,袁忠义先做出关切之色,沉声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放过了两个?
仵作身子一颤,脸上血色又少了几分,哆嗦好一会儿,才道:“那俩……我实在找不到地方……可用。
等详细问完那两具女尸的情形,宋青儿已经忍不住捂住嘴,恶心得阵阵干呕
就连上惯了沙场的柳焽,面色都显出几分难看
丁小妖更是禁不住愤愤道:“这哪是什么淫贼!这分明是……分明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好端端的女子……怎么能,怎么能这样糟蹋!
柳焽叹了口气,道:“看来,果真是他。今早找回来的那具尸身,有些伤……也不像是饥民所为。
袁忠义沉吟片刻,道:“柳钟隐既然藏身在郡城之中,柳将军,在下还是不在此处叨扰,去那边追查线索的好。
单溪在旁道:“哎,此言差矣。袁兄,先前的案子都发生在郡城内外,你那时过去,还算是赶了正着。现如今,那武功高绝的淫贼已然到了汊口镇外,说不准就在哪儿躲着,对郡主虎视眈眈。你若走了,单靠我们师姐妹二人,怕是防不胜防啊。
袁忠义略一思忖,道:“此人留尸军营之内,不怕他人发觉,还没对小妹这个活口穷追不舍,依在下之见,他应当还有别的什么阴谋诡计。否则……他昨晚审问出郡主住处,直接对郡主下手,才是他一贯的手段。
丁小妖苦思冥想,跟着眼前一亮,叫道:“我知道了!
单溪一瞥,微笑道:“丁女侠请讲。
“那淫贼不是不想来抓郡主,他是不敢!
“不敢?
“他故弄玄虚在外围害死这么多人,是因为他知道郡主身边必定有高手保护。他被袁大哥打出来的内伤,一定是还没痊愈。所以他不敢冒险,只能……想办法把这里的高手引走。
袁忠义挑眉道:“引走?
“对。他在郡城里犯案,就是想让人知道来了武功高强的淫贼。到时候郡内差役捕快解决不了,人心惶惶,能向谁求助?是不是只有郡主?
丁小妖越说越顺,飞快道,“到时候郡主体恤百姓,将身边高手派去郡城搜查,他才能趁虚而入。只可惜他没想到,郡城有个如此恶劣的仵作,淫亵女尸,知情不报。所以,最后不得不铤而走险,来军营肆意妄为。
袁忠义做出恍然之色,缓缓点头,“原来,是调虎离山之计。
秦青崖立刻道:“那便更不能让袁……袁少侠离开!
她语调拔高,显得颇为尖亢,好似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之中平复。她看向袁忠义的眼神还是十分慌乱,但已能发现其中不由自主的敬畏
也不知道,单溪咬耳朵的时候究竟对她说了什么
袁忠义微微一笑,道:“那咱们岂不是可以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柳焽一脚踢昏哆哆嗦嗦的仵作,偏头问道,“愿闻其详。
袁忠义招招手,让众人围拢过来,低声道:“不论如何天神下凡的武功高手,也难在万千大军的包围之下全身而退。这里强弓劲弩不知多少,精兵悍将数不胜数,那淫贼不敢直取中军大营,与其说是顾虑郡主身边的高手护卫,不如说是担心惊动大军,到时候就算侥幸冲杀出去,只要受了外伤,就再难逃过正道之士的追杀。那何不让他以为,调虎离山之计顺利成功,给他一个冒险来对郡主下手的契机呢?
秦青崖一怔,马上道:“郡主千金之躯,岂能犯险做饵?
袁忠义微笑摇头,道:“郡主身居高位,戎马征战,除非那淫贼有本事混进大营之中,否则……他怎么有机会认得郡主卸甲之后的模样?
单溪沉吟道:“袁兄说得有理,这么看……只要有人充当郡主,便能设伏。
袁忠义又道:“柳钟隐既决意调虎离山,定会在往郡城的必经之路上设法观望……不对,那样太容易暴露,兴许,他就躲在郡城之中,等着看有没有武林高手来追查他。
柳焽目中寒光闪动,道:“世事不可能尽在掌握,推测到了这个地步,已是该行动的时候。袁少侠,往郡城追查淫贼的事,你来张罗。军营中的埋伏,我来负责。我这便调动近卫,为郡主安排新的住处。
秦青崖蹙眉道:“师妹,那咱们两个……
单溪眸子一转,拉她走开两步,道:“在军营安全些,去郡城,便可能要跟袁兄一起,与那淫贼恶斗。天岑派最重大义,郡主不得不护,淫贼也不能不除。咱们两个,不妨兵分两路。我功夫不如师姐,具体怎么分头行动,师姐你来定夺吧。
秦青崖抿唇蹙眉,斜眸看向袁忠义
单溪微微一笑,道:“是我思虑不周,师姐跟袁兄一道行动,怕是会觉得不自在吧。那……
她还没说完,秦青崖便低声打断道:“师妹,你对我说句实话,你觉得,袁忠义的武功和我姐夫比起来,哪个更强?
单溪笑容一滞,眼眸转动,“这……
“我晓得了。
秦青崖转回目光,道,“师妹,你心思机敏,应变灵活,郡主这边,就交给你了。既然淫贼那边可能会有一场恶斗,就让我跟袁少侠走这一趟。
“诶?”单溪一怔,“师姐你……要去?
秦青崖纤长手指在腰侧藏着峨嵋刺的地方缓缓抚摸,道:“惩奸除恶,本就是吾辈之责。我身为师姐,岂能因为这点挫折便退缩不前。
说罢,她转身回到柳焽面前,将决定告知,竟不再给单溪商讨的机会
单溪只得一抱拳,朗声道:“天岑派领了郡主护卫之责,自当留下一位以防万一。淫贼可能在郡城埋伏,这边就由我这个不成器的小师妹留下,还请柳将军海涵。
柳焽点点头,开门叫来几个亲兵,拖着昏迷的仵作离开
袁忠义得了柳焽手令,扭头问道:“丁姑娘,宋姑娘,你们两个作何打算?依我看,这军营中并不安全,大战一起,人人自顾不暇,你们不如还去镇上住下,小心藏匿,等我回来。
丁小妖满脸惋惜,正要勉强点头同意,宋清儿却在旁悄悄拽了她一下,阻止了她的话头
宋清儿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秦青崖——这女人进去换衣之后,竟还补了妆面,唇朱眉黛,这模样与其说是去捉淫贼,不如说是去钓淫贼
她心思敏感,不若丁小妖,当即开口道:“袁大哥,淫贼到底身在何方还未可知,我武功低微,不跟在你身边,实在无法安心。再说,我和姐姐……还能为你出出主意,对吧?
袁忠义也不罗嗦,出门道:“柳将军手令,请为我们备四匹快马,一顿干粮。
约莫一刻之后,四匹轻骑离开汊口镇,向着远方获郡主城绝尘而去
为防鬼狄偷袭,官道水路均已封禁,重重设卡,严阵以待
袁忠义一行三名女子都有利器傍身,走得匆忙,又忘了要一份通关文书
于是为省麻烦,他们便由秦青崖领着,绕行南侧远路
战事在即,好马都要留在营中,他们四个坐骑脚程不快,还得走走歇歇,等到了郡城南门,凭柳将军手令带着武器入内,天色都已将近黄昏
丁小妖左右张望,惊讶道:“竟这么大,这……要找一个人,该从何找起啊?
宋清儿轻声道:“所以先前我才让袁大哥也戴上斗笠,那淫贼说到底,仅认得袁大哥一个。只要袁大哥不被他认出来,咱们就有办法。
秦青崖一路上与她们闲谈不少,关系亲近了许多,此刻凑近两步,低声道:“清儿,你莫非想的也是设下陷阱,用香饵把那淫贼钓出水面?
宋清儿嗯了一声,抬手抚发,寻找勇气般偷偷瞄了袁忠义的背影一眼,道:“我没什么本事,只有这副皮囊还算过得去眼。等商量好法子,我略作梳洗打扮,往人多热闹的地方转转,应当……能引来那淫贼的注意。
丁小妖拉住她手,眉心紧锁,“这事儿也太危险了。还不如让我来,我虽比你丑些老些,但胜在不要脸。等我去这边娼馆窑子偷身下作衣裳,花枝招展出来一晃,也能成。
秦青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默不作声
样貌连同身段一起算,此地无疑数她最为出挑,面纱斗笠一掀,附近男人不管是不是淫贼,都得忍不住瞧她几眼
而且她武功比丁小妖强出不少,若做诱饵,自然是她最合适
但她偏偏不出这个声,全没了此前管不住嘴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的模样
袁忠义对她略起兴趣,转身微笑道:“先不忙想那么多,咱们去找住处,吃饱喝足,再商量该如何行动。
兵荒马乱,还在经营的客栈极其难找
秦青崖带着金叶子,但兜了一大圈,也没找到能兑成散银的地方
足足折腾到邻近宵禁,他们才在坊市附近找到一家半旧酒楼
店家厨子逃难跑了,生意做不下去,索性腾出空房,分隔门户,做起了有一搭没一搭的旅店买卖
袁忠义手上还有不少碎银,便包了两大一小的二楼客房,签押入住
宋清儿和丁小妖形影不离,自然共住一间,秦青崖一间,袁忠义自己,则拎着行李住到最靠边的小屋,说是方便警戒
这边没有亲兵伺候,烧壶热水都要十文,秦青崖满面不悦,但知道行走江湖这种环境已经算是舒服,便不多言,只是默默收拾好行李铺盖
店家没有厨子,说是可以借用伙房。他们收拾停当,便得趁着宵禁未始,在外面坊市买些可以下锅的东西
等到城厢封禁,往来需得搜身盘查,再出门去寻商贩,有银子照样买不到东西
如此时节,坊市自然谈不上热闹
最大的那座青楼早已歇业不知多久,花灯垂落,门房破败,阶下躺着衣衫褴褛的乞丐,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寻常果蔬大都被征入行伍,他们兜了一圈,能买到的不过是些陈年谷粟,与不知从何处挖来的野菜
有个摊子上倒是摆着指头长短的小河鱼,但腥臭扑鼻,刺多肉少,谁也提不起食欲
便是这种陈粟烂鱼,要价也都不便宜。他们习武之人吃的本就较多,等买够一顿,在旅店兑开的小块碎银,便只剩下不到十个铜板
回到店门,他们正要进去,旁边忽然冒出一个浑身脏兮兮的驼背姑娘,挎着一个篮子,上头盖着布,抬眼道:“大哥大姐,要买些吃的么?
秦青崖侧目一看,见她满面疮痍嘴歪眼斜,心头一阵恶心,摆摆手便先一步走了进去
宋清儿吓了一跳,退开半步又觉得不妥,忙回到原处,柔声道:“对不住,我们已经买了吃食。
丁小妖叹了口气,摸出荷包,道:“妹子,你卖的是什么啊?
那女子咧嘴一笑,掀起盖布,道:“看着吓人,可吃着可香咧。
丁小妖低头一望,倒抽一口凉气,“这也能吃的么?
篮子里,竟放满了已经烤熟的虫子
宋清儿满脸苍白,赶紧转开视线,道:“不敢不敢,这个我绝不敢吃。
“真的能吃,香香脆脆,还有肉味哩。”那女子面露哀求之色,“好心的大哥大姐,买一捧尝尝咯?
袁忠义微微一笑,拿出怀中装着散碎铜钱的小布包,打开摸索一阵,递到那女子手中,柔声道:“喏,你看这些能买多少?
那女子抬起布包打开口往里看了一会儿,嘿嘿笑着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纸,抄了两把干虫,折叠包好,“哥,好吃的话,下次多买些,也叫姐姐们尝尝。
“那是自然。”袁忠义接过纸包,随口答道,带着另外二人一起进了旅店
那卖虫女子收好铜钱,攥着装钱布包,挎着篮子摇摇晃晃离开
她没走多远,拐进一条陋巷,迈出几步,忽然一跃而起,翻过旁边院墙,落在内侧
她挺直驼背,双目精光闪动,借着夕阳血色暮光,将布包内侧向外一翻,定睛看去
布包内侧,刻着两道指痕,内息运转极为精妙,破而不透
看上去,那就像是写了两个“一”字
卖虫女子咧嘴一笑,提气纵身一跃,倩影如乌电一般,转眼便几个起落,到了远远另一座破败小院之中
她从提篮里摸出一把虫子,放进口中,一边咀嚼一边走进屋内
不久,门内走出来的,已是完全变了一副模样的妖娆美人
她肌肤微黑,五官明艳,眉眼之间有股异域风情,正是曾为蛊宗下属,身负蜜螺名器的南蛮少女,藤花
她外穿衫裙,内套劲装,头面黑巾揣在怀中,抬起纤细腕子,将手镯银铃轻轻一晃,旁边墙洞中哧溜一声,钻出一只火神鼬,乖乖蹲在她脚边
“小昂娅,走,跟我去办事咯。今晚,至少得再玩死一个才行。
藤花弯腰摸摸火神鼬的头,嫣然一笑,打开院门,径直走远
火神鼬跳上院墙,钻入暗影,转眼就和它的主人一起,消失在即将冷寂下来的街巷之中…
伥鬼
藤花讨厌中原人的城镇
或许,应当说,除了袁忠义,她讨厌绝大多数中原人
中原人烧他们的林子,占他们的地,杀他们的男人,抢他们的女人,还要骂他们是蛮夷
袁忠义也是中原人
可跟着袁忠义四处奔走,能杀很多她讨厌的中原人
她本应很高兴
但一想到能跟着离开西南的原因,她又心生凄凉,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藤花抿抿唇,颇为委屈
她此刻在这儿,是因为她学了几样厉害武功,还被准许跟袁忠义双修,偶尔采补一次他并不需要的阳气
而那些武功她能学的原因,是因为她已无法生育
在藏龙庄中没待多久,藤花就发现,袁忠义极喜欢让女人生孩子
他专门找来了能叫女子容易受孕的秘方,定期叫她们服用,不分尊卑,只要与他同房,就有资格
庄子里被他享用到废掉的女畜,若能怀上身孕,便能免去养虫生蛊的炼狱下场,至少活到分娩之际
她们大都阴亏体虚,多半活不到那时,便带着胎儿一起去世
仅有少数身强体壮的,能坚持到生下,最后也无非是跟曲滢滢、林香袖一般,衰竭毙命于产后
而且,袁忠义并不喜欢孩子
他既不喜欢看不上的女人生下的后代,也不喜欢绝大部分女人生的儿子
自德启七年至今,藏龙庄中呱呱落地的婴儿藤花都已记不清有多少。其中起了名字的,她两只手就能数过来
而被允许姓袁,留在藏龙庄交给贺仙澄管教的,暂时不过两个
一个是贺仙澄去年二月产下的千金,袁净心,一个是云霞今年正月才生出的女儿,袁合紫
今年他们离开藏龙庄时,身形已颇为憔悴的贺仙澄小腹又高高隆起,入秋之后,便要生下第三个孩子
若是男孩,怕是要跟他的大哥一样,送给龙飞抚养
也不知这骨肉分离的痛苦,贺仙澄还能承受几次
藤花很喜欢孩子
她却不能生
袁忠义说蜜螺名器产子颇为危险,打算教她的双修神功,又会被胎儿阳气影响
袁忠义就是她的天,所以被封绝生育的能力,她也不会有半点忤逆之心
她只会嫉妒,疯狂的嫉妒那些能生下袁忠义骨肉的女人,甚至,嫉妒所有还能生孩子的女人
唐甜儿生下女儿唐蜜,阴亏虚脱而死
三江仙姑生下女儿张仙依,染病暴毙
张红菱分娩之际,看到袁忠义为了让她母亲生的孩子做哥哥姐姐,为她母亲内功催产,早生了不到半个时辰,痛不欲生的样子,断弦般发了疯,咬掉了亲生女儿张仙儿一根小指,被废去四肢,成了只用来生孩子的产畜
这些女人,藤花都会羡慕
他们离开之前,需要人把屎把尿、喂吃喂喝的张红菱又已断了癸水,那整天痴呆傻笑,连同房的资格都已没有,阳精全靠贺仙澄用竹管吹进屄里的疯女人,多半又要生孩子了
张红菱本来疯得没那么厉害,可她第二胎生的儿子,被袁忠义送给了不知哪里的村民,此后,便彻底没了心智
这样的女人,都能怀孕三次
藤花一想,就觉得额角抽痛,下腹内阴寒聚集的某处,渴望得想哭
北上之前,袁忠义曾带着她去探望过两个不跟他姓的儿子
鹿灵宝生下的白念卿资质不错,才会走路,便已抓着竹剑练得有板有眼
而送去神龙道的龙腾云,已在亦父亦母的龙飞帮助下,练起了寻常人一生都未必能见到一眼的珍贵心法
藤花做不到那些事。她永远没机会给袁忠义生孩子,带孩子,教孩子
幸好,她还能帮袁忠义杀人,杀女人,杀那些好看的,将来一定能跟谁生出孩子的女人
她生不出孩子
但她生出了另一个名为柳钟隐的影子,成为袁忠义如今最重要的掩饰
盘查,追杀,藤花都不需要担心
几乎没人能想到,自南向北糟蹋女子无数的柳钟隐,那奸杀诸多江湖美人,穷凶极恶的淫贼,所犯案子中超过大半的真凶,都是藤花这个女人
他们都下意识觉得,女人不会强奸,更不会对女人如此残忍
藤花冷笑,心想,女人才最懂如何折磨女人
“吱。
墙头传来火神鼬一声轻叫
藤花心神一凝,向旁闪入拐角暗影之中
旋即,一队卫兵巡视而过,催促街上还在走动的人们速速回家
藤花抬起手,摸了摸爬下来讨赏的宠物
这只火神鼬已不是当年她和袁忠义一起滴血认养的那对儿,而是那两只所生的第三代
不知是不是喂养出了问题,这只火神鼬成年后并不发情,也无法配种
藤花暗暗与它同病相怜,便从自己南蛮名中取了一个尾音,叫它小昂娅,这趟出门,把它带在了身边
小昂娅很机灵,它毒性虽不太强,行动却比先辈敏捷得多,而且非常听话卖力,就像是,急着向藤花证明,它除了不能生孩子,什么都比别的火神鼬更好
和它的主人藤花,一模一样
躲过卫兵,藤花沿着早已探查好的路,拐入另一条小道
“什么人!”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喝问
藤花当即作出吓了一跳的样子,往旁一靠,柔柔弱弱娇滴滴道:“奴……奴家……今晚没等到买卖,想要出门寻个恩客,不知道……军爷在这儿歇脚,对不住,真是对不住了。
陋巷阴暗,那躲在这儿偷懒的兵卒提着灯笼走近些,举起端详
藤花将左足前伸,微微提起裙摆,露出一段纤细脚踝
拜山庄内不见天日的练武时光所赐,她如今四肢肌肤虽仍有微黑之感,但比起总是抛头露面的中原女子,手足已显得更加白皙
昏暗之处这么一亮,看着便颇为嫩滑
那兵卒见藤花生得水灵,顿时起了淫心,舔舔嘴唇,笑道:“没想到城里还有这么嫩的婊子。我看,也别去找你的恩客了,跟哥哥我到安静地方,好好耍一耍?
藤花瑟缩一下,怯生生道:“军爷,奴家……行市可不便宜。
“哈哈哈,不便宜,你给哥哥算便宜些不就得了。我们守城巡夜,打生打死,还不是为了保你们平安。你让哥哥快活快活,也算你为驱除鬼狄出了分力,还谈什么银子嘛。
说着,他一把拉住藤花,拽着走出几步,踢开一座破落小院的门,就发蛮力把她抱起带了进去,嚷嚷道:“我劝你别叫,免得到时候来了人,我们一大帮子一起上,你这细皮嫩肉的,吃不消。
院内房门开合,吱嘎轻响
不久,忽然一声凄厉闷哼,像是有个被堵住嘴的人正在禁受什么无法形容的痛苦
转眼,藤花从院门走出,左手轻轻抚着发鬓,右手一抬,将捏着的一根肉条丢上墙头,娇笑道:“小昂娅,给你加道菜。新鲜人鞭,刚扯下来的。
火神鼬窜出叼住,前爪一捧,啃咬起来
“都说了,本姑娘可不便宜,偏生不信。
她挥手一招,真气带上院门,一边继续往原定路线走去,一边将取了一只百炼化尸蛊的发簪恢复原状,插回头顶
让活人一点点被百炼化尸蛊融掉的事,藤花早作过不止一次,自是不会有任何后患留下
如今郡城中日日都有逃兵,失踪一个巡夜偷懒的黥面走卒,更是不值一提
等火神鼬在墙头溜达着啃完宵夜,藤花转入一条较宽敞的官道,到了要去的地方
那是间颇昂贵的宅院,但占地不大。里头住的,是郡城东边交安县的父母官偷偷养在这儿的小老婆
那县令应该贪了不少,在郡城大道边置办宅子养着外室,与郡丞家也就隔了两个街口
他贪得却又还不够多,否则,早已卷着民脂民膏金银财宝,举家南逃
藤花特地绕了个大圈,便是为了不走正门
到侧门外,她抬起手,轻轻敲了几下
她手上银铃镯子跟着晃动,叮铃,叮铃
火神鼬躲在远处墙头,用爪子抹干净了嘴上的血,乌溜溜的眼睛,满怀期待地望着这边
不多时,里头有了回话:“谁呀?
“是我,滕家娘子。
“啊哟,是滕家姐姐来了呀。”木闩卸去,院门打开,露出一个半大丫鬟喜滋滋的脸,“快进快进,别叫外头粗人吓着你。
侧门进出的都不是什么干净东西,那丫鬟手脚伶俐,弯腰就往下头垫了两块板子,带她进去,转身关门落闩,压低声音问:“姐姐这次带了秘方么?
“带了。夫人按我说的法子调理,包她明年入冬之前,就能给老爷生个大胖小子。
那丫鬟喜笑颜开,“好好好,那可就太好咧。到时候夫人说话更好使,吹吹枕边风,叫老爷带着,赶紧搬家吧。要不万一鬼狄打进来,你说这银子再多,没命花不也是白搭嘛。
“是这个道理。”藤花浅笑应付,道,“我这秘方可是家里祖传,不能随便叫外人知道。你们银子准备好了?
“先付一半,是不是太多了?
那丫鬟眼珠子一转,还起了价,“要真管用,夫人老爷心里高兴,绝少不了你的赏赐。依我看,要不定金先付二成?
“妹妹,”藤花故作蹙眉不愿,道,“这肚子里怀娃娃的事,总要一年半载才能见到结果。你瞧我这样子,破落逃难至此,都快沦落到倚门卖笑了。只给二成,我……怕是挨不到你们给剩下的呀。
丫鬟抿唇一笑,凑近附耳道:“我倒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啊……滕姐姐你乐意不乐意。
“妹妹请讲。”藤花如今南腔北调都已练得精熟,只要稍加注意,没人听得出她并非中原人士
“这获郡眼下看着太平,实际早乱成一锅粥了。我今儿个出门买菜,还听说城里闹了淫贼呢。姐姐你年轻貌美,逃难路上又死了相公孩儿,无依无靠,真独个儿在外头流落,多危险呐。
藤花装模作样抹了抹泪,“妹妹说的是。可我……也没别的办法不是。家里岐黄之术传儿不传女,除了上次给夫人推宫活血的本事,我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这次生养儿子的偏方了。
“那推拿的本事……不就挺好。
丫鬟轻笑道,“那次夫人身上可舒坦咯。这次就是她的主意,叫我来试试你的口风。你要愿意,拿了定金之后,不如就干脆住在这儿。这儿地方虽说不大,给你添张床,添付碗筷,总还添得起。
藤花故意为难道:“我可是良籍……
“又不是叫姐姐签卖身契。
那丫鬟神秘兮兮道,“姐姐就当是夫人打算跟你认作干姐妹。老爷来的时候,你回避着点。等夫人有了身孕,不方便伺候老爷,你……也不是不能给自个儿讨个大好未来。这求子良方,姐姐自己不就能用上了么?
藤花羞涩一笑,低头道:“妹妹说的是。那……还是先去见了夫人再说吧。
走出两步,她轻叫一声,道:“啊哟,老爷给夫人请的护卫,这会儿应当还没歇息吧?她上次眼睛就在我身上滴溜溜的转,我还挺怕她的。
“她也是女的,你怕她做啥啊?
藤花露出暧昧的微笑,手指轻轻捏了捏丫鬟的屁股,“那万一,她也要我给她推拿呢?
丫鬟哼了一声,水汪汪的眼睛往边儿上一斜:“她凭什么?不过是个打打杀杀的粗人。放心,夫人知道你不喜欢她,打发到角落屋里歇着。走吧,这次绝没人来给咱们碍事儿。
藤花扭头瞥了一眼,手在背后指了指角落那间还亮着灯烛的厢房
火神鼬一跃而下,无声无息顺着墙角跑了过去
丫鬟走上台阶,笑吟吟拉住藤花,抬手一推,房门,缓缓打开…
吱呀—
老旧门扇微微一晃,便宛如垂死,呻吟连声
袁忠义皱眉拍了拍门轴,道:“老房破屋,叫秦女侠委屈了。
秦青崖道:“行走江湖,这住处已算是不错。
袁忠义转身走到桌边,微笑道:“照理说,夜色已深,男女有别,此时不便打扰。无奈,女子心法我了解不深,小妖也不怎么擅长内家功夫。我记下的秘籍里有些标注过需得女子阴体才能修炼,就想教给清儿一些,助她防身。其中难解之处,就有劳秦女侠解惑,可好?
秦青崖唇角微翘,似笑非笑道:“清儿妹妹有武功底子,你这都不能直接传授……秘籍只怕不是什么二流货色。答疑解惑,须得通本在心,如此一来,岂不是连我也能学去?
袁忠义淡淡一笑,道:“本就是机缘巧合得来,叫有缘人学去,才是应尽本分。要是秦姑娘不嫌弃这种野路子,不必费事记在心里,只要教好了清儿,我过后为你默写一本,权作报答。
丁小妖眼前一亮,指着自己鼻子道:“那是不是我也能学?
“除非你其实是男扮女装,否则清儿学得,你岂会学不得。
她立刻从床上下来,提上靴子跑到桌边,紧挨着宋清儿坐下,笑眯眯道:“清儿,那姐姐就沾你这个光咯。
宋清儿微微低头,黑漆漆的发丝挡住了她黑漆漆的眼,轻声道:“这是哪儿的话……姐姐也太见外了。
袁忠义微笑颔首,道:“其实,我不介意二位跟着一起,另有一分考量在内。
“哦?”桌边另外三人齐齐抬头,神情各异
“清儿习武的年份不多,此前没什么内家修为可言。然而我要传给她的心法,需得有些底子。我知道,一步步稳扎稳打才是内家功法的正道,只不过,如今时局艰险,想要让她早点有自保之力,寻常法子,必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秦青崖双目一亮,问道:“莫非,袁兄有什么走捷径的法子?
“不错。”袁忠义淡淡道,“秦姑娘是玄门正宗传人,应当知道,内家心法最重要的便是在体内运转自如,生生不息。
秦青崖略显失望,点了点头
“其中十二正经直属脏腑,表里相通,为运劲之道。而以任督为干,冲带为支的奇经八脉,于廉泉曲骨、长强百会之间周天往复,才是生力法门。内家心法向上攀登,通脉乃是必经之道。
秦青崖微微垂目,道:“袁兄说的是。只是这任督二脉要靠修为打通,连我这天资不错的,仰仗敝派心法,也用了一年多苦功,至今,仍不算彻底开窍,偶有滞涩,怕是得等我有资格修习更高层次的秘籍,才能解决。
“所以,今晚在此,我想为清儿通脉。
秦青崖面色一变,抬眸盯着他,语调微微发颤,“你说……你要为她强行打通任督二脉?
袁忠义摇了摇头
秦青崖道:“打通任督靠外力辅助,不知要虚耗多少真气,极其影响修为。我就说……
袁忠义微微一笑,打断道:“我是想,直接为她疏通奇经,叫她八脉皆开。如此一来,只要我为她再灌注足量内息,撑开气海,教她的心法,她练起来便能事半功倍。
秦青崖面色发白,惊道:“岂止是事半功倍!我……你……袁兄,你可知道这要耗去多少真气?你……你待她……可是当真不薄。
丁小妖武功虽然不高,见识却是不少,也急忙道:“袁大哥,这……这么大的好处,清儿……真受得起么?
她们哪里知道,袁忠义如今《不仁经》大成,数年间献祭女子阴元无算,真气说是浩瀚如海,大海也要自愧不如
他真气又是玄阴之极,用在女子身上,的确是“岂止事半功倍”,莫说宋清儿这种几乎没有内功根基的,就是出手为秦青崖调校到八脉皆开,助她云霞经十重登峰,也损失不了三、五天修为
但此时,他自然不可表现得易如反掌
他略一沉吟,轻轻一叹,“我这也是急于求成罢了。那柳钟隐阴狠毒辣,专爱找对头身边女子下手。清儿与我同行,又生得俊俏,一旦被他知道,决计会起邪念。与那种淫贼,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到时候清儿便是说破嘴皮,澄清与我并无干系,柳钟隐难道就会放过她这到口肥肉?
他抬手轻轻抚过宋清儿发丝,柔声道:“所以我一定要尽快让清儿多少有几分自保之力。为此略耗一些真元,无伤大体。将养几日,便能回复。
宋清儿眼含热泪,口唇微颤,轻声道:“这……袁大哥……我……我……
秦青崖唇角抽动,望向宋清儿的眼神,宛如草中荆棘
丁小妖虽也有些羡慕,但她性情豁达,还是由衷为姐妹感到高兴,只是疑惑道:“那,我俩在此……到底是为了啥啊?
袁忠义正色道:“我这人风流名声在外,跟我同行久了,都免不了会有什么风言风语。通脉之举,势必要接触穴道。我真气足够,可以不必宽衣解带,但手掌在清儿身上到处抚摸,终究不是什么妥当之举,她一个黄花处子,必定也会害怕担忧,平白增加几分走火入魔的风险。
不等宋清儿开口,他又继续道:“况且,清儿正当青春,难免心中会有许多杂念。灌功通脉之际,她若是意乱情迷,我又是个没什么定力的莽撞男子,万一铸下大错,事后岂不是悔之晚矣?
宋清儿咬唇蹙眉,满眼焦急,无奈当着其余二人,终究还是抹不开脸面,只得暗暗在桌下跺脚,跺得足底发麻
“所以,我教的心法二位尽可以学去。只当是,我请二位做个见证的代价。
他望向宋清儿,柔声道,“虽说乱世之中,清白之躯恍如草芥,但在女子自己心中,仍应当重于泰山。便是清儿感念我救命之恩,肯不在乎,我又岂能不放在心上。
宋清儿鼻头一酸,泪珠断线,啪嗒嗒掉在桌上
丁小妖慌了,忙将她拉过一抱,抚背轻拍,道:“你这是怎么了,袁大哥如此爱惜你,你难道不高兴啊?
“我……我高兴……我……我就是高兴的……姐姐……我……我都不知该怎么……怎么回报袁大哥……才好了……
“如此大的江湖,萍水相逢便是缘分。
袁忠义微笑道,“你我有缘相识,你又喊我一声大哥,我这做大哥的,怎能不把妹妹安危放在心上。来,擦擦眼泪,时辰不早了,咱们早些开始,免得之后你身上不适,休息不好。
“嗯。”宋清儿心情激荡,脑海一塌糊涂,只知道袁大哥说什么就要听什么,急忙扯起衣袖将脸上抹净
秦青崖气息急促,在旁听到此刻,终于按捺不住,道:“袁兄,若是如你所说,那淫贼,岂不是也会盯上我……和丁姑娘。
丁姑娘三个字她加得不情不愿,只因心中并不认同丁小妖的姿色,无奈先来后到,他们几个明显更熟,她只得勉为其难,将自个儿与丁小妖相提并论
“如此说来……确实不可不防。秦姑娘还好,毕竟有天岑派的武功护身,而小妖……
秦青崖见他沉吟之际,目光只在丁小妖身上转来转去,情急道:“淫贼动手,难道还在乎我师门传承?是袁兄觉得,我武功已经如你一般,能跟柳钟隐过招,还是觉得,我容颜丑陋,入不得好色之徒法眼?
袁忠义忙道:“不不不,在下绝无此意。只是……清儿她没有师承,不管体内有了何种真气,学了什么心法,小妖都没意见,自不会有他人来找我的麻烦。
丁小妖马上抢道:“我师父早就不管我了,我学什么,她也必定都没意见。
袁忠义又道:“这是其一。此外,清儿孤苦无依,全靠小妖照顾,我若不出手帮衬,她今后还不知要遇到多少危险。这种情况下,灌功通脉再怎么不妥,我也胆敢从权,不拘小节。秦姑娘父母双全,还有长姐在同门内照料,将来万一知道此事,怕是要来对我兴师问罪。
“我……
袁忠义不让她开口,抬手打断道:“秦姑娘莫慌,我懂你的意思。淫贼武功高强,你年轻貌美,不安也是理所当然。这样吧,我先为清儿行功。你若看了之后还不介怀,那就在小妖之后,我为你一并通开。但……武学之道,捷径多有隐患。我劝秦姑娘等待的时候,多加思虑,千万莫要一时冲动。
“好。
秦青崖抿了抿唇,跟着似是克制不住心中情绪,轻声道,“其实你根本不必担心我师门的事。在同门眼里,我不过是个仗着姐姐庇佑,不得不用好话捧着的蠢货罢了。大家都在装模作样,哪有谁真在乎我……
“你自己总要在乎。”袁忠义拉住宋清儿,“事不宜迟,清儿,来,扎好马步,掌合膻中,将意念集中在璇玑、神阙两处穴道之间。
宋清儿依言摆出架势,跟着略显为难道:“袁大哥,你说的那些穴道……在哪儿啊?
“我来为你指点,你一样样记下。内功心法,所有关键穴位,都得烂熟于胸。
袁忠义展臂弹指,一道柔风打出,将桌上灯芯挑亮,“小妖,秦姑娘,劳驾二位做个见证,我此后所做,皆是为助清儿自保,绝不妨害她清清白白的处子之躯。
说着,他已将手指点在少女双乳之间,一道阴柔真力缓缓注入,带来略略一涨,“记住,这便是膻中。
旋即,手指下移,隔着里外衣物点在肚脐,轻轻一压,稍稍凹陷,“这里便是神阙。我在这两处留了一点真气,方便你集中意念。来,闭上眼,循着我的指引,将精神集中,等觉得有凉气在这两处之间游弋,便告诉我。
穴位辨认的确得靠亲身指点,即便男女有别,此刻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指尖在宋清儿两处穴道之间上下来回,缓缓游走。她面上一阵发热,脑海中不觉浮现出袁忠义赤膊露出的精壮胸膛,心神顿时一荡
不想,肚脐那边立刻传来一阵微小刺痛。她赶忙聚精会神,不敢再生绮念
“袁大哥,我……感觉到了。
“好。之后你可能会有些难受,几处地方发胀,发痛,那都是必经之路,你需得忍耐过去,莫要乱了心思。
袁忠义一边叮嘱,一边绕到她身后,并指如剑,轻轻触在她后脑风府穴上
秦青崖大气也不敢喘,死死盯着袁忠义的动作
此前她还从未见过如此舍己为人之事,一想到有希望得这天大的好处,她不觉连汗都冒出了后颈
往小了说,这等于托人过墙,以身做梯,往大了说,这无异于再造根骨,将天资都硬生生凭空拔高一截
与这可能带来的提升相比,只是叫男人在身上各处穴道指指点点的代价,简直不值一提
她姐夫,怕是都没给过姐姐这么大的好处
转眼间,指尖下行,已到了臀沟之间
那涨涨的凉意,也进入到少女长强穴中
长强穴位于尾骨,宋清儿臀肉饱满,腚沟颇深,那指头,便好似快要刺进来,叫她背后一紧,脸上一片火辣
丁小妖瞪大眼睛看着袁忠义的手,喉咙蠕动,不禁吞了口唾沫下去
一想到之后自己也要蹲好马步被他如此摆弄,她便不知不觉并紧大腿,把双手夹在里头
一道清凉自百会向下,纵贯娇躯
袁忠义换到宋清儿身前,凝神出指,继续在那对他言听计从的少女胴体上随意施为
以他功力,真要只为开经通脉,啪啪两掌便能解决一路
如此作弄,一是为了显得步履维艰,换来更大人情,二是为了逗弄屋中三个女子,将她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淫亵于心甘情愿
双乳之间,肚脐之中,指尖缓缓下滑,终究还是经过关元、中极两穴,抵在曲骨穴上
曲骨穴与阴户堪称紧邻,稍稍一挪,便能捏住牝顶那颗娇嫩花苞。未婚男女之间,触到此处,自然是大大不妥
宋清儿下体发胀,浑身火热,一想到此刻还有两个女人在旁看着,心中就又是酸甜,又是苦涩
她身子里头好像还有个地方在隐隐收缩,缩得她一阵心慌意乱,唯恐叫出声来
就在这时,袁忠义的手忽然一翻,从胯下握住了她
那娇嫩青涩的处子牝户,整个落在了他的掌心
“清儿,你忍着些。关键时刻要到了!
听到袁忠义的叮咛,宋清儿面红耳赤,强行忍耐着胯下一股接一股的胀痛,不去想此刻自己马步分开,被心仪男子抚弄下阴的模样有多么羞耻
这是为了我……为了我能变强一些
胀痛缓缓汇聚到会阴前后,旋即,两道利锥般的真气狠狠一碰,在她体内仿佛打通了什么无形障壁
与此同时,那阵阵清凉搔痒,也仿佛在她发麻的屄芯之中,狠狠叩开了什么
她腰背一紧,头晕目眩,终究还是禁不住发出一声难耐呻吟
“呜——唔唔……嗯嗯……
藤花用小指挖挖耳朵,踢了踢赤条条的女护院已经写上柳字的屁股,微笑道:“省些力气,别哼唧了。我又不是完全没给你活路。屋里那两个还等着我呢,我没功夫陪你一直玩。
她拿起井口辘轳上解下的吊桶绳,在头上挽了个结,扒开女护院的屁股,看着那暗红色微微蠕动的肉牝,笑道:“你四肢骨头都断咯,直接扔下去怕是会死,我给你根绳子,你用你的臭屄好好夹住,等我收拾完里面那两个骚货,出来你还没淹死,我就饶你一命。你说,好不好呀?
“呜呜!唔嗯嗯嗯!”满嘴塞满不知什么血肉的女护院拼命摇头,唇角溢出的猩红都流到了脖子上
“你不想啊?”藤花眼中闪过一丝快意,猛地一捅,把什么都没抹的粗糙麻绳狠狠塞进了阴户深处,“可惜,这儿我说了算。
她一脚踢出,女护院头下脚上,四肢瘫软,只在屄里夹着一根粗麻绳,跌入到水井之中
藤花站起,伸了个懒腰,带着满足的微笑,走向还亮着灯的主屋,“小昂娅,走,今晚……还有得玩呢。
火神鼬匆忙咽下刚吃到的新鲜好肉,一溜烟跟了过去
咕咚
井底传来一声水响
院里,重又寂静无声
冥玉
宋清儿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她习武好歹有些时日,一个马步扎下,起码能在一两炷香内稳稳不晃
可此刻满打满算也就是喝了杯热茶的功夫,她便已香汗淋漓,两股战战
一来实在是羞得太狠
被袁忠义温热有力的手掌贴住阴户,似握似抚,她一个懵懂少女自然面红耳赤浑身火烫,衬得胯下那一股股凉气分外鲜明
二来,则是滋味当真奇怪。凉气游走之处,好似在皮下碾碎了个酸枣,又如往毛孔里填了一把麻椒,阵阵发涨,还叫她双腿发软
她说不清那是什么,只知道心里快活,脑海里混混沌沌,忽想,习武修炼内功竟能这般爽利,难怪无数弱女子前仆后继,宁肯染上江湖风尘,也要寻访良师,投个好山门
袁忠义隔着衬裤摸捏片刻,感到有星点温润漾开,心知已将她骨子里的骚媚榨了出来,抬眼一瞄,沉声道:“清儿,不得心猿意马!
宋清儿一震,这才发觉,她都忘了要将心思放在游走的真气上,只顾着幻想,若这并非传功通脉,而是花前月下绣榻之上,她玉体横陈羞答答供他赏玩,该有多好
她大感惭愧,忙咬紧牙关,勉力稳住急促鼻息
她却不知道,心思越用在什么地方,那地方便越敏感
一丝丝凉气绕着绕着,轻轻搔到了她的牝核
“呃唔!”宋清儿顿时憋了一口粗气在喉,忍得头晕眼花
袁忠义肚中暗笑,口中道:“莫怕,我先前不是已告诉你了么,此时难受实属正常,你忍一忍,千万不可胡思乱想,免得走火入魔。
“是……是!
宋清儿膝窝发软,腰眼酸麻,只觉一道道热流下涌,一股股欢畅上浮,下涌的离体晕开,染在被掌心压着的裤裆,上浮的无处可逃,憋在胸中,把她乳头撑得又涨又痛
秦青崖目不转睛看着,总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劲,偏偏想不明白,只得轻声道:“丁姑娘,清儿这样子……是难受么?
“肯定是啊。你瞧她,脸红得像是发了风寒,这么一会儿的马步都站不住了。”丁小妖心疼道,“袁大哥也够狠心,这样都不肯停手。
秦青崖满腹疑窦,暗想,我怎么就不觉得那女人有什么难受。这不分明是一副快活又硬要忍着的模样么
她见到宋清儿被握住阴阜时就吓了一跳,内心已有挣扎犹豫
只靠着通脉的好处和不过是摸摸两个念头硬撑
要是当真难受得厉害,她今晚还不如仅作个见证
直等宋清儿泄了两次,裤底一片濡湿,袁忠义才转去后面,握住她双臂,疏通其余经络
她早已摇摇欲坠,膝盖一软,便靠在袁忠义胸前,有气无力道:“我……我实在站不住了……
“不打紧。最凶险的时候已经过了。清儿你修习内功的资质相当不错,今后可要勤学苦练,莫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番期望。
宋清儿眼眶一热,嗯了一声,道:“清儿一定牢记在心,时时督促自个儿。
袁忠义长出口气,扶着她回到桌边坐下,道:“好,那,下一个谁来?
丁小妖正要开口,秦青崖却抢着问道:“清儿,方才你感觉如何?难受得狠么?
宋清儿挪挪臀,只觉压着凳子的那片凉飕飕早已湿透,红着脸低下头道:“不,不会。并不怎么难受……是我、我定力不足,险些辜负了袁大哥的好意。两位姐姐,应当不会有事。
“有事也不怕。我来!
丁小妖双眼发亮,宁死不肯错过这难得的武林机缘——多少混迹江湖的人到死都没机会练一门上档次的玄门内功,更别说还有天降福星舍得大耗真元开经通脉
这好处摆在面前,别说只是穿着衣裳扎马步忍忍难受,就是让她一丝不挂趴下撅屁股,她……兴许都会考虑考虑
秦青崖默不作声,悄悄瞄一眼宋清儿,便凝视着已经拉开架势的丁小妖,非要认认真真看出什么端倪不可
果然,袁忠义行功刚一开始,丁小妖的脸色就变得十分古怪
秦青崖略感慌神,心道,连这四处闯荡大大咧咧的风尘女子看着都有些吃不消,我这没吃过什么苦的,万一真挺不住,辱没了天岑派的门户,该如何是好
袁忠义凝神运功,缓缓施为
秦青崖看着那手指滑入脐下三寸,转掌一翻,将丁小妖的私处也照样握住,立刻抬眼望向丁小妖的脸
丁小妖面色起初比宋清儿要好得多,只是微微发红,额上有汗
秦青崖暗想,这也是理所当然,黄花闺女被男人摸在那种地方,换她,只怕会红得更狠
不多时,丁小妖晃了一晃,嘴里啊哟叫出一声
袁忠义正色训斥她两句,叫她连忙抿唇咬紧,只剩下鼻息嘤嘤
秦青崖脸色微微发白,心想,果然,这难受就连丁小妖也禁不住,极难忍的模样。要不……这机缘就还是算了?
她身在名门大派,又有靠山,许多他人垂涎三尺之物,在她眼里不过是找姐姐、姐夫说几句好话的事
看丁小妖转眼也汗如雨下,膝抖股颤,她心中的退堂鼓,登时便敲个不停
不多时,袁忠义扶着丁小妖,将她送回桌边
秦青崖立刻问道:“丁姑娘,你感觉如何?
丁小妖用袖子抹了抹汗,左顾右盼,一副不太想说的样子
秦青崖急道:“你和清儿的感受并不相同,对么?
丁小妖面红耳赤,求助般看向袁忠义,“袁大哥,这人和人不一样,我跟清儿的感受不同,也正常吧?
袁忠义悄悄在身后擦掉掌心染上的黏滑,柔声道:“理所当然。强行打通奇经八脉,体会到的滋味,本就因人而异。天资越好,武功越高,受的苦就越少。我瞧你们两个都不怎么难受,看来,都有一副好根骨。
丁小妖蹙眉道:“我觉得没有清儿那么舒服,看来……习武的底子,我怕是不如她。
她却不知,袁忠义本就没在她们身上用同一种手法
他给宋清儿运气的时候,专盯着敏感之处轻柔玩弄,叫那些情欲之欢掩盖了通脉之苦,完事之后还顺手叫她丢了两遭
这等快活,寻常姑娘新婚燕尔怕是都没福消受
而轮到这更成熟的肉体,他偏偏换了一种隔靴搔痒的玩法,只给到能撩起春情,有欢愉萌发的状态,便是送到极乐边缘,也要再帮她冷却下来
如此一番折腾,丁小妖通体焦渴,布裤里裹的牝穴直如开坝决堤,生生漏透了裆,染了他满满一手
两人都说不是那么难受,秦青崖略感放心,看向袁忠义,谨慎道:“袁兄,此事消耗不小,你我萍水相逢,此前,我还有些不对之处。你当真肯为我也……开经通脉?
袁忠义正色道:“你的确不是柳钟隐的对手,一时半刻,我也想不出其他手段。至于这些消耗,秦姑娘不必多虑。反倒是我要再问一句,清儿、小妖都已无所牵挂,这些许名节之忧,她们可以全不在乎。你呢?
秦青崖略一斟酌,道:“袁兄不像是会闲言碎语的人。再说,便是有人到处去说,怕是大家也不会信。哪有人会如此无私,自耗真气,只为让我们见了淫贼能有逃跑的机会。正道侠士无数,我从未听闻,有谁如此做过。
“好,秦姑娘请。那,在下就得罪了。
“无妨。
她心儿狂跳,面上强作镇定,快步走到袁忠义身前,双足一分,合掌胸前,摆开一个扎扎实实的沉肩拒马,“你我问心无愧,不必在意其他。袁兄,多谢了。
袁忠义微微一笑,指尖一点,便陷入到秦青崖饱满柔软的双峰之间
摸乳揉阴,大肆轻薄,还能叫标致女郎含羞带怯连声道谢,他心想,这便是做侠士的好,绝不逊于当淫贼的妙
秦青崖内功远胜先前二人,任督之间早已有真气流转,又是正宗大派弟子,多少会有几分见识
袁忠义不好太过妄为,在她下体盘桓片刻,便将任督打通,转去旁支
但他有心要让屋中三位女子都初尝情欲滋味
对含苞待放的宋清儿,他愿意耐心挑逗再叫她泄个淋漓尽致;对性情直楞身子熟透的丁小妖,他则选了只推不送,大淫希升的手段,就是要叫她百爪挠心,洒下饥渴的种子
当下轮到心性高傲,不曾受过什么挫折的名门女侠,他又怎么肯轻松放过
姐姐已婚,想必她多少听闻了些男女之事
因此为了避嫌,袁忠义留下一股真气盘绕在淫芽周遭,便只去疏通阴阳维跷,远远凭一丝内力牵引,如舌舔指拨,逗弄不休
秦青崖本以为手掌离开下阴,便是松一口气的时候
哪知道对方都已经在动她的胳膊腿,她那直直分开的大腿根里,反而比先前更加酸麻,一阵阵奇痒钻心,转眼便让她娇喘吁吁,香汗外泌
袁忠义蹲下捏住她细而有力的足踝,为拖延时间,道:“秦姑娘,你的阴跷脉过虚,阳跷脉太盛,平日练习身法的时候,应当多注意些,千万别再脚掌外撇。否则我为你疏通,来日你也会练到自己堵上。
秦青崖浑身发烫,仅有被他握住的脚踝略感清凉,那丝清凉一路顺着小腿、大腿蔓延而上,恰让她胯下肉缝顶上那颗淫核百般舒畅
她不懂这是为何,但本能想让他多停片刻,便紧咬朱唇,蹙眉不语,做出一番苦思冥想的模样
不料,淫念才生,欲火已炽,那酸沉沉的肉豆儿骤然一涨,从中仿佛迸射出无数神光,所照之处无不舒泰至极,叫她纤腰一挺,眸子都不觉往上抬了一抬
一时间,她周身上下处处绷紧,足跟都禁不住提起半寸,鞋尖里几根脚趾先是张开,跟着缓缓蜷起
她通体发力,仿佛若不如此,便无法承受此刻胡乱游走的快活
旋即,万般成空,阵阵酣畅散入四肢百骸,她浑身一松,马步不稳,摇了一摇,嘴里溢出一声软软呻吟,哼得千娇百媚,连眸子里都添了几分水漾
她尚不懂何为淫欢,只当自己习武资质极佳,所以通脉不仅不会难过,还能飘飘欲仙,垂眸望向袁忠义,眼底顿时多了浓浓感激,羞怯道:“袁兄,可真是……辛苦你了。
“举手之劳。
袁忠义抚过小腿,换到另一边足踝握住,“秦姑娘,奇经八脉皆开,既是捷径,自有后患。人人体质不同,我也不知道你会怎样。只盼你莫要见外,这些日子要是那里不对劲,及时来找我,千万不可隐瞒。
“嗯。”秦青崖只敢用鼻音回答
她此刻才反应过来,方才酣美之时,嘴里冒出去的声音有多羞人
她偷偷瞄了一眼桌边正在望着她的另外两人,心中平添几分自得
你们两个都只是不难受,而本姑娘,竟能觉得快活,非常快活。这要不算天赋异禀,算什么?
“秦姑娘,收摄心神,莫要走思。”袁忠义出声提醒,手掌顺着纤细脚踝往上缓缓抚摸,内力趁机拨弦一样隔空逗弄仍留在她花芽四周的真气
一样米养百样人
三个女人虽都正当青春年华,身子的感度却大相径庭
论对女子娇躯的了解,袁忠义自忖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他略一挑逗,就摸了个通透
宋清儿是个收嘴葫芦,晃一晃一声不响,开了塞,满满当当,细水长流,甘甜解渴
丁小妖是个豁口坛子,稍稍一歪就流得到处都是,真要给她开了泥封,必定是一地酒香,但哗啦啦一泼,也就没了后续
而这秦青崖,则是个藏在草丛里的山泉眼儿,拨开翠灵灵的叶子,便有淙淙汩汩,不绝于耳,淌得急,流得猛,还能后继绵长,浸润万物
袁忠义唇角噙笑,对她的兴头又增长几分,心道,不愧是闻名江湖的美人秦白鹿的亲妹子,由此观想,那天岑派,还是尽早走上一遭的好
免得错过时日,马夫人大了肚子,他这根无情棒,岂不是要痛打马倚石的娃娃
秦青崖不知袁忠义心中所想,也无暇他顾
她被提醒之后聚精会神,细细留意着身体各处变化
她淫核天生颇大,外皮难覆,因此练轻功时大腿总会不觉分开,连累双足外撇
当下,那本就让她羞于触碰的地方,莫名内火煎熬,又烫又涨
但她丝毫不觉难过,反而有如先前一样美妙的滋味一浪浪接连涌来
她不禁有些慌张
她觉得自己资质应当还没好到这种份上,怎的……竟快活到不舍得完事
袁忠义抬眼一瞟,便知道她此刻是什么境况
他松手站起,缓缓长吐口气
秦青崖正泄得屄肉抽动,心醉神迷,冷不丁断了后续,情不自禁道:“诶?这……这便好了么?
听出她渗进骨子里的失望,袁忠义摇摇头,道:“秦姑娘习武多年,与她俩不同,我需得好好费一番功夫才行。你且站稳,忍住,我要将功力加倍,此后来势汹汹,你可别叫出声,扰了旁人事小,叫外头知道,总归不美。
“嗯!”她满心期待,用力点头,挪挪发麻双足,仍摆开马步,绷腿提臀,吸气站定
这一挪,胯下布料摩擦,她才心头一惊,忽然发觉,怎么裤裆里头湿漉漉凉飕飕,难不成方才经脉带来的快活太过,竟让她没忍住漏出了尿
她顿时羞得面红欲紫,忙又把身子往另一侧歪了歪,免得灯烛照映,被桌边两双眼睛看出什么
那两人什么也看不出,袁忠义却已将她彻底摸透
想来是家中将她照顾太好,她这般年纪对男女之事还近乎一窍不通,也不知那位出嫁阿姊是如何藏私
她既不懂,袁忠义便少了许多顾忌,双手顺着肩胛缓缓下行,转眼,便从后面握住了她紧绷绷夹着的丰美肉臀
他喜欢练武女子的原因之一,便是这极耐赏玩的浑圆屁股
打起来爽手,骑上去弹肉,等决定养起来看看生的娃娃资质如何,也是个烙记号的好地方
袁忠义想了一阵,手上逗弄不绝
直到忽然听见,秦青崖身子下面传来轻轻滴答一声,他才心满意足,收功放手,顺便将最后一点经脉滞涩轻松打通,起身道:“好,已经没事了,秦姑娘,你感觉如何?
秦青崖软绵绵一晃,仗着内功底子,总算没有靠在男人身上
她口干舌燥,喉咙里火烧火燎,哑声道:“别的……倒还好,只是……渴得厉害。
她说着站直,双腿一并,登时发现自己股间狼狈,忙掩饰般抬手擦汗,喃喃道:“出了好多汗,我得……赶紧喝点水。
秦青崖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桌边,一屁股坐下,身子便是一僵,暗想,成了这副样子,难道真漏了半泡尿出来
她一边喝水,一边在心中大呼不妙
衬裤裙子都已透湿,凳子上岂能不留痕迹
她这要起身走开,被人瞧见水痕,她要怎么解释
说自己喝水太急一不小心没憋住茅房都忘了去么?
袁忠义过来坐下,柔声道:“秦姑娘,困了么?
她一个激灵,赶忙摇头,甩得两侧细碎小辫都飞了起来,“不困,我姐常骂我是夜猫子成精,我一点儿都不困。
“既然如此,”袁忠义心知肚明,微笑道,“那我就再劳烦秦姑娘一阵,跟小妖一起,陪清儿钻研一下我要教她的这门武功,可好?
“好。
秦青崖尽力挤出亲切笑容,朗声道,“大家都是江湖姐妹,彼此照应,理所当然。袁兄大家风范,小妹深受感动,今晚舍命陪君子,不将所有难解之处为清儿讲明,我便不去睡了。
她想,难解之处最好多些,若是不够,她宁肯生造一批,也要在这儿磨蹭几个时辰,不等屁股下面暖干,她绝不起来
“多谢多谢。
袁忠义一抱拳,道,“那,我一句句来,你们三个先全部硬记在心里,不可有丝毫差错。等到背熟,咱们再请秦姑娘讲解其中关键。
秦青崖被方才海潮般的快活一冲,此刻把袁忠义看在眼里,就如站了个糖人在心尖儿,低眉顺眼,快有姐姐在姐夫面前的八分风范,软语道:“袁兄不必叫得那么生分,你连玄门秘籍都肯叫我学去,喊我一声青崖,我还能恼你不成。
“那便劳烦你了,青崖。”他忽而转头,问道,“秦青崖……这青崖二字,当真是你闺名?
秦青崖摇摇头,知无不言似的,“这是到了天岑派,内宫宫主给定的名字。我本叫心翠,我姐姐叫心萍。我们名门大派规矩多,今后,就只叫这个了。
分享一点秘密,关系便无形亲近少许。袁忠义含笑点头,不再多言杂事,当下,将早就选好的内功心法,一句句背了出来
整本心法篇幅不算太长,但词句晦涩玄妙,秦青崖一听便知,绝不是近些年的新本
武学宗师不藏私者寥寥无几,因此那些天才新创下的绝妙功夫,随着代代相传,大都今不如昔
只有等到武林中再迎来一批天赐豪杰,创下崭新巅峰,才能再开盛世
如此峰谷交替,兴衰起伏,便是江湖千百年来的历史画卷
若说当年魔教鼎盛,正派群雄合力与之厮杀的时代是峰,如今狼烟四起,莫说江湖,便是江山也已破败的年景,自然便是谷底
秦青崖细细回味袁忠义所说心法,越发觉得,这门内功,应当是武林巅峰盛世流传下来
她不禁气息急促,问道:“袁兄,这秘籍,难道没有名字?
袁忠义叹了口气,道:“我寻到的残本,封皮早已朽烂。但我看上面有个凝字,内文又有多处以玉来指代丹田,青崖,你说……它有没有可能,叫凝玉功?
“凝玉功?”秦青崖皱眉苦思,道,“我怎么从没听过……
“那明玉功呢?
她闻言一怔,惊道:“怎么可能,明玉功都已是数百年前的传奇,真流传下来,怕也只剩几片残页而已。
“这门心法本就有多处后来补齐的痕迹,你没察觉么?
“呃……这……
袁忠义微笑道:“不论如何,就先给它起名叫凝玉功吧。是不是明玉功,这心法都只能女子修炼,对根基要求不高,正适合清儿。对吧?
秦青崖尽力不露出异色,缓缓点头,强作镇定
其实,她心底已乐开了花
不管这门心法是不是传说中的明玉功,她都清楚,其成效,绝对要强过她如今苦修的《云霞经》
以她能体会到的差距而言,便是内宫弟子过关之后才能修习的《青冥经》,怕也堪堪不相伯仲罢了
她当即打起十二分精神,为宋清儿和丁小妖这两个内功不佳的门外人细细讲解
讲解本身便是研习,秦青崖越是分析,越明白自己捡到了宝,不禁唇角带笑,双目发亮,连屁股下头那一片濡湿渐渐干了,都浑然不觉
袁忠义默默在旁,偶尔出言相助
眼见这三人都学得投入至极,他才借着给灯火续油的动作,低头一笑
《明玉功》的确有残页,通过龙飞落入了袁忠义的手中,被他闲暇无事尝试补足,顺便改名作《凝玉功》
但那和今晚教给她们的心法,可以说毫无干系
袁忠义所改的《凝玉功》,纯粹是兴之所至,想要模仿《七情鉴》中的大欢喜阴阳经,做一门双修心法,而得到的成品
他今晚传授给三人的,则是源自一个更古老的不知名魔教,专供新入门女弟子修行的内功,其名为《凝冥诀》
这《凝冥诀》,内功修筑根基极快,进境也算是一流,运用阴性武功的威力,在只有女子可用的武功之中能名列前茅
但如同玄门正宗的内功讲究修身养性一样,这本玄门邪派秘籍,也对心性有持久影响
魔教之所以要让入门女子先修炼它,正是因为随着修为加深,真气蓄积,这心法便会撩动女子心中的邪念
魔教弟子,最忌软弱无能和妇人之仁,这内功心法一举两得,极为实用
《凝冥诀》是风青溪废了好一番功夫才鉴别修补而成,除了现以龙飞身份执掌神龙道的唐飞凤和袁忠义,全武林都不会有第四个人认得
他自然不担心会被谁识破
眼看着三个俏生生的女郎神情专注的模样,他微笑畅想,此次北上之行,想来又能多出许多快乐
这一晚袁忠义的目的本就是把人拖在同一个房间之中
不知不觉,窗外已有鸡啼,他故作惊讶,起身道:“啊哟,天都要亮了。青崖,清儿,小妖,你们学的如何?我看,不行就硬记在心中,先去睡觉吧。这阵子我都在,有哪里忘了,可以再来问我。
丁小妖心性浮躁,不是个适合修炼内功的好苗子,早就呵欠连天,这会儿连忙摆手告饶,道:“我不行了,真不行了。袁大哥,我不是那块料,这凝玉功……我顶多还记得三成。我去睡了……这弯弯绕绕的口诀心法,还是让妹妹跟青崖去琢磨吧。
袁忠义在心中失望地摇了摇头,嘴里仍是温柔笑道:“清儿,你也跟姐姐去睡。青崖,来,我送你回房。习武之人,身强体健乃是根本。觉都睡不足,怎么能打好内功根基。
清儿满面焦急,道:“袁大哥,你先去休息吧。我还差最后一点,等秦姐姐为我讲清楚,我睡觉之前就能行功了。
秦青崖一脸兴奋,眼里的血丝仿佛都放出了光,“就快好了,真就快好了。我只要再试试,这一句到底是哪种理解,就能运转入门。袁兄,真是……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才好。如此宝贵的内功心法,你都……
袁忠义摆手笑道:“我又不能练,藏在心里,岂不是暴殄天物。交给你们,我也能放心几分。你俩一个名门高徒,一个温柔善良,相信不会让这秘籍,落进宵小手中。
他抬手掩口轻拍,道:“我就在隔壁休息,若有什么事,来问便可。
宋清儿满目柔情,道:“袁大哥,早点去歇息吧。真有什么,我们醒了再问,也是一样。
秦青崖微微一笑,道:“行了行了,快去歇着。你若不饱饱睡上一觉,可对不起咱们付的房钱。
天色将明,袁忠义知道藤花绝不会拖延到此刻,便负手而去,悠然回房,盘膝调息,冥思入定
他早年得了孙断毕生修为,在藏龙庄中又借到唐门三宝之一——神阙关元锁,《不仁经》早已大成圆满,不论起伏坐卧,皆能气机牵引,生生不息
但他出门在外,凡有同行者在侧,就必定会以这种苦修心法的姿势休息
在他还是没名没姓的狗子时,他就已经明白,戏,绝不能只做在显眼处。任何地方都滴水不漏,才是稳妥的大侠之道
果不其然,日头刚刚过午,丁小妖就冒冒失失推门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边拽她一边劝说的宋清儿
“姐姐,叫袁大哥再多睡一会儿吧。
丁小妖一指床上,道:“看,袁大哥是不是又在练功?他这样的高手,哪儿能和咱们相比。再说,就算是咱们也已经睡饱了。这事儿关系那个淫贼,怎能不来通报一声。
袁忠义长吐一口浊气,开眼道:“淫贼?是说那柳钟隐么?
丁小妖愤愤道:“对,就是那杀千刀的恶贼!他必定是看到袁大哥进城,知道咱们要来抓他,昨夜特地犯了大案,摆明是在挑衅!
袁忠义剑眉一拧,下床穿靴,宋清儿立刻过来,单膝跪下,想为他提帮
他拍拍宋清儿肩膀,挪开腿脚,没受她这份心思,抬头道:“什么大案?犯在哪里?你们怎么知道的?
丁小妖嘴快,噼里啪啦讲了一通
原来,秦青崖和宋清儿都觉得受了这么大的好处,不做些回报心中实在不安
她们知道这旅店可以自行开伙,起床后合计了一下,便说趁着外头市集还有摊贩,去逛逛买些像样东西,看看能不能为袁忠义做顿饭食
所谓饮食男女,以她们几个懵懂处子,确实只能想到洗手作羹汤
但出去一逛,发现城中出了乱子,丁小妖四处打听,才知道昨晚出了淫贼血案——交安那位县太爷养在此处的外室,连着家中丫鬟、女护院一起,全都惨遭奸杀
此时城中所有捕快捕头,连着军中几位官爷,都齐聚一堂,正在案发之处勘验
丁小妖觉得干系重大,菜也顾不得买,直奔回来叫他
“那青崖呢?”袁忠义看少了一人,皱眉问道
宋清儿低头轻轻叹了口气,道:“秦姐姐义愤填膺,让我们来叫你,她拿着郡主令牌,先往那边去了。我还说,那里这会儿必定人多,咱们去了也帮不上忙,不如叫你多休息会儿。可姐姐按捺不住……
袁忠义摸摸她的头,柔声道:“我早歇好了。走,咱们这便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柳钟隐的蛛丝马迹。
0入府
袁忠义一行赶到案发地时,街巷外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几次征调之后,城内已见不到多少年轻闲汉
但听说是淫贼犯案,官家外室受害,便是不惑、知天命的男子,也都纷纷在外头踮起脚尖,被揪了头发似的长长抻着脖子,盼着能从影壁旁的缝隙里瞅见一点细皮嫩肉
佩刀衙役和横矛兵卒拦出门口一个圆缺空地,等着里头的人勘验完毕
袁忠义带着两个女子,不便往人群中硬挤,略一思忖,索性一左一右挽住丁小妖和宋清儿的手臂,道:“青崖的确已在这儿了?
丁小妖点头道:“来了。她拿着郡主的手令,她不来,还叫咱们干啥。光咱们几个,怕是门都进不去。
“那就不走门。”袁忠义微微一笑,忽一顿足,带着两人腾空而起,在围观人群背后越墙而过,惹出一片惊呼
院中正有捕快查验各种痕迹,一见进来三个会武的,大惊失色纷纷拔出腰刀
幸好秦青崖的确在此,立刻大声道:“自己人!我们都是郡主派来的帮手。
那些捕快看着袁忠义腾云驾雾一样轻飘飘越墙而入,本就色厉内荏,闻言当即收刀回鞘,小声骂骂咧咧,继续忙活去了
秦青崖刚迎过来,旁边就钻出一个瘦巴巴的中年汉子,在青石板边磕了磕布鞋底的泥,陪笑道:“这位一定就是秦女侠说的那位袁少侠了吧?带着两个姑娘还能如此施展轻功,果然名不虚传。
袁忠义一拱手,道:“不敢不敢。阁下是?
那汉子叹了口气,道:“不得不来的倒霉鬼,除了衙门办差的小吏,还能有啥人。我是郡城东衙的捕头,李九,兄弟们都喊声老九。实不相瞒,袁少侠,这案子要没你们江湖好手帮忙,肯定就这么放着了。
“哦?”听他说得直白,袁忠义略显惊讶
李九拍拍身上脏兮兮的皂衣,道:“先这边儿情,我来给诸位说说大致案情。呃……袁少侠,这两位姑娘,也要进去么?里头可是摆着死人,不咋好看。
丁小妖摆摆手,“走江湖的,还能见不得死人。
宋清儿略一沉吟,也道:“死人我见过不少了,应当没什么。
“丑话说前头,这儿的死人,我看了都犯恶心。你们还是咂摸着点吧。觉得受不住,出来到墙根儿那棵树下头吐,那儿已经勘察完了,脏了不打紧。
李九一边说,一边领着他们往里走去,指了指院中那口井,道,“这户不缺钱,托人请了个武林高手住在偏房当护卫。结果,被制住头朝下扔进了井里,下头磨得血乎乎,尸体都泡发了,娘的,也看不出是不是先奸后杀。
袁忠义叹道:“以先前诸多案件的情形来看,柳钟隐杀人灭口之前,一定会坏掉所有女子贞洁。听闻采花贼这种做法,是为了教她们作鬼到了判官面前,被算作淫妇,发往地狱,再难回来寻仇。只是有时他一夜残杀女子众多,想来不会个个都出精。
李九点点头,“嗯,稳婆也说,那护卫里头不像是被日过的。唉……辛苦习武,大好一个姑娘,就这么光溜溜死猪一样塞井里头。那王八蛋明明不日,还非要给人捅坏喽。啧,到底是个啥样的畜生哟。
说着话,几人已踏进最宽敞的堂屋
浓到仿佛有形有质的血腥气劈面而来,叫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几年的丁小妖都当即皱起了眉
门旁摆着一个铜盂,一个身形佝偻的婆子正蹲在那儿,对着里头干呕
李九拍了她一下,道:“咋,顶不住了?
那婆子有气无力道:“这咋顶得住嘛,都跟被驴糟践过,又让狼啃了似的。老娘这辈子接生的娃娃得有千把个,看过的死人也过了百,就……就没见过这样的。你说模样粗糙的丫头看不上,要灭口,杀了也就是了,咋还非要作践嘛,呃……哇……
她说着说着脸色一白,扶着铜盂吐了出来
屋里还有个年纪小些的大娘,脸上蒙了块白布挡着嘴,虽说还在干活,但看着摇摇晃晃,手也在哆嗦,还不知能坚持多久
宋清儿只扫了一眼,便捂住嘴转身跑了出去
丁小妖扶着门框一副要站不住的样子,不自觉便往袁忠义身后缩了一缩
倒是秦青崖,可能先前已进来看过,脸色不好,但神情还算淡定,轻声道:“这户一共住了六口人,一个护卫,两个使唤丫头,一个烧饭婆子,一个贴身大丫鬟,五个人伺候这位小老婆。
袁忠义扫视一眼,道:“烧饭婆子不在。
“死在厨房里了。
秦青崖抬手顺了顺胃口反恶,低声道,“那恶贼真是残忍得不可理喻。人杀了不算,还要切几样东西下锅,发现的时候,都已煮烂了。
袁忠义皱眉道:“剩下四个,都死在这间屋里?
“对。
李九道,“我们就是没想明白,这贼人到底是有多高的武功,几间屋子串一遍,六个人杀得干干净净,硬是一点儿挣扎痕迹都没留下来。五个没功夫的也就罢了,外头那护卫手上全是茧,咋看也是个硬点子,结果咧,啥都没干成,被制住前,八成屁都没放出一个。我闻她被扒下来的裤子,娘的全是尿骚气。这是给吓成啥样了啊?
秦青崖也不解道:“偏房、伙房、护卫住的客房,堂屋还有里外间,这么多人分散开,就没谁听到动静警醒不成?护卫枕边就放着哨炮,武器也就在被子里,可都没出鞘。这柳钟隐,难不成和名字一样,会隐身法术?
丁小妖转开视线,不敢再看尸身,道:“也许他轻功高强,趁夜而来,无声无息先把睡了的护卫偷袭得手,跟着才炮制剩下几位无法抵抗的弱女子。
李九摇了摇头,“可护卫住处的门,是被踢开的,门闩就断在地上,一侧门轴还裂了,这么大的动静护卫还不醒,那请她还不如请头母猪。
这时,另一个稳婆晃晃悠悠走过来,拉下面巾,道:“李捕头,四个都……都拼好了。里里外外大都少了点儿啥。就县太爷小老婆勉强还算囫囵个儿。俺寻思,没了的部件儿八成是找不回来了。
李九点点头,带着两个稳婆走远了些,低声嘀嘀咕咕,应该是在听验尸的结果
袁忠义在鼻子前摆了摆手,退出门去
秦青崖跟在他身边,低声道:“袁兄不去查验一番?
袁忠义道:“若是江湖高手对决,尸体还能验出武功路数。这些死者生前毫无抵抗之力,被制服后活活蹂躏致死,惨不忍睹,还是等李捕头出来,问问他这个行家吧。
丁小妖不再硬着头皮死撑,转身跟了出来,快步走到脸色煞白的宋清儿身边,轻声安慰
不多时,李捕头命两个稳婆带着衙役帮忙,将此间尸首尽数带走,又召集捕快,听他们细细报告一番
之后,他来到袁忠义这边,道:“袁兄弟,秦姑娘方才说,你对这个姓柳的淫贼有所了解,能让我听听么?
袁忠义并不隐瞒,反正其中也没多少实话,便简明扼要讲了出来
李九稀稀拉拉的眉毛拧到一起,道:“你要早一天跟我说,这世上有人能把武功练到这个地步,我是打死也不信的。可今儿个……
丁小妖看他面色犹豫,问道:“你们是发现啥了么?
李九点点头,道:“这淫贼,要么是轻功高绝,要么是长了翅膀。他在这院子里来来去去杀了这么多人,石板上也就罢了,可这潮乎乎的泥地上,也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啊?”丁小妖一惊,低头伸脚在没铺板子的地上略略一踩,就看到一个浅浅靴印,“难不成……是个妖怪?
秦青崖不信,蹙眉道:“应当是查验不细,看漏了吧。我瞧这儿来来往往这么多双脚,早踩乱了。
李九摇头道:“这儿离官家堂子近得很,早上送菜的阿婆在伙房看见死人出来喊,马上就有值守的军爷通知我们,把两道门都把住,没叫一个闲杂入内。我带人到了之后,从外往里逐步勘验,没发现男人的脚印。昨儿早上飘了点雨丝,晚上可是半点没下。痕迹都清清楚楚,没被冲过。
秦青崖绷着唇角,道:“万一柳钟隐是个小脚男人呢?
李九摇摇头,“再小的脚,他也不能穿绣花布鞋出来飞檐走壁做淫贼吧?这儿的死者仅有女护卫是穿靴子的,但她在屋里就被剥光了,院里没有她的脚印。剩下的,全是绣花鞋的印子。
秦青崖还是不信世上会有这种骇人听闻的轻功,蹙眉道:“他为了不被发现脚印,穿绣鞋……也并非绝无可能。
袁忠义一摆手,道:“柳钟隐内功可能还在我之上。对他来说,雪过无痕都并非难事。
说着,他气凝足底,双脚踏下,走到旁边微微湿润的泥土地上
接着,他转身回到青石板上站定,拂袖一指,“看。
秦青崖瞠目结舌,那片泥土上,果然不见半个脚印,只是多了一层薄薄白霜,“这……这是怎么做得?
“因为单靠轻功,绝做不到。
袁忠义耐心解释道,“只要把玄寒真气布在脚下,立足之地周遭冻得硬如磐石,就能稳稳站定。若内息不够精纯,轻功够好,稍微冻硬一些,走得小心一些,仍然可行。等离去之后冻土消融,便再看不出任何异样。便是有些凹陷,没有足迹,谁能判断出来?
李九长出口气,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淫贼神乎其技,偏偏用来做这种腌臜事,真是……唉……
他忽然话锋一转,问道:“袁兄弟昨日就到了城中?
袁忠义道:“不错。昨日寻找柳钟隐的线索无果,晚上就为防万一,先指点了一下我身边几位朋友的功夫。大家彻夜未眠,着实辛苦。
李九哈哈一笑,摆手道:“瞧袁兄弟这话说的,跟我在怀疑你似的。秦姑娘是郡主请来的帮手,她带来的,一定是自己人。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在什么地方落脚,万一需要帮忙,也好通传一声。
秦青崖板起脸,看李九没有要继续说案件详情的意思,索性大步走到一旁,亮明身份,拦下要走的两个稳婆,仔细询问了一番
凶宅暂封,衙役捕快带着尸体离去,外面围观看热闹的也都渐渐散了
李九说要回衙门想想,怎么跟死了小老婆的县太爷报告此事,与他们就此分别
秦青崖一路闷闷不乐,丁小妖顺口问了一句,她便憋不住似的,将稳婆那边验出的情形都讲了出来
除了烧饭婆子,所有女尸下体均有轻重不等的创伤,直达产道深处,但男子遗留的秽液痕迹,只在那位外室一人身上
从干涸浊物所在之处判断,淫贼在那外室身上折腾了最久,擦伤的阴户中有,裂开的谷道中有,嘴里有,胸乳之间也有
“这也不奇怪。”袁忠义叹道,“柳钟隐本就颇为挑剔,有余暇选的时候,自然不会在庸脂俗粉身上浪费精力。
秦青崖摇了摇头,“我觉得不解的,并非此事。而是那稳婆后来又说,觉得痕迹的位置和样子,都不太对劲。我问她怎么不对劲,她支支吾吾不敢说。我吓了她一下,她才小声告诉我,说从她的经验来猜,女尸阴户和谷道的脏污,不像是活着的时候染上去的。
本来只是竖起耳朵听的丁小妖顿时吓了一跳,“啥?不不不不不是活着的时候,难道……是死了之后才……才那啥?
秦青崖面红耳赤,羞恼道:“我哪知道这个。反正,她说得怪,我也觉得怪。这里头好像有哪儿不太对……可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想岔了,又没头绪。
“没头绪,就交给行家去想。
袁忠义软语宽慰道,“李捕头他们懂查案,但武功不行,咱们武功好,但查案不行。两边通力合作,才是正道。
秦青崖长叹一声,道:“袁大哥,能跟柳钟隐交手的,就只有你了。
袁忠义柔声道:“单凭我一己之力,也没有多大把握。你们帮我掠阵,柳钟隐孤家寡人,必定叫他插翅难飞。
宋清儿握紧拳头,回想着先前见到的惨景,咬牙道:“袁大哥,我一定下苦功好好修炼。便是豁出命去,也要帮你抓到他!
丁小妖垂头丧气,道:“那恶贼已经犯了这么多案子,怎么就抓不住半点蛛丝马迹呢。
秦青崖道:“李捕头他们今天就会开始盘查所有外来可疑男子。只是最近战乱,混进城中的逃难者不在少数,怕是几日都出不来什么结果。还不如……
她望一眼袁忠义颇为英俊的侧脸,心想武功上帮到他绝无可能,想要博得欢喜,只能兵行险招,便银牙暗咬,道:“不如让我穿戴打扮一番,在城中抛头露面,引他上钩。
这法子她昨日还不愿开口,今天却已改了主意
袁忠义对女子极为了解,自然知道缘由,但并不说破,皱眉道:“太危险了。最好还是从长计议。先前案发之处围观者众,人多嘴杂,我就是戴着斗笠,恐怕也可能已被柳钟隐发觉。他甚至可能已见到你们跟在我身边。他生性残忍,又在我手上栽过跟头,你们要被他盯上,错以为是我的红颜知己,但凡有个万一,可是追悔莫及。
丁小妖一摆手,道:“有啥错不错的,袁大哥,咱们……说句不好听的,咱在一间屋子里头待了一夜,这事儿传出去,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你就当是真的,现下勉强算个有名无实。他要真存心作践我们仨,只为了叫你难受,这不还省了我们打扮一番的功夫么?让他来,等抓住他,我非要一刀刀剁了他的命根子不可!
说罢,她一马当先,将头上面纱斗笠一掀,挂在背后,抬手理顺青丝,昂首挺胸,面色微红,低声道:“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引来他,咱们得手,是为江湖除害。真要不小心有个万一……萍水相逢,袁大哥你也不会太难过。
秦青崖心里一急,也跟着将斗笠掀掉,道:“小妖……说得有理。
眼见宋清儿也去掉遮掩,抛头露面,袁忠义长叹一声,摘掉斗笠,道:“好吧,既然如此,咱们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姑且一试。但……
他面露为难之色,道:“柳钟隐狡诈无比,诡计多端。他若是悄悄潜入,力求先抓住你们中的哪个,让我投鼠忌器,岂不是……
丁小妖毫不犹豫道:“杀他为先。袁大哥,你不妨想想,要是你顾忌那一个人质,最后一旦他将你打败,剩下两个难道就能携手打赢不成?那岂不是你为了一个,害死四个不算,我们三个死前……怕是也要受尽折磨吧?我先表个态,我要是成了人质,你便将我连着那个可恨淫贼,一并杀了。我绝无怨言。
宋清儿点了点头,道:“若能用我一命换柳钟隐伏诛,我在天有灵,只会备感欣慰。袁大哥,到时你只管动手便是。
秦青崖略一沉吟,道:“依我看,倒不如想个,就是那混帐悄悄溜进来,也抓不到人质的法子。
“哦?”丁小妖一怔,“还有这种法子?
秦青崖清清嗓子,正色道:“柳钟隐踏雪无痕,又是夜行淫贼,咱们足有三个女子,以寻常住法,袁兄便是武功高出那贼一截,也难免会有顾此失彼的风险。
丁小妖微微蹙眉,小声道:“那你啥意思?
秦青崖调动内息,让血脉下行,免得脸上发烫,强作镇定道:“我认为,咱们三个既然已经充当诱饵,就不宜再分房散居。挤一挤也好,打个地铺也罢,咱们三个,在抓住柳钟隐之前,出则同行,入则同寝。
丁小妖恍然点头,道:“哦,咱们三个臭皮匠,真被柳钟隐摸进屋里,兴许还有机会抵挡一阵。你是这个意思?
宋清儿已经听明白,但她瞄了一眼秦青崖的神色,并未开口
毕竟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心里想的能借别人嘴巴说出来,她自然乐见其成
果然如她所料,秦青崖醉翁之意不在酒,马上又道:“咱们三个可以轮流练功,始终有一人不睡,权作警戒。但即便如此,真要遇到柳钟隐,怕仍是难以力敌。袁兄晚上只是打坐修行,冥思静养,所以……我看,不如……不如……
丁小妖急得跺脚,“不如什么,你到是说呀。这儿又没外人。
秦青崖瞥她一眼,暗想,若不是你们先结识了这男人,我又不留神开罪过他,谁要跟你们做自己人,口中却道:“不如请袁兄换个地方,就在咱们房中。柳钟隐定然想不到,袁兄会和咱们同居一室,到时,不正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丁小妖一怔,下意识觉得不妥,但正要开口,又十分不舍,嗫嚅道:“这……这……是不是让袁大哥太辛苦了啊。而且,店家看到,风言风语传出去,我这点儿破名节不值个屁,但袁大哥的名声……
秦青崖早已想好,道:“这也不难。咱们今后全都改口,只喊袁兄大哥。旅店里的人听到,就知道咱们兴许是义结金兰的江湖同道。等将来事了,真有什么传言对大哥不利,咱们三个又不是没长嘴巴,还不会替他澄清一番么?
听她顺水推舟当场改口,丁小妖不甘示弱,道:“那也要问问大哥的意见,万一守着咱们三个,大哥休息不好,岂不更糟?
这时,宋清儿轻轻拽住袁忠义衣角,抬眼水汪汪凝望着他,唇瓣微颤,道:“大哥,秦姐姐的主意,你肯答应么?
狗一样的、死水般的、发了癫的……种种扭曲异常的眼神见得多了,袁忠义还颇为怀念这种既羞涩又期望的怀春水眸
他含笑点头,道:“你们不惜如此,我身为男子,又有什么可不情愿。有我在,你们不必轮流值守,大可一起休息。只是……房间太小,你们三个同睡,着实委屈了。
“委屈啥啊。行走江湖树下、河边、烂草窝子,什么鬼地方没睡过。
“嗯,不委屈。
“大哥不要嫌我们麻烦才是。”秦青崖压下心中窃喜,微笑道,“这样,凝玉功中若有什么不畅,还可以请大哥帮忙指点。
这边说着,丁小妖已经跑进客店,叫老板退掉另外两间,只留下最大那屋
行李整饬完毕,收归一处,袁忠义又带着他们在城中探查一番,顺便买了些吃食,和之前秦青崖她们购置的一并,打算做顿颇为丰盛的晚餐
不曾想,才准备妥当,就有一队人马找上门来
李九领在最前,一看袁忠义出现,就满面堆笑迎了过来,亲亲热热道:“袁兄弟,不是做哥哥的说,你这等英才人物,怎么住在这苦哈哈的破地方?
袁忠义并不惊讶,只是有些意外,这班人竟来得如此之快
他拱手微笑道:“出来闯荡,有个遮风挡雨的住处,便已不错。挑挑拣拣多了,等手头一紧,免不了还得劫富济贫,到时侯,麻烦的还是如李兄这样的捕头们。
“哎,说笑了说笑了。
李九不以为意,朗声道,“以袁兄弟你这惊世骇俗的好功夫,何须做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到了哪儿,也是大宅大院的座上宾才对。
不等袁忠义继续客套,他开门见山,道:“你看,老哥我才跟人说了你的事儿,大宅大院,就巴巴来求着你过去住了。
进入正题,便少了许多废话,简单几句,李九便说清了他和身后那群人的来意
他们来请袁少侠入住郡尉府,去当本城守将李旷的座上宾
获郡郡丞受诏回京,当下郡尉李旷便是此城之主
他曾是独孤胜旧部,对北防了如指掌,此次起复,朝廷特升一等,让他以下郡尉之职,行明威将军之阶
阶官相当,他又有兵权在手,便是郡丞仍在,此地一样是他一手遮天
北防吃紧,各地官吏凡有机会,大都已家眷南迁
但李旷一家,除长辈交由兄弟照顾,两女出嫁,长子在京中任职之外,其余妻妾儿女,均在获郡府中,誓与此城共存亡
李旷忙于防务操练,无暇顾及家中太多。他膝下尚有两个女儿,一个才成婚不久,招赘了城中守军一名才俊,另一个年方二八,尚未出阁
此外,李旷发妻虽已年长,但家中有几个服侍他的姬妾,都正当青春年华,容姿端丽
郡尉府中已有武功不错的门客,可昨晚死的那位外室,家中护卫便是这边府上介绍去的,惨案一出,自然会让那边众人心中惴惴
李九跟郡尉沾着点八百年前的远房宗亲,回衙门禀告完案子的事儿,就往府上走了一遭
李夫人可以不在乎那些姬妾死活,但岂能不将女儿安危记挂在心
她当即差人去跟李旷通报一声,势必要将这城中最可靠的高手笼络过来,求个心安
李九办事精明,唯恐这边以郡主的差事为由拒绝,提前商量好了,过去郡尉府,只管入夜后提防淫贼,务必保下李家两个千金平安
其余时候,诸位尽可自便
瞧他说起来眉飞色舞的模样,袁忠义也知道,这人并未把抓捕柳钟隐的事放在心上,请动他们一行去郡尉府做客,在李旷面前得了功劳,才是首要
郡尉府本就是此行可选的目的地之一,袁忠义懒得惺惺作态,当即应下,叫秦青崖她们收拾包袱,立刻离开了客店
往郡尉府去的路上,丁小妖一眼又看到了那个卖虫子的丑女人,忙拉了一下袁忠义衣袖,低声道:“大哥,你不是挺爱吃那炸虫子么。你看,那妹子又在晃悠呢。还要些不?
袁忠义远远和乔装的藤花对望一眼,对着丁小妖摆了摆手,道:“不了,今晚要去郡尉府上,我吃虫子,怕吓到李家千金。
这话他说得并不大声,但口唇动作清晰,藤花轻轻松松便尽收眼底
这么快便进了郡尉府……她低头挽好提篮,心想,这次算是立了功吧,便一边暗笑,一边悄然离去
李旷是边防猛将,府邸内外,自然也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门口戍卫森严,刀枪林立,通报之后进去,绕过影壁,便是一片颇为广阔的校场
此时已经入夜,仍有亲兵呼喝操练,挥汗如雨
来迎他们,向内领路的家丁都带着兵器,膀大腰圆孔武有力,就连匆匆走过的几位仆妇,也皆足下带风,并非柔弱女子
想来若有一日鬼狄破城,李旷退守府中,仍能再血战一场,胜败犹未可知
过了校场,才算是进到李家内院
管家接替,将众人迎到正厅,李夫人早已摆下宴席,虚位以待
彼此介绍,一番寒暄
李夫人对武林中事略有了解,席间还有其他几位护卫,因此对秦青崖,倒比对袁忠义还要热切三分
只是后来见秦青崖并非谦虚,而是真心实意自叹不如,才又将心思转到袁忠义身上
袁忠义并不介怀,以做护卫的需求为由头,先请李夫人说了说家中情况
李家共有四位千金,以玲珑环佩为名,出嫁两位不提,此次需得小心保护的,应当是三个月前新招了赘婿的三小姐李环,和尚未定亲的四小姐李佩
李环就在席间,虽嫩嫩白白丰腴富态,但毕竟是武将之女,言谈举止颇有几分豪迈洒脱,很合江湖人不拘小节的胃口
袁忠义略一思忖,心想这种情形,应当没什么闺阁千金不便见人的说法,便故作不解,问道:“冒昧一问,四小姐为何不在?
此时另外几个护卫已有了几分酒意,其中一个虬髯汉子当即笑道:“四小姐身体不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说今晚不在,我在这儿帮了小半年忙,也还一面没见过呢。
袁忠义眉梢微动,心中暗暗思量
李夫人挽袖抬手,举起酒盅,道:“佩儿体弱多病,别说是出来见人,便是到院中透气,也要赶个云多遮阳的日子才行。绝不是疏懒怠慢,对几位好汉无礼。我这做娘亲的,先在这儿给大家赔个不是。
袁忠义喝下这杯,笑道:“在下并无他意,只是要尽力保全府上千金,总得知道该护着谁。否则一旦起了乱子,我只认得三小姐,漏过了四小姐,可对不起夫人这番器重。
李夫人沉吟不语,旁边李环已接口道:“哎,不必担心这个。小妹从不抛头露面,住得也偏,别说采花贼,我们府上很多后来的家丁仆妇,都没怎么见过她。要我说呀,甭说小妹,就是我这模样,也不至于招好色之徒惦记。你们优先护着后院那几位姨娘才对。那可都是娇滴滴的美人儿。
袁忠义心中了然,举杯敬酒,一饮而尽,笑道:“在下必当竭尽全力,护卫诸位周全。
1独孤
纵观古今,不知多少忠臣良将,受累于昏庸主君,死不瞑目
独孤胜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放在历朝英烈之中,甚至难称出挑
但在北防边疆的百姓心中,当朝天子,也比不得这位独孤王爷
朝廷从未明言,但民间早有流传,光汉昔年本是北胡南侵,为笼络中原民心,皇室一脉才改姓为刘,从汉称帝
而当朝国姓的祖上,据传便是独孤氏。独孤胜算下来,还是今上的远房堂叔
独孤氏,亦可称光汉皇族
独孤胜从大将军到铁壁大将军,积功累进,封铁壁王,内荡贼寇,外讨蛮夷,可说是威风八面
狼烟四起之际,独孤胜手握重兵,御敌在外。他若是不忠,这江山怕是已换了名号
他忠,所以他死
他死,皇上才相信他的忠
如今新一任铁壁王闵烈征战北疆,隐隐已有听调不听宣的架势
尉迟狰雄踞西南,胁迫天子加封武威王,早已不把皇帝放在眼中
杜定功所率义军声势越发壮大,已成朝廷心腹大患,却无力剿灭…
凡此种种,说是今上咎由自取,并不为过
风雨飘摇的江山,已如腐烂沼地上浮起的巨大水泡,裹挟着无数污浊,随时爆裂成一片腥臭
但若是去戳这泡泡的人踏足不慎,便可能反被无底深渊吞没,腐不知所,死无全尸
袁忠义自然不会随意涉足险境
但他知道,龙飞是想戳破这腐烂臭泡的人
而这,正是他的机会
早在龙飞还是唐飞凤的时候,他就处处被对方压制一筹
即便如今已有一个儿子认在她膝下,两人合作良久,上次过去探访,他仍能感到,龙飞对他的戒备,不曾有瞬息丝毫的懈怠
袁忠义相信,人力有穷尽
当龙飞的势力越来越大,当她如愿以偿踏入这个腐烂的泥沼,她早晚会精疲力竭,顾此失彼
而只要她的心防有那么一丁点儿疏失,袁忠义便能知道,这天资卓绝心高气傲的女人,会生下一个什么样的娃娃
所以此行北上,袁忠义除了满足自身游览江湖扬名立万的欲望之外,还打算帮龙飞做三件事
其中一桩,有关独孤胜血脉遗孤的下落,如今已有了几分头绪
独孤胜遭逢变故之后,依旧忠心耿耿的部属虽说不少,有资格收留藏匿其血亲后人的,却寥寥无几
照说首选便是闵烈
不过北上途中,袁忠义已将闵烈不在边关的两处府邸都悄悄探过,除掳走两个娇滴滴的小妾尽兴耍了几日外,两次均一无所获
他本以为闵烈会把人带在军中。可此次到了郡主营房,略一观察,又觉得粮草缺乏,强敌紧逼,绝不是什么合宜之地
踏破铁鞋无觅处,袁忠义也不曾想到,装模作样抓淫贼,混到郡尉府中做个护卫,竟好似摸到了蛛丝马迹
李家这位足不出户的病弱千金,旁人听了不甚在意,在袁忠义耳中,却满是疑点,自然记在心里
边陲险境,显然并非闺女养病的好地方
若说李家别无所依,不得不在此陪伴父母也就罢了
郡尉大人明明就有子女留京,岂会照顾不好二八年华的亲妹妹?
以神龙道北拓分舵所需,独孤胜的后人,还是以找到一个男丁为佳
但比起孙儿,袁忠义肯定更乐意找到一个孙女——在他眼中,男人一无可取,果腹都嫌肉老
拿定主意,他心里便也有了计较,大大方方先在郡尉府上住下
郡尉府周遭不仅设有校场,四角还有箭楼,的确是当作破城之后的决战之所修筑。李家内宅位于中央,由府上的武者散居于东南西北拱卫
中原武林没多少高手愿意涉足边疆。任你如何神功盖世飞天遁地,卷入战乱之中,箭如飞蝗,一时不慎便会殒命当场
以郡尉在北防的名望,募入家宅的门客,堪堪不足十人。酒足饭饱之后略作切磋,其中能胜过秦青崖的,都挑不出一个
李夫人当机立断,命下人将家中护院重新安置,正南的几位散入其他三方,将最好,也距离内宅最近的偏院,腾给了袁忠义一行
住下当晚,袁忠义就打着熟悉环境的名头,叫个使唤丫头带着,将周遭转了一圈
南院住的一直是护卫中最强的几个,只因此处,与其说是与内宅距离最近,不如说是被内宅的几座院落围在了当中
东西两侧是李将军妾室起居之所,正北隔着一道门口,便是李夫人与李环的住处
三方通路均汇在南院一处,袁忠义住在这里,李家女眷但凡有谁出入,皆要从他眼下经过
而另外三个方向上的护院,则和仆役、家丁混居
江湖中人分尊卑,不是拳头比大小,便是宗门比高下,秦青崖两样皆占,袁忠义略一施展足显技冠群雄,他们占住最好的地方,哪有谁敢置喙
便是丁小妖和宋清儿众人看着不配,但瞧她俩跟袁忠义的亲热劲儿,只能当是风流少侠带了两个洗脚暖被窝的姘头
不止被迫搬家的护卫误会,郡尉府过来安排住处的管家也心生揣测,指点仆妇忙碌同时,趁着袁忠义离几位姑娘较远,凑过去毕恭毕敬问了句,那几位有谁是随行内眷,可以安排同住一处
袁忠义略一沉吟,低声道:“暂且还是相谈甚欢的江湖好友,不好共居一室,离得近些,方便照应,也就是了。
听罢,那管家捻须思忖,浊眸微微一转,道:“那老奴明日便选个机灵些的丫头,伺候少侠衣食住行。
袁忠义微笑点头
他出身富户,知道拉拢江湖护卫,不外乎财色两样。管家既已明白他为人风流,且无甚掩饰之意,应当奉上的甜头,双方都胸有成竹
真到了情势危急的时候,莫说一个容貌不错的丫鬟,便是须得将老爷的侍妾请出来招待,当家主母也会去开此尊口
等肉上席,不忌前菜
袁忠义本就不想给人留下坐怀不乱的君子印象,更何况还有三碟动了心的佳肴,得下筷子稍微刺激刺激,才能主动跳入口中
来的丫头尚未见面,他便已想好要如何炮制一番
最好是个进府有些时日的
依惯例,这种俊俏丫鬟平时都养在内宅,做些不会粗糙手足的活计,少与仆从小厮接触,免得春心一起坏了身子
那若是有两年资历的,兴许见过李四小姐,可以探探口风
他哄女人的本领虽说有几年不怎么动用,撬开个丫鬟的嘴巴,还不是手到擒来
住处收拾妥当,秦青崖略感失望
可到了这深宅大院戒备森严的地方,她总不好仍要跟袁忠义同居一室
再说她对自个儿睡相也没多少把握,便耐着性子住下,旁敲侧击找袁忠义要了个承诺,武学上的问题,随时可以来找他商量
秦青崖对本事仍有几分自信,丁小妖和宋清儿则选择住到一处,同床共枕,既可以彼此有个照应,也免得要有一人住得较远
谁知道那柳钟隐神鬼莫测的武功,是不是隔出一间房便能让人追悔莫及
为防万一,休息之前,两边姑娘还先后隔墙与袁忠义聊了几句,确保有什么动静,他这里不至于听不到
宋清儿心细,门闩落好之后,另又用棉线悬了一个花瓶在窗棂内侧,一旦有人试图从缝隙挑开,便会摔落在地,惊醒大家
只不过袁忠义打定主意安顿下来,堂堂郡尉府,自然一夜无事
翌日晨起,袁忠义指点宋清儿和丁小妖磨练招式,秦青崖有师门传承,不好连这也跟着学,只得闷闷不乐,在旁温习她那套摧眉掌
其他到校场晨练的护卫见袁忠义亲切和蔼,男男女女不由得都围拢过来,纷纷向他讨教
他几次拜访风青溪,得了不少武学上的指引,论见识即便未及一流,也远非此地其他护卫可比
他瞄上两眼,便能说中要害,让诸人一个个受益匪浅
尚未练完,倒已有胆子大的女护卫,找看着最面善的宋清儿旁敲侧击,打探袁忠义的来路,与她们几个是什么关系
宋清儿面带微笑,心中不悦,虚应几句,仅讲明袁忠义已有妻室,别的只字不提
倒是听见那女护卫转转眼珠,嘟囔一句有老婆也没什么后,她轻咬唇瓣,捏着掌心香汗,又生出几分不应有的念头来
指点着她们练罢,去用过郡尉府招待的酒饭,管家将安排到南院的新仆带到
仍和先前的护卫待遇一样,每房一位
东西两间偏房给的,一看便是干活麻利的仆妇,领到当中正房的,则是个娇怯怯羞答答的小丫鬟,名唤露儿
秦青崖和丁小妖还只是面现狐疑,大户出身的宋清儿却一眼锁紧了眉,走到袁忠义身后轻声道:“大哥,这丫头瞧着不太能干。怕是伺候不好吧?
袁忠义心知,这盘菜已要忍不住了,口中笑道:“我独行江湖走南闯北,本也不需要人伺候太多。替我干了屋中杂活,倒茶端水,铺床叠被,总好过没有。
露儿乖巧,低头道:“奴婢在三小姐身边伺候了两年多,公子,奴婢身板虽小,但禁得住使唤。
袁忠义懒得多费唇舌,道:“好。我们出去查探淫贼下落,这院中几房,就交给你负责了。
其他仆妇身份地位本就不如露儿,她并未多添喜悦,倒是偷瞄袁忠义几眼,见他又俊又高,听说还是武林高手,心尖儿上美美落下几滴蜜,甜得筋骨发酥,连应声的话,都娇嗲不少
白昼府中没什么护卫的活计,为了攀近关系,几个府上武者主动请缨,与袁忠义他们一道探查淫贼
袁忠义一口答应,反正柳钟隐的踪迹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休想找出半点
丁小妖根据江湖经验,猜测柳钟隐八成是跟着流落难民一起混进城里,之后找机会躲在主家逃亡的空屋之中,避而不出
她的主意,便是兵分几路挨家挨户探查,有无人应声的空屋,便进去寻找
每条街巷,袁忠义留守中心,其余两两一组,但凡有什么异动,不要动手,撤出呼救
为了不在发现敌人之后束手就擒,丁小妖还给除袁忠义之外的所有人袖中塞了一小包石灰,说对淫贼不必讲什么江湖规矩
秦青崖蹙眉不愿,但寻思一番之后,还是反手在袖中扣住,点了点头。对武功深不可测的淫贼,她一个丽质女郎,可不敢耍性犯倔,偏要勉强
从衙门那边要了一张城内简图,他们一行便如法探索,走街串巷
获郡占地颇大,城内逃户已有许多,但也有不少难民撬门断闩,兀自入住,探查之时,还是得逐个分辨是否身负武功,免得被那淫贼混过
奔波三、四个时辰,他们无功而返,垂头丧气
秦青崖本也没抱什么希望,只是看到该负责缉拿犯人的捕快们出工不出力,绷着脸生了一路闷气
丁小妖更是恼火得跟一伙被他们撞见的偷懒衙役吵了几句,险些闹起一场
人人心中有火,唯独袁忠义的那簇不同
晚饭后,督促完同院三位女子静心练功,略分一些真气出去送做人情,袁忠义便面带微笑,回到自己房中
露儿早已将里间收拾妥当,被褥铺好,灯烛点亮,香炉在旁
不多时,她匆匆挑帘入内,先将茶杯斟满摆在桌上,又去端来铜盆,臂搭布巾,提壶倒上热水,屈膝跪在床边,低眉顺眼道:“公子,劳碌辛苦,奴婢伺候着,洗洗脚吧。
从小桌上端来热茶,袁忠义掌中运功调好温度,啜饮一口,淡淡道:“嗯。
内宅丫头,大都极有眼色
露儿一瞧他的架势,便知道绝不是纯粹的江湖草莽,心中又添了几分欢喜,恭恭敬敬捧起他的脚,搁在膝上脱靴除袜
且不说藏龙庄中受的伺候只高不低,即便以前还是方家独子的时候,袁忠义也早已习惯有人贴身侍奉
看她小心翼翼撩水浇洗,烫得手指发红,袁忠义用拇趾挑了挑她袖口,笑道:“放下去,我不怕水热。
露儿微微抬头,道:“公子,水一直在炉上坐着,烫。奴婢手试着,等温些,再放脚吧。
“不必。叫你这纤纤玉手烫成这样,我哪里舍得。
袁忠义微微一笑,挣开她,将双足放入盆中,道,“我是习武之人,要水凉些,可不必等。
说着,他功力运去,自足心散开,眨眼间就将一盆烫水降到泡脚刚好的温度
露儿的手追过去,也泡在水里,顿时抬头,睁大水灵灵的眼睛,迷惑道:“公子,武功……原来这等神奇么?
“不是人人都有这种本事。”袁忠义半抬赤足,任她柔滑指掌细细搓洗,笑道,“以当今武林态势,说是万里挑一,可不算自夸。
“公子好生厉害。奴婢来伺候公子,真是奴婢的福分。”露儿羞答答奉迎两句,往前挪挪膝盖,为他搓洗脚踝
袁忠义拉高裤管,不再多言
等续过一次热水,他泡得血脉活络,通体舒泰,盯着露儿微汗浸润轻霞淡染的秀气小脸,裤裆里那根灾龙,禁不住便是一跳
他抬脚让露儿擦干,收腿坐到床上,道:“热水应当还有吧?
露儿点点头,抬袖擦汗,掂掂铜壶,道:“还有不少,公子可是要抹抹身子?
“不必。今儿个没往城外去,身上还算清爽。”他指指盆子,道,“你去倒掉脏水,回来把脚洗了。
不论南北西东,塞外中原,卧室之中叫女人洗脚,从来都不只是洗脚的意思
露儿随侍的李环业已出嫁,她又对自身用处极为清楚,听到这话,当即面红耳赤,指尖轻轻搔着盆边,细声道:“奴婢卑贱,公子不嫌弃么。
“嫌弃,我又何必开口。
袁忠义弯腰探手,将她小巧下颌轻轻一勾,望着她躲闪眸子,淡淡道,“不过,我素来求的是两厢情愿,彼此欢愉。你若不喜,倒了水便去睡吧。我明日还要出门探查淫贼,这便歇了。
露儿抿抿红唇,扶扶发鬓,轻声道:“公子,你不是……还带着三个红颜知己么。她们……会不会生奴婢的气?奴婢蒙公子垂青,心里欢喜,可,人微言轻,怕惹了事。
袁忠义将余温犹存的赤脚往她怀中一伸,压着那软软胸脯搓了两搓,淡淡道:“我孤枕难眠,又不见她们谁来伺候我洗脚。
“奴婢懂了。”露儿捧住他的脚送回床上,弯腰端起水盆,“奴婢去倒水,公子稍作歇息。
不多时,露儿将空盆带回,放在门边一张椅子前
袁忠义清清嗓子,道:“过来这边。
她略显紧张,道:“公子,奴婢洗干净再过去,好么?
“过来洗。”他拍拍身边床板,“我帮你控水,免得烫脚。
露儿细细嗯了一声,端盆过来,贴着床柱寻个空地,倒上热水,斜斜坐了个边儿,脱掉鞋袜,提着裙摆,用白生生的足尖点了点水
袁忠义挪到她身旁,将盆一勾,往这边拽了半尺,“莫怕,我帮你降温。
他双脚踩着露儿赤足往里一压,瞬息间将水冷却几分,微笑道:“还烫么?
露儿足背被他踩着,心儿狂跳,低头道:“不……不烫了。
袁忠义悠然搓弄,与她四脚厮磨,展臂一揽,把她纤细腰肢搂在身侧,笑吟吟道:“莫不是凉了?
“不、不凉。
“那你为何哆嗦?
露儿颤声道:“奴婢……还是处子,难免心慌。还望……公子怜惜。
“哦?”袁忠义道,“此前府上没遣你伺候过别人?
“回公子的话,奴婢过往是伺候三小姐的。三小姐见奴婢模样还算合眼,便约定留下和其他丫头一起做个陪嫁。可,三小姐最后决定招赘,姑爷唯唯诺诺,不敢对奴婢几个起什么心思。三小姐本想等有孕在身,再叫奴婢代为伺候。这次管家提及,三小姐想了阵子,就叫奴婢来了。奴婢……确还是清白处子。
“在这等门户,倒是难得。
袁忠义停下动作,放开手臂,正色道,“既是如此,你洗过脚,便去歇了吧。贞洁处子,还是应当慎重。我这儿不必你值夜,到外厢,好好睡一觉。
露儿眸子左转右闪,犹豫一番,反把那小小白白的嫩足,搁在袁忠义的脚背上,整整齐齐的趾头一曲一伸地爬了几下,羞答答道:“三小姐新婚,奴婢听房,知道破瓜痛得厉害,才想提醒公子,盼能多赏几分怜惜。奴婢……不是不愿。
在获郡这么个地界,李府可能招待的贵客,不是粗鲁军官,便是糟老头子,难得遇到年轻英俊的男子,她当然分得清利害
若非她悉心侍奉颇得三小姐欢心,这美差怕是轮不到她
如此想着,她嘤咛一声,腰身似是被泡软了,缓缓偎在袁忠义身上
袁忠义知道不必再做表面功夫,热水里脚掌贴合纠缠,床边上勾起俏婢子的脸,不觉找回几分当年在方家的神气,调笑道:“当真情愿,就给公子尝尝你的舌头,看香不香。
“奴婢用凉茶漱了口,想来,会有些苦。”露儿微微偏脸,红唇半开,眼睛一闭,把软软舌尖探出一截
袁忠义欲火升腾,将她面颊一捏,扳转过来,先吐出舌头跟她撩拨磨弄,几个回合之后,便贴上去含住,吮进口中,喝下滴滴茶香津唾
这时再想说甚不情不愿的话,也已晚了
袁忠义掌心一放,已将她软软胸脯罩住,一边抚弄,一边亲着嘴儿压倒在床上
不过是个送来侍奉的丫鬟,他自不会费太多心思,吮舌摸乳逗弄片刻,便勾开盘扣,单手为她宽衣解带,转眼敞怀褪裤,露出白棉裹胸,和腿窝子里一撮细细黑黑的毛
“唔嗯~~”露儿婉转呻吟,扭动腰肢欲拒还迎,双脚在盆里不安摆动,掀得哗哗水响
袁忠义指尖梳开耻毛,找到那已微微鼓起的阴核,轻轻一按,旋转揉搓
露儿的吟哦之声顿时在鼻子里变得悠扬几分
他气息渐渐粗重,胯下阳物坚挺耸立
他抬身坐起,在床单上蹭干脚掌,盯着露儿迷离双眼,迅速脱掉衣裳
露儿软软躺着,舔舔略肿红唇,小声道:“公子,奴婢……起来擦脚。
“我来。”袁忠义将她布裤一扒,顺势提起双腿,裹在湿漉漉的赤足上胡乱一擦,丢到床凳上
露儿羞得满面通红,紧闭双目别开脸道:“公子……还请怜惜。
他将露儿身子往床中一提摆正,拉来绣花枕头,搁在她腰下垫高,把住膝窝向上一折,分开白嫩嫩的大腿,露出红艳艳的淫缝
“公、公子,”露儿忽然想到什么,颤声道,“奴婢,若是痛发了声,会不会……叫几位女侠听到?
袁忠义抱起她抹开背后系带,除掉裹胸,展开垫在她臀下,略一思忖,拾过自己底裤,揉成一团,捏开她嘴巴,压紧塞了进去,笑道:“好,那公子给你堵上,你咬紧了,便不怕有声。
一股腥骚直冲鼻子,露儿蹙眉忍耐,乖乖咬紧,小手在两侧攥住单子,闭眼静等
袁忠义跪坐过去找好位置,扶着阳物抵住她玉门关口,淡淡道:“露儿,怎么,不敢看我么?
她犹豫一下,睁开泪汪汪的双眼,巴巴看过来
“这就对了。你一个清白处子,怎能不记住此生第一个男人。
袁忠义伏身微笑,壮硕身躯将她纤细双腿压开到两边,硬邦邦的龟头在滑腻肉窝里略略一蹭,染上一层薄如蝉翼的淫津
靠这一层温润油滑,他腰窝发力,缓缓往里挤入
深紫色的龟头挤开鲜嫩嫣红的处子屄缝,将两侧腹沟都撑得微微鼓起
“哼——嗯!”露儿深抽一口鼻息,憋在喉中,霎时间脸庞煞白,香汗如雨,死死咬着口中底裤,望着袁忠义连连摇头,神情苦楚,目光哀婉
“痛得厉害么?”袁忠义将身躯稳住,硕大伞棱恰恰卡在阴户雏襞之中,把那最娇嫩之处满满塞得饱胀欲裂
露儿慌忙点头,泪珠顺着眼角滑落,过耳坠下
“女儿家总要经这一遭劫数,你且忍忍,痛过一阵,便有滋味了。”他随口安抚,胯下继续深入。阳物被软嫩稚屄紧紧夹住,畅快非常
他器物伟岸,露儿又身量不足,牝户浅窄,被刻意延长的破瓜,叫这小丫鬟痛得双目翻白,死去活来,直觉得屄里好似被硬生生捅了截没削皮的烂木桩子
直抵宫口,袁忠义手抚露儿乳头,慢条斯理摆腰抽送。一线殷红当即沿股而下,染在她脱下的裹胸棉布上
斑斑猩红,如落梅缀雪
袁忠义肏弄一阵,阳物周遭渐感滑溜,见她神情不似先前那般煎熬,知道最有趣的当口过去,暗暗叹了口气,抬起她一只脚搁在胸前,指搓掌握,另一手捻住蛤顶红珠,娴熟撩拨
露儿一个怀春处子,哪禁得住花丛老手挑逗,不多时,便潮红归面颊,娇声出鼻息,相思豆儿般的奶头,也尖尖立起
袁忠义见她动情,立刻停手,提起她两只小巧脚掌,压上便是一顿狂抽
他专碾着新破瓜的膣口来回,肏得露儿屄芯肉都几欲翻带出来。裹胸上的血迹本已干了不少,当即又在痛哼声中新添了几缕
如此反复再三,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露儿娇躯已好似水洗过般濡湿一片,小小牝户彻底挨到不知道痛,总算到了次次冲撞,俱是承欢的地步
袁忠义也玩得差不多圆了兴头,将她绵软无力的身子一翻,面朝下趴着,仍用枕头垫高屁股,骑着她不住哆嗦的大腿,隔山取火,再入阴户
翻面肏了不到一刻,露儿骚肉一紧,通体酥麻,闷哼一声,泄了一腔滑腻阴津
袁忠义运功镇住精关,在她越收越紧的花芯之中狂抽猛钻,真气不再收敛,转眼就将阴元关锁撕扯得稀烂
他早已不必担忧阴元不足的危险
但他喜欢身下女人阴关崩溃之后欢愉到无法承受的模样
阳物一挺,戳得胎宫震颤
露儿憋红了脸,弓背缩臀,本能想要躲避
袁忠义单掌将她一压,顺势揪住头上发鬟,拉起又是数十合,枪出如龙,淫水飞溅
头向后仰,下颌开张,那团早被口水浸透的底裤,啪嗒掉在床上
露儿心神俱醉,畅快得恍如飞升,哪里还压得住胸腹之中喷涌而出的浊气,一声娇啼破空而出,倒比五更天的雄鸡还要嘹亮几分
知道她已收不住口,袁忠义不仅不停,反将她双腿分开,臀儿抱起,自后向前,抽送得堪比狂风骤雨,叫她巴掌大的小肉屁股,生生被撞得红肿一片
欢叫转为淫鸣,淫鸣化作哀求,直到露儿涕泪交加连连告饶,两条腿打摆子一般抽搐,袁忠义才拍了拍她屁股,向前一顶,撒种出精
露儿被热腾腾的阳精一冲,破败阴关酸得她浑身一抖,又冒了股子清冽冽的淫汁出来
袁忠义抽身而出,把她推成侧躺,胯下凑近,将腥臊阳物顶在她的唇边
不愧是内宅小姐陪嫁的丫鬟,她哼哼两声,便缩起身子,张口吐舌,乖乖为面前阳具舔净秽物
袁忠义拿起裹胸,借着最后微弱烛光,欣赏着上面晕染开来的落红
看了片刻,等胯下被吮舔干净,他将洒满落红的白布随手丢进脚盆,拉起被子躺下,把露儿往怀中一搂,趁她身心俱疲迷迷糊糊,随口聊起闲篇
内宅的事情露儿知道不少,听他问的都不是什么私密,也就乖乖窝在他怀中,嗅着男子汗气,昏昏沉沉回答
等她快要睡着,袁忠义附耳轻问:“四位小姐,既然你都见过。那府上剩的两位,三小姐和四小姐,你觉得哪个更好看些?
“这得看,跟哪个四小姐比。”露儿喃喃道,“跟府上这个,三小姐赢不过。
袁忠义心中一动,笑道:“难道还有个不如三小姐美的?
“不如就不如吧,人在京城订了亲的公婆家躲着,兴许转年就成婚了。不似三小姐命苦,这辈子离不开边城,也没人心疼。
露儿颇不忿道,“这就是老爷偏心,我都替三小姐不值。
听她被肚子里的气一激,精神又了好些,袁忠义担心再问会惹出疑心,拍拍她的肩,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你这忠心丫鬟,三小姐必能守得云开见月明。都睁不开眼了,早些歇了吧。
“公子,奴婢……伺候得……可还好?”临睡之前,露儿喃喃问了一句
袁忠义起身下床,望着窗外孤悬明月,淡淡道:“好得很。
她芳心一松,唇角含笑,沉沉睡去,一夜无梦
2勾搭
翌晨,阴云蔽日,不见雨丝
盼不到甘霖也见不到太阳,最令人气闷不过
邻屋三位女子起床练武,面上神情,却比天色还要阴郁几分
见袁忠义没似平时那样早早出来督促她们,三张芙蓉粉面,都黑得快能渗出墨来
还没走到校场,秦青崖就憋不住问道:“小妖,清儿,你们昨晚……都听到了吧?
宋清儿低头不语,丁小妖蹙眉答道:“又不是聋了,咋会听不到?别说咱们听得到,那骚婢子叫的,我寻思内宅老夫人少夫人也都听得到。
秦青崖愤愤道:“大哥也忒不挑拣了!
丁小妖板着脸,嘟嘟囔囔:“男人本就不挑拣,汊口的营妓有几个模样标致的?哪个屋子外面不排队?你别看郡主是女子,带兵上阵,一样得带着那群莽夫抢娘们。你是没见那些颠沛流离的饥民,都要蒸草煮树皮了,照样惦记着揣半块烂饼子勾搭女人。你们出门在外少,不知道,男人裤裆那根东西要是硬了,脑子里就只惦记那档子事儿。这会儿来个女人一叉腿,他啥都能不要。
宋清儿有些生气,拽了她一下,道:“大哥不是那样的人。那丫鬟不丑,只是瘦小些罢了。我听帮咱们打理屋子的大嫂说,那丫鬟本就是管家从三小姐陪嫁里挑来的,不是为了干什么粗笨活儿,就是……来伺候大哥的。那……大哥要了,也不算不合情理。
秦青崖柳眉倒竖,道:“我天岑派就不值得么?怎的不见那管家给我寻个俊美书童来?
丁小妖转脸看她,扑哧笑了,“真给你寻来,你敢叫他跟你睡觉啊?
“我……”秦青崖语塞,跺了跺脚,不再说话,径直走向木人,练掌法去了
等她一走,丁小妖变了神色,转头拉住宋清儿,肃容道,“清儿,好妹子,你跟姐姐说句老实话,你这会儿……心里是咋想的?
宋清儿眨眨眼睛,讷讷道:“我……没什么好想的啊。我想好好练武,捉淫贼的时候,帮上大哥的忙。
丁小妖面带愠色,道:“跟我也不说实话么?昨晚听见大哥在隔壁把一个臭丫头肏得鬼哭狼嚎要死要活,你就啥想法都没有?
宋清儿咬了咬唇,微微低头,委屈道:“我该有什么想法?难道要说,恼恨……在那床上的……为何不是我么?
丁小妖眉心一展,转为霁颜,道:“凭啥说不得?何止你想,我也想。我瞧那天岑派的娇小姐,一样少不得在想。不然,大哥爱日几个丫头日几个,咱们生哪门子气?凭什么生气?
宋清儿低头不语,心中隐隐恼火,反比听到露儿娇啼之时更甚
丁小妖一路帮扶,亦师亦姐,倒还好些。一想到那秦青崖在同样觊觎大哥,她手指不觉握紧,甚至生出几分恶毒
丁小妖浑然不觉,自顾自低声道:“姐姐问你,你这次可得老实坦白。清儿,大哥已娶了妻,有了子女,你跟他,顶天就是做个小老婆。八九不离十,最后就是一段江湖露水姻缘。他之前自称风流,但对咱们几个挺守分寸,我还当他是随便吹嘘。昨晚之后,怕是不能这么想了。丫鬟送,他就要。那……换成你呢?
宋清儿一个激灵,左顾右盼,小声道:“为什么是换我……
丁小妖一叉腰,“好,那换成我。你寻思寻思,我要是晚上往他床上一钻裙子裤子一脱,他日我么?
宋清儿面色微红,羞道:“这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就硬猜。
“那……”她瞄一眼丁小妖修长苗条,凹凸有致的身段,“想来大哥……应当是愿意的吧。
丁小妖抓住她胳膊,逼视着她,“清儿,连我这德性,大哥都八成不会拒绝,要是秦青崖忽然想开了呢?
宋清儿的头埋得更低,声若蚊鸣,道:“秦姐姐生得那么好看,大哥……必定喜欢得很。
“清儿,我行走江湖,独自一个也没什么。秦青崖有师承门派,回山靠着家人照样过武林大小姐的好日子。唯独你……若有决心,可不能错过这大好机会了。
丁小妖轻轻一叹,“自然,大哥要是真风流,秦青崖和你,他来者不拒,也不意外。可……这事儿总有个先来后到。你占了先,多讨些欢喜,兴许,将来就多几分指望。
“你呢?”宋清儿抬起眸子,愣愣盯着她,反问道
丁小妖痛下决心,狠狠甩了甩头,“姐姐……不跟你抢。来日有机会,我用别的法子报答大哥就是。谁说女子受了恩,就非得以身相许不可。说不定他和淫贼缠斗,我豁出命救他一招,总能还清这段时间的帮助了吧?
宋清儿微微宽心,压下浅笑,轻声道:“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丁小妖见她动了念头,把她拉近,嘀咕道:“咱们慢慢商量,总能找到法子。我瞧那秦青崖抹不开脸面,且得生阵子闷气,保不准大小姐脾气一上头,发了醋劲儿,跟大哥拌嘴,咱就更不必慌了。我看,白天出去办事的时候,你先赖定在大哥身边,你武功最差,本就该死跟着他。如此几日……
听着丁小妖絮絮叨叨出各种主意,宋清儿心绪渐渐安定下来,眸子往还在发狠劈桩的秦青崖那边一瞥,微微翘起了唇角
日上三竿,袁忠义才姗姗来迟
其实他彻夜行功不眠,隔壁三位女子起身出门的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故意懒起迟来,为的还是那风流贪欢的表象
他要做堂堂正正的大侠不假,却不想做一个“完人”
至臻无缺,反受其累
一个有弱点的大侠,才更叫他人放心
若非要选个表露在外的弱点不可,袁忠义自然要选好色
名士风流,无伤大雅
而且,等他名扬天下,人人皆知,必定会有无数心怀图谋的美人佳丽千里来投
对侠名有益的,大可留下,没甚用处的,也可纳入藏龙庄,敲骨吸髓,总不浪费
他对那三人的心思故作不知,过去道歉两句,便依旧在旁指点
饭后出门,仍去探查淫贼,宋清儿谨记提醒,咬牙豁出脸面,牢牢黏在袁忠义身边寸步不离,惹得秦青崖频频侧目,最后也忍不住一得闲便靠拢过来
袁忠义在中间嗅着处子幽香,自得其乐
转眼几个时辰过去,依旧一无所获
袁忠义远远跟藤花又打了个照面,便给了她个暗示,提醒她自己已经安顿下来,这两天可以另作一桩案子
藤花是把好用的刀,唯一的问题,就是得时常见血。压着她不放出去,会积累一股郁气,容易露出破绽
对她的心结,袁忠义了若指掌
但他知道,那才是这把刀好用的原因
在磨出下一把好刀之前,藤花,他还不舍得浪费
天色擦黑,众人折返,比起昨日,三个女子更加没精打采,如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
袁忠义假作不懂,关心挂怀几句,气得秦青崖暗暗顿足,晚上的饭菜都少吃了几口
餐后他照旧到各人屋中指点内功修行,仍给宋清儿灌些真气,助她早日将凝冥诀提升上去
回到房中,露儿早已备好香茶、热水。看她步态,破瓜之痛余韵犹存
“来,给我擦擦身子。”袁忠义见她放好水盆铜壶,往她面前一站,宽衣解带,转眼脱得精赤溜光
露儿不敢怠慢,忙弯腰把布巾浸到水里,略略一拧,为他抹背擦胸
上身擦过,袁忠义往床边一坐,摸摸她的脸蛋,笑道:“这一处,换用你的小嘴儿来擦。
露儿咬咬唇瓣,乖乖推开盆子,跪坐在他双股之间,迎着淡淡腥臭吐舌张口,将他还未完全胀起的阳物缓缓含入
袁忠义懒洋洋指点两句,叫她嗍了一阵
待到兴起,他抽出硕根,将俏丫鬟往床上一按,掀裙扒裤,趁着鸡巴上唾沫未干,掰开白花花的屁股蛋儿,便肏进了红艳艳的肉屄芯儿
“噢嗯!”露儿浑身一紧,揪着被子急忙捂嘴
袁忠义笑眯眯将她双手往后一扯,策马拉缰,一边日得牝户旧创新破,红丝缕缕,一边道:“昨晚就没咬住,已经喊出去了,还怕什么。
虽说如此,露儿吃痛,还是咬唇忍耐,不愿大声
袁忠义时快时慢弄了半晌,硬生生将小丫鬟肏到穴内一片湿滑,才狠顶几下胎宫,搅弄着破败阴关,让她从苦楚转为快活
等露儿哀哀唤着公子泄了一腔阴津,他端起茶水,站在床边一边啜饮,一边挺身
三杯茶喝罢,露儿便连跪也跪不住了
袁忠义将茶杯一放,抽出水淋淋的阳物,上床把小丫鬟剥得精光,往被褥上一推,伏下分开双腿长驱直入
“公子……公子饶命……奴婢……奴婢要活活美死了……啊——!
袁忠义才不理会,运一点内息护住她残存不多的真元,免得脱阴暴毙,便把着两条细腿往窄缝中猛弄,直把屄口那清冽冽的淫蜜,日成了黏乎乎的白沫
头一合日了露儿快一个时辰,等袁忠义抵着哆嗦小嘴热乎乎洒了她一口浓精,她连往下吞咽的力气,都快挤不出来
袁忠义把她扶起,茶壶对嘴灌了一气,叫她混着阳精喝饱肚子,便到旁练功,放她抱着被子靠枕歇息
休息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他回到床上,也不管露儿已经睡熟,掀开被子挺着鸡巴便送了进去
她阴门红肿,恰好锁住里头稀溜溜的淫汁,没全泄到外头。阳具破关而入,外涩内滑,外紧内松,煞是爽利
如此歇一阵便被日一通,到后半夜,露儿双眼无神,已快分不清,到底是醒着在被公子玩弄,还是早就睡熟,正做着销魂春梦
一夜淫词浪语断断续续,待到次日,校场上第一批护卫都已练罢,到旁边凉棚下喝茶擦汗,南院三个女子才打着呵欠慢悠悠溜达过来
别说她们三个没有睡好,就连住在仆屋的两个大嫂,都怎么也爬不起床
倒是袁忠义,比她们晚半个时辰出来,依旧神采奕奕,不耽误出门办事
一见李捕头,他们就听说,昨晚城中又发了奸杀案子
这次死的是个小寡妇
她年初才逃难至此,勾搭了一个本地的货郎姘居,后来货郎被征入行伍,她转脸又住进了城北一家破落当铺
发现的时候,当铺后院已没有一个活口
江南来的老朝奉连着瘸腿侄子一起被吊在房梁上晃悠,他俩的阳物都被割下,塞在那寡妇的阴户和谷道之中
柳字刻在寡妇的左乳上,而另一边的肉球,则被齐根剜去,只留下个血淋淋的洞
三具尸体上都少了许多皮肉
验尸的稳婆里,有个年纪大的因饥荒逃难过。她打量着尸体上少了的部分,莫名掩面哭了一场
大家问她为什么,她却始终不肯说
她不说,丁小妖仍猜了出来
大营那边粮草不足的时候,做了什么,她清清楚楚
一个淫贼藏在城里不愿意购置食物暴露身份,又不想饿死,会做什么,不也显而易见
她们愤怒,但无可奈何
受害的寡妇并不是什么美人,只是年轻罢了
若是柳钟隐肯把目标转移到这等女子身上,她们就连放诱饵引出对方的希望,都十分渺茫
她们只能继续按之前的法子行动,一家家一户户地找
如此又过了几日,露儿白天已起不来床,秦青崖她们三个,反倒适应了晚上的鬼哭狼嚎,入夜上床便用棉花塞住耳朵,一觉睡到大天明
眼见着她们已经快要把郡城里的民居查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探子来报,鬼狄大军来犯,驻扎在东北三十里处,看对方斥候动向,似乎有意直取汊口
一旦郡主率领的兵马被击溃,获郡就将孤立无援
李旷当即点起一支精锐,命副将率领,沿饮马河东进十里驻扎,随时准备与郡主分进合击
此后,获郡城门紧闭,宵禁前提,巡哨翻了一倍,兵丁遇到可疑之人,便当场拿下,绑去大营,一夜之间,便杀了十七、八个“细作”
黑云压城,山雨欲来。这人人心弦紧绷的时候,袁忠义却更有行云布雨的兴致
露儿早被他摆弄成贪欢渴淫的骚妇,裤子一扯便能拉出根根银丝,瞧见阳物就腰腿发软口舌生津
她打开腿儿往床上一躺,便快活得好似腾云驾雾,哪管得了外面是什么情形
五月廿八,鬼狄骑兵出现在郡城北侧
郡尉府的亲兵倾巢而出,与将军共守城池
午时刚过,隐藏在流民中的真正细作,骤然暴起发难,夺了衙役捕快的兵刃,杀向北门
那一彪人悍勇非常,虽大都带些残疾,好骗过关卡被放行入城,但此刻冲锋起来,寥寥二十余人,竟势不可挡,将拦截衙役杀得七零八落,胆寒溃逃
袁忠义正带着同伴继续探查淫贼下落,听到呼喝杀声,立时赶去
那二十几个鬼狄死士都学过武功,但论身手,比丁小妖尚且略逊一筹,只是威势惊人,又悍不畏死,才叫衙役捕快纷纷败退
即便放他们杀到城门,以李旷的防务布置,应当也不至于惹出什么大麻烦
但这种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袁忠义怎会错过
不等神情焦灼的秦青崖开口,他已怒喝一声,飞身杀出
若说死士冲杀在衙役捕快之中,好似群狼啸聚,冲入羊群,那此刻斜刺杀出的袁忠义,便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猛虎
钢刀挥来,被他二指一夹,轻松折断
毒镖如雨,他只挥袖一振,罡风击落
区区数合,一个腾挪起落,那二十余名死士,就有五人倒下
喊杀声远远传来,想必是守军正在调集
城门已是遥不可及的目标,那群死士的目光,顿时集中在袁忠义这个“中原高手”的身上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句叽里咕噜的狄语
所有死士,顿时抛下另一侧杀来的秦青崖、丁小妖不管,齐齐扑向袁忠义
群狼不畏虎,蚁多咬死象。抱着这种心思,他们不约而同拿出了真正死士的打法——用命来换杀机
若是寻常高手,乍逢此招,难免心慌意乱,左支右绌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袁忠义
亲眼见过墨家死士的换命杀招,还知道墨七一直在追查柳钟隐,他早在心中将应对手段推演过不知多少次
更何况,一班鬼狄蛮夷,便是换命,也不如墨家的白衣死士那么果决老练
宋清儿的惊叫才起,袁忠义身边就又倒下了六具尸体
这等贱命,也就配换他一根汗毛
细作混入城中,得与流民走成一道,还要符合准许放行的条件。要么伪作病残,要么便是妇孺
袁忠义目光如电,早早便从死士中寻出了三个女人身影
三个活口,应当已经足够
他一爪拧碎一名死士咽喉,顺势将尸身抄起,玄寒真气透体,恍如一块巨冰重锤,猛地一扫,将那三个在侧翼骚扰的女死士击伤砸倒,跟着纵身而出,喝道:“青崖,小妖,护住活口!莫让她们自尽!
等将余孽尽数击毙,四散奔逃的衙役捕快,才跟姗姗来迟的守军一起复归
能来当死士的鬼狄自然会说汉话,仅存的三个女子一边挣扎,一边污言秽语叫骂不休,一副只求速死的模样
丁小妖听着心烦,索性一个个卸脱了下巴
袁忠义扫一眼三个活口摘掉面巾的模样,意兴阑珊,便转交给带兵过来的守将,做了个顺水人情
不曾想,事情仍未结束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李旷勒令备战,在瓮城设伏
接着,他在北门内以湿牛粪升起浓烟,命一员懂些蛮夷之语的心腹穿上鬼狄细作的衣服,面上涂灰,割破衣衫,以鸡血造成受伤假象,策马狂奔出城,诱敌来袭
远远望见城门浓烟滚滚,鬼狄骑兵不疑有诈,扬刀长啸呼喝杀来
李旷派一支徙边刑徒从吊桥出城迎敌,城门作势欲关
不出所料,哨箭高高射起,远远出现鬼狄军旗,无数蛮兵潮水般涌来
比起汊口镇的大军,鬼狄还是更想夺下获郡
获郡城高濠深,重兵把守,如眼下这种城门洞开,悬索难起,杀过桥头便能长驱直入的机会,怕是百年难遇
鬼狄骑兵顿时冲红了眼,奔袭杀过一触即溃的罪卒,以皮盾抵挡城头箭雨,夺门而入
可惜,浓烟之中并没有火
浓烟之后,瓮城之内,尽是鹿角木与绊马索
这一批精悍骑兵大半被放入城中口袋之后,李旷军旗一摆,战鼓震天,角楼狼烟飘起
设伏亲兵一拥而上,将鬼狄骑手瓮中捉鳖,驻守将士在吊桥处截住敌人先锋退路,杀得血流成河
待鬼狄大军袭来,先锋骑兵已死伤殆尽,城门虽未合拢,但桥头守着无数甲士,墙上蘸了金汁的飞箭一片片泼洒下来,转眼就将素以悍勇闻名的蛮兵打得晕头转向
攻势不利,远远响起悠长号角,鬼狄步军不再恋战,手举硕大皮盾的壮汉殿后,迅速回撤
但先前李旷派出的副将领兵赶至,好马快刀,杀得人头滚滚
见对方军阵已乱,士气全无,李旷令旗一展,亲率大军杀出城外,一路追击而去
郡尉府的亲兵得令,护卫们自然也要跟着行动。袁忠义他们一行,就在瓮城之中绞杀中了埋伏的鬼狄骑兵
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便宜,又不需要考虑阵型兵法计略等东西,这群武林好手杀起落马骑兵,自是易如反掌
宋清儿被留在郡尉府,丁小妖和秦青崖都带着兵器到场。但她们毕竟是女子,按守将安排,位置较为靠后,负责防范瓮城内门
袁忠义难得遇到一个可以尽情放开手脚大杀特杀的好地方,弥散的浓烟挡住了大部分视线,狂龙掌积累的凶戾之气当场便可宣泄
他喜出望外,将这瓮城当作了练武场,杀到兴起,甚至随手毙了几个身前碍事的守城小卒
厮杀结束,袁忠义踏过地上尸体,深深嗅了一口浓郁血腥,露出了畅快笑容
武林高手的主要职责还是护卫家眷,城内战事一定,他们帮着清理过瓮城,便踏着如血暮色,返回郡尉府上庆功
李旷已派人回城调拨粮草后勤,想必是要跟郡主一道,乘胜追击,若能收复关隘,将鬼狄部众彻底赶回草原,可称柱石之功
此外,袁忠义还猜测,若闵烈有什么不臣之心,北方边疆收复,便是当务之急
要只是报效朝廷,为天子分忧,他们怕是不会卖力到粮草不齐也要大动干戈的程度
他本就盼着时局大乱,好在其中浑水摸鱼,加上今日畅快冲杀一番,回到郡尉府上,不禁满面红光,精神大振
此战起始,首功便是袁忠义,众目睽睽,毫无争议
众多护卫都知道这位将来必定名扬天下,宴席一开,便纷纷过来敬酒,连李夫人都带着李环笑吟吟陪了三杯
以袁忠义当下的内功,多少酒下肚也不过是化作热尿
但他心知酒后乱性从来都是绝好借口,便刻意不做压制,三巡之后,就露出酒酣耳热的醺醺之态
吃喝一阵,席间女子大都假托不胜酒力,先后离席
袁忠义被诸多护卫众星捧月,不好拂大家美意,仍留在席间,喝得酣畅淋漓
直到管家进来提点,入夜仍要戒备,几个已经东倒西歪仍在要酒的护卫才恍然大悟,忙请丫鬟送上浓茶醒酒,纷纷告辞
袁忠义本想灌醉所有男护卫,今晚日透了房中的小丫鬟,留股真气盘绕在她阴核方寸,令她半昏半醒淫叫不止来做掩护,去探探李四小姐的住处
这些护卫醒了酒,多少是个麻烦
不过李旷带走大部分亲兵,晚间巡逻人手不足,大家心思都在战事上,淫贼都没什么人顾得上提,正是在郡尉府里施展手段的天赐良机
他略一斟酌,决定先做点别的,等候一下,看看情况
到秦青崖住处敲了敲门,袁忠义问道:“青崖,已睡下了么?
秦青崖语调平平,应道:“我有些醉了,练功担心走火入魔,等温一遍摧眉掌,就歇息了。
“嗯。”他并不多问,转身走到丁小妖与宋清儿的门前,“清儿,你睡下了么?
丁小妖已经弃了修内功的念头,每晚只是看个热闹,自不必问
宋清儿在房里略一犹豫,道:“还没。大哥,你喝了那么多酒,不必休息么?
“有些醉意,不妨事。助你提升修为,不会叫我走火入魔。
不多时,宋清儿趿拉着绣鞋,抬闩开门,低头轻声道:“快进来吧,姐姐也有些醉,快睡着了。
丁小妖酒量并不小,但帮宋清儿挡了不少,看起来眼波朦胧,的确已醉了七分
袁忠义挑开帘子探头一望,笑道:“要不要帮你运功逼出一些,省得明早宿醉?
丁小妖盖着被子靠在床头,似笑非笑斜勾着眸子,道:“不了,我还挺想……好好醉一场的。去帮清儿练功吧,不必管我。
能察觉出她在有意将自己往宋清儿身边撮合,袁忠义一笑点头,转身出到外间,拉过椅子,准备助宋清儿练功
他并未仗着几个姑娘对男女之事青涩懵懂,便次次作弄
除了开经通脉那晚趁机施展不少手段之外,其后每次出手相助,都严守分寸,只让奔走的内息故意经过敏感之处,隔靴搔痒,好让她们的柔软娇躯,不至于忘却当初深达骨髓的快活
等行功完毕,宋清儿吐出胸中浊气,纤细指尖摸了摸腰带内侧掖着的塞耳棉花,心中一阵发苦,轻声道:“大哥,你……每晚……休息得还好么?
袁忠义微笑颔首,揉了揉她的头,道:“我与你们不同。我是男子,却修了阴性内功,体内阳气亢进,积蓄起来,其实颇为难过。露儿来伺候之前,我反倒孤枕难眠,只得靠行功修炼,熬过漫漫长夜。有她在,我与她阴阳交泰,和合相融,这几日睡得香,精神好。只是觉得……有些对你们不住,害你们睡得不踏实了。
宋清儿鼓了鼓劲,话到嘴边,却还是说不出口,转而道:“大哥得好……就好。没什么对不住我们的地方。只是……我看露儿好似憔悴了许多。
“她身体柔弱,不曾练过武功。人又有些贪欢,快活了,便缠着我不放。睡得少,起来还要干活,自然憔悴。等咱们抓住淫贼,离开郡尉府,她倒头睡上几天,应当就没事了。
宋清儿抬手攥着胸口衣襟,心想丁小妖应该已经睡下,若说要跟大哥回房,让那丫鬟先到这边睡一晚,想来…
她应该不会不识趣,不肯答应吧
袁忠义看她目光闪烁,神情挣扎,心中暗笑,觉得火候未到,起身道:“好了,你歇着吧。练功出了一身汗,睡前好好抹抹。身上干爽,睡得才香。我回去了,今晚我让露儿莫那么大声,别再吵到你们。
“大、大哥!
看他踏出门槛,宋清儿情急,伸出手去,喊了出来
袁忠义回头,柔声道:“内功修行最忌杂念繁多,莫要多想,早些睡吧。落好门闩,小心淫贼。
说罢,他将房门一带,径自回屋
宋清儿身上尚存几分有趣之处可挖,袁忠义不想仓促将她摆上桌面,吃干抹净。横竖这郡尉府里不缺乐子,他有的是耐心等
想着今晚若探到李四小姐那边该做些什么,他推门入屋,转眼间胯下阳气充盈,急着往俏丫鬟那小淫穴中冲去
不料,露儿今晚竟然没等在里屋,而是坐在外间桌边木凳上,托腮打盹
一听门响,她一个激灵醒转过来,忙不迭迎门,道:“公子回来了,呃……今晚,是要擦身,还是洗脚?
看她神情有异,袁忠义皱眉道:“怎么了,今儿个见公子回来,这么紧张。不高兴么?
“奴婢高兴,只是……”露儿面露为难之色,指了指里面,小声道,“今晚……有客。
袁忠义一怔,抛开丫鬟不管,大步走进内室
一眼看去,床边帏子下坐着一个面带六分醉意的小妇人
她珠圆玉润,面生桃花,细皮嫩肉,白白净净,正是府上才招赘不久的三小姐——李环
咔哒,外面一声轻响,门闩已经落下
李环直勾勾盯着他,手在下颌一托,碧玉镯子连着衣袖一起滑落,露出一段白花花的小臂
她眼睛一眯,唇角一翘,道:“袁少侠,我家露儿被你害得死去活来,魂儿都没了大半。你说,我该不该找你兴师问罪,叫你给我赔个礼呀?
3求种
袁忠义上下打量,不过一眼,就看出李环以酒为媒,动了色心
他觉得有趣,便按下性子,笑语应对:“此话怎讲?露儿在我房中多日,可有哪一天,我真亏待了她?你且唤她进来,好生询问。
不必唤人,露儿已经撩开帘子忸怩走入,金莲挪着碎步,蹭到李环身边站定,红脸低头,手搓衣摆,细声道:“给三小姐请安。
李环瞥她一眼,望向袁忠义,道:“我清清白白一个陪嫁丫头,到你这儿伺候几日,就成了个春情满面的小骚蹄子。我要这会儿叫她脱光,怕是屁股下头已经滴答水儿了吧?
露儿头埋得更低,嘤嘤娇喘,似是要哭出来一般
李环眉梢一挑,故作怒色,道:“不婚不娶,还每晚行那好事,你们江湖大侠,都不讲男女礼数的么?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吧?
袁忠义微笑道:“君子居庙堂,侠士游八方。我们武林中人居无定所,四海为家。若要行君子礼数,怕是只能去修童子功了。江湖人不拘小节,遇到合心意的女子,只求个两厢情愿,便尽够了。露儿,公子可不曾强迫过你吧?
露儿嗯了一声,羞答答点了点头。毕竟昨儿晚上,她那两条腿还死乞白赖缠在人家后腰,快抽筋了仍不肯放
“吃里扒外。”李环笑骂一句,拉过露儿在她臀上扇了一掌,“可是叫公子挺着鸡巴给你喂饱了。
听到那秽词出口,袁忠义便知道对方已不打算遮掩,笑吟吟端杯品茶,等着看她主仆要做何打算
反正看李环这新婚妇人的模样,他一箭双雕尽数肏瘫在这儿,照样易如反掌
李环带着浓浓酒意的眸子一转,抬手抽掉露儿的腰带,道:“既是你这蹄子发骚,那是我错怪了侠士公子,快快脱了衣裳,跪下认罚。
露儿咬唇宽衣,转眼脱得只剩一双花鞋,面红耳赤,扶膝跪下,“奴婢领罚。
李环眼睛在露儿赤条条的身上滴溜溜一转,道:“就罚你……将如何与公子勾搭成奸,演给我看。我倒要瞧瞧,同是一副骨肉皮,到底是你这丫头分外不禁肏,还是公子神牛转世,生生耕烂了你这块地。
露儿张口结舌,看看三小姐,看看袁忠义,喃喃道:“这……这……这……
袁忠义起身过去,站到她面前,解开裤带,笑道:“都光溜溜跪在这儿了,还要硬充贞洁烈妇不成。三小姐想看,你这做奴婢的,叫她看饱,方为忠勇。今日便省了擦洗,直接来吧。
露儿忸忸怩怩抬手,褪下他的裤子,抬臀挺身,扶着他紧绷坚硬的大腿,将心一横,仰头叼住了半耷拉着的阳物
那命根子尚未完全翘起,就已经让李环秀目圆瞪,腿根一紧
她只当自己夫君英武已经罕有人敌,不曾想跟眼前宝贝比起来,竟是枪尖遇到瓜锤,着实输了不止一筹
这下她才相信,露儿成夜叫唤并非天生淫荡,换了她被这么个肉锤子往屄芯里一下下夯,若能忍住过了胀痛那关,怕不是得快活到天上去
她这厢馋涎入喉,粉颈蠕动,露儿已将那阳物吹气般吮得硕大无比,眼见着樱唇难容,不得不尽力撑开下颌,把清清瘦瘦的秀气小脸,拉的更显颀长
吞吐片刻,头顶被拍了一拍,露儿心尖儿酥酥一麻,忙不迭起身趴在床边,足尖儿顶着地,后跟高高提起,将肉挺挺的屁股蛋,卖力撅到袁忠义身前
袁忠义在小丫鬟肉缝上摸了一把,将沾手淫涎抹在龟首,润得晶光闪亮
眼见就要肏入牝户的当口,李环却喊了一声:“慢着!
袁忠义扶阳扭头,道:“何事?
“你先别日……”三小姐挪挪屁股,坐近了些,伸出手指,“叫我捏捏。
她好似不信这物件能如此英武,瞪着眼捏住,稍稍用力,左右一捻,啊哟一声,缩了缩脖子,“这、这咋跟包了皮的铁棒一样。要是进去,不得给露儿戳透了底?
“我修的是内家功夫,自有滋养。三小姐放心,在下知道分寸,露儿会不会被戳透,你瞧着便是。
言语间,袁忠义雄躯前压,粗长阳具轻车熟路,挤出微微水肉淫响,插进露儿那早已挂满露珠的蜜壶中央
“呃嗯~~”俏丫鬟娇躯一颤,雪白皮肉一紧,一边快活哼唧,一边急吼吼扭腰摆臀,恨不得用那小骚窝窝,含着鸡巴头子磨出浆来
李环直瞪着那根宝贝寸寸深入,转眼尽根,将两边撑得微微鼓起,只觉脑中微微一晕,禁不住想,连露儿这小丫头都吃得消,本小姐还怕个鸟儿
紧接着,水淋淋的阳物往外抽,几乎掏翻了小巧阴户,带出来的红嫩腔肉,连上面的骚褶子都清晰可见
李环鼻息一沉,腰眼儿一阵发软,不知不觉便把两条大腿交叠夹住,跟着那鸡巴进进出出的节律,一下下使劲儿
头两日露儿还得忍过胀痛才能被榨出淫兴,现如今,她阴关空若无物,残存真元全靠袁忠义每次输入内力保着,屄芯里被捣弄个百十下,就泄得一塌糊涂,耻毛都打了绺,也不管还有三小姐在旁盯着,大呼小叫亲爸爸好哥哥一通乱嚷,舌头都被肏得耷拉出来
等她泄得站不住,袁忠义把她往床上一推,仍用枕头垫起屁股,骑上去放开手脚,纵情驰骋
这小小胭脂马登时从娇啼转为哀鸣,酥得掉了泪
不到二刻功夫,露儿细细的脖子一昂,竭力尖叫一声,“啊——好、好死——好死我了——!
袁忠义拧一把她抽搐不止的屁股蛋,狠狠一顶,浓精混着阳气喷涌而入
她虚疲阴关哪儿还吃得消这种快活,眸子一翻,双腿一蹬,厥了过去
袁忠义抽出阳物,在她腿上蹭掉汁水,不紧不慢将她翻转过来,推宫活血,含舌渡气
少顷,小丫鬟乳儿一晃,幽幽醒转,泪眼婆娑喃喃道:“公子……奴婢……可是美死了么?
他瞥一眼呆若木鸡的李环,笑道:“是,不过公子神通,把你从鬼门关捞回来了。你还没伺候公子尽兴,岂能让你这就美死。
露儿双目无神,小手不自觉抚摸着旁边半软的阳物,道:“公子只管拿奴婢尽兴……奴婢美死了,就做鬼回来,接着伺候公子……
“骚蹄子,对我都没这么表过忠!
李环醒过神来,笑骂一句,伸手便往露儿奶头上拧了一把,“算你没跟本小姐扯谎,叫你来伺候,还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露儿似是这才想起李环还在,哎呀一声胀红了脸,缩手缩脚拉过被子盖住,不吱声了
袁忠义也不穿裤,赤着下面,笑吟吟道:“三小姐,荀子有云,坐而言不如起而行。你在这儿观摩半晌,就只是为了笑话丫鬟两句不成?
李环眸子一转,在他阳物上扫了一圈,道:“不跟你假正经,我只问问,你嘴严不严?
“我浪迹江湖,游侠八方,嘴严不严,难道将来还能传到尊夫耳中不成?
李环眉梢一扬,道:“那你要是在这儿的时候酒后失言,不小心说给谁知道,万一在我家惹出祸来,我可要倒霉。
“这赘婿,还颇有夫纲?
她面露嫌恶,啐了一口,道:“不及我爹爹一根汗毛。你要是能独独不叫我爹知道,那随便怎么去说,我都不怕。
袁忠义收起笑容,正色道:“在下虽性情风流,却不是以此为荣处处炫耀的轻浮之辈。小姐大可放心,任何秘事,绝不会从在下口中传出。
李环似笑非笑道:“倒是说得滴水不漏,意思就是,我要被你日得也和露儿一般,被人听去,知道我红杏出墙,就与你无关了,对吧?
袁忠义坦然道:“自是如此。
李环哼了一声,掀开被子往露儿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道:“小骚蹄子,给你带来的角先生在床头搁着,你还跟平时一般,歇过劲儿来就发发浪,叫人还觉得公子在房中,知道了么?
露儿显然是此前就知道三小姐意欲何为,裹着被子点点头,“奴婢知道。
李环走向后窗,“袁公子,先把裤子穿上,咱们这便一起出墙,去寻别个幽会的地方。可好?
袁忠义微微一笑,提裤穿靴,扎好腰带,“小姐带路吧。
李环不愧是将门之女,看着细皮嫩肉没受过什么风吹雨打的模样,翻窗而出的动作却颇为精悍利落
给她口刀,宰几个贼人,怕也不在话下
从后窗出去越过墙头,便是内宅地界。李环并未往住处引路,带着袁忠义沿墙溜边,不多时,便到了颇为偏僻的角落
她推开小门闪身进去,扭头冲袁忠义招了招手
袁忠义此前探过地形,知道这里已到了郡尉偏房小妾所居的院落附近,与几个姨娘的香闺,不过一墙之隔
他不禁心下生疑,跑到这地方幽会,被李旷的小老婆听到,岂不是要比被堵着棉花睡觉的女侠们耳闻要糟糕得多?
不过走了一路,他看得出,李环不过是比寻常弱女子步履矫健,兴许是舞刀弄枪练过一段时间,顶天算外家入门,跟着她走去哪里,也不必着慌
李环径自入内,开了角落一间偏房,摸到门边桌上预留的火折子,甩手晃燃,点亮灯烛
袁忠义环顾一圈,暗想,此地也不知是先前就没人住着,还是被她提早遣散,整个院子空空荡荡,却唯独在开门那屋的隔壁,能听到微弱鼻息,似是有谁在里面歇着
“还在外头干啥?”李环等不及似的,探头招手,白花花的腕子晃着玉镯一闪,“来呀。
袁忠义信步走进,直入内室。看床上被褥,床下屏风,角落妆奁铜镜,此地并非仆役居所,但没什么人气,似乎空置了一段时日
李环看他四处打量,扭身在床上一坐,笑道:“是我爹原来一个小老婆的住处,咋,还亏待了你么?
袁忠义道:“她人呢?
李环笑意变淡,略带嘲弄道:“肚皮不争气,下不出蛋,刚开春那会儿,把她赏给一个立功的糙汉子了。此时此刻,大概正一边抹泪,一边给新相公喂马呢吧。不过听说怀上了,算一算,大抵不争气的该是我爹。
她拍拍床铺,足尖儿一挑,已将大红缎面花鞋甩到袁忠义脚边,媚笑一荡,道:“还不快给本小姐捡过来。
袁忠义却不理会,抬脚迈过鞋子,径直走到床边,低头看她,道:“捡过来,可有什么好处?
“袁公子,你行侠仗义,为我一个弱女子办事,还要好处呀?
“寻常时候不要,春闺风流,便能要则要。
李环抬眸哼了一声,啪嗒,把另一只鞋子也甩飞出去,“你不捡,我便不穿。
袁忠义弯腰一托,把她双足抬起,柔声道:“夜深地潮,莫要凉到脚心,害出病来。
李环媚笑着往后一靠,袜子里脚掌轻轻扭摆,道:“我要害病,也是你这俊俏郎君惹的相思病。你倒是快点儿,给本小姐来一剂猛药啊。
袁忠义挑挑眉梢,忽然将她脚上袜儿一扯,亮出里面赤条条的玉足
小姐毕竟是小姐,脚儿虽比丫鬟的略略大些,但滑腻细嫩宛如温玉,趾肚圆润齐整,背白底红,微微汗腥冲鼻,反叫兽欲猛增
她身段珠圆玉润,双脚也是一般肥白娇嫩,裸在他掌上本能一缩,被他抓住足踝不放,顿时蜷起十趾,给红润底板上皱起层层波纹
袁忠义虎口一侧,扭身坐上床边,把她双脚夹在腋下,笑眯眯并指一点,运出一股真气,往她涌泉周遭撩拨
“哎?啊……哈哈哈,咳咳……不是……哈哈哈哈哈……你……你干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环奇痒钻心,顿时笑得花容失色,双手急忙捶打他肩背,腿脚发力猛抽,却跟被钢箍卡住一样如何也动弹不得
“三小姐可知,这地方为何叫做涌泉穴?
李环双足交替狠痒,气都快喘不上来,头晕目眩,哪里还能答话
袁忠义自顾自道:“只因此处连接肾经,专治久旱枯井,小便不利。待你多笑上片刻,腰眼酥麻,胯下失禁,管教外阴水淋淋一片,什么相思病也一起好了。
李环狂笑难止,已连拍他的力气都没有,哀求告饶道:“好冤家……哎哈哈哈哈哈……放过我吧……病好了,病真好了……哈哈哈哈……
“小姐不是要猛药么?这才是个药引子而已。
袁忠义快意一笑,仍不停手
他便要让这女人知道,他是风流少侠来当入幕之宾,不是精壮小倌儿专来伺候千金
交欢你可以在上倒浇蜡烛观音坐莲,但心里,最好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挨肏的娘们
“呜呜……哈哈哈……呜……唔……哈哈哈哈哈……
转眼,李环已满脸珠泪,双股战战,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笑声都微弱了许多
知道她肺气将衰,也嗅到了腥臊横溢,袁忠义这才罢手,道:“小姐收好,真正的猛药要来了。
李环倒在床上,胯下一片温湿,心里又是羞恼又是委屈,想使性子,脚底板一阵乱麻,顿时没了勇气
袁忠义抓着她双脚起身,抽掉裤带绕踝绑紧,跟着把她衬裤向上一扒,剥出个白嫩嫩圆滚滚湿淋淋的屁股
他将李环往床边一提,仍抹口唾沫在阳物顶上,扇一掌肥白屁股,便冲着挂水珠的艳红阴门一气搠了进去
李环先是笑得骨松筋软,后又漏了膀胱,一身狼狈,那能料到此刻会被奸淫,硕大肉塞猛地撞在她酥了芯儿的阴户深处,顿时叫她通体酸麻,哎哟一声扭了一扭
袁忠义抱紧她分不开的双腿,好令那早破了瓜的骚肉更显紧凑,另一掌顺着腰肢钻入衣摆摸上去,在里头扯开兜儿,一把攥住松软肥圆的肉奶,搓尖揉乳,大冲大干
被这么一番折腾,李环倒连胀痛都没怎么受,就生出股股酸软快活,转眼胯下粉蚌吐津,口里嘘嘘急喘,也和露儿一般,被生生肏起了性
那硕大阳物出出入入,拉丝搅沫,直入得李环牝内酸痒麻烫,百味俱全
她咿咿呀呀叫唤着挨了半刻不到,便冷不丁一个哆嗦,脑海一阵发白,淋淋漓漓泄了一遭
觉那宝贝依然钻个不休,李环探手拍他大腿,央求道:“我的冤家,容我……容我回口气,你再肏……我……我怕是要受不住了。
袁忠义按着性子,暂且没通开她阴关,稍稍一稳,摇晃阳物让龟头在膣口卡着缓缓旋磨,笑道:“亏你是猛将之女,还嫁了个领兵的,本该饱经操练才对,怎么这便受不住了?
李环哼哼唉唉缓过这口气,想着方才那销魂舒泰,幽怨道:“他要有你一半本领,我也不至于涎着脸,这便红杏出墙。他待女人,我看,跟待一块挖了洞的羊肉也没什么分别。偏还是个短柄腊枪头,要不是找姨娘打听,我还当女人生娃,就是要忍那无聊摆弄不可呢。
袁忠义垂手抚弄她湿漉漉的牝户,稍稍深入,抵着骚淫肉褶钻弄,笑道:“你此刻出墙,就不怕多个娃娃么?
李环眯起眼睛摸着他攥在自己乳上的手背,道:“我巴不得。你模样俊,功夫好,还有这要人亲命的一根本钱,我若能生个有你三分的儿子,怕不是得意到棺材里去。
袁忠义心里暗道一声果然,解开她脚上腰带,一边慢条斯理日弄,一边将她身上衣裙剥掉,摸着那白羊儿似的一身软肉,笑问:“三小姐……到底是为寻欢,还是求种啊?
李环腻着嗓子一边扭腰一边答道:“我不能都要么?
袁忠义眸子一垂,将阳物缓缓贯入深处,抵着子宫磨弄,道:“在下可不是说笑。我行走江湖,处处留情,对子嗣自然要有些掌控本事。不然,到处都是我见不到爹爹的可怜娃娃,岂不糟糕?
李环本已淫兴又起,听他这么一说,抬起头来,分开双脚夹着他的腰,道:“这也可以控制?
“不错。
袁忠义笑吟吟道,“一来,我有一道秘方,可促阴阳交泰,受孕生子。二来,我这些年游戏人间,也摸出了一种独特门道,只要不在月事之中,交合之际我运功相助,将胎宫中阴精逼出,再将阳精逼入,水乳交融,成就好事。我在内子身上试过,轻而易举,便叫她怀了身孕。
他挪挪腰杆,用龟头掀了掀发颤的花心,叫李环又舒舒服服打了个冷战,话锋一转,道:“若小姐只为寻欢作乐,那为免麻烦,在下也能出精在外,运功为小姐胎宫护卫,便不必有私生后代之忧。
他这些话,半真半假——方子和叫女人更易受孕的功法是真,不令对方怀孕的手段,他却从不曾想过
他若不想让谁生她的孩子,只消破掉阴关丝毫不留真元,再略微做些手脚,那女子体虚至极,便是受孕,往往也活不到分娩,纵然老天保佑生了,顶多活下一个娃娃
更何况,老少贵贱,高矮胖瘦,袁忠义有兴致奸淫玩弄的女子林林总总,还真没谁是他完全不愿令其受孕的
他对模样周周正正,白白嫩嫩的婴儿,不知何时,已有了无法言明的执念
硬要说,倒也不算不知。只是他绝不愿去想,更不可能提
他深吸口气,抚摸着李环柔软白皙的肚皮,道:“我快要出了,小姐可想好,孩子,是要,还是不要?
李环娇喘吁吁,双脚一盘,白藤般缠住他,喃喃道:“自然是要。只要生下来的孩子姓李,我管他爹爹是谁。
她手指轻轻搓着被撑到两边的阴唇,笑容妖艳,透着一丝嘲弄:“横竖算起来,是不是亲孩儿,本就只有做娘的知道……
李环成婚乃是招赘,她若产下男丁,便是郡尉府的嫡孙
袁忠义在她肚腹软肉上一捏,笑道:“好,那在下便无所顾忌了。
他按住三小姐丹田,提气猛冲,功力顺着胎宫上行,在左右两侧略一盘桓,发力将阴精外逼
为想明白女子怀孕生产的道理,藏龙庄中不知剖开过多少女尸
袁忠义又在贺仙澄、云霞等女子身上试过多次,便是没有药方相助,他也很有把握,要远胜寻常男女自然交媾
李旷能征善战,手握重兵,留个好孙儿在此,何乐不为
袁忠义抖擞精神,将李环弄得死去活来,阴津满腔,滑溜溜快要握不住钻入的灵龟
他俯身揉乳,帮李环稳住阴关,最后一顶,将种子畅快喷洒进去
接着,他抬起李环颤巍巍的屁股,抽来枕头垫高,阳物抵住尽头,暗暗运功,转眼就将一腔热精,尽数从花芯外逼了进去
“呜唔~~这热乎气儿……咋进得这么深。”李环媚眼如丝,娇声问道
“深,才容易中。
袁忠义抽身而出,扯过一条巾子在手上一团,塞在她屄口,“自己捂着点儿,这么歇上半刻,便不会漏了。来年我若还到此处,定为李家孙儿带样好礼物。
李环白他一眼,“你要真有这送子神通,回头往京城去一趟,怕不是叫你夜夜做新郎。
她嘴上不信,屁股却乖乖垫高不动,垂手捂住胯下
“神通谈不上,总归……要比寻常男子更厉害些。这你总信吧?”袁忠义捻住她乳珠,笑吟吟搓弄
“信信信,我要说不信,你非得让我跟露儿似的,叫到快天明不可。
他手握阳物,往她乳肉上蹭了几下,笑道:“你信,莫非就能躲过不成?此间又没旁人,我离尽兴,可还差得远呐。
李环啊哟一声,扭头瞪着他又在变大的阳具,暗暗心惊,道:“你们修内功的,还真能夜御数女,金枪不倒呀。
“旁人我不知道。区区两次,在我决计不够。少说,还要翻一番才勉强可以。
“不可不可,”李环忙不迭起身,一肚子热精也顾不上捂了,慌张道,“你且等等,我叫个助拳的来。
“哦?你还留了助拳的姐妹?
她点点头,跟着又摇摇头,道:“不是姐妹。她比起求欢,更重求子。不过咱得约法三章,一会儿我吹灯拔蜡,你只准摸黑办事,既不能看她模样,也不能问她身份。我打包票,她绝对年轻貌美,不亏了你。
袁忠义内功深厚,早已是夜眼如枭,便点了点头
李环思忖片刻,又道:“你也不必跟她多说什么,有啥能容易怀孕的法子,你只管一股脑用上便是。此外……她身子骨不如我这么结实,你可别跟欺负我似的折腾。
袁忠义故作无奈道:“那我要是不能尽兴呢?再回房找露儿去?
李环一怔,本想反唇相讥,又觉得这人龙精虎猛,三个大姑娘轮番肉搏拿不下他,似也不是夸口
她左右权衡,只得道:“那我在隔壁歇着,你弄够了她,我大抵便回过了劲儿。你要还不知足,留她在这儿睡觉,去隔壁接着日我。我豁着明儿早上不跟娘请安,非喂饱你不可,这总行吧?
袁忠义含笑点头,拉住她手,问道:“三小姐,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
她拾起衣裳往身上套,道:“你讲。
“你与隔壁的娘子既然都还年轻,何必急着求种?我记得李家人丁,应该还算兴旺吧?
李环默然,片刻后,轻声道:“你走江湖,不懂庙堂的事。我爹如今所在,可以说凶险之极。外有狄夷,内有奸佞。不在这郡尉府中的子孙,只能当作没有。如此一算,是不是人丁单薄了许多?
她不愿多谈,匆匆一揽衣襟,踩地过去寻鞋穿上,回身端起灯台,笑道:“有艳福可享,少问那许多。你要真争气,来日你儿子……说不定有大富贵,可是寻常江湖好汉,祖坟冒青烟都够不着的。
袁忠义目光闪烁,正色道:“若如此,便先谢过三小姐了。
“去。下回少作弄我脚底板,就算你知恩图报。”李环回头笑骂一句,带着满面飞霞,一肚热精,心满意足出门去了
袁忠义赤条条靠在床头,眼中精光迸射,越发亢奋
他喜欢让女人生孩子,却没仔细想过,此事是否还有其他用途
白念卿与龙腾云两个孩子的出路,曾让他略有了一些朦朦胧胧的念头,只是不够有趣,也便不曾深思
今晚李环和另一个非富即贵的妇人含羞求种,骤然让他心头敞亮出了一片崭新天地
生死两面,本就皆有可为
一头牛,活可拉车耕田,死可食肉制皮
活有活的用法,死有死的价值,天下万物,本该如此
他过往醉心一道,千百女子犹如他胯下牲畜,缕缕芳魂沦为祭礼
死掉的母亲,只能供他一时畅快
而如李环这般活着的亲娘,却能叫他的孩儿出世便坐拥一方天地
至于姓不姓袁……他本也不放在心上
这不过是个捏出来的姓,凭空编的名,能有什么干系?
袁忠义微微一笑,心里已拿定了新的主意
这风云乱世,他可不只要留下名声而已
正想着,门口传来轻微脚步,一个窈窕倩影,小心翼翼迈过门槛,低头匆匆走来
李环举着灯台照着送她到床边,便往外一撤,留下一室昏暗
但袁忠义看得清清楚楚,进来的小妇人眉黛唇红,肌肤水嫩,不仅远比李环美貌,还是张新近才见过的熟面孔
他本以为李环带来的会是那个不露面的假四妹,好为独孤家留个男丁,传承香火
不曾想,羞答答心慌慌过来床边坐下的,却是晚宴上才随着一众女子为他敬酒过的姬妾之一
这李环好大的胆,出墙带着姨娘,莫不是要让他两个儿子叔侄相称?
袁忠义肚中暗笑,更觉有趣,一团欲火当即灌入阳物,叫他坚挺无比
他问了几句,那小妾似是怕败露身份,不言不语,只捏着手帕端坐不动
他略一寻思,索性拉住她手,往床上一拽,便去剥裙扯衣
那美姬惊叫一声,但不敢言语,这会儿那还容她逃离,只得双手掩面,任他摆弄
三两下剥出个白嫩嫩娇润润的大好玉体,袁忠义耐着性子抚乳摸阴,等弄出一层油润,便分开双腿架在肘上,向前一伏,挺阳戳入
“昂嗯~~”她软软嘤咛一声,忙咬住玉指,蹙眉忍耐
袁忠义俯身肏弄,抽鼻乱嗅,道:“好熟的香气,我是不是不久前才在哪儿闻过?
那美姬登时浑身一紧,吓得额上都出了冷汗
袁忠义肚中暗笑,阳物猛顶,掰过她躲来躲去的芙蓉粉面,霸住那樱唇檀口,美美咂了一通
他抱住这位如夫人赤条条的身子,上头又吻又舔,下头又挑又钻
想来郡尉大人床笫之间并没什么风月活计,这娇滴滴的妙人儿竟完全是个生手,不堪垂怜,不到一刻功夫,便如泣如诉一声哀啼,颤酥酥抖着双乳丢了
袁忠义将她一翻,扶成母狗模样,掣着一双皓腕隔山取火,掏弄到她淫唇外翻,花心酥烂,眼见又要大泄特泄的当口,忽然低头凑过去,在她耳边轻声道:“夫人,你急着求种,是怕生不出儿子,也和这屋原来的主人一样,被李将军赏给部下么?
那美姬被识破身份,倒抽一口凉气,偏偏又要泄了,麻得通体如酥,一时间叫都叫不出来
不料,等咬着枕头挨过这阵,她竟颤巍巍道:“公子休要多问,若没将军默许,奴家便是有八百个胆子,也不敢……做这……无耻之事。